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之后妈统管全家by好人哇
好人哇  发于:2025年0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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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有个监督员在旁边坐着。
终于吃了个饱饭,郑大明觉得媳妇说的有几分道理,果然翠花来了,家里就安生了。
感慨完,郑大明又背着锄头去地里了。
瞅着人出去,张翠花‘噗噗’吐出瓜子皮,凑过去问郑建军,“你爹怎么总呆在地里?”
刚吃完饭就下地干活,也不见其他村民这么勤快。而且晚上待到很晚,要不是昨天她为了烧纸等人全睡着,都不一定能知道郑大明回来。
“那也是你爹。”
小孩还挺敏锐,一下听出张翠花话里歧义,赶紧挑刺。
可惜张翠花就不是讲理的人,啪的打了他后脑勺一下,“问你话呢,打什么岔。”
有理没理都要挨打,这是什么世道!
“不去地里呆着,菜长成了还不如种子吃的久。”郑建军声音越来越闷,说着话,又把头埋饭碗里往嘴里扒面条。
“啊?”
张翠花听着他话音不对,捏着人后脖颈,把他脑袋瓜抬起来,“咋回事说清楚……你咋还哭上了。”
郑建军长得随娘,长眉细目眉清目秀的,还不爱出去,脸是村里难得的白皮肤。巴掌大的小脸上挂着两行泪,鼓着腮帮子默默流,还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样。
“哭个屁,说话。”
张翠花没经过这个仗势,无论前世的张森林,还是现在的老郑一家,哪怕胆子小嗓门也大。这怎么还哭起来了。
嘴上吼人,却塞了一把糖给郑建军。
情绪上来了心里委屈,看到糖又高兴,郑建军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吸了吸鼻子,把嘴里的面条咽下去,说道:“就是,总有人拔咱家的菜嘛。”
“哪个那么缺德!”张翠花一下怒了。
现在才春天,新种下去的菜刚长出个小苗,又不是拔一两颗就能炒个菜的时候。现在拔一垄也不过打个牙祭。
干嘛对着我凶。
缩缩脖子,郑建军小声说:“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啊,要不然大哥回来了,就该让大哥去跟他们讲道理了。”
之前就是,他们受了气就等郑爱国休假回来去讲道理。因为有郑爱国偶尔震慑着,到如今才没被欺负死。
张翠花还从没受过这种气,她嫁过来了那菜收割了肯定得归她,现在被人薅羊毛,这是在老虎兜里掏肉吃啊。
猛地站起来,骂道:“讲个屁的道理!不知道哪个拔的,你就没碰见过一家?”
郑建军使劲想了想,想起一个人。
“我看见过林婶子在咱家地里拔了几颗,但是远远的瞧见,没看真切。”
说着又委屈上了,掉了几滴泪,哭着对张翠花道:“她瞅见我张望,还跟我说是帮咱家拔了几棵草。说我站在地边站岗,心里鬼,竟然还敢防着她,要叫她家大狗咬我。”
骗鬼呢,郑大明恨不得住在地里,地里能有草?还敢威胁人!
心里冒火之于,张翠花下意识就觉得,这个林婶子是早上吃狗屎的林招娣。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确认了一下,“哪个林婶子?”
“就是东边那个,隔了一家的。二姐说她早上还来闹过呢,嘿嘿,嫂子你还把她打出去了。”
又哭又笑,郑建军才十二岁,这样副表情
整个一个小可怜样。

摸摸孩子头,张翠花都不想骂他没出息了,塞他手里两分钱,“去吧,再买个新本子。”
说完,自己站起来,朝大门走去。
郑建军看着手里的两分钱,再看看另一个手里的一把糖,心里美得冒泡。
看见张翠花走还有点舍不得,冲着她道:“嫂子你干啥去啊。”
“把肉抢回来。”
张翠花头也不回,留下一句话就走出大门,还不忘顺上那个大扫把。
“抢肉?”
长期遭受压迫,郑建军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要去算账。毕竟怎么算账呢,骂又骂不过,打又打不不过。
还琢磨着自己什么时候去买新作业本呢。
直到听到不远处一声哀嚎,这才猛地明白过来,赶紧蹦起来往那边跑。
张翠花出门直接朝着林招娣家去了,现在他们家还没吃完饭,趁着天气正好,把饭桌摆在了院子里。
这可方便了张翠花,一扫把下去把饭桌给他们掀了。也便宜了大黄狗,摇着尾巴窜过去,猛吃落在地上的饭菜。
林家人都没反应过来,还是林招娣一声尖锐的哀嚎,这才唤回他们的意识。
“啊!!!杀千刀的,敢掀俺们家饭桌!啊!俺跟你拼了!”
