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朝堂皆是我弟子(科举)by月月捣药
月月捣药  发于:2025年06月23日

关灯
护眼

只有往朝堂输送足够多的优秀人才,争取到更多的话语权,才能够拥有力量去改变周遭这动荡不安的局势。
否则朝堂上再有什么歪主意,就像是这次的黄河决堤救灾行动一般,搅的四洲混乱不堪的话,那别说安心读书开书院了,只怕到最后,连系统要的学生数量都凑不齐。
更糟的是,童启不确定历史会不会是个循环,兜兜转转,再次回到原本的路线上去,尤其是现在的大奉朝和原本的北宋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如果说他手握系统,最后还能任由局势发展成另一个屈辱的南宋模样的话,那只怕得活生生气死在这里。
感受到了童启内心的坚定,一众学生们顿时头皮一紧,不敢再乱言,规规矩矩的继续奋斗起明年的县试来。
而此时,一个略显意外的人,也慢悠悠乘着马车,到达了沧澜村。
“就是这里?野山野水,看起来倒还算不错。”
一只白皙的手缓缓掀起车帘,打量着这沧澜山脉,温叶辞拿起帕子咳了两声,脸颊上泛起不太正常的红晕,换了轿,令小厮们抬着继续往山上走去。
虽然这次的府试他成功拿下了第一名,但心底里却并没有多少喜悦,因为他知道,那是童启没有到场,若是他在,这第一,还未必是谁的。
不怕敌人太强大,只怕敌人连战也没有战的心思,否则,孰胜孰败,连第二次对比的机会都没有。
温叶辞如今就是这么个想法。
他听闻近日童启这书院风头大胜,多少也算是扬了名,满足了那神秘师父的心意,于是不由思考起科举的事来,眼见着院试即将开始,虽然对方曾说过这几年不再参加,但他仍旧不甘心,想亲自来问一问童启的意思。
他希望能和童启真刀真枪的在考场上见面。
轰轰烈烈的再斗一场。
本以为那书院会是像他想象的一样,破旧守成,充满道观的气息,可当轿撵停靠在半山腰处,他踏步而出,见到那辉煌大气的牌匾楹联时,不由还是惊了两惊。
这便是童启口中那随便教教的书院?
怎得如此恢宏磅礴,倒是比传闻中的四大书院看起来还要郑重其事一些,定睛细看,那华夏书院四字旁边还挂着一个多出来的小匾额,上写着“栋梁之材”四字。
龙飞凤舞,字迹不俗,落款竟是胡丞相!

听闻到温叶辞的前来拜访,正在上课的童启十分意外。
他与这人不过在王举人那里见过一面,之后便再无交集,这陡然的,怎么还登门了呢?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让学生们先自习着,他请进来倒茶后细问,这才知道对方是为了询问院试的事情。
其实童启也在犹豫。
这是书院的第一年,他不想分心,所有的重点基本上都放在了培养学生身上,可即便再快,学生们看到结果,也得等到明年三月份之后,眼见着伊川县劳役即将开始,每家每户都要出一个人,他们家自然也不会例外,如今童父重伤未愈,是不可能带病前往的,那么他只能花钱找人,帮忙代替。
若身为秀才的话,这笔钱,自然便能省下。
大奉朝虽然破破烂烂,一身诟病,可对于文人阶级的待遇,那还真是没得挑,只要考中秀才,每年便能免除劳役的抽调、二十亩良田的税收,还能见县令不跪,拥有参政权……反正福利多多。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的黄河决堤救灾民任务,华夏书院出了太多的风头,与他原本“苟着发育”的想法完全相反,他担心若哪一天撞进了某位权贵的眼,或许这家书院,便没有了自保之力,就像是这次的琉璃方子一般,最后只能眼睁睁着让出,任由其他人顶替荣誉。
秀才的权力虽也没多大,好歹属于功名位列之中,若真遇到了“有心之人”,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话是如此说,可院试却也不是那么好考的。
马上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到达八月份,他还没做任何准备,贸贸然去考,不仅代表着自己,还有华夏书院的名声。
若拿不到好的名次,丢人事小,丢面事大,以后山长还怎么当?如何服众?
