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厂长听得真真的,不就是说还有更好的编制等着?
这话还真拿捏住了厂长。他再在厂里说话算数又有什么用?人家都不是厂里人,还不稀罕肥皂厂的编制。
“那我也不兜圈子了。”厂长指着车里的油,“翠花妹子,咋样你才能留下二分之一的油。尽管提条件。”
“你看我怎么说都是一个厂长,亲自下来一
趟,游说一番,连半车油都留不下?”
厂长摸摸脸,“我这老脸往哪放?”
“行,厂长我也不让你白说一回。”张翠花佯装想了想,说出自己本来的打算。
“我还想去更远的县倒腾东西,但是那边听不懂咱们这边方言,我的生意是新生意,怕说不通。你给我批些购货条子,让我借肥皂厂子名义买东西。”
听见张翠花大费周章,咬死了不松口,最后说出的到底是什么事后。
厂长瞬间送了口气,打包票,“随便开,我现在就叫人给你一本。明年换了再给你一本。”
这有什么,买东西,又不花厂里的钱,爱开多少条子开多少。
就算之后真有麻烦找上自己,那也不关自己的事。
条子,那是啥?账上又没批过钱,谁知道是谁拿了废条子买东西。
啥,你非要追究我的责任?你怎么证明是我们厂出的?
猫腻多着呢。也就傻乎乎的翠花妹子这种新生意人觉得这是大事。
还拿小半车油换,哎!
厂长乐不可支,赶紧叫大肖和科长,“老客,你俩多招呼点人,给我翠花妹子腾货车。”
“啊?”大肖和科长对视一眼。
还是科长说话,“厂长,腾多少?”
“别说腾多少,给翠花妹子剩下半车就行。”
厂长大包大揽,“我说的,翠花妹子肯定同意。”
看周围又开始聚集人,厂长不赶人了,十分亲民的和职工站一堆,笑呵呵的,“都来看年货?哈哈,今年大家伙肚子里都油水喽。”
有人看他高兴,趁机问,“厂长,大家伙都有份?一人能分多少油啊?能有半斤吗?”
“半斤?”厂长大手一挥,“一人一桶油。”
“啊?!”
“什么?一桶?那有五斤吧!”
“一人分五斤?咱们厂子发财了?”
“还是得厂长出马啊!真是新时代好厂长!”
刚开始还议论纷纷,后来都开始夸厂长,不要钱的好话哐哐朝着厂长砸。
“还没请教,厂长姓?”张翠花听重复的好话,听得耳朵起茧,打断厂长转圈互道恭喜。
“啊?我?”厂长笑眯眯的,“我姓郝,大家都叫我郝厂长。”
等郝厂长站不住脚,又挤着去旁边挨夸去了。
齐任欣忍不住和张翠花小声说,“那还真够占便宜的,平白无故就成了好厂长。”
“人家就是呢,这没办法。”
张翠花双手环胸,看着接力赛,把自己的油运下去半车。
没让她多等,很快就倒腾清楚。
这下肥皂能放下了,还空了一截。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夸我了,我知道大家激动地心了。”
郝厂长百忙之中送别张翠花,“现在,我们和我们的英雄告别。再见,张同志。”
“再见张同志!
厂长:“下次再见!”
群众:“下次再见!”
张翠花摆摆手,把车窗车窗升上去,瞥了还往后后望的齐任欣,“喜欢鹦鹉?去山里逮一只。”
“没有。”齐任欣失笑,“我自己都养不活了,那还能养鹦鹉。”
车顺利的开车去。
门卫老张似乎也在分油的范围内,张翠花开出老远,他还在尽职尽责的笔直站在门口送别。
“真好。”
齐任欣感慨,“还是得自己强大,人们才会正眼看你。”
要是跟翠花姐这样,强大到可以给一厂子人好处,全厂子都会拿她当财神爷。
别看刚才郝厂长以为人人都夸他。其实除了围着他的一圈人。
大家走凑到翠花姐身边恭维了。
齐任欣还不知道夸人的话有那么多种,不带重样的。
“夸郝厂长还敷衍些,只有重复的话。夸翠花姐你,就完全是发自肺腑了,憋出一句夸一句,一个劲想不同的,想要夸出新意。”
之后张翠花带着齐任欣去了附近看过的那几个厂子。
基本都是重复肥皂厂的经历。
张翠花熟门熟路,要了所有厂的购货条子,没再要临时工名额。
回去的路上,看齐任欣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没有要问什么的意思。
张翠花问她,“你喜欢哪个厂子?”
