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格十几块到上百块不等，并且需要外汇劵，是许多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供销社倒是有国产的香水，几块钱到十几块的都有。
大多香味比较劣质，说是香水，更像是花露水，买的人并不多。
调研过市场，林小苒心里稍微有点谱了。
“这里面的东西可真好看。”
“可不是，可惜咱们没有外汇劵。”
“哎，那个香水我还蛮喜欢的。”
“喜欢啊？回头让你男人给你买！”
“指望他是不可能的……”
两个穿着的确良衬衣，脚上穿着布鞋的女人边说，边从友谊商店里出来。
一旁的林小苒注意到她们，犹豫了下，就走上前去。
“两位美女，等等。”
“你在叫我们？”
“对。”
“是有什么事儿吗？”
被叫成美女两人自然很高兴。
说话的时候，腰不仅都挺直了些。

两个人女人从来没见过这样花式的闻香法，瞬间觉得开眼了。
“你们鼻子挺灵敏的，确实是桂花香。”
林小苒知道，现在商店里的服务员可是八大碗之一的铁饭碗。
别说有什么好的服务，不眼高于顶看人，给顾客气受，就不错了。
她没那么好命穿到城里，有一份好工作。
就只能在吸引顾客上面，稍微花上一点点功夫。
“咦，怎么现在闻着味道又有点不一样了？”
“好像香味淡了点，又多了点其他的味道？”
“这是香水的后调味。”
林小苒又稍微解释了一下一款好的香水，前中后调的意思。
没想到一瓶香水还有这么多学问。
两人看林小苒虽然穿得一般，可她身上的气质和谈吐却不一般。
看来，她们今天运气不错，撞上了！
“多少钱一瓶？”
“八块，不要票。”
她的香水因为缺少部分材料，留香时间不是特别长。
但还是比供销社里卖的好多了，所以要八块一点都不过分！
“不能便宜一点吗？”
“美女姐姐，我这个不要票，已经很便宜了。”
“行，给我们来两瓶！”
两个女人一咬牙，买了！
临走前，林小苒还一人送了一支小的野菊香。
全程被叫美女，又拿了赠品的两个女人，高高兴兴的走了。
赚了十六块，拿到人生中第一桶金的林小苒也很高兴。
有了钱。
有了启动资金。
她就能把后面的香水做的更好。
不仅包装更好，留香时间也会更长。
以后，再也就不用挑着顾客卖了！
她这一批货的制作相对比较粗糙，而且瓶子也是二手淘来的。
虽然瓶子已经是挑选了最好的，也洗干净了，可到底还是瑕疵品。
所以她能卖的人群，就是刚才那种条件一般，又比较爱好打扮的女人。
真正有钱的，有见识品味的，都看不太上她目前这种品质的香水。
有了开张的顺利。
林小苒也有点底气了。
她又在街上观察了一会儿。
其实符合她目前香水消费的这类人不少，但舍得买的并不多。
肉都才几毛钱一斤的年代。
八块钱说多不多，说少可也不少。
要不就是想要，跟她磨磨唧唧半天的。
比如现在这个。
“再少一点呗。”
“少不了了，美女姐姐。”
“你看你这个瓶子这儿都花了。”
“要不是瓶子花了，也不会是这个价了。”
林小苒继续道：“但是你放心，里面的东西绝对没有问题。”
“再便宜点，回头我再给你介绍两个人……”
讨价还价间。
那边突然来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指着林小苒。
“是她？”
“应该就是她！”
正应付得不耐烦的林小苒，刚好也注意到了她们。
觉得不对劲，一把抢回那个磨磨唧唧的女人手里的香水，撒腿就跑！
一下，人没了，东西也没了。
“诶诶，我还没买呢！”
讲价的那个女人后悔死了。
早知道，就应该早点买了算了。
那边，林小苒被穷追不舍。
穿过了一条又一条的巷子。
“等等！”
“你别跑啊！”
傻子才不跑呢！
听说投机\/倒把被抓到可是要判刑的！
林小苒有农村人的底子在，跑的速度一点都不慢。
后面那两个人逐渐就有些跟不上了。
“不不不行，我跑不动了。”
“她，她跑什么啊？”
“会不会，会不会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肯肯肯定是！”
两个人边喘气边说。
再追上去，人已经不见了。
“怎，怎么办？”
“不不不知道啊……”
“买个香水，好，好难！”
买香水？
她们是来买香水的？
不是来抓自己的？
不远处的林小苒躲在墙后，也正在大口喘着气。
等气喘匀了，她才探出头。
观察好一会儿，确定她们身后没有其他人跟来，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林小苒才敢出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
“小妹妹，我们不是坏人。”
“对，我们只是来买香水的。”
准备要走的两人看到她连忙解释。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
“我有个朋友，先前说在你这里买了一瓶香水，我们就想着也来买一瓶。”
“对对对，我们只是想买香水而已。”
“你怎么证明你们说的是真的？”
“我那个朋友，她，她姓张，个子不高，眉毛这里有颗痣，她说在你这儿买的桂花香水很好闻……”
