绿茶龙套的祸宫日记by三娘子
三娘子  发于:2025年0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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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娘娘。”
黎明之际,多少人一夜未眠。
禁军又在冷宫枯井发现了一具内监尸体,又几名牵扯人员进了慎行司。
“内务府的张内监?”
玄奕皱眉看向方志:“不是下令不能随意走动吗,怎会有人去冷宫?”
“陛下恕罪。”
方志拱手:“臣检查过,张内监是被利器刺进脖子毙命,身上除了被扔下枯井的摔伤,没有其他伤痕,臣断定凶手是他认识的人,趁其不备出手杀人。”
“所以,这是灭口。”
“臣也这么认为,速将内务府几名可疑之人押进了慎行司,但并没审出什么可用口供,但那几人都说了同一件事,昨日闻到张内监身上有熏香味,因为宫规言明宫人内监不得熏香,因此张内监还被总管训了话。”
方志说着抬眼:“臣在张内监住处找到那套还没洗的衣裳,熏香味和刺客身上的味道相同,由此可断定,刺客是张内监带进来的。”
“一个小小内监,如何避过重重关卡带人进来。”
玄奕冷笑一声:“刺客审问如何了?”
“重刑都用过了,嘴硬得很,连迷幻药物下了都能保持清醒,绝对不是普通的女子,应是受过训练的杀手,现在也只剩一口气了。”
“段景文那边怎么说?”
方志蹙眉摇头:“喝了那药水的三只鸟儿三只兔子,一夜过去都还没任何反应,段太医坚持认为那水有问题,一直在仔细观察。”
“……”
玄奕垂眸,下颌微微紧绷:“从内务府细查,朕不信没有任何痕迹。”
“是!”

苏瓷也听到了消息,思索抿了口茶。
“内务府的人,那就难怪了,内务府管着后宫所吃所用,无论发生什么事也得出宫采买,确实有机会把刺客带进来。”
谷雨咬唇:“可内务府采买事宜出宫人数,都得经过您和良妃的检查同意,主子,难道真是她?”
“不出意外的话,是她。”
烟雨一愣握紧了拳头:“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告诉陛下啊。”
“人已经被灭口,没有证据就提出来,那便是我故意针对了,别忘了我和她如今正在争那个位置呢。”
“那主子想怎么办?”
“等,等着陛下找到证据,等着转机出现。”
苏瓷转头看着外面初升的太阳,眸色微闪。
按脚程应该快到了吧…
第三天,段景文发冠凌乱衣领皱巴,顶着两个黑眼圈跑进宝荣宫,手里还提着两个笼子。
“终于有反应了!”
三只鸟儿三只兔子被提出来放到地上,活是活着,但就是呆呆地耷拉着脑袋,不跑不叫,推一下动一下,目光呆滞跟傻了一样。
“臣寸步不离守了三天,这鸟儿兔子吃喝拉撒行动叫声都正常,直到今早突然就安静下来,然后就成了这副模样,无论怎么大声吓它打它,都毫无反应,就像,就像…”
“就像痴呆儿。”
苏瓷眸色冰冷:“只要那乳娘喂曜儿喝了这个药水,三天不会有任何异常,足够她安全出宫,那曜儿毒发突然变成个痴呆儿,就找不到任何破绽了。”
“混,混账!”
太后捂着胸口后退了一步:“竟敢…好阴毒的手段!”
“母后。”
玄奕扶着浑身颤抖的母亲,脸庞紧绷:“您别激动,我们先去看看曜儿…”
“对对,徐立之,快跟哀家去看看二皇子…”
几人快步进了寝室,苏瓷把睡着的孩子轻拍叫醒,细细打量着他生动皱起的小脸蛋。
“啊哒呀~”
玄曜晃着小脑袋扑腾小手不让把脉,还咧嘴冲人笑,一双乌黑眼珠子滴溜转。
徐立之好容易把了脉,细细观察一番。
“二皇子并无任何异常。”
“好好…”
太后接过乱动的孩子,轻声哄着:“曜儿乖,看看皇祖母好不好?”
