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枝难攀by又见桃花鱼
又见桃花鱼  发于:2025年0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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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接过来,稀罕的很:“哟,这么大个头,这么好的光泽,真是好物件儿!侯夫人手笔真不小!来着了吧?”
墨媛笑:“还不光这个呢!女儿还下棋赢了那个叫王笑微的。刚开始她有多牛气,后面就有多狼狈!连棋盘都掀了,简直笑死个人!”
“真的?我媛媛就是有本事!玩得开心吧?”刘氏爱惜的看着女儿。
“开心!女儿下完棋,瞧着侯夫人对女儿都和气得多了呢!娘,一会儿女儿给您带吃的回来,您就在这儿歇着吧!”
“娘不饿,这儿也有点心。你自己好好玩就成!”
墨媛看着母亲,心底产生一丝温情。
回饭堂的路上,正好遇到墨伊和梁佑。
“姐姐,三婶儿那儿安排好了吗?”墨伊问。
墨媛一看,墨伊连母亲来的事都跟梁佑说了?嘿,两个人还真是亲密。她真能嫁进侯府,那今天这样的场合,自己会常参加了吧?摸摸腕子上的手串,她点头:“放心吧!茶水点心都有……”
要不说人需要走出去,开眼界呢。
刚才,对墨伊还不满的王氏,被墨纹叫到一边严肃的嘀咕了几句。
虽然墨纹,还对梁佑跟墨伊的亲近之意,颇为嫉妒。但梁老太太对墨家人的鄙视,还是让她非常愤怒!
听女儿这么说,王氏这才意识到了,但仍在嘟囔……
梁太太过来,“王姐姐,刚才对不住,婆母的性子,有时口无遮拦……您可别生气。”
王氏立刻笑了:“我同你要好,又喜欢佑哥儿,怎么会跟她计较呢!虽然有个继字,但好歹也是你婆婆,我知道,你也难为。只是……墨伊那丫头平日里最孝顺她爹,容不得别人说道。她平日里脾气可不这样的。您别计较才是!”
“我瞧着伊伊的性子挺好的!爽利!”梁太太点头。
墨纹又一次感叹,有这样一个婆婆,就是幸福。想到徐家……那双重婆婆,也不知道好不好打交道。
大家在饭堂坐定,今天,可有几个失意的。刘圆被墨纹压制,王笑微被墨媛羞辱,此刻她们的脸色都不大好。
袁慧娴看到墨媛,冲她招手:“墨媛姐姐坐这来!”
墨媛心中大喜,她的社交这就展开了?
于是收敛的各种姿态,乖乖的坐在袁慧娴身边,两个人轻声咬起了耳朵。
墨伊刚一坐下,王氏就问:“你干嘛去了?梁佑跟你说什么了?啧,你快说呀!”
在这儿说这些?自己这个娘啊,到底在想什么?墨伊不答理她!
墨纹在王氏的另一侧,赶紧拽拽……
大家坐定,开吃。都讲究食不言,所以人虽然多,但却很安静。
时间不长吃完了。
侯夫人说:“看到这么多出色的姑娘,我挺高兴的!过些日子,府里芍药开了,再下帖子,请大家来赏花!”
大家都笑着应了。
“今天天气好!又难得来这么远,你们小姐妹,有愿意爬山的,就去瞧瞧!也可以歇一会儿再往回走。或者,有即刻想回城的,也都可以!今天晚上城里有灯有烟花。早些回去也好!”
也就是说今天的事情结束了?谁都没定?
墨家人相互看看。
王氏说:“难得来一趟,你们几个想去天王殿就去!我回厢房歇着了!”又扯着墨伊,低声说:“如果梁佑也去,你可别忘了娘教你的……”
墨媛看看山腰的殿宇,娇气的说:“太高了,我不去了!”
袁慧娴感觉跟墨媛,特别能说到一起,“你不愿意去就歇着吧!回头,给你下帖子,请你来家里玩,你可一定要来呀!”
