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时她依然是不受重视的那一个,有文静在,她发不出光。吸引不了父母的重心。
再后来,她做错了事,爸爸昏迷,妈妈不要她了。
她夹着尾巴做人,努力学习,可是要拔尖,太难了。要被重视,更难。
突然间被人这么夸,覃文欣思维都停滞了,有些接受不能。
在刘海洋的鼓励下,在蒋欣月她们的吹棒下,覃文欣迷失了自我。
特别是在后来,她求助文静,文静给了她一些资料和指导后。不仅老师表扬她,就连教导主任和副校长付清明都亲自过来看她,并承诺只要她这次比赛能拿一等奖,就保送她进京都大学。
然后她开始不停地向文静求助,可谁知道会出这种事。
她是真不知道啊!
所以出事后,她就回学校找老师找教导主任找副校长,问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结果那几人不仅不承认自己授意她去参加比赛,不承认引导她去找覃文静,甚至还威胁她:要敢胡说八道,就开除她!
那个刘海洋还把她骗去办公室动手动脚,哄骗她:如果她乖乖听话,他能保证她上名校。
她虽急功近利,但却知道这种出卖自己的事不能做。
前有田雨彤的前车之鉴,后有邓秀珍的绝不容忍。
她不仅拒绝了,把刘海洋骂了一顿,还扬言要去告他们。
再然后蒋欣月她们就开始找各种茬儿欺负她,直至出了今天这样的事……
“那些畜生!”覃彦林怒骂,拳头捏得嚓嚓响。
“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算帐!”覃文欣急红了眼。
“走,一定要扒了他们的皮!”覃文煜已经一米七了,很有些男子汉气慨。
“先不急……”
“妈!”三个孩子喊。
“秀珍!”覃彦林叫。
他们同时出声,声音里有明显的不赞同。
看大家误会了,邓秀珍解释说:“我不是说不报这个仇,只是觉得不能就这么去报仇。
我们手上没有任何证据,一个学生哪能跟老师还有学校领导抗衡?”
“那你说怎么办?”文欣气鼓鼓地说。
看了看文欣那猪头样的脸,邓秀珍心底压抑的母爱泛滥,她温柔地摸了摸文欣的头说:“咱们不能硬碰硬,得想想办法,既能报仇,又不份害到你。”
几人听了,不再冲动。
邓秀珍说得对,就算他们能将那几个人打一顿,可以什么理由打他们?
说他们诱导唆使学生犯错?证据呢?证据在哪里?
说刘海洋对学生不轨?那文静的名声呢?还要不要?
他们不怕那几个人,可不能让文欣再受伤害。
何况这件事远不是这么简单,那么久就开始布局,文静出国学习也只是他们谋划中的一个步骤。
连赵树良、郑颖都敢算计,幕后主谋恐怕根本就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此仇必须报,但须从长计议,更需要寻求帮助。
覃彦林去学校给文欣请假,邓秀珍留下照顾文欣,文静文煜去上学。
文静回到学校上楼去教室,周强下楼梯去球场,两个人擦肩而过,却又突然同时回头。
“我们见过?”周强迟疑地问。
“你哪个系的?”覃文静问。
“计算机。”
“难怪眼熟,同系同楼,肯定见过。”覃文静说着快速走了。
周强却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系里的女生见过不少,可没有她呀?
“周强,快点,球赛都要开场了!”王超杰一把拽过周强,大声嚷嚷。
“松开你的爪子!”周强一把拍掉王超杰的手,快步往球场跑去。
“哟,天才怎么回来了?是书读完了,还是国外呆不习惯?”王娟阴阳怪气地说。
对覃文静,她有意见,甚至是有仇!
比赛,她输给了覃文静,输就输了,不能出国学习都算了。
可覃文静凭什么在国外惹了祸,还能回京都上大学?
还有,也是最可恨的,自己暗恋的文超竟然偷偷喜欢覃文静好久了。
听说他要给覃文静准备一个惊喜,向覃文静表白。
凭什么?凭什么?
