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伊眉毛深皱了。
“那倒也是……”
太子又慢慢的说:“当初就奔着恶心李倞去的,没想到能用得上。等没什么用处的时候,想收拾她还不简单!?”
墨媛一听,眼睛睁得大大的……
“那就别再弄出孩子了……”
“不会的,孤又不缺孩子,怎么可能让她生?!”
酒意全醒……
害怕了,墨媛不敢再听,悄悄的往后退,生怕弄出动静,被里面人发现。
退出了小厅,她轻轻的走到小拴儿面前。
小拴还在闷头吃呢。
她一把扯着小拴,示意他别说话。
昏暗的灯下,小拴表情疑惑。
“他们在说正事,别说我来了,否则咱们俩都会挨罚的。”
小拴不说话,点头。
“把点心还给我!千万别说我来过……”
326黑子先行
墨媛从月亮门离开,脚步又轻又快。
眼睛,还不停的四处寻摸,光怕有人看到她。
直到进了自己的屋子,她才两腿一软,差点摔倒。
秋月手疾眼快,扶住了她:“娘娘!您还是喝多了吧?呀,后背怎么湿了?外头下雨了?”
“没事,走出了汗。”墨媛虚声的说,她这才发现,冷汗把衣裳都湿透了。
春花过来说:“出出汗就舒服了。不过可别着了凉,热水已经备好了,奴婢伺候您洗,换了干衣裳!”
墨媛愣愣的看了她们俩一眼,苦笑了,“好。”
往浴室走,她又吩咐:“秋月,你看着门……如果太子爷来了,就跟他说,我有点着凉了,怕发热,一会儿要捂汗。”
“哎!”
进了里头的小浴室,什么也不敢想。春花拿东拿西的帮她洗好,换上寝衣。
她坐在床上,让丫头都歇着。屋里没人了,才感觉自己在微微颤抖。
眨着眼睛,有点想不明白,“……也不带这样的吧?跟那个死丫头刚说完啊!真是打算把我利用完了,就卸磨杀驴?”
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突然,她呵呵的笑了,还挺佩服自己的:知道这样秘密了,不哭也不怕。
分析一下吧:如果将来太子赢了,自己是个死。或许还等不到……随时随地……
可如果他输了……自己,恐怕还是个死!
坏了坏了……真的走错了。
富贵迷人眼哪,就没想到这一出……那天,张侧妃差点就划了自己的脸。小人物的命,原来真的就不由自己。
那怎么办?
她都躺不下身,下了地,执着油灯,走到外间棋桌旁边。
棋盘上,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摆的局。她把黑子白子,一粒粒的捡回了罐子。
黑子先行……
我是弱,但老天让我知道预知了结果……也算是有了先机吧?
食指和中指,捏着一粒黑子……
往哪儿下呢?
这天,墨纹回去,感觉自己累极了。
转天早晨,陪着徐老太太喝茶,身上也一阵冷一阵热的。
突然眼前一黑,人向前倾,差点摔了……幸亏有丫头扶住了她。
“哟,这是怎么的了?快去请大夫来!”老太太着急。
墨纹一阵气血翻涌,勉强笑笑,“许是没睡好,一会儿回去补一觉就好了。”
“你们就先扶她回去,让大夫直接去院子里看看。”
她也没再坚持,两个丫头搀着她,回屋就倒在床上就起不来了。
我这是怎么了?她躺在床上,脑子也不停歇,紧紧的扯着被子……
“恭喜三太太,您这是又有了身孕。”老大夫看完,行礼恭贺。
墨纹听了,心中一震,手摸上了小腹。
比起第一次知道怀孕消息时的欣喜和满足……现在的她,却不见丝毫喜色……
从冯侧妃方收回来的产业和银子,都交给了墨伊。
墨伊和赵嬷嬷大概盘点了一下,然后,先让人整理周王妃嫁妆,盘点好了一切。再对比之前的嫁妆单子……
有用了的,有损毁的,这些都要销账。还有些铺面粮田有变化的,要重新登记,估出总额。