“哎!”墨媛点心答应,心里是真高兴:万事开头难!有了开始,便好了。
王笑微心里头闷,原不想去的,但王笑扬非去,也只能陪着,好在……她暗暗的瞪了墨媛一眼,这个贱人不去。
姑娘们要去的是半山腰的天王殿。
可以爬台阶上去,路近。也可以走坡路缓慢绕行。
姑娘们都选择了沿着坡路走,一路上说说笑笑的。
梁佑跟在最后,背着手,带着笑,看着前头花枝招展的姑娘们。
刘圆看他走在最后,还想做些努力,也慢慢的走着,想找机会再跟梁佑说说话。
只可惜,梁佑精得很,要么快行几步,要么干脆停下在路边张望,都上到半山腰了,也没找到机会!
登高,风景就很不同了。往远处眺望,隐约能看到一条小河。小河旁边是一个村落,刚过午,炊烟未散尽。
远近枝头,蒙着一丝微粉,空气极是清新,有点微风,但不冷。
姑娘们走出微汗,很舒服。
平台上,也有不少春游的人们。
“冬寒尽,春光意微暇。山中寺,桃李吐新芽。行到微汗疑路尽,忽见炊烟,方知世外有人家……”
刘圆站在梁佑不远处,诗随口而出,引得大家叫好。旁边,也有爬山者,欣赏着美女,以及美女的才华。
转了一会儿,袁慧娴说:“咱们下去吧,身上有汗,静下来容易着凉。”说罢,她选择从台阶往下走,虽然陡一些,但路近。
突然有人叫:“梁佑?”
梁佑一看,立刻笑着回应:“钱良兄!”迎上去说话了。
姑娘们也没理会,往下走。墨纹跟在袁慧娴身后,然后是墨伊。
其他几个姑娘也陆续跟上。
台阶陡峭,有些不大规矩,有高有低,有宽有窄,还有破损的地方。
女孩子都穿着裙子,所以要格外的
正走着,王笑扬高叫:“看!老鹰!”
大家纷纷抬头向天。
而墨伊,却突然感觉自己后背,被人猛的一推……
075暴力施救
“啊?!”
墨伊顿时身体前倾,往下倒。
她下意识的挣扎并尖叫,慌忙中垫着步,但仍是控制不住下垂的势头。
墨纹反应很快,听声转头,正好人从她身边往下冲。下意识的伸手一抓,扯住了墨伊后背的衣裳。
只是……电光闪石间,她竟又微松了手……
事后,她只记得自己也在尖叫,却总也不愿意去分析,当时这么做的理由。
所以,墨伊暂缓了下跌势头,但她膝盖一软,没吃住劲儿,落脚的台阶有一处拼接,没踩实,又往下掉。
几个姑娘看到,也都发出尖叫,正在与朋友说笑的梁佑听到,往下一看……
那是墨伊?!
“墨伊!”他大叫一声,急的破了音,连跑带跳的追去……
但离着那么远,哪里能追得上?
墨伊的反应并不慢,身体也算是灵活。
向下摔时,她直接垫步跳,左右脚捣腾着,没摔倒。
可是……还不如摔倒了呢!
因为那一段路并不高,也不算陡,顶多就是摔一下,疼一会儿。
可让她这么连续挣扎着,重心更加的不稳,向下的冲力更大。竟越过一个小平台,直奔下头的几十级台阶而去……十分陡峭!
现在再摔……不死,也得残了吧!
她也发现了,不由又发出绝望的尖叫……
“墨伊!”梁佑从墨纹身边蹿过去。
墨纹也傻了,她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心虚,腿发软:“墨伊!”
在场的姑娘们,有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人动了手,有人看到了……
说了这么半天,其实也只是眨眼功夫,墨伊终于……撑到了最危险的地段。
虽然梁佑的身手不错,但也不可能追上她。
“完了……”墨伊脑子一片空明,要死了。
也正在此时,一个布衣棉袍的青年,正拾阶而上。
左手拎着个沉甸甸的包袱。
他身材高大健硕,脚步轻快。虽然边走边想着事,但上面的尖叫和正往下冲的女子,不发现也难。
多年的警觉习惯,让他首先分析的是:这里的危险。
但看那女子软弱的步伐和惊慌失措的模样……心里冷哼一声,是个冒失和愚蠢的傻丫头,这么大冲力,这么陡峭,摔下来非死即残……
他皱眉头,终于抬起了拿着包袱的左胳膊,很随意的那么一挡。
此刻的墨伊,已经闭上了眼睛,她感觉自己两脚不着地的飞了下去,然后……整个人,还有脸,砰的震了一下……
霎时天旋地转,脑瓜子嗡嗡的,不知是懵了还是晕了。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有人拉扯她,“墨伊?!”
