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人家作者:听金坎
  发于:2025年0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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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澈趁着抱着女儿, 其他人挤过来看,粉嘟嘟的小婴儿,特别地可爱。
于美兰伸手抱过去, “给我也抱抱,小澈你去看看舒仪什么时候出来。”
陈澈看得眼睛挪不开, 不过产房门开了,他赶忙跑过去。
曾舒仪生了女儿,她和陈家人都很高兴。女儿长得好, 到了满月时就白白嫩嫩,很讨人喜欢。
又是一年过去,小丫头长得飞快, 已经在蹒跚学步,嘴里“呀呀”地说着含糊不清的字。
而曾玉玲和何胜男也考上大学,何胜男不出意外地考上清华, 曾玉玲则是踩到一本的尾巴,但她偷偷改了志愿,跑到遥远的黑龙江去读书。
女儿们去读书,曾舒月和王娟的日子空闲下来。王娟自己开了个麻将馆,每天都会去,有时候三缺一还上桌顶一下。
曾舒月则是关了店就往曾舒仪这跑。
“二姐,你是不是不想回家?”曾舒仪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儿,轻手轻脚地带着二姐到客厅喝茶,“以前胜男在家,你每天回家可以听到读书声,心里有个寄托。现在你身边最重要的人不在,日子空虚了吧?”
“哪有?”曾舒月不承认。
“哪里都有。”曾舒仪道,“你每次过来,都会说胜男小时候也这样,或者不那样。可能你自己都没发现,你的世界只有胜男。现在胜男去读书,没有人需要你帮忙做点什么,日子哪能不空虚。”
她顿了顿,加重语气,“二姐,既然胜男已经考上大学,她以后的路也不需要我们操心了。你就多关心关心自己吧,你想去旅游就去,或者去公园多认识一个朋友,发展一下兴趣爱好。再不济,找个男人玩一玩,不用谈婚论嫁,就谈恋爱消磨时间。”
“你……你说什么呢?”曾舒月被说红了脸,不过她最近一个多月,确实是这样。
以前都是和女儿一起回家,想到要给女儿补充营养,她做饭都会换着花样做,还会研究食谱,怎么吃更健康。
但是到了一个人生活时,曾舒月一开始还会认真做饭,后来就是对付着吃,有时候路边随便买两个包子,就是一顿饭。
曾舒仪坐得离姐姐近了点,“我说正经事啊,你又还年轻,谈个恋爱怎么了?咱们不能只为了孩子活,你也得考虑考虑自己的感受啊。之前李阿姨不是想给你介绍周师长,怎么样,还能联系上吗?”
“李阿姨没提了。”从曾舒月说过去一年不考虑个人问题,李阿姨就没提这个事了。
“那你可以主动点啊,周师长现在品级高,他的两个孩子又喜欢你,干嘛不试试?”曾舒仪卖力相劝,“人啊,就只活一辈子的。我是心疼你之前只为胜男考虑,二姐,不谈恋爱也可以,你多想想什么事能让你开心?”
“等胜男放寒假回家,我就开心了。”曾舒月脱口而出。
“哈哈,那就等着吧。”曾舒仪不说了,等时间再久一点,二姐自然而然会有其他想法。
日子一天天过,年底时曾向平出狱,他想再去开出租车,结果公司不要他,只好跟着王娟一起开麻将馆。
不过他自己上了瘾,每天都在牌桌上打,王娟也管不住他。
到第二年,曾向民第二个女儿出生,曾庆良特别失望,看都没看小孙女一眼,直接从医院回家。
等林家珍回家时,发现曾庆良倒在地上,等送去医院后,才发现时脑出血。
曾舒仪姐弟出钱凑了手术费,曾庆良抢回一条命,但是半边瘫了。
曾舒仪心疼她妈,给请了保姆伺候,结果曾庆良处处不满意,连着赶走两个保姆。
这天第三个保姆要请辞,曾舒仪忍不住开车回家,进门就开始骂人,“你到底要作到什么时候?保姆给你喂饭不吃,非要等我妈来。换衣服要我妈,喝水也要我妈喂,你是半边瘫,又不是全身瘫痪!”
