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商业成就并不能改变某些……传统观念。”
梦安然青黛微扬,不禁失笑,“您是觉得我有能力创立锐明科技这样在国际上都小有名气的企业,却还是得依靠男性过活吗?”
莉莉安顿时哑口无言了,说实话她自己都不相信像梦安然这种能够撑起整个大集团的女强人,会选择做攀附男人的菟丝花。
见她不再咄咄逼人,梦安然瞥了眼身旁的司徒花间,“我想,今晚我是帮不了你什么了。欠你的人情,之后以别的方式还吧。”
说罢,她转身准备脱离这个修罗场。经过司徒花间身旁时,压低声音多说了一句:“自己的婚约自己解决,我不会做令秦沐伤心的事,哪怕只是陪你演戏。”
司徒花间顿了顿,旋即无奈地笑了一声:“你对他真痴情。”
“算不上。”梦安然给出意料之外的回应,轻飘飘道:“不过是身为他的女朋友,就得对情侣关系负责。”
如果某天秦沐先背叛了她,那么这种“痴情”也将顷刻消散。
司徒花间喝了口香槟,施施然道:“陆衡说得没错,你是个很清醒的人。”
梦安然明显怔了一下,她很少会听司徒花间提到陆衡。她没作出回应,走来了。
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梦安然来到古堡西侧一个相对安静的休息区。
林仁诚正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握着一杯威士忌,神色凝重。
“林律。”梦安然走上前,“你怎么会来?”
林仁诚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安然,总算见到你了,我查到一些很重要的信息,必须立刻告诉你。”
梦安然眸色一沉,明明可以等她回国再细说,却非要到酒会来第一时间告诉她,看来事态并不简单。
“你是不是遇到危险了?”她简洁明了地发问。
林仁诚没有否认,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向四周扫视一眼确认附近没人后,他朝梦安然走近,压低声音道:“王昌转做污点证人,指认是陆衡收买他命他报复‘风火轮’的。但是陆衡方给出了陆衡的不在场证据,并且监控证明了陆衡那个时间段确实没见过王昌。但是王昌始终坚持说法,跟他见面的人就是陆衡。
“我顺着王昌与中间人对接的地点去查,发现一些端倪,是关于陆氏制药的。”
梦安然忽然皱起眉头,越听越感觉一头雾水。
怎么突然又跟陆氏制药扯上关系了?
陆氏制药早在十几年前就倒闭了,现在连陆氏集团都倒闭了,还能有什么事儿?
林仁诚的表情越发复杂,似乎也感到不可思议,这背后的阴谋诡计已经不是他这个律师可以把控的了。
他只能尽快将这些消息传递给梦安然:“两人见面的地点就是在陆氏制药的旧址,我发现那里有一个地下室——”
话还没说完,整座古堡的灯突然熄灭,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梦安然感觉到身旁人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应激反应让她本能地想要甩开。
“别出声,有危险。”林仁诚刻意压制的声音低且沉,梦安然不再挣扎,跟随林仁诚的脚步。
下一秒,一声闷响,身前的人忽然倒在了她身上,她下意识扶住,指尖却触上一片湿润,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灯光重新亮起的瞬间,梦安然瞳孔骤缩。
林仁诚倒在她怀中,腹部赫然一个血洞,温热的鲜血正汩汩涌出,染红了她烟青色的丝绒长裙。
他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血沫。
“林律!”梦安然扶着他缓缓跪坐在地,手指死死按住他的伤口,却止不住那汹涌的血流。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大厅的注意力,宾客们看见倒在血泊中的人后,顿时四周尖叫声此起彼伏,宾客们慌乱逃窜。
梦安然抬头环顾,在混乱的人群中捕捉到一个迅速离去的背影——那人穿着侍应生的制服,却在转身时露出一截黑色手套,与酒会格格不入。
“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面对生死,梦安然再也无法平静如往常,她颤抖着手在包里翻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医用银针。
却见林仁诚艰难地抬起手握住她的双手,气若游丝道:“陆氏……地下室……”
话音未落,他的手突然垂下,合上了眼睛。
“林律!”