有太多要操心纠结的事堆积在童启脑子里,可万般话语,却不能说给温叶辞去听。
他知晓对方是出于好意,于是只能先敷衍着,表示会认真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咳咳,那便好,是要冷静想一想,再思考如何做。”
温叶辞见其松口,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茶水润了润嗓子。
见对方咳疾还未好,似乎比以往还要更严重些,童启关切道。
“你这咳嗽是什么原因,怎么感觉比上次更重了些?”
“不妨事,老毛病了,只是上次府试时不慎感染了风寒,如今还没好全罢了,养养便好。”
童启点点头,正好他也想着多问一些跟科举流程相关的事情,于是顺势邀请对方留下来,在书院多住几日,给学生们讲讲县试、府试的事情,他也好找一找自动售货机里的川贝枇杷膏,给对方当个回礼。
温叶辞稍加犹豫一下,立马同意了。
山中清幽,本就利于养身体,再加上之前的琉璃工坊,他们温家乘了不少人情,多住几日,也无妨。倒是他旁边的小厮墨韵欲言又止,十分不满。
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书院罢了,有什么可多呆的?再舒服,能有他们温家舒服么?少爷多金贵的人啊,竟然如此低声低气的跟一个十岁小孩说话,若不是惜才,他们犯得着跑这么大老远,到这个穷乡僻壤来吗?
继本叔在童启的安排下,将两人带到宿舍楼。
温家好歹皇商出身,吃穿用度不比其他,虽对书院很多设施感到好奇,却没有像其他人那般惊愕。
只是短短摸索两下,便迅速懂得了其内的原理,像是水龙头、风扇之类的东西,倒也能叹一句心思精巧。
他从小多病,在家中时便难以入睡,奇怪的是来到这华夏书院后,反倒罕见的休息不错,尤其是食堂里的饭菜更是精致可口,别有一番风味,再配上童启特意给他解锁的川贝枇杷膏,几日下来,咳疾也好了许多。
墨韵在一旁看着,也渐觉欢喜起来。
童启没有客气的意思,直接让温叶辞带着学生们上了几日课,能轻松拿下府试第一名的,自然有点东西,换换视角,倒也新鲜。
可温叶辞却是越讲越心惊,他从未见过有书院是如此讲课的,那小蜜蜂扩音器挂在腰间,轻轻松松一句话便能迅速传达至教室里每一个角落。干净明亮的环境,令他也不自觉艳羡起来,而更惊叹的,还要属童启信手拈来,举重若轻的讲课模式。
只消几节课,他便能迅速感觉到对方知识内容的繁杂与磅礴。
就连之后再回到王举人那里,听其讲解,都只觉远不如童启,越发心不在焉,频频出神起来。
沧澜村,童父的伤势这几日终于好了很多,至少可以下床行动了。
而他醒后,也逐渐染上了一个新的习惯,那便是吃罢饭后慢悠悠在村子里闲逛,聆听村民们吹嘘他儿子的事。
“磊子醒了啊,你儿子如今可有出息了,听说了没,你这病幸亏靠他拿出的什么酒精,不然早死了。”
“是该多动动,别给你儿子添麻烦。”
“什么时候让童小子去我家坐坐,我给他做些好吃的!”