林招娣为了今早的蹭饭,昨晚就没吃,刻意做给老婆婆看她如何能耐,是林家的好儿媳,比妯娌强百倍。
可谁知道老郑家娶了个蛮子,让她吃了口狗屎还把她赶出来。回来了受婆婆冷言,妯娌奚落,还没饭吃。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中午吃饭,她!她!她竟然直接把老林家饭桌掀了!
张翠花一把推开拿脑袋朝她顶撞过来的林招娣,大刀阔马的一站,朝着院子里的一大家子瞪去。
“说!我家的的小白菜进了哪个狗肚子!”
大黄狗浑然不觉自己成了侮辱词,正狠命的埋头干饭,糊涂的脑子还觉得张翠花是个好人呐。
至于小白菜进了谁的肚子,那还不好说?嫩嫩的小芽炒的菜那么香,七零八碎的一人一筷子就夹完了。当然是进了林家一大家子的肚子。
要不是郑大明往地里跑的勤快,林招娣还想再薅点呢。
但现在明显谁吃谁是枪头鸟,干脆没人吱声。
别看他们拿捏儿媳妇、软性子之类的是个好手,遇见脾气爆的,一家子凑一块也不够看。
“没人说话是吧。”
张翠花环视一圈,看他们一个个含胸低头的,觉得没劲,“那就是都吃了,赔钱!”
听见‘赔钱’,林家老婆婆坐不住了,赶紧从后边跑出来。
垫着小脚要凑到张翠花跟前去,嘴里说着:“这是爱国媳妇吧,昨天我刚看着你进门的,还随了礼呢。这结结实实的好体格,一看见就记住了。”
“你眼瞎?我过来多半天了,才看见?”
张翠花不理她那一套,把她往回一推,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赔钱!”
大门那站了好几个过来看热闹的邻居,有的还端着碗,边吃边看热闹下饭。郑建军就躲在这堆人群的最角落,扒着大门看。
他笑的最欢实,小尖牙都呲出来,嘴角咧到脑后,却最不敢出声。
本来他过来是为了帮嫂子,嫂子打不过,他还能帮着挡挡拳打脚踢,或者见势不好去喊他大哥。
但是这势头也太好了,嫂子这么威武,他就不进去添乱了。
老林家当然不能认下偷菜的罪。背里干没人计较,囫囵就过去了,可拿出来说就不好听了。
饥荒刚过去,大家伙都饿怕了,一粒米掰成两瓣吃的思想暂时是扭转不过来。偷人家小菜苗,让人家收成不好,那简直和杀人放火差不多。
更何况还要赔钱。
林奶奶立刻哀嚎:“可不能胡说,我们家怎么可能偷别人家的菜哟!我们自己就种着那么多自留地,哪用吃别人的呦!大家伙说是不是!”
还对着门外的看客求证,想抢先占据舆论形势。
林家有三个兄弟,下边又一堆长成的孩子,所以他们家自留地的面积在村里数一数二。
听到这话围着门口看热闹的纷纷点头,嗡嗡着说‘是啊’‘也对’,觉得林婆子说的有道理。
“对个屁,看热闹还碎嘴子!闭着嘴看!”
张翠花转身吼了一嗓子,顿时空气都寂静了,只偶尔有点放轻放慢的咀嚼声。
其余人不说话,林奶奶就有点演不下去了。这道理人情的得有人附和才能说下去啊。
于是赶紧换了招式,只见她两手一拍大腿,一声叹气就要往后倒。
正要屁股着地哭喊撒泼,却被张翠花一把拦住,抓着她后脖领子把她拽着站好。
然后就开始指着她鼻子一顿臭骂。
“你家再多自留地,长成能吃的菜了吗?不都是小菜苗?还兜着一包袱往家送。谁家大老远从地里往家拿菜,不都是从附近自留地拔两颗种的早的?”
“你们老林家一家子不要脸的,舍不得吃自家小菜苗,去我家地里拔。杀千刀的混蛋玩意,这是要给我们吃绝了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还让不让人活了!!!”