王娟简直要气疯了。
第170章 、老人扶不起
王娟心里想什么,文静根本不理会,直接去了自己座位,打算好好学习,把这些日子落下的课程补上。
这种无视,比打脸都重。
王娟气得差点心梗,却也无可奈何,只恨恨地盯着文静,想用目光将她千刀万剐。
“王娟,怎么不出去,呆在
教室里干嘛?”李青从后门进来看到王娟招呼道。
抬头看到覃文静,欣喜地跑过去,一把抱住文静,亲昵地说:“静静,你啥时候回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也想跟你说,可找不到你呀!”文静笑。
“你就没起心找,用心找哪有找不着的?我又没到海国天外去!”李青嘟着嘴说。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请你喝奶茶,赔礼道歉好吧?”文静轻拍了李青一下。
“这才差不多!走,赶紧去买,别等会儿你又忘了!”李青起身拉文静。
“好好,现在买。”
两人说说笑笑,勾肩搭背走了。
完全忽略了后面的王娟。
王娟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起身气冲冲地跑了出去,一个人在学校里乱走。想平息一下心底的怒火。
却意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悄悄走过去,看到自己暗恋的文超一个人在角落里念叨着什么。
等听清楚后,她怒火直冲天灵盖!这个文超竟然在练习表白!表白对象还是覃文静!
嫉妒让她癫狂,癫狂的她觉得,只有让文超厌恶覃文静,或者覃文静消失,她才能有机会。
可是,怎么才能让覃文静消失?或者让文超厌恶覃文静?
王娟绞尽脑汁在想办法。
文静和李青高高兴兴地端着奶茶回来。
路上碰到打完球的周强,周强主动跟她俩打了招呼。
把李青激动得面红耳赤,等周强一走,她兴奋地跟文静说:“他刚才跟我打招呼呢!”
文静看了看连耳根子都红了的李青问:“你是不是喜欢他呀?”
李青毫不犹豫地答:“当然!校蓝球队的队长,球打得好,学习好,人还长得帅!简直太完美了!完美得我没办法不喜欢!”
唉,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文静暗叹。
她可没发现这周强哪里帅,更没觉得周强完美。
不过李青喜欢,她自然不能说周强不帅。不仅不能说,作为好朋友,还得能帮就帮。
“真喜欢?”文静问。
“你这不废话嘛!”李青又嘟起了嘴。
“喜欢多久了?到什么程度?”
“从第一次看到他打篮球就,就经常梦见他……”李青连脖子都红了。
“要不,我去帮你打听一下,把把关?”文静打算帮李青一把。
早就芳心暗许的李青激动地让文静赶紧去打听。
嘱咐文静一定要打听清楚周强有没有女朋友,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还有就是有些什么喜好,比如喜欢吃什么等等。
覃文静背负着重托去打探周强。
王娟怀着强烈的嫉恨观察着覃文静。她在寻找机会,让覃文静消失或让文超厌恶。
在邓秀珍的精心照料下,文欣很快恢复了。
请假的时间也到了,可文欣不敢去学校。她学习赶不上文静,但她脑子聪明,还识时务。知道上学就会继续挨打,想法拖延,不去上学。
前世看过太多学校霸凌事件的邓秀珍,非常清楚文欣所经受的就是校园霸凌。
她自然不会将文欣送进虎口。文欣在她心里的地位比不上文静,但远比外人重要。
必须得先将问题解决了,才能让文欣返校。
可这事确实麻烦,连一向万能的郑颖都没找到解决办法,自己更是一筹莫展。
文欣怕邓秀珍不理解她的害怕,不敢说自己不想回学校的真实原因,只说身体不舒服。
邓秀珍看文欣老是没有精气神,担心文欣心理上留下阴影,要带她去瞧瞧心理医生。
两人出门,步行去新街公交站台,准备坐车去医院。
还没到站台,看到一老太太摔倒。文欣下意识打算去扶。
邓秀珍一把拉住她说:“别去,小心被讹!”
文欣抬头看了邓秀珍一眼,心里有些不以为然,甚至觉得自己的母亲有点冷血,心里暗讽:天天说我自私,你呢?一点爱心都没有!