“你可真有福气,生出这么个神仙儿子……”
如此种种的称赞,一开始,令童父感觉非常不自在。
不过出镖大半年,回到家里,怎么儿子便突然变成了神仙的徒弟,还有着那么多传奇的故事?可时间一久,他渐渐也骄傲起来,感慨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说法。
可惜的是他在家中一向是个严父,和儿子并不算亲近,如今对方为了忙书院的事,更是基本不下山,让他颇为遗憾和想念。
终于在一次旬假时,童启回了家里,见到童父伤势好了不少,平淡的点了点头。
“最近您就在家休养一段时间吧,暂时别出去了。劳役的事情我已经找好了人,银子的事,你不必管。”
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以往家中赚钱的人都是自己,这头一次没拿到钱还负了伤回来,儿子却没有任何埋怨,还主动担下了劳役的事情,忙里忙外,这让他这做父亲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童启见他没说话,尴尬的陪同坐了一会儿,站起身刚想走,又被叫住。
“我的伤没那么严重,过段时间便可以再出去走镖了,我和全胜镖局的东家已经谈好了,一起去护送琉璃厂的货,银子的事,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个……是之前你跟我要的,我在路上买了,虽有点脏,你若喜欢,拿着去玩吧。”
童父摩挲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竹蜻蜓来,递给他。
那是他从难民手中一路死死护住的唯一一件东西,即便受伤了也没丢下。
但可惜……要送的人,却早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童启没想过对方会拿出这个,在原主的记忆中,童父是个十分严肃且凶巴巴的人,他给他要了许久的竹蜻蜓,对方却似乎从未放在心上过,今年的生辰,父亲外出走镖依旧没回来,小童启孤零零的走到河边玩耍,这才不慎落水,彻底离开了这世界。
说怨恨吗?似乎是有的。
可再多的怨恨,在看到这东西的时候,也忍不住心软了下来。
他伸手接过,有些怔神的望着手里的竹蜻蜓,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院试,考就考吧。
不过一个秀才而已,有什么可犹犹豫豫的,人生这么短,与其陷在纠结之中,不如直接去干。
系统早已经在线蹲守了好几日,从温叶辞上山开始,便暗暗期待着,如今见到童启决定要考院试,顿时兴奋的蹦出一个主线任务来。
【叮,升级教师资格背景吧!拿下院案首,惊艳四座!
成功:奖励蔬菜大棚10亩及蔬果种子四样
失败:无惩罚】
童启:……?
我说要考院试,可没说就一定要拿下院案首啊,你当这院案首这么好拿的吗?
河南府可是有好几个县的啊!
系统热血满满:“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不拿第一的考试算什么考试?宿主,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反正没惩罚,直接闭着眼睛冲就是啊!”
好像……说的还挺有道理?
童启很快便做起了一系列准备工作。
首先开始调整自己的作息,上午教课,下午和晚上则跟着学生们一起自习,他特意搬了个小桌子坐在教室里的最后一排,刚开始大家还很不适应,可后来看到对方那么专心致志,井井有条的样子,也不由渐渐安心下来。
他特意设置了一大张时间安排的表格,贴在教室里,每日按照精准的时间进行复习、休息。
效率高到所有围观的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我的天,你们看到山长的复习速度了吗?简直是一日千里啊!谁有个这样的对手,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这算什么,你们注意到那计划表了吗,可以说是连上厕所的时间都安排好了,咱们回头考县试,不会也要这么准备吧?”
“本来以为我读书就够努力了,这跟山长一比,还是差远了啊。”
几个学生们被这股氛围带动的,也不禁勤奋起来,一时间,整个书院里欣欣向荣,一股考前冲刺的意味,反而比之前强压着“退学警告”的时候还要努力的多。
清虚子坐在一旁的躺椅上,见到这场景,欣慰十足。
他是整个书院里唯一没有科举压力的,每日上上课,批改批改学生们的试卷,吃着小徒弟清洗的水果,只觉得这日子,神仙来了都不想换,实在是太惬意了。
正在这时,谢羽却突然递上来一封信。
“师父,谢家的信来了。”
他伸手拆开,几行看完,顿时破口大骂。
“蠢货,真正的蠢货!这谢家家主是越发糊涂了,竟然连我的话都不信了,我让他送谢家嫡子过来学习,结果呢,他竟然送了个庶子过来!这是看不起谁呢?那小子本就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送过来能做什么?让他滚回去,这里没他的地方,什么国子监,我又不是没去过国子监,怎么会不知道哪里才是好的场所?若真将孩子送到那里,那才是真正的糟蹋了呢!”
清虚子气愤的不行,当场便要回信狠狠骂过去。
谢羽沉默不语,他属于谢家旁支的孩子,认真讲来,其实也算庶出,因此虽心底里不满家主看轻了这所书院,却不敢像清虚子这般骂,只得给他研墨安排。

短短两个月,所有的事务在童启手中做了简单交接。
与汪家合作的棉花田,如今早已走上正轨,有吴韧负责看管,不必忧心,他早已将种植过程等一系列需要注意的事情提前抄写了一个小册子,分发给了汪家和负责的佃户们;而琉璃厂每月的分红也有全胜镖局的总镖头刘明皓统一照料,准时交接给府衙里的灾民救济点。
童启轻装简行,只带了继本叔和全胜镖局硬塞过来的两个镖师,便直接踏上了府城科考之旅。
其实刘家家主和童父本来也是想要一起的,但被他给婉拒了。
不过考个试而已,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更何况河南府和伊川县离得也不算远,来回几日便回来了,有何担心之处?
