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钗之下by石阿措
石阿措  发于:2025年0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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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蓁听完苏清妤的话,脸色变得惨白,她不敢置信道:“这……这不可能吧?他怎么可能会骗我?我可是怀了他的孩子……”
苏清妤语滞,大概被情所困的女子便是这样吧,一昧相信对方不会欺骗自己,“一个人是什么德性就是什么德性,他不会因为一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就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我与他做了多年夫妻,很清楚,他的心里只有权势地位,只有他自己。”
郑蓁咬紧下唇,眼泪禁不住哗啦啦掉下来。
“总之你不必顾忌我,你想做什么便去做,想向他要说法便去要,我与他如今没有一点关系,也不参合你们之间的事。”苏清妤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郑蓁抬眸望了眼苏清妤,想说点什么,却又无从说起,她伸手抹了抹眼泪,点头,“我明白了。”
苏清妤看着她被悲伤欲绝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如今这样也挺好的。不过有时候感情这种东西,并不是收放自如的,想到此,她不由叹了口气。

秦王府。
这日用了午膳之后,苏迎雪觉得有些不舒服,便回床上躺着。侍女送上她的安胎药,苏迎雪闻着那股药味觉得头晕,“不喝了吧,这补药越喝越不舒服。”
侍女劝道:“小姐,这是最后一碗了。”
苏迎雪无奈只能撑坐起身,接过药,望着那褐色散发着苦味的药,不觉说了句:“它不会有问题吧?”
侍女觉得她怀了孩子后总爱胡思乱想,便劝解道:“小姐,这院里的人都是世子信得过的人,不会有问题的。”
苏迎雪想着之前喝了那么多也没事,便忍着痛苦,将药一饮而尽,苦涩从口腔中弥漫开,让她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侍女放好药碗,端起一旁的茶,递给她。苏迎雪接过刚要漱口,小腹却传来一阵剧痛。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苏迎雪捂着肚子,疼得面色苍白,她感觉底下一片湿.热,一股不安的感觉蓦然涌上心头,“快……快去找大夫。”
侍女大惊失色,连忙跑了出去,叫人去请大夫。
等大夫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苏迎雪身.下一滩血,甚是可怖,脸色白得如同死人,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
萧祈安赶回来的时候,大夫正在检查她的补药留下来的残渣,得出结论后,他沉着脸告诉萧祈安。
苏迎雪喝的药是滑胎药,并不是安胎药。苏迎雪闻言不由得扑进萧祈安的怀里,恸哭道:“世子,我们的孩子被人害了。”苏迎雪心中怀疑是赵芊月做的,但当着众人的面,她没有说出来。
萧祈安揽住了她的肩膀,心中十分愧疚,“迎雪,你放心,我会查清楚此事的。”说着神色严肃地看向大夫,“那药果然是滑胎药?”
大夫道:“老夫行医几十载,绝不可能认错这药。”
大夫等人离去后,屋内只剩下苏迎雪和萧祈安。
苏迎雪抚向肚子,已经分不清楚是肚子疼痛,还是心疼痛,她紧紧拽着萧祈安的手臂,哭得泪水涟涟,“世子,这事一定是赵芊月做的!”她激动地道,但当她说完这句话后,脑子里忽然想起晋王说过的那些话,心中忽然有些犹豫起来,万一不是赵芊月,而是秦王妃做的,那她该怎么办?萧祈安要怎么替她做主?
但很快她又想到另一件事,晋王说萧祈安曾经掐死过小鸟却假装伤心……
这院子里都是萧祈安信任的人,为何安胎药会变成滑胎药?
苏迎雪心口蓦然一震,抓紧萧祈安手臂的手不觉放松。
万一……万一……苏迎雪脑子里刚升起某个念头,又立刻被她否定。
她想,萧祈安再狠也不至于连自己的孩子都下手。
“迎雪,你放心,若是芊月做的,这次我绝对不会饶过她。”萧祈安将她拥入怀中安慰道。
听着他沉肃的声音,苏迎雪脑子里乱糟糟的,心中悲苦,她以为自己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可终究它还是离自己而去了,难道自己注定没有当母亲的命?想到此,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掉,“世子,我们的孩子没了……”
“没关系,还会有的。”见她哭得如此伤心,萧祈安只能柔声安慰道。
苏迎雪问言却蓦然僵住,那可是他们的孩子,一条小生命,他竟然说没关系?
