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朝堂皆是我弟子(科举)by月月捣药
月月捣药  发于:2025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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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兄弟就是被一个山匪一箭射到身上的,他们想绑着我们去做苦役,我们没办法,好不容易才带着几个兄弟杀了出来,但是,但是……”
刘二顿时痛哭起来。
他们去的时候,一共十六个人,谁曾想回来的时候,却只剩下了三个。
周围的人一阵肃穆,就连童启也没有想到,外面的情况竟然已经糟糕到了如此境地。
沧澜村里的人满脸忧色,担心着难民的流窜。
童启没办法,只能安慰大家多积攒粮食,家家户户尽量挖地窖,狡兔三窟的去储存,别放在同一个地方,然后便是让村民们结成队伍,日夜巡逻,加强防备。
一般越是这种时候,才越是容易生乱。
灾情影响的可不只一家两家,除了沧澜村,连带着刘卜温家里的镖局也受到了重创,很多东西不仅无法运送,人也回不来了,光是赔各种体恤银子便几乎掏空了刘家大半家产。
刘家家主愁的每日烟袋子不离手,短短几日,便感觉老了十几岁。
刘卜温远远看着,只觉心中难受,可想帮忙,却又帮不上任何忙。
童启也是如此。他原本并不打算插手救灾的事情,可眼看着周围的环境越来越乱,局势越来越紧张,甚至波及到了他和学生们正常的生活.
这任务,似乎不做也不行了。
可怎么做呢?

第15章 琉璃方
他发愁的凑在烛光下,翻看着自己这些日子攒下来的声望值和低阶抽奖券,尝试着十连抽,结果全部抽出来的都是些日常小玩意,什么玻璃球、酒精灯、牙刷牙膏之类的,没办法,只得又兑换了三张中阶的抽奖券,尝试着用了一张。
结果一阵银光闪过,竟然爆出了一张方子来。
上面写着【玻璃制作全工艺】?
童启:!!!
中阶奖池里怎么会有玻璃方子?
他挑挑眉,看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玻璃球,缓缓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华夏书院内,清虚子正悠闲的散着步,满意的看着园中的
风景,突然后背一股凉意,让他浑身一激,如同被什么野兽给盯上了一般,本能的转过脑袋。
三日后,河南府,流觞酒楼。
罕见的座无虚席。
一架架高头大马停满了整个街道,挤得人水泄不通。
万盛商会的冯会长、皇商温家的温家主、木知府木奎盛大人、柏盛青柏大人……整个河南府说的上名字的人物,竟然一日之内,全到了场。
店小二哆哆嗦嗦,看着满屋子的大佬,屏息不敢上前。
旁边有闲人胆子大,好奇的打听道,“这吹的是哪门子的风啊?怎么今儿全来了,是有什么大人物要到场吗?”
“我也不知道啊?”
流觞酒楼的店东家一头雾水,忙擦着汗,亲自招待着。
二楼的包厢坐满了人,可偏偏几位贵客,却没有一个想要谦让的意思,宁愿加座,也要在这里等人。
他们手中掩袖,或拿着一个木盒,或拿着一只锦囊,像带着什么绝世之宝一般,满脸防备与抵触。
直至温家家主将帖子亮出,才纷纷试探道。
“你也是?”
“没错,我也是。你呢,也是因此而来?”
几个人互相打着哑谜,什么也没说,却心照不宣。
木知府气愤的咬着牙,偷偷摆手,让暗地里的衙役滚回去。
他娘的,竟然这么多人。
本以为能够空手套白狼,谁知道竟是个谨慎的。也是,如此大的生意,绝不可能只一家吞的下,看来这幕后之人是想要让他们几家争一争才行了。
他看了眼旁边的柏盛青柏大人,哀叹着自己下手太慢,本想离开,可看了看手中的玻璃珠后,又不甘心的默默坐了回去。
争便争吧,他倒要看看这暴利的生意最后落入谁家。
虽然有着知府的身份作为制约,但连柏老都没走,他凭什么走?
不远处的街角,刘明皓紧张的整理着衣服,颤巍巍的抖着两条腿,死死拉住清虚子的衣袖,打量着这边到场的人群,压低了声音问道。
“怎么样,看清楚了吗,总共来了几家?”