“墨伊你怎么样?!”语气急切。
明明有人在动她,但这声音,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迷糊的睁开了眼,眼前发黑,还有如流星般闪烁的金光在流窜。
梁佑?他正在自己眼前,焦急的说着什么。
墨伊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响,感觉鼻涕,在不由自主的往下流,伸手一摸,红红的,血?她瞪大了眼睛,再一低头,发现自己坐在地上。衣裳上也斑驳着一片鲜红。这么多血……
顿时眼神发直,白眼一翻……晃了一晃。
“墨伊!”梁佑单腿跪在地上,撑着她的胳膊,怕她躺地上。
“妹妹!”墨纹到了,也顾不上别的,半跪在地上抱着墨伊的肩膀。“啊……”看到墨伊的鼻子、嘴里都是血。衣裳也都腥红一片。
而且,眼睛和鼻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天啊?!这怎么办?”墨纹声音发虚,哆嗦着掏出自己帕子,想去捂正在淌血的鼻子,但又担心鼻梁断了不吃力,犹豫着……
梁佑心在狂跳,却冷静的跟旁边跟过来的小厮说:“快跟寺里师傅说,去请大夫!墨伊……你怎么样?”
墨伊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但她并没有哭。
“鼻子疼吗?能自己捂着吗?!我不知道深浅……”墨纹把帕子放到墨伊手里,……
梁佑赶忙说:“轻一点!不知道鼻梁有没有断!”
鼻梁断了?墨伊这才感觉到了来自脑门和鼻眼的痛。
“呜呜……”她终于囔着鼻子,哭了起来。
那布衣男子看了看,应该没大碍,他冷冷的哼了一声,打算继续向上走。
姑娘们也到了眼前,王笑微看墨伊一脸血,八成是鼻梁断了,破了相吧?可算出了口气,这要是墨媛那个贱人,就更好了。
转眼一看,那个布衣的男子要走……
哪有那么容易!?
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
从上头看,墨伊都扎到他怀里去了!
再看这男人的穿戴,就是个寻常人。这年龄,也应该是成了亲的。
呵,要是以失贞为名,把墨伊与他为妾……说不定被他家里母老虎修理惨了,那才是墨家贱人的归宿呢!
“这位先生!您可不能走!”她往男人眼前一站。
从来没有人敢跟他这么放肆!那男人都有些意外了,停步,看着王笑微。
王笑微也才看清此人。
说看清,也不准确,因为此前之人,你无法正视他长得好坏。
因为那气度和眼神,有些令王笑微不敢直视。
而且,他看着自己时,就根本就不像男子在看女孩子……
王笑微棋下得好,心黑手狠、有谋算,不是白给的。
在这威压前,她心怦怦跳了几下,无端的有些恐惧,不敢继续。
但话已出口……周围的几个姑娘在看她。想退回来,怕失了面子,一时愣在当场。
刘圆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她是个无知无畏的。
小细嗓子,清脆而厉害:“对!你不能走!”
她也看清了,对方只是一介布衣,所以根本没放在眼里。
梗着小脖子,理直气壮的说:“人家姑娘都伤成这样了,你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
她与王笑微并排的站在一起,挡着男子的去路。
那男子可能感觉好笑吧,于是他真笑了:“那你们……想怎样?”
那语音低沉,带着胸腔共鸣,还有一种特殊的音韵。
墨伊拿着墨纹的手帕,擦了眼泪,捂上鼻子。发现那里胀而麻木,手捂上都没知觉。
“墨伊,怎么样了?”梁佑显而易见的担心,定定的看着她。
墨纹看了一眼梁佑,刚才的后悔和心虚,便一下子没了影。
“能站起来吗?我扶你?”她问。
墨伊捂了会儿鼻子,再松开,血没再往下流。
那边,有刘圆的站脚助威,王笑微心里也有了些底,骄傲的说:“对,不管怎么说,你把人家一个小姑娘,撞得满脸是血的。也没有这么走了的道理!”
男人又轻声说:“如果……我非要走呢?”