“啊哒哒!”
“…对,曜儿真乖…”
太后亲着摸她脸的小胖手,双眼忍不住通红。
苏瓷抓着玄奕的手也缓缓放松,低低喘着气。
“……”
玄奕把僵硬的人儿搂进怀中,黑眸凌厉阴沉。
五月,夏初临。
草木温润,熙阳和暖。
前段时间突然消失的宣平侯楚世子再次回京,满京城的闺秀都沸腾了。
据说城门到宣平侯府的那条街被挤得水泄不通。
然而翌日早朝,楚世子呈上的一盒子书信,却震惊了朝野。
闻名大雍的凌云山凌云大师竟是北狄奸细!
而先帝驾崩前,大雍与北狄那一战落败的原因,竟是因为当时的太尉,如今统领百官的宋丞相,在给凌云大师的私信中提前泄露了行军路线!
“陛下!”
宋相脸色铁青,愕然下跪:“陛下圣明,老臣从不知此人是北狄奸细啊!”
几名老臣也纷纷出列。
“陛下,凌云山北狄奸细潜伏大雍多年,处心积虑交友甚广,朝中京中也有不少人视其为友,宋相是被奸人所诱的啊!”
“陛下,宋相乃我朝巩固重臣,沥尽心血为朝堂所用,不知者无罪啊!”
玄奕重重把信拍下,浑身寒气猛烈。
“昔年那一战大雍惨败,我军众多精锐之师命丧敌军埋伏,战败之讯传至京城,先帝悲痛欲绝呕血不止,以致一病不起英年薨逝!而今,尔等竟然妄图劝朕不治罪魁祸首之罪!”
“陛下息怒!”
宋相重重磕头,老泪横流:“陛下,是老臣识人不清才会酿下大错,老臣糊涂啊,老臣如何对得起先帝多年的信任器重啊,请陛下赐死老臣吧,陛下…”
“呵。”
楚云州突然冷笑一声。
“宋相倒不用着急提您与先帝的交情,还是先听听北狄奸细的口供再说吧。”
“……”
宋相愕然抬头,对上君王冰冷如箭的视线。
玄奕举起手中的供词,一字一句。
“大战前夕,你确实不知对方乃北狄奸细,然你身为大雍之臣,竟擅自向一江湖之人泄露军机要密,此乃失职大罪。”
“大战过后,先帝临终前亲下旨命你为丞相,助朕稳定朝局,彼时,对方已然向你坦诚北狄奸细身份,更以你泄露军机叛国之书信相要挟,逼你将我朝机密告知于他,而你为保丞相之位,竟应允了他,此乃叛国之罪!”
“前年朕南巡暗访盐政,未及三月遭伏击行刺六次,其中五次乃北狄暗探所为,究其缘由是你将南巡路线泄露了出去,此乃不赦死罪!”
“……”
众臣惊愕当场。
那几名出面求情的老臣更是惨白了脸,抖着手指向瘫软的人。
“你,你竟然,竟然早就知道…”
“宋溯光,你竟然叛国!”
“混账东西!你如何对得起先帝啊!”
“不,不是…”
宋溯光连连摇头:“陛下,老臣绝对没有叛国啊!”
“是那个奸细诬陷老臣啊,他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近,故意要折断陛下的臂膀,祸乱我大雍朝堂呐陛下!”
“够了!”
