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线退圈开殡葬店后by寄三月
寄三月  发于:2025年0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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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桑柒柒轻松一跃从十几楼跳下来,平稳落地。回想方才宁昌生那病房里恶鬼敏锐警觉的模样,不由得挑起了眉梢,眼底染上了几分趣味。她来得晚,没看到恶鬼是怎么来的,只见到宁昌生看了会儿手机以后便要求恶鬼找幸舒阳的麻烦。
她对国内的房地产老板没什么了解,不过幸舒阳例外,因为宁昌生在会展中心遭天谴以后,幸氏集团是第一个出面且趁机落井下石的。
而宁昌生公关团队中所指的友商似乎也是幸氏集团。
插着兜回到殡葬一条龙,段绥下意识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发现距离桑柒柒撒手从店里跑路也就过去半个小时,他心中略有疑惑:“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找沈望澜问点情况。”一边说,一边打开手机,找到沈望澜的微信打字询问时,她还跟段绥详细说了说刚在医院的发现,“接连死了两个保镖,宁昌生新招了个恶鬼,看那恶鬼还有点本事,就是神神秘秘的,脸藏在兜帽里看不清。”
“倒是变聪明了。”
“可不是。”道士哪有恶鬼好使啊。
桑柒柒点击发送,没等来沈望澜的微信,但等来了对方的来电,接通以后她将手机扔到桌上,开了免提,让旁听的段绥也听个分明。
沈望澜道:“幸舒阳跟宁昌生的关系是出了名的不好,两人年纪差不多,进军房地产业的时间也差不多,难免会被人拿来做比较。十来年前吧,孟省庄东市那边拍卖了块地皮,幸舒阳跟宁昌生都挺感兴趣的,而且两家争得有来有回,直到负责幸氏项目的负责人坐车去拍卖会的路上被一辆装满货物的卡车撞到桥下,活活淹死了。”
“有小道消息说,幸舒阳一直认为当年那场车祸是宁昌生安排的。因为卡车司机只被拘留了几天,之后就借着精神病这个理由被放了出来,而且没过多久,这司机就出国没了踪影。”
“宁川地产跟幸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交恶的。之后的这些年里,幸舒阳也尝试着跟宁昌生抢过生意,但都没什么好结果,幸舒阳也看透了宁昌生此人,为了身边人的生命安全着想,宁昌生想要的生意,他一律不参加,所以很多人嘲笑他胆子小,没能耐。这次微博落井下石的事跟幸舒阳也没什么关系,是他儿子看不顺眼宁昌生,让官博表态的。”
原来如此。
难怪幸舒阳避祸避了这么多年,这次又跟人对着干了。
“还有。”沈望澜似想起了什么,翻着手里的资料道,“明天京北有一场商业论坛,算是个交流会,主办方邀请了全国各地很多的企业,搞得阵仗挺大。我听说,按照主办方的原定计划,是想让宁昌生作为企业家代表上台讲话的,但宁昌生这几天深陷舆论风波,虽然所有事情都没有石锤,但主办方胆子小,扭头就把上台的人选换成了幸舒阳。”
桑柒柒:“……”
她表情复杂地问:“是没其他的企业家了吗?就非得从这俩冤家里头挑?”
沈望澜表情平静:“主办方也挺想要热度的。”
那主办方跟幸舒阳儿子肯定都没想到,因为他俩的落井下石,幸舒阳性命难保。
沉默之中,沈望澜询问:“为什么突然问起了宁昌生跟幸舒阳的恩怨?是幸舒阳那边有什么问题吗?”
“你很关心幸舒阳?”
