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重生后要拯救我by林绵绵
林绵绵  发于:2025年09月18日

关灯
护眼

她知道他会回来。
答应过她的事,他从来没有食言过。
门一开,她惊喜雀跃地扑进他的怀里,“我就知道你会回!”
贺岩收紧手臂,用力抱住她,满足地闻着她的气息,哑声道:“生日快乐。”

第107章
屋里,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杨思逸听到动静,急忙下床走出来,猝不及防地看着在门口相拥的两个人,她顿住脚步,直直往后退,掩唇偷笑,虽然现在很晚天也很黑,但她实在不必去当这个电灯泡。
不知道抱了多久,廊道外的寒风呼啸而过,闻雪的耳边全是贺岩炙热的呼吸。
她耳根微红,慢慢从他怀里退出,抬眸看他,小声道:“冰箱里有蛋糕。”
说着说着,她也开始犯难。
如果公寓只有她一个人住,她会毫不犹豫邀请他进来。
可屋子里还有思逸。
贺岩握住她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行,把蛋糕带着,礼物我放车上,”说到这里,他很多余地补充了一句,“我忘了拿。”
去年可能是真的忘了。
今年是假的忘了。
他就是想把她从家里骗出去。
闻雪忍笑:“好,我去拿。”
说完,她想转身,却又被一股力道扯回,撞进他的怀里。
一阵天旋地转,他略干燥的嘴唇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再次说道:“生日快乐。”
这次他没缺席,今后她每一个生日他也会在。
“知道了。”
她推开他往里走,步履轻盈,在他的目光中,她先去了卧室,推开门,脑袋伸进去,对上同样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杨思逸捂住嘴巴,比她还高兴:“他回了哦?”
闻雪点头,想矜持,但面前的是她多年的好朋友,伪装失败,满眼幸福的笑意:“嗯。思逸,我送他下去,你别等我。”
杨思逸从枕头底下摸出个东西,冲她招招手,怕房子太小不隔音被门外的贺岩听到,她以气息音说:“过来。”
闻雪不明所以,还是迈进房间,来到床边俯身。
接着杨思逸拧开盖子,在她嘴唇上涂了薄薄的一层,“好看!我前几天买的,很甜。”
“……”闻雪脸一红,“烦人。”
“去吧!”
闻雪退出房间,把门带上,小心翼翼地从冰箱里拿出那块蛋糕就要出门。
贺岩倚在门边,视线一直跟着她,提醒:“围巾,外面冷。”
“喔。”
她伸手拿上挂在椅子的格子围巾,顾不上戴,轻快地来到他身侧,“走啦。”
电梯还停留在这一层。
两人进去,贺岩接过她手里的围巾,低头替她围上,裹得严严实实,遮住了半张脸,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含笑望着他,他懒得管什么监控不监控,直接亲吻她的额头,吻又下移,在她露出的耳朵上亲了亲。
闻雪没躲。
心里满满的。
他搂着她,走出电梯,晚上十一点,低温低至零下。
闻雪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贺岩将她抱得更紧,他的车停在比较近的地方,不一会儿就到车上。
他车没熄火,一上车,暖风开得足,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快吃。”两人坐上更为宽敞的后座,闻雪将叉子给他,催促道。
贺岩:“……”
很大一块蛋糕。
他怀疑吃完这块,她得送他去医院急救。
不管心里怎么想,他面上很利索地应了,接过蛋糕,接着车内的光线看清奶油上的两个字,哑然失笑。
“礼物在副驾,自己拿。”他说。
闻雪好奇:“是什么?”
“自己看。”
“……”闻雪见他一副对着蛋糕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嘴的模样,“全部吃完。”
她倾身向前,手扶着椅背,探头一看,怔了怔。
贺岩不是那种会将礼物重新包装精美的人。
是什么就是什么。
纸盒上的logo还有图案都太明显,一眼就能认出,她惊讶地看他:“电脑?”
