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满脸的不赞同：“大过年的，少说点那些丧气话。”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了。”
从秦奶奶家里出来，林小苒觉得宋大叔看秦奶奶的眼神，说话的语气，和她以前认识的，见过的宋大叔，差别还是挺大的。
贴对联那个时候，她就有点看出来了。
就好像是一个原本平淡冷漠的人，忽然之间，有了温度。
林小苒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但觉得，人有了温度，有了牵挂，总归是件好事。
她端着秦奶奶给的炸肉。
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同样是热乎的。
炸肉不是干干的那种，反而带点湿润，上面好像是裹了一层面粉还是糯米粉之类的，里面还有孜然胡椒的香味，回味很香，属于越吃越香的那种。
一块刚吃完，林小苒想再拿下一块的时候，看到了站在自家门口的人。
“你来了怎么不进屋？正好，马上吃饭了！”
“我就是顺路，想来看看，看看千屿千浔。”
又是顺路？
除夕夜也顺路？
林小苒也懒得戳穿他了：“进来看吧！两个小家伙，也好久没看到你了。”
“我……”
祁秦苍犹豫了下：“我就不进去了，家里，家里也还等着我回去吃团年饭呢。”
林小苒一想也是。
大年三十了，家家户户都要团年的，祁秦苍的父母这会儿，没准正在家里等他。
祁秦苍赶紧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这个是我给千屿千浔准备的新年礼物，提前祝他们新年快乐！”
“你这，也太客气了。”
刚刚她还没看到一旁的东西。
她就说他怎么又突然顺路了，原来是“顺路”过来给千屿千浔送东西的！
“怎么说，我也是当叔叔的。”
祁秦苍笑着正了正帽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别，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林小苒赶紧进屋，很快就端着碗出来了：“这是我自己炸的，糯米粑粑，你拿回去跟家里人一起吃。”
“谢谢。”
祁秦苍接过。
“谢什么，我还没谢你给千屿千浔买的东西呢！下次直接来就行，别那么破费了。”
“好。”
祁秦苍点了点头。
不自觉的看向了站在门口，逆光灯下的她。
橘黄色的光晕笼罩在她的身上，祁秦苍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她的那个时候。
那个晚上，她俏生生的站在大杂院里，他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姑娘……
直到现在，她也依旧跟那个时候一样，一点也看不出来生了两个孩子，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
“你怎么了？”
林小苒看他眼神似乎有点恍惚。
“没，没怎么。”
祁秦苍回过神，隐约看到了站在林小苒身后不远处的沈唳，立马收回了视线：“我先回去了，东西我会好好吃的。”
“记得趁热，这个冷了就不好吃了。”
“嗯，好。”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祁秦苍，脚步稍微顿了顿，低声说了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你这么喜欢小孩，希望新的一年，你也能遇到一个对的人，早点生个可爱的小孩。”
“……谢谢。”
祁秦苍抱着碗走了。
刚走出没多远，他直接用手从护在怀里的碗里，拿了一个糖油粑粑塞到嘴里。
嗯，真的很好吃，很甜。
她做的东西，还是这么，一如既往的好吃。
“你怎么闷不吭声的站在这儿？”
林小苒一回头，就看到了身后不远处的沈唳。
“我是看你回来了，又出去了，以为有什么事儿，就跟出来看看。”
沈唳伸出手，替她擦了擦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一点面粉：“刚刚谁来了？”