苏迎雪缓缓从他怀中起来,目光落在他脸上,他眼里流露出关切之意,让她突然间又混乱起来。
那句没关系到底是他的真心话?还是口误?
苏迎雪等了两日终于等到了结果,她的安胎药的确是被赵芊月命人偷偷换成了滑胎药。据赵芊月侍女交代,她是趁着萧祈安院小厨房的人不注意,偷偷将药换了。
至于是如何查出来的,萧祈安没与她说。
萧祈安震怒,让赵芊月的母亲过来将她带了回去,责令她至此不得再踏入王府一步。赵芊月只是一个妾,所以没有休弃和离一说,只要萧祈安不想要她,她就得走,这便是妾的命运。
赵芊月的母亲得知缘由,根本不敢向秦王秦王妃求情。
而赵芊月被自己母亲带走之前,曾经去求过秦王妃,这次秦王妃对她很冷淡,看着她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她面无表情,只说:“你谋害了祈安的孩子,你要本王妃如何保你?”
赵芊月哭诉道:“姨母,你不也是很讨厌苏迎雪么?不愿意她怀上表哥的孩子么?我这是在帮您啊。”
这下秦王妃变了脸,疾言厉色道:“住口,你帮本王妃?再怎么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孙儿,本王妃怎会谋害它的性命!似你这般蛇蝎妇人断不可再留在祈安身边。”
说完就让人将赵芊月拽了出去,不许她再胡闹。
事实上,自从赵芊月给萧祈安下春.药之后,秦王妃已经受够了这个蠢货,她先前让她给萧祈安作妾,是因为她是娘家那边的人,她又清楚她的性情,觉得她好掌控,谁知晓她如此没用,倒不如舍弃得很,所以干脆就同意了自己儿子的决定。
这日,吴峰一如既往地守在宫殿门口打盹儿。这会儿太阳才从东方升起,深秋的风有些寒冷。
他守在此处,总是能够听到官员们的各种议论。
散了朝,官员们和以往一样,穿过这道门,然后吴峰便得知了今日朝上发生的事情。
督察院的人以及一名二品大官当着皇上的面弹劾了傅清玄,言辞犀利,直指他以权谋私,强取豪夺下属之妻。
傅清玄如今把持朝政,若背后没有极有权势的人指使,谁又敢攻讦他?
因为小皇帝才八岁,所以太后垂帘听政,以往太后从来不会在朝廷之上发表言论,以免被群臣攻讦,说她干政,但这是官员的私事,又不愿意小皇帝听到这些事,太后便开口呵斥了那些官员。
但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就能了结,若任由此事发展下去,就算傅清玄的首相位置撼动不了,他后面想要实施的政策也会变得难上加难。
吴峰一直感觉这一日一定会到来,如今真的到来了。
吴峰心中不由叹气,他们大人一直以来行事都光明磊落,从不会落人把柄,而在公,他更是为国为民,鞠躬尽瘁。
他认为大人对得起江山社稷,将来必能青史留名,但陆夫人大概会成为他清白人生的唯一污点,大人也会因此遭到后世人的唾骂吧。
不过他们大人不在意,他也不会替大人去在意。
苏清妤家里没有当官的人,她自己又不怎么关心外面的事,自然不知道傅清玄被言官们攻讦的事。
这日她想着自己不能再逃避下去,应当找傅清玄好好聊一下。日落后,她来到相府,还没进到书房,就看到柳瑟从里面快步走出来,眼睛似乎有些红,仿佛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看到她,柳瑟眼里露出抹怨恨之色,但她什么也没说,撞了她的肩膀,而后扬长而去。
苏清妤莫名奇妙,等到了书房,看到傅清玄负手静立于窗下。听到脚步声,他回眸,见是苏清妤,他唇边噙起浅笑,“你来了。”
苏清妤点了点头,来到他身边,“柳瑟姑娘怎么了?脸色看着不大好。”
苏清妤看着他的脸,他目光坦然自若,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大概是不喜欢我给她安排的事吧。”傅清玄道,而后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来到竹榻上坐下。他没有问她考虑得怎么样,只是问了她最近过得如何,做了什么,苏清妤一一作答。
“租赁你屋宅的那位少年是叫王禅吧?”傅清玄忽然问。
苏清妤愣了下,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起那少年,她点了点头。
“我听人说,他秋闱考得不错,前三名必有他。”
苏清妤打量了傅清玄一眼,觉得他脸上似有赞许之意,并无拈酸吃醋的意思,不过她还是有些奇怪与不安。
“你怎么突然与我说他的事?他就是一个租客而已。”苏清妤问。