贺岩将蛋糕咽下:“你那个笔记本旧了。”
闻雪将纸盒从副驾搬来,她大概真的很喜欢,眼睛很亮,唇角微扬。他这才放下心来,喜欢就好,前段时间他没少抽空研究这个,研究来研究去,发现买笔记本很简单,贵的就行。
贺岩不知道的是,闻雪在用的笔记本本来就是旧的。
是表姐用了两年送给她的。
她其实对电子产品是新的还是旧的都无所谓,新的要花钱买,旧的不用。
“谢谢……”
闻雪用手仔细摩挲着纸盒的边缘,低声说道。
今天是特殊的日子,贺岩也就没有纠正她的这句谢谢。他晚饭没吃多少,几个小时里都在想着该怎么甩掉那些人,解决这块蛋糕没那么难。
手机镜头一闪。
是闻雪趁他不注意在偷拍,还开了闪光灯。
贺岩一顿,唇角还沾了些奶油,皱眉看向她,咔嚓,她又接连拍了几张,满脸得逞的笑意。
他定定地看她一会儿,长臂一伸,将她搂了过来,故意亲她的脸,蹭上奶油。
“拍个够。”他说。
闻雪感觉脸上黏腻,想笑又忍不住,靠在他的怀里,只能求饶似的举起手机,凭感觉胡乱按了几下,拍了不少照片。
二十二岁的第一天,很幸福。
在车上厮磨到零点,贺岩送闻雪回公寓后,他开车行驶在寂静无声的道路上,并不是回西大附近的方向,他转道去了别处,夜深人静,汽车声轰轰的,他停好关上车门,在院外站了会儿,面无表情地按了门铃。
张婶睡得早,猛地听到门铃声,还以为天亮了。
睁开眼睛看向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她立刻清醒,以为是周献来了,起床穿好衣服,急急忙忙往外走,被院子的冷风一吹,她恢复了几分清醒,不对呀,周献有钥匙。
这样想着,她往外走了几步,只见铁门外站着个高大的陌生男人。
她警惕问道:“你找谁?”
“周献。”
张婶微愣:“他不在。”
程老还在的时候,周献会在这里留宿。
程老走后,周献偶尔来,坐坐就会走,在西城他有别的住处。
“行。”贺岩客气道谢,转身准备离开时,又问,“方便的话,我能不能给程老上柱香?”
张婶很为难。
她只是个保姆,不是主人家,眼前这个男人应该是周献的朋友,她能把人家拦在外面吗,“我给周献打个电话。”
贺岩平静点头。
张婶拨出周献的号码,没人接。
她咬咬牙,挂了后说:“那你进来吧。”
贺岩跟在她身后进了屋子。喝茶的茶室改成供奉遗像的地方,他看着黑白照中慈眉善目的程老,接过张婶递来的三根香,习惯性地探进口袋,触碰到金属质地的打火机。
是闻雪送的。
他看向张婶,客气问:“有打火机吗?”
张婶连忙从一边拿了盒火柴,哗擦一声,点燃。
贺岩将香拢在一起,鞠了三躬插上,似是随口提起:“我很敬佩程老,多少处于他这个位置的人晚节不保,他能做到一辈子高风亮节,了不起。”
人无完人。
做对了九十九件事,做错一件在世人眼里也是污点。
高风亮节了一辈子的程老,也曾为了女儿欠下的情债公私不分过。
张婶笑笑,“是呢。”
说完,她又觉得他这话好像哪里不太对。
还没深想,贺岩后退几步,“这么晚过来,打扰了。”
他走后。张婶接到了周献的回电,她将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遍,他便啪地挂断电话,过来时已经快凌晨两点。
张婶看他绷着张脸,更是惴惴不安。
周献无波无澜地看着那三根燃尽的香,“他还说什么了?”