“还好,幸舒阳是个不错的人,也喜欢做慈善,我父亲跟他很熟悉,经常在一块喝酒。”
难怪呢。
她一问,沈望澜就能把宁昌生跟幸舒阳的恩怨讲个分明,还把十多年前的事拉出来说。多半是幸舒阳自己跟沈望澜的父亲提的。
“没什么大问题,但如果你乐意,可以帮忙问问幸舒阳,时隔多年,想不想再跟宁昌生斗一斗。”桑柒柒撑着下巴,笑眯眯地说,“这次,我来给他撑腰。”

第97章 退圈第九十七天 能杀人的那种厉害。……
恰逢第二天就是商业交流会的日子, 幸舒阳作为被邀请的一方,早在白天就抵达了京北。他虽是垣铁省出来企业家,但这些年宁昌生生意做得好, 垣铁省在很多方面都给宁昌生行便利,自然而然地也会因他与宁昌生的关系不好而排斥他。
幸舒阳也不介意, 早早便避开并前往其他省市, 举家安定在了南方,只偶尔回趟老家给去世的老人家上上香。不过,这些年幸氏的生意做得不错, 幸舒阳又认识了沈望澜的父亲, 两人一见如故, 幸氏房产也有向京北发起进攻的意思。
幸舒阳在京北买了房子,但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抵达京北时, 他还是先去找了沈父。
沈氏现在交代给了沈望澜, 沈父每天的日常就是跟着朋友们钓钓鱼、下下棋,日子过得十分悠闲, 但悠闲中又带着几分无趣,直到听说幸舒阳已经抵达京北,要来找他喝酒。他二话不说便收了鱼竿,回到家吩咐厨师:“今天老舒要来吃饭, 正好我昨天钓回来的鱼还没吃, 等会儿杀了给老舒尝尝。”
沈望澜结束与桑柒柒的交谈,单手扶着楼梯扶手走下来时, 被他爸的大嗓门震得耳朵嗡嗡作响。扶了扶面上忘记摘下的护目平光镜, 他迈步走到沈父的身旁,询问:“幸叔要来?”
“呦,臭小子你在家啊。”沈父拍了下他的肩膀, “沈总现在派头大了,见你一面还挺难。”
对于他爸的调侃,沈望澜连表情都没变一下,只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沈父点头:“是啊,你幸叔叔跟我关系好你又不是头一天知道,这不,刚下飞机就给我打了电话,说要来家里吃饭。你这会儿要出门?”
沈望澜现在都接手沈氏了,沈父对他在不在家吃饭睡觉早已没什么管束的兴趣,只道:“等鱼杀了,你拿一半走,尝尝你爸辛辛苦苦钓起来的鱼是什么滋味。”
沈望澜颔首:“不用这么麻烦,我在家吃。”
那正好。
他冲管家拍拍手:“老李,让厨师做个一鱼三吃 ,鱼头剁椒,一半鱼肉做鱼丸煮汤,一半鱼肉清蒸。”
管家笑着应下,又扭头看向沈望澜,问:“望澜难得在家吃饭,不如再做个红烧小排?”
沈家两兄弟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红烧小排,那会儿两人年纪小,为了块小排还能打起来。后来沈望澜长大了点,竟会主动将小排让给弟弟吃。这些年地位船高水涨,沈望澜在吃食方面却变得随意不少,口腹之欲轻了又轻,管家看在眼里,总觉得这孩子过于克制,怪累的。
今天主动提出红烧小排,明显是想要借机让人轻松轻松。
沈望澜听到红烧小排时,愣了愣,随后点头应下,轻声道:“辛苦您了。”
管家老李摆摆手,心道他有什么辛苦的,旋即开开心心回到厨房去交代两位别墅主人关于晚餐的要求。
幸舒阳是在傍晚左右抵达沈家老宅的。
上朋友家做客,他穿得没那么严肃正经,简简单单的衬衫长裤,提着烟酒就上门了。沈父在门口望眼欲穿,当瞧见幸舒阳的车进来,再见幸舒阳弯腰下车,他立马上前,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皱眉:“不对啊老舒,好久没见你,怎么感觉身板好像清瘦不少?”