“啊?”已经忘记这茬的齐任欣愣了下。
想了想,摇摇头,“我都行。”
“其实哪个都没看上吧。”张翠花脸上没了客套的笑,反而更亲切些。
偏头看了不过十六岁的姑娘一眼,宽慰她,“不喜欢也没关系,你说说你的想法,不用担心其它的。”
“我觉得,如果我有钱和厂子的条子,我完全可以自己从各地买东西,再卖到需要的地方。”
齐任欣心里想的和说出来的一样,不认为自己说出来有什么惭愧,但是,“这是翠花姐你现在正在干的事,而且我并没有钱和条子,所以,我想跟着你干。”
说完,有些忐忑的看向张翠花,“不知道翠花姐你需不需要我。”
齐任欣觉得自己能发挥作用,但是她觉得并没有什么用。
向来没什么用。
“你那是什么表情。”张翠花让她抬起头来,“别不自信,你做的很好。不说肥皂厂你给咱们得肥皂箱子做标记,就说刚才毛巾厂,要不是你,他们就把残次品混进去了。”
被自己钦佩的人夸奖,齐任欣脸都沁出些粉意,“那真是不小心,就是不我不说,咱们出来了再回去换,他们也会道歉并且更换的。”
这根本不是她的本事,就是来个六岁小娃娃,照样能行。她已经十六岁了。
“这怎么不是你的优点了?”张翠花眼睛看着路,却知道齐任欣在想什么,“优点就是优点,为什么非要排出无数优点,一定要设置苛刻的条件达成的优点才算数?”
齐任欣牙齿咬住嘴唇,犹豫,“那翠花姐,你愿意让我跟着你?”
比拒绝肥皂厂厂长更残酷的了当的一句:“那倒不是。”
齐任欣心凉了半截。
“我年后不就就要去外地了。”
彻底凉了。
“但是我可以把条子给你,还能给你投资。”
“嗯?”齐任欣猛地抬头,“啊?给我投资?”
“翠花姐,是我想的那样吗?”声音哆嗦着询问,“你要把你蹚出来的路让给我?”
“本来就是给你蹚的。我不在这,要这边的路干什么?”
话音未落,张翠花感受到一股力扑倒自己身上,“别动。”
好在自己力能扛野猪,纹丝不动,“开车时候别动驾驶人,你自己开车也是。”
顿了下,张翠花问她,“你不会要骑着自行车做生意吧?”
“嗯,嗯,不,我可以学吗?”
断断续续,勉强压制也压不下的哽咽声。
“看你学的快不快了,我走之前你还学不会,那就骑自行车呗。”
像是没听见齐任欣的动静,张翠花说话四平八稳,没一点反悔余地。
学不会就起几个小时车子,冻着累着。
但总归不会让她饿着,不会让她的前途黑暗着。
这算不算投机倒吗?齐任欣也抽出一点思绪思考。
但是只要想到肥皂厂厂长硬要给的那个正式编制,齐任欣就知道,就算是也可以不是。
梁满多学习的干劲十足。
直到六点多,忽然发现屋里黑黑的,这才发觉已经很晚了。而翠花姐还没回来,尤其是好像是带着另外一个捡的小孩。
梁满多不知道怎么定义她们这些被张翠花一对一帮扶的人。
所以无论是张翠花帮助过的同事老师,还是早上帮忙说过话的齐任欣,或者自己,统称为被翠花姐拯救的娃。
“难道是她把翠花姐拐走了?”
梁满多很有竞争意识,想到
这一点,猛地蹦起来,“不行!我得去找翠花姐。”
拿出妨碍自己学习的龟甲。
之前碰见不认识的字或者不会的题,梁满多总想用玄学得到答案。
所以就把龟甲等道具收起来了。
“翠花姐是不是被心眼多多的坏人拐走了呢?心杂不灵?我怎么杂了?好吧,翠花姐是不是被齐知青拐走了呢?嗯?是不是被齐知青叫去干别的事了呢?嗯?”
占卜好几次,梁满多都要火大了。
“好你个小乌龟,你是我这边的还是那个知青那边的!”
气的想把龟甲摔了。
好在这是,门外出现车停的刹车声。
“这个村子没人买车,肯定是翠花姐!”