但她嘴里什么都没说,只温顺地点点头。
两人只当没看到,从旁绕过去了。
走远一点后,邓秀珍叮嘱:“往后碰到这种情况,都要绕着走,知道不?”
文欣不认同,没吱声。
邓秀珍加重了语气说:“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
文欣口是心非地答:“知道了。”
医生说文欣可能是惊吓所致,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邓秀珍给学校打了个电话,帮文欣续好假期。让文欣暂时自己在家里学习,
从医院回来,两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先前的地方。那里已经没了老人。
刚回到院子里,便看到北屋前围了好几个人。
北屋门口站着一个年轻人,解释着:“我真没撞到她,我是看她摔倒在地上,好心扶起她,送她去医院。”
“咱不说那么多,我妈的医药费你必须出!”一个中年男人说。
“说再多,医药费你也一分钱都少不了!”
“周宇,你要不拿钱来,那我们法庭上见!”
听清楚事由,邓秀珍轻声但严厉地对覃文欣说:“看到了没?这就是扶老人的下场!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扶不尽的老人,赔不尽的钱!现实事例摆在眼前,你千万要记得!”
文欣点头应嗯。
晚上覃彦林和覃文煜回来,邓秀珍又跟他们好好交代了一遍。
覃彦林覃文欣覃文煜一齐答应好,但心底根本没把邓秀珍的话当回事。
自小老师就教,看到老人不方便,就要扶着过马路,走那白色和黑色的线。
从开口说话起,就唱“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给民警叔叔”的人,怎么可能看到老人摔倒不扶?
这天晚上,他们听到北屋吵架,一对小情侣吵着吵着哭了起来。
邓秀珍想去劝,对方关着门,敲也不开,她只能放弃。
从吵架的第二天起,那房子就只看到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的小伙子一人进出了。
第171章 、不能改口
这天又听到北屋发出争吵声,覃文静将门拉开一条缝往外看,却看到了周强。
她心跳陡然加速,一把拉开门跑了过去。高兴地招呼道:“你好!”
周强回头看了一眼,客气地回应了一句你好后,注意力又回到了周宇身上。
文欣意识到周强并没有认出自己,有些失望,却没再开口,只在旁边看着。
“周宇哥,你真没碰到她?”周强问。
“没有!真没有!我只是看她躺在地上呻吟,不晓得她伤到哪里了,要是严重了,会出大问题。
而且地上那么凉,那么躺地上容易冻到,这才好心送她去医院。
到医院时,老人都在感谢我,可等她家属一来,她就改口了,硬说是我撞倒的,要我赔钱。
我没有钱赔,再说了,我明明是做好事,怎么还要赔钱?
他们不仅要我赔医药费,还要赔家属的误工费,照护费等等。现在还把我告上了法庭!”周宇既气愤又无奈。
“我可以做证,周大哥真没有撞到她!”文欣上前开口。
“你是?”周强问。
“我是覃文欣呀,就是你上次救过的人,那天你突然走了,这些天,我每天都在想怎么找到你,好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文静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就是觉得很开心。
“覃文欣?”周强想起来了,挥了挥手说:“那种情形是个人都会出手,真不用谢。只是你刚才说可以做证是怎么回事?”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文欣看着周强,眼神灼灼。
“我叫周强,你当时在
场吗?”周强问。
“周强!”文欣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激动地说:“那天我人不舒服,我妈带我去看医生,快到公交站台时……”
覃文欣顿住了,她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当时听了邓秀珍的话,两人绕路走了,没有管摔倒在地上的老人。
自己这种行为,会不会让周强瞧不起?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自私自利,没有爱心,不肯帮助别人的人?
一时间,她有些怨邓秀珍:怎么就阻止她去扶人呢?
周强看着覃文欣,等着她的下文。
覃文欣涨红着脸,灵机一动换了个说法:“快到站台时,我们看到有个人躺倒在地上。当时我人很不舒服,我妈就扶着我走了。
我们真不是不管她,只是想着来往的人多。我妈又担心我出事……”
周宇打断文欣愤愤地说:“幸好你没扶,不然现在被冤枉的人就是你们了!”