然后,再把原来的嫁妆估算出总额,再加上多年的孳息。
相着的,都由这批入库的银子和产业补齐。
最后,装订成册。墨伊想了想,让人把李湘陵请来。
结果,周九也跟着来了。
把几本账推到李湘陵面前。墨伊笑道:“湘湘,府里的事,你可能也听说了些。你年纪还小,很多事估计都弄不明白。但这些早晚是要交到你手上的,可以先听一听。阿九也帮着听听,有不明白的,都可以直接问。或者,去问王爷和赵嬷嬷都可以……”
李湘陵和周九相互看看,点头。“您请说吧。”
“你母妃的嫁妆一直冯姨娘手里。这些年,有了变化,比如衣料和药材用了,首饰坏了或者换了新的,还有打赏出去了。房子和庄子也因故有了些变动。所以,嫁妆单子和跟实际的,就对不上了。
再有,你母亲的一些房铺,会有租金收。地和庄子,每年也有产出。这些,都重新合了一遍。你父王按照上线,给补贴了回来……所以,你母妃的嫁妆,比她进府时,要多了不少。
这份东西,是让你保留的。接下来,赵嬷嬷会安排人,专门的帮你打理。我会定期和不定期的查账。你父王说等你自己能管了,就都交给你。
这份东西,你手里有一份,你父王手里一份。然后,也会把你外家人请过来,如果没有问题,也会给他们一份。现在母妃叫你来,一个是让你放心。另一个,看看你有什么想法。”
李湘陵打开一页,看了看,“母妃,您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外家谈?”
“最近你父王忙,要看他定在哪一天了。”
李湘陵眨着眼睛,并没说话。
“湘湘,你回去想想,有事可以同我说,也可以问赵嬷嬷,或者干脆跟你父王谈。”
“母妃,湘湘先回去看看,等看完了,这份东西再报给外家,好不好?”
墨伊有点意外,但还是点了头:“当然可以!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只要合理,你父王肯定会同意。就算不合理,也会听你说完,再跟你解释的。”
“多谢母妃。”
“一家人,无需客气。”
李湘陵和周九出去,“九姨,墨母妃与冯姨娘做事是不一样。”
“是啊,完全不同。湘湘,你是怎么想的?”
“在想您的嫁妆……”
周九笑了,“小姑娘,这哪儿是你该想的?我是周家女,周家会按规矩给我嫁妆的。”
李湘陵摇头,“外祖家儿孙众多,您的亲事,他们又不满意……别说家里不会给您添多少了,就是五叔五婶那儿……”
周九心中感动,“湘湘,你真不用想这些的。我嫁妆可能不多,但墨家也不挑啊。去墨家,是去过寻常日子。只要周家按规矩给了,我就知足。”
其实,她也没别的办法:父亲不敬重母亲,母亲胆小怯懦,嫁妆都让父亲祸祸得差不多了。有时周转不过来,连自己的月钱都扣……她在王府住着,家里一两银子也不给。
但她不想这些,只要按公中的嫁妆给,她就高兴。
选择墨帆,就是想过寻常人的日子。
“我年纪小,要这么多产业银子做什么?王府嫡长女,谁还能亏待了我?所以,想拿这里头的,给九姨添补些。但是,得先把这一块扣下来,然后再跟外家说。不能让他们知道。”
周九眼圈都湿了……
张得宝身上的变化非常大,沉稳,内敛,认真做事。
打马过街时,目不斜视。
就连身上的衣裳,都是蓝色居多了,且不带任何修饰。
现在再结交的,也都是上进之人。跟墨帆的关系仍然很好,现在,跟梁佑的关系也挺好。
身后,还带着几个小弟,这些臭小子,曾经也都是些小纨绔。
现在,他也算是“别人家的孩子”了。
这天刚到职上还没进门。
“张公子……”一个女声。他转头一看,那姑娘戴着面纱,轻轻一掀……
张得宝心里有些紧张,走过来低声问,“出了什么事?”