张婶不敢隐瞒,一个字都没有漏,完整地复述。
顿时,周献面沉如水。
元旦过后,又是新的一年。
闻雪工作虽忙,但每天都和娜娜她们保持着联系。从只言片语中得知,不管是运输还是贸易,这几个月下来生意都受到了重挫,开始是贸易,汪远去送过几次资料,说公司的人没事可做,都无精打采的,气氛低迷。
后来是运输,一开始货量减半,大家都以为是今年效益不好,可在元旦这样的日子,以往那般火爆,现在只有一两台货车在跑,太离谱了,离谱到再迟钝的人也察觉出不对来。
这是有人在整他们岩哥,还是想整死的那种。
做生意的人都知道,手停嘴停,一两个月咬咬牙还能撑下去,好几个月……倾家荡产,负债累累再常见不过。
这天周六。
闻雪简单收拾了换洗衣服,开车前往老城区。
贺岩这段时间忙,和吴越江去见过去有交情的客户,他也不知道她今天会来。
趁着今天天气好,她将三楼房间的被子抱到楼顶暴晒,晒得蓬松柔软,今晚肯定能睡个好觉。
接着,她给贺岩发了条消息:【你备用钥匙放哪了?】
贺岩:【??】
贺岩:【汪远那有一把】
闻雪去找汪远时,他房间门是开的,和几个司机凑一桌麻将。
见她来敲门,汪远眼疾手快摁灭烟头,连忙挥了挥,担心自己嘴里有味,他扯了扯衣领,把嘴巴捂住后才出来,瓮声瓮气道:“闻雪,你怎么来了,岩哥不在。”
闻雪轻笑:“我知道,他说你有他房间的钥匙。”
汪远:“哦哦,等会儿。”
他转身往屋里跑,几秒后嗖地出来,将钥匙给了她,“不用你打扫卫生,我找阿姨就行!”
“我给他晒晒被子。”
“哦……”
闻雪冲他笑笑,拿过钥匙下楼。
她很少进贺岩在这里的房间,还有些不习惯。她知道他偶尔会来这边住,桌子上还有着他前两天抄的经书,一笔一划都很认真,屋子摆设很简单,她将床单被套拆了,准备多跑楼顶几趟,抱着被子走出房间时,愣了愣,汪远站在门外通廊上。
见她歪着头看过来,他脸一红:“太沉了,我来。”
闻雪知道贺岩很多生活上的事
都是汪远在处理,便没和他客气,将被子给了他。
她走前面,他走后面,两人来到楼顶。
楼顶拉了晾衣绳,有汪远帮忙,轻轻松松地就将被子晒好,正准备走时,汪远突然递给她一张卡。
闻雪疑惑地看他。
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
汪远爽朗一笑:“我跟着岩哥好几年了,没有岩哥,我还不知道在哪漂着呢,岩哥现在遇上困难了我知道,我帮不上什么忙,这张卡是这几年攒的,给岩哥急用。”
房子嘛,以后再买就是。
但岩哥遇上事,他不能不管。
闻雪怔住。
她慌忙摆摆手,“不,不……这是你的辛苦钱……”
汪远:“也不是白给,借岩哥的,以后岩哥翻身了再还就是了。”
闻雪还是摇头,“不,不行,你自己跟他说!”
汪远叹气。
开玩笑,要是岩哥会收,那就不是岩哥了,所以他才想借着闻雪的手给,“你和岩哥在我这,没区别。”
一番拉拉扯扯,闻雪怎么也不肯收,汪远不知跟谁学的,把卡往边上一放,飞快溜了,不见踪影。
闻雪心生无奈,拣起那张卡。
她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周献问的那句话,他有什么。
他有的太多了。
她站在楼顶吹风,脑子里浮现很多画面,失神片刻,她将汪远给的这张卡拍照发给贺岩:【[图片]汪远托我给你的。】
几分钟后,贺岩回复:【这小子胆子挺肥】
闻雪被他逗笑。
傍晚,李静如知道闻雪过来,难得勤快一次,出去买了点下火锅的菜,叫上娜娜,三个人窝在小房间里涮火锅聊天,吃得身上暖洋洋的,饭后,娜娜收拾饭桌扔垃圾,李静如拉着闻雪在厨房洗锅。
闻雪戴着手套奋力刷锅。
李静如凝视她的侧脸,拉长音调道:“岩sir也太幸运了,妹妹你这么好。”
闻雪莞尔。
偷偷在心里说,她没那么好。
至少,贺岩和她在一起后,过得好难。
李静如靠近她,往她口袋一揣。
闻雪眼皮一跳,有下午时汪远的那一出,她大概猜得到李静如给的是什么,大叫:“静姐,你别这样!真的,真的!”
李静如愉快地吹了声口哨:“妹妹,你这就不懂了吧,我这是雪中送炭,从长远的角度来看,我怎么也不亏,你可千万别阻止姐,这是姐这三十多年来,头一回这么机智呢。”
闻雪偏过头,掩饰眼中的泪意。
她的心又酸又暖。
李静如看着她,笑道:“这不,多划算,老板娘也被我感动到了。”
“静姐!”