椅子上的曾庆良,愤怒地指着曾舒仪,只是越想说话,越说不清楚,反而呜呜地流了一嘴的口水。
还是林家珍出来,“舒仪,你爸是现在不舒服才这样,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妈,你别天真了,我爸就是自己难受,看不得你舒服。让他去做康复训练就不,每次不是大喊大叫,就是打人。不康复也行,就让他这样。”曾舒仪刚说完,她大哥大嫂来了。
王娟阴阳怪气道,“我们舒仪还真是孝顺啊,爸都这个样了,你还回来骂人。我们曾家啊,真是欠你的。”
“大嫂,那不然你来伺候爸,给他端屎端尿洗衣做饭?”曾舒仪两手环抱在胸前,“想来你那么孝顺,肯定愿意吧?”
再去看妈,曾舒仪笑着道,“妈,既然大嫂那么贴心,你去我家住几天,让大嫂尽尽孝心。”
这一说,王娟立马慌了,她才不想照顾公公,“向平,你说话啊?”
曾向平昨晚打了一晚上麻将,这会困得很,没兴趣参与他们的吵架,摆摆手进了屋,躺下就睡着。
曾舒仪饶有兴致地看着王娟,“大嫂,怎么到你这里就不行了?之前你不是说,大哥是儿子,只有儿子才能继承家业。那现在伺候爸的事,也该轮到你了吧?”
“也不能就我和你大哥伺候啊,还有向民,他不也得尽尽心?”王娟赶忙道。
“你说得对,向民是应该尽心照顾爸。那就你们每个人半个月,轮流来吧。”曾舒仪拉着她妈就走。
等上了车,林家珍还在迟疑,“要不算了吧舒仪,我要是跟你走了,你爸怎么办?”
“有我大哥大嫂啊,他们会伺候的。”曾舒仪开车去二姐的文具店,“妈,你就让他们伺候几天吧。等我爸知道谁好谁坏,就不会和你作了。不然他每天折磨你,你身体能好?”
到二姐店里,曾舒仪说了家里的事,特意交代,“这半个月,你不要去探望爸,就让大哥大嫂照顾。他们要是敢让爸饿死,我让他们后半辈子都不能好过!”
曾舒月同样担心,“可是舒仪,大嫂能照顾好爸吗?”
“那肯定不行,但你看看妈的面色,都没有血色了,再这样下去,妈的身体也跨了。只要大嫂有爸一口饭吃,饿不死就行,省得他再折腾。”曾舒仪同样给弟弟打电话,让弟弟半个月后去接人。
同时她还交代了,不许借钱给大哥大嫂,平常没事不上门,一上门就是要钱。
事实上,曾舒仪猜得没错,曾向平偷了家里的一张存折去赌博,结果全输光了,还欠别人六百块。
王娟心疼得骂人,但是钱没了就没了,思来想去,只好又来公婆这里拿点钱。结果刚进门说两句话,曾舒仪就带着婆婆走了。
王娟把房间柜子都找了一遍,却只找到几十块零钱。看床上的曾向平还在呼呼大睡,直接把铁皮盒子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铁皮盒子砸在曾向平脑门上,疼得他大叫地坐起来。
他揉着额头,吼道,“王娟,你想干嘛?”
“是我想问你干嘛,曾向平,你还想不想过日子了?”王娟一边哭,一边骂,“好好的一个家,都被你给搅和成什么样了?”
女儿放假不回家,老公偷钱赌钱,她夜里翻来覆去不会睡,头发都白了好些。
“你吵什么吵,我不是在和你过日子吗?”曾向平不爽道,“自己说不过曾舒仪,现在把火撒我身上,你还是个人吗?”
“你说我不是人?”王娟憋了一肚子火,钱没找到,还要伺候半边瘫的公公,扑向曾向平打人。
曾向平打了一晚上麻将,加上这些日子天天打麻将,身体虚了很多,被王娟按在地上抓花了脸。
客厅里的曾庆良,听到屋里的争吵声,还有嫌弃他的话,只能“呜呜”流眼泪。
他想去拿桌上的茶壶,结果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上。茶壶没拿到,反而翻在地上,弄了一地茶水。
王娟听到客厅动静,怕公公出事,赶忙出来看看,结果看到公公躺在湿哒哒的水中,不懂是茶,还是尿。
她嫌弃地捏着鼻子,“爸,你干什么呢?还嫌家里不够乱是吗?”
王娟回屋让曾向平出来收拾,但曾向平不干,他坐在地上,“要管你管,我才不给他换衣服。”
地上的曾庆良听到这话,眼泪流得更快。
生儿子有什么用?他现在才想到这句话。
王娟更不可能给公公换衣服,把人给扶起来后,没好气地拿来一块抹布擦了擦,“爸,我可不是妈,会那么细心照顾人。不过你想吃啥可以和我说,我做给你吃,你和我说存折在哪好不好?”