梦安然浑身发冷,陆氏制药的地下室里藏着什么?为什么值得为此杀人?
掌心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梦安然立刻会意,暗暗将林仁诚传递来的东西握在手心。
人群混乱无比,她借着拆银针包装的时候,把那个薄薄的小方盒收进手包内层。
古堡保安迅速封锁现场,要求所有宾客留在大厅接受询问。梦安然专注于替林仁诚施针止血,无瑕去考虑目前自己该如何安全离开这座古堡。
“安然!”司徒花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脸色苍白,“你没事吧?”
梦安然替林仁诚止了血,扭头警惕地盯着司徒花间,“刚才停电时,你在哪里?”
司徒花间一怔,“我在二楼配电室,发现有人切断了电源。”
他压低声音:“这不是意外,是谋杀。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我们?”梦安然冷笑,“这里是你祖父家,或者说,是你家,你要去哪里呢?”
司徒花间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你怀疑我?”
梦安然的表情再也没有客套礼貌的微笑,冷得犹如十里寒霜,“你早就知道林仁诚会来,这里是你们司徒家的庄园,今晚是司徒家的酒会,林仁诚在这出了事,难道我不该怀疑你吗?”
司徒花间无可反驳,浓密的剑眉紧紧皱起,心知现在这座古堡里,梦安然谁都不会相信。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杀手可能还在附近,下一个目标也许就是你。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先跟我离开这里!”
梦安然挣开他的手,却在此时注意到他手背有一道新鲜的血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
“你受伤了?”她眯起眼睛。
司徒花间看了眼自己的手背,从兜里掏出帕子包住了伤口,“在配电室遇到个黑衣人,搏斗时划伤的。”
梦安然的眸色松了几分,看来此事与司徒花间无关。
不等她思考清楚下一步该如何打算,大厅那边突然又骚动起来。
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狠厉地响起,远远传进西厅:“封锁所有出口!一个人都不准离开!”
司徒花间脸色骤变,一把拉住梦安然:“快走!”
梦安然扫了眼仍躺在血中的林仁诚,“他怎么办?”
司徒花间顺着她的目光看了林仁诚一眼,对方腰腹的血暂时止住了,但是留在这里结果必然也是死。
他快速扯掉了茶几上的桌布,包住林仁诚的身体,避免离开的时候鲜血会滴落暴露踪迹。
随即,将林仁诚背了起来,绑在自己身上。
“我已经通知秦沐了,跟我来。”
梦安然心跳如鼓,摸出手包里的小方盒,藏进自己的内衣里。
走廊尽头是一扇古老的橡木门,司徒花间输入密码,门应声而开。
“这是祖父的私人收藏室,有密道通往花园。”司徒花间急促地解释,“已经通知秦沐到那边接我们。”
收藏室内陈列着各种古董和艺术品,梦安然的目光却被墙上的一幅老照片吸引。
照片中是年轻的司徒老爷子与一个亚裔男子的合影,两人举杯相庆。
“这是白远山?”梦安然认出了当年陆氏制药的负责人。
司徒花间脚步一顿,“你认识他?”
