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逝？不不不！
死是不可能死的……
想当初，她那个当太子妃的堂姐，就自己寻死了。还有两个家境好的堂姐受不了苦，也寻死了。
只有我，不肯死，终于等到了李倞来救。
这才有了这么多年的美好日子。
我到底是绍哥儿的母亲。他是王爷唯一的儿子。
把时间往后拉，五年，十年，二十年。到最后，才知道鹿死谁手……
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墨伊这个贱人，不管她现在如何，生不下儿子，儿子能不能长大，都还是未知。
或者……她银牙暗咬，眼前这人，若有个马高镫短……那一切就都有回转余地。
死了，一切就彻底完了。
只要活着，就还
有希望……
323我早说过
“王爷。”冯丽娘冷静下来。
“没做过的事，妾身不认。早晚有一天，王爷会明白的。为了不让王爷为难，丽娘就选择去山庄。”
她擦着眼泪，“忍辱偷生，只为了让绍哥儿有娘！不让王爷有后悔的一天……”
李倞服了她的韧劲，“记住，落子无悔。明天一早就走。除了一些日常的衣物和用品，这里的一切，你都不能带走。”
说罢，李倞站起身。
“王爷！”冯丽娘从地上跪直了身子，“不管您怎么认为的，但祸不及绍哥儿。您得保证，他是您长子的待遇，绝不能亏了他！”
“这是本王的事，不用你操心！”
冯丽娘呵呵冷笑，“就算您武威神明，后宅之事，也不是您的长项。绍哥儿落到墨伊那个女人手上……”她摇摇头。
“丽娘不管，只冲着您说话。如果有人让绍哥受苦受罪，养废了他，或者害他性命。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她疯狂的吼叫出来。
李倞没说话，出门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冯丽娘定了定神，这一段就算结束了。
下一步……她猛的往起站。
但跪的时间不短了，一下没能起来，又磕了一下，疼得呲牙咧嘴，却也顾不得了。
连忙去翻自己的东西。
她的银票都让宋妈妈拿到库房去了，
“真是该死！赵慧这个贱人，等有一天我翻了身，看不把你千刀万剐……”
不过……银票虽然方便带，却不方便用。可别管去哪儿，没银子可不成！
她得收拾一下……对了！周东，得给他写封信。
连忙跑到桌边。磨墨铺纸……刚写了几句……又一想，不行……
现如今，谁能帮着传信？
这关系若再被发现了，将来的后路都没了！
赶紧把写的纸撕了个粉碎。
又去了院子的库房，看着一套一套的首饰。一套套的衣裳，一排排的鞋子。
她已经习惯了的生活，都不让带走？
东翻西找，终于翻出了一些小的金银元宝，用布包好了，脱了外衣，把金银绑在腰里。
又打量着这些首饰，有府里按制给的，有宫里和王爷送的，还有应酬时收的……这些都是登记在册的，恐怕带不走。
但也有她自己买的，是用“自己的银子”，这个总不能不让带吧？
她脑子也好用，自己动手，搜罗了一堆。
不一会儿，进来了几个府里的婆子。
“奴婢奉王爷之命，来收拾东西的。”
冯丽娘指着找出来的首饰，十分猖狂的说：“你们去问王爷，这些首饰里，府里的和王爷送的，我都不要。但这些……可是我自己的月钱买的。问王爷是不是也要扣下？”
婆子们相互看看，有一个人出去问了。
然后，她指挥着众人，把她所有的铺盖，家穿的衣裳，小衣……
山庄……想必会很冷吧。又让把她的各种貂皮衣裳都带上。
婆子刚说这些不能带，她就又哭又闹又喊，还让人再去问王爷。
大家都些无奈了，这还是那个优雅端庄的掌家侧妃？
她怎么这么能折腾啊？
不管怎么说吧，她连拿带闹。早晨装车时，要带去的东西，也装满了好几辆。
走之前，都没能再见绍哥儿。
她想了想：不见就不见吧，反正除了哭，什么也干不了。
可哭管什么用？
环视了一下自己的屋子，往外就走。