嗓音之洪亮,堪称气吞山河。
因为被拎着,离得近,所以吼声直往林奶奶耳朵里钻,震得她两眼发花。
这次是真想倒,可就是倒不了。软成面条,张翠花也能让她站的好好的,就是脚挨不挨得着地不好说。
听完张翠花的话,周围人立刻又很有参与感的讨论起来,‘就是,太过分了’‘老林家怎么这样’。
说到一半,想起来张翠花喊他们闭嘴。
一下停了,齐齐看向院里的彪悍女人,发现张翠花没理他们。
顿时觉得获得许可,看客们说的更欢。也是,向着她说话,怎么会被吼呢。
张翠花说的有理有据,林家闷不做声的男人们有动静了。
先是林老头站出来和稀泥,“行了行了,老婆子你和新媳妇较什么劲。”
然后又冲着张翠花说道:“这是爱国媳妇吧?长得真壮实。”
“别整那没用的,都要饿死俺们了,还想套近乎。”
张翠花不惯着他,直接大喇喇的怼他脸上去,“刚才干什么去了,躲在老婆子后边当缩头乌龟,现在出来装好人。”
林老头被她的话羞的没脸,面上讪讪的。
乌龟二号林南瓜赶紧出来维护爷爷,“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找揍!”
“说什么,呵呵。”
俯视着这一米六的矮南瓜,眼神鄙夷的上下打量,张翠花嘴不留情,“俺打你老子娘,骂你亲奶奶,你不吱声。说了你爷爷一句,就赶紧出来护主了。”
“可真是林家一家亲,别人是外人啊。”
咋还带内部瓦解的?
没想到张翠花全方位攻击,林家一下就顶不住了。连蒙头转脑的林婆子的眼神都变了,这大孙子不孝敬可比一两颗菜重要多了。
周围看客看的啧啧称奇,“这新媳妇不得了,嘴最可真利。”
“谁说不是呢。”
有人瞅着张翠花脸色,怕被波及,把话说的圆滑,“也怪老林家不地道,怎么能拔人家菜呢。”
最后还是林老头出面,呵斥旁边哭了半天的大儿媳妇,“别哭了,你干的好事!赶紧拔几颗菜给人家种回去!”
这意思就是认下了。
不认有什么办法呢,人家说理有的说,没理也有的嚷,就几颗菜没得闹得家宅不宁。
林老头自觉做的不错,一下回到长辈的身份,对着张翠花说道:“爱国媳妇,这下你满意了吧。让你婶子亲自给你种回去。”
“种多少?几颗菜?呵呵。”
张翠花冷笑,“建军,过来,告诉这老头咱家被拔了多少菜苗!”
听到叫他,郑建军脸上的笑顿时没了,战战兢兢的接受周围人的洗礼。生怕他们一言不合打他一拳,或者笑话他一顿。
“这就是老郑家小儿子吧,看着挺精神一孩子啊。”
“就是,怎么之前不出来玩?到小伙子不能总在家闷着。”
全是带着笑意的夸赞,还有人给他让出条道,让他进去。
哇!郑建军弓着的肩背顿时舒展开,边往里走,边小心的探头瞧周围人的表情。
全是善意的,还有的呼噜
了下他脑袋,笑呵呵的。
嫂子一来,大家都变成好人了。老妖婆和大块头都不敢骂人,邻居婶子伯伯都向着我们家说话。
张翠花等着郑建军进来引话头呢,这臭小子走的比蜗牛还慢。
“磨蹭什么呢,赶紧进来!”
郑建军不敢再打量别处,三两步窜到张翠花身边。
“说,咱家亏了多少苗!”
“亏了半亩地,一共1450株苗。”
郑建军声音跟蚊子差不多大,却把所有人都惊吓到了。
一千多株苗,长出来就是三四千斤白菜,三四千斤,偷这些都够把人枪毙了。
在场人顿时炸了锅。
本来以为只是欺负老郑家没做主的,拔几颗菜,谁知道竟然真的是偷东西,还是这么大一笔。
今天老林家敢偷老郑家的,明天就敢偷他们的,这怎么行。
“辛辛苦苦种地,全让坏分子偷了!这是窃取人民的果实!”
有激进点的,捞起脚边的土坷垃就往林老头面上扔去,“坏分子!”

眼瞅着翻了众怒,老林家的立刻喊冤,乱糟糟的又是怒骂又是吵嚷。
张翠花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没参与对林家的讨伐,而是把郑建军拉到旁边,问他:“咱家真少了那么多?”