“不……不知……道……”曾庆良口齿不清。
一听曾庆良说不知道,王娟立马没了笑脸,“行吧,你也和我作对,那你就这样坐着。”
她不管公公衣服裤子还湿着,回屋看到曾向平想拿走刚找到的几十块钱,又和曾向平打了起来。
往后几天,王娟也没给曾庆良换衣服,曾庆良大小便都拉裤子里,王娟闻得头晕,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巴巴地去找曾舒月。

文具店里没有顾客, 王娟笑呵呵地进门,“舒月啊,你这生意不错啊, 难怪你那么忙,都不去看看爸吗?”
“大嫂,我相信你对爸的照顾,肯定会把爸照顾得很好。”曾舒月看着账本,头都没抬。
“瞧你这话说的, 就算我再会照顾人, 你们这些做子女的也该去看看不是?”王娟真的受不了公公身上的味道,那个臭味,整个房子都是臭的,扑面而来的骚味, 连对门邻居都受不了。
曾舒月:“大嫂,我知道你来找我干什么,想我替你照顾爸吧?但你别想了, 舒仪和我们都打过招呼了,这半个月, 爸只能靠你们照顾。”
看大嫂皱眉,她又补充道,“还有, 舒仪说了,你们要是让爸怎么样,她就去掀了你的麻将馆。你知道的, 舒仪能做到。”
“不是,你们怎么能这样?”王娟的麻将馆没有营业执照,要是曾舒仪去掀桌, 她还不能报警,只能闷声吃亏,“我说舒月啊,你们不能把爸全丢给我们啊,那不是你爸吗?”
“是我爸,平常我们也没少管。但我觉得舒仪说得对,爸疼了大哥一辈子,也该大哥尽孝。大嫂,我劝你一句,与其来找我,不如想办法让大哥去伺候爸,反正他现在没工作,你也不想让他一直泡在麻将馆吧?”
对于大哥,曾舒月也看不下去,一个大男人,正经工作不干,一天到晚打麻将,听说已经输了不少钱。没钱就去骗爸妈的,亏他读过大学,一点男人的骨气都没有。
“我能有什么办法?”
说到曾向平,王娟也很无奈,一肚子的怨气,“我打了骂了,也闹了。我甚至把麻将馆关了,但他就去别人那里打麻将,输得更多。舒月你不是我,不知道我的难处,我每天要管麻将馆的生意,还要去给爸洗衣做饭,我也是人,我也会累啊!”
王娟的麻将馆离老曾家不近,坐公交得二十几分钟,还不加等车和走路时间。
她才照顾几天就受不了,心里后悔那天不该过去,就不会被曾舒仪抓到。
曾舒月也觉得大哥荒唐,她想了想,“大嫂,你豁得出去吗?”
“你要说什么?”
“我大哥现在,比自暴自弃还让人讨厌,不然你和他离婚吧。”曾舒月建议道。
“舒月,不能你自己离婚了,就巴不得别人离婚。我和你大哥再怎么样,那也是结发多年的夫妻,你怎么能让我们离婚呢?”王娟不可理喻地看着曾舒月,“这种话舒仪说就算了,你也来说,你心眼也太坏了!”
曾舒月瞬间无语,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结果就被大嫂说坏心眼。
她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全堵在心口,一句话都不想说,干脆关门回家。
没办法,王娟又去了曾向民家里。
这几年,曾向民的运输队干得不错,他买了同一层的两套房子,打通后就是大平层。
曾向民看到大嫂来,不用猜都知道怎么回事,“大嫂,三姐说了,爸的事让你去找她,你找我没用,等时间到了,我立马去接爸。你也别折腾了,好好照顾爸半个月,也是我们应该尽的责任。”
“不是向民,你们怎么都听舒仪的?”王娟不理解了。
“因为三姐有道理啊,我们当然听她的。”曾向民看媳妇从房间出来,赶忙使眼色示意别出来,“大嫂,别的你就不用说了,你要留下吃饭可以,但其他的我办不到。你想想我三姐那个人,多厉害啊。”
说完,他回房间去了,看到熟睡的小女儿,拉着媳妇坐下,“别管大嫂,三姐说得对,咱们得让他们吃点苦头。”
林玉娇有点心虚,“我总应该和大嫂打个招呼吧?”