这一路，遇到的人不多。她在心里暗骂着这帮子势利鬼，平日里那么优待她们，事到临头，却一个也指望不上。
把身上大斗篷的帽子扣上……闷头走。
到底，有几个受过她大恩惠的，站在路边。她路过的时候，那几人轻声说：“娘娘，您要保重啊！”
冯丽娘抬眼看着她们，眼神坚定，“好。你们若有心，就帮我照看绍哥儿。然后……等着我回来！”
那几个人相互看看，点头应是。
她轻轻一笑，走了。
在二门外刚要上车……
赵嬷嬷的车到了。
冯丽娘停住，默默的看着赵嬷嬷。
赵嬷嬷轻盈下车，对冯丽娘和几辆车都视若无睹，态度安然的往大门里走。
对着看门人的恭维，她居然还笑了笑。
冯丽娘狠狠的眼着赵嬷嬷的背影，我要记住此刻的羞辱，将来，一一的报复回来。
周东，领了单独的官职，并不是王府的属官。
所以除了冯丽娘主动找他，让他去做事。王府的事知道的不多。
今天，冯丽娘刚一出府，立刻就有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跑来找他了。
那家伙又是紧张，又是兴奋，还带着些许可惜，和“我早就知道”的模样。
“听说，十多万两银子哪！这还是转出去的。再加上其它的，指不定有多少呢？”
周东脸色都变了……自己手里，还有冯丽娘给的一万多两银子呢。
“怎么会这样？”他艰难的问。
“谁知道啊！特别突然，等大家知道了，她都出府了。”
“去了哪里？”周东声音里带着急切。
“听说是庄子上，但具体是哪个，却不知道。”
周东后背一身汗一身汗的冒，他仔细的想着，“十多万，在咱们是天价，但对于王府。也算不得太多吧？怎么会罚这么重？”
他心里话，丽娘没功劳还有苦劳呢，况且还给王爷生了长子！
是王爷是听了王妃的？还是她傻乎乎的下手害王妃，被发现了？
“傻瓜！真正的原因，哪儿能得传出来？这是面儿上的说辞！我觉得啊，肯定不止这点事儿！”
那伙伴又想想，还啧啧有声：“我早说过，咱们这些人里，冯丽娘是心气最高的。呵，当初赵嬷嬷还想撮合你们俩呢……我早就跟老五说不可能。她怎么会看得上……”
周东皱了眉头，“好了，没影的事，现在还提这个干什么？”
“你急什么呀，我是说她心高，就爱使手段呗。你想啊，当时，王爷连男带女的，养了咱们好几十个。都不按部就班的上课、做事？除了几个当贴身护卫的，谁能凑到王爷身边去？可她就生凑上去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王爷看中的她？”周东很正义的问。
“啧，骗鬼呢！她哪条出众了？”
“别扯这些了，咱们现在怎么办？”周东问着，心里却在打鼓。自己与丽娘的事，王爷知道了吗？
伙伴的话，他是信的。肯定是丽娘做了什么，让王爷发现了。
心中后悔又着急，我早说过：她日子很好，不能做这些……可她不听啊
“咱们？咱们能怎么办？听说她那表妹和表妹夫都进了大牢！躲还躲不开呢，还能往上凑啊？”
周东又一阵的紧张，“那赵嬷嬷呢？”
“赵嬷嬷帮着王妃娘娘管家呢！唉，嬷嬷也不容易啊，永乐没了。”
周东心里乱极了，现在，恐怕要担心有没有自己的事吧。
要没事，过段时间再悄悄打听，她关哪里了……
冯丽娘一走，她表妹夫妻就给送进了大牢……以他们哄骗王府里财产为名。一上堂，夫妻二人什么都认。最后，把他们代持的财产，都还给了王府。
夫妻二人还被判了刑。
其实，这事儿，也算是活该。但若说冤枉，也还是有些的。
因为主使人是冯丽娘。
只不过，小人物的命运，就是如此。
齐王府对外声称：冯侧妃，因识人不清，给府里财产造成巨大损失，被送到庄子上。
墨伊和赵嬷嬷开始忙了，先把冯侧妃的院子里财产，装箱入库。她住的院子腾空了，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的个人色彩。
长岚阁的账簿整理入库，准备重新粉刷。
打算收拾的园子，交给了花乡的人。
这一系列的动静可不小，很容易的，就把原来的小团体拆开，互换。
表现好的，往上提了提。没能跟上的，就给撤了职。
