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苒摸了摸肚子。
经小镜子这么一说，她瞬间放心多了！
“嫂子，你回来了？”
“院里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沈思阳和沈思瑶一前一后进来。
“小竹生了。”
“生了啊？”
“蒋家嫂嫂生了个什么？”
“生了个儿子。”
“我去看看。”
“我也去。”
“先别去，这会儿人家家里忙着呢！”
林小苒叫住他们，小孩子刚出生，没准抵抗力弱，太多人进进出出的，带上病菌就不好了，更何况大人这个时候也需要多多休息。
“哦。”
两个人乖乖的折回来。
沈思阳凑过来，神秘兮兮的：“嫂子，我跟你说个事儿。”
“怎么，又什么祸了？”
“瞧嫂子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整天闯祸的人吗？”
“你是！”
沈思瑶毫不留情道。
“去去去，我跟你说话了吗？”
“我也没跟你说话，我跟嫂子说不行啊？”
“不行，是我先跟嫂子说的！”
“你先说的怎么了？你说了我就不能说了？她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嫂子！”
“沈思瑶你怎么回事，就非得跟我杠是吗？”
“不是你先跟我杠的吗？我今天还……”
“好了，别吵了。”
林小苒觉得有点耳朵疼：“有话一个一个的说，成不？”
她有点理解当初他们为什么会分开，在不同的学校上学了。
偶尔在家这样吵吵闹闹也就算了，在学校还这样，还能安心上课学习吗？
“我先说！”
“不行，我先说！”
“你又要跟我抢是吧？”
“我可没有……”
“ok，你们俩都别说了。”
林小苒再一次打断他们，转身出去，躲清净去了。
“偶克是什么意思？”
“好像是今天老师说的英文？”
“嫂子还会英文呢？”
“我问问去。”
沈思瑶出门看了眼，没在院子里看到人，转头道：“嫂子好像走了。”
“都怪你，吵到她了！”
“明明都怪你，回头看大哥不收拾你……”
两个谁也不肯让着谁。
吵着吵着，沈思阳和沈思瑶都忘了自己刚刚要跟林小苒说什么了。
在外面散步的林小苒摸了摸肚子，等她这两个出来了，别也是这样，那以后家里就有得热闹了。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以后少让叔叔和姑姑对他们进行这种不好的胎教示范。
后面，林小苒还是听沈思阳说了。
他说他从以前的同学那儿听来的，已经休学的艾小花和潘冬明两家似乎说和了，并且两人要准备结婚了。
年纪上嘛，先不扯证，办个席面就行。
这个年头光办席，不扯证的人也挺多的。
其实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艾小花和潘冬明结婚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一来女生不用落胎，女方家不用背负那么多流言蜚语；二来呢，男方家算是大事化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逃脱了惩罚。
只是，女生这辈子就不好说了。
潘冬明大概率上，并非什么良人。
只能说，人啊，各有各的缘法。
眼下，林小苒觉得有点饿了，干脆在路边买了两个包子垫垫，最近饿得快。
“让让。”
一个大扫把从她脚下扫过。
林小苒捂着自己的包子，连忙避开。
对方像是才看清她人，停下叫了一声：“林小苒？”
“田，田惠云？”
看着穿得破破烂烂，一副面黄肌瘦的人，林小苒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看到我这样，你心里很得意吧？”
“我有什么好得意的？”
林小苒一脸认真的反问。
“你不看我笑话，不觉得我现在很可怜吗？”
“可不可怜，不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吗？关我什么事儿？”
田惠云：“……”
