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分营队的时候,压根没去,开完大会第二日更是连训练也没参加,直接和几个狐朋狗友相约出
了军营,嫖妓去也。
挨着军营几里地的范围内,一贯是大家认为最好做生意的地方。
因为远离家乡,不在妻女身边,手里又拿了点银子便不免起了其他心思,再加上附近有几个挑唆的,便把血汗钱全换作了酒色,图一场美梦。
刘狗蛋便是其中之一。
若换做以前,这甚至是不少将领士兵们沟通感情的方式,压根不会有人管。可碰上新来的这小子,却成了错处,连个结伴的人都少了许多,于是,他喝着喝着,便不免有了几分闷气。
“妈的,一个毛头小子,连女人滋味都没尝过,懂什么军纪?就训吧,即便是训死了,难不成还能打得过那些人高马大的契丹人不成?装什么装。”
他坐在酒席中醉醺醺,大放厥词。
领头的老鸨冲着角落里点了点头,当晚,关于大奉朝临时换将,有新人插手军队管理的消息,便瞬间传遍了整个辽国。
历史上最著名的辽国太后萧绰坐在椅子上,垂眸沉思着。
“确定来的人当真是童启吗?他不过是一个书院的山长,哪里来的权力插手军政?”
旁边的官员连忙上前回答。
“许是大奉朝皇帝额外给的允许。这人自成名后,便颇受文坛喜爱,组织的几场活动,皆影响不小,其门下学生也相继毕业入了朝,按照我们前线得来的消息,童启这趟,似乎是拿着尚方宝剑来的。”
尚方宝剑?
那确实是下了血本了。
听闻自大奉朝建国初始就有这玩意儿,原本可是存在于皇室手中只给外戚使用的,谁曾想,第一个带着露面的,竟会是一个未入朝的素人?
这皇帝,倒的确是对其信重有加。
“不过也难怪,我也挺喜欢他写的诗词与文章的。对于有才华的人,大家本就有一定的偏向。让赵钦警醒一些,童启可不是一个冲动胡来的人,能够活捉,便尽量活捉,倘若能劝降他到我大辽来,便更是大功一件。”
“是,太后。”
不同于萧绰的爱才,四皇子赵钦听闻后,却只觉搞笑。
他父亲真是糊涂惯了,以为派个文臣来便可以跟他说和,就能够让他回心转意了?
难不成还以为他还是幼时里那个打个巴掌给颗枣,便可以哄好的小孩子不成?
那可是杀妻夺子之仇!
别管谁来了,哪怕是他爹亲至,也绝不可能退让。
这一次,他一定要让整个大奉朝一起陪葬!
四殿下通红着眼,看向墙上挂着的大奉朝疆域图,用朱砂笔在京都城上,狠狠的画了一个红色的叉号。并命令谁的和谈都不接,不准让任何使臣靠近他们黄龙府十里的范围之内。
否则,杀无赦!
气势汹汹的意见发布出去,童启却没有任何回应。
因为他一早就没准备要去和谈。
现在根本不是谈的时机,即便谈了,也不可能有真正的结局。
而他在忙什么呢?忙杀鸡儆猴,忙接着整顿的军纪。
说实话,自他来到大奉朝后,便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不得不亲自作此抉择。
说他仁慈也好,说他心善也罢,他向来对所有人,都是能避免冲突就避免冲突,能不杀人就不杀人的。可形势所迫,偏偏有人故意去挑衅,去撞枪口上,那为了树军威,他也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这刑法执行。
当刘狗蛋与三名士兵一同被按在监斩台上的时候,犹糊里糊涂,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浑身萦绕的酒气缠绕在冰冷的刀锋上,看着那距离自己脖颈处仅有几厘米的大刀。
他所有的酒,瞬间清醒。
“等一等,这什么意思?要杀我?凭什么杀我,你不能杀我,柏将军,柏大将军!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的士兵被杀吗?徐将军,王常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四名犯禁者,其中有一个,甚至已经达到了将领级别,可童启依旧没有任何留情,将他们全部按在了监斩台上。
底下七万多的士兵,屏息注视着。
童启俯视着几人,朗声念着他们触犯的法条。
“……别怪我丑话没有说在前面,昨日刚颁布的十大军纪,今日,便有人以身犯禁。若如此想死,我也只能全了这几位的心思。只可惜,还未认识便要匆匆告别,也是令人遗憾。我再次重申一遍,十大军纪,并非儿戏,请诸君务必刻在脑子里,去遵守。今日这几位之后果,便是给大家一个警醒,我希望每位战士,即便是死,也堂堂正正死在战场上,而不是在军队里,遭受这样耻辱的处决,被冠以这样的墓志铭,连个抚恤金都没有。明白吗?”