看似十分杂乱，但其实，每一个环节，都是墨伊和赵嬷嬷设计好的。
就是要趁冯丽妃交权离府引起的骚乱和大家的不安情绪，大刀阔斧的干。
肯定会有人不满，但看到冯侧妃的下场，就都老实了……
324断就断呗
承恩公郑家是皇上的母族。
老太太还在，过两天是她的寿宴。
这样的人家，墨伊得备礼前往。
之前，备礼物这些事，都是冯侧妃在做，现在得她自己做了。
赵嬷嬷虽然几年没管家，但这些事还是知道的。只不过，这回她希望墨伊自己来处理。
到真正用上时，墨伊才慢慢回忆起赵嬷嬷之前讲课的内容。
先看对方家世，事由。再看看两家以前的来往。盘点自己的库存，最后选既相配又不落俗套的东西。
看似要求很多，但实际的沉浸下去，还挺有意思的。
查看了半天，墨伊却摇摇头：“依我看送礼还是能用上的好，你看咱们库房里，光收到的花瓶，就二百六十四只。这些东西，用又用不了，转送还不体面，就这么放在库房里落灰。可这些东西，是府里真金白银的兑换回来的啊。日久天长，光压在这上头的银子，就不知道多少了……”
“是啊……”赵嬷嬷感慨，“还有的，是这两年时兴，等过两年再拿出来，就傻得很，白白浪费了。”
“是啊……”
“您看这些时，还要考虑齐王府的地位。有些人家，即使给王府送过重礼，也不必过于在意……不能自降身份。”
“这里头的学问可就深了，选出来几样，请赵嬷嬷帮着掌掌眼吧。
到了这天，墨伊只带着丫头去了。
原本以为只是走个过场呢，没想到她一去，大家都在瞧她。
关系远些的，站在远处打量、嘀咕。关系近些的，甚至就拉着问两句。
哦，原来自家的事，已经在宴会上传开了……
由当家夫人陪同着进主屋，除了老太太，几个王妃也在。
她刚坐定，九王妃就说：“我就说嘛，七嫂进门，竟然还让侧妃管着家。咱们这样的人家，哪有这样的事？却原来，七嫂憋着大招哪！”
四王妃也笑：“那个冯侧妃看着还挺乖的，却没想到是个胆大的。这下不但管家权丢了，还把自己弄去庄子上了！看来，还是不够识实务。”
“是啊，七嫂真是好手段。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的，倒真是个厉害呢！”那语气，调笑又轻蔑。
墨伊轻轻的笑着：“是吧？咱们这样的人家，不厉害点怎么能行呢。”
几个王妃是讽刺她心机重，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回来的，却偏偏使手段，要把王爷长子的生母治了罪。
没想到，她自己还真认！
“还以为人家是夸她呢！？”四王妃跟九王妃嘀咕。
“不懂规矩呗……”九王妃说。
二个人说话声不大不小的，刚好让墨伊听到。
“九弟妹若懂规矩，就知道自己现在是承恩公府座上宾，不是市井长舌妇……”
“你！”九王妃大怒。
墨伊站了起来，用手帕扇了扇风，“这天怎么又要热起来？老太太，看到园子里有菊花开了，晚辈去逛逛。”
老太太可能是有些痴呆了，也说不出什么，只冲着每个人笑。
九王妃恨恨的瞪着墨伊。
她施施然出了门，往园子里走，赵家舅母正跟几个人说话，看到她，连忙拉在一边。“事情处理好了吧？老太太总让我们去问。但我想着，王爷在京城呢，不会有大事。”
“处理完了。刚还说……大家怎么都那么看着我呢？敢情是这事儿传开了。等王爷闲下来，我们回去看看老太太，让她老人家放心。”
两个人低声说着一些细节。
那边，徐夫人由三个儿媳陪着应酬，“三弟妹。齐王妃在那边呢……”墨纹的嫂嫂指给她看。
“哦？”墨纹跟刚发现似的，“母亲，媳妇儿先去更衣，然后去寻妹妹说几句话。”
“去吧去吧……”徐夫人一摆手。
赵夫人和墨伊说得正热闹，“伊伊？赵夫人。”有人轻柔的叫。
墨伊转脸一看，是一头珠钗和一身月白衣裳，脸上带着得体笑容的墨媛。
说起来，两个人有些日子没见了。
墨伊点点头，并没有与她多说话的意思。
“伊伊……”墨媛凑了过来：“我刚听了冯侧妃的事，做得可真漂亮。我听着心里都痛快。早就知道，这女人会是这个下场。”