梦安然皱眉,眸色阴沉了几分,“白郁金的哥哥,陆衡的舅舅。”
“没时间纠结了,赶紧走!”司徒花间背着林仁诚,火速给梦安然带路。
不管今晚这场刺杀到底因何而起,既然发生在司徒家的庄园里,又是他将梦安然请过来的,他就不能让她和林仁诚死在这里。
收藏室内弥漫着陈旧纸张和檀木混合的气息,梦安然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张泛黄的老照片上。
照片中的白远山年轻俊朗,与司徒老爷子举杯相视而笑,背景隐约可见“陆氏制药”的logo。
“白远山和你祖父是什么关系?”梦安然压低声音问道。
司徒花间快速在收藏室另一侧的展示柜后摸索着机关,头也不回地回答:“商业伙伴,那时候陆氏制药想打开欧洲市场,司徒家提供了渠道。”
一声巨响从他们来时的方向传来,橡木门被猛烈撞击。
梦安然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追上来了……
司徒花间终于找到了隐藏按钮,一尊青铜雕像缓缓移开,露出黑洞洞的通道,“快进去。”
梦安然犹豫了一秒,看向司徒花间背上的林仁诚。
林仁诚的脸色已经灰白,一路颠簸,鲜血再次从他腹部的伤口渗出,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他撑不了多久了,带着他我们跑不远的。”梦安然咬住下唇,“你带他先走,我拖住追兵,再想办法脱身。”
司徒花间的眼神复杂,他解开绑在身上的绳结,让梦安然扶住林仁诚,“外面那群人冲你来的,你身上有他们的秘密。你带林律离开,我殿后。”
梦安然正要拒绝,却听他又说:“外面为首的人,是我堂弟Kevin,他们不敢对我做什么。”
橡木门又传来一声巨响,这次伴随着木头开裂的声音,没时间让梦安然考虑了,她咬咬牙,点头应下。
司徒花间迅速从展示柜抽屉里取出一把手枪,上膛后塞给梦安然。
“带着防身。”
梦安然接过枪,心情沉重无比。
司徒花间顾不得太多,急促地说道:“通道尽头是玫瑰园,翻过东墙就是公路。秦沐应该快到了,你赶紧离开,最好别在A国久留。”
毕竟,这是个法外之地,谁也没办法保证古堡之外就能安全。
门被撞开的巨响打断了两人的道别,司徒花间反应迅速地将她推进通道入口,关上暗门。
巨大的冲击力让梦安然踉跄后退几步,跌入通道深处。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司徒花间腿部中枪跪倒在Kevin面前,以及青铜雕像缓缓闭合的缝隙。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隔绝掉一切纷乱的声音。
“司徒!”梦安然急切地呼喊,回应她的只有通道内空洞的回音。
梦安然咬牙撑起林仁诚的身体,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亮在狭窄的通道中前行。
墙壁潮湿阴冷,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气混合的刺鼻气味。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梦安然的手臂开始酸痛,林仁诚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转过一个弯道,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微光,梦安然加快脚步,来到一扇铁栅栏门前。
门外是茂密的玫瑰花丛,月光透过枝叶斑驳地洒落。
梦安然轻轻放下林仁诚,用力推门,却发现门被锁住了。
她沉下思绪,迫使自己保持冷静,四处寻找开门的机关。
她踮起脚尖摸索,触碰到了一个隐蔽的按钮。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缓缓打开。
清新的夜风扑面而来,带着玫瑰的芬芳。梦安然深吸一口气,重新架起林仁诚,钻出通道。
玫瑰园在月光下美得近乎诡异,暗红色的花朵像凝固的血滴。梦安然警惕地环顾四周,选择了一条看似通往围墙的小径。
刚走几步,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梦安然僵在原地,不确定来者是敌是友。
“是秦沐……”林仁诚突然开口,望向夜空,“他……来了……”
来了,梦安然就安全了,自己用性命换来的证据也安全了。
梦安然疑惑地看向林仁诚,发现他的目光涣散,显然已经神志不清。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林律?林仁诚!”
没有回应。
林仁诚的头无力地垂下,呼吸几乎察觉不到。
引擎声越来越近,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梦安然决定赌一把,拖着林仁诚向声音来源处移动。
穿过最后一片灌木丛,她看到了公路。一辆黑色越野车急刹停下,车门猛地打开。
“安然!”
是秦沐的声音。
梦安然悬着的心脏终于安稳,劫后余生令她鼻子一酸,几乎要哭出来。
“这里!快帮忙!”
秦沐和梦澄泓飞奔过来,看到满是是血的梦安然和林仁诚,同样脸色瞬间铁青。
“二姐,发生了什么?你没受伤吧?”梦澄泓焦急地打量着自己的姐姐。
本以为来A国一趟就当做是出国旅游了,谁能想到会发生枪杀案?
他从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一时间两手都在发颤。
不敢想,自己和沐哥若是来晚一点,又或是二姐没能带着林律逃出来……
秦沐反倒是什么都没问,表现得很沉稳,他接过林仁诚,迅速检查伤势后,将人扛了起来,放进后座。
随即,目光转向梦安然身上浸染了大片血污的青灰色长裙,眉心微蹙,“受伤了没?”