“姑娘说有急事找您,明早,在这里……”她递了个纸条,“姑娘说:您若有空就去。如没空,就再看您的时间……”
张得宝没说话,眼看着自己的鞋尖。
“姑娘还说:让您别为难,就算您去不了。她也明白的……”
张得宝转头,看着长长的街道,人来人往……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轻叹口气,“跟她说,我会去的。”
327介都是命
第二天,张得宝到了约定的茶楼。
带了两个最亲近的小厮,一个留在一楼看门,带了一个上去……
上楼时,他感觉脚步都有些沉重,心绪烦乱……
找到包间,敲敲门。
门一开,秋月站在门里,通过她的肩膀,张得宝看到墨媛坐在圆桌旁边。
秋月让路出来,出去,回身关上了门。同他的小厮一起,站在门外。
张得宝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上前行礼,并没说话。
墨媛起身还礼,“张公子……请坐。”
这种相处模式,与以往不同,各有各的路,终究是生分了……
张得宝坐下,看着墨媛:如今的她,退却了少女时的稚嫩和轻飘,脸上表情也没过去丰富了。眼神沉静……
衣料和首饰都很名贵,但款式却很简捷,周身散发着高贵的香气……
“出了什么事?”张得宝轻声问。
墨媛沉默不语。
“说吧,我能帮上的,肯定会帮的。”他身上还揣着两张大额银票呢……
墨媛突然起了身,直接下跪。
“你?”张得宝吓了一跳,伸手想去扶,但又一想,现在哪能和她身体接触啊。
又收回手,急着汗都出来了,“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做什么?”
“张公子,墨媛对不住您……”墨媛的眼泪流了下来。
张得宝听了,迅速想着有可能的事。西郊营后,两个人就再没联系了,能有什么事?
“是墨媛有眼无珠,贪慕虚荣,人又糊涂。对您的照顾和付出视而不见,只想着一呼百应的权利。以致于……落到今天的地步,求张公子救命……”
“到底怎么了嘛?怎么就说到救命的地步了?快起来,慢慢说……”
要说,世间的巧事,就是这样……
张得宝给了墨媛银子,送了物件儿,安排了下人,把墨媛妥帖的送进了东宫。
然后,他的心病,也让他的身体撑不住,病了一场。
缓过来,就埋头在公事里了。
他和墨媛已经没了可能,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墨媛虽有过曲折,但过得还不错。
所以,他的心,慢慢的也就放下了。
专注在公事里,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别人的赞赏,让他很满足。
那段往事,就更淡了些。
再加上父母……
看着病弱的父亲和劳累的母亲,为他着急,心中不忍。
当母亲再次让他成亲时,他就点了头。
人家提的几个姑娘里,母亲最欣赏其中一个:幼年丧母,在外家长大。人干净利索。非常能干,性情稳定。
“不是个拈酸吃醋的!”他母亲说。他母亲打算再让他纳几房妾,多生孩子。
“只有这样的姑娘,才能照顾好你,打理好家中产业。母亲年纪大了,你爹身子不好,你又要专心公事,总得有个特别能干的妻子协助你。这个姑娘处处都非常好!”
他看过后,也感觉母亲说的有道理。
反正这辈子,他有过深入骨髓喜欢的人了。
往后,就是过寻常人的日子。
于是,答应了,母亲在跟女方家合八字……
却正在这个关节点上,墨媛找来了……而且一上来,就是下跪、哭泣、忏悔。
张得宝的心呀,一下子就乱了套。
“你快起来,非让我陪着你跪吗?”他终于伸出胳膊,扶起了墨媛。
墨媛坐下,可眼泪还止不住的流。
“到底是怎么了?欺负过你的张侧妃已经不在了,你升为侧妃,这不都是好事吗?怎么哭成这样?”
“因为……我偷听到,太子让我进府,就是为了恶心和对付齐王殿下。他说……他说等将来事成,就会杀了我的。”
张得宝听了,既感意外,又觉在情理当中。
皇家争斗,哪有那么简单?
也就是自己家:无兵无权,只靠着祖辈的蒙阴过日子。父亲的身子不好,很多东西都失去了。所以,才靠不到权利的中心去。
但现在,他刚出息一点,就有人找上门了呢……
“可是……这样的事,怎么能让你能听到?”张得宝不信。
“我救了那个看门的家人,他放我进去。我在门外,偷听太子和九王聊天,他们说的。”
张得宝不知道该说什么。太子非纳她,肯定是有原因的……
但是……做为储君,这样也未免太低级,太儿戏了吧?