她一说，林小苒就想起来了。
正是第一个买她香水的其中一人。
“你们要几瓶？”
“一瓶！”
“我们一人一瓶！”
“可以。”
卖了这两瓶，林小苒的腿都还有些发抖。
虽然做买卖是挣钱，可风险也大，吓死人不偿命啊！
后面，林小苒就更加注意了。
没有钱的，用票来换，她也卖。
很快，就把剩下了几瓶都卖了出去。
卖完后，林小苒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清点了一下。
除了几张花花绿绿的票，她一共卖了五十八块五毛钱！
五十八块！
这是个什么概念！
比八级工一个月工资还高！
乡下一家人几年都不一定能攒到这么多。
兜里有了钱，人才有底气。
林小苒把五十贴身收好，剩下的就揣在兜里。
折腾了这么久，干脆先去国营饭店吃点好的犒劳犒劳自己。
上次来城里吃过一回面，林小苒至今还念念不忘。
今天有钱了，她就不吃素面了，干脆点了一碗牛肉面！
现在的面条都是师傅现揉现拉的，面条劲道爽滑，搭配提前熬好的牛骨头汤，再来上满满一勺的牛肉，比某师傅一年的用量都要多。
看起来别提多有食欲了。

可以让香味更好闻，也更加的留香持久。
她买的每样东西都不多，但算下来也不便宜，花了好几块！
林小苒把买的东西收好。
不远处，正掏钱的沈唳，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怎么会在这儿？
是不是来城里找自己的？
沈唳看她一个人，抬腿就要过去。
旁边沈思阳看他要走：“哥，你干嘛呢，买东西还没拿……”
“等着。”
沈唳腿长。
三两步就走到了林小苒面前。
没有防备的林小苒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一步。
“啊……是你啊！”
看清了人林小苒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是有人发现了她做买卖的事。
要说这人就不能干坏事，不然就会下意识的心虚。
“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就来城里随便逛逛。”
沈唳一眼就能看出她在说谎。
为了避免对方继续打听，林小苒只好先问：“你呢？你怎么在这儿？今天没上工吗？”
“上工……”
沈唳的话还没说完。
“哥，你走那么快干嘛！我汽水儿都还没拿呢！”
沈思阳一手弄书包，一手拿着两瓶汽水儿跑过来，忽然感觉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对，他哥看自己的眼神也……
沈思阳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看向林小苒：“哥，这是谁啊？”
“叫嫂子。”
“啊？”
沈唳实质性的瞥了他一眼。
沈思阳立马缩了缩脖子，乖乖叫了声：“嫂子。”
这就是沈思瑶说的那个，大哥刚定亲的那个乡下对象？
“嗯……你，你好。”
林小苒有点尴尬的有些脸红。
她摸了摸兜，结果兜里什么都没有，显得更加尴尬了：“那个，我不知道会遇到你们，所以就没有什么准备……”
“不用。”
沈思阳都十二了，也比她小不了几岁。
但听她刚刚说话的意思，应该不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可是人家好歹叫自己一声嫂子，又是第一次见，什么都不拿，也太那什么吧！
林小苒直接掏出两块钱：“给，你想吃什么，自己去买！”
一出手就是两块！
这个嫂子也太大方了吧！
沈思阳心动不已，又畏惧旁边的大哥，一副想拿又不敢拿的样子。
“太多了。”
沈唳眉头微皱。
她哪儿来这么多钱？
“没事儿，收着吧！”
林小苒又往前递了点：“听说，还有个妹妹是吗？”
“是的嫂子，我叫沈思阳，还有一个叫沈思瑶，我们是双胞胎！”
“那你拿着，回去两个人分分。”
两块钱不多也不少，刚挣了钱，林小苒倒是一点都不心疼，平摊下来一个人才一块。
见大哥没有再说什么。
沈思阳连忙收下：“谢谢嫂子！”
这句嫂子带着几分真心实意。
家里，他妈平时把钱管控的严，就像今天，他想喝瓶汽水儿，都要求他哥，没想到嫂子一出手，直接给了两块。
沈唳：“喝汽水儿吗？”
“啊？”
不说还好，一说好像是有点渴了，吃了面食，就比较容易渴，林小苒不自觉的舔了舔下唇。
沈唳不由分说的把沈思阳手上的汽水拿过来，打开，递给她。
“谢谢。”
沈思阳看自己手上两瓶汽水儿都落了空，不由瞪大了眼睛，他哥怎么能这样？都不给他留一瓶！
“你自己再去买。”
……也行吧！
反正他现在有钱了。
现在汽水喝了，瓶子是要当场还的。
林小苒就站在那里，小口小口的喝着汽水儿。
以前她不怎么喜欢喝碳酸饮料，气泡水之类的，觉得太甜了。
现在嘛，她居然觉得这个甜度正好。
可能是好久不喝了，就觉得还挺好喝的。
就是没吸管，不太方便。
沈唳注意到她跟只小猫似的，喝一下就露出一截粉粉嫩嫩的小舌头，映衬着透明的玻璃瓶，就显得格外的……
他本来不渴的，突然就觉得喉咙有点痒了。
沈唳打开另一瓶汽水儿。
一仰头，准备一口闷。
由于动作幅度有些大，唇角不免有些水珠子撒出，从他的下颚线滚落，然后滴到他跳动的颈脉上……