“没。”梦安然摇摇头,眼眶猩红一片。
秦沐心疼地将她拥进怀里,摸了摸她的头,低声哄道:“安小然,你很厉害,将林律安全带出来了。我们先送林律去治疗,一定来得及的。”
越野车在夜色中疾驰,秦沐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拨通了电话。
“外婆,有件事情可能要麻烦你们一下了。”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眼神不断通过后视镜观察后座的情况。
梦安然蹲在座椅旁,努力保持手部的稳定,重新为林仁诚施针止血。
她能感觉到生命正从林仁诚体内一点点流失,温热的血液浸透了她的指缝。
车子尽量开得平稳,转弯后驶入一条隐蔽的小路。
远处,一栋不起眼的平房亮着微弱的灯光。车刚停稳,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已带着两名助手推着担架车迎了上来。
“腹部中枪,子弹仍留在体内。”秦沐迅速交代着,帮忙将林仁诚转移到担架上。
医生约翰快速检查瞳孔和脉搏,眉头紧锁:“情况很不妙,失血过多,只能尽力了。”
梦安然跟着推车跑进屋内,直到手术室门前才被拦住。
门关上的瞬间,梦安然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秦沐及时扶住她,将她带到隔壁房间。
“换身衣服。”他递来一套干净衣服,声音柔和了些,“这里是外婆的老家,比较隐蔽。医生约翰是外婆以前的学生,也是中心医院最好的外科医生。不要担心,林律会好起来的。”
梦安然木然地点头,她的情绪已经很多年没像今晚这般剧烈起伏过了。
有秦沐在身边处理一切,她紧绷的神经才能缓缓放松下来,恢复冷静。
突然想起些什么,她从内衣里取出那个沾血的小方盒,“这是林律中枪之后给我的,大概就是因为这个东西,他才会遇害。”
秦沐眼神凝重地盯着盒子,林仁诚急切地前往酒会找梦安然,又提前将证据装在了盒子里,分明是做好了无法活着回国的心理准备。
“你先换衣服,我把盒子擦一下。”秦沐接过盒子,目送梦安然进入浴室清理血污,他扯了张湿巾擦干净小小扁扁的方盒。
当鲜红的血渍被抹去,盒子上印刻的花纹清晰地显露出来时,他眉头一皱,眸光越发阴沉。
梦安然梳洗的速度很快,似乎迫切地想要知道林仁诚到底挖到了多大的秘密。
她回到客厅时,梦澄泓蜷缩在沙发一角,看上去今晚已经累坏了。
她走过去拍了拍弟弟的肩,将他叫醒,“小泓,去房间里睡吧,别着凉了。”
梦澄泓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二姐换上了洁净的衣服,大脑顿时清醒不少,“二姐,你真的没受伤吧?”
“没有。”梦安然红唇抿出柔和的笑,揉了揉弟弟的短发,“今晚受惊了吧?去睡会儿,有什么事我会叫醒你的。”
“好。”确认姐姐没受伤,梦澄泓放心不少,知道二姐和沐哥还有事要谈,他便乖乖睡觉去了。
等房间门关上,梦安然才走向角落里的秦沐,轻声问:“发现什么了?”