076有根有源
血不流了,墨伊的脑子总算是能转了。
她确定:有人推她,是故意的!但不能确定是谁……
王笑扬让看老鹰,也许是在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如果是这样,她就是在为王笑微打掩护。但也有可能是刘圆,或其他人……
毕竟,今儿都是奔着梁佑来的,梁佑对她的态度,引众怒了。
同时,她还能意识到:墨纹原本拉住了她……但那力道又松了。不知道是没拉住,还是放了手。
那边,刘圆眼睛锃亮,人又厉害:“得等寺里大师傅,或者墨太太来了!说清楚再走!”
王笑微说:“就是,男女有别,你怎么也得给墨姑娘一个交待!”她无顾忌之下,把话题往那方面引了。
墨伊竟也听到了这番对话。这二人意图明显……就是想把自己和那个男人绑在一起。她伸出手,用力的拉了拉墨纹,还捅了她一下。往刘圆和王笑微的方向一偏头。
又转头对梁佑说:“姐姐没力气。梁大哥,请扶我起来!”
心情复杂的墨纹,被墨伊一提醒,立刻就明白了。
她迅速起身,走上前,对着男子一行礼。
“多谢先生仗义救我妹妹。”墨纹虽然刻薄小气,但她不傻,大局面前,必须妥当处理。否则
就是墨家丢脸。
她们俩,是想把墨伊跟这人绑一起吧?!
真是贱人!
她一脸的感激之意,“若不是先生施以援手,妹妹还不知道会受多重的伤!救命之恩,必当回报。望先生留下姓名,回头,我家父兄,上门道谢。”
男人对墨纹的诚恳态度,却是冷淡依然,“不必!”直直的往前走。
他正对着刘圆呢,刘圆若不让,就撞上了。
刘圆羞红了脸,连忙一让,但仍不肯这么算了:“哎!你不能……”
男人的忍耐已经到了头儿,回身,向身后望了一下。
下面,一个似在爬山的蓝衣男子,正站在七八个台阶处看热闹,这会儿,迈步上来。
王笑微没来由的一阵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梁佑已经扶起墨伊,他几步过来,对男子行礼:“先生!在下是靖安侯府梁佑,感谢先生大义!稍后若您方便,梁家自会好好答谢!若先生不便,将来有缘再见!几位姑娘,这位先生怕是另有要事。咱们还是先扶墨姑娘前去就诊吧!”
男人看了梁佑一眼,不慌不忙,向上而去。
刘圆愤愤的白了男人背影一眼,心想:反正事已至此!墨伊再想嫁梁佑,做梦去吧!
于是,一扯王笑微,径直回去报信儿了。
墨纹过来,想代替梁佑扶着墨伊。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走!”墨伊稍侧身,摆脱二人,她声音发闷,但态度明朗。
因为她一下子,便通透了。
自己与梁佑,若说之前还有一丝可能。
那这一下,就彻底完了。
算了吧……命中注定!
墨纹,同父同母的亲姐姐,她放弃了自己。不管以前,有没有过姐妹之情,如此,便了断了。
墨伊的动作突兀而坚决,墨纹难免忐忑心虚:“伊伊,你怎么了?”
墨伊摇摇头,“走吧。”
梁佑没坚持扶她,而是小心的走在她前头,半侧着身,好像怕万一她再次摔倒。
刚才,出手救了墨伊的,便是齐王李倞。
今儿他微服出行,就是不想露了行踪,省得不必要的麻烦。
却没想到,竟然还遇到了这么个麻烦!
他眉头微皱,扔下那些个叽叽喳喳,哭哭啼啼的傻丫头们,走到高处。
沿小路进了一个小门,又往里走了好半天。
到了一个隐蔽的小院。
门口有下人,看他来了,行了礼,开了门。
他刚一进院,就有个身影扑了过来,一头撞在他怀里。
这让他想到刚才那个女子:走个路都会摔,真是笨得要死!
你们这都……什么毛病啊?怎么动不动往人家怀里撞?
“叔!我想死您了!”
这叫什么话?!
李倞脸阴沉着,胳膊搂了一下怀里的小身子,又松开。
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年。那少年蜘蛛似的,恨不得手脚都抱着他。
推了一下,没推开。
什么毛病?!叹口气,瞧他这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
如果墨伊能看到,就会发现,李倞怀里的这个,就是刚才爬上树的那个!
李倞又开始挑毛病了:都两年了,怎么个子没长多少?
将来不会是个小矬子吧?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眼睛生得好,正带着湿润的看着自己呢!