“哎呀,你急什么,帖子上说的是末时,这才几点啊,山长说了,让我们压轴出场,你懂什么叫压轴吗?”
两颗脑袋凑在一起,谨慎的如同沙漠里小心翼翼冒头的狐獴一般,瑟瑟缩缩。
有路人偶然经过,忍不住疑惑的回头,颇觉奇怪。
谢羽默默翻了个白眼,用衣袖遮挡住自己的脸,轻踢了清虚子一脚,道,“你们没看见他们的马车吗?邀请函上面的人已经全来齐了,去吧,再让他们等下去,没准反生变故。”
清虚子和刘明皓这才对视一眼,清了清嗓子,抬起头,挺直胸膛,结伴进入了大厅之内。
小道童远远的看着,只觉这天下确实没有一口饭白吃的道理,他们这才在华夏书院住了几日啊?
竟然便要替人撒谎骗人,顶锅出风头了。
谁说的童启是个好人,只会教书来着的?
这明明就是个糯米白团子芝麻馅的人啊!
绝非表面上那般人畜无害,坑起人来,那是毫不留情!
可偏偏他们还无法拒绝,因为对方亲口说了,只要帮忙这一次,便亲手教授他们琉璃制造的方法……
那可是琉璃!!
即便出身琅琊世家的谢羽,也没办法做到一口回绝啊!
流觞酒楼二楼,眼见着清虚子和刘明皓缓缓迈入厅堂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霎时看了过来。
灼热的如同紫外线激光一般,能将两个人瞬间烧成一个洞。
清虚子端起架子,捋着自己的白须,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笑着对大家说道。
“诸位好,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清虚子,乃是众位的邀请人。想必大家都是冲着琉璃方子而来的吧?那么话不多说,咱们这就开始。”
这世界上最难的事,不是赚钱,而是赚聪明人的钱。
与权贵相争,无异于与虎谋皮。
童启深知这个道理。
这时的大奉朝,还仍将玻璃称作琉璃,虽制作工艺已经有了,但却并不算完备,生产出来的工艺制品往往易碎且斑驳,而越是接近透明,便越是能卖出天价来。童启不过随手抽出来的小玩意儿,放二十一世纪,可能小孩子都不稀罕玩的玻璃珠子,只每家寄一个,便让他们坐不住,亲自上门。
足见暴利。
可童启无法独自去吞下这个方子,制作玻璃,不止是雇人建厂这么简单,就连买卖运送,河道船运,他都必须得在其他人眼皮子底下去做,与其顶着所有人眼红的压力,不如拱手让出,但是却能够借着“狗大户”的钱,扬自己的名,完成系统任务。
因此,合作的势力越多越好,只有盘子越大,相互形成制约,它们处于核心,反能最太平。
流觞酒楼内。
晶莹剔透的玻璃珠被展示在红色的漆柜之上,随着阳光的照耀,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美轮美奂。
一旁的店小二和围观的小厮们近乎屏息的盯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生怕哪个不注意,咳嗽一声,便会当场把这尊贵至极的玩意儿给打碎。
清虚子站在屏风前,把玩着那玻璃珠,向诸位一一展示着。
大脑中则飞快回忆着童启教给他的话术,笑盈盈开口道。
“相信大家都已经检测过各自手中的琉璃珠了,对于它的价值应该也已经有了大致判断。今日我请诸位前来,并没有坐地起价的意思,相反,我愿意将这东西的制作方法,免费分享给大家。”
众人灼热的目光瞬间集中在清虚子身上,就连流觞酒楼的少东家都忍不住上前了一步,吞咽着喉结。
刘明皓站在一旁冷眼观察着大家的神色,见果然如同童启所说的那样,一句话便轻易吊起了所有人的心,不由暗自咂舌,感叹着对方的算无遗策。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却无一行动。
都是千年的狐狸修成的精,他们怎会不知免费的东西更贵的道理?
钱都不要,那必是要其他的了。
果然,清虚子的下一句话紧跟着的便是。
“只要大家能够满足我一个要求即可。”
柏盛青皱紧了眉头,问出声道。
“你想要什么?”