随着君王的怒喝,一个青色小铜瓶滚落在宋溯光面前。
瓶口渗出了些许水渍。
“去年末,你筹谋多年暗杀北狄奸细的布局已成,原可以就此将所有往事抹除掩盖,但对方却察觉出了你的忧虑,以一种名为淡水的药物,还有两名精通易容术的女子作为交换,让你放他回北狄。”
“……”
宋溯光萎然瘫软,绝望闭上眼睛。
“这,这是什么药…”
“徐大人别碰。”
楚云州开口阻止一个想去嗅闻的老臣,剑眉紧蹙。
“此毒无色无味,入口或者滴入眼睛鼻子耳朵等地方皆可渗入体内,中毒者丝毫不察,但不出三日便会神智全失,如同痴呆儿,无迹可寻,无药可救。”
“痴,痴呆儿?”
“对。”
楚云州冷冷看向宋溯光:“此毒药名为淡水,是当年北狄莲太后独门所创的奇毒!”

北狄莲太后,那可是个人神共愤的祸国妖后。
据闻她出身巫毒门派,心狠毒辣,为了固宠把北狄王的十余名王子变成痴呆儿,任意虐杀,直到她诞下王子,她竟然连北狄王也杀了,扶持幼儿登基垂帘听政。
在位期间用毒控制百官,更是为了试毒大肆抓捕民间婴幼儿回宫圈养残杀,据闻还生食幼儿心脏维持容貌不老,待北狄王成年也不愿还政,竟以亲孙子性命要挟,最终被忍无可忍的北狄王亲手绞杀。
此妖后虽已经死去多年,但生前所做之事,如今依旧闻名四海,令人不寒而栗。
玄奕把一沓书信丢下,英挺的脸庞紧绷冷肃。
“五日前,你伙同良妃放了一名北狄女子进宫,易容成二皇子的乳娘试图下毒,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
“宋溯光!”
苏衍父子突然冲出来,发了疯一样扑到宋溯光身上拳打脚踢!
“你害我女儿我外孙!”
“你个叛国贼!我杀了你!”
“……”
众臣就这么看着,君王也冷眼瞧着。
结局已定。
叛国弑君之大罪,祸延三族。
整整一个月,京城里吹过的暖风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后宫进入了历史以来最安静平和的状态。
玉芙宫。
两名华服女人屈膝行礼:“拜见淑妃娘娘。”
“免礼,坐吧。”
苏瓷摆摆手:“你们怎么一起进宫了?”
苏蕙圆润了些许,笑容温和上前抱起软榻上乱爬的玄曜。
“前日与泰王妃在街上偶遇,说起进宫拜见娘娘的事,便约好今日一起来了。”
薛蓝穿着礼制的王妃服饰,面容红润温婉,都不用易容,也和以往那个总是低眉顺眼的人相差甚远了。
“我与段夫人谈得投契,府里也有些事想请娘娘指教一下,便跟着来了。”
“你们两个,一个才刚出了月子不久,一个刚坐稳胎,有什么事让人进宫告诉我就行了,何必亲自出门奔波。”
苏瓷看向薛蓝:“特别是你,泰王替陛下去北境打仗,我有义务替他照顾好你,你可别让我没法跟你夫君交待。”
“呃…”
薛蓝红了脸:“娘娘已经派了好几个老嬷嬷去府里守着,段太医每隔三日就上门把平安脉,我没事呢,多谢娘娘关心了。”
“都仔细点才好呢。”
“母灰,水。”
安静坐在姨母怀里的玄曜突然开口,小手冲矮桌上的小碗晃了晃。
“呀,二皇子会喊母妃了呢。”
苏蕙笑呵呵夸赞:“二皇子还没满九个月呢,比我家那几个聪明,满周岁才会喊爹娘。”
薛蓝稀罕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手:“果然像太后娘娘说得那般,二皇子沉稳乖巧得很呢。”
“我看是太老成沉稳了。”
苏瓷说着给儿子喂了水,掏出手绢替他擦着嘴角:“太后娘娘也说呢,之前还活泼好动些,越大就越足了他父皇,小老头似的。”
“母灰。”
小胖子露着小白牙:“母灰七七。”
“行,亲亲。”
苏瓷无奈凑上前啃了口:“这小子就是故意,喊他皇祖母和父皇不知道多清晰,到我这就喊母灰了。”
“噗嗤。”
两人忍俊不禁笑出声。
众所周知,太后宠孙如命,二皇子几乎都在宝荣宫待着,亲娘淑妃因为要掌管后宫事务,忙得很,每日就和陛下过去陪着吃顿饭看看孩子。
“哎呀,娘娘小心呀。”
谷雨进来看到二皇子往主子身上爬,连忙上前阻止。
“娘娘刚有身孕,太后娘娘可千叮嘱万叮嘱不许您抱二皇子的。”
“什么?”