傅清玄唇角含笑,“其实我以前便知道他,很多人都说他有我当年的影子,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我。”
苏清妤听着有些不舒服,不觉皱眉,“你就是你,没有任何人能够成为你。而且他还是一个少年,现在厉害,将来不一定怎样呢,那些人如此夸他,也不知道是为他好还是害他呢。”
傅清玄目光落在她含怨的脸上,唇角弧度不觉加深,却没说什么。二人又说了些有的没的,之后突然有大臣到访,苏清妤便离去了。
从书房出来,苏清妤才想起来自己忘记和傅清玄说自己暂时不想再嫁人的事。她又想了下二人的谈话,突然觉得他方才故意在试探她和王禅的关系,若真是如此,这人还真是可恶,在她面前也要耍心计。
墨竹送她出府。苏清妤觉得她有些奇怪,不止是她,还有吴峰,这两人看她的眼神虽然和以往一样都是善意的,但又好像藏着什么事情,不能与她说似的。
苏清妤看着墨竹,忽然想到,傅清玄也有些不同,他今日一直主动提起话题,她只能跟随着他,所以根本没有机会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们这主仆几人怎么都有些怪怪的,还有那柳瑟也是。
苏清妤总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局外人,这感觉颇令人有些不舒服。
正想着,墨竹突然开口:“陆夫人,大人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会有很多公务要处理。”
苏清妤忍不住细品她这句话,她这是在提醒她最近傅清玄可能无暇见她,所以她最好别来?
苏清妤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从相府离开后,她直接回到了宅邸,脑子里却一直想着在相府发生的事,却找不到一点头绪。
而直到郑蓁找上门来,她才终于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苏清妤并不想见郑蓁,但她找上门来,她也不得不见了。
她神色有些焦虑不安,就在苏清妤以为她是为了陆文旻而来时,她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她变了脸。
“姐姐,你可是与傅相有往来?”
“是陆文旻与你说的?他想做什么?”苏清妤语气有些不善。
郑蓁连忙道:“不是他与我说的,是我偷听到的。那日他在屋里一官员正在说话,我给他送参汤,不相信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们在讨论什么接下来要继续弹劾傅相以权谋私,夺下属之妻,德不配位,要求皇帝褫夺他的相位,以正国法之类的事,他们说的就是你与傅相的事。”郑蓁心里有些着急,说得也有些不清不楚。
苏清妤却听得很明白,她怔住,也终于明白墨竹等人为何不对劲了,她们一定是受了傅清玄的叮嘱,不敢向她透露他被人弹劾的事。
这么重大的事情,他竟然瞒着她,他究竟想做什么?以为她胆小怕事,不愿意与他一起面对?苏清妤顿时火冒三丈。
“姐姐你不是与陆郎和离了么?”郑蓁疑惑地道。
“我的确与陆文旻和离了。”苏清妤沉着脸道,自从得知陆文旻找上秦王后,她就有些不安,如今她终于知道陆文旻想要做什么了。
想都不用想,陆文旻的背后是秦王。
他最终还是投靠了秦王。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苏清妤盯着郑蓁的面庞,按理说,她应该是向着陆文旻的,可她却将听来的秘密告诉了自己。
郑蓁道:“姐姐,我说的千真万确,我没有骗你。”
“为何要告诉我这些?”苏情妤有些好奇。
郑蓁脸上浮起了愧疚之色,“姐姐,我辨得清好坏,从一开始你就提醒过陆郎并非良人,是我一意孤行了。”之前见她那次,她情绪正处于激动之中,无法冷静地去思考问题。回去之后,她将与陆文旻相处的种种全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托付错了人,可她已经回不了头了。
但,她很珍惜苏清妤这个朋友,虽然她可能没将她当做朋友。
郑蓁离开后,苏清妤立刻让元冬备轿子,然后来到了相府。
傅清玄没有回来。
她在他的院子里等了半个时辰,他还是没回来。
苏清妤只好让墨竹替她传话,说自己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便回去了。
傅清玄是戌时中才来的,那时候苏清妤正准备睡下。
