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墨伊心想:这老太太一句话,内容还真不少!即表明了跟墨家关系极一般,她瞧不上。还嫌弃墨家姑娘来得人多!
梁老太太确实是这个意思!她见过王氏,当时王氏身边跟着墨纹。
墨纹跟梁佑年龄相配……妇人嘛,对这些事天生敏感。虽然没听到过什么闲言,但她肯定,墨家就是惦记着梁佑呢!
后来,听说墨纹与徐家定了亲。
可不知怎么的,梁佑又跟墨伊定了!合着,墨家这是咬上不撒嘴了呗?
原本她也没太在意,可梁佑今非昔比了!那就不一样了,凭什么只能娶墨家女?!
哼!今儿摆明了是来相看的,已经定亲的姑娘,还来干什么?王氏出身商贾,还真是不讲究!想到此,脸上带了嘲讽之意。
王氏也不傻,心里狂跳了几下,有些后悔,还是有些草率了:纹纹留在大殿里就好了。
但她脸皮不薄,赶紧解释,“让老太太见笑了。我这大女儿,前些日子刚与徐家定了亲!这侄女儿,是她母亲过年时身子骨欠佳,见我要来敬香,就一块堆的来了!”
炫耀加解释。
那些姑娘群里,家里还真有兄弟与徐公子认识,甚至自己也是见过徐公子的。
对于那样的男子,谁会不动心呢?
“……定亲的就是这位啊!”有人跟旁边的悄悄议论起来。
梁老太太眼睛一弯:“哦,跟徐家定亲了呀!徐家一大家子人呢,又很讲规矩,墨姑娘要做的准备可不少!多多在家忙活吧。佛祖面前,心意到了就成!”
一般的来说,定了亲还未成亲的姑娘,就不会抛头露面了。都是在家里学规矩,打理嫁妆。
像墨纹还出席这样的场合,徐家若知道了,挑理,也是能挑出来的。
王氏心里恼火,但嘴皮子利索,话跟得上,“大觉寺远,冬日里来一趟可不容易!今儿又值十五,给佛祖敬香,是咱们这些善男信女应该做的!能多来一趟就得多来!没那么多讲究!”
要搁之前,王氏是不敢这样的跟梁老太太说话的。
第一次见时,她也殷勤着呢。只不过,现在梁佑不归梁老太太管,王氏也就不惯着她了。
墨伊当然知道梁老太太的恶意,也知道自家做事欠妥。难免心中忐忑,不由自主的看了旁边的梁佑一眼。发现:梁佑还是一幅笑笑的模样,好像什么都听不出来。
一边的墨纹却更恼火了,她心里话:我来关你屁事!一个填房儿,不要脸的插手人家原配孙的亲事。你自己干嘛来了?还说我?
恼火归恼火,脸上却还平静,大大方方的看看侯夫人,看看母亲,根本不理会梁老太太。
侯夫人是什么人?
一招两式的,就看出来了:这位墨太太是直性子,不大讲究,嘴上不吃亏!
那位墨大姑娘,倒挺强势,能稳得住。
娇柔的侄女,眨巴着眼睛,很乖巧的……
而墨伊……倒是带着与年龄不太相符的安静和沉稳。梁佑就站在那儿,这小姑娘眼神不飘,没有刻意的亲近,也没向他展现自己。
对于定亲定到一半儿,又要从头开始……没表示出尴尬和羞恼。
也不知道她是单纯得什么都不懂,还是城府很深。
撇了一眼梁佑,虽然没紧挨着墨伊站,但离得可不远。脸上的笑就没断过,还时不常的看那丫头一眼……给他介绍另几个姑娘时,他可没这样!
而且,还亲自跑出去接了她们进来……喜欢和重视之意挺明显。
可是……那也不成!
只不过,既然认定了梁佑,对他就不能太过随意。
往大了说:要与他同心协力,撑起、并光耀侯府门楣。
往小了说:自己的养老,和女儿在婆家的安稳,都得指望着他!
关系不能处差了!
要想处得好,就得通道理,有亲情牵扯,不能只靠利诱和强压……于是,她不动声色的盘算着接下来怎么办。
而那位梁老太太,出身尚可,但性子真不大好。在闺中之时,也是作得厉害。否则怎么能把亲事耽误了,最后走投无路做了填房呢。这么多年,性子也没改。
只不过,她没本事生儿子,再作也有限。
这回有所图了,不客气的出面抢夺,用大家都能看出来的冷脸说:“是啊,徐家可是好人家,徐公子又极出色。是该好好谢菩萨……要惜福呀!”