苏蕙连忙把孩子抱开了些,满脸欣喜:“娘娘又怀上了?多久了,怎么没告诉家里一声?”
薛蓝也起身笑着屈膝:“恭喜娘娘,娘娘先坐下。”
“还不到两月呢,就还没说。”
苏瓷苦恼叹气:“我原想着和太后带孩子去行宫避暑呢,这下也泡汤了。”
“这是什么话,避暑年年都能去。”
薛蓝好笑:“这是大好的喜事,陛下肯定高兴坏了。”
“当然高兴了,又不是他生。”
苏瓷托腮抿嘴:“儿子还没满周岁又来一个,我这身材可要怎么维持,我可是宠妃呐。”
生完儿子出月子后她还喝避子汤,但太后盯着不能一直喝,她就琢磨着安全期滚床单。
事实证明,安全期不安全。
“噗…”
苏蕙抱着孩子坐下,失笑打量着容光焕发的妹妹:“陛下如今日日都宿在您宫里,有孕不是自然的事吗,娘娘放心,夫君说娘娘的底子极好,恢复得也极快呢。”
“最好如此。”
苏瓷笑着捏捏儿子的脸蛋:“希望这胎是个像我的小公主~“
“公主皇子都好,健康平安就行…”
三人相谈甚欢聊了好一会,外面就通报陛下来了。
一身锦蓝常服的君王走进来,风神俊朗,脸上带了抹柔和。
“父,皇!”
玄曜果然口齿清晰起来。
苏蕙放下孩子,和薛蓝屈膝行礼:“见过陛下。”
“免礼。”
玄奕熟练抱起儿子坐在苏瓷身旁,示意秦嬷嬷呈了一个信封给薛蓝。
“泰王一切都好,这是他夹在奏报中的家书,王妃收着吧。”
“呃,是,谢陛下。”
薛蓝连忙接过,神色羞涩尴尬。
苏瓷扫了眼过去,有点好笑。
前夫和现任老公是兄弟,前夫还帮老公拿家书给她,偏偏这兄弟俩啥都知道,但就是闷葫芦似的一个不说。
换了她是薛蓝也真挺尴尬的。
苏蕙可不知道这些,微笑看向苏瓷:“陛下,娘娘,那臣妇告退了。”
“嗯,福禄,好好把二姐姐和泰王妃送出宫。”
“是,娘娘。”
宫门口。
苏蕙搀着薛蓝上了同一辆马车,感慨笑着摇摇头。
“陛下当真是疼爱娘娘呀。”
薛蓝笑容恬静摸着手中的家书,微微点头。
“其实陛下是重情之人,以往不过是因为没有遇见心仪之人罢了,娘娘真的很幸运,能嫁给一个两情相悦的夫婿。”
“王妃与泰王不也是神仙眷侣么?”