倒不是不信,毕竟就郑家那窝囊样,被拔光了都不稀奇。就是,这事有点大。
“是,是啊。”
没见过这阵仗,要不是张翠花还在这,郑建军早就溜回家了。现在两股战战的发虚,脸上全是惊慌失措,比被讨伐的林家人还害怕。
“你害什么怕,咱们是苦主。”
张翠花看着郑建军,顿时觉得他才是更需要解决的那个问题,这性子也就能当个窝里横。
余光看到一块石头往林南瓜脑袋飞去,张翠花眼疾手快,拿扫把打了回去,砸到扔石头的人身上。
那人顿时痛呼出声,还挺愤愤不平,“哎呦,你干啥!干嘛打我。”
“你说呢!第一个扔土坷垃的就是你,现在还要扔石头,这是想砸死谁!”
张翠花声音洪亮,一出声就把周围的吵嚷震下去。让人们想起来这是老郑家的在讨债,不是他们的苗被拔了。
春天风凉,一股一股的吹来,把火气上涌的人们脑瓜吹清醒了点,也有可能是被吓醒的。
看热闹新媳妇都骂人,扔石头不会还要打人吧。
这样的联想莫名其妙,但是人们默默的后退了一步,只露出那个激进分子。
林癞子就是想浑水摸鱼,以报林南瓜往日揍他之仇,谁知道还被晾出来了。
“干啥,咋都看着我!”
林癞子环视周围,心里慌了,脸上却做出一副痛心疾苦的表情,“像林南瓜这种小偷,难道不应该拿石头砸?”
他这么一说,本来还有点动静的现场反而鸦雀无声。
林癞子:“……”
怎么回事你们,刚才那股狠劲呢?
“到底怎么回事还没弄清楚,就算弄清楚,确实是他们偷的。”
张翠花踢了一脚张嘴就要嚎冤枉的林招娣,“那也轮不到你打砸,该怎么赔怎么处置,是警察和我们家的事。”
“警察?竟然要请警察?”
“老林家摊上事了!”
哪怕此刻,人们还是觉得菜苗就是林家偷得,要不然这新媳妇刚才为啥让林家赔钱?
人越聚越多,早就不是刚开始的仨瓜俩枣,也有和林家关系好的,赶紧去请大队长。
“爱国媳妇,怎么就说到请警察了。这我们就是拔了几颗菜苗,也愿意还给你们家,双倍还也行。可那几千颗,那肯定不是我们偷得啊!”
林老头愁的不停叹气,语气放的十分卑微,还一把拉住想要倒地撒泼的林婆子,呵斥道:“你闹什么!”
林南瓜也躲在爷爷身后不说话了,林二叔、小叔一家更是从始至终没搭茬。
想到现在的社会情况,避免林家真的遭受灭顶之灾,张翠花也不跟一开始似的那样强势,只说:“找个人去叫大队长,等大队长来了再说。”
她的本意本就不是把偷菜苗的黑锅扣死在林家头上,甚至她此次目的根本不是为了菜苗,只是为了树立郑家不好惹的名声,避免人人来踩一脚。
但万万没想到被偷了这么多菜苗,这下事情就又不一样了。
肯定不是一个人偷得,很可能是你薅一把我拔一包袱,渐渐变多的。很多人都是罪犯,只是他们不自知,都跟林家一样,以为自己只拿了几颗。
所以林家要受到审判,但不能让他们承担所有责任,因为那样其他人得不到应有的教训。
张翠花不再骂人,林家却一点也不敢放松,拿不准她的想法。
“大队长来了,大队长来了。”人们一窝蜂地让开一条道,弄得后边过来的林庆国有点受宠若惊。
他辈分小,向来没什么威严,今天这是怎么了?
发现情况不对劲去叫大队长过来的人,和林家关系好。所以没说是什么事,只说老郑家新媳妇堵住林家要说法,快打起来了。
所以大队长浑然不觉事态严重,迈着八字步就进院子了,身后还跟着跑到半路碰见大队长、又跟着回来的林南瓜。
“咳咳,这是怎么了?”