王氏笑道:“老太太说的极有道理,我们就是这么想的!”她心中却暗恨:死老太婆,一会儿让你走路摔死!
瞧着人齐了,侯夫人转头跟张嬷嬷说,“这样,你把大人们介绍一下,我们留在这说话,姑娘们,到旁边玩去!”
张嬷嬷答应,她到底是侯夫人的心腹,很有几分本事,已经把在场的夫人和姑娘记清了。
开始给王氏介绍着来的妇女们。
梁太太果然就是那个最热心的,站起身走到王氏身边,还分别拉着墨家三个姑娘,挨个的低声夸。真诚得很!
连墨纹都感叹:若能当她的儿媳妇,也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068个个不凡
在张嬷嬷的介绍下,大家相互见礼,客气两句。
墨伊跟着母亲应酬,发现在场的妇人:个个有背景,比墨家以及亲友,明显的高了好几个层次。
不管大家心里都怎么想的,但礼数都挺周全。
匆匆见过,侯夫人便说:“我们大人先说会话,旁厅准备了茶水点心和琴棋书画。你们姐妹们过去玩一会吧,相互交流交流。”
张嬷嬷笑着带路:“姑娘们,这边请吧!”
王氏脸色都变了,还真有这一套啊!
自家丫头什么样,她很清楚:又闷又笨,可不会这些个!坏了坏了,这可怎么办?
她要是露了怯……那个死梁老太婆,肯定要笑掉大牙了。
哎哟,相个亲罢了,怎么还要弄这些啊?
偷眼看墨伊……果然是个蔫有准儿!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呢!
姑娘们向侯夫人众人行礼后,往旁厅走。
墨家三个姑娘,暗自观察旁人。
就发现,家世的不同,是会体现在方方面面的。
首先,这些姑娘,几乎没有浓妆艳抹的,个个皮肤都很细腻且有光泽……
身上衣料好,颜色都很雅致。八九成新,式样也不虚夸,但能看出来做工精良,不肥不瘦的非常合体。
头上的首饰,虽然不多,却件件不凡。也有戴金钗的,不过那式样和做工,一看就不是俗品。
墨伊暗想:幸亏没穿那件红衣来,否则,满场就看我了……有些无奈的笑笑。
还有,那些姑娘从跟侯夫人行礼告退,到转身,迈步……上身不动不摇,裙裾微摆,耳珰轻摇。个顶个的好看!
墨纹在羡慕的同时,心中也发虚,暗想着:看来过完年,请嬷嬷教规矩,势在必行。以前还真没这个意识,这一趟,没白来!
而墨媛内心挺强大,别人有别人的好,自己有自己的好!倒也不用羡慕什么!所以,她最享受今天的氛围……眼睛忽闪着,想去看旁厅里都准备
“伊妹妹,走吧!”正在沉思的墨伊,突然发现梁佑已经到了身边。
不由舒了口气,无论如何都要面对,索性坦荡一些吧。
虽然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定亲的地步,但以前接触的还真不多。今天,也让他看明白自己,省得哑婚盲嫁,将来后悔。
清风阁,是间不小的殿堂,长方型的。
带她们去的,其实就是殿的另一侧,有娟丝屏风在中间隔了下。两下里说话,声大了还是能听到的。
周遭是椅子,中间有几张桌,上面有笔墨纸砚,琴,还有棋盘。
小几子上有茶水,点心。
大家可以坐着说话,也可以到中间施展才艺。
张嬷嬷站到中间,她看到:梁佑正亦步亦趋的跟着墨伊。心中好笑又郁闷,这位爷呀,看中这丫头什么了?
“多数姑娘昨儿就来了,也都认识了。今天来的有云家姑娘和墨家姑娘。刚才主要介绍的是长辈。怕姑娘们还有不认得的,嬷嬷就再啰嗦几句。”
她环视一周,“其实若论起来,关系不算远。都是亲朋好友家的姑娘!”
“这位……”张嬷嬷站到一个身穿米色衣衫的姑娘面前。
那姑娘比墨纹稍矮一些,平眉杏眼,只涂着微粉的口脂。长相只是一般,但眼睛清亮,眼神正。气质恬静。
“是我们侯夫人亲妹子的长女。名为张霰林。”
张霰林对大家微微屈膝行礼。
张嬷嬷很明显的喜欢她,“霰林姑娘,是在华风女子学院读的书。她的字,师从黄云啸黄夫人!还是黄夫人的得意门生呢!”