刘明皓从袖中掏出几张纸,一一分发给了众人。
木知府警惕的接过,本以为是什么“诱之以利”的东西,没想到上面写的,却是每个人自愿捐献百分之十的琉璃制品利润用来救灾的合约书。
“这是……”
温家家主疑惑的挑挑眉。
“诸位也知道,我如今在华夏书院教书,这琉璃方子便是在其山长和学生们的支持下发现的,既是借着那地方的光,也理应回馈一二。钱便算了,黄河决堤之后,山长与学生们日夜忧心无家可归的难民,有心救济却无能为力,因此,只要大家愿意将之后生产出来的每一样琉璃制品,分出百分之十的利润,救济给灾民,并以我华夏书院的名义施粥招工,那么,我全体师生便愿意帮助大家一起建设琉璃工厂,并全程免费一对一指导,务必让大家生产出最好的琉璃制品,远销海内外。”
“我全胜镖局届时自然也会全程协助,帮忙运送。”刘明皓适时补充道。
大家沉默不语,立刻明白,这是借着他们的钱,刷读书人的名。
可能够拒绝吗?
而且恰恰相反,他们本就只是为了钱,不图扬名,像是木知府、柏盛青这样敏感的背景,反而更需要摆脱与民争利的头衔,那么借慈善之口,推华夏书院出来,便成为了最优解。
他们不仅不能动华夏书院,反而还得想尽办法,推对方一程才行。
倒是这清虚子,是个聪明懂事的,不仅记恩不忘出处,还心怀大义,办事周全,难能可贵。
至于那书院?
在场的倒是无一人放在心上,不过是个读书的地方罢了。
即便扬名的再厉害,又能造成什么影响?
总不过多招几个学生,学费再高一些罢了,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因此,思索过后,所
有人基本上都同意了清虚子的提议,别无二话。
他们倒也不怕清虚子欺瞒,毕竟他们这几个人,即便是出了河南府,也势力惊人,若联合起来,只怕连皇子都得让三分,更何况一个小小的道士?
说来也巧,这消息意外落入温叶辞耳中,他恰好刚刚结束府试,拿到了第一名,听到熟悉的名字,不由多关注了一下,追问了两句道。
“你说是谁提供的琉璃方子?”
“华夏书院的一个道士,名叫清虚子的人。”温家家主不明所以。“怎么,你认识?”
温叶辞疑惑的摇摇头,皱起眉头。
那地方,不就是童启所说的想要继承他师父遗志,教书的地方吗?
怎么还研究起什么琉璃方子了?

第16章 救灾民
有着清虚子和刘家家主在外面招商引资,童启则安心的带着继本叔,继续研究起琉璃的制作工艺来。
他虽拿到了方子,可却从没亲自制作过,不确定流程到底对不对,还是得亲手尝试,才能知晓哪里有问题。
提前说明规避。
因此,这几日,他整日蹲守在华夏书院后山处。
一步步的反复实验记录着。
刘卜温和几位学生有时也会好奇的前来观看,童启皆大大方方任由他们观察,并不阻挡。
终于,在调整了几道工序流程之后,一张张透明的玻璃缓缓成型,凝结起来,成为了各式精致的模样。
汪启元好奇的拿起一块,小心翼翼的敲了敲,感觉确实比一般的琉璃要结实很多。
“原来我们书院的教学楼窗户,便是这样制作出来的啊?”
他们感叹着,称奇不已。
因为整个流程都看在眼里,所以也对这东西的造价成本惊奇的不行。
“就这点东西,就能卖出那样的高价?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山长说这是暴富的产业了。”
“黑,实在是太黑了,就凭这,就能看出那些番邦们有多么狼子野心,竟然溢价如此之高,卖给我们,还说什么难以制作,这分明是把我们当成冤大头去哄了啊?”
众人七嘴八舌吐槽着,唯独刘卜温眼神闪烁,悄然将汪启元拉到了一旁,忧心忡忡说道。
“山长从不藏私,这是他坦诚以待的品德,可我们却不能不提防,这样的赚钱利器,若轻易流传出去,难免对山长不利,我们应替他警告一下其他人才是。”
汪启元想了想,确实如此,于是在下山之后,便主动邀约了所有学生,一起说了这件事。
谁料却遭到了常仕进白眼以待。
“这话用你讲?什么担心山长,当我们不知道呢?你这分明是觉得自己家也参与进来了一腿,生怕我们说出去,挡了你家的财路才是。”
“你这话什么意思?”刘卜温被激的气愤起身。
旁边的杨舟万连忙伸手阻拦,可却小声帮腔道,“本来就是事实嘛,怎么还不允许人说?哪家书院会像咱们山长一样,对学生这么好的,连家里的生意都要帮着操心照顾?也就是你们这些商人出身,满身铜臭气,总把利益挂在嘴边,不断卖惨,才会让山长注意,不然的话,山长怎么可能会如此累?”