“算了,你太好说话,万一被大嫂胡搅蛮缠,答应了她的要求,三姐会气晕了。”曾向民道,“咱们啊,到日子再去接爸就好了。你还要奶孩子呢,万一被气到没奶,咱们女儿吃什么?”
“向民,你说咱们真的不生了吗?”林玉娇生小女儿时,身体有点影响,她还能再生,但医生说了很可能会影响健康。
曾向民说得肯定,“当然不生了,咱们又不是没孩子,干嘛冒风险生儿子,没那个必要。爸重男轻女,我又不会,你放宽心,我曾向民说了不生就是不生,堂堂男子汉,一口吐沫吐一颗钉。”
他打定主意不要了,反正继子也和他姓,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孩子,和他亲儿子一个样。
林玉娇却觉得有点遗憾,不过曾向民能这样说,她心里又甜蜜,感慨自己运气还不错,能在最难的时候遇到曾向民。
而客厅里的王娟,坐了一会儿后自觉没趣,气鼓鼓地去了曾舒仪家里。
曾舒仪早就收到了弟弟的电话,看到大嫂过来,一点都不意外。
“舒仪,你会不会太过分了,爸是我一个人的事吗?”王娟看到曾舒仪就来气,她这几天伺候公公,那叫一个心累。
“确实不是你一个人的,还有我大哥的事。”曾舒仪也听说了大哥打麻将的事,“大嫂,你想不想让大哥戒赌?”
“当然啊,但我能有什么办法,他又不听我的。”
“只要你够狠心,就能让我大哥害怕。”曾舒仪道,“你去找几个人,给大哥做个局,吓唬他一下就好了。至于我爸的事,你和他说,他要是不伺候,那就一分钱不给他,他去哪里,你就跟着去,闹腾得他什么都干不了。只要他没钱吃饭,又折腾不过你,他至少会听话几天吧。”
王娟没想到还可以这样,“万一被你大哥识破怎么办?”
“怕什么,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更差。”曾舒仪道,“大嫂,你把对我们不讲道理那股劲去对付我大哥,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以前是他强你弱,现在都反过来了,你还怕他会离开你?”
以前王娟怕曾向平提离婚,是因为她觉得自己配不上曾向平,现在不一样了,是曾向平配不上她。
离开她王娟,谁还会给曾向平好吃好喝?
王娟像是被打通任督二脉,当即跑回去家去,发现曾向平不在家,又去了麻将馆。
不出意外地看到曾向平在麻将桌上,王娟过去掀了麻将桌,“今天我王娟把话放在这里,你们以后谁要和曾向平打麻将,他输了的钱,我一概不认!”
“不是王娟,你又和我闹什么?”曾向平不爽地看着王娟。
“曾向平,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别人家都是男人养家糊口,你倒好,从监狱出来后无所事事,天天就知道打麻将。你知不知道,你爸现在身上多难闻?”王娟不怕丢人,曾舒仪说得对,她再怎么闹腾,曾向平都不会和她离婚,“大家伙还不知道吧,我公公半边瘫,全靠我一个人照顾。我忙活了家里和麻将馆,还要去给老人端屎端尿,曾向平却在这里打麻将,你们说说,他还是个男人吗?”
他们夫妻会吵架,有时候还会砸东西,但还是王娟第一次当着那么多人骂曾向平。
曾向平面子上挂不住,把王娟拉到角落,“你到底想干嘛?”
“你去帮爸洗个澡,换一身干净衣服,我就让你打一次麻将。不然你去哪里打麻将,我都跟着你,家里的饭也没你的份。”王娟道。
“王娟,你不要太不讲道理,家里的钱,我也有一份!”曾向平才不想去伺候他爸,光是想想屎啊尿啊的味道,他就想吐。
但王娟是打定主意了,“我呸,就你还好意思说有你一份,从你出狱起,你输了多少钱了?你能不能要点脸,干点正经事呢?”