张霰林莞尔一笑:“张嬷嬷也不能逮个机会,就帮我吹嘘几句呀!”她声音轻柔,落落大方。很容易给人留下好印象,而会忽略她长相的不出挑。
“这可不是老婆子吹嘘,是黄夫人亲口说的呢!”张嬷嬷眼睛笑着,还看了一眼梁佑。
梁佑垂手而立,很明显的,注意力不在这位刘姑娘身上。
不由暗叹一声,“这位……”又指着一个很瘦,个子不高的姑娘。那皮肤跟墨纹一样白,瓜子脸儿,两只大眼睛。
“是梁老太太的侄孙女儿,刘圆。”
刘圆下巴微抬,嘴角抿了一下,行了礼,眼睛还在墨伊身上转了一圈。表情有些不以为然,显示是知道前事。
“刘姑娘,跟霰林姑娘是同窗吧?”
刘圆笑道:“是。我幼时跟随父亲上任。十四岁,皇上召父亲回京,我们一家才跟着回来的。所以,跟霰林只同窗了不到两年。之前,我是在四平女子学院上学的!”她声音清爽,十分爽利。
墨媛眼里带着笑的看了一眼墨伊:瞧,人家爹是皇上召回来呢,有来头的!
“刘圆姑娘走的地方较多,诗作也极为大气!!”张嬷嬷夸赞。
刘圆自信的一笑,连谦虚的意思都没有。
“这位是我家夫人好友的女儿,袁慧娴。”
袁慧娴圆脸,长得挺好,笑得也甜。
她行了礼,态度真诚,“我只上过两年学,后随父亲和叔父在家上课。我呀,就是个混日子的。怕张嬷嬷没得介绍,便自己说罢:除了在吃的方面颇有心得,其它的可就是个草包了!”
大家都笑了。
云家和墨家姑娘,刚松口气,感觉她倒没带来压力……
然后,就听张嬷嬷说:“袁探花亲自上课,您还能草包到哪里去?”
墨家姐妹:“……”都有些无语。
我们这一脚,是趟到哪儿来了?
这么看起来长相没多出众的姑娘,结果却个个不凡!
墨伊终于也跟着笑出声了,这么多名花,却只梁佑一只蝴蝶,都不知道落脚在哪儿了?转头一看,那家伙正嘴角带着戏谑的笑,看着自己呢!
不由有点着恼: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来这儿受煎熬?
现在就被人比到泥里。再过一会儿,还不知道被人家的才艺,如何吊打呢!
“这俩位是梁家堂姑奶奶的婆家侄女儿,王笑扬。还有她的堂姐,王笑微。”
王笑扬,墨纹和墨伊见过。一笑两酒窝,挺好看的。
小时候,经常对着梁佑“表哥表哥”的叫,跟在身后跑。
后来,王笑扬的爹,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连升三级,可以说是前程似锦了。她也变得傲气起来,来梁家的次数都少了,来了,也端着架子,不爱理人。
墨纹因为老早就对梁佑有意,所以最受不了王笑扬。
只是这位长相虽然不错,但没什么本事,性子浅薄。
总听她提起的堂姐王笑微……长眉入鬓,细长而清冷的眼睛,气质很独特。
“这位王笑微姑娘……”可能是王笑扬实在是没什么可夸的,张嬷嬷直接越过了她:“拜了国棋手吴先生的夫人为师。棋势犀利,很有男儿风范!”
王笑扬还会装模作样的行礼,而王笑微却很傲慢,一幅看不起人,且装都不想装的模样。
“这位将明珍姑娘,是梁太太的娘家侄女儿!做得一手好女红。给我们夫人做的扶额,夫人喜欢得不得了!”
这几个是着重的介绍的,接下来的,估计没什么要紧,就一带而过了。
在墨伊看来,这些姑娘从出身到自身,都是相当不错的。叹世间不公:这么多优秀的姑娘,那么远的跑这儿来,让他挑……
简直是岂有此理!
不满的眼光横向梁佑!
却发现,他还在看着自己笑……
069好胜之心
那边,侯夫人在跟大家闲聊:
“小姑娘们,熟悉起来也快。听说今年的三月三,是太子妃娘娘策划的……”
若不是梁佑提起墨家的事,侯夫人其实并不想这么急着给他相看,定亲的。
每隔两年,三月三都会出那么一两个极为出众的姑娘,到时再去挑选呗。
只是这个傻小子急唠唠的,侯夫人心里虽有遗憾,但更多的是感觉好笑……
有妇人接话:“是呀,太子妃娘娘在闺中之时,盛名就在外!想必这回,有很多新奇的东西出现!”