“山长那是为了救济灾民!”
“可那棉花也是为了救济灾民吗?特意让清虚子夫子带着你父亲一起去面见权贵,也是救济灾民吗?”
“你这话是在责怪山长对我们太好了?”
旁边的汪启元顿时冷下了脸来,上前几步问道。
“我可没这么说,”杨舟万弱弱的回应着,“我只是觉得,山长对我们如何,大家心里自然有一杆秤,用不着别人多说什么,事实胜于雄辩!反倒总挂在嘴上,要求别人,却不看自己获得了多少的,才是真正的狼心狗肺。与其只知道在口头上讨便宜,不如大家像是继本叔他们一样,都签一张保密书,落于纸上,方知谁有二心。”
吴韧沉吟着点点头。
“我赞同。既然大家想法一致,不如落于纸上,将来谁若背叛,也有可指摘的凭证。”
“写就写。”
刘卜温站起身,当场便让小厮们去拿笔墨纸砚。
“事先声明,山长待我恩重如山,他想做的事情,我是无论如何势必要帮他一起完成的,若是到时候有人想拉后腿,临时退缩,可别怪我不讲同门之谊。”
“你这话正是我的意思才是。”
几个学生互相掰着劲儿,皆认为自己才是最为了山长考虑的人,因此纷纷憋着气,在这小小的酒楼里便立下了未来古今中外皆闻名于世的“五君子协议书”。
后来有人考证,说这便是那个年代最早的保密协议。
当然,最值钱的还是这张纸上的落款人物,完整集齐了华夏书院第一届五个著名毕业生。
但这皆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童启整理好一切流程后,确保了琉璃的制作工艺无误,这才在课堂上宣布了这次的课外实践活动。
他耐心的向大家解释着。
“学习不能只是纸上谈兵,你们学了这么久,远离真正的百姓,很容易曲高和寡,与大众形成隔阂,这一次的实践活动,是想让你们就近了解一下民生疾苦,体验一下各地的风土人情,不强求参加,但只要参加的,都会给大家一些行动津贴,作为报偿……”
“山长,我们不需要钱,都愿意去!”
“没错,我们都想要参加!”
不等他话落,教室里已经纷纷踊跃的举起手来。
童启忍不住心里一暖,虽说救济灾民这事,算是个集体任务,但流民不同于正常的普通百姓,具有极大的危险性,若有人犹豫后退,他也是十分理解的。但没想到,几乎没费什么口角,大家便都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且一副兴致勃勃,热火朝天的模样。
真不愧是他教出来的学生。
一瞬间,童启成就感十足。
于是,在其他府还忧愁着如何解决难民的问题时,河南府已经开始偷摸搞起经济来。
不少百姓悄然发现,市场里一下子涌入了很多招工的人。
不仅城东城西被圈出了好几块地,说要盖什么大型的工厂,连几家权贵也开始日日往外跑,说是研究什么新的生意。被雇佣的闲散汉子工钱翻了好几倍,可即便如此,仍然供不应求。盖房子的、搬砖的、扛木头的、搅拌石英砂的……哪里都需要人!搞到最后,不少地方连妇人也开始收起来,只要能干活,钱给的一样!
这可让不少文人都炸开了锅。
“荒唐,他们这像什么样子?一点礼义廉耻都不要了?”
“哪里就需要那么多人干活,到底神神秘秘在搞什么?”
“良家女子怎能抛头露面!不像话,实在是不像话!”