幸舒阳推了推眼镜,笑了下道:“你眼神还挺好的。”
“那是。走,我让厨师做了你喜欢吃的鱼,进屋聊。”
热情地将幸舒阳带进客厅,沈母跟沈望澜正坐在沙发上低声说话,瞧见幸舒阳进来,两人齐齐起身,沈母笑着打招呼,沈望澜也跟着喊了声“幸叔”,幸舒阳诶了一声,面对两人笑得温和儒雅:“嫂子,打扰你们了。”
沈母摆摆手:“这算什么打扰,你过来我们开心还来不及。”
幸舒阳又转而注视沈望澜,看着这个身姿笔挺、气质斐然的年轻人,幸舒阳不由得在心底感慨,虽说老沈的小儿子爱胡闹,但大儿子生得好啊,长得好,能力也出众,算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了。
再联想到自家那个没什么脑子的火药桶,幸舒阳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
将糟心的儿子撇到一边,幸舒阳将提着的一些礼品递给了管家,沈父见到这一幕,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按咱俩的关系,还这么客气呢?”
“我戒烟了,这些烟放着也是浪费。”
沈父接过看了眼,确实是幸舒阳往日的爱好。他倒也没再多说什么,拉着幸舒阳在餐桌落座。好友相见,自然没什么食不言的规矩。
沈母吃过饭后跟姐妹有约,便提前离开。
餐桌前只剩下沈父、沈望澜以及幸舒阳。
沈父最先提及幸舒阳来京北的原因:“我听说明天京北的商业论坛是你参加?怎么没叫你儿子去,我记得你家大半产业都交给他了吧?”
两人年纪相仿,儿子的年纪自然也差不多。
沈望澜接手沈氏时,幸舒阳的儿子也在幸氏占据了一定地位。
幸舒阳这会儿摘下了眼睛,抿了口酒,揉着酸疼的眉心道:“你还是别跟我提他了,我越看这臭小子,越想抽他一顿,他要是跟你家望澜一样省心就好了。”
“他怎么了?染上不良习惯了?”
沈父口中的不良习惯多是嫖赌,更严重便是沾毒。到了他这个年纪,也看过不少跟他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误入歧途的,毕竟富二代出生,家里有钱,又没人管,走歪道那是再容易不过。
但他见过幸舒阳的儿子,也跟对方聊过,隐约能感觉到对方是个挺有想法的孩子,这孩子染上恶习……不太可能吧?
幸舒阳看沈父这个表情便知道他肯定是想歪了,连忙摆手道:“那倒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那小子还是挺拎得清的。嗯……不知道你有没有关注宁川地产最近的新闻。”
沈父扬眉,看向了自家儿子。
他现在将集团撒手丢给沈望澜以后,就是个普通老头,没人会跟他说旁的公司怎么怎么样,他自己也不会上网,每天不是在河边就是公园,自然是没空关注宁川地产的。
接到自家父亲的眼神询问,沈望澜简单叙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沈父一听,顿时嚯了一声:“这么倒霉呢?不过宁昌生倒霉跟你儿子有什么关系?”