苏蕙笑着点了点家书:“泰王应该这会才到北地吧,半路上就给王妃捎家书了,可见是紧张你呢。”
“…可别取笑我了。”
薛蓝脸红把家书放回怀中,转头看向那朱红宫门,眸色盈着感激。
“娘娘是贵人也是善人,善有善报,定会荣宠一生的。”

八月,长风自天来,冉冉吹我怀。
陛下当朝宣布了淑妃再度有孕的喜讯,封后圣旨也没有丝毫意外传到了玉芙宫。
朕承天序,嗣守鸿业。
苏氏女瓷,秀毓名门,温慧秉心,六行悉备,孕育皇子曜,宜正位中宫,以册宝立尔为皇后,赐封号淳,钦载…
历朝中曾有过一位有封号为贞的皇后,贤名至今犹在。
而苏瓷是第二位有封后的皇后,可见其圣眷深浓。
因淳皇后刚有身孕不好挪动,暂时还住在玉芙宫,封后仪典也免了不少繁琐礼仪,穿着皇后礼制锦服与陛下并肩接受朝臣叩拜,再随同太后面见命妇官眷。
一天下来也挺够呛的。
陛下亲赐的宜华宫已经在翻新修,玉芙宫上下喜气洋洋,下人们走路都轻飘的。
苏瓷反倒没什么真实感了。
进宫两年受宠至今,生了一个又怀了一个,打败了比她高位份的所有人,成功坐上了皇后之位。
过程虽有一丢丢惊险,但也挺顺利的。
她真的成了玄奕的正妻。
玄奕进来就见人儿歪在软枕上发呆,粉润的脸颊被挤得有点鼓胀,如瀑的青丝垂落榻脚,因孕期怕热,身上只穿了一件柔软轻纱长裙,一双雪白的小脚丫也踩着个丝绸软枕,粉嫩得让人想一口咬下。
哪里像个已经生育过,还怀着孕的妇人。
分明还是初入宫那个娇俏飞扬的小丫头…
“想什么?”
玄奕上前坐下,熟练把人抱到膝上坐着,指尖拂过她鬓角的碎发。
“陛下…”
苏瓷歪头盯着他,眨了眨眼:“你现在,是我夫君了吗?”
“……”
玄奕眸色微散,缓缓绽开笑颜。
“对,你我是夫妻,我当然是你的夫君。”
苏瓷只觉心口那仅剩的一点墙角,轰然倒塌,捧着他的脸笑开。
“夫君?”
“嗯。”
”夫君~”
“嗯。”
“夫君!”
“呵…”
玄奕轻笑着覆上她的红唇,深情缱绻。
“唔…”
苏瓷低低喘息推开意犹未尽的人,水眸潋滟迷离。
“别继续了哦,待会秦嬷嬷瞧见回头又训我…”
玄奕无奈抱着人半靠软枕躺下,缓缓吐着气。
“招人的丫头。”
“嘻,你是我夫君哦,不招你招谁~”
苏瓷惬意蹭着早已习惯的胸膛,眨眼看着窗外的郁郁葱葱。
“夫君,你觉得我会当好一个皇后吗?”
“我觉得你可以。”
玄奕垂眸,指尖轻蹙着她小巧的耳垂:“拉拢泰王之事,你就做得很好。”
“嗯?”
苏瓷无辜抬眼:“原来夫君早就知道呀?为什么以前不问?”
“呵,你也早知我已经知情,为何不说?”
“嘻,看来咱们心心相印呢。”
苏瓷凑近亲了亲他下巴:“因为我在乎你呀,爱屋及乌,也在乎大雍朝堂,再说了,那可是你的妃子,我偷偷把你的妃子送去给你兄弟,让人知道,我善妒妖妃的名头就坐稳了。”
“狡猾的小丫头。”
玄奕忍俊不禁蹭她鼻尖,眸色愉悦:“朕的淳皇后善妒,朕很欣慰。”
“啧啧,这种话要是传出去,咱俩昏君妖妃的名头跑不掉了。”
苏瓷好笑捶了他一下:“其实我是在景明宫见你看越州传回来的折子,脸色很凝重的模样,就去打听了一下禹王之事,猜到你的忧虑。”
“噢?”
玄奕来了兴致:“单凭这个,你就想到了找泰王这个帮手?”
“这也不难想到吧?”