可即便那么多人议论纷纷,有着知府大人撑腰,权贵做投资商,清虚子依旧全程顺利的不行。
偶有遇到几个眼红的,也很快被压下去,不敢再动。
不到一周,几个琉璃厂房便迅速建好了。
第一波成品被做出,美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掐紧了自己的手心。
扣除了几家权贵用来送礼的部分,当晚,所有货物被小心包好,直接用大船送往了北方。
押送的,正是全胜镖局的人。
柏盛青坐在书桌内,沉思着手里的琉璃珠,那珠子在手心里光华流转,温润如玉,触感十分舒适。
他没有建厂,只是跟随着入了几个股。但凡有见识的,对于这琉璃生意能赚钱的前景,都不会质疑,可这背后之人的目的却总让他有几分在意。
真的是清虚子吗?他不觉得。
一个道家人,充其量能拿出这方子,却不会借此扬名。
他隐隐觉得这背后之人,似乎着有更大的图谋。
就如同一个人站在暗处,窥伺着整个河南府的经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可究竟是谁,却怎么也看不清,如同蒙了一层雾一般,遮遮掩掩,半藏半露。
饥饿,缺水,疲倦。
一切一切极致的痛苦感受,几乎占据了刘默所有的思绪。
他的两条腿已经分不清左右,只是僵硬的在跟随人群支撑前行,胃中像是被长指甲抓挠过一般,不断抽痛着。
家被淹没,尸体累积了一整个河道,父亲死了,母亲死了,村长也死了。
他只得背井离乡,带着妹妹北上,跟随乡民一起逃难。
最初,人们还只是啃食野草青菜,后来便逐渐衍变为什么都吃,朝廷的赈灾粮久等不到,每个城池见到他们便大门紧闭,
不肯收留,目光所及之处,荒芜人烟,饿殍遍地。
他们只能继续往前走,不断的走。
不敢停,也不能停。
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可却不放心孤零零的妹妹,于是只能强迫着自己一次又一次清醒,硬挺着精神。
“刘家小子,前方就是分岔口了,你们打算往哪里走?河南府虽离得近,可那地界穷,且听闻知府是个出了名的爱财如命,咱们即便去了,他也未必会开城门,倒是再撑一撑,就可以到达京城,那里是天子脚下,总不可能不管咱们。”
人群里的王伯颤颤巍巍走过来,询问刘默的主意。
他瞥了一眼队伍里领头的王强等人,坚定的选择了相反的路。
“我们要去河南府。”
他护紧了身后的妹妹,一脸防备。
“唉,你小子,何必那么倔强,那王强跟随的人多,你妹妹若嫁过去,何尝不也是一种保护?只靠你自己一个人,还是太难了。”
“我答应过父亲,一定会让妹妹三媒六聘嫁出去。”
王伯叹了口气,“也罢,既如此,我跟你们一起走,反正我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与其跟着他们沦为食物,还不如跟着你。”
刘默看了眼恐惧不安的妹妹,拉紧了她的手,直接带着人从另一条路离开。
王强等人冷漠的看着,嘲讽的冲着地上啐了口唾沫。
连走了几日,依旧没有见到去河南府的队伍,周围的人越来越少,生病的却越来越多,手中的食物已经见了底,刘默愈渐沉默,心中绝望。
突然,旁边的人指着前方的亭子惊讶道。
“是不是有人在煮粥?我好像闻到了食物的香味!有人,真的有人!”
空气中隐隐的麦香,令他们瞬间激动起来,连滚带爬的往前跑。

刘默忙搀扶起病弱的妹妹,踉跄着向前。
果然见到那凉亭内有个木桌,有书生坐在桌前,正记录着什么,旁边还支着两口大锅,锅里尽是浓稠的粥米。一白幡插立在地上,上书着几个字。
妹妹睁大了眼,迷迷糊糊的看着,因为小时读过几日书,倒也勉强认了出来。
“华夏书院救济点……”
救济点?
这名字好奇怪,不过怎么会是书院来救济?官府呢?
不等他们疑惑,那书桌前的书生已经热情的开了口。
“诸位便是南方来的百姓吧?我们是华夏书院的学生,奉山长之命,施粥救济,只要在这里登记姓名,便可免费领取。如今县城里的琉璃工厂正在招工,不仅包吃包饭,还有月钱,如果有考虑的,不妨进城看看。”
“我们也可以吗?”王伯惊呼道。
“当然!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多多益善,且还有的选呢。”
几碗暖粥入肚,刘默与妹妹等人只感觉入坠梦中,而到了伊川县,方知晓书生口中“有的选”是什么意思。
“是南边来的吗?找工作不,我们这里要两个店小二,一个月80文钱!”