“祁秦苍，他是真的喜欢咱们家千屿千浔，这么晚了，还特意来给他们送新年礼物。”
林小苒晃了晃手里的东西，里面好像是拨浪鼓，还是什么：“我让他进来吃饭，他也不来，说是家里人还在等他。”
“是吗？”
沈唳没多说什么。
只是看着自家媳妇儿的样子，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祁秦苍心里的想法？
男人最懂男人，祁秦苍的心思，他可是早就知道的。
“嗯，我觉得……”
“嫂子，哥，快点，吃饭了！”
沈思阳跑出来，打断了他们：“快，就等你们了！”
“来了！”
“这就来。”
林小苒和沈唳进屋。
一家人高高兴兴，热热闹闹的吃完了团年饭。
今年倒是没有喝酒了，因为林小苒压根没有时间泡，只能以茶代酒，一家人一起简单的举了个杯。
今晚好吃的很多。
糖油粑粑从灶台边的盛宠，到现在的打入冷宫，不过短短的半个小时。
有些东西就是边做，边在灶台边上吃，最好吃的。
也可能是今晚好吃的太多了，林林总总七八个菜，有鱼有肉的，把桌子都摆满了，糖油粑粑吃也吃过了，大家对它的热情，就不如之前那么足了。
可怜的千屿千浔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大人们说说笑笑，吃的好香。
大概是没吃到，也可能是被忽略了，千浔不满的在摇篮里挥了挥胳膊，叫了两声，试图引起大家的注意。
千屿大概是为了配合妹妹，也哼唧了一下。
“乖~”
林小苒转过来：“明年这个时候，你们就可以上桌了吃饭了，不要着急~”
也不知道是妈妈说话管用，还是千屿千浔真的被妈妈安抚到了，就没有再闹。
吃完饭。
收拾完桌子碗筷，就是守岁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喝着林小苒泡的花茶，嗑着瓜子，难得的休闲。
这边独门独户的，不像大杂院那边那么热闹，但时不时也能听到外面响起的鞭炮声和小孩子的欢呼声。
沈思阳推了推旁边的沈思瑶。
沈思瑶没搭理他，反而给他使了个眼色。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董红梅把姐弟俩的小动作看在眼里。
“妈……”
沈思阳刚想开口。
沈思瑶抢先一步，直接捅破：“妈，沈思阳就是想问，今天我们有没有压岁钱。”
“压岁钱？我看你们长得像压岁钱！”
董红梅放下杯子：“都这么大了，还要压岁钱，你们也好意思？还以为自己像千屿千浔一样呢？”
沈思阳和沈思瑶对视了一眼。
完了，看这样子，今年的压岁钱无望了！
董红梅把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
过了一会儿，还是慢悠悠的从兜里掏出了红包：“喏，拿了这个，明年一定要给我好好学习，知不知道？”
“知道了，谢谢妈！”
“谢谢妈，新年快乐！”
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原本都觉得今年红包无望的沈思阳和沈思瑶，立马挂上了惊喜的笑容。
“明年再不给我考好点，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明年一定好好学习！”
“对，明年争取进步！”
拿着红包的沈思阳和沈思瑶。
“你们最好是说到做到。”
董红梅转过去，把手里剩下的那个红包递给许玉典：“来，这个是给你的，小许。”
“阿姨，我就不用了，我都这么大了。”许玉典连忙摆手。
“再大在阿姨眼里也都是孩子，拿着吧！”
“那，谢谢阿姨。”
“客气什么。”
三个大小孩都给完了。
董红梅又从另外一个兜里掏出两个红包：“这个是给我们千屿千浔的，奶奶希望咱们的千屿千浔，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
说着，就塞到了他们手边。
千屿千浔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伸手就要去拿，结果手太小了，根本拿不稳不说，红包一掉，直接砸在了她的小脸上。
“哎哟，痛不痛啊？”
董红梅顿时有点急了。
“没事儿，应该不痛的。”
林小苒上前把红包拿开，看千浔也没有哭，就笑着道：“红包砸脸，是好意头！以后我们家千浔啊，一看就是不缺钱花的！”
“对对对。”
屋里的大人都笑了。