她一边说话，一边往一边扯墨伊，“这下可好了，她自作自受。你怎么也不给我去个信啊，我还得从别人嘴里听说。你看，东宫弄出一个张侧妃去，齐王府弄出一个冯侧妃……”这样想想，心里还挺美的。
“是啊……”墨伊凉凉的说：“所以，侧妃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被杀和被关，都挺容易。”
“……”墨媛被噎了一下，尴尬一笑，“净跟我说笑……”看着旁边人多。
便又拉她往湖边僻静地方走，“伊伊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墨伊随着她，走到了湖边上。
“伊伊，我的消息，你知道了吧？府里热闹了一下，给你下帖子，你都没来。墨纹也没来。合着，我的好事让你们俩这么反感？我可是盼了你们半天呢……”
“墨媛？”
“嗯？”
“咱们都长大了，各自有自己的日子，有高兴的事，也有焦头烂额的。但说起来，都挺忙的。而且，咱们俩的想法，向来不同。看人看事都不一样。我的意思是，不必非得凑在一起的。”
“墨伊……不是你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的自己，还被墨伊这样对待，墨媛也有些恼了。
墨伊也一噎，“……时过境迁，再说那些就没什么意思了。”
“墨伊，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有。”
“可是好好的，你干嘛说这些啊……”
“墨媛，你聪明，圆滑，善谋划。目标明确，不计较眼前得失，算是有些大智慧的。这些，我都挺佩服。”墨伊认真的说。
“哎呀……你别这样跟我说话。”墨媛有些毛了。
“我说的是真心话……”墨伊有些恍惚。
恐怕不远的将来，我们就是死对头。甚至，我们俩个之间，会死一个。
“墨媛，我们已经走上了不同的路，方向不同，恐怕只能渐行渐远了。这不是表面和气些，就能掩盖得了的。”
墨媛看了她一会，又默默的望向湖面，上面有几只野鸭子，正游得欢快。
她说的倒也没错，利益是不同了。
太子就是希望自己能在齐王府打探消息，而自己确实也做到了，所以，才有了侧妃之位。
现在看来，墨伊是有所警觉了。
一股子勇气从心底迸发出来，太子和齐王，也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在争，我为什么不行？
这两年，墨伊混好了，确实拉扯了我
可是我，也没白白占她便宜。
这本就是相互提携的事，既然你不愿……那就算了！
“哼。”她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来就瞧不起我……但凡帮我点什么，就没个好脸色。还让墨家把我父母挤兑出去……也就是刘家有心巴结。否则，他们俩出去怎么过活？
是，你出息了，没少提携我。可这正是你所说的一荣俱荣的那套！
再者说了……我也没白让你帮我！你爱算账，有空时自己算算！别讲道理时，一套一套的……到头来，比谁的心都狠！”
墨媛说的挺激动，胸膛起伏，眼圈都红了。
墨伊无奈笑笑：“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你自诩聪明，会算计，能拉拢所有人，并利用所有人。可是你不知道……”
她转头看向湖心，“真心待你的人，会被你伤到。而那些……看似光鲜靓丽，许诺了你各种美好的人，背后又是个什么鬼。他们又会怎样利用你……”
墨媛不服，“世间事，本就是如此。谁不被人利用？谁又不利用别人？到目前为止……我的选择错了吗？”
“所以墨媛，咱们俩永远说不到一块去。那就这样吧！”墨伊认真的说。
“你也别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墨媛气坏了，“刚才，墨纹一看到你，就跑去更衣了。为什么？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全是别人的错吗？”