看着他脸上一如既往的从容神色,苏清妤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心瞬间又掀起波浪,她不理会他,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
傅清玄看着妆台前的背影,摇头莞尔,其实听墨竹说她有要事找他时,他便隐隐猜到了她所说的事是什么,而今看她这副模样,便十分确定了。
他坐在榻上,耐心地等她梳好头发。
苏清妤内心明白,此刻不是与他置气的时候,梳好了头,她放下梳子,来到他身边坐下,板着脸看着他。
她还没有开口说话,傅清玄已经搂住了她的腰,俯首亲了亲她的唇,“妤儿,你是不是想我了?我也是呢。”他道,语气亲昵,隐隐还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苏清妤怔了下,差点心软,好在及时保持了理智,她顿时又来了气,和这种老奸巨猾的人打交道,就必须打起万分精神,不然不知不觉间就被他带着走了。
这人要不是心里有鬼,哪里会这般没羞没臊。苏清妤瞪着他,“你可有什么事瞒着我?”她开门见山地问。
傅清玄顿了下,沉默片刻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被弹劾的事,你都知晓了吧?”他声音轻描淡写,好似这根本不是一件严重的事,但事实真是如此?
她知道不论事态多么严重,他都不会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慌张。
苏清妤咬牙切齿地道,“你为何不告诉我?你不止没有告诉我,你还让墨竹等人不告诉我,对不对?”苏清妤越说越生气,她觉得自己快被他气炸了。
“告诉你做什么?这事你本来就没有错。”傅清玄语气清淡,但注视着她的目光有着不容人忽视的柔情,“妤儿,你不必害怕,是我强迫的你。”
苏清妤终于明白这人当初为何要做那样的事了,因为她不想和离,所以他一开始就在替她做打算。一旦出事,她会是无辜受害的一方,而他来承受所有的骂名。
“谁让你自作聪明的?你就是个傻子。”
苏清妤心里酸酸涩涩的,眼眶不禁红了一圈,她仰了仰头,怕眼泪流出来。
傅清玄唇角微僵了下,但从苏清妤的神色当中看出来了她的言不由衷,于是又微微一笑,再次将她揽入怀中。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他温柔纵容的低语在她耳畔响起,苏清妤头一低,眼泪不觉掉了下来,她不禁吸了吸鼻子,抽泣了下。
“其实我和陆文旻已经和离了。”苏清妤抓着他的衣袖,小声说,心里有些惭愧,如果她早点说,他大概就不会面临这样的局面。
傅清玄似乎片刻之后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他放开她,有些不确定地问:“妤儿,你方才说了什么?”
“我说,我和陆文旻已经和离了!”苏清妤冲着他大声道,看他眼里的惊讶之色,她突然感到难为情,随后便起身回了内室,将脸上的眼泪抹去后,稳了稳心神,拿了和离书后出去,递给他。
傅清玄接过看了。和苏清妤料想的一样,他神色淡定从容,既没有表露出欣喜,也没有指责她的隐瞒。
等他看完,目光落在她身上,苏清妤蓦然夺过和离书,“我说你傻,你这下知道了吧?你要是早点告诉我可能就没事了。”苏清妤‘恶人先告状’道。
在苏清妤转身欲将和离书放出去时,傅清玄却将她拽回了怀中,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苏清妤不禁一怔,看来他的身体出卖了他。
“嗯,是我的错。”他柔声道。
苏清妤抓着他手臂衣服的纤手不由收紧。
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中,不知道为什么,苏清妤越来越想哭,她也没忍住,眼泪一颗颗砸下,滴在他的衣服上。
傅清玄感知到了,放开她,“怎么了?”
也许是因为他的目光太过温柔,温柔得让她觉得自己被他珍重着、爱护着,一直因为害怕被辜负而故作强硬的心终于柔软下来。
“我……我想到了以前的事。”苏清妤流着眼泪,终于有了勇气道:“那一鞭……对不起。”
傅清玄目光微滞了下,随后又莞尔一笑,“没关系,已经过去了。”他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仿佛受到伤害的人是她一样。
苏清妤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定定地望着他,跟着又忍不住说出那件事,“我如果说,当年我没有戏弄过你,我送你的香囊是真心的,你信么?”