明明很粗糙的动作。
怎么看着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性感？
“怎么了？”
一口气喝完的沈唳看她有些呆呆的。
林小苒赶紧低头：“没，没什么。”
“在部队里习惯了。”
沈唳难得解释了一句。
吃饭喝水慢了，不管是训练还是出任务，都得饿肚子了。
林小苒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晚点，他还有事，送她回去再赶回来，应该差不多。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行了。”
“沈思阳，把自行车推过来。”
显然，是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哦，来了！”
“我送你嫂子回去，等下你自己走路，或者坐公交。”
“没问题。”
这样他就可以在外面多玩一会儿了。
“早点回去。”
沈唳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
“哦。”
沈思阳肩膀一垮，随后又撑起来：“嫂子再见！”
“再见。”
林小苒冲他挥了挥手。
转头，就看到沈唳已经把外套脱了，折了折，垫在了后座。
“走吧！”
“嗯。”
坐在沈唳的自行车后座上，垫着他刚脱下来，还带着点温热感的衣服，林小苒的脸又不争气的有些发烫。
没想到，他这个人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心思还挺细腻的。
林小苒不好意思搂他的腰，只好抓住后座的边缘。
微风一吹。
突然就有了点偶像剧的感觉了。
出了城，路面就烂了许多。
“哐铛——”
轮胎压过小石子，车身发出的声音。
林小苒怕被摔下去，抓紧了后座的边缘。
“路有点烂，坐稳了。”
沈唳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林小苒还没来得及应声，突如其来的一个颠簸，吓得她一把抱住了他精壮的腰身。

好不容易等路变得平缓。
林小苒想收回手，又怕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干脆就抓住了他腰侧的衣服。
粗布料子时不时划过她的手背，莫名有种想躲，又有点无处可躲的感觉……
上次坐翠霞姐的自行车，也没有颠簸的这么厉害啊。
林小苒一路胡思乱想着，很快就到了地方。
“到村口就把我放下吧？”
她怕进村，村里人看到了不好。
虽然他们是已经定亲了，可她去城里的事还是不太想张扬。
“好。”
沈唳停下车。
“那个，谢谢你送我回来。”
林小苒把垫着的衣服还给他。
“嗯。”
沈唳接过。
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抓出一把红红绿绿的票，塞到了她的手里。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林小苒有些懵了。
“给你用。”
“不用，我自己有钱。”
“这个是我给的。”
意思是他给的不一样？
都这么说了，林小苒不好再拒绝。
“那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好。”
目送沈唳离开。
林小苒低头看手里乱糟糟的一把票子，里面有票，也有钱，心里不免有点高兴。
怎么说呢，愿意给你花钱的，不一定是好男人。
但不愿意给你钱的，一定不是好男人。
小时候，她妈总念叨这句话。
现在，她稍微有点明白了……
“林小苒，你不要脸！果然跟城里人好上了！”
“你，你是……”
刚把票票收好的林小苒听到这声，转头就看到了一个个子不高，塌鼻梁，脸上还有麻子的男人，皱眉道：“你是陈东？”
“是我！”
“你来干什么？”
“你说我来干什么？当然是看你到底怎么背着我偷人了！”
“我劝你嘴巴放干净点，我跟你可没什么关系！”
“谁说没关系的？你家里都已经答应了把你嫁给我的，你就是我的人，现在就是在背着我偷人！”
“你放屁！”
林小苒气的不行。
也意识到陈东突然出现在这里情况有些不对。
况且，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也透着几分愤恨和疯狂。
“我家什么时候答应了？”
林小苒掐了掐自己的掌心。
“上个月就答应了，张口就要八十八块钱的彩礼呢！”
陈东张嘴一笑，露出满嘴黄牙，还带着些冲鼻的酒气。
“不可能！我不知道这事儿！而且大家都知道，我已经定亲了，马上就要结婚了！”
不能慌，不能慌。
现在天还没有黑，又是在村口，他胆子应该不会那么大。
林小苒压着心头的慌乱，撇到不远处有根大拇指粗的木棍，慢慢靠过去。
“那我不管，反正你家里先答应了我的，你就是我的！”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告你耍流氓了！到时候不仅你要去坐牢，你爹大队长的位置也保不住！”
现在的流氓罪可不轻。