明明是如此轻柔的语气。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可所有人却看着台上被羁押的士兵,战战兢兢,不敢多言一句。
当快刀扬起,人头滚落高台,鲜血飙溅在土地木板之上。
伴随着冷冽的微风,大家也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人,是来真的。
别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承认还是不承认。
旧有的规则如今重新洗牌,想要留下,想要建功立业,便只能遵守新的这一套。
无人可置喙。
杀完人,童启犹面色平静,像是刚看完一场演出般,他俯视着下方的士兵们,率先给未来几个月的目标定了性。
“诸君,若有认为我只是说说而已,很快就会走的,我劝你趁早打消了这个想法。我与其他文官不同,决定了什么,即便是死,也一定要完成,谁也改变不了我的想法。是,这一次我是为了和谈而来,可那是我最终的目的,却不是我达成的手段。”
“我这人,不卑微,更不想跪着去求和。可要想赚到面子,还得靠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去打。所以请大家务必给我三个月,三个月,是我与大家的约定。在这段时间里,我会不惜一切夺回那沦陷的几大州城,还请大家配合我,一起完成这件事。别管对方是契丹,还是西夏,亦或者是什么别的部落民族,只要胆敢踏上我大奉朝的土地,我便默认其,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大家皆是为了保家卫国而生,历史上轻飘飘的一页,背后所承载的厚重却是百万人的人生。我相信不会有人愿意自己所处的文字里,尽是屈辱。我们进一步,那后人的脊梁便高挺一寸,我们退一步,那妻女乡邻所要面对的,便只剩万丈深渊!”
“我们没有试错的成本。身为大奉朝子民,身为男人,唯有以战止战,才能使和平重新归来,而一切付出的汗水,将是你们永远的荣光!”
一番推心置腹,说的在场不少男人都不由汗津津,沉默以对。
少顷,不知谁咬牙喊了一句“战!”
整个校场上,顿时响彻起了一圈又一圈的呐喊声。
“战!战!战!”
那声音,气势如虹,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绝望感。
他们已没有退路,既如此,那便,只能向前!
赵天阙和李元昊站在角落里,抬头痴痴的看着童启的样子,将对方的身影一下下刻在了心中,敬佩不已,满是星星眼。
柏弓良站在一旁,也不得不叹道,这可能就是文人风骨独有的魅力。
这话,他说出来,假。
可童启说来,却带着一股势如破竹,无路可走的困兽之感,令人不由的热血沸腾。
而凭借着这番话,这场杀鸡儆猴的试验,军队里这才总算是彻底归拢了人心,上下一体。
风气也不由整顿一肃。
再也没了什么浑水摸鱼,吊儿郎当,混吃等死的模样。
早中晚,童启令童继本帮忙柏大将军一同参与士兵们的训练。
从体力、态度、战术上,进行全方位的全新培训。肉眼可见的,几乎所有层级的士兵们都实力提高了不少,尤其是精锐兵,更是进退一致,整齐划一。当然,他们的待遇吃食也是整个营里最好的,不说顿顿有肉,
起码也没有再饿肚子的。
这一次,童继本从书院里带过来的安保人员,一共有二十三人,不连两小只,个个是武功的好手。
全被打乱调入了军中,作为指导员,辅助训练。
他们毕竟是被这法子狠狠磨过的,经验都要更多一些,论个别单兵的实力,更是能轻易碾压一个尖子,看的柏大将军是心动连连,忍不住又起了挖墙脚的心。
而靠着他们的帮忙,徐将军与王常侍等人,也算是彻底被架空,远离了核心区。
别管心里多么骂骂咧咧,可面上,却不敢有任何反驳。
此时的开封城。
随着童启新一篇文章《六国论》的流传开来,其在文坛上的名声也再次爆火,无人可挡。
胡丞相看着那文章,越看越觉得是在映射他们这群官员,不作为,任由大奉朝分崩离析一般。
他愤怒的将信纸扔到桌面上,怒斥道。
“这童启,一贯会带动舆论,难不成迁是我愿意的吗?”