傅清玄唇角深深上扬,而后颔了下首,“嗯,我信。”
他回答得十分干脆,没有一丁半点的犹豫,苏清妤看不出来他是在敷衍,还是真的相信了她,她难受的心情瞬间转为迷茫疑惑,眼泪停止,定定地望着他的眼。“你……真信?”
傅清玄坚定地颔首。
苏清妤心中复杂难言:“可我……”
苏清妤还未说完,傅清玄便伸手按住她的唇,然后帮她擦去眼泪,微笑:“过去的事就让它成为过去吧。”
得知过去她喜欢过自己,这并没有让傅清玄多欢喜,反而令人心生遗憾。其实他真正在意的只有她当下的心意而已。
苏清妤沉默下来,也许他说的是对的,过去的事应该让它过去,不要再去想它。因为一个误会,她们耽误了那么多年,只要一想起来,就让人心生无限悔恨。一直想它有什么好呢。
傅清玄注视着她的眼里,她眼里有他的身影,他唇边噙抹浅笑,手轻柔地蹭过她尤带着泪痕的面颊,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微微张开的朱唇。
苏清妤心口一跳,下一瞬,他已经俯首温柔地轻啄着她的唇,一手伸来,轻捏着她的耳垂。
苏清妤她的耳朵很敏感,被他捏在手里,浑身难以抑制地颤了下。
苏清妤悲伤的情绪彻底敛去,心口变得酥酥麻麻的。
傅清玄蓦然将她打横抱起,走进了内室,苏清妤搂着他的脖子,脸不禁变得绯红。
苏清妤被他放倒在床上,他眼眸专注地注视着他,让她有些局促害羞,面颊无法控制地发烫起来,“你别盯着我看了。”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亲近,却是最像夫妻的一次。
傅清玄低笑了下,再次吻了上去,与她唇舌交缠。
两人十指缓缓相握,他的吻缓缓往下,在她的肌肤上点燃一簇又一簇的火苗。
苏清妤被她吻得意.乱情.迷时,耳边忽然传来他温柔的低语,“有你,我才能活着。”
苏清妤蓦然睁开双眸,眼里有着不可思议之色,只觉得自己听差了,她刚要说点什么,他接下来的动作却让她眉头一蹙,好片刻眉头才逐渐舒展开来,唇吐轻吟,脑子已然无法再思考其他的事。

夜深了,屋内的动静平息下来。
苏清妤依偎在傅清玄的怀里,只觉得整个人都软得不行,一点力气也没有。就在她昏昏欲睡,蓦然想起来什么,她睁开双眼,看向闭眼假寐的人。
傅清玄明天要上朝,待会儿他还要回去。
听到动静,傅清玄睁开了眼眸,“怎么了?”他柔声问,伸手拨开她黏在脸颊上的发丝。
苏清妤眨了眨眼睛,“有事想问你。”
“嗯,你问。”傅清玄轻笑。
苏清妤犹豫了下,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你方才可是对我说了句什么话?”苏清妤心里一直有些在意,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向他确认。
傅清玄心知肚明,却开始装傻,“我方才对你说了很多话,你指的是那句?”他语气温柔似水,但那耐人寻味的眼神让苏清妤有点想揍人的冲动。
他肯定是故意的。
那种肉麻的话她说不出口,而且要是她听错了,她说出来多么丢人,想了想,最后只能放弃追问,“我可能听错了。”
傅清玄微笑着凝望着她。
其实不止苏清妤不好意思说出来,傅清玄亦说不出口。这些年来,他早就习惯不与任何人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展示自己最为真实的一面,这是他生存之道。
方才对她说出那句话,是情至深处有感而发,等同于他亲手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她手上。
这种话他无法说出第二遍,想到她或许不曾听见,他不禁叹了一口气,在苏清妤转身背对他后,他从后面拥住了她,揉了揉她的发道:“睡吧,我陪着你。”
秦王府。
自从苏迎雪失去了孩子后,她就一直郁郁寡欢,经常独自一人坐在一处发呆流泪或者长吁短叹。
这一日,秦王忽然传她过去他的院里。
苏迎雪去到他那里时,他端坐在太师椅上悠然饮茶。
看到她,他放下茶,慈眉善目地望着她,和她还在临猗坊时那样。
苏迎雪将苏清妤和傅清玄的事透露给了秦王。秦王为了扳倒傅清玄,勾结了陆文旻。
苏迎雪并不知晓他们的计划。