她马上就要拿到那根木棍了。
陈东边说边逼近：“我动我自己的人怎么叫耍流氓了？只要你把身子给了我，怀了我的孩子，你就只能嫁给我……”
到时候，告到哪里都没用！
哪有婆娘敢告自家男人的？
“你走开！给我滚！离我远点！”
一把拿到棍子的林小冉用力一挥。
“反了你了，没想到你这小娘们，居然还有点力气。”
被打中的陈东揉了揉胳膊，眼里发了狠，就要去抢她手上的棍子！
林小苒哪里会如他的意？
这根棍子，就是目前她现在最大的倚仗。
她一边挥舞着保护自己，棍子发出破空声，让陈东不能靠近。
不仅如此，她还要注意周围的情况，一有空隙，趁机赶紧跑！
可是她怎么跑得过陈东这样的庄稼汉子？
刚跑出去没几米，就被他一把抓住了头发。
“跑？我看你怎么跑！”
“痛……”
林小冉眼泪都疼出来了。
头上的痛远不及她心里的恐惧。
她今天不会栽在这里了吧？
“救命！救命啊！救呜呜呜……”
“现在知道痛了？知道喊救命了？可惜，晚了！”
陈东一边死死的捂住她的嘴，就要去抢她手里的棍子。
那一刻，林小苒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反手用棍子狠狠打，结果没打几下，棍子‘咔擦’一声，就断了。
“这下我看你还怎么反抗！”
疼的龇牙咧嘴中的陈东用力一推。
“我劝你别碰我，不然，我就死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狠狠摔在地上的林小苒顾不得身上的痛，死死的盯着他。
大概是林小苒那一刻眼里透露着的狠，震慑了一下陈东。
但也仅仅只是震慑了几秒，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可能退缩？
“妈的！”
陈东直接扑向林小苒。
“救命，呜呜呜……”
就在林小苒绝望之际。
“砰——”
沉闷的撞击声。
随即，陈东倒地。
沈唳出现在她面前。
林小苒的情绪一下就崩溃了。
膝盖一软，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沈唳赶紧接住她。
粗糙的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
愧疚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来晚了，对不住……”
林小苒在他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沈唳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揪住了，只能抱紧了人。
刚刚走到一半，他心跳得特别厉害，就隐隐觉得不对劲，干脆掉头回来。
没想到，远远的他就听到了似乎有人在喊救命，脚下的自行车踩的飞快，没想到就看到了她差点被人欺负的一幕。
此刻沈唳无比庆幸自己赶回来了。
她还好好的，身上的衣服也还完好。
不然，不然他真的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沈唳眼底泛红，看了眼一边躺在地上哼哼直叫的陈东。
那一下，他可是下了狠手的，他要是能站起来，都算他命硬！
哭了好一会儿。
林小苒才缓过来劲儿。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放心，就回来看看。”
怀里人抓着自己的衣襟，半仰着头，脸颊微红，眼眶湿润，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望着自己。
沈唳的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

沈唳注意到她头发乱糟糟的，抿紧了唇，替她揉了揉。
林小苒这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窝在沈唳的怀里，她能清晰的闻到他粗衣麻布上的汗味。
说实话，并不难闻，反而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让她整个人有些别扭的害羞。
她试着站起来，腿刚一用力，就传来一阵痛感。
让她重新跌落在了他的怀里。
“嘶……”
“怎么了？”
沈唳赶紧搂住她。
她的腰，似乎软的不像话。
“脚痛。”
林小苒红着脸小声道。
他撩起她的腿一看，原来林小苒的小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伤了。
伤口看着并不是很深，但在她白皙的腿上，冒着血珠，就显得格外的刺眼。
“划破了条口子，我身上没带药……”
林小苒赶紧道：“没事儿，我回去自己擦点药就行了。”
她人躺在他的怀里，他还捏着自己的小腿，这姿势也太奇怪了。
“嗯。”
沈唳替她放下裤腿。
敛去眼里的痕迹：“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放心，不让你家里人看到我，就送到门口。”