“越州王是王爷,有地位还兵权在握,无论派哪个大臣去都难压他的身份,最好的选择就是也派个王爷去。”
苏瓷说着竖起三根手指:“在京的王爷就宁王景王和泰王,宁王太敦厚,景王太温和,就剩泰王比较硬气还聪明,但泰王因为生母出身低微,打小备受欺凌,对朝堂之事并不上心。”
“所以你犹豫了,因为你需要一个绝对信任的人去对付禹王,然后我就开始偷偷打听泰王的事,怎么打听的不许问哦,那是我的杀手锏,嘻…”
玄奕盯着狡黠的丫头,好笑挑眉。
“好,不问,继续说。”
“打听过程中,我无意知道了一个叫阿蓝的宫女,据说是当年柳美人救过的小宫女,一直照顾幼时的泰王,但后来随着柳美人去世了,我觉得后宫辣么大,泰王在这里生活了辣么久,不可能只有一个宫女照顾吧,所以我就循着这些线索开始细查。”
苏瓷说着摊开手得意一笑:“然后就查到了纪芸身上,这人确实对柳美人忠心耿耿,也对泰王情根深种,就算成了你的答应也初心不改,小心谨慎避开所有人,默默无闻躲在那荒僻偏殿。”
“后来我先去接了她家人安排在京城外,并答应安全送她出宫,以此作为交换,让她去泰王身边成为我的眼线,劝其归顺朝堂,可费了我好多口水呢,最后她就应下啦。”
“不过我从纪芸口中听到当年的真相时,十分震惊,也终于明白为何泰王多年来对朝堂都若即若离,原来他一直以为母后是他的杀母仇人。”
“我也有庆幸,庆幸我查到了这件事,不光帮母后撇清了罪名,也让泰王知道了真相,更庆幸的是,罪魁祸首居然就是禹王和孙贵太妃,这一切不就是天助我也吗?”
苏瓷吐了口气笑道:“接下来的事你也知道啦,你的眼光很准,泰王果然是最适合的人,越州之乱才会平复得如此顺利,总之一句话,老天爷都站在你我这边~”
玄奕眼中闪过赞赏,感慨点头。
“瓷儿观察入微,还懂揣摩人心知人善用,很好。”
“嗯嗯,我也这么觉得。”
苏瓷得意点头:“夫君,那人家立了功,有赏么?”
“当然,瓷儿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颗心。”
苏瓷定定看着他的眼眸,一字一句。
“玄奕,我想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个赏,你可以给吗?”
“……”
玄奕伸手将人拉近,四目相对纠缠。
“好,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你意愿,我亦然。”

年关将近,捷报连连。
玄辰以北狄奸细祸乱大雍之名,士气盎然,一举夺回了先帝在位期间那场惨败战争丢失的城池,大胜凯旋而归。
举国欢庆。
君王龙颜大悦,功赏自然不在话下。
傍晚,玄辰急匆匆赶回家,见薛蓝扶着隆起的腹部,站在门边焦急含泪看着他。
让他生出一种天下太平的安心感。
出宫前,淳皇后跟他笑着说了句话。
人生有无数种过法,端看你自己的选择,而人字是一撇一捺,两根线依靠在一起才能成就人生,她很想你,快回家去吧。
“王爷…”
玄辰展开笑颜快步上前,把他的选择拥紧。
“阿蓝,我回来了。”
薛蓝瞬间泪如雨下。
“嗯,平安回来就好。”
文祯八年,二月。
泰王妃平安诞下一名男婴,紧接着后宫传出喜讯,淳皇后也顺利诞下本朝第一位公主。
太后亲自取名为嘉,小公主满月之时,陛下赐封号为瑶光公主。
落日无情最有情,遍催万树暮蝉鸣。
琴洲,望鹤山。
阁楼上栀子花开得正盛,风拂落花纷飞,幽香满怀。
凉榻上一袭素色纱衣的娇人儿慵懒侧卧,睡得正香。
雪白花瓣点缀那如云青丝,风髻露屏,淡扫蛾眉,肌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体态玲珑娇媚。
美得有些不真切。
玄奕定定欣赏许久,才悄步上前半跪,难以克制轻吻着那羽扇般的长睫。
“唔…”
苏瓷半睁着潋滟水眸,娇憨伸着懒腰。
“睡得好舒服呀,果然,不用管家不用带孩子的生活,真的太爽了…”
玄奕捡着她发间的花瓣,薄唇上扬。
“母后说得没错,你一本正经要跟来侍候我是假,溜出来偷懒才是真。”
“谁叫你闺女总是霸占着你,我在家里都没地站了。”
瑶光公主长得像她,喜好也随她。
天天差点没挂在她父皇裤腰带上跟着去早朝,才豆丁点大的奶娃,撒起娇来跟她有得一比,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苏瓷笑眯眯仰头搂着男人的窄腰:“三郎,不如咱们私奔吧~”
“私奔?”