有夫人笑道:“姑娘们争奇斗艳,那可是饱眼福的事。”
“提起才艺,听说霰林姑娘,可是得到了黄夫人的真传的。一手字写的出神入化,都不输男子呢!”
“那姑娘腕力是不弱!”侯夫人给了肯定。
梁老太太笑道:“圆圆那丫头,在四平学院上过两年,回京,还是霰林姑娘的同窗呢!她先生都说,诗意大气,不输男儿。”
“小小年龄,拼起来都不输男儿。就像笑微,那手棋下的呀!凌厉极了!依我看,国手之下,没有劲敌!”这应该是梁家姑奶奶吧?
王氏听得心虚无比,她在娘家的时候,可没上过学。
出嫁后生了儿子。
墨家男子的学问都不差,就算是墨如松没有功名,听说一手字写得也很漂亮。所以儿子们功课,根本不用她操心。
女儿们呢……
墨家也是主张姑娘们也识字学礼的,但没过高的要求。
自己又不明白这里头的事儿,只顾姑娘们的吃穿,才艺方面管的不多。也就是墨纹脑子聪明,尤其在琴上,很有天分,才专门请过师傅教。
可墨伊……她都会什么呢?记得会几道点心,丈夫说她馄饨做得好,可人家也不比这个啊?
于是她随着众人打着哈哈,光怕人家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
姑娘们互认后,落了坐。
张嬷嬷明显偏张霰林,想让她来牵头。
她也没过多推搪,“今天有这样的机会,姐妹们在一同玩乐,我很高兴。这边,夫人备了笔墨纸砚,有琴有棋。各位姐妹,擅长什么,或者喜欢什么,都可以下场。也不用比拼,相互交流,逗趣儿而已。当然了,若想较量一下,想必夫人也是乐于看到的!”
几个姑娘打量着彼此,起了好胜之心。
更有如刘圆这般,知道一些底细的,一眼一眼的盯着墨伊。
此刻的墨伊,心却有些乱:梁佑的明确示好,把她推到众人之前。姑娘们摩拳擦掌,更给她带来了压力。突然,耳畔还传来的母亲那单独而爽朗的笑声……再想到侯夫人的不怒自威。
各种情绪交织,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梁佑倒是坦然,他谁也不看,随手拿起一本书翻起来。但似在看书,其实注意力也在墨伊
现场这么多姑娘,让他更加明白了:这世上,太多的姹紫嫣红。乱看,会看花了眼的。
他只需,盯着那个想娶回来的便是。
张霰林说:“我呢,先抛砖引玉的写几个字。刘圆,我写完可就轮到你了!”
刘圆笑:“你哪是抛砖呢?是在抛威压,你写完我们还敢献丑?”
姑娘们都假惺惺的笑了,声音轻不可闻。
“你就别谦虚了。”张霰林说罢,她轻挽袖子,露出一小截皓腕和一只又白又糯又厚的玉镯。
墨伊抛却杂念,一眼看到了人家的镯子,不由咽了口水,真是好东西呀!
只见那她执笔添墨,气定神闲,开始写……
就有姑娘围了过去,传来轻声惊叹。
大家静看,不一会儿,就写好了,她拎起来稍吹了下气,然后向大家展示。
刘圆看到,眼里暗芒一闪,她可写不成这样……
如果现在自己就上去,别人难保有比较之意,那就太落下风了。于是,夸了两句,笑着推辞不肯上去写。
却不成想,有个张嬷嬷没重点介绍的姑娘,当仁不让的上去了,执笔就开始写。
这下,连张霰林眼睛都有些直,因为那个姑娘的一手瘦金体,有模有样。笔笔如竹,字字有骨。大家一看,都不由惊叹出声。
王笑扬人有点咋呼,更是大呼小叫的赞个不停。
王笑微眼睛扫了一下,却有些不以为然。人家正主不在乎,你们瞎比个什么劲儿呢。
她为人强势,直接走到梁佑面前行礼,“梁公子,看姐妹们玩得热闹,笑微也有些技痒。想与公子手谈一局。不知梁公子可赐教否?”
梁佑见有人跟他说话,放下书认真的说:“王家妹妹客气了!首先梁佑不善棋局。刚又闻王姑娘技艺高超,便更不好班门弄斧了。再者,今天是众姐妹们开心取乐,梁佑只管站脚助威,叫好便是!上场就不必了。”
王笑微内心虽然强大,但一个女孩子当面被拒,也有些尴尬。
袁慧娴性情很好,连忙帮着解围:“笑微姐姐,我棋枝虽差,但却很喜欢。来来,让我向姐姐请教一二吧?”