“那,那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我很害怕……”墨媛跟掉陷阱里的小兽似的。“墨伊可能知道了些什么事,所以她跟我说,以后相互不来往了……她说了,就真的不理我了。我家……公子想也知道,就是普通百姓。一点主意也没有的。”
“那……”张得宝迅速的思考着,“你既然能出门……要不……你就跑吧?我给你弄个新的身份,你出了京城,就回我老家去,我能找人照顾你。”
墨媛眨眨眼,她怎么肯走?
张得宝看她的样子,也明白……“媛媛,你要知道,我与他身份悬殊,几乎什么都做不了。而你,进了东宫,就不可能平白放出来。”
墨媛点头:“这个我知道。”
“那,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墨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如果我问你,上回你所说的……那种看不出死因的药,还有没有呢?”
“你!”张得宝脑子嗡的一声,气都喘不过来了。直接上手去捂她的嘴。
然后又迅速起身,走到门边,开了条缝向外看。
只见秋月和他的小厮,站在楼梯口向下看着,聊天呢……
心下稍安,回过身,给墨媛连连作揖:“我的姑奶奶……您怎么说什么都敢说啊!这要是让别人听到,诛九族的知道吗?!”
“我知道,你先坐嘛……”
张得宝腿一软,屁股砸椅子上了。
墨媛凑近了,身上的香味,张得宝闻在鼻子里,却没产生任何的涟漪,他真给吓坏了。
“我是在想各种有可能的办法嘛,也不能傻傻等死啊。真到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的地步,我当然不能饶了他!”
张得宝苦笑着摇头:“这个念头,你想都不能想。你以为那是闹着玩的?就算是杀手,训练多少年的,第一次出手杀人,也会吓傻的。想像的,跟真的动手,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而且,那药到底怎么样,咱们也不知道啊!又没试过,谁知道会不会被发现?况且,储君之死和寻常人能一样?不知道多少高手来查的。一旦查出,就全完了,这可真是抄家灭族,凌迟处死的大罪。你可千万不能乱来。”
墨媛,又服又不服:“我知道。但这世上的事,谁说得好?先太子的死,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呢。张侧妃还想害太子妃呢?
况且,他一死……齐王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他到底是我妹夫。我替他铲除了大敌,说不得……”
张得宝又去捂她的嘴,我怎么认识这么个疯婆娘的?
他一身一身的冷汗……
328她却不知
下午,墨媛才回了府。
早有丫头等在二门了,见她回来,便行礼说道:“侧妃娘娘,太子殿下让您过去。”
墨媛心里怦怦乱跳,“殿下找我,什么事?”
“奴婢不知。”
“在哪儿?”
“在娘娘院子里。”
有太子妃在……她深呼吸几口,往太子妃院里去。
进门,就见到太子斜依在塌上,太子妃坐在一边。面前桌上摆着茶点,二人正在说话。
“怎么一出去这么一大天?做什么去了?”太子问。
他姿态随意,笑容和煦。眼睛看着墨媛时,似有深深情谊。
以往这种目光,会令墨媛感觉满足,而今却后背发凉。
一时间,竟不敢直视他,垂眼行过礼后,才说:“逛了一圈,又回了趟娘家。我家姐姐又有了身孕。”
“哦?就是那位徐三太太吧?”太子问。
“回殿下,是呢!”
太子眨眨眼,又轻皱了眉头。他想起了玉安……
最近一段日子,自己瞎忙,太子妃有孕,竟然没怎么顾上她了。而且,上次事后,二人像是生了些嫌隙。唉……也不知道她怎么个打算,回头跟母后再商量一下。
他手里倒有个极有用的人选,有权有银子,妻子新丧。
可惜的是长相一般,岁数偏大。不过他长年不在京城,成个假亲,挂个虚名,双方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也算是两好的事。
只可惜玉安那狗脾气,恐怕不答应。
哼!果真是啊,只能让我办事,却帮我不上。
太子妃听了,倒挺高兴。她这个时候,爱听这样的消息,“好事!等她稳当了,你去瞧瞧。我姨母送了不少细棉布,给婴儿做小衣,比内务府送来的还好呢。你去的时候,给她捎上几匹。”
“多谢娘娘啦。”墨媛赶紧行礼。
“殿下若没事了……你就回去歇着吧。”太子妃说。
墨媛行礼往外走,刚出了院门。
一只胳膊,从后头一下搂住了她……“你晚上想吃什么?”