我也不同意啊,可摊上这样的皇帝,他能怎么办?
自来到开封城后,胡丞相便勤勤恳恳,迅速带着人组建起一个新的六部来,处理朝堂政事,力求不影响大奉朝百姓们的日常生活,同时劝解着皇帝准备北归,派人前往京都,援救沦陷的州城。
可皇帝如何回答呢?
“朕老了,深感体力不济,今后有什么要事就跟朕的两个儿子讲好了,乡野里到了朕这个年纪,都已经开始含饴弄孙了,可朕却要为了这子女闯下的祸事兜底,实在是太可怜了些。”
你可怜?
你到底有什么可怜的啊?
就这么一推二,二推三,皇帝竟率先开始甩锅了!
好几次暗搓搓的试探他,能不能退位让贤,“辞职”不干,让大皇子或者三皇子来接手皇帝的位置,他则后退一步,去当太上皇。
听听,这像话吗?
是,胡丞相一直想推大皇子上位不假。
可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推法啊!
他想要的,是皇上登天,将完完整整的大奉朝传到大皇子手中,然后他们这些文臣再帮着一起解决天下事务,可现在呢,倒成了把这摊烂事全推给了儿子去处理,他自己反倒被择出来,装作无辜了?
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
况且,太上皇可仍旧是皇。即便退位,也不妨碍权力的争夺。
若回头天下收拾好了,他又变了卦,想要回来接着干怎么办,到时候新皇又该如何自处呢?
一山难容二虎。
这不是瞎胡闹吗?
胡丞相长叹着气,批改奏折的笔都掰断了几根,可暗地里却不敢松懈,仍旧联系着大皇子的各部,偷偷积攒着势力,以备不时之需。
新上任的汪启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收到信,不仅杨舟万等人被困京都,就连山长也亲自上了前线,可皇帝却不派兵,不支援,这不是明摆着要他们等死嘛?
因着身份的问题,他难以亲自站出帮忙,只能暗地里偷偷给刘卜温、常仕进等人递信,让他们收集粮草,往前线发,给山长撑腰。
好在平原之地粮多,收集起来倒也不那么明显,一路顺遂,发了几次,倒也真帮上了不少忙。
而因着这些粮草,童启也更加肆无忌惮,有了底气。
不管别的,率先派人便将附近的契丹军皆给清了,然后便针对蓟州、涿州等地,分区开会,思考着快速夺城的方法。
“硬攻是不行的,损失的百姓也多,我们必须要用巧劲儿,尽量饱足州城百姓们的利益。若是能够找到人,里应外合便更好了。苍蝇,你之前说自己曾因打探消息,混进去过这几个州城,那现在让你继续带人进去的话,能行吗?”
“自然。”苍蝇不假思索道,“但可能最多只能带三个人,太多了,容易引起察觉。”
“三人足够了。”
童启挑挑眉,看着那几个城的周边地图,道。
“我让李元昊、崇晓林跟你一同进去,进去后,你们先去确认如今蓟州城的管理者是谁,其内是否有旧有的官员,尽量和他们产生联系,试探一下站位。能获得信任就获得信任,不能获得信任,便闹大,透露给契丹人……挑唆,明白吗?”