千屿千浔睁大了眼睛，不明所以的，也咧着小嘴儿跟着笑了。
第359章 至今不愿说的秘密
林小苒把董红梅给的红包放到一边，刚刚上手的时候，她就感觉出来了，这两个红包和给沈思阳他们的不太一样。
似乎，稍微厚一点。
不过，包多包少，也都是一份心意了。
“既然妈发了，那我也给你们发两个。”
林小苒也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几个红包。
“嫂子要发吗？”
“嫂子也要给我们发红包吗？”
“太好了！”
沈思阳，沈思阳，许玉典都是一脸期待。
林小苒：“呐，你们三个，一人一个。”
“谢谢嫂子！”
“谢谢嫂子！”
“谢谢嫂，不对，谢谢姐！”
许玉典差点被沈思阳和沈思瑶给带偏了。
三个人拿到了红包，都很高兴，但他们当地的风俗是现在不能拆，得放到枕头底下，第二天早上才能打开。
不然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钱了。
现在没有电视看，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娱乐活动，差不多到了十二点，一家人撑不住睡意，就各自回屋睡觉了。
至于千屿千浔，早就睡着了。
沈唳把摇篮端回了他们的房间，两口子也准备上床睡觉了。
“还是被窝里暖和。”
林小苒不由感叹了一句。
“那肯定的。”
沈唳抓着她的手，捂在怀里，轻声唤了句：“媳妇儿。”
“嗯？”
“新年快乐。”
说完，沈唳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林小苒搂着他的脖子，也在他的嘴角边浅浅的亲了一下：“新年快乐！”
“媳妇儿……”
“怎么了？”
“那个，我想……”
“你想什么？我现在亲戚还没走呢！你什么都不能想！”林小苒立马松开他，用被子捂着自己胸口。
“……我想说的不是那个。”
沈唳额头青筋一跳，在他媳妇儿眼里，自己就是这么急色的人吗？
“那是哪个？”
“明天起来再说，先睡觉。”
“你有什么事情，现在说呗。”
林小苒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只要不是那事儿，都好说。
沈唳看自家媳妇儿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望着自己，喉头莫名的一紧，在心里暗自唾弃了自己两口后：“你摸摸枕头下面。”
“枕头下面？”
林小苒伸手进去，就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她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一个红包，而且是很厚的那种！她一脸惊喜的问道：“这是你给我的？”
“嗯。”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今天下午。”
“里面有多少钱啊？”
林小苒翻来覆去的看了下。
“明天你自己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也行。”
林小苒仰着头，‘吧唧’一下，在他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谢谢老公！”
“你叫我什么？”
沈唳顺势搂住了她，目光跟着一沉，不由的变得有些幽深。
“老公，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什么问题。”
沈唳强压下身体的躁动，摸了摸她微微泛红的脸，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高兴的：“不早了，睡觉吧！”
“嗯！”
完全不知道沈唳在心里经历了什么天人交战的林小苒，乖乖的在他旁边躺下：“你怎么想到，给我包红包的？”
“想包就包了。”
沈唳闻着她身上的馨香。
别人都有，没道理就他媳妇儿没有。
这个理由完全没什么可说的。
林小苒把红包重新塞回枕头下面，在沈唳的怀里蹭了蹭，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是新的一天，也是新的一年。