说的，好像也是？
当初是自己非要嫁到城里。
郑良也是她自己处心积虑勾搭上的。
和郑良结婚后，又和徐二牛纠缠不清，也是自己的选择，然后意外的被郑良发现……
包括后面她意外的没了孩子。
郑婆子不好好伺候自己的小月子，天天在家指桑骂槐，摔摔打打；郑良也怪她没怀好孩子，加上又知道了她和徐二牛的事儿，在郑婆子的挑唆下，他们经常吵架，有一次甚至还打了自己。
她没想到，重来一回还被家暴。
于是，一气之下，就和郑家闹翻，和郑良离婚了！
离婚了，她又不敢回去跟家里人说，也不敢回去，怕丢人。
还好之前有个认识的男人，也是筒子楼的邻居，看她可怜，就让她在这里扫大街，没啥钱，就能混口吃的，暂时有个落脚的地方。
当然，对方打的什么算盘，她心里也清楚，就是看她年轻好看，心思歪着呢！
只是这活刚刚到手，还没稳定，她还在跟人周旋着……
田惠云看林小苒手里的白面包子，再看她穿的好，肚子微微鼓起，应该也是怀孕了，别的不说，就她那脸，那手，一看就养的很好，没干过啥粗重活。
看了她，再瞧瞧自己如今这样。
田惠云心里真的是酸的冒泡……
“林小苒，我有时候真羡慕你。”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林小苒看她那样子，大概也能猜测到点她经历了什么，还不到时候，肚子就平了，看来是孩子应该是没有了。
可能是出于孕妇之间的同情，她把手上剩的包子分了一半给她：“同样乡下出来的，我不过是多念了几年的书，会为自己打算，努力的生活，想过更好的日子而已。”
她没有多大的理想。
也没有太多的雄心壮志。
起码一开始相亲，林小苒就是不想被困在乡下，想逃离那个家，跳出农村，过上能吃好穿暖的好日子。
田惠云看到她递过来的半个包子，很是诧异。
“不要啊？”
林小苒就要收回去。
“要要要！”
田惠云连忙拍了拍手上的灰，接过就往嘴里塞。
她小月子都没坐几天，就被郑家赶出来了，扫地吃了几天的清汤寡水，现在终于沾上了点白面和荤腥。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林小苒吃完自己手里那半边包子，掏出手绢擦了擦手，就准备走了。
“你去哪儿？”
田惠云连忙问道。
“回家。”
“噢。”
她又不像自己没家。
这个点回家才是正常的。
林小苒注意到田惠云脸上的落寞。
以前她好像很喜欢和自己争，处处跟自己攀比较劲，现在怎么只用了半个包子就轻易把她收服了似的？
其实她和田惠云没什么深仇大恨。
哪怕从一开始就猜到田惠云应该是重生的，她是想远离她的，可是田惠云重生后先踹掉徐二牛，勾上林小峰，再攀上郑良等一系列操作下来。
她就没把田惠云当成个对手，放在眼里了。
女人想把婚姻当做自己的跳板，没有错，谁都想过更好的日子，她也是。
但是……
林小苒走了两步回头。
“田惠云。”
“啊？”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会走到这一步？”
“我……”
“你的优势很大，不管是从外貌，还是从其他方面，明明可以凭借自己过的更好，为什么一心只想着靠男人？依靠别人始终不是长久之计，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不如自己努力点。”
说完，林小苒就走了。
田惠云站在原地，一时没回过神来，就连嘴里最后那口的包子，都忘了咀嚼。
她有什么优势？
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长的好看一点的乡下女人……
林小苒说她有优势！
长相是她的优势，她一直都知道，就因为长得好，她才能勾到郑良，轻松的嫁到了城里。
可是到了城里，结了婚，她才知道，这种优势没太大的用处。
再好看，男人时间长了会厌倦，会动手打你，婆婆还会嫉妒你，骂你是狐狸精，抢走了她儿子；一大家子人里，就你是外人，人家整天想着法儿的对付你，排挤你……
那一瞬间，前后两世，两段婚姻都在田惠云的脑子里过了一遍。
她以前是以为自己找错了人，嫁错了人，现在发现，换个人好像也是同样的结果。