幸舒阳的表情开始变得一言难尽:“这臭小子自从知道我跟宁昌生的恩怨,就铆足了劲儿想将幸氏拉到跟宁川地产等同的地位,然后把宁川地产一脚踩下去。但你也知道,宁昌生这些年如有神助,宁川集团进军各行各业都获得了很大的成功,臭小子就算真的想踩也没地方下脚。结果没想到宁昌生被戴建华牵连,又在会展中心被砸,话里话外还直指友商在陷害他,臭小子忍无可忍,在微博上落井下石嘲笑宁昌生。”
沈父:“……这,年轻人是该有点血性。”
幸舒阳却苦笑:“我当年也有血性啊,我还想还给老高一个真相,可最后我得到了什么?不过就是把更多的人往火坑里推。这些年那么多人笑话我胆子小得跟老鼠似的,可我若是不及时避开宁昌生,我连老婆儿子都保不住。”
他叹气:“不瞒你说,我这几年虽然没再跟宁昌生作对,可私下里对他的关注却不见少。两年前吧,宁昌生那边招了个助理,那助理叫唐泽,履历很优秀,宁昌生的亲信也很看重他。但没多久他们就调查到唐泽的父亲之前跟宁昌生有过合作,两人本来挺好的,结果项目搞起来以后,宁昌生不知何原因临时反水抽身,唐泽父亲陷入了资金链断裂的危机,被一群人逼着跳了楼。宁昌生得知唐泽是曾经的合作对象的儿子,大概是猜到对方来宁川地产的目的,等到第三天,就有人在渝江江面上发现了唐泽的尸体。”
沈父跟沈望澜也是头一回听到这事儿,表情都有几分惊讶。虽说沈望澜早已从桑柒柒的口中得知宁昌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对方如此肆无忌惮……多少令人震惊。
“当然了,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事是宁昌生干的,但实在是过于巧合,再加上我经历的那些事儿……我很难不多想。我是最清楚宁昌生有多记仇的,所以得知我家臭小子那一通见了鬼的操作以后,我一晚上没睡,担惊受怕得不行。”
“事实上这次关于京北商业论坛的邀约,我也没打算来。”幸舒阳说到这里,表情变得更加苦涩了,“说我胆小也好,没用也好,我是真不打算再跟宁昌生作对。本来臭小子落井下石的行为就惹得宁昌生不快,我再参加个交流会,还代替他上去讲话,指不定你明儿就发现我失踪了,然后过两天在哪个角落里看到了我的尸体。”
“所以,您虽然提前过来,营造出明天会参加交流会的样子,但实则根本没想着出席。”沈望澜给幸舒阳空了的酒杯倒酒,觉得自己似猜到了他的想法,“您是觉得交流会的主办发给您下了绊子,你也打算回敬他们一波。届时交流会开始,但无人上台,主办方肯定下不来台。而您这么一做,也算替宁昌生出气,他瞧见主办方的论坛举办不利,就不会将敌对记恨的目光对准您?”
被年轻一辈戳穿了心思跟打算,幸舒阳觉得有些尴尬,但这种尴尬只持续了几秒就被他甩到了脑后。反正按照他的计划,宁昌生是开心了,但肯定会有更多人笑他、嘲他胆小如鼠,这么多年过去了,连接替宁昌生的机会都不敢要。
被一个人嘲笑和被很多人嘲笑,在幸舒阳看来没什么区别。
只要能保全家里人的性命,被笑一笑又怎么样呢?
看出幸舒阳眉眼间的苦涩和难言,沈父一时也有些唏嘘,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幸舒阳。换位思考,如果现在面临这种局面的是他,他多半也会因为各种因素而选择避开宁昌生。
再度用力拍了拍幸舒阳的肩膀,沈父将酒杯抵到对方的酒杯前,啪嗒一碰:“你没做错,明明对付不了宁昌生却还要硬着头皮上,到最后还要牺牲家人,这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更何况,咱年纪都大了,皮也厚实不少,让人笑两句又如——”
话未说完,就见沈望澜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抬起眼眸,深邃的眸光望着面前喝了酒后显露浓重疲惫的中年男人,忽而问:“幸叔,如果有很厉害的人给您撑腰,你依旧会选择屈居宁昌生之下、接受他带来的威胁吗?”
幸舒阳一愣。
沈父则是扭头看向自家儿子,表情有点古怪:“很厉害?多厉害?”
沈望澜想到霍成济闲谈时与他说到的桑柒柒的本事以及霍成济那些经历,表情不变,如实回答:“能杀人的那种厉害。”
沈父:“……”
幸舒阳:“……”
幸舒阳觉得,现在该轮到老沈担心担心自家儿子是不是走歪路、染上什么恶习了。
年轻人怎么张嘴闭嘴就是一句“杀人”?