玄奕垂眸轻笑:“我记得我们已经是夫妻,还有两个孩子。”
“昂,没情趣儿~”
苏瓷呲牙啃了一下他的手腕:“晚霞出来了呢,抱我去泡汤池子。”
“等会。”
玄奕替她整理着长发:“楚世子回京路过此地,前来拜见,席面已经备好,先用了饭再回去泡池子。”
“楚云州?”
苏瓷微愣:“越州之乱平复之后,他连朝堂功赏都没领就离京了,将近一年没见了吧?”
“嗯,他向来喜四处游历,潇洒人生。”
玄奕说着把人牵起笑道:“不过这次回京,估计就定下来了,他带了一名女子。”
“当真?”
苏瓷顿时来了精神,拉着人就往楼下跑:“那可是大新闻呀,我赶紧得去看看。”
“慢点走…”
当看到楚云州身边的女子时,苏瓷错愕瞪大眼睛,浑身的鸡皮疙瘩。
这不是她吗!?
楚云州微愣,连忙拱手行礼。
“臣楚云州,见过淳皇后。”
“民女凌霜,见过淳皇后。”
“……”
玄奕微讶转头,见苏瓷愣愣盯着对面的女子。
“瓷儿?”
“…呃,免礼。”
苏瓷微微抬手,定定看着女子熟悉的脸庞:“姑娘叫林霜?”
女子有些惊讶,但举止从容微笑。
“回娘娘,是冰凌之霜的凌霜。”
“…凌霜,很好听的名字。”
苏瓷微笑点头,跟着玄奕走到饭桌坐下:“我与三郎是微服私巡,不用讲究宫里的规矩,唤我夫人即可,两位请坐吧。”
“多谢夫人。”
“不知凌姑娘是何方人士?”
“民女是青州人士。”
“不用自称民女,那凌姑娘家中是做什么的?父母家人也在青州?”
“呃,家父是青州梨花县知府,家人都在青州…”
“哦哦,我听过这个梨花县,据说风景如画美不胜收,许多文人都专门去那吟诗作赋,是吧?”
“夫人也知道梨花县,是的呢,我从小在那里长大…”
“……”
两人就这么边吃边凑一块聊得十分投入。
两个男人倒面露疑惑,安静喝酒听着给两人夹菜。
苏瓷只穿了件单薄纱衣,靠在温暖的池子里仰头看着满天繁星。
凌霜和现代的林霜长得一模一样。
她仔细套过话,确保凌霜是本地古人,也问清楚了两人的相识过程。
怎么说呢,跟原著很像,凌霜在家不受重视,被姐妹排挤捉弄之时,经过的楚云州相助解围,后来两人偶遇重逢,互生好感,交往过程中渐生情愫。
但其中却少了许多原著中对女主和楚云州设计的坎坷桥段。
难道这就是猿粪?
还是因为她占了女主的身体,让男主落空,所以原著衍生了个她的替身林霜,来圆回he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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