先前她为了自己和孩子,不得不选择依靠萧祈安,去讨好秦王秦王妃,但失去孩子后,她突然觉得这王府没有任何人能够让她依靠。
秦王秦王妃都不是善茬,至于萧祈安,他根本保护不了她,他只会在她受到伤害之后虚伪地关心她。
失去孩子之后,他说会为她做主,最后只是赶走了赵芊月。
她倒是觉得这做法只有利于他自己,因为他本身就很厌恶赵芊月了。而之后,他也像是无事人一般。
有一天夜里,她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她躺在床上,突然肚子一阵剧痛,她惊醒,看到自己身/下渐渐流淌了很多鲜血,秦王一家人就站在床旁边望着她,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很冷漠。
没有一个人朝着她伸出援手。然后她惊醒了。
在那之后,这秦王府里的每一个人都让她莫名地心生寒意。
“迎雪,你来了。”
秦王冲着她露出和悦的笑容,免了她的礼,让她落座。
苏迎雪从他的脸上只看到了:伪善。
苏迎雪已经渐渐相信了晋王的一些话。
她的母亲是被秦王妃害死的,秦王妃定然会对她心生顾忌,不论如何,她都不会接纳她。
而秦王只想利用她,一旦她没了能够利用的价值,她在他眼里就是脏人眼的东西。
他们一家人都不会承认她的身份。
她想,自己不能再将秦王府视为自己的安身之所。
况且晋王说,秦王和她父亲有恩怨。
她父亲被刺杀似乎还与他有关……
若她继续留在这里,恐怕会落得和萧祈安亡妻一样的下场,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
和苏迎雪猜测的一样,这次秦王唤她前来先是虚伪地关心了下她的身体,之后便问她还知不知道傅清玄的其余把柄。
苏迎雪没说知道或者不知道,只推说头疼,想不起来任何事情,等想到再告诉他。
秦王脸上的笑容就淡了许多,甚至有些不耐烦,随便说了句话,就将她打发去了。
从秦王的院子里出来后,苏迎雪终于下定决心去找晋王。
萧嫣然约了苏清妤在酒楼里见面。
苏清妤先到,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萧嫣然才到。
一见到苏清妤,萧嫣然就迫不及待地告诉她苏迎雪的事。
“你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又没了。”
苏清妤乍听到这消息,心中感到十分错愕,她张了张口,然而不等她问话,萧嫣然便抢言道:
“是赵芊月干的。”她顿了下,撅起小嘴不悦地道:“真是的,自从你那妹妹来了之后,我们王府就乌烟瘴气的,没个安宁之日。”
对于苏迎雪孩子没了一事,萧嫣然内心没有有一丁半点的同情,甚至觉得没了才好。她没嫁人,也没有过孩子,所以不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
苏清妤心口微紧,她定定地看着萧嫣然,一语不发。
她想到那日她和苏迎雪的对话,内心忽然变得无比沉重与复杂。
“你怎么不说话?发什么呆呢?”萧嫣然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有些不高兴,“你不会是在替苏迎雪打抱不平吧?我觉得她本就活该,谁让她设计我兄长的,她就是天生的贱命,根本配不上我兄长。”
苏清妤脸色沉了沉,内心也有些不高兴。
从一见面开始,她就只顾说自己想说的话,从来不懂得看人的脸色。不,她不是不懂,是根本无所谓。
因为她是秦王的掌上明珠,她仗着身份尊贵,所以高高在上地贬低任何她看不惯的人。
苏清妤是想把她和秦王分开来对待的,可他们是父女,她享受着秦王的宠爱,享受着秦王府带给她的尊贵荣华。
她拿着秦王给她的银子挥霍。那些银子是从哪里来的?兴许是秦王贪墨得来的!
她说苏迎雪天生贱命?要不是她的父亲害了她们一家,苏迎雪如今还好好地待在永安侯府,待在亲人身边。
谁稀罕跑到他们王府里为妾?
又不是赵芊月,争着抢着给萧祈安当一个无名无分的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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