卡塞了出去,李静如快步往外走,“不聊了,我要去网吧打游戏,今晚约了帮战。”
“静姐!!”
闻雪摘了手套追出去,没追到李静如,差点跟上楼的娜娜撞在一起。
娜娜睁圆了眼睛:“怎么啦?”
闻雪勉强笑笑:“没事。”
厨房也收拾好了,万年不在,娜娜快快乐乐地跟着闻雪回了她的房间,过去她们俩总是窝在小沙发上谈天说地,闻雪烧了壶开水,泡了两杯热可可。
她一杯,娜娜一杯。
“好好喝!”娜娜赞不绝口。
闻雪心满意足,有品。
不像贺岩,她逛超市买热可可时,他总会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她,好似她喜欢喝这个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听说我们这里快拆迁了。”
娜娜靠着闻雪的肩膀,“过年回来就得搬,好舍不得,我总觉得我人生里最快乐的时光都是在这里过的。”
闻雪安静地听着。
娜娜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给她,“我和万年商量好了,我俩还这么年轻,不着急结婚,国庆的婚礼可能会推迟,明年后年都可以,这是我们攒的钱,不知道岩哥需要多少……反正是我们的心意。”
这件事今天经历了三次,闻雪一下没忍住,情绪决堤,宽慰又难受。
宽慰的是,贺岩拥有这么多人的信任。
难受的是,他这些年的心血因为她就要付诸东流。
娜娜手足无措,好一顿安慰。
“其实……”闻雪艰难地说,“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才这样。只要我离开——”
说到这,她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
太难了。
她终于明白贺岩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说,周献带来的麻烦都是其次,他最害怕是她的动摇。
可她是人,是活生生的人,是有感情的人。
她怎么可能不会动摇。
她不愿意给任何人带来麻烦,何况贺岩对她来说是那么、那么重要的人。
娜娜张了张嘴。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消化这个消息。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良久,杯中的热可可凉了,娜娜复杂道:“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闻雪,我是觉得啊,公司没了,我们这些人包括吴总都可以出去找别的工作,你走了,没了你,岩哥可能会活不下去吧。”
闻雪目光微怔,呼吸艰涩。
贺岩靠着墙,无声地抬头看向夜空,神情冷峻,手里拎着打包纸袋,攥得很紧,骨指泛白。
“我也是。”
闻雪声音很轻:“我真的……很喜欢他。”
太喜欢了,所以会动摇。
太喜欢了,所以再动摇也不会离开。

很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惊得闻雪抬眸看过去。
娜娜也愣住,都不用去开门就猜到来人是谁,“岩哥回了?”
闻雪收住心神,放下手中的杯子,还有娜娜塞来的卡,她起身来到门口开门,贺岩挺拔的身躯几乎遮住了外面本就昏暗的光源,他脸上神情晦暗不清。
她心口一跳。
不知道他在外面站了多久,听了多少。
贺岩垂眸,沉默地看着她。
娜娜跟着站起来,笑道:“岩哥回了,那我就不当电灯泡啦。”
“万年呢?”贺岩开口,嗓音有些低沉。
“他找朋友去了。”
贺岩颔首。
以前他不会进闻雪的房间,现在身份不一样,他将打包袋给闻雪,侧身走进这并不宽的屋子,弯腰从小茶几上拿起那张卡叫住娜娜,缓声道:“拿回去,该什么时候结婚就结婚,不是早就想有个家吗?在一起多少年了,是不是该给万年一个正经名分了?公司的事,都别担心,不会让你们没着落。”
娜娜急得跺脚:“哎呀,谁操心没着落啦!”
贺岩:“拿着,结婚更重要,公司这边,我和你们吴总有办法。多大点事。”
闻雪来到他身侧,柔声道:“对啊,我还很期待国庆参加你和万年的婚礼呢。”
娜娜的目光在他们之间徘徊,抿抿唇,没办法只好把卡又拿了回来,“那,闻雪要给我当伴娘啊!”
“行。”贺岩笑了下,“我当伴郎,行了吧?”
闻雪忍俊不禁。
娜娜哈哈大笑:“说好了啊,谁也不准变卦!”