梁满多赶紧跳下椅子,跑出去。
嘴里呼唤着,“翠花姐!”
院外有人声,翠花姐在和人交谈,但是没有回答自己。
“呜呜呜,翠花姐!”
谨记陌生人不要开门的准则,没有听到翠花姐的回复,我是不会开门的。
梁满多扒着们呜呜哭,就是不开。
院外的人说话声更大了,已经能完全听到是女声。
“但是翠花姐为什么不下车说话?还不回复我?”
梁满多呜呜咽咽的,真有点伤心了,“翠花姐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耳朵灵敏的贴在大门上,梁满多碎碎念。
可无论她怎么念叨,就是没人应她,也没人拿钥匙开门。
忽然,后背冒出一身白冒汗,捏着的龟甲硬的硌人。
梁满多意识到什么,慢慢抬起头,看向大门顶端。
赫然对上一张脸,那张脸还朝着她笑了笑。
嘴巴开合蠕动,‘咿咿呀呀’
这是个哑巴,这还是个会拟声的哑巴。
“啊!!!”
梁满多骇的猛地后仰,坐了个屁股蹲,手朝着后边倒腾,腿脚扑通,连连朝后退。
门上的哑巴丝毫不怕她的喊声叫来人。
毕竟他们早有准备,蹲好了点,了解透了才来的。
干就干一票大的。
“小丫头漂亮,十三岁了。能卖不少钱。”
又爬上来一个人,这个人会说话。
不对,不是会不会说话的问题。
梁满多脸上满是冷汗,吓得魂不守舍的心神终于归为些。心想:不能让他们进来,或者要叫人来,让大人知道这有拐子。
肯定是拐子,小偷不会这么猖狂。
“救命!这有拐子!拐子!救命!”
梁满多打定主意,卖命的嚎。
可是张翠花家在村边,周围本来就没几户,此时更是毫无动静。
“呦,小丫头还挺能叫唤,别叫了,留着力气跟哥哥在床上叫。”
后上来的麻子脸坏笑,嘴里花花。
被哑巴砸了一拳头,哑巴咿咿呀呀骂人,又给他一巴掌。
“我知道,我知道,破了瓜就不好卖了。”
麻子脸一脸没劲,“我就随口那么说,啥都当真。”
打着悠悠,麻子脸等不及了,“赶紧的,爬进去,抓了走人。”
边说,麻子脸边让梁满多别负隅顽抗,“别忘屋里走了,你当我们吃干饭的?屋里去了照样把你抓走,而且你让我费劲,我让你吃苦头。
乖啊,不动,让我动一动。嘿嘿。”
哑巴不在凿麻子脸,只顾埋头往里爬。
梁满多恶心的直翻白眼,“动你爹个球,拐子不得好死,天打雷劈,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赶紧跑到屋里,把屋里的门关的严严实实。
隔着门缝,梁满多确定麻子脸和拐子还没有去后墙,也没有爬进来。
赶紧满屋子找窗户,看能不能爬出去。
窗户倒是有,但是爬一个三岁小孩。
“这可怎么办?”
梁满多拿出龟甲,卜了卜,“呸!我就说该换了你个破龟甲,又来这套!”
还是心杂不准。
她可算是知道医者不自医是什么滋味了。这么说来她被村里人追杀的时候竟然还不算心杂?
匆忙在抽屉里找出铜钱鸡骨,所有的道具。
梁满多勉强得出自己不会被带走的结论。
只是不知道是自己努力躲藏,还是干了什么事才不会被带走。
梁满多不放心,当然不能放心在屋里等着张翠花。
隔着门往外看,发现那两个人还在时间往里爬。
只是,“好像一点也没爬进来?”
梁满多揉揉眼,不敢相信的再看。
五分钟后,梁满多把锁打开,猛地推开门,朝着大门拿的俩小丑哈哈大笑,“咋样?还想拐走我?这不是闹笑话呢吗?”
还有胆子朝外走了一步,“你奶奶就在这站着呢,你们不是踩好点了?赶紧过来啊!你过来啊!”
叫嚣了几句,梁满多发现麻子脸和哑巴是真进不来,放心了。
“哼!”
从屋里搬出凳子,手里拿着书,梁满多对着着急的两张破脸背单词。
“哑巴,怎么回事?”麻子脸脸上的笑完全消失,一脸冷气,“怎么进不去?看错眼了,还是门上抹了油?”