太子在耳边说话。
这把墨媛给吓得,大叫了一声,寒毛直竖………她用力一挣……
看自己吓到墨媛了,太子哈哈大笑。
“殿下!您吓臣妾一跳!”墨媛娇嗔着。
太子上前拉着她的手,“哟!还真是吓到了,一手的汗……好多日子没去你屋里了,想孤了没?”
“当然想了……”墨媛极力保持着平日里的模样,但心里却在想脱身之法。
“怎么想的?”太子见此刻路上没别人,只有墨媛的丫头跟着。就往她耳朵里吹气……
这下,鸡皮疙瘩起得更多了……
这个人什么毛病?
墨媛无奈,只得娇笑着往前跑,太子快步在后头追……
跑了一段,墨媛突然停了脚步,一脸的便秘之相……
“怎么了?”太子问。
“……殿下……妾身可真倒霉……”
“嗯?”
“妾身可能……可能来月事了……”墨媛一脸的懊恼。
太子有些扫兴了,但还是说:“没关系,孤就陪你吃个饭,下个棋……”
“妾身可不想扫爷的兴,要不……”她看了看旁边。“您去林妹妹那里吧?那天看她练舞,还能下腰哪!腿能踢那么高……可真厉害!”她比划着。
“怎么?孤没嫌弃你,你倒把孤往外推?”太子假装恼。
“怎么会推您呢?臣妾都恨死自己了……要不然……妾身换洗完了,去找您和林妹妹吃饭喝酒?”
太子笑着哼了一声,“这个时候,你不好好歇着,还到处跑!行了,孤也很久没去看她了,你回屋吧。”
说罢,他往旁边小院走。
墨媛松了口气……呆呆的看着太子的背影。
他要杀我,却还能睡我?怎么能做到的呢?!当真变态……
太子正好一回头,就见墨媛痴痴的看着自己……
心里就挺美的:她是真心喜欢孤的!
唉,只可惜,是这种关系。
他冲墨媛挥了挥手……进了院。
不过……
转念又想:做为将来的天下君主,别说她一个小女子了。王侯将相,都得臣服自己。就是魔鬼,也要低头三分呢。
能拿捏住一切,才显英雄真本色!
算啦……看她如此乖巧懂事……满心满眼的都是孤的份儿上,就放她一马吧!
这也是别种情趣!
他改了主意,而她却不知。
晚上,李倞回来。
墨伊伺候他洗手换衣裳,“王爷,今天黄大夫来了,又给绍哥儿瞧了瞧。还是说没什么大事。”
冯丽娘走后,绍哥儿就小病了一场,也没明显的症状,就是整日哭叽叽的,吃睡不好。
这几天,总请大夫了。
“我过去瞧瞧吧。”李倞又站起身。
“妾身同您一道去。”
路上,墨伊说:“应该是冯丽娘的离开,他不习惯。药喂着也很费劲。”
李倞点点头:“让他们多注意着些,只要不发热,问题就不大。”
“是。今天让丫头跟花匠说,看看有没有刚下的小狗崽,抱一个来,哄哄他。”
“可以。”
“王爷,您看,要不要找个姨娘来照顾绍哥儿?”
“这个你看着办吧。不行就让梅姨娘带着他。”
墨伊听了心中一动,王爷待梅姨娘,确实比旁人要强些。
这让她有点说不出道不出的别扭……
这两天,梅姨娘比过去精神了不少,往自己跟前也走得勤,还打听绍哥儿……
当时墨伊就想:绍哥儿之前养得娇,光靠奶娘和丫头照顾,恐怕不行。
自己是不打算伸手的。几个姨娘,就目前来看……也就是这么养着她们了。
找一个合适的来带绍哥儿,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还没等她拿定主意,田侧妃就凑上来,意有所指的说:“如果当初梅姨娘的那胎没落,应该是王爷的长子了……”
墨伊一听就明白了,如果事是冯丽娘所做的,那梅姨娘带绍哥儿,还能有个好?