几分钟后,娜娜离开,温暖的房间只剩闻雪和贺岩,他看了她几眼,顺手关上门,低头看向茶几上的两个杯子,虽然知道哪个是她的,但还是不太放心,向她确认:“哪杯是你的?”
闻雪不明所以,指了指自己的杯子。
“我渴了。”
他说着,俯身拿起浅蓝色的马克杯,将杯子里冷掉的半杯热可可一口气喝完。
闻雪讶然,“你……”
你不是不爱喝吗?
话到嘴边,被他的吻堵了回去。
他吻得又急又重,带着压抑的汹涌的情绪。为她的动摇,更为她的坚定,他知道有多难得。她说她也离不开他,她说,她很喜欢他。
闻雪仰头回应。
共享一杯热可可,她是热的,他是冷的
,味道却一样浓烈,津液互渡。
屋外寒风凛冽。
屋里四季如春。
吻了很久,在闻雪都有种窒息的错觉时,他松开了她,额头互抵,吐息灼热,他低声:“陪我一起去感谢他们?”
闻雪轻轻点头。
这个晚上,贺岩牵着她的手,去找了汪远和李静如,感谢他们珍贵的心意,还是把卡还了回去。
又是一年过年。
老规矩,腊月二十八时,贺岩和吴越江代表公司请全体员工聚餐吃饭,算是年会。
今年气氛不如去年那般热闹。
老员工基本上都是贺岩成立长亚时就在了,有很深的感情,可也有这两年才来的员工,难免强颜欢笑,尽管工资照发,但公司的业务一天比一天不景气,简直就是过一天算一天,失业就在眼前,怎么高兴得起来。
以往都是吴越江喜气洋洋地说话。
但不可否认,长亚的主心骨是贺岩。
这次贺岩一反常态,以果汁代酒,敬了所有员工一杯,沉声道:“大家回去后好好过年,放宽心,就当今年是调整状态,我保证,明年一定会好起来,一年比一年更好。”
闻雪抬眸认真地看着他,笑了。
贺岩简简单单的一段话,却莫名地安抚人心,大家都不约而同站了起来,高举杯子,敬他们可靠的岩哥一杯。
这天高高兴兴地过。
吃完饭,还是和以往一样去‘爱唱’ktv唱歌,一行人浩浩荡荡,领班在前台招呼他们,安排了一个最大的包厢。柳桐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直到视线下移,猝不及防地看着贺岩和闻雪牵在一起的手。
贺岩主动介绍:“我女朋友。”
闻雪想挣脱都挣不开。
柳桐短暂恍惚后,失笑:“恭喜,早猜到了。”
谁在最年轻的时候能够抗拒一个救过自己的人,她悄悄地将那份萌生的心意藏在心里,不是没有想过要说给他听,但每次鼓起勇气,都会在他平淡的眼神中泄气。
他很可靠,对每个认识的人都好。
但他看她,跟看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她想,没有关系,反正他也没有遇到令他心动的人,他谁也不喜欢,还不错,不是吗?
直到有一天。
他带来了一个年轻女孩,他虽然说别开玩笑,那是他妹妹,但他看向那个女孩时的眼神充满了怜惜,他只是离开一会儿,也会担心她,给她换好多硬币,耐心地让她抓娃娃等他。
那个时候,柳桐就觉得她对于贺岩来说是不同的,和任何人都不同。
再后来,他们再过来,他的眼里都是她。
即便和别人说话,也会忍不住去寻找她的身影。
贺岩爱她,只爱她。
闻雪莞尔,感激又怀着只有她知道的歉意看向柳桐。好在,去年那场乌龙,只有她和贺岩知道,好在,没有影响到其他人,给柳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眼睛还挺厉害。”贺岩顿了顿,“多谢。”
一行人放下一切烦恼,疯玩了一整天。
次日,各自踏上回家的旅程。
关于这次过年在哪过,怎么过,闻雪和贺岩也商量过,前年是在西城,去年是在旅游,今年他们都想回到故乡海城。
吴越江的妹妹也开始实习拿工资了,兄妹俩难得一拍即合,当哥哥的出百分之八十,当妹妹的意思意思出百分之二十,请他们的父母邮轮出国游。
对此,坐上回家的高铁后,贺岩告诉闻雪:“他是怕了被催婚。”
闻雪惊讶后,好奇问道:“我以前听说,越江哥是有女朋友的?”