哑巴没理他,时间往上蹬,面前始终挡着一堵墙似的。
比划着,哑巴示意麻子脸下去,用手托她一把。
“行,再试一次,不行就撤。”麻子脸看看手表,“再有十分钟就不安全了。”
麻子脸下去的很快,下去之后就顶住哑巴的脚,使劲往上抬。
可是瘦弱的哑巴比压住孙悟空的五指山还要重。
“不行,扯。”
麻子脸往下扯把的脚,却被哑巴一脚踢开。
随后,哑巴跳下来,手一挥,朝着隔壁院走去。
“嘿!这个院子倒是好跳。”
麻子脸跳进去了还有些犹豫,“但是这家人多,会不会被抓?”
哑巴厉色支吾几声,一手锤上麻子脸的背,按着他的脑袋,让他当梯子。
踩着麻子脸肩膀,往墙上一蹦,哑巴蹬上墙头。
“嘿!你故意的是吧。”麻子脸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没好气的抱怨。
只一眼就看到棚子里的梯子,拖拽过来,好使的很。
他们这些人,最擅长用人家的东西拐人家的娃了。
“嘿嘿!”麻子脸窃笑,“你说是吧,哑巴。你怎么不说话。”
‘嘭!’一声跌下来的巨响,但是没有惨叫。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口技还用在吓唬我身上?”
麻子脸不以为意,以为是哑巴模拟的摔倒声。
“你……”
麻子脸拖着梯子,回头,忽然看到摔倒地上无声痛呼哑巴,“哑巴!”
本来看到跳上墙的哑巴,梁满多吓得都站起来了,却看到哑巴还没站稳,就被弹飞。
真的弹飞,脚都没挨实着,直接飞了。
“这下怕是废了。”梁满多慢悠悠坐回去,感慨。
心里终于长松一口气。
“没办法了。”麻子脸把梯子一扔,“看来隔壁真有点玄乎。只有一个大黑妞就大黑妞吧。”
看着哑巴踉跄着爬起来,麻子脸率先朝着偏房走去,“让我看看,大黑妞是不是在这个屋呢?”
“一定是吧,大黑老鼠?你在哪呢?老猫来抓你了!”
“啊!!!”
“张大妞?”梁满多忽然听见惨叫,瞬间蹦起来,满脸诧异,“她在家?那刚才怎么没动静?”
但凡长脑子的,自己刚才叫唤那么大声,家里没大人的都得逃了吧?
“也不能这么说,隔壁张大妞想来没脑子。”
嘴上这么埋汰,梁满多努力平复下心情,给张大妞卜了一挂,“怎么还是心杂?!我是不是不是神婆了?”
乱糟糟的心情,梁满多没法在进行下去,抖着手拖出梯子,颤颤巍巍的爬上墙头。
梁满多正对上朝这边看过来的哑巴,和她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哑巴咧嘴笑了。
“你墨迹什么玩意呢? ”
已经走出去的麻子脸返回来,手里拖垃圾似的拖着人事不知的张大妞,拉着地,丝毫不当人看。
朝着哑巴看的方向看过去,麻子脸嘴角一咧,“呦,是咱们小肥羊啊,怎么?舍不得哥哥?一起走啊,出来,我们在门口等你。”
诱哄了几声,没看到预料的恐惧害怕,麻子脸瞬间变了脸色,“出来!我说你!快出来!不然我就找到你家去!把你大卸八块!”
瞬间变化的脸色,让麻子脸的脸愈加狰狞,浑然不像一个人样。
看梁满多木呆呆的,麻子脸高兴了,又笑开了,“别怕啊,小肥羊得留着下次吃!啊!你打个屁啊!”
被哑巴锤了一拳,麻子脸这次不干了,狠狠的朝着哑巴踢去,正中她摔下来的脊椎。
“呸!显着你厉害了。”
飞踹完,拍拍身上土,麻子脸收回抬脚出去的左腿,又后撤一步右脚,重新回到张大妞家的院子,连带着张大妞一起拖回来。
重新对仍然看着自己的梁满多笑笑,指着她点了点,“等着呦。”
这次说完,麻子脸是真的走了。
梁满多着急,但是不敢轻易去开大门。
再门缝里望了望,没看到人。
联想到他们匆忙的样子,觉得应该是已经走了。毕竟天黑了隔壁的大人也会回来。
梁满多着急,“怎么回事,隔壁天天有人啊,怎么今天没人了?”