王笑微转身,同刘明珍坐在棋桌旁。
有个姑娘过去观棋,墨媛竟然也起了身,笑嘻嘻的凑了过去。
看墨媛站在自己旁边,王笑微摆出明显的一副意外又嫌弃的模样,眼角撇了一眼墨伊,嗤笑了一下。
她就要让大家看到:她的“看不起”。
刘圆没写字,却冲着墨纹和墨伊开了口。
“刚才,张嬷嬷没来得及细致的介绍墨家姑娘,请问,你们是在哪里上的学?不会是峨眉学院吧?我有姐妹在那里上课,墨姓比较少见。如果有,大家伙也会知道的。”
墨纹是老大,人家没具体向谁发问时,就由她来回答:“墨家对男儿要求严格,女子宽松。家里供过女学,是前唐学院。家里,也请过女先生。”
“前唐学院……我真是孤陋寡闻了,未曾听说过。”
墨纹并不随着她的话解释:“认字后,也会根据我们自己的喜好,而特意请师傅。但如果不想学,且学不好,倒也不会挨骂……”
要说,墨纹还是有一套的,声音温和,答的也不卑不亢。
刘圆笑道:“墨大姑娘这么一说,倒也挺令人羡慕的。要知道把女子当男子那样的要求,起五更,练琴练字,读书写诗,确实辛苦!只不过,这是我家姑娘的必经之路。”
被怼,墨纹心里有气,但是也没办法发作,笑了一下不再接话。
“那墨大姑娘擅长,或者说喜欢些什么呢?”
“擅长谈不上,偶尔弹弹琴!”墨纹坦然的说。
刘圆心中却是窃喜。外头传她诗写得好,但其实,她的琴技也是相当了得的。只是并没外露,只等三月三时,一鸣惊人!
刚才看着张霰林都在夸赞那个姑娘写的字,来的都是硬茬,说不得,一会儿还要展示一番。
“那……墨伊姑娘呢?”
070损人抬己
“我家二妹喜欢做荷包。”墨纹直白的说。
刘圆嘲笑的意谓都收不住,王笑扬转过身,天真的说,“荷包啊,我家母亲身边的江嬷嬷,做荷包手工巧极了!”
她看似无心,但话挺难听。
墨纹笑道:“我家二妹的手工倒是寻常,只是构思,却是与众不同的。”
别人还没说什么,梁佑便接了话:“这话倒是不错!墨伊妹妹给家妹做了个荷包,听母亲说,她拿到后就没离过身,来一个客人,就得让人翻来覆去的瞧!以前从未有过!”
他一脸的认同,心里却在想:也不知道这个人给自己做了没有……唉,没机会问,真着急。
墨伊还是不作声,安静的坐着。
墨纹看梁佑接了话,笑了笑没再说。
这种情况下,刘圆感觉话题不好再继续,就又转向墨纹,“正好,我也喜欢弹琴,霰林,不若我给大家献个丑?”
“还真未欣赏过刘妹妹的琴技呢,坐这里来!”
刘圆也不再客套,走到琴桌前。如上次墨纹那般,先试了试音。
这边琴音一起,侯夫人那边便没人说话了。
梁佑对墨伊的明显偏袒和在场姑娘们的才艺,让刘圆有些起急了,她想一曲震慑住大家,侯府是武官出身,将来梁佑也要统兵。她就选一道《西月谣》。
这首曲子高亢,悲凉,还有部分节奏,复杂而激烈。很考验琴者的技艺和曲子的领悟。
嗯,就是它了!
她开始弹奏了,还真别说,她的琴技确实不错!
这曲调,让侯夫人想到了自己丈夫和儿子……
到高潮部分时,刘圆的两只小手,用力的拔弦,快速回转,手都有点疼了,眉毛微皱,牙关轻咬。
高亢而急促的音律,令侯夫人心绪不稳……他们父子,战场浴血,最后马革裹尸。
更为悲痛的是儿子没成亲,没有后,思念和悲苦,让她眼眶微湿。
一曲弹完。
侯夫人定了一会儿神,才微微点头。
梁老太太叫:“梁佑!”梁佑起身过去。
一曲罢,刘圆感觉手指生疼,不过她心中满意。转脸,淡定的问墨家姐妹:“墨伊姑娘,你也来一首?”