很显然,沈父也是这么想的,筷子好不容易夹起来的鱼丸啪嗒一下往沈望澜的脑门砸去,后者早有防备,脸往边上一偏,那鱼丸便从他侧边穿过,掉在地上又极有弹性地蹦起来。
沈父的气一不打一处来,见沈望澜躲过鱼丸攻击,更恼怒了,啪一下将筷子按在桌上,起身指着沈望澜骂骂咧咧:“臭小子,什么叫能杀人的那种厉害?你认识那样的人?你一天到晚不是都在公司忙吗,哪来的空认识这种危险分子?”
沈望澜:“我只是举个例子。”
沈父冷笑。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如果不是沈望澜真的认识这样的人,他绝对不会在幸舒阳面前问这种无用的问题。
他指着沈望澜的的鼻子,沉声道:“我不管你是怎么认识的,离他远点。”
“那恐怕不行。”沈望澜慢条斯理地说出这五个字令沈父当场暴走,心道真是孩子大了不由爹了,他卷起衣袖,正欲找根鸡毛掸子动手时,沈望澜却主动起身,冲幸舒阳颔首,“幸叔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听她说,宁昌生原本是计划让您在明日的交流会上出丑的,当然,幸叔既然决定退出交流会,那么明日您肯定是安全的。”
“但……宁昌生的为人您也很清楚,他花钱养了那么多道士,那些道士并非江湖骗子一类的等闲之辈,他不想对付您,那自然是最好的,但他若是想对付你,就正如您所说,一句话就可以让您神不知鬼不觉地去死。”沈望澜真诚建议,“一味地退让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在有机会反咬对方时,我个人觉得,不应该轻易放过。我建议您好好考虑,在明天交流会开始前,您随时可以告诉我您的答案。”
沈望澜说完这番话便离开了。
沈父还没找到鸡毛掸子只能暂且放过他,而幸舒阳则是怔怔望着年轻人的背影。
他捏紧了酒杯,手指用力时酒杯微微晃动,有透明的液体溅落到手背上,冰凉的触感唤醒了他的意识,幸舒阳偏头看向沈父,问:“老沈,你怎么想?如果是你,你会抓住这个机会吗?”
沈父:“……”
他沉吟半晌,到底还是选择实话实说:“那得看撑腰的人到底有多厉害了,若只是个半吊子,那我无异于自取灭亡,但如果真是个金大腿,能帮我报仇,错过确实令人遗憾。”
“我儿子我了解,他嘴里那个人估计真有点本事,话又说回来……他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跟霍家有关的那位吧?”沈父蹙了蹙眉,在注意到幸舒阳听到他提起霍家时透出几分兴味的目光时,便简单说了下霍家如今的话事人霍成济的遭遇,“望澜跟霍家那小子关系好,相关事情他妈妈也问过几句,当时望澜就说霍家那小子遇到了两个厉害的道士,替霍家小子解决了问题。”
“我知道你对宁昌生肯定是恨的,高远那事儿到现在你也没解开心结……这样吧,等会儿你跟望澜好好聊一聊,再做最终决定。”
幸舒阳点头苦笑:“是啊,哪解得开啊,老高当时跟他老婆才新婚三个月,前脚跟我说他老婆怀上了,后脚人就没了,他老婆在他的葬礼上哭得晕了好几次……当时我就想着,我一定要让罪魁祸首付出代价。”
可这些年,他却退缩了。
幸舒阳闷了一口酒,催促沈父道:“喝酒。”