“你愿意帮周宇哥做证不?”周强问。
“我当然愿意!”文欣大声回答。
“你们打算做什么?”邓秀珍也出来了。
“阿姨,那个老人的家属把周宇哥告上了法庭,要他赔钱。”周强倒是记得邓秀珍。
“妈,要不,我们一起去给他做证,证明周大哥扶那个老人时,老人已经摔倒了。”文欣高兴地说。她特别想帮助周宇。
周宇遇到麻烦,周强就来了,他们肯定是亲戚或好朋友。
自己要是帮了周宇,就等于帮了周强。
想到能帮周强,能跟周强成为熟人,她就特别开心。
“做证肯定可以,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毕竟我们住一个院子里。到时候人家说我们是护着小周做伪证,那就麻烦了。”邓秀珍分析道。
“那……”邓秀珍话犹如兜头一盆冷水,浇熄了周宇周强覃文欣心里的希望火苗。
“你们可以试着去找找老人,只有老人自己说实话,事情才有可能会有转机。”邓秀珍建议。
如果只是周宇,她不一定会插手。可周宇跟周强有关系,她就一定得帮了:周强可是救过文静的。
几人仔细商量了一番,然后赶往老人住院的医院。
周强还打电话叫来了几个同学帮忙。
他们分别行动,几个同学引开照顾老人的家属。
邓秀珍和文欣守在门口,防止有人突然进去,打扰周强他们与老人交谈。
周宇进去,老人看到周宇一愣,继而低下头。
周强悄悄将录相机打开。
“奶奶,您好些了没?”周宇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亲热地问老人。
“好些了,医生说要做手术,换股骨头。”老人看了看周宇,小声回答。
“奶奶,您应该记得,我去扶您的时候,您已经在地上躺了一阵时间了。”周宇问。
老人眼神躲闪,没有开口说话。
“奶奶,现在您家属说是我撞了您,要我赔您的医药费,护理费,后期的康复费等等。
我只是从小地方来的一个打工人,工资不高,还租房住,实在是拿不出钱来。
奶奶,我求求您说出事情真相,我真的拿不出钱来。”周宇几近乞求。
老人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不管周宇怎么说,怎么卑微地求,老人就是不开口。
周宇急了,流着泪气愤地说:“奶奶,您知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我女朋友跟我分手了,我的工作也丟了!
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救了您,帮了您啊!您怎么能这么对我?您还有没有良心?”
“你们想干什么?”老人家属回来,听到病房里的声音,跑进来大声斥问。
周宇周强被医务人员赶出了医院。
“小来,小武,小英,那孩子挺可怜的,要不我还是说实话吧,别寒了他的心。”老人看着三个儿女,带着商量的口吻说。
“你可怜他,那你的腿怎么治?我们可拿不出钱来!”小来说。
“股骨置换可得不少钱,我们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晓得,哪里治得起?”小武说。
“就是,我可拿不出一分钱来!”小英说。
“那要不,我这腿不治了吧?那孩子看着是真的可怜。”老人眼神淡了。
“不治?我倒是不想治,可是你瘫到床上谁来照顾你?”小英撇撇嘴说。
“我们可没时间照顾你!”小来说。
“而且我们现在说不是他撞的,那不是证明我们先前是冤枉他的?那别人会怎么说我们?怎么看我们?我们还要不要面子?”小武凑到老人面前接着说:“妈,我跟你说,你这口不能改了,否则就会害了我们。”
“妈,我们已经起诉到法院了,你现在改口,我们就是诬陷、诽谤,敲诈,就是犯法,会被抓起来坐牢的!”小来说。
“妈,不能改口!否则我们三个都要坐牢!”小英说。
老人不松口,周宇他们亳无办法。
周强和同学们劝周宇:到时候你就坚持实事求是,不是你撞的,就不是你撞的。
你拿不出自己没撞她的证据,但她也拿不出你撞了她的证据吧?