她气愤地看着曾向平,“我反正把存折和钱都藏起来了,家里的米我也送人了,现在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让你不好过。”
曾向平骂了句“不可理喻”,转身去找其他棋牌室,结果他刚进门,王娟就大声嚷嚷,“你们不要和曾向平打麻将,他身上一分钱没有,我也不会给他钱。你们谁要赢了他的钱,就只能让他给你们干活。”
王娟连着吵了三个麻将馆,那些老板觉得影响了生意,也让曾向平别来了。
这天晚上,王娟也说到做到,一口饭不给曾向平吃,饿得曾向平第二天早上就答应去给他爸洗澡。
只是等曾向平到他爸住的房子,门刚打开,早上刚吃的馒头全吐了。
“呕,这是什么味道?”曾向平说着又开始吐。
王娟离得远远的,她捏着鼻子,“你快进去给爸换一身干净衣服,还有,把地板拖了。等你做完,我就给你五块钱。”
她只能用钱来诱惑曾向平,不过这事,花五块钱很值得,因为屋子里真的很臭,感觉地板都被浸了味道。
曾向平忍着臭味进去,看到邋里邋遢的亲爸,眼里都是嫌弃。
他不耐烦地脱了他爸衣服,把人丢到木桶里,直接倒入冷水。
曾庆良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被冷水一泡,打寒颤道,“凉啊……凉向平……”
“你怎么废话那么多?”曾向平凶道,“老子给你干这个活都恶心死了,你还啰七八嗦。别乱动,我给你洗完还要去拖地!”
“你……你个……不孝子!”曾庆良现在心里万分后悔,林家珍和保姆把他伺候得好好的,吃喝拉撒都舒舒服服,结果他非要闹腾。
他的皮肤被大儿子用刷子刷红了,肚子也很饿,他真的太后悔了!

可是再后悔也没用, 曾庆良被粗暴地洗完澡,就被光着丢到床上,头发湿哒哒的, 凭他再难受呼叫,大儿子也不搭理他。
曾向平忙着擦洗地板,只是擦了一遍还是臭,他把那些脏东西装进袋子,到门口全丢了, “好了, 给我钱。”
王娟说还是臭,“你再用洗衣粉搓洗一遍。”
“王娟,你当老子是清洁工吗?”曾向平火了,把袋子丢向王娟。
王娟当场“呕”了一声, 但还是坚持要曾向平干完,但曾向平不干了,王娟只能自己去干。
房间里的曾庆良还在呀呀呀说话, 王娟同样不搭理他,最后才来给他喂饭。
“爸, 你少喝水,不然一直要尿。记得要憋着,等我和向平来了再去厕所, 听到没有?”王娟不耐烦地喂了饭,才关门离开。
就这样,曾庆良被大儿子大儿媳伺候了半个月, 足足瘦了七八斤,等曾向民来接人时,有些惊到。
“大哥大嫂, 你们就这样伺候爸的?”曾向民皱紧眉头。
“那不然怎么伺候?爸挑食,事又多,让他憋着尿,有时候故意尿裤子,非要我们折腾。”王娟说起这半个月的事,一肚子怨气,“我就没见过那么坏心眼的老人,都不懂得体谅小辈。算了算了,我不和你说这些,等你自己伺候爸,就知道我说的意思。”
她自己也瘦了好几斤,这种日子不想再体验了,“向民,你和妈说一下,他们好歹是夫妻,哪能撒手不管呢?”
曾向民不乐意听他大嫂说话,“行了,这里没你的事,再不走,我不接爸走了。”
一听这话,王娟跑得飞快,恨不得脚底生风。
曾向民在家里请了保姆,他运输队忙,老婆还要带孩子,要他多尽心伺候,他做不到。但他愿意花钱,只要给了钱,就能请到人来帮忙伺候。
曾庆良在小儿子家的半个月,倒是比之前要好过点,但也只是活着,小儿子很少关心,儿媳妇更是没往他这边来,只有孙女会过来看看,小孩子天真活泼,有时候还会问他怎么不说话。
一个月的时间,曾庆良看清人情冷暖,等被送回家时,看到老伴那叫一个泪眼婆娑,呜呜哽咽地说儿子们不孝。
吃了苦,他才不折腾人,老老实实地配合吃饭睡觉。
等曾舒仪过来看望时,看到她妈妈能坐着看电视,心想老头儿总算学乖了。
“妈,你们没事时,你就推我爸去公园透透气,你还可以和老头们跳舞。”
“说什么呢,我哪里会和老头跳舞?”林家珍被说得不好意思,“现在你爸老实了,让吃饭就吃饭。我给他一个木棍,上厕所就敲一下,保姆就会扶他去厕所。我就每天给他擦擦身子,其余的不用我干,倒是比他好好的时候,干得还要少。”
“这是好事,我听人说,有些半边瘫的,日子久了还能自己走两步。还好爸不是全瘫,那才难伺候。”曾舒仪今天提了水果来,去厨房切了一盘。
老伴不需要操心,林家珍开始担忧起小辈们的事,“舒仪,玉玲有给你写信或者打电话吗?”