书院被暂时托付给了清虚子,临走前,他还不忘给学生们布置了满满一周的作业与复习安排,这才放心离开。
态度随意的就像是出门旅个游,半点没有科举的模样。
五位学生站立在书院门口,目送山长坐的牛车缓缓驶向远处,皆感觉到一阵稀奇。
不止是为了童启“严格备战,轻松上场”的态度,更是为了这罕见的学生送老师的诡异场面。
以往见过父母送孩子,老师送学生,这还是头一次,倒过来的?
童启一路没带多少衣服和书本,唯一装了满满一竹箱的,就是各种吃的喝的。
“来来来,别客气,尝尝我们书院新制作的吃食如何?我特意拿了五六天的分量,够咱们路上吃的了!”
他毫不客气的掏出几罐八宝粥以及小面包塞给了随行的镖师们,空悬着小短腿坐在马车边缘处,目光狡黠而灵动。
这一刻,脱离了华夏书院山长的身份,童启重新回归了应有的年纪,就如同普通出门串亲戚的孩童般,充满了天真。
两位镖师愣愣的接过,忙道了谢,心中一暖。
他们走南闯北,没少接触过文人群体,但凡身上带点功名的,哪个不是浑身傲气,一脸不屑?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拿正眼看他们,且年龄又如此小,辛辛苦苦的跋山涉水参加科考,实在是惹人怜爱。
一路上,两个人对童启照顾有加,偶尔讲述着沿路的风景与走镖时遇到的故事,倒也有趣。
快临近府城边缘的时候,一队人马匆匆从他们身边经过,激起阵阵灰尘。
童启瞄了一眼那马上坐着的人,突然道了声。
“拦住前面那几人。”
两位镖师不明所以,本着完全信任童启的原则,直接掉头跟上。
见他们追来,前头那几人瞬间跑得更快。
童启站起身,从后方拽出一跟长长的绳索来,打了个活套,递给旁边的继本叔,表情冷厉,“他们是拐子,用这个,把最前方马上的那个人拽下来,王叔、刘叔,准备好,他们手里应该有武器。”
什么?拐子?
一听这话,几个人顿时严肃起来,拿起东西,严阵以待。
童继本不愧是战场上下来的人,虽然一条腿瘸了,可手上的动作却依旧精准。
只甩了几下便直接套中了人,一把狠薅了下来。
前方马匹飞跃,伴随着一阵凄惨的嘶鸣声,男人脖颈瞬间被套住,整个摔倒在土地上。
系在身旁的麻袋也因此解封了口,掉落下来,露出个七八岁昏迷的男童。
随行的同伴勒紧了马匹,一脸凶恶。
“妈的,多管闲事,找死!”
他们拿起刀转身冲着童启等人驶来,两位镖师和童继本立刻迎上,双方缠斗着,童启连忙去查看那地上的孩子,好在只是昏迷,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被拽下马的男人挣扎着爬起来,望向童启。
见到不过是个十岁的男童,顿时
恶狠狠的朝地上唾了一口,伸手来抓。
“小心!”
周围的人惊了一跳,刚想呼救,却见一道冷厉的光芒直接刺入那歹人的掌心!
刀尖轻易穿透过皮肉,深可见骨,血如泉涌。
“啊!”
那歹人痛呼着握紧了自己的掌心。
童启站在原地,手持出门前从自动售货机内临时兑换出的水果刀,一脸冷峻。
不过两秒之差,一只冷箭横穿过那歹人的胸膛,将其射中倒地。
其余同伙见状不对,立马逃窜,却被匆匆赶来的一队士兵紧急围住。
“是你?”