贺岩一顿,心情复杂。
按理来说,他吃谁的醋,都不该吃贺恒的醋,贺恒是他的亲弟弟,在世时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但听她提起过去,他五味杂陈,有猜测她过去的酸,更有想起彼时还活着的弟弟的苦。
他迅速敛住心神,回道:“谈过一个。”
闻雪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八卦,但她就是很感兴趣,“分了?为什么?”
贺岩想了想,“好多年前的事了,没太深印象。”
只记得老吴差点喝到进急诊。
闻雪心念微动。
好多年前……吗?
实际上,如果她没记错时间线,在贺恒出事前半年,她偶尔都会听贺恒提起。
但,她懂了贺岩口中的“好多年前”。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和他十指紧扣,撒娇:“好困。”
贺岩吻了吻她的额头,“车上很暖和,你先睡,到家我喊你。”
被他的气息包裹,她感觉很安心,也很安全,缓缓闭上眼睛。脑子里却浮现她第二次见他时的场景,他风尘仆仆从火车站挤出来,那时她还在想,贺恒的哥哥好高。
他很高大,肩膀很宽,手掌很暖。
周湛坐在后座,结束了和妻子的视频通话。
前面的司机也不由得长舒一口气,给周总开车太有心理压力了。这位性情温和,在公事上却雷厉风行的周总三餐不一定规律,但每天两通视频通话雷打不动。
早上和晚上,对应美国那边的晚上和早上。
他和妻子的交流还好,两人在国外待了很多年,时不时说着就会直接用英语交流。
司机听不懂,也没有心理障碍。
但周湛每天都会重复地和根本不会说话的女儿说:“宝贝,我是爸爸,爸——爸——乖,爸爸爱你——”
他还捏着嗓子说话,司机每次都会冒冷汗。
“周总,到了。”
周湛收起手机,嗯了声,下车时想起什么,从一边拿出支票本,拧开笔帽,笔尖刷刷刷地写着,撕下支票递给司机,“这一年,辛苦你了,你也过个好年,带家里的老人吃点好的。”
他初回国内,很多时候水土不服。
他信赖的亲朋好友里,似乎只有贺岩是从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
之前就知道,贺岩很护着他手底下的人。
和贺岩相处越多,他越觉得,也许若干年后,贺岩能够完全凭着他自己的能力,创立另一个不属于万博的集团。
司机愣怔,连忙道:“周总,您、您太客气了。”
周湛笑了笑,再次说了声新年快乐,推开车门下车。地库停着好几辆车,还有一辆刚到,周湛眯起眼眸,认出是周献的车,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还是在电梯那儿等着。
不一会儿,周献塞着耳机下车,他略抬眸扫了眼立在一边等候的周湛,面无波澜,喊了声:“大哥。”
周湛颔首,按了电梯键。
看着周献,周湛记起的是另一件事。他这弟弟犯了病,看上了贺岩放在心尖的闻雪,也不知道跟谁学来的欺男霸女那一套,平日犯浑也就算了,现在越发没了底线。
他略一思索,知道贺岩一直忍耐着,便故作不经意地说:“听说你最近在追西城那边的一个学生?”
电梯门开了。
周湛率先迈进轿厢。
他看向周献,有些疑惑,怎么不进来。
周献漠然地看着他,“听谁说的。”
周湛嘲讽地笑:“这是什么秘密吗?”
他都觉得害臊。
周献平静,抬腿进来,轿厢里气氛凝滞,一尘不染的壁面映着兄弟俩的身影,忽地,在周湛都没有防备时,周献猛然攥紧他的西装领,往墙上撞。
由此及彼。
周献并不觉得,周湛在他们的矛盾白热化,已经摆上台面的节骨眼,提起闻雪是无意,是偶然。
他甚至认为,这是威胁。
察觉到周湛可能想借着闻雪做点什么,他怒火丛生。
周湛皱眉:“你疯了?!”
发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周献逼近他,面无表情地说:“想惹我?听好了,我能要你的命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电梯门开了——
在兄弟俩的车驶进周宅的雕花铁门时,周云山就接到了管家的通知,两个儿子难得一起回来,他面色稍缓,和妻子程筠在电梯这儿等着。
程筠满脸的笑意僵住,她大惊失色:“阿献你在做什么,快放开你哥!”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