田惠云摸了摸自己的脸。
可是，除了嫁人她还能干啥？
一没出身，二没钱的，她难不成还去投机倒把……
想到这里，田惠云一震。
是啊！她知道未来好几年的发展！
再过一年，就会恢复高考了，然后过不了多久，上面开放，大家也可以做买卖了，而且以后什么票都取消了，大家都花钱使劲买买买，生怕上头随时又有了变化，以后买不了了。
有一回她就是去抢了布回来，被徐二牛打了一顿，说是败家。
也就是那个时候不久，挨打了加上生了病，不知道怎么的，就回到了现在……
既然不久后就会有变化，不要票，又能做买卖了，那她是不是也可以？
这一刻，田惠云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点什么。
将来随便做点啥小买卖，她都能赚钱养活自己，实在不行就南下，到羊城，到港城，有一回她听人说，那边都是挣大钱的，一些人铁饭碗都不要了，直接下海！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要守在这里扫大街啊！
“你今天怎么才扫了这么点？”
一个中年男人过来，扶起扫把，把扫把给她的那一刻，顺势在田惠云的手上摸了一把：“好好扫，不然今晚可没饭吃了。”
“滚开，老娘不伺候了！”
田惠云拍开他的手，将扫把一推。
死老男人，整天就想着占她便宜，现在还用吃的威胁她！
不就是给了个不是工作的工作吗？整天干活多就不说了，还跟施了多大的恩惠似的，至今她正经饱饭都没吃上一顿，还不如林小苒给的那半个包子呢！
“你什么意思？”
老男人的脸色一变。
“你耳聋了还是没听清楚啊？老娘不伺候，不干了！”这话说出来，田惠云心里那叫一个畅快，人都跟着有精神点了。
“不干了？不干了你喝西北风？你一个乡下丫头，还能找到什么有吃有住的地方？我告诉你，一旦你离了我这儿，连城里你都待不下去！”
“待不下去就不待了！”
大不了，她就回乡下去！
田惠云抬着下巴，转身走人。
“嘿，小贱货！真是给脸不要脸！”
老男人气的不行，脸上还带着有没有得到手的惋惜，早知道就今天这出，先前就应该把她给收拾了！
同样有回乡下念头的，还有林小苒。
她好久都没回村了，正好现在三个月过了，胎也稳了，她就想着要不要回去一趟了。
“想回去了？”
“多少得回去看看。”
“过两天，等我抽空，跟你一块回去。”
“好。”
有沈唳跟着一块回去也好。
林小苒总感觉这次没准有一场硬仗要打，毕竟上次林小峰结婚他们没回去不说，后面周春艳来，也被打发回去了。
此时，林小苒还不知道。
大桥村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老林家闹翻了！
大概婆媳关系永远是个死结。
王野菊和周春艳就处的很一般。
一开始，周春艳想着那是婆婆，又大着肚子，自己又刚嫁进来没多久，能忍就忍了。
没想到王野菊是越来越过分，整天管东管西的不说，吃点啥也要被念叨半天，说话刻薄的不行。
这天，她实在受不了了。
就和王野菊争了两句，王野菊不知道是没站稳还是咋的，从台阶上摔了，当场就见了红，周春艳人彻底傻了！
关键她婆婆嘴里还嚷嚷着：
“哎哟喂，痛死我了！你你你，你居然敢推我，简直是大逆不道，老天爷看到了，要遭天打雷劈的啊！哎哟……”
王野菊边骂边捂着肚子哀嚎。
周春艳头皮发麻，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她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有八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还好，她公公听到动静回来了，连忙送人到赤脚大夫那里，就早产生了。
还算顺利的生了一个儿子，把王野菊可高兴坏了。
周春艳看到是个带把的，就知道完了，她和林小峰以后的日子，不对，是她以后的日子，怕是越来越难了！
果不其然。
这不才生了两天，王野菊整天使唤自己就跟使唤牲口一样，动不动就拿自己推了她说事儿，让她觉得又憋屈又烦。