大年初一了。
时间也正式进入到了一九七七年。
睁开眼睛的林小苒第一时间，看了眼摇篮里的千屿千浔，见两个小家伙还在睡觉，她才伸手去摸枕头下面那个大红包。
打开一看，里面是好多张大团结！
粗略的数一数，估计一两百左右的样子！
也不知道这笔钱，沈唳是从哪儿来的？林小苒猜测，可能是部队那边的津贴或者是什么补贴之类的。
自家老公给的新年红包，她当然是高高兴兴的收下了。
看完了自己的，林小苒又把昨晚董红梅给千屿千浔的那两个，也打开看了看，现在两个小家伙还小，就只能由她代劳啦！
里面是十块。
两个就是二十了。
在这个年头，绝对算得上是大红包了！
她昨晚给许玉典他们三个的，也就五块，还是看在他们最近老实听话的份上，其实都不算少了。
一早起来开了三个大红包，林小苒心情不错的准备下床。
“怎么起的这么早？”
察觉到动静的沈唳也醒了。
“醒了就起来了。”
林小苒穿上外套：“我先去做早饭。”
昨晚董红梅他们都留下来了，家里这么多人，又是大年初一，总得吃早饭。
“我来给你打下手。”
沈唳抹了把脸，翻身起床。
“好啊！”
趁着昨天炸糖油粑粑剩下的糯米面，林小苒干脆就做起了汤圆。
除夕夜吃糖油粑粑，意味着团团年年；大年初一早上吃汤圆，就意味着新的一年会非常的顺利，一滚就过去了，没有障碍和坎坷。
“这是哪里的风俗？”
正在烧火的沈唳听她讲着这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昨晚他就有点想问了，他们这边没有糖油粑粑这种小吃，更没有早上吃汤圆的风俗习惯。
“应该是蓉城那边的风俗吧？”
正在搓汤圆的林小苒想了想。
“你去过蓉城吗？”
沈唳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去过……”
话到了嘴边，林小苒意识到了不对，赶紧改口道：“去倒是没去过，就是去安西的路上，我和许玉典遇到过两个蓉城的人。”
说完，林小苒还特意去观察了下沈唳的表情。
他坐在那里，半垂着眼睑，认真的将挽好的柴火添到了灶台里，像是信了她的说的话，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实际上，灶堂里的火光在他的脸上闪过，忽明忽暗。
沈唳心里想着，她的秘密，她到现在还是不愿意跟自己说。
但两口子相处了这么久，也经历这么多，他好像，隐约也能猜到一些？虽然有时候，他也会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可是……
可是李雪，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也不知道她被带到哪里去了，上头又问出来了些什么？
前不久，他还特意跟部队旁敲侧击的打听过，上面说她被北平那边的同志带走了，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们也不知道。
沈唳心思稍微沉了沉。
还是觉得，李雪将来，很有可能是个不利因素。
她和小苒某些情况下，看似有些相似，实际上，还是不同的。
李雪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她像是个局外人，站在一个高姿态上面，俯视着他们。
小苒的过去，虽然也有很多的秘密，人却真实许多，她会为了她自己，努力改变，生活，让日子过的更好。
特别是现在他们还有了千屿千浔。
小苒她，应该不会轻易的离开自己吧？
沈唳不由看向灶台边，那个忙碌的身影。
想到她年前为了找自己受过的那些苦，那些罪，知道他媳妇儿心里，肯定是有自己的。
既然这样，他绝对不会给她离开自己的机会！
“你们怎么起来这么早？”
董红梅看到厨房的烟火进来：“我还说早点起来做早饭的，结果睡晚了点……”
“没事儿妈，马上就可以吃了。”
林小苒把手里的汤圆搓好，放进锅里。
等所有的汤圆浮起来，差不多就熟了。
一家人也是第一次吃这种。
汤圆不是普通的小汤圆，而是带馅的大汤圆。
林小苒特意做了两种，一种是肉馅的，肥瘦相间的肉沫加上剁碎的豆腐干；一种是糖馅的，红糖和白糖的组合。
两种都很好吃。
林小苒个人更喜欢吃肉馅的多一点。
沈思阳：“嫂子，咱们以后能不能经常吃这个汤圆？”
沈思瑶从碗里抬起头：“嗯嗯，这个我赞同，汤圆糯糯的，甜甜的，可太好吃了！”