领头的柏大将军手持弓,骑着马赶来,意外的看了童启一眼。
“参见将军。”童启硬挺着行了个礼。
头一次见到有人死在自己眼前,说毫无波动是不可能的,他青白着脸,忍了又忍,终于还是禁不住,扭过头吐了出来。
柏大将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挑挑眉,颇觉有趣。
“你这孩子倒是冷静聪慧,怎知他们这一群人便是拐子?”
童启擦了擦嘴角,无奈的解释道。
“谁家男人穿的一身布衣,可包袱却是锦缎做的啊?更何况他们行色匆匆,连吃食都没有准备,可腰间却挂着明显不属于他们的孩童专用水囊,一看便有异。”
柏弓良忍不住笑出声,只一眼便能如此观察入微,这小子,确实有点东西。
难怪老爹赞赏有加。
他本是奉命前来镇压动乱的,谁曾想恰好遇到安庆侯爷家里的嫡子丢失,忙帮着找过来,没想到反看了一出好戏。
“你是要去考院试?走,我送你一程。”
柏弓良有心结识一番,顺便问问对方手上这匕首是何物所制,怎会如此锋利?
于是一把将童启拎坐到马上,吓了手底下的人一跳。
“那个……柏将军!”
人家好歹救了侯府公子,你稍微客气一点啊!
旁边的副将心都快跳出来了,生怕自家将军得罪了这小童,也挨上一刀。
童启倒是比想象中适应良好,头一次骑马,接触到头顶的新鲜空气,他兴奋的四周看看,反而压下了方才死人的阴影。
两方结成一队,边走边聊。
童启也没想到,当初在柏老府上看到的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柏大将军本人!
他本就崇拜这种沙场上厮杀出来的人物,一来一往之间,倒也聊得开心。若不是院试马上开始,只怕还有得促膝长谈的时候。
互相约定了等回到伊川县,就去书院拜访。
两人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到了府城,童启让继本叔先去找租住的房子,他则单独拎着点礼物上门,趁机拜见了一下当地的学政以及知府大人木奎盛。
那玻璃方子本就是借着华夏书院的名声递上去的,而作为华夏书院的山长,他来科考,理应打个招呼。
木奎盛对童启态度尚且算是不错,毕竟替他赚了那么多钱,可学政大人便有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院试在即,学子理应主动避嫌才是,你倒好,反倒上赶着,呵,恕在下难以陪同,先行一步。”
对方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童启摸了摸鼻子,也不介意。
他早就打听到的消息,这河南府的学政乃是鲁地出身,翰林院里贬下来的,性格最是刚正不阿,一贯秉公无私、从不搞表面工程,和木知府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如今一看,倒的确如此,让他彻底放了心。
公正就好,要的就是不徇私,公公正正的。
不然判卷子,他还真找不到参考标准是什么。
且说另一边,安庆侯府丢失的嫡子被找回,侯府夫人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正不知该如何感谢是好,柏大将军却开口表示,人并非是自己救下的。
安庆侯连忙追问情况,对方将当时的情景合盘托出。
听闻动了刀,死了人,几位吓得那是一身冷汗,连忙备好重礼,便想要亲自前往感谢。
可到了地方,却扑了个空,客栈掌柜说,人已经进入考场之内了。
锣声一响,院门缓缓关闭,三日的科考正式开始。
童启跟随衙役走到自己的号房内,将手里的竹篮放下,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水和抹布狠狠打扫起卫生来。
这可是未来两三天吃饭睡觉的地方,不干净怎么能行?
将周围擦得一尘不染后,他这才缓缓坐下,等待卷子的分发。
紧张嘛,倒是不紧张,毕竟他早已经在考前压过一波题目,而且这几年的真题模拟,也已经全部做了一遍,心中有数,自然不会慌张。
倒是对面号房里的一个老童生,胡子花白,看到他这年纪,也来参加院试,颇有些不忿。
口中不断念叨着,“黄口小儿,世风日下”之类的。
直到被旁边站岗的衙役警告了好几遍,这才勉强住嘴。
清脆的磬钟提示音响起,卷子被一张张传了下来,童启接过后先整体阅览一遍,等学政官喊了开考,这才开始提笔研墨,慢慢思考起从哪里作答。
经义题比较好写,策论的话,按照他平日里练习的规格来,倒也不难,唯有诗词需要多想想,反复揣摩。
他给不同的题型分配好时间,将内容先填写到草稿纸上,刚开始时还有点不习惯,越写,却越觉得顺利,在不少人还没答完第一题的时候,他已经率先将经义题全部誊写到卷子上了。
养精蓄锐一会儿,临近午时,不少考生纷纷掏出大饼啃了起来。
童启却将卷子一收,直接向衙役要了壶热水。
不一会儿,一股霸道的香气陡然弥漫至整个号房内,将所有考生的心神被搅得瞬间一滞。

哪个孙子这么欠,竟然在考院做熟食啊!!