就算她再怎么解释，说自己没碰到她，她硬是要把这锅死死的扣在自己的身上。
当初选择嫁给林小峰，是她自己点头的。
虽然她也知道他那点破烂子事儿，可是当时确实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就林小峰好看点，顺眼一点，家庭也不错。
而且家里就他一个儿子，就像她爸妈说的，一个儿子，将来还不是什么都是他们的？
更何况，林小峰还有个妹妹嫁到了城里，时不时能帮衬两把，这样的条件，在乡下确实算是不错的了，有点脾气嘛，也可以忍忍。
她以前觉得爸妈说的对。
就算婆婆肚子里有一个，那是男是女，将来成不成气候还是一说。
没想到，嫁进来没几个月，就出了这么多事儿，周春艳忽然觉得，自己这是一下掉进了坑里啊！
林小苒和沈唳回来的时候。
就看到干完活的周春艳拿着农具，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小路上，整个人蔫蔫的。
“嫂子？”
“啊？”
周春艳猛的回头：“小苒，你们咋突然回来了，是不是得到信，知道妈生了？”
“她生了？”
林小苒愣了下。
这不是还不到日子吗？
王野菊怀孕还在阮小竹后面呢！
“敢情你还不知道啊？嗐，这事儿我可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真不是我的错……“
周春艳想为自己拉一个同盟。
也想说说自己这段时间的憋屈，对着林小苒大吐苦水。
不得不下车的林小苒，从她的嘴里大概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原委。
王野菊这个性子和冤枉人的操作，没什么好说的，谁嫁到老林家，估计都是这个下场。
包括她自己，那天要是在，王野菊会把这个屎盆子扣在自己脑袋上，要各种好处，她都不会奇怪。
就是没想到，还真的生了个弟弟？
“……小苒你说说，我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村里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我嫉妒婆婆怀孕，怕她生下小叔子以后争家产呢！”
“额，家里有什么家产？”
就那几间屋子，两只鸡吗？
“就是啊！而且我嫁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妈怀孕了，我真要有这个想法，当初我就不会嫁到林家了，退一万步说，我真这么做了，我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动手，你说是不是？”
“是，嫂子你也别急，咱们先回家再说吧！”
“好好好。”
周春艳仿佛一下找到主心骨了，人也没刚才那么颓了。
“慢点。”
沈唳在旁边提醒。
林小苒连忙避开石头。
周春艳这才注意到她的肚子。
“你这是，几个月了？”
“刚怀稳。”
“怪不得你之前没回来。”
“当时没回来也不只是因为这事儿，确实是出了意外……”
林小苒把自己被害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着重描述了下在家休养了段日子，算是配合之前沈唳说的话。
“那姑娘心思怎么这么歹毒呢？”
“我也没想到啊，所以嫂子你别介意，确实不是故意不回来的。”
“放心吧，我都明白。”
谁也不想出这种事儿，加上怀孕了是得注意点。
再说了，嫁了人了，跟在娘家是不同了，上面有婆婆，下面还有兄弟姐妹。
周春艳想到手上的农具还没还，就让他们先走一步，她先把农具还了，再过来赶他们。
沈唳和林小苒就没再骑车。
正好，今天的太阳不是很大，林小苒也带着帽子。
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几个同村的大叔，林小苒主动打招呼，沈唳上去递根烟。
“哟，这就是城里的香烟？”
“和咱们乡下的叶子烟还真是不一样！”
“这烟可是好东西啊，看着怕是不便宜吧？”
这年头烟确实是稀罕，得了烟的人跟得了什么宝贝似的，都忍不住要夸沈唳两句有出息。