“去去去,80文骗鬼呢?几位,来我们这里吧,不仅包吃包住,每个月还给200文,只用挖煤就行!”
“识字不,先问一下识字不?我们琉璃厂急需识字的,待遇顶级,考虑一下!”
一大堆掌柜管事如同狼见到了羊一般瞬间围了上来,不到几秒钟,便迅速瓜分了进城的难民。
刘默和妹妹看的目瞪口呆,心中也同时对【华夏书院】这个名字,感到了深深的敬畏。
【叮,声望值+236】
【主线-扬名任务进度已达到56.6%(5667/10000)】
童启坐在书院里,既焦虑着学院飞快上涨的名气,又欣慰着系统任务的即将完成。
这几日的华夏书院,可以说是站在了河南府的风口浪尖上,每日都让童启头疼不已。
河南府好几个文人群体都已经盯上了他们,就连王举人等都忍不住给他下了帖子,想问问他其中内情。
童启不想跟这些人敷衍客套,只得以父亲生病作为借口,全部推拒了。
清虚子忍不住感叹,“都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手握琉璃方子这种暴利的东西,却不选择自己做,而是拱手相让,借力扬名了。”
只是沾点边而已,便有如此多的人眼红记恨。
若他们知晓这背后一切,竟然都是一个十岁的孩童所操纵,只怕生吞活剥,原形毕露也是有可能的。
童启笑了笑,躺在那老头椅上晒着太阳,并不答话。
深藏功与名。
书院开了这么久,每日讲课、查资料,他早就想闲下来好好休整几日了,如今正好,趁着学生出去实践活动,他大门一关,管他外界风风雨雨,恰好躲几日清净。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三皇子刚走到沧州,赈灾银子便被消耗殆尽,可灾民救济,却不到十分之一。
听闻了消息的百姓立刻将整个府城围了起来,趁着大半夜,屠杀了整个县衙的官员,□□烧,随后拉起大旗,直接反了!
消息传到京都后,朝野大惊。
三皇子上书求援圣上。
没办法,皇帝只得重新派柏弓良柏大将军前往沧州,实行援救,平反叛乱。
可兵力,却只给了五百人。
谢羽收到消息后,直接将京城里的谢家来信,转交给了清虚子。
“师父,京城来信,说是三皇子被困沧州,柏大将军授命带着钦差大臣和军队前往营救,半路很可能会拐道来一趟河南府,到时候,咱们要不要躲一躲?”
清虚子愣了一下,摇摇扇子。
“不必,他又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柏老不是也在河南府?他们忙着救灾,未必会注意到我们。”
“可山长那边……”
“不必担忧,我试探过,童启并没有想支持任何一个皇子的意思,他更多只是想办好这个书院,外人不知此处的神异,未必会关注拉拢。”
他想了想,嘴上虽如此说着,可心底里却未免还是有些放不下,于是趁着童启下山后,连忙给谢家家主写了封信,让他们明年早做打算,趁早将谢家嫡小公子给送过来。
来此读书。
他有直觉,这家书院以后的前景定非人力可控,越早上船的人,才越能把握住真正的机会。
伴随着柏大将军即将到来的消息,北上的货船,也接连回航。
原本装的琉璃制品,被兑换成了一箱箱的珠宝白银,刘明皓满脸激动,几乎没做过如此轻松的生意。
那琉璃制品刚被运到北边,瞬间便被争抢一空。
“你们是没看见那盛况啊,我的天,简直如同天上下了银子雨一般!多少人拿着银子只为了咱们的东西,抢破了头似的,那一箱五彩琉璃珠,还没露面呢,便被当地的大户直接给包了下来,光是开价,就达到了这个数!”
刘明皓一边脱着鞋袜,一边伸出五个指头比了比,跟家里人大声吹嘘着,涨红的皮肤,犹如醉酒微醺一般,浓郁未消。
刘夫人连忙拿起香朝四处拜了拜,“可见是咱们家遇到了贵人,若不是童山长保佑,哪里能有如此的好运气?”
刘家上上下下皆感恩不已。
而其他权贵们在看到账单之后,也忍不住惊叹,对清虚子的态度,更加恭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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