但是哪怕再急,梁满多长了个心眼,先把梯子搬到大门那,登上去先望望。
一望,跟哑巴脸对脸对上。
一双黑色大手猛地朝自己袭来。
幸好梁满多提前感受到危机,行动比脑子快,先一步后仰,这才没被抓住。
赶紧爬下梯子,梁满多心脏嘭嘭跳,“不要脸!”
隔着门缝,一只眼睛朝里边看进来,是麻子脸,下边还有一只翻着白眼的眼。
是昏过去的张大妞,被麻子脸的手指撑着,也被迫往里看。
“这可是你的邻居,你就这么看着我们拐走她?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麻子脸嬉笑,“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啊,我们把她卖去山沟沟。”
边说边观察梁满多的神色,看这句没反应,就说下句,“卖去屠宰场,猪肉可贵,过年呢,说不定哪家哪户就好运道,买到大黑老鼠的肉呢,呵呵呵!”
“哈哈哈!”
看梁满多恶心又惊悚的表情,麻子脸哈哈大笑,“看你那样,好孩子,你给我开开门,我给你来找个好人家。只要你开门,我绝对不把你们卖给屠宰场。”
“就是吃,也是我们自己吃。哈哈哈。”
麻子脸翻来覆去,一会这么恐吓,一会道德绑架,还要装疯卖傻。
梁满多实在受不了,想要等他们走了找人寻求帮助,也等不走。
看看指针,才过去十分钟,却像是一辈子那样难熬。
“你就是个神经病,神经病都比你正常。”
梁满多破罐子破摔,“就你还叫拐子,你就傻子还差不多,我告诉你,我姐马上就回来,她一手就能揍死野猪,一拳打死一百个你这样的小鸡崽子。”
“你装疯卖傻吧,我就不出去,哎?怎么着?气死你!”
梁满多干脆拿出水果,咔嚓咔嚓的啃苹果,“外边冷吧,嘿,我一点也不冷。”
第227章
齐任欣本身就不是腼腆的性格,只是之前和张翠花不熟悉才举止拘束,发现张翠花不是那种怕被抢风头的人后,就开始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有了齐任欣帮忙,张翠花倒腾东西,比预想中花费的时间少不少。
“翠花姐,咱们别在外边吃了,回家,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熟悉之后,齐任欣开始一口一个翠花姐,嘴甜的不像话。
往国营饭店拐去的方向盘回正,张翠花点头,“也行,家里还有不少菜,不吃就蔫了。”
齐任欣手里计算着换来的东西们,回忆自己来之前找的资料,琢磨怎么才能把收益最大化。
她来之前做了很多功课,看自己这边下乡能干点啥事业。就是怕自己没有回去的希望,不能让未来也没有希望。
只是,齐任欣看了看张翠花。
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天下砸下大馅饼。
此时,国营饭店门口,吃完面条出来的张大妞一家疑惑。
张奶奶抻着脖子张望,“刚才是有个大货车吧?咋看方向是去咱们村了?”
“大货车!我也想坐大货车!”张弟弟听见关键词,跟应激的公鸡似的打鸣。
张老爹扬起大巴掌就糊上去,“做你奶奶个头!个败家子,过个生辰吆喝来饭店吃面条,来了就要吃红烧肉,现在看见个车屁股就要坐车,啥都要,也不看看自个是啥家庭!”
“你打他干啥?”张老娘瞪眼睛,把孩子护在自己身后,“大妞还在家等着呢,也不知道这一天吃没吃饭,赶紧回去!”
“来的时候不见你这么记挂。”张老爹哼哼着把鞋收起来,装作不经意环顾周围,看有没有人听见他说的话。
看,他家,小孩过生日都要来国营饭店吃饭!
“大妞个死丫头片子吃什么国营饭店,也不怕压了寿!”
张奶奶嘴里骂骂咧咧,也不顾上什么大货车,指着张老爹手里的红烧肉命令,“不许给大妞吃,听见没有?她还病着,不能吃油腻的。”
没等张老爹回复张奶奶,一家几口堵着饭店门口,引来不满。
服务员猛地掀开门帘,尖着嗓子吆喝,“干啥呢?干啥呢!盘底都舔干净了不够,吃完还不走,还等着吃人家剩的呢?”
张老爹脸腾的一下红了,只觉得如芒在背,“你个小丫头咋说话呢?有你这么说话的嘛?”