秦沐示意她坐下,把盒子递到她面前,“你看这个图标。”
两个手指宽的小方盒上,烫着一个凹陷的白鸽图案,在盒子的右下角,刻着一个很小的“K”。
“又是K?”梦安然青黛微蹙,越发疑惑这个“K”到底是谁。
先是挑拨她和她身边人的关系,现在又跟陆氏制药扯上了关系。
带着许多疑惑,梦安然打开了盒子,里面只有一枚银质硬币和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写了三个字——地下室。
秦沐拿起那枚银质硬币仔细端详,正面是一个包头女人像,反面是一串奇怪的符号。
上面没有任何特殊记号,看上去仅仅是一枚普通的银币,类似于某个景区的纪念币。
他拿出手机搜了一下,也查不到到底是出自哪个景区。
“我看看。”
梦安然伸手要了过来,指腹在银币上捻过,没有任何特殊印记,手感上也是纯银制品。
她点开手机电筒,照着银币自己观察上面的图案,脑海中迅速判断出包头女人像大概是哪个世纪哪个地方的打扮。
翻到银币背面,盯着那串奇怪的符号沉思了一会儿,她桃花眸中闪过了一道冷光。
又看了眼被放在桌上的纸条。
“发现什么了?”秦沐看她的反应不太对劲,猜到她应该是想到某些信息了。
“我一直以为林律说的‘地下室’指的是他发现证据的那个在陆氏制药旧址里的地下室。但是……”
她把银币递给秦沐,指了指上面的符号,“这是古希腊图文,这枚银币跟波古艺术博物馆里的人面狮身像是同一批藏物。”
秦沐眸色一凛,“所以,林律指的地下室,是波古艺术博物馆的地下室?可那种地方,我们没办法进去啊。”
梦安然暗暗叹了口气,沉思片刻后,突然想到了某个人,“倒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她掏出手机,打给了安德森,“安德森先生,很抱歉这么晚还打扰您。我有件很紧急的事情需要找莉莉安冯克莱斯特小姐,不知道您能否将她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梦安然跟安德森还是有点交情的,很轻易地就要到了莉莉安的联系电话。
安德森只是里亚艺术馆的策展人,不足以拿到随意进出波古艺博馆的权限。
但莉莉安是贵族后裔,又是银行家的独女,在这个资本主义国家里,拥有很高的地位。
加上此事将司徒花间牵扯进来了,相信莉莉安不会袖手旁观。
电话拨过去后没响多久就被接通了,莉莉安的声音里掺着几分哭腔:“安董,我正想向你了解一下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见她哭得那么伤心,梦安然心脏一颤,小心翼翼地问道:“司徒受伤了?”
问了也是废话,她明明亲眼看见子弹打入了司徒花间的小腿,那个Kevin敢对自己堂哥开枪,想来司徒花间落在那些人手里好不到哪里去。
莉莉安抽泣着说道:“我不知道,花间他……不见了。”
梦安然眉心瞬间敛成一团,“怎么会不见了?不是Kevin将他带走了吗?”
“没有,守卫将整座古堡找遍了,花间和Kevin都消失了。”
梦安然脑子乱成一团,她疲倦地捏了捏眉心骨。
这不是个商战文吗?怎么还闹出悬疑诡异的剧情来了?
阴谋似乎编织成了一张大网,要将她套牢,才能结束这一切罪恶。
第246章 你还不太了解我
梦安然无暇思考司徒花间到底去了哪里,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林仁诚藏起来的证据。
“或许我能找到司徒花间的踪迹。”她说,“但前提条件是,你想办法让我在一个小时后能够进入波古艺博馆。”
莉莉安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抽噎了一下,问道:“只要让你进去了,你就能找到花间吗?”
梦安然轻抿了一下红唇,“我保证,我会找到他。”
事实证明这年头任何实力都比不上人脉好使,莉莉安两通电话周转了一下,就给梦安然搞到了夜晚进出艺博馆的通行许可。
“我陪你去。”秦沐抄起车钥匙,清楚安小然现在迫切地想要揭开背后那个巨大的阴谋。
况且他们现在还身处A国,在这法外之地待得越久便越危险。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约翰走了出来,摘下口罩:“子弹取出来了,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伤者失血过多,陷入深度昏迷。需要再观察一段时日。”
梦安然站起身问道:“能立刻将他转回华国吗?”
“刚做完手术,伤口容易开裂,加上脑部有轻微缺氧损伤,不适合转移。”约翰实话实说,但也心知这个地方并非绝对安全。
一旦被追兵发现,所有人都会陷入危险之中,包括自己。
“我可以带着伤者进行短距离转移,你们是否有更安全更妥当的地方?”
秦沐跟梦安然对视一眼,双双陷入了沉默。
尽管他们在京市说得上有权有势,但在国外确实没有太多人脉,很难找到一个隐蔽安全的落脚点。
秦沐有想过将林仁诚转移到外公外婆家,但毕竟林仁诚现在被人盯上了,随时可能引来新的杀机。
他没法不顾外公外婆的安危。
“有个人说不定能帮上忙。”梦安然眸色一凝,突然想起了某号人物,神情却不见喜悦反而更加复杂了。
见她这般,秦沐也猜到她脑海中浮现出的人选是谁了,声音低沉了无生气:“你确定他会帮吗?还不能确定此事背后是不是他在搞鬼,如果他就是幕后主使,将林律交给他,那岂不成了送羊入虎口?”