三人眼睛一亮,忙点头道,“明白。”
“攻城先攻心,他们只有几千人,那势必不可能将所有官员都换做自己人,只要有一部分是心向大奉朝的,那咱们便足以找到破局之法。柏将军,就麻烦您和手下的将领们分头进攻了,至于武器嘛,劳您几位,跟我一起来看看……”
他神秘兮兮,带着柏大将军与崇晓林等将领到达了军营的边缘地带,然后远远的与童继本等人点了点头。
轰隆一声巨震,炮火声响彻天际,搞得附近飞鸟惊得飞起,马匹嘶鸣不止。
“这是……”
两个将军吓了一大跳,这才清楚原来前不久战事上说的什么天罚的手段,竟然是这个意思。
有着火药的入场,几位将领可以说是如有神助。
几日下,便将这玩意的使用手段给琢磨的明明白白。
三个州城,派了三波的将领而去,他们备足了弹药,拿好了武器。
不到半个月,便成功将契丹人赶出了大奉朝的领地,成功夺回了三座州城。
消息快马加鞭传回开封,所有的百姓们喜得冲出街道,各种舞动着,大肆庆祝。
就连皇帝也顿时不说什么退位让贤的话来,当场便大赞自己的眼光如何优秀,这童山长果然没有辜负他如何如何,然后痛饮了三日,成功中风,躺倒在了后堂之中。
众官员:……
大皇子、三皇子:!!!
京都内,自然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耶律修哥听闻后大怒,在阵营里摔打一番,怒骂着四皇子与耶律隆绪等人的无能。
可如今他攻城也不得寸进,骂了半晌,也只能讪讪的闭上嘴来。
也不知那城里的女人什么来头,一个月,他带着人攻了数十次,愣是一次都没有登上过城楼,可手底下的士兵们,却越来越少。
他们一靠近,那天罚就炸。
不靠近吧,对方又屡屡派着人来干扰,让他们难以休息。
营帐是退了又退,防了又防,到最后都彻底摆烂不管了。
来便来吧,反正也伤害性不大,就是这侮辱性,倒挺强。
“难道就没有什么方法能使得他们不用那天罚吗?或者找人学会他们的能力,咱们自己也能用?这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他喃喃道,郁闷不已。
可注定这个问题整个军营里都没有人能够给他解答了,即便是那好不容易抓过来的汉人军师,也已经归了那岳灼华,去给对方做军师去了,简直比他自己还了解他自己。
真是气煞人也。
岳灼华整理着手下的信息,认真的核对着最近几次的粮草消耗。
“城中的粮食已经不多了,咱们必须想办法抢粮,或者干脆从耶律修哥的手中拿到粮食才行,否则不足五日,城内百姓便会受不了。”
许是女性的原因,她与其他将军的带兵方式,很是不同。
谨慎细致,体贴而周全。往往谋定而后动,不出手则已,出手,必定要有所得。
一开始,还有几个士兵不服气她女人的身份,认为其哪里能够领军?可几次战役下来,他们发现,自己阵营里几乎都是极少的伤亡甚至无伤亡,便能够轻易达到目的,慢慢的,自然便心服口服。
谁也不想上战场填坑,能有爱惜士兵的主将,这怎么不是一种福分呢?
且岳灼华吃穿与士兵们皆一样,相当没有王侯文臣之后的架子,言谈吐露也没有那扭扭捏捏的劲儿,每次都是确认能胜,才会派人出去,轻易不耗损精力,充分赢得了不少人的尊重。
而今,他们眼中早已经没有了性别之分,而只是将她当成了与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之处的将军来看待。
见岳灼华思索着粮草的事情,下方不少人也跟着发愁起来。
一个侦察兵迅速走入,上前禀告道。
“报!将军,城外五十里外,发现有契丹人车马的痕迹。”
“五十里外?他们去哪里做什么……”
岳灼华眼睛陡然一亮。
粮草支援?
怪不得那耶律休哥到现在都不走,明显看着已经打不赢了,还是耗在这里,原来是有着后招啊,看来他们死撑着,就是为了这粮草的到达,好彻底困死京都。
既如此,那便断了他的后台。
岳灼华眼神一凛,亲自率领一批人前往,截粮草。
京都被围困数月,好多人连饭都吃不上了。
而这群契丹人,却舔着脸还想要享受粮草的补给?想得美!