天都黑了，自己的腿又受了伤，这会儿林小冉也不再逞强了。
“那陈东呢？”
“你认识他？”
“认识。”
林小苒就把他们之间的事情简单说了下。
当然，对于王野菊想因为八十八块钱的彩礼买女儿这事儿，她没说。
免得还没有结婚，人家就低看了自己一层。
沈唳瞥了一眼地上跟死人一样的陈东。
既然是有预谋的，又是隔壁村大队长的儿子，那这件事情就不能随随便便的过去了。
不然，后面容易给她招惹上麻烦。
“我先送你回去，这个人等我回头来处理就行。”
“好。”
沈唳重新推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
两人进村的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
这个时间，村里人不是在吃饭，就是准备睡了。
沈唳亲眼看到她进屋了。
又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
他不仅想到了自己克妻的传闻。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就是凑巧而已。
但经历过刚刚的事情，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
难不成，真的克妻？
这样的话，那这两三个月他可得盯紧点了，总要娶回去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到了村口，路边的人还躺在那里。
沈唳轻松的抓起地上烂泥一样的陈东，随意的扔到自行车后座上。
进了城。
他来到一处联络点。
“你去哪儿了？”
“等你半天了，怎么才来？”
“抱歉，临时有点事儿，耽搁了。”
“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我们都准备去你家找人了！”
“没……”
有人注意到他自行车后面的挂着的人。
“这个是？”
“路上抓到的一个人渣。”
沈唳像扔垃圾一样，把陈东扔到一边。
半昏迷的陈东本能的哼哼了两句，证明自己还活着。
“把他送到公安那里关押起来，我们来说说接下来的正事儿……”
时间往回倒一点。
林小苒刚踏进家门。
本来还在想怎么遮掩刚刚发生的事儿。
结果……
“你跑哪儿去了？今天晚上饭也没做！我在地里干活那么辛苦，回来还要给你们做饭，一个个多大的人了？还要我来服侍你们……”
王野菊一看到她，就是喋喋不休的指责。
不是担心自己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而是抱怨自己今晚没做饭？
林小苒笑了一声，也没争辩什么，一瘸一拐的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
“咋了？你这是给谁脸色看呢？我还说不得了？就你这样的，以后到了婆家不知道要受多少教训……”
门外的王野菊似乎还在不依不饶。
林小苒在床边坐下，看了眼自己腿上的伤口。
说深不深，说浅不浅。
可是她家里有什么药？
有药王野菊会拿给自己用？
林小苒忽然想到了自己买的那些东西，里面不正好有酒精吗？
为了避免破伤风或者感染，她强忍着痛，给自己的伤口消了下毒。
“姐，你怎么了？”
林小芳进来看她脸色有点白。
“没事。”
林小苒摇头。
把自己的东西收好。
“妈说今晚不允许给你留饭，所以……”
“我不饿。”
“哦。”
林小芳坐在一边。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林小苒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
林小芳以为她睡着了，没有再说话，也躺到了床上。
其实林小苒根本没睡。
刚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睡的着？
今天的事儿，只能说庆幸陈东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沈唳就来了。
她完全没有办法想象，沈唳要是没有出现，会是怎样的一种后果。
一想到自己被陈东欺负了的可能，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仔细想想。
陈东除了喝了酒来找她。
这里面会不会还有其他人挑拨？
如果有，谁的嫌疑最大？
林小峰？
王野菊？
还是，那个奇怪的田惠云？
林小苒觉得这三个人好像都有可能，又好像都没有可能。
前两个都是自家人，如果自己出了事，那他们家可是一点名声也没有了！
至于田惠云。
她跟她又没有仇怨，不至于做这么狠毒的事情吧？
林小苒想不通。
想得头都痛了也想不清。
今晚的月亮很好，又大又圆，有一束月光从窗口照了进来。
林小苒伸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住，就像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