“想什么呢？糯米多矜贵啊！过年能吃上个一两回的，就差不多了！”董红梅说道。
确实，现在的糯米可不便宜，主要是产量非常的少。
这点糯米，还是当初林小苒和许玉典在黑市无意间遇到，买回来的。
现在黑市没有了，以后想要再买糯米的，估计更难了！
“嗯？”
正在吃汤圆的沈唳顿了下。
林小苒：“怎么了？”
“我好像咬到了个什么？”
“是花生！”
“花生？”
“对，我特意包了一个好彩头，谁吃到了，新的一年，就会有好运！”
她本来是想包硬币的，觉得硬币实在是太脏了，洗不干净，所以就挑了一颗比较硬，咬不动的花生代替。
许玉典：“太好了，那今年姐夫会走好运了！”
董红梅：“阿唳去年受苦了，今年苦尽甘来，一定都是好运！”
林小苒：“新的一年，咱们一家人，都有好运！”
“对对对！”
林小苒的话，得到了一家人的一致认同。
沈唳看了自家媳妇儿一眼，默默的把那颗咬不动的花生，咽了下去。
吃完饭。
沈思阳和沈思瑶自觉的去洗碗。
董红梅还有点欣慰，这两个孩子，总算是懂事一点了。
只有林小苒知道，这姐弟俩，大概率是因为昨晚的红包，这会儿想表现一下呢！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响起。
“谁啊？”
“这么早？”
“是不是隔壁秦奶奶家的？”
“我去开门。”
离得最近的董红梅一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人：“这不是小苒她嫂子吗？”
大年初一怎么就上门来了？
“嫂子？”
“小苒！”
“嫂子，你怎么来了？”
林小苒站起来，看了一眼她身后：“就你一个人吗？”
“就我一个人，妈他们都没来，这不过年了，我想着过来看看你，还有两个孩子。”
周春艳把手里的东西递上去：“我也没带什么东西，就自家地里的一些菜，你们拿着吃。”
“来就来，还带什么菜，快进来坐吧！”
林小苒接过看了眼，是一些萝卜土豆白菜什么的。
“好。”
林小苒拿了两个板凳出来。
看她撑着腰坐下：“嫂子，你这肚子，怎么还没开始显怀呢？”
“额，说起来也是丢死人了！”
周春艳拉过她，小声道：“之前我那个没来，我就以为怀孕了，结果过了一段日子又来了，我当时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平时干活太多，孩子没了！后来看了赤脚大夫才知道，原来压根是没怀……”
林小苒眉头微微一挑。
对她的话，有些半信半疑，要是没怀孕，不至于好几个月都没发现吧？
她可是记得，上次千屿千浔满月酒的时候，她还“怀着孕”的。
不过，有些东西看破，她也没有说破。
“但是现在，确实是有了。”
周春艳笑着，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前几天我总觉得不太舒服，还差点晕倒在了地里，就去看了赤脚大夫，大夫说我已经两个月左右了，就是身体有点虚。”
“是吗？那恭喜你啊！”
对她后面那句，林小苒就自动忽略了。
“哎哟，我有什么好恭喜的，一辈子的操心劳碌命，哪像你。”
周春艳看着她家干净整洁的大院子，一家子穿着干干净净的新棉衣，吃的好，住的好。
她虽然是乡下嫁到城里的，可是给婆家生了一对龙凤胎，算是把这大好的日子坐得稳稳当当的！
哪像她自己？
以前林小芳在家还好一点，现在小芳也不在家，家里大大小小的活，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就算她现在怀孕了，有些活该干的还是得干，吃就不用说了，十天半个月看不到荤腥，那都是常有的事儿！
注意到她眼里的打量和羡慕，林小苒也没有接话。
日子的好坏，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当初没结婚之前，相看的时候，她就提醒过她，老林家可不是个好归宿。
见她不说话，周春艳只好自己找话说了。
“小苒啊！”
“怎么了嫂子？”
“妈最近身体不大好了。”
“她怎么不好了？”
上次回去，不是还很精神吗？
又跳又闹的，还处心积虑的想从她这儿多捞点钱。
“你可能不知道，妈上次因为小芳的事情被妇联的人带走，批评教育了，整整呆了两天才放回来，回来后，人就不太行了！”
林小苒有点拿捏不准这个话。
周春艳：“就是不爱说话了，一有空就傻坐在那儿，也不搭理人。”