岳灼华心里发了狠,即便是抢不到,也绝不会让这堆粮食落入对方的手中,哪怕一把火直接烧了呢。
也总比资敌要好些。
夜色正浓,恰是偷袭的最佳时机。
眼看着一辆辆
厚重的辆车驶过官道,被运往京都的方向,岳灼华带着人蹲在草丛中,微微抬起了箭哨,对准了核心领头的人物。
“倏”的一声,随着对面有人中箭倒地。
她抬起两根手指,轻轻的勾了勾,一批箭雨顿时倾巢而出,正中敌方胸膛之处。
血,染红了这片土地。
蓟州府,在经历了快长达半年的动乱后,其终于再次重回大奉朝的控制之中。
街道上一片混乱,庶务冗杂堆积在一处,等待着人处理。
童启已向朝廷写了信求助,令皇帝陛下尽快补充一批基层官员来此,支撑蓟州府的建设工作。
可目前人还没有送到,调令也正在筛选中,于是这些事务,便直接顺理成章落在了童启身上。
若一个州城倒也还好,关键是三个州城一起打下来。
单靠他一个人管理的话,那便有些难了。
视线滑落到一旁的柏大将军身上,对方忙举起手来,一脸无助。
“别看我,我是武将,不懂这些庶务,你知道的。”
旁边的崇晓林和童继本更是彷徨。
“我们也不太了解这些,实在是帮不上忙。”
童启:……
好吧,他这个时候,突然有些后悔没有多带几个徒弟来了。
早知道的话,就把这当实习任务,让孩子们一起来历练得了。
如今倒好,隔着千里之远,即便调,也不好调。
鬼知道这些契丹人到底在想什么,三个州城里基层的官员们几乎被杀了大半,反倒是率先投降的高官们被留了下来,仍存活了不少。可他们敢留,童启却未必敢用。能在契丹人面前逢场作戏,谁知道在他面前,是不是也是逢场作戏呢,可不用吧,当地的人才储备量又少的可怜,没办法,童启只得临时写信,给【龙胜书院】的山长宗广济,让其带着一批学生们来,暂时补上缺位。
相较于其他书院,龙胜书院离蓟州比较近一些。
走海运的话,到达的速度还要更快。
学生的质量也不错,不少皆是秀才往上,担任这种基层工作,那是妥妥的手拿把掐。
宗广济也十分给面子,在收到信的第二日,便带着不少的学生亲赴战场,配合童启的工作。
一年多没见,宗山长俨然老了很多,但骨子里却依旧是那个热情爱踢蹴鞠的小老头。
见面第一句话便是,“童山长,什么时候咱们两个书院再来比一场蹴鞠赛啊!”
似乎之前曾经经历过的尴尬之事,都在这句笑谈之中,一泯而过。
童启也没有追究以往事情的意思。
开书院嘛,这世界上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因此也朗声应答了下来。
“好说,等事情完结后,咱们有的是时间。”
有着龙胜书院的学子们帮忙,三个州府的管控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甚至在童启的遥控之下,还远比之前要好得多。
他一个个不厌其烦的给新上任的学生们,进行着紧急的培训工作。
“与百姓们交谈,要先解决他们需要的问题,少斥责,少用文绉绉的话语,越是接地气好懂越好,政令要上通下达,清晰明白,有不懂的千万要问,莫要擅作主张。因为你们负责的是一个县城,甚至是一个州府的百姓们,所以一定要对自己说出去的每句话负责,我和你们山长会一直在蓟州府的府衙内坐阵,有什么要问的,尽管派人或者写信快速送达,我们会立即回复。”
“轻易不要和当地的百姓们起冲突,实在是有人闹事的话,便以沟通为主,我会派三千军驻扎在每个州府之中,有什么需要军队帮忙的,尽管去和将领们沟通,不要怕。眼下最重要的有两件事,一个是安抚百姓们这段时间在契丹人管控下的心理问题,及灾后重建,二则是提前准备好秋收的抢收工作。”
“因为人员变动,几个州府的百姓们都要重新登记造册,有人口大规模减少的,一定要上报给我,去核验查实,千万注意不要让内奸混入其中,税收之类的你们先别管,等朝廷的任命下来,自有新的官员们会去负责这件事。对了,还有不少人受伤买不起药的事情,我已经派王小花带着不少城中的大夫们巡回坐诊,你们记得提前通知百姓们去看病,费用由州府一同负责,过时不候,切记维持好秩序。”
“还有,提前做好防疫工作,与战亡百姓们的安置问题,城中定时定点消毒,莫喝生水,若有不清楚的,就去问王小花,她会负责此事……”
几乎是掰开了揉碎了去解释每一条任务的原因。
童启细致的讲解着,比自己的学生还要上心。
当然,有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若真是华夏书院的学生,这些基本常识压根就不必说,大家都懂。
可换到龙胜书院,你就不得不让他们都听明白,记下来,才敢彻底放心。
龙胜书院的学生们认真听着,满眼皆是崇敬。
他们大多都是听闻过华夏书院童启名声的,甚至有一部分人还曾考过华夏,没有考上。
今日听其上课,远比书院中的老师要灵巧细致,博闻广识。
随口一句话,便已经让不少人受用终身。
若今后真的有进入朝堂当上官的一天,那么今日这些培训,便是他们日后积累的初始经验,怎么可能会不感激?