瘦高精壮、皮肤黝黑的大队长林庆国,走到林家面前。
按照以往的习惯,先朝着辈分最大的林老头问话:“林大麦同志,说一说当前的情况。”
林老头哪敢说什么,旁边就站着张翠花,谁知道那句话说不对,会不会惹得这个新媳妇直接去报警。
期期艾艾拿手朝张翠花的方向请了请,“爱国媳妇啊,到底怎么回事,要不你和大队长说说罢。”
说完赶紧表示了态度,“我们家真的就拔了几颗,咱们主要还是找那个大贼啊。”
林老头算是看清楚了,这事就得老老实实的随新媳妇说话,不然倒霉的是他们林家。
张翠花默不作声的站在旁边,大队长不理她她也不吆喝着找存在感,这时候轮到她了。
她清清嗓子,一五一十这么一说。
“一千五百颗!”
“是1450。”
大队长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被张翠花凉凉的语气压下。
“怎么会这么多,那得拔多长时间。”
大队长下意识不相信,却被张翠花看的心虚,“不是说你们骗人,就是,怎么会这么多呢。”
“俺一颗一颗数着,就是这么多。”
人群外传进郑大明的声音。
本来姜韵宜在地里跟郑大明分吃完苹果,说了会话就往回走呢。结果回家的路上正好听到有人呼朋唤友的去看热闹。
‘爱国家新媳妇闹事呢’
‘听说是家里菜苗被偷了’
‘瞎,新媳妇就敢堵在人家门口,也不知道她老娘怎么教的’
来不及听完,赶紧往地里跑,叫上郑大明就赶来了这儿。
人群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哪发来的声,也没人动。
郑大明想进来只能钻着空,一步一步挪,护着姜韵宜躲在他身后。
张翠花个高,一下就看到挤在中间前进不得的郑大明,看着他周围人还埋怨他推挤。
眉头一皱,直接挥开前边那层人,“愣什么呢!不知道让让!”
后来的都被最开始的看客科普了这个新媳妇有多厉害,被扒拉了也不敢说话。后边的人看到有人动,还跟着动了动。
郑大明前边立刻出现一条道,缩着身子往前挤的姿势没着力点,差点栽倒。
“我就说翠花厉害。”姜韵宜拉了他一把,小声的和他嘟囔。
说完也不等他,挤挤挨挨的就朝着张翠花去了。
郑大明把怀里的锄头拿出来,刚才怕碰到人,踹身上了,忒硌得慌。
人到了跟前,林庆国开口问:“你说是你一颗颗数的?那你知道少了这么多?”
“知道。”
“那你怎么没上报到大队里?”
“你审犯人呢?”张翠花眼看着郑大明越来越蔫,身形都变矮了。更别说气势,那是根本没有。
“总得弄清楚怎么回事。”林庆国也不高兴,一个小辈还想指挥他堂堂大队长?
“这位同志,你不能妨碍大队上办事。”
“呵,还摆起架子来了。”
竖着大扫把往地上一戳,张翠花冷笑着看他,“怎么着,我们是苦主还是他林家是苦主?”
说到最后还瞥了一眼林老头。
林老头可不敢惹她,赶紧说,“你们是,你们是。”
“庆国啊,你可不能这么审大明,说起年纪来,你还得给他叫声哥呢。”
什么跟什么啊。一番说辞听得张翠花耳朵酸。
哪知道这大队长就听这一套,立马语气就变了,拿出平辈的说辞又问了一遍。
“这可难办。不知道是谁,又过去这么久,就是原来有痕迹,现在也查不出来了。”
林庆国摸着下巴琢磨,“要不林大麦同志,你赔郑大明同志一块钱?”
“凭什么!”
“不行!”
前一道声音是林招娣。
这要是赔了,那她在婆婆面前可就抬不起头了。那可是一块呢。
“凭什么要我们赔,我们给他栽几颗菜苗还不行吗?要不赔她袋种子。”
“林招娣同志,他们少的是一千五百颗菜苗,现在过了育种时期,他们拿种子有什么用?”
林庆国觉得自己这办法好极了,“白菜长大了能卖三五十块,现在小苗就算十块,这乡里乡亲的,应该也不全是你们拔的,就给你们按一块。这还不行?”
“行个屁!”
张翠花以为这大队长有什么好招,结果就这狗屁不通的你好我好大家好。
“你咋骂人呢?”
“你在指着,信不信我还打人呢!”
大队长默默缩回自己的手指头,嘴上不服气,“那你说怎么办?”