“嫌我说话难听,你别干那事啊?!”
服务员翻了个白眼,“人家去上个厕所,你家娃上去就端走人家盘子,你家老不死的掺和着说是剩菜。天老爷啊!我可真是头一次听说剩红烧肉的!也就是人家不计较!”
“你瞎说什么呢!”张老爹撸起袖子,恼羞成怒想动手。
“干啥?干啥!”服务员挑着眉毛取笑,“自己干了还不让人说了,敢动手?我看今天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听见有热闹,屋里吃饭的,外边路过的,渐渐都围上来。
张娟和张姑父今天下班晚,医院食堂没饭了,不想回家对上儿子那个讨债脸,想搓一顿。正好赶上这么个热闹。
张娟看着被围在中间的那一家子,有点眼熟,“哎?这不是翠花家的邻居嘛?”
张姑父抬抬眼睛,眯着眼睛看了两眼,没认出来。
“你没见过!”张娟摆摆手,“我记性好,机缘巧合见过一面,
记住了。”
虽然记住了,但是又没什么交情。张娟随口一说,之后跟张姑父见缝插针,进了饭店。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吃了饭还要去医院看看。这两天翠花不知道忙什么,也顾不上监督她哥嫂,还得自己出马。
最后张老爹几人还是没骂回去,手里的红烧肉就是他们的罪证,还能咋办?赶紧灰溜溜的回家吧。
“我是不跟她一个娘们计较。”张老爹手里的红烧肉早就扔给了张奶奶,背着手朝自己大门走。
嘴里哼哼,“不然我一巴掌下去她就知道好赖了。”
张小弟围着张奶奶转,想再吃一口。
“我来个乖孙啊!你这会吃了晚上吃啥?”张奶奶赶紧把肉往上举。
张小弟不干,“我就吃!我就吃!不让我吃,难道让张大妞吃?”
胡闹声扰的人脑袋瓜子疼,张老爹的大嗓门又传来,“我不是让你们锁上门?咋大门打开着?真是败家娘们,生怕不遭贼惦记!”
听见人声,从门缝张望确认过真是邻居,探出一个脑袋的梁满多,正好对上张老爹的瞥来的小眼神。
顺着他的视线往旁边看,看见自家大门,顿时怒了,“就你家那俩破碗,谁惦记?”
但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梁满多不跟他一般计较,“刚才有俩拐子来了,我听见他们要把大妞卖去屠宰场!还从你家院子往我家看,吓死人了!”
梁满多回忆起来都觉得恐怖,谁知道她的一番话没引起丝毫波澜。
“谁拐她!”张老爹还记恨从服务员那收到的侮辱,满心烦闷,“就她那黑不溜秋的样子,拐子来了也看不上!”
“你说啥呢!”张奶奶摆摆手,冲着梁满多笑,“小多啊,是不是大妞让你这么说的?”
叹了口气,无奈极了,“估计是记恨我们出去不带她,可她也不想想,她身体都没好,去县里赶着路干什么?”
扬扬手里的红烧肉,“你看,我们给她带红烧肉回来了,多向着她,真是没一点歪心。大妞这孩子就是爱瞎想!”
“你说让我吃的!你说让我吃的!”张小弟当了真,哇哇大叫。
张奶奶赶紧哄他,自以为小声道:“就是给你的,奶奶就是那么一说。不然人家说馋货,就该说你了。”
梁满多急了满脑门汗,“真的!一个麻子脸,一个哑巴,还想把我也拐走,他们翻不过来才放弃了!”
“那你说,他们往哪边走了?”
张奶奶好笑,看梁满多说不上来,轰赶她进去,“连哪边走的都说不上来,你让我们去哪边找?我说,小多,翠花也快回来了吧?赶紧去做饭吧!我们也要回家吃红烧肉了。”
快过年了,家里柴火下的快。吃了晚饭,趁着天色没下去,扛着家伙事,林子豪招呼了几个合适的去山上砍点干柴。
路过山脚下这两家外姓人家,好像有热闹?
凑过来招呼,“这是咋了?”
梁满多知道林家村都不是啥好人,但是毕竟年纪小,碰见这么大事有些慌。
“叔,刚才来了俩拐子,把张大妞拐走了。”
“啥?”林子豪诧异,“张大妞不是冻上了?咋还出来瞎跑,还让拐子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