当然了，也有人注意到了自行车上的面啊糖啊什么的，回头就跟人感叹，还是老林家找了个好女婿，不仅不会看不起乡下人，还亲自给他们递烟呢！
刚到门口，林小芳就看到他们。
“姐，姐夫你们回来了！”
“你怎么又黑了？”
“天儿太热了，晒的。”
“以后出门尽量带个帽子。”
“嗯。”
林小苒看林小芳，黑是黑了点，但是人长高了些，隐隐有点少女的模样了。
“你们咋一起回来了？”
林小峰看到他们后面的周春艳。
后一步进门的周春艳拍了拍裤腿上的婆婆针：“我在半路上遇到小苒，就正好一起了。”
“来，把西瓜拿去冰在井里，等下切来吃。”林小苒把车上的西瓜拿下来。
林小芳抱在怀里：“好嘞，我这就去！”
“哟，终于舍得回来了？”
王野菊听到外面的动静探出头，她头上包着帕子，怀里抱着孩子，一双吊三角眼愈发的明显：“我还以为你攀上了高枝，用不上娘家人，准备断绝关系，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呢！”
如果能断绝关系，那她真是巴不得！
可眼下这不是还不到时候吗？林小苒装作没听到她的话。
“这面，糖，还有肉，嫂子你拿到厨房吧！”
“好。”
周春艳有点激动。
好久没看到这么多好东西了。
虽然只有一把面，一包糖，和一斤左右的肉，还是吸引住了屋里的王野菊。
“等一下。”
“怎么了？”
“把那三样拿到我屋里来。”
“妈，东西放到厨房也是一样……”
“咋了？这个家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周春艳没办法。
婆婆比她大，能怎么办？
她看了一眼林小苒，只好把东西拿进去了。
林小苒没吭声。
这些东西不仅是做给外人看的，本来也相当于是拿给王野菊的，谁让她多年的媳妇儿熬成了婆。
以前她奶奶在的时候，做事也挺讲理温和，并不会故意拿乔，拿孝道什么的来压人。
而且爷爷奶奶去的早，按理来说，王野菊年轻的时候，也没怎么受过婆婆的气，怎么如今轮到她当婆婆了，就变了样了？
这时，林向东也回来了。
他把脚上的草鞋脱到一边，看到屋里一大家子的人，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林小苒和女婿，还是招呼了声。
“回来了？”
“嗯。”
沈唳把手上的烟递过去，这是单独给林向东准备的一包。
“大前门啊！”
本来有些垮着脸的林向东接着，他本来就好这口，又很少抽过这种正儿八经的香烟，忍不住放在鼻尖闻了闻：“味道不错，哪儿来的？”
“路上专门买的。”
“不便宜吧？”
“三四毛。”
“贵了！”
林向东眉头一皱：“上次栓子他叔买了一包，听说才两毛五。”
两毛五的大前门，怕不是走私货。
不过沈唳和林小苒也没和他争这些有的没的。
林向东把那包烟看了又看，然后塞到胸前的上衣兜里，已经想好明天干活的时候，怎么不经意的拿出来了。
“一包烟而已，又不是啥好东西，不如……”
“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
王野菊被吼的一愣。
刚想说什么，怀里的小的突然醒了，扯着嗓子就开始哭，王野菊连忙开始哄人，喂奶，可能是年纪大了，没什么奶水，让她痛的面目狰狞。
林小苒看她忍着那样子，忽然觉得有个弟弟也不是件坏事儿。
最起码能一定程度上，绊住王野菊，让她能少折腾点事儿出来……
“弟弟取名字了吗？”
“取了，叫小军。”
林向东又拿起了烟枪。
林小军。
挺好，跟他们挺配套又非常普通的名字，一如既往的，老林家的水准。
“你这个姐姐也不知道怎么当的。”
王野菊看怀里的人不哭了，白了林小苒一眼：“自家亲弟弟，也不见你拿点啥！”
“我刚刚不是拿了吗？面，肉，糖，之前还拿了块布，他不是正穿着。”
王野菊：“……”
这丫头存心就是来气她的！
早知道长大了是这个样，她就应该早早的把她送人算了，浪费这么多年的粮食！
“你又干啥去？”
王野菊吼周春艳：“赶紧把我屋里墙角的尿片拿去搓了！”
“妈，我还要做饭呢。”
“做啥饭，做饭不是有小芳吗？”
王野菊就是看周春艳不顺眼。