沈父诶了一声,一口酒入口,视线落在幸舒阳埋头苦喝的脸上,拍拍他的肩膀。
酒过三巡,幸舒阳揉着泛红的脸走向了屋外。沈家的老宅外有片人工湖,人工湖边上有个小亭子,他过去的时候沈望澜正坐在亭子里,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的打算。幸舒阳笑了下,走过去在沈望澜的对面坐下,夜风将被酒意熏晕的脑袋吹得清醒了几分,他直切话题,问:“望澜,跟叔说说你嘴里那个很厉害的人吧。”
殡葬一条龙内新放了个电视机,没生意的时候桑柒柒就懒洋洋躺在沙发上,开着电视机找了个电视剧听声音。身旁落下道阴影,段绥瞥了眼屏幕上做作的男演员,道:
“今天估计没什么生意了,等会儿有大暴雨。”
“大暴雨啊。”桑柒柒撑起脑袋看了眼门外,天果然阴沉沉的,路上的行人也加快了速度,她缓缓扬起笑容,冲段绥说,“那正好,等会你换台到地方财经频道,观赏一下我导的戏。”
段绥勾唇:“没问题。”
早上十点,由京北商会举办的商业论坛正式开始,放眼整个商务中心,那可是真的热闹,往日里只能在财经频道见到的企业家纷纷西装革履地现身。
沈望澜跟霍成济一同入场,身边围绕的大多都是年轻一辈,他们有话题聊,消息也灵通。
其中有个叫做宋宇达的大概三十来岁,霍成济的目光扫过他胸口挂着的胸牌,没认出人来。还是旁边的人注意到他打量的目光,笑着低声解释了一句:“松山那边来的,本人是没什么本事,您不认识也正常,不过他叔叔是松山那边很出名的民营企业家,今天是借着他叔叔的身份来这边镶金凑热闹的。”
霍成济点头表示知晓时,宋宇达已经在喋喋不休了:“我可是听说了,主办方看宁川地产那位宁董深陷舆论风波,将上台的机会给了幸氏的老总,不过这幸氏老总对宁董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别说不敢上台了,来都没敢来!”
“这你也知道?”
有人笑着应和。
“那可不。”宋宇达抬了抬下巴,“我叔叔跟论坛主办方的负责人关系不错,我刚从负责人那边过来,听他们说现在正在联系幸舒阳呢。”
“早听说幸舒阳总是避开有宁董的场合,一开始还以为是他们形容得夸张了,没想到是真的啊……今儿宁董估计不来,他都不敢出现?这是生怕宁董找他麻烦啊,好歹是个大老板,怎么怂成这样啊。”
低低的嘲笑声自人群中响起,传到霍成济跟沈望澜的耳边,霍成济瞥了眼身旁的好友,一边往座位前走,一边低声问:“真有这回事?昨晚睡前我看到叔叔发的朋友圈了,幸总在你家吃饭。”
“跟老头子喝酒吐槽他儿子对宁昌生落井下石。”沈望澜简单解释,想到刚才霍成济的问题,又道,“会来的,今天还有场好戏需要幸叔当主演。”
落座,霍成济的手搭在扶手上,充满兴味:“剧透一下?”
“剧透有什么意思啊。”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悦耳的女声,霍成济蓦地转头,却见自己的左手边空空如也,他懵了懵,脑袋自主思考这声音的主人,几秒后,明了,他道,“桑老板?”
桑柒柒坐在霍成济左手边的空位上,咬着棒棒糖慢悠悠地应了一声。

主办方的负责人紧紧皱着眉, 听着身旁人的汇报:“到现在还没见到幸舒阳的影,小许说电话也没打通,丁总, 这幸舒阳不会真的担心宁昌生后续找他麻烦,所以临时放我们鸽子吧?”