曾舒仪摇摇头,“我和玉玲不怎么亲近,不过她有给二姐写信,说什么暑假要去打工存钱,寒假又去支教,反正就是不回来。”
“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小时候就更有主意,现在大了更多想法。”林家珍说着直叹气,“小娟在我面前哭了好几次,但我也联系不上玉玲,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妈,说句实话,就我大哥大嫂那个样,如果我是玉玲,我也不爱回来。”曾舒仪道。
“那她也该回来看看我,看看你爸啊,她爸妈是不称职一点,但我和你爸对她体贴照顾,怎么样也该给家里回个信吧?”林家珍心里有点失望,特别是对这个大孙女,从去上大学起,只回来过一次。
曾舒仪能理解侄女想要远走高飞的心,同样也懂她妈妈的操心,“哎呀,你别想那么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孙子辈的事有我们管,别想了。”
“我哪能不多想?”林家珍每天都忍不住多想,“家里就那么点人,我每天都盼着你们能好过一点。对了,我去庙里给你们求了平安符,你拿去给家里人都戴着。如果不愿意戴身上,放车上、枕头底下都可以。”
她起身找了四个平安符出来,“我找大师开过光的,你一定要给陈澈和孩子们。”
从庙里可以烧香后,林家珍就热衷于求神拜佛,祈祷家里人能顺顺利利。
曾舒仪收下平安符,“听说村里有游神,今年咱家出人吗?”
林家珍回头看了眼房间,小声道,“不去了,往年你爸就不去,说什么没有孙子,没面子去。现在他这个样子,你大哥和向民更不会去参加游神,都不去了。你干嘛问这个?”
“云凌听同学说起来,他想去凑热闹。”曾舒仪道。
“那你有空,就带孩子们去看看,可以祈福的,是好事。”林家珍也想去拜拜,但不放心家里的曾庆良,想想还是算了。
曾舒仪不信佛,只是想带孩子见世面,参加一些民俗活动也挺好。
等她回家和陈澈说起这个事,陈澈才说他们家宗祠那也有游神。
“要是云凌有兴趣,我和宗祠说一声,让云凌去当个小马夫。不过这个事,既然报名了,就得认真对待,他不能半途而废。”陈澈小时候禁止搞封建迷信,现在他开公司当老板,管理宗祠的人前几年有联系过他,他有捐过一些钱,替家里积福。
曾舒仪把儿子叫了过来,见儿子再三保证,这才让陈澈去打电话。
宗祠游神是大事,每个周末,曾舒仪就开车送儿子去乡下。
陈云凌是乐此不疲,只要不读书,就是好玩的。
到了游神那天,鞭炮锣鼓声响个不停,曾舒仪特意带了相机去拍照,当做是纪念。
不过游神这个事,在陈云凌再大一点后就没兴趣了,家里买了电脑,他有了新的娱乐,每天都想着玩电脑。
到了1997年六月中旬,曾玉玲总算是回家了,不过她还带了一个男人,金发碧眼,他刚出现在曾玉玲家里,主动介绍是曾玉玲男朋友,王娟两眼一黑,摔坐在沙发上。
曾向平更是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说不出话来,还是曾玉玲主动道,“爸妈,这是我大学的外教,我们已经在一起半年了,我要和他结婚。”
“什么?”王娟瞪大眼睛,“曾玉玲,你谈恋爱可以,但你怎么可以找个老外,而且他这个样子,三十好几了吧?”
“妈,你有没有礼貌,亨利才三十,没大我几岁。”曾玉玲一直挽着亨利的手,“还有,我不是来个你们商量的,我已经怀孕了,你们不同意也没用。”
这话一出,王娟真的晕死过去,曾向平砸了茶壶要打人,曾玉玲却拉着亨利离开。
等林家珍他们到医院时,还没进病房,就听到王娟在哭。
“老天爷啊,我的命怎么那么苦,男人靠不住,生个女儿还和仇家一样。”王娟看到婆婆和曾舒月进来,哭得更伤心了,“妈,我没脸活了,你们是不知道啊,玉玲那个不要脸的死丫头,竟然……”
曾舒月捂住大嫂的嘴,“你再嚷嚷,医院里这些人都要知道你家的事了。”
她再去看大哥,“玉玲和她对象呢?”
“说是去住酒店了,让我们什么时候想好,再去找她。你们说,这叫什么事?”曾向平同样觉得丢人,女儿不仅找了个洋鬼子,还未婚先孕,这要是说出去,不得被街坊邻居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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