“……好好好，那全是我的错。”墨伊不想与她争辩。
可她这样，却更让墨媛更抓狂，暴怒，想说难听的，但她又压住了情绪：“所以……不管我怎么说，如何求，你都是这样决定？”
墨伊看着她，不说话。
“……好。”
墨媛端起了高傲的姿态：“断就断呗，谁怕谁？这是我最后一次找你。墨伊，请你记住自己说的话……我也会记住的！”
尽管她这样说，但墨伊转头走后，墨媛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325说脸打脸
墨媛思绪繁乱，一个人在湖边站着。
衣袂飘飘，挺唯美的。
直到有两个认识的姑娘看她，叫她过去说话。
然后，她就听到了八卦：“瞧见那边的那位了没？叫刘玉翠，刚从江南进京的。听说，正在跟忠勇伯张家议亲呢！”
墨媛刚整理好纷乱的心情，就又听到这么一句，张得宝？
有人帮着她问：“是跟那个叫张得宝的吧？”
“是呢，以前没人看得上他，现在听说也走了正路了。”
“这人怎么以前没见过？”
“刚从江南回来的，她是丧母长女，打小在外家生活。听说啊，人很能干！”
“怪不得，哪里跟张夫人有点像……”
墨媛朝那女子看过去，中等身材，很瘦，面目和气质，都乏善可陈……还真像张夫人，利落又板正。
一时间，她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没意思……
跟大家勉强笑笑，躲去了花厅。此刻这里没人，看桌上点心很漂亮，尝了尝，此刻却吃不出滋味来。于是，打开她随身带的包……
这还是墨伊铺子里的。
哼，前几天才给她铺子里扔了那么多银子。
早知道……
她一边想，一边气哼哼的拿出帕子，眨眼功夫，就把盘子里的点心给包圆了。
接下来，什么都提不起她的兴致。
熬到回府，先去了太子妃屋里。
“娘娘，妾身回来了。”她蔫蔫的。
太子妃有些显怀了，所以除了偶尔进宫，别处也不去了。
“怎么样，好玩吗？”
“不好玩……”墨媛叹息一声，一点好消息也没有。
太子妃笑了，“齐王妃也去了吧？没跟她打听前几天府里出了什么事？”
“哼……她不肯说。妾身刚一打听，还让她数落了几句。”
墨媛这个表情，有点像家里妹妹小的时候……“行了，你回去歇着吧。”
墨媛往自己院子走。突然想起来包里的点心：给小拴送过去！
到了一瞧，现在守在那儿的，不是小拴儿。
“侧妃娘娘，太子爷这会儿不在。”那人行礼，非常规矩。
“哦。怎么是你呀，平日里在这儿的那个呢？”
“奴才跟他换了班，他晚上在。”
“这样啊……爷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回娘娘，这个奴才不知。”
墨媛暗哼，这个人的“规矩”还挺好的呢，点心不给你吃！
回了自己小院。
其实，墨媛这个人，挺无聊的。她不喜女红，也不喜看书，不爱学管账，也没有家事和外头的产业需要费心。衣裳首饰都穿戴不过来……
最多是自己跟自己下会棋，但如果赶上心浮气躁，也没心思……
呆坐了一会儿，上床睡觉了。
这一觉睡得，晚饭都没吃。
醒来时，看到屋里点着灯。“来人！”
春花和秋月进来了，“侧妃娘娘，奴婢没敢叫您，但您这一觉睡得可挺长的。您饿不饿？”
“还好。”两个丫头伺候她起来。
到了外间，看桌子上摆着的菜，也没什么胃口。
秋月点了小炉子，想把粥给她热一下。“算了，我不喝粥了，给我温壶花雕吧。”
墨家有喝花雕的习惯，她打小被熏陶，也能喝一些。
秋月答应了，小锅里放上水，坐在小炉子上。
春花从库房搬了一小坛酒。打开盖子，用提勺将酒舀到小壶，又放了两颗话梅进去。
然后，将小酒壶放入小锅里温着，“一会儿就好啦。”
墨媛手支下巴，看着她们有条不紊的干活，脑海里却想着张得宝……
那个姑娘，干了巴几的，一看就很死相。张夫人，确实是按照自己的样子给儿子找媳妇。