转眼开庭的日子到了。
老人的儿子代老人上庭,讲述经过:当时来了三辆公交,老人要坐的公交车在最后面。
第一辆车停在站台,后面两辆车紧跟其后。
老人小跑着去坐车,却被从第二辆车上下来的周宇撞倒在马路牙子上。当场就起不来了,周宇上前去扶,然后把老人送到医院。交了300元费用。
周宇反驳:当时是有三辆公交车,他是从第二辆车上下来。但他下来时老人就躺在马路牙子上。
他赶紧上前扶起老人,送老人去医院。
他确实交了300元,但那是医院要求交,老人兜里只有几十元钱,然后他才垫付的。
双方各执一词,分不清孰是孰非。
苏小来申请请证人。
他的证人是一个叫刘春的目击者,说自己从第三辆车上下来,正好看到周宇撞了老人。因为看到周宇送老人去医院,他这才离开。
周宇这边,文欣作为人证,陈述了自己当时所见。证明老人早就摔倒,不是周宇所撞。
双方据理力争,拉锯战呈胶着状态。
苏小来那边又来了两个证人,都说是车上的乘客,为维护正义而来。
而周宇这边,除周宇坚持自己没有撞到老人,就只有文欣和邓秀珍做证。
旁观席上的风向已经倒向了苏小来那边。
特别是在有证据证明,覃文欣、邓秀珍与周宇租住在同一个院子时。
旁边席上一片哗然,除了周宇这一方的人,其余的都相信是周宇撞了老人。
周宇却坚持不认。始终说自己没有撞人。
旁观者纷纷指责周宇。
就连主审官也质疑周宇: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
不仅扶了,你还送她去医院,还掏医药费。
你这不是撞了人心虚,还能是什么?
周宇败诉了,法院判决:周宇承担全部赔偿责任。
周宇伤心痛哭,发誓再也不做好人,再也不做好事。
哭过后,就四处借钱。
周强和同学们回去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做好事怎么还成了撞人的依据了?
是不是没撞人,就不能帮,不能扶?
还是帮了扶了,人就一定是你撞的?
如果这种理论成立,那谁还会去做好事?
那中华民族助人为乐的优良品德又该如何自处?
几人越想越生气,跑去联系了一些新闻媒体,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自己的疑惑都说了出来。
最后发出灵魂一问:这样,将来谁还敢做好事?
媒体记者的敏锐嗅觉,以及他们锋利的笔刀,很快让这件事传到城市的各个角落,然后快速向外扩散。
周宇的钱还没凑齐,苏小来一家人已经被热心市民堵得东躲西藏。
老人手术后醒来,发现那些医务人员看她的眼神很是奇怪。
不仅没了从前的热情周到,甚至可以说是冷淡。
其他的病友经常凑到门口看,朝着她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但她能感觉到,肯定不是好话。
“小武,出什么事了?”老人忍不住问跟做贼似地偷偷溜进来的小儿子。
“还不是因为你!”苏小武语带怨气。
“我……”老人没有往下说。
当初几个孩子成家立业,她和老头子多高兴啊。
本以为可以松口气了,谁知道孩子们离得近,他们得带孙子。
孙子带到读初中,他们终于可以放松了。结果老头子却走了,老头子走后,她日子孤单又冷清。
她也想像其他的老人一样出去看看世界,或者参加一些团体。
可是有退休工资的老头子走了,她根本就没有收入。过日子都靠孩子们给生活费,哪有钱花在吃饭以外的事上?