“刘姑娘,我并不会弹曲。”墨伊淡定的说。
“不会弹,那品评一二总行的吧?!”刘圆那别扭性子,可能是像了她梁老太太了。
墨伊笑道:“即不会弹,便分不出指法优劣,立意深浅。冒然品评,浮于表相,这对刘姑娘,便不尊重了。”
挺会说,刘圆笑了一下,转向墨纹:“哎呀,是我没记住,刚才是墨大姑娘说自己琴技还不错的。不若上来赐教一二呀?”
这个时候,即使墨纹想显摆,也不能下场。
“今儿我是来上香还愿,加之欣赏各位姐妹们才艺的。可不能下场献丑,更不敢赐教了。”她心里话:我要真去弹,回头那边问起来是谁。让人说定了亲的姑娘,还来抢别人的风头,可就贻笑大方了。
张霰林说:“刘姐姐曲调里带有杀伐之气,立意深远。一个女娇娃,能有如此内涵,我等自愧不如啊!墨纹姑娘既然会弹,点评一二,为我们开开思路可好?”
众姑娘都看着。
墨纹没有再退之理,轻轻点头:“女儿家,能把这只曲子弹出来,确实令人佩服。先不提立意,单说指法,也是要长期练,手磨起薄茧,才能接得住这只曲子。刘姑娘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不用对自己太过严苛。”
这还是说刘圆弹的不够好?
刘圆就是想显摆技艺,引起侯夫人的注意,此曲也是为这次的见面,刻意现学的。
只是,墨纹琴技本就不低,又聪明敏感,还是能看出来她强弱的。
“看来,墨姑娘是看不上了,不如你弹个好的,也让我们见识一二。”
墨纹表情真诚,“是姑娘硬让我评论,这才大胆的说了两句。倒不是非要跟姑娘争高下的!”
“你!”
“好啦好啦!这是做什么?弹琴凑趣儿而已。”张霰林看气氛紧张,赶紧出面拦了一下。
那边,肯定是王氏在说话,连说边笑,很大声。
这边姑娘们对视一眼,帕子捂着嘴,不说话。
墨伊内心里又叹口气……
那边,袁慧娴本
是好意的替王笑微解困。
但王笑微对她可不客气,没多一会儿胜了她。
这位袁慧娴属于又菜又爱玩的,竟又来了一盘,当然还是输。
然后,她还想再来盘……
王笑微早就不耐烦了,这下,火上了头。
正好,梁佑陪着几个夫人太太们过来。她就更想显摆自己了,“你这哪是下棋啊,是让我在哄着你玩呢!”声调很不好听。
袁慧娴不好意思的笑笑。
侯夫人听到,便说:“霰林,你陪笑微下一盘吧!”
张霰林:“您让霰林出丑是吧!王姑娘的棋,是有了名的。”
“就是个玩乐。”侯夫人对王笑微的样子有些不满,而且她知道,霰林那丫头的棋也是相当不错的。
“好!那我听您的。回头输了哭鼻子,可要问您借帕子呢!”
张霰林坐下,两个人下起来。
梁老太太态度轻蔑的说:“墨家姑娘都有什么才艺呀?也让我们欣赏一二?”
王氏说:“要说琴,我家墨纹的技艺可是不错的。前几天,徐公子过年上门来,还送了她一架陈大师的琴呢!”
刘圆一听,就跟谁没有似的!“刚才听墨姑娘一番话,还以为平日里用的都是焦尾,玉琴之类的呢!不知道徐公子送之前,用的都是些什么呢?”
王氏赶紧解释:“纹纹以前用的,是扬州玉遥家琴!好家伙,四百多两银子!”
刘圆噗的笑了,“那还真是很贵!跟这架琴差不多吧……在我的藏琴中,可还算不得好的……”
墨纹心里起了怒火,“琴固然重要,只是,价值万金的琴,庸才弹起来,照样如同弹棉花……”
墨媛正在看人下棋,听罢,吃吃的笑出声。墨伊也感觉墨纹这次回的,很解气。
梁老太太不干了,“墨姑娘别光用嘴说呀!你有本事你来!”
墨纹感觉自己不能再退,否则,将来让人说起来,脸上无光。
“那就听梁老太太的吧!”她起身,走到琴前。
“方才刘姑娘弹的曲子,我点评了几句,刘姑娘不大喜欢听。那么,我就择那曲子中的一段弹一下,刘姑娘也品评一下吧。全曲是弹不下来的……手指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