不光这样……梅姨娘,止不定得多恨冯丽娘和绍哥儿呢。绍哥儿长大成人,得不少年。这深宅大院的……可别在自己手里出了事。
于是,就跟赵嬷嬷提了一句。
赵嬷嬷没接她的话,而是说:再过两年,绍哥儿上学。便跟王爷说,让绍哥儿去文山学院读书。
墨伊明白了,赵嬷嬷对绍哥儿心有芥蒂,去文山学院,那就是断了绍哥儿与赵家军的联系……将来也与齐王府无关了。
可真复杂啊。
“怎么?”见墨伊半天不说话,李倞便问她。
“王爷,妾身听说,梅姨娘当初的男胎若是保住,会是您的长子。”
“你是说……”李倞眉头都皱起来了……
“这个妾身并不知道,要不,回头问问梅姨娘?若真是这样,或者梅姨娘自己是这样认为的……会有些麻烦的。压抑了这么多年,冯丽娘又是这么个下场……”
李倞摇头苦笑:“看过绍哥儿后,再去她屋里一趟吧。”
以前都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事……
329人之本性
梅姨娘,在灯下做活。
看王爷和王妃进来,吃了一惊,连忙起身行礼:“王爷,王妃。”
李倞嗯了一声坐下。
墨伊柔声说:“光线暗,晚上就别做活了
“谢谢娘娘关心。”梅姨娘脸上带了些笑意,“给王爷和娘娘做了些小衣,也不用绣花,倒也没那么费眼。”
“还有我的哪?”墨伊伸手,梅姨娘连忙拿了件过来。
墨伊瞧着,梅姨娘,整个人比之前要明快多了。她仔细打量着手里的物件儿,“梅姨娘这活做得真不错。”
“还做了一些袜子,若娘娘不嫌弃,明儿就给娘娘送过去。”
“怎么会嫌弃呢?就是不希望你这么辛苦。”
“妾身不辛苦。”
李倞问:“阿梅,之前,本王常年不在府里,很多事情都顾不上。所以,冯丽娘才会胡作非为。她是不是,也欺负过你?”
梅姨娘的笑容消失了,眼泪立刻落了下来。
墨伊过来,轻轻的拍她,“你有什么委屈,就同王爷说。我也是看你最近气色明显的好了,才联想到一起的。”
梅姨娘哽咽着:“多谢娘娘。王爷,妾身那胎,就是冯丽娘做的!但当时,您和赵嬷嬷都不在……妾身差点就没了,觉得不对,但也无力查证。赵嬷嬷来,妾身也跟她说过的。她暗地里查了,可人证物证都没有。”
她边说边哭,很是凄惨,“王爷和娘娘可不知道……之前,冯丽娘同妾身很要好的。妾身月事不好,每回来,都痛得不行。回回都是她,在身边照顾,弄汤婆子,煮红糖水。
她管家时遇到问题,还让我帮着她呢。我们两个相互照顾,无话不谈……我怀孕了,她还为我高兴呢。却没想到,关键时刻,她捅我一刀。”
李倞轻叹,他又何尝想到会是这样呢。
墨伊却感觉,自己从认识冯丽娘,心里就有所防范。
是自己敏感,还是他们太笨?
想到冯丽娘和梅姨娘之前的关系。恐怕是,她一切顺利,人膨胀了。连赵嬷嬷都没放眼里了嘛!
暗自摇摇头,这才是她的本性。
“别哭了。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她得了应有的报应。”
梅姨娘点头:“娘娘说得对。”
“我跟王爷说,想给绍哥找个养母,王爷首先就想到了你……”
梅姨娘抬眼看他们。
“但现在,我却有两处担心。一个,绍哥儿的生母,是害了你一辈子的人。你看到他,心里能没恨?”
梅姨娘又垂了眼,是啊,她能不恨?
之前她是没办法,可现在……
“……梅姨娘,作恶的人是冯丽娘。绍哥儿无从选择。最为关键的是:他也是王爷的儿子。”
梅姨娘心突然狂跳……这几天,她往墨伊跟前凑,就是存着照顾绍哥儿的心意。然后,虽然不会下狠心弄死他,但还不能吓唬他吗?还不能养废了他吗?
她的仇恨,却在此刻被墨伊点醒了。
是啊,他也是王爷的儿子。
王爷,是她在这世上,唯一还挂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