我就不信你能想出比我更好的办法。一块钱呢,还不乐意了。
“林家直接挪1450颗菜苗种俺家地里。”
眼看林家人要反驳,张翠花说出真正的主意,“或者你们说还有谁拔了俺家菜苗,你们一起挪。按比例分,谁拔的多谁挪的多。”
那也不行,谁乐意得罪乡亲呢。
“不然就报警,让警察同志把咱一村嫌疑犯都带去警局,分开审一审。”
张翠花这么一说,自觉是个好人,从没拔过她家菜的看客纷纷催促林家,“快说啊,还有谁拔了,凭什么我们也跟着去警局!”
“不管你拔没拔,找不出罪犯,咱一村都是嫌疑犯。这叫,这叫……”
“别抖书袋了,就你肚子里那二两墨水。林老头,快说!还有谁!”
听到这么多催促,林家人也有点慌了,犹豫要不要说。毕竟大家都觉得拔一两颗没啥问题,没互相防着,地头遇见了还对着笑笑。
他们还是知道几个的。
“我知道!上星期我看见林癞子拔了一筐!”
林南瓜率先检举。
他老娘林招娣紧随其后,爆出自己的对头,“张媛拔了一篮子,还藏在猪草下边,怕俺看见呢。”
被她婆婆给了一巴掌,“他娘的,那是你妯娌!”

一出声就挨打,这谁遭得住?
郑老头爱面子不愿多说,林癞子却看不得林南瓜攀扯自己,赶紧大喊‘这是报复’。
粗的跟毛毛虫似的眉毛挑的高高的,瞪大两只小眼睛,反咬一口道:“你们家犯了错,还举报别人,那说的话能信吗?肯定是为了少赔菜苗,所以胡乱指人!”
本来乡亲们也觉得林癞子偷了菜苗,还偷了一筐子。毕竟他向来不是什么正经人,整天在村里晃来晃去,也不正经干活。
但是听林癞子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于是纷纷问林南瓜。
“是啊,你有啥证据啊?”
“就算林癞子又馋又懒、爱偷奸耍滑,那也不能随便冤枉人啊。”
越听越不对味,这是骂他还是帮他说话?
林癞子心里不乐意,瞥那个说他脾性的人,心里暗暗记住是谁,准备之后报复回去。
“看我干啥,我可是在帮你说话。”
被看的嘻嘻哈哈,还和旁边的人大声嘟囔,“这林癞子还想记我一笔呢,就他那怂包,来一次我打一次。”
这嘟囔声大的,谁都能听见。林癞子却装没事人,转过身等着林南瓜解释。
早过去一星期了,就是再多菜都吃的精光,还能有什么证据?他就不信,林南瓜能说出个四五六。
“你们怎么能不信呢。”
林南瓜心眼少,看到人家不信他就急了,“你们还记得不,上个星期林癞子一张嘴,牙缝里全是菜叶子,那就是证据啊。”
“我吃的我自己家的菜,你又怎么证明是郑家的?”
林癞子一点也不慌,“难道那菜叶子上写了名?还是你叫它一声它能答应?”
围观群众逗得不行,立刻笑了起来。
“还答应,那不得成了精?”
“哈哈哈,是啊,又没写名字。”
“林癞子真的满嘴菜叶子啊,哕。”
“你还不知道他,整天不刷牙不洗脸的。”
眼看着林南瓜慌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张翠花出声喝住起哄的人们,“笑什么笑!”
“哈哈,哈啊。”
林癞子笑声逐渐降低,变成干笑,转着头看了看周围瞬间变得寂静的人群。
来了,似曾相识的感觉。为了避免被孤立出人群,这次林癞子也不吱声了。
“继续说。”张翠花催林南瓜。
可林南瓜看看她,看看别人,憋得脸通红都说不出话,还有啥说的?
“说为啥林癞子吃的是我家的菜。”
眼看林南瓜还是呆头呆脑的,张翠花恨铁不成钢,又不了解具体情况。不得不从两个角度给他提供思路。
“比如他在俺家菜地周围转,再比如他除了吃俺家的,从别的地方吃不到菜。”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林南瓜眼睛一亮,顿时大声喊道:“我看到他从你家菜地过来,身上背着筐子,之后就开始牙上带菜,带了好几天!”
“林癞子就没钱买菜!他也没种自留地!”
“其他人又没丢菜,这么说,他除了偷俺家的就是偷公家的?”
张翠花不等林癞子反驳,立刻接上话茬。
公家的,嚯!一下大家眼神都变了。
凡是提到公家,那性质就不一样了,这是挖社会主义的墙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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