而作为第一批接触这些新人官员们的百姓们,他们打心底里,也率先感觉到了浓浓的不同之处。
不过是从契丹人的控制之下逃过一劫罢了,旧的官员死了,新的军队入驻了城内。
生活仍旧是生活。
他们早已经习惯了,不管上面的老爷换成谁,都仍旧守着规矩谨小慎微的过日子。
因此在军队入驻的第一日,一群乡党百姓们便颤颤巍巍带着粮食,主动上贡,以求平安。
可没想到,却被门口的守
卫军惶恐的拒绝。
“抱歉,军中不允许收东西,这些就留给你们自己吃吧。”
不允许收东西?
为什么?
百姓们迷茫的愣在原地,这从古至今,从未听说过军爷不进城抢掠,收粮收银的,这怎么还推辞起来了?
试探着再偷摸塞了几次,仍旧被拒绝,对方的态度越发坚定,似乎真的是有了新规矩。
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几人,只能将这粮食原路搬了回去,询问向当地的实习小县令,可实习县令也没遇到这种经验啊,只听闻是规矩,便认为应是常识,不仅打消了他们的顾虑,让他们不必再去送,还贴心的帮忙统计着他们家中的损失情况,说是要贴补。
不过丢了几个锄头而已,还要贴补?
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待遇的百姓们简直受宠若惊。
而更令他们感到惊讶的是,竟然有医生在城门口义诊!不收钱,还免费开单子,帮助他们拿药。
说是所有的医药费,由州府报销!
村里有不少旧疾的人皆被一副汤药给治好了,连带着断了的腿,被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绑了几日,竟然也能够平稳下地了,简直神奇。
街道上,每日多了很多巡逻的人,再也没有那些混混闲汉们肆意欺辱找事,惹是生非了。
不少店铺也如同蜗牛缓缓伸出了触角一般,试探着重开了门,再次恢复了经营。
而最最令他们感到邪门的是,秋收抢收,忙不过来了,实习的小县令大人挥了挥手,竟然便有一群军爷撸起袖子,下地陪他们一起割麦子!
军爷,割麦?这画风也太奇怪了吧?
甚至收完麦子后,他们连一粒米都没拿,只是喝了几口水,就离开了。
邪门,实在是太邪门了!
可他们,深爱这种邪门。
若每个军队都能够如此,那就算契丹人年年打他们,他们也认了!
不少村落里的年轻汉子们也不再藏着掖着,害怕参军了,反而自顾自的拿起镰刀开始训练起来,说是下次契丹人再来犯,他们也要像是柏家军一样,勇敢的将他们打跑!
当然,更多的,还是一些有小孩的家庭,费尽力气,只是想让自家的小孩去读书,将来也做一个文人,一个像是华夏书院童启童山长的文人!
那个文可管理三州之地,细致妥帖,武可带领军队,愤而夺回州城的,如同传奇一般,不少人耳朵快听出茧子的神奇人物!
当然,童启的名字也随着这场战役,顺理成章传遍了三大州。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是有个书院的山长,叫做童启的,帮忙他们赶走了契丹人,成功夺回了原本的领土。
而随着系统声望值的快速增加,升级后的新规则,也应运而出。
——童启可以查看自己手下的人才状况了!
系统人才库里陡然多了两张大奉朝的动点地图。
一张显示着童启名声在大奉朝的影响力,由浅至深。红色的部分代表着他如今的声望值,让多少人知晓了华夏书院,知晓了童启的事情。另一张则显示着童启阵营里的人才分布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