“好了!站直了,这像什么样子!”他的表情和声音,都很严肃。
用力推傻小子,让他站直。
那少年刚被推开一点,就又粘了上来。
还双手抱着他的腰,脸埋进他的胸膛,撒着娇:“叔!您想侄儿了没有!?”
李倞“……”
门一响,屋里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衣着华丽,一对桃花眼,十分貌美。
看到他,乐呵呵的上前行礼。“王爷。”
李倞一看到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柳岳,这就是你带出来的?!”
柳岳也有些尴尬:“王爷一去两年多,他想您了呗。看,长个子了吧?”
李倞嫌弃看着还挂在身上的柳念,“哪有?上次回来也是如此!”
“叔!我长了!长了这么多呢!”少年就怕自己不长个子,赶忙夸张的比划。
“胡说!”
“叔,您这次回来,不走了吧!?”少年紧紧的抱着他,好像光怕他走了。
“怎么?又受欺负了?”王爷严肃的看着柳岳。
柳岳赶紧摇手苦笑,“王爷,没有!真的没有,不信您问阿念!”
柳念也帮着解释:“没人欺负侄儿,侄儿就是想您了。叔,您带侄儿家去吧?!”
李倞心头一酸,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等开了春,带你去黑鹰营玩几天!”
“真的?叔您说话算话!”
“嗯。这是给你带的玩意儿,你自己先看看。我跟……他,先谈会话。”
他跟这少年说话,是从心里带出来的温柔,那可真是,跟自己儿子都没有过的。
其实,他们见面的次数极有限。但出于某种奇异的牵绊,李倞给了这个侄子,没给过任何人的温柔和疼爱。
柳念给了他无比的信任和仰慕。
“你自己里屋玩去吧。”
柳念抱着沉沉的包袱,进了里屋,悄悄把东西放下,趴门缝偷听。
“王爷,喝茶吧!?”柳岳亲自煮茶。
李倞淡淡的说:“怎么着,你家那个蠢女人,还那个德行?”
柳岳又赶紧摇手:“没有没有。真的!不信您一会儿问念哥儿。现在,不是我父亲带他,就是我带,都不让他们见面儿。”
“哼!蠢女人!”李倞冷哼!
如果墨伊此刻能听到,就会明白那少年的语气,出自哪里了……
077侄子兄弟
当年,太子妃自行催产,提前生了儿子,交给李倞。
他抱着巴掌大的小婴儿,手足无措,跟赵嬷嬷商量。
要说,他是有能力把侄儿藏起来,锦衣玉食养大的。
但那样,就算能给他请好师傅,但没有环境,不接触政务和各色官员,没有世家子弟做朋友,眼界到底会有限。
他将来,可是要当皇帝的!
赵嬷嬷出了个主意,放在柳岳家!因为他的妻子正临产,搞个双生也就是了。
柳岳是先太子李元的好友,准确的说,是李元喜欢的类型。
李元是皇帝嫡长子,从小担子就不轻,被各种规矩管束,功课多的学不过来,每日都不得闲。所以,他喜欢柳岳那放浪形骸的性子。
虽然两个人关系不错,但相同的东西太少,柳岳当个伴读都不够格,所以接触得倒不多,关系挺隐秘。
柳阁老,学问正,是纯臣。
孩子在这样的家庭长大,错不了!
李倞找到柳岳一说,他满应满许,亲手把婴儿抱了回去。
看着眼前这个蠢货……李倞看着柳岳,思绪飘远。
他长得俊美,风流倜傥,吃喝嫖赌全会,吹拉弹唱都行,还打得一手好马球。以为是个主意正的!
却没想到,这蠢货,怕老婆!
怕的还莫名其妙。
不能暴露婴儿的身份,柳岳心里又无比重视,所以回到家,他二话不说,就给临盆的妻子胡氏跪下了,让她不要问,直接把这个婴儿当成自己的儿子。
胡氏给震惊的说不出话,她立刻、马上的认定:这是丈夫跟外头女人私生的儿子,放在自己这儿养,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好出身!