“我觉得……不像是他。”梦安然淡淡地说完,拿起自己的手机打电话,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每次她拨出这个号码时,对方总是会在五秒内接通,仿佛一直在等着她的来电。
这次也不例外,很快就打通了,听筒里传出低沉而冷厉的声音:“这好像是你第二次主动给我打电话,希望不再是无聊的事情。”
没有任何寒暄,梦安然言简意赅:“我在A国,需要一个隐蔽、安全、干净的地方。”
“做什么?”
“藏人。”
对方低低地哼笑一声,“妹妹,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梦安然眸色散发出几分冷,“是你教我的,大小姐不能低头。”
“学的不错。”陆衡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愉悦,貌似心情很是不错。
说完这句话,他就直接掐了线。
下一秒,梦安然的手机弹出微信消息。
是陆衡发来的地址。
附带一句:【不管你那边发生了什么,停止你的所有计划,立刻回国。两个小时后,直升机会到这个地址接你。】
梦安然回复过去:【谢谢陆总好意,但我想你还不太了解我。】
“去这里。”她把地址给秦沐看了一眼,“我自己去艺博馆,林律和小泓就拜托你照顾了。”
“不行。”秦沐攥住梦安然纤细的手腕,眼底尽是不容置喙,“安小然,要么我陪你去,要么我现在就把你打晕送回国。”
他事事都可以迁就安小然,唯独有关她的安全,他没法退让半步。
梦安然正打算劝说一下秦沐,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陆衡又发来了新消息:【二十个保镖,少带一个都不准去冒险。否则,我踩死梦家就跟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还有一串电话号码,应该是保镖队长的联系方式。
梦安然心底腾升起些异样的感觉,对陆衡这人向来是恨不得他消失,有时又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关心。
叫她心里矛盾。
“可以放心了吗?”她把消息亮在秦沐面前,语气放得格外轻柔,温声哄道:“你带着小泓和林律先转移,我保证天亮前会回来跟你们汇合。”
秦沐暗暗叹了口气,揽住梦安然的腰将她拥入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注意安全。”
波古艺术博物馆在夜色中静谧如画,哥特式尖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梦安然下车时,莉莉安已经等在侧门,一袭白裙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你迟到了。”莉莉安晃了晃手里的电子通行证,金色卷发随着动作微微摆动。
梦安然看了眼手表,“刚好约定时间。”
莉莉安轻哼一声,把手里的卡递过去,“我就不陪你进去了,留在外面接应你。”
梦安然勾唇一笑,“谢谢。”
博物馆内部比想象中更加幽深,脚步声在大理石地面上回荡。
梦安然带着保镖穿过几个展厅,来到一处标有“工作人员专用”的电梯前。
留了一半的保镖守在这里观察情况,其余十个跟随她下去。
地下室有三层,梦安然毫不犹豫按下了B3。
电梯缓缓下降,梦安然的心跳随着楼层数字的跳动而加速。
她不禁思考林仁诚为何会将证据藏在这种地方,又为何留下如此隐晦的线索。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
面前是一条狭长的走廊,两侧墙壁上镶嵌着古老的浮雕,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
梦安然摸索着开关,为首的保镖队长指了指浮雕门上一个起眼的凹槽:“大小姐,这像个钥匙孔。”
身旁人用手电筒打着光,梦安然弯下身子打量了一下,看上去像娃娃机的投币口。
她沉思片刻,从口袋里摸出那枚银币插了进去。
瞬间,厚重的金属门无声地滑开了。
看来,她没找错地方。
第247章 请君入瓮
门后是一个圆形的空间,中央立着一尊人面狮身像的复制品,周围环绕着十二个石柜。
梦安然立刻注意到每个石柜上都刻着不同的古希腊符号——与她银币背面的符号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