“这不是好事吗？”
终于不折腾，不闹腾了。
“啥好事啊！有时候叫半天都没反应，村里的人都在说，妈这是被批评教育傻了！”
“这么严重？”
王野菊这样的人，不能吧？
“可不，妈这样，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落在了我身上！眼下我又怀孕了，大夫还说让我多养养，我这样咋好好养啊？真是愁死个人了！”周春艳拉过她的手。
“你愁什么？家里不是还有两个老爷们在吗？”
“他们能管啥事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特别是林小峰，扫把倒了，他都不一定能扶起来的人。”
“你别想那么多，你现在怀孕了，一切还是以你自己的身体为主。”林小苒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
“我也是这么想的，总得把孩子保着。”
周春艳叹了口气，偷偷的瞥了她一眼：“就是，上次你来问我小芳的事儿，我也不知道跟你说了，对还是不对……”
“什么对不对的。”
林小苒装作听不懂。
“哎呀，妈就是因为小芳的事情，才变成了现在这样，我有时候就在想，是不是都怪我，我要是当时不跟你说这件事情就好了！”
“你不跟我说，大队长就不知道这事儿了？”
林小苒反问完，继续道：“我还是那句话，你别想太多了。这事儿确实是她做错了，大队长让妇联的人对她的思想进行教育改正，也是正常的，她可能就是一时没转过弯，等想过来了，想通了，人就好了！”
“可，可能吧！”
周春艳低下头，说来说去，小苒怎么还没有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
她说的太复杂，太绕了？
是不是还得说浅显一点？
林小苒把她的小表情都看在眼里。
懂，她怎么会没有听懂呢？
不管是大年初一，一早上门来，明里暗里的说自己怀孕了，不好，要修养，还是反复提起之前她告诉自己关于小芳定亲的内情……
无非啊，就是希望自己承她的情，念她的好，再可怜可怜她，给点好处什么的。
她这个嫂子啊！
从一开始她就看出来了，也不是一点心眼都没有的。
“小苒，最近你有看到小芳吗？”
刚到门口的林小芳，恰巧听到了周春艳这一句。
她往里面看了一眼，她嫂子怎么来了？是来找自己的？还找到她姐这儿来了？
林小芳抿紧了唇。
刚想进去说点什么，却被突然出现的许玉典拦住了。
“你……”
“嘘，你先别说话。”
许玉典把她拉到一边。
与此同时，林小苒的声音传来。
“小芳？没有啊！她过年还没回家吗？”
“没有呢！说到这个事儿，我也愁的很，你说她一个小姑娘，一跑出去就是这么久，过年也没有回来，到底去哪儿了……”
嫂子这是在担心自己？
确实，自己跑出来也有段日子了，不知道家里边怎么样了？
林小芳的脚刚挪动了半步，再次被许玉典拉住了。
“你干什么？”
“我想问你干什么才是。”
许玉典把人带到门后，小声道：“你想被你家里人知道，你现在就在这里，想让他们把你带回去，以后再给你随便找个相亲对象结婚吗？”
“……”
林小芳沉默了。
“不想就别让他们发现你。”
“可是他们一直在姐这里来找我，也不是个事儿……”
“来找呗！反正你也不住在这儿。”
许玉典无所谓道：“而且你没听到姐刚刚的话吗？你要是现在过去了，那不就是让姐自打嘴巴了？”
林小芳想了想，确实也是。
最主要的，她是真的不想回那个家了，也不想嫁给那个什么苟大壮！
两人一时没再说什么。
气氛暂时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许玉典看着几乎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林小芳，注意到她头顶有一簇翘起来的头发。
就好像她这个人一样，看似温顺，实际上还是有点倔强在身上，让他不由觉得有点好笑，甚至想伸手，去给她抚平了。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
“你干什么？”
林小芳察觉到了他的举动。
“没什么。”
许玉典快速的收回了手：“小土，咳，小芳，你最近怎么样？”
“还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