可她也不想想，这样的怎么能配上他？
跟这样的女子过一辈子，有什么意思？
张得宝是个好人，他不应该……
一会儿酒就温了，秋月拎出来，倒在紫砂杯里，递给墨媛。
纤手接过，凑到嘴边，轻抿一口。顿时：心中的郁闷像是打开了一个口子，舒散了出去。
看着这间豪华的屋子……
东宫，有太子妃，侧妃，夫人，妾室。加在一起十多个，百花争艳的……
现在太子妃怀有了身孕，太子挺重视，只要回到后院，都先去她那里坐一儿。
有时候，还干脆就歇在前书房了。
所以，一个月，能歇在她屋里两回，就不错了。
太子妃虽然待她特别挺和气，但那也只是客情，她们不是姐妹。自己在她面前不拘礼，但也不能太放肆，什么都说。
而其他人……她成了侧妃，大家都心有不满，不知道多少人盼她出错呢，也不来往。
她那么爱说话的人，只能跟丫头们说。
像这样漫长的夜晚，自己在屋里，一点声响，都会显得很大。
将来，再搬到那个大院子里，就会更孤单了吧？
喝着喝着，她又笑起来。如果：自己有个张夫人那样的婆婆……估计啊，得不少生闲气。张得宝每天回家，不是哄老娘，就是哄自己。
……又想起以前，她同张得宝在一起时，两个人话就不停。她说什么都行，而他，也会把外头听到的各种奇闻讲给自己听……
要是那样……也不会跟墨伊走到这一步吧。
唉，这人哪，选择一种日子，就会失去另一种……
要有个孩子，是不是就好了呢？
连喝，边想着这些事。
喝完一壶，又热了一壶。都喝完了，心情也好了！晃着站起来：小拴晚上在，我给他送点心去。
“我出去走一圈儿。”
春花连忙要跟着。
“你们都歇着吧！不用跟着，我就在园子里走走。”
“娘娘，您今天可是喝了两壶呢！可别摔着，也别靠近湖。”
“放心吧，再喝两壶我都没事！”
她一个人出来，拎着她装点心的小包。
现在已经初秋了，夜里稍有凉意。她飘飘然然的走着，脸上满是笑。
到了前书房那儿。
虽然脚步轻轻，但小拴儿还是听到了，轻声问：“谁？”
探头一看，“娘娘！？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可是有事？”
“没事……”墨媛笑嘻嘻的：“今儿出去做客，那家的点心特别好吃。包了几块给你。”
难掩心中的高兴：“多谢娘娘赏！哟，这么多？”
“每样装两块就多了……太子爷在吗？”她朝书房里看了看。
“在呢。九爷来了，正喝酒说话呢！”
“说什么？我偷听一下……”墨媛悄悄蹭过去。
“那边黑，您小心台阶。”小拴儿也没当回事，打开包，摸出一块点心放嘴里。
进了大门，是个小过厅。和客厅中间，有道雕花门。
那门形同虚设，里面人说话，能听得清清楚楚。
太子和九王，并没说公事，还是在喝酒闲扯。
一会儿说谁被贬了，谁要出事。一会儿又说起哪个私院里新来了姑娘。
墨媛听得兴致勃勃的。
然后，又提到了齐王府。
“说是那个侧妃骗了府里的银子。呵，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八成那侧妃有了儿子，看不惯齐王妃，做了什么手脚……”
“谁知道呢！还弄到衙门里去了，可真是……让人去打听了下，也没说什么。估计就是走个过场，把那块财产名正言顺的拿回来。”
九王突然呵呵的笑了，“您也真有意思，留齐王妃的姐姐在身边……”
“呵呵……“太子笑了：“墨媛倒是比齐王妃有点意思。齐王妃，太古板，太单调了。”
墨媛眉毛轻皱，撇撇嘴，怎么身份高贵的男人，也跟我们女人家一样，爱聊这些！？
“怎么着，您真喜欢上这个墨侧妃了？可这叫怎么档子事儿呢？”
墨媛眨眨眼，定定神，想听听会说什么。
“嗨，什么叫喜欢？她立了一小功，哄哄她，让她高兴高兴，好再替我办事儿而已。”
墨媛心里开始跳了……
“那一个夫人位份还不够啊，还给个侧妃……”
“给了又如何？又不是正妃，今天给，明天收，容易。”太子不以为然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