虽说论坛开始前也有其他老总跟他调侃, 说他让幸舒阳上台代替宁昌生这行为是没把幸舒阳的死活放心上, 但丁总却只是笑了两声,觉得那些老总的说法实在过于夸张,因此并未在意。
先不说问题本就出在宁昌生的身上, 要不是他跟戴建华这种杀人犯扯上关系, 深陷舆论丑闻, 他也不可能因为担心宁昌生造成恶劣影响而换人。再者,让幸舒阳上台的确是他带了点小心思, 众所周知这两位不合, 届时幸舒阳取代宁昌生站在台上,记者肯定有话题可写。
至于幸舒阳的死活问题……顶多也就是被宁昌生在生意上针对两下。但这么大个幸氏集团, 不可能因为宁昌生针对一下就垮了吧?那幸舒阳可能得找找自己的原因了。
丁总拿起手机亲自给幸舒阳拨电话,嘟嘟嘟的忙音响了很久,直到即将挂断的那一刻,忽的接通了。
先前因联系不上人的不满也在电话接通的这一刻被强行按了下来, 丁总呵呵笑着问:“幸总, 您那边是临时有事儿要处理吗?我们这边的接待员说是还没见着您呢。”
幸舒阳的声音混着细微的电流声传来:“过来的路上遇到了个小车祸,帮忙搭了把手, 已经在往会场过来了。”
丁总闻言松一口气。
他还真怕幸舒阳突然来一句:“临时有事, 过不来了。”
那他还得临时找人上台。
问题是那些老总也没个准备的,不见得会愿意。
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丁总道:“那您慢慢来, 我在门口等您。”
挂断电话,丁总冲手底下的人摆摆手,示意没事儿了,让他去忙自己的事儿。结果对方刚转身,手指刚握上门把手,外头便有人着急忙慌地推着门进来了,差点将毫无防备的屋内人给直接给撞飞。
“哎呦,刘哥,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门边上。”小许尴尬地挠挠头,却也来不及看刘哥脸色,而是匆匆忙忙道,“丁总,宁董过来了。”
丁总跟刘哥都没反应过来:“你说谁过来了?”
小许急得快上蹿下跳:“宁董啊,宁川集团的宁昌生,宁董!”
丁总表情一变。
他当时不是联系上了宁昌生的特助,让特助转告给宁昌生,让宁昌生在医院好好养伤吗?虽说并没有直接言明让宁昌生别来,可大家在商界混了这么多年,一个个比猴都精,难道还会听不出这话的言外之意吗?
沉默思索中,没有关合的门外缓缓出现了一道身影。
宁昌生的特助象征性地敲了敲大门,咚咚咚的声音并没有收敛,将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丁总一行惊醒后,他推开门,露出了西装革履的身形,脸上露着笑容,但眼神却没什么笑意,他看着丁总,打招呼:“丁总,还记得我吧?我是宁董的特助,也是当初跟您通话的人。”
丁总闻言连忙推开小许跟刘哥,点头:“诶,记得记得,张特助,对吧?”
动作客气,但丁总心里却忍不住嘀咕——
这姓张的特助看人都抬下巴,看似笑着,实则眼底都是不屑,有种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仗势欺人感。
张特助也没跟他说多余的话,而是道:“宁董是个一诺千金的人,原本住了院可能来不了这次的商业论坛,不过没想到这两天修养得挺好。这不,今天一早就坐飞机从垣铁省过来了,丁总也能看得出来,我们宁董也是十分看重你们举办的交流会,所以……”
他微微停顿,视线直勾勾盯着丁总:“宁董的位置还是原来那个吧?”
丁总:“……”
丁总的额角淌下了一滴冷汗。
开什么玩笑呢,他原本给宁昌生的位置安排在中间,虽并非纯正的c位,但也算不偏不倚。确认了宁昌生不会到场以后,他怎么可能把那位置给空着,到时候拍照摄像露出个空来多丑啊。
现在那位置已经坐了位老企业家了。
丁总半天回答不出来,眼见着急得眼里都快涌出红血丝了,张特助才慢慢悠悠地说:“想来可能是位置脏了点,我给丁总一点时间,劳烦先去收拾一下吧。”
张特助抬起手,目光瞥了下手腕:“半个小时,我觉得对于丁总来说,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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