孩子们的日子过得一般般,给生活费都是断断续续的,没办法,她只能去捡点瓶子纸盒什么的卖钱。
怕孩子们看到,说丟了他们的面子。又怕邻居们看到说绐孩子们听了,她只能走远一点去捡,到废品站卖了后再回家。
谁知道那天竟然摔了一跤。
本来就成了累赘的她,越发小心卑微了。
“请问您是付桂兰女士吗?”老人正出神,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话筒。
“你们这是干嘛?老人刚做手术没多几天,不能吵,要安心休息!”医护人员驱赶突然冒出来的记者。
他们听说了那件事,跟大多数人一样,潜意识相信周宇没有撞老人,是老人冤枉周宇,是老人的家属讹周宇。
他们的依据很简单:
一是对那句“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的抵触。
二是周宇是一个外地来打工的,是个一穷二白的打工仔,是典型的弱势群体。
三是有传言说,老人的儿媳妇跟那个法官王浩是表亲。
所以他们讨厌这家人,但作为医务人员,他们不能容忍病人出差错。
“请问您是自己摔的吗?都说周宇是被冤枉的,您有什么想说的吗?”记者扒着门问。
付桂兰苍白着脸,一声不吭。
“请你们赶紧出去!否则我们报警了!病人手术不多久,又上了年纪,要是出了意外,你们是要承担责任的!”保安来了边说边把记者往外推。
等吵闹声远去,苏小武跑到门边,偷偷往外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回到床边不耐烦地说:“快点吃!吃了我好走,免得被人看到了。”
有泪滑落,付桂兰轻声说:“你先回去吧,我不饿。”
苏小武看了看付桂兰,心里有些不忍,放缓了语气说:“妈,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心情有些不好。
现在这些人跟疯了似的天天跟着我们,今天还有人去我单位闹,领导都批评我了,让我把事情处理好,不能影响单位。我心里烦,说话重了点,您别放心上,来,我们先把饭吃了,等会儿冷了就不能吃了。”
“我真不饿,你先回去吧。”付桂兰擦掉眼泪,看着苏小武,挤出一个笑脸。
第173章 、文静中毒
这边苏家人被人到处围堵,逮住了就一顿臭骂,那日子过得相当不好,就跟过街的老鼠一样,人人喊打,完全不得安生。
那个王审判长因为惊人的严论,已经被撤职了,天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那边文欣却开心得不得了,为了帮周宇,周强四处奔走,而文欣成了周强最得力的助手,不仅随叫随到,而且执行力特强,完全是周强说什么,她就做什么,还做得很好。
只是这种开心很快就要成为过去式。周宇的事情告一段落,周强要把重点重新放到学习上,与文欣不再有太多接触。
文欣也不能一直这么休息下去,她毕竟还是个学生。
只是,她去哪儿上学?
回校?她不敢。
不回校?能去哪儿读?
这是个大问题,文欣解决不了,又不敢跟邓秀珍说。
她知道邓秀珍不喜欢她。
文欣的问题没解决,文静却出事了,学校打电话来,说文静病了,已经送到了医院,让家长赶紧过去。
邓秀珍脚发软,手发抖,心突突跳。
文欣机灵地给覃彦林打了电话,让他立刻马上回来,出大事了!
此时的文静与前几天判若两人,她双眼紧闭、浑身颤抖,仿佛正在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你们是文静家长吧?你们总算来了!”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的朱老师,一看到急匆匆奔赴而来的覃彦林,箭步上前,一把拉住覃彦林的手。
一起送文静来的同学围了过来。
“文静怎么了?”覃彦林着急地问。
邓秀珍眼巴巴地看着,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朱老师解释说:“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当时正在上课,覃文静同学突然说肚子疼。
我们以为她吃坏了肚子,就让她去医务室看看。
结果刚出教室,她就开始恶心呕吐,然后说头疼,腿痛无力,心里慌,眼睛发花,再然后人就站都站不稳。
我们不敢耽误,马上送她来了医院。
结果一到医院文静就昏过去了,医生把她带去急救,说非医务人员不能进去,我们就在外面等……”
同学们纷纷插话,七嘴八蛇,但所说情形与朱老师所说基本一致。
“家长来了没?”一个医生走过来问。
“来了!来了!”邓秀珍和覃彦林快跑过去。
“病人情况不明,需要家属签字做一些检查。”医生拿出同意书让他们签字。
覃彦林快速签字,然后去缴费。
“医生,我家孩子到底什么情况?要不要紧?”邓秀珍问。
“可能是急性肠胃炎,也可能是食物中毒,病人现在出现的状况很多,要进一步检查才能确定。”医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