别说其他早已饥肠辘辘的学子们了,就连监考了一上午的学政大人都忍不住太阳穴一跳,愤怒的拍响了案桌。
“是谁?不是说了考院里不准用明火?”
屈着身子赶过来的衙役一脸苦色。
“大人,我们的确没给任何人使用明火啊,那人……那人是直接用热水泡开的面条!”
面还可以泡出来?
学政大人惊了,忙令衙役带着前往,去察看到底怎么回事。
矮□□仄的号房中,童启将所有试卷收起,放在一旁的竹篮里,独自抱着面碗吸溜着,今日份的午餐是酸菜牛肉面,为了补充脑力,他还特意往里面放了两颗卤蛋和香肠,再配上一袋甜甜的小面包,嗯,绝了!简直比外面过的还惬意。
学政大人黑着脸看着号房里那熟悉的小子,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来野炊踏青的不成?
有没有一点科举的严肃感!成何体统,啊?
这成何体统!
他本想严词警告一番,顺便没收走对方所有的吃食,可话到嘴边却想起科举考试的条例规定中,并没有不允许学生自带泡面的说法,难不成就因为味道好闻一些,霸道一点,就斥责惩罚?这说出去……也立不住脚啊。
最后纠结一番,也只能拂袖离开,不做理会。
童启茫然的看着他们来了又走,不明所以,继续嗦面。
倒是旁边的学子们忍不住了,不断的吞咽着口水,手中的饼也如同嚼蜡一般,索然无味。
几个衙役不自觉的往这里多巡了几遍,只为多嗅嗅空气中弥散的味道。
温叶辞坐在甲字号号房内,无奈的摇摇头。
他自然知道这是谁闹出的动静。
临行前,他也收到了童启送的考试大礼包,可因为过于张扬便没带进来,如今闻着这味道,反有些后悔,早知道,不该跟吃的过不去才是,有什么可迂腐的?
多喝几口热水压下口中的素饼,他整了整试卷,继续低头对答起来。
申家的小公子也在这场考试之中,本就因为没吃早餐而饿的头晕眼花,刚咬了口饼子,却猛地闻到这诱人的味道,差点炸了。
妈的,这谁啊,竟然如此嚣张?
老子吃的还好?
最好别让我知道名字,不然腿都给你打断!
一整日过去,临近下午,第一场才终于考完。
收了卷子后,不少书生短暂的走出号房,活动着筋骨,上上厕所。
童启眼见离下一场还有半个多小时,掏出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溜达着去前头寻找温叶辞。
刚走到半路,却被人拦了下来。
“申公子,我亲眼看到,午时便是这小子闹出的动静!”
对面号房里那头发发白的老童生卑躬屈膝着,带着一群看起来便富贵无比的书生围了过来。
领头的申宫保耀武扬威,推开人群,走上前,一脸怒气。
可看到对面的小萝卜头后,却猛地一滞。
童启眨眨眼,仰着头看着这群找事的人,一脸无辜。
申宫保:……
就是这小子?
这才十岁吧,怎么混进院试里的?
他憋了一整日的气,本想怒斥一番,可看见这比自己弟弟还要小,唇红齿白,如同观音座下童子的家伙,满腹愤怒瞬间烟消云散。
跟个小孩子置气……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可来都来了,所有人都看着,骑虎难下,若停,多少也有点伤及面子吧?
申宫保卡壳一瞬,很快调整了面容,恶狠狠道,“便是你小子中午在煮面吃?你知道这是哪里吗?谁允许你乱做东西的,在这考场里!影响到我答卷了知不知道!”
童启茫然道,“啊,不好意思,院试有规定说不可以吗?我还真不知道欸。”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