胡氏叫胡静梅,也娇生惯养着长大的,还曾冒着家长的反对,硬嫁了柳岳。两个人感情甚笃,就算柳岳在外花名满天飞,府里却只胡氏一个,连通房都无。
这么多年,胡氏也是个
挑不出毛病,有口皆碑的贵妇。
但其实呢,她的性子还真挺别扭的。
柳岳越郑重,她越认定:这就是丈夫私生子。
可是吧,她非但不提出质疑,问个明白,还直接“大度”的点了头。
可心里难受啊,情绪波动巨大,赶上生产,给折腾的半死,才生下了女儿。伤了身子再也不能生了。
胡氏的月子生坐了三个月,病病恹恹,外头还以为她生双子太过损耗呢!
这件事的真相,柳岳连父母都没说。
老两口,看到龙凤胎,欢喜的紧,一人抱一个……赏赐大大的。
更把胡氏气得不善。
李倞自己还是个少年呢,又经常不在京城。就算赵嬷嬷,手也伸不进柳家来。
柳岳一方面得维护他的纨绔形象,另一方面手头也一摊子事儿。所以,他们都没发现,胡氏对柳念很坏……
小到使脸色,冷落。
中到训斥,责罚。
大到……让下人苛待。
这两傻男人,直到胡氏做局,明着把柳念弄“丢了!”,暗是让人贩子给带走了,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还好。李倞当时正在京城,牺牲了几条暗线,才把人救了回来。
狂怒之下,把柳岳暴揍一顿,还差点把胡氏给嘎了。
那也是柳岳第一次跟胡氏发脾气,甚至差点休妻,闹了好一通,在双方父母的干涉下,事情算过去了,但从此,两个人心里有了隔阂。
后来,柳念的一切,就都不用胡氏插手了。
只是,小孩子不懂事。柳念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这么讨厌自己。他胆小,怯懦,敏感。会小心讨好周围一切人。
想到这儿……李倞心里就揪着疼。
原本,想在柳念满十二岁,或者自己能掌控得再多些的时候,再告诉他身份。
但看他假笑的模样……狠下心,在他七岁时便说了。
这个孩子……李倞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到底是大哥的种!
知道这个消息后,才七岁的他,大变样!性子一下子变得:开朗,宽容。
他说:自己虽然不是胡氏母亲亲生,虽然胡氏母亲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她到底担着风险养育了自己。
所以对柳家,对胡氏,他只有感激,没有埋怨。
“爷,您那边的事如何?”柳岳正经说话的时候,没了轻浮劲儿,还挺稳当的。
“大事已成定局,起码有十年八年的安稳。只是,那事……查来查去,还是没什么进展。”
“事过多年,很多人和物都消亡了。您回来,皇上那儿可有安排……”
“明天,本王正式上朝,也应该有个说法了!”李倞无所谓的说。
其实,他也说不清跟皇上的这段父子情。
若说皇上爹对自己没情份吧,自己毕竟是他唯一的原配嫡子。这么多年带着兵跑来打去,他也没过多的干涉……至少没有明着干涉,暗自监视嘛,做为皇上,肯定少不了的。
可若说有情份……
当时,李珍挑衅大哥,自己把他揍翻了的时候,父皇眼里那发自心底的恨和厌恶,也还是能看明白的。
最后,一系列惨剧,皇上不仅失去了原配妻,嫡长子,更有两个他最爱的人。谁也不知道,做为皇帝,那股子恨、失败和无奈,这么多年都酝酿成什么了。
柳岳虽然不上朝,只在监察院担个闲职,但他掌控着齐王的几条消息线,还有老狐狸爹,各方面也不能小瞧。
“这两年,皇上分了不少权下来,如阁老,事情都多了不少。另外,太子协理礼部,工部,最近又上手吏部。这两年,做事也可圈可点,虽然没有过于出色的业绩,但很稳当。倒是没伸手兵部。阁老说,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轻易染指的。”
“嗯,怕锋芒过胜吧……”
“可是老九在禁军呢,那可是太子的死党。所以,也不能说手里一点东西没有!”
“还有永安郡王在户部做得不错……”
“永安郡王?”李倞有些意外。
“是,皇上对他很好,这些年,简单一查,他的产业可不少,元隆银楼,赌场,水运,各方面都有涉猎!平日里没少孝敬皇上。遇到灾年,出粮出银子。桩柱件件,皇上都很满意。”
“倒是没关注过他……”李倞略一思忖。
“您回来,这是要开场了吧?!”柳岳倒着茶。
“那边完事了,自然要回来操持这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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