要不是她跟自己吵吵，自己能早一个多月就生了，小儿子至于才这么点大，现在连奶水都不够吗？
“你跟你嫂子一块去。”
王野菊转头又使唤起林小苒。
“我不行。”
“给你亲弟弟洗个尿片，咋就不行了？”
“我就是不行。”
林小苒坐在那里动都不动。
想使唤自己，那是不可能的。
婆媳关系无解。
她和王野菊大概也是无解的。
无论她对王野菊再怎么好，也换不来什么感恩和好话，所以除了明面上的那点维持，她才懒得给她面子，憋屈了自己。
“你不去是不是？你……”
“她不去。”
沈唳突然开口打断她：“我媳妇儿大着肚子，不方便，再说了，她在家都没洗过这些脏东西。”
意思是，没道理回娘家了还干这些。
王野菊愣住了，没想到她也怀上了，怪不得这么硬气。
“怀上了？”
林向东敲了敲手里的烟枪里的灰：“怀上了好，早点给沈家生个小子。”
女儿嫁到婆家生不出来孩子，真说起来，娘家脸上也是没光的。
干活什么的，当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周春艳羡慕的不行。
看看，这才是疼媳妇儿的男人，哪像自己家那个，一点不顶用不说，到现在屁都没一个，也不知道为自己说两句。
之前她被冤枉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周春艳认命的捡起那些臭烘烘的尿布，捏着鼻子，搓洗着上面的黄物。
忽然想到，她要是怀孕了，是不是日子会轻松点，也有由头不干这些了，她婆婆也能少挑点刺儿？
越想，周春艳越觉得可行。
回头就让林小峰多使使劲儿。
这回，林小苒和沈唳留下来吃饭了。
在林向东的要求下，加上他们自己确实也很久没沾荤腥了，天气热肉，又不能放太久，就把那块肉做了吃了。
本来就一斤左右的肉，不多。
家里七八口人，分下来一人也吃不了多少。
王野菊在做月子，还得单独端一碗过去，少了她又得叨叨，剩下的肉就更没多少了。
但对好久没吃肉的老林家人来说，这点肉已经算是很好了，乡下人买肉平时也只舍得买个半斤一斤的，家里人多的人家，一人能分到一两片就不错了。
吃完中午饭，林小苒和沈唳也没急着走。
中午大太阳，是不用下地的，其他人也都在家歇凉，摇着扇子，昏昏欲睡。
“小芳。”
“咋了？姐。”
“西瓜冰的差不多了吧？趁这会儿都在，拿出来切了吃了。”
“好，我这就去。”
沈唳一看他媳妇儿那样，就知道她中午没吃饱，平时她就爱吃凉的，这会儿正是热的时候，估计就更想吃点冰冰凉凉的了。
想着回去的时候，要不要再买一个西瓜冰着，让她明天再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那好好的瓜放在井里，还能坏了？”王野菊不能吹风，在里屋里骂骂咧咧。
林小苒拍掉脚腕上的一个蚊子：“嗯，卖西瓜的确实说这瓜不经放，得趁早吃了才行。”
王野菊一噎。
这死丫头回来也是给她添堵的！
不管西瓜能不能放，生的凉的王野菊现在都不能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小芳把西瓜切好了，一家人围在桌子边上大口大口的吃着瓜。
在井里冰过的西瓜又甜又脆，吃起来格外的清凉解暑。
林小芳：“嗯，这瓜真甜。”
林小苒：“就是籽有点太多了。”
周春艳：“不多不多，籽别丢，收起来等下我撒在外面地里，没准明年咱们能有很多西瓜吃了。”
林小苒：“你说的有道理。”
回头，她也在自家墙角撒点籽试试。
林小峰：“再给我来一块……”
“吃就吃，哪来那么多的屁话！”
屋里的王野菊带着火气，把东西摔得噼里啪啦响。
那当然也馋了！
自从生了小的，她头没洗，澡没冲，天气又热，身上都捂出味儿来了，这会儿心里还憋着火，看着好东西吃不到自己嘴里，馋都馋死了！
林小峰拿瓜的手一顿。
他妈又在发什么疯？吃个东西还不让说话了？
这时，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
“她幺婶儿，在家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