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朝堂皆是我弟子(科举)by月月捣药
月月捣药  发于:2025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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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启怕遇到蛇之类的东西,特意拿了个木棍,可还没到山脚,却先被人拦了下来。
“谁家小童?去别的地方玩,这里不是你随便进出的地方,走走走。”
两辆牛车停在田埂旁,一个穿着富贵的小厮满脸不耐的挡着路,伸出手摆了摆,活像是在赶苍蝇一般。
童启:……

第3章 收徒弟
系统立马火冒三丈:“宿主!他挑衅你!此时你应该狠狠打他的脸,让他认清楚你的地位!”
童启:……
出师不捷,没想到在自家山脚下,还有被拦住的可能,他无视了系统的炸毛,认真打量了一下这小厮家的马车,只见这车厢上金碧辉煌,用的皆是绫罗绸缎等贵物,不像是什么缺钱的主,可架的,却是牛车。
于是试探着问了句,“汪家的?”
“你怎知?”
这下,反倒小厮慌了手脚,他定睛细看,这才发现这小童虽看起来年岁不大,穿着粗布衣衫,可眉宇之间却纯净聪慧,举手投足,有种说不出的气质,不像是普通的山野孩童,倒像是读过两本书的,不由迟疑道。
“抱歉,您是……这山上书院的学生吗?”
作为少爷身边最得力的小厮,茯苓自然知道自家老爷今日来此是为了什么。
万一那书院是真的,这小童很可能就是少爷未来的同窗!若跟山长告上一状,那……
想起刚才自己的出言无状,他瞬间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来,连忙低下脑袋让出路,不敢再拦。
童启微笑,并没有正面答话,大喇喇绕过这牛车,继续往山上走去。
他这才忆起昨日递帖子的时候,还顺手发给了两家商户。
其实大奉朝商人阶级地位并不算低,不仅允许后代考科举,还允许着锦衣华服,只是不让跟官员一般,乘马车、治丧仪罢了,但往往商户之子考科举,还是会遭遇很多清流的抵制和嫌弃。
听说有的私塾为了表达自己的清高廉洁,甚至会故意羞辱商户之子,不让他们入学,说他们沾满铜臭气息,只知阿堵之物云云。故而童启递帖子的时候,便顺道也邀请了一下试试。
没想到,还真来了。
看这架势,估摸着天还未明就跑来打探了吧,这求学之心,简直令童启感动。
至于那什么所谓的挑衅,他更是没有放在眼里。
系统不服气的撇撇嘴,而那汪家小厮见童启没有回答,径直往山上走,心却不由凉了半截。
他似乎认定了这就是书院的学生,纠结两下,干脆扔下牛车也不看守了,急忙跟着上了山。
书院显示的地址正处于沧澜山脉半山腰处的平台上,童启到达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这里竟真的有书院?”
年仅十三岁的汪启元仰头看着这乌木做成的巨大书院牌匾,只觉震惊无比。
刚收到请帖的时候,他和父亲还以为是什么恶作剧。
毕竟整个伊川县谁人不知,他们绸缎汪家得罪了王举人,即便找遍整个府城的关系,也没有一家私塾敢收他为徒。
谁料县试刚刚落榜,他家小厮茯苓便在门口处捡到了一张书院的邀请函,抱着怀疑的心态,他一大早就和父亲来了此处,可没想到竟是真的?
这沧澜山何时建起的这么大的书院,他们怎么从未听过!
别说汪家,就是一旁号称走遍了大半个大奉朝,无所不知的刘家家主也懵了。
刘家世代走镖为生,一贯自诩消息灵通,可也从未听过这家书院的事。
硕大的牌匾,浩浩荡荡用隶书纂刻着“华夏书院”几个大字,大气磅礴。
两旁楹联上书着:
春秋冬夏勤学苦练看谁人蟾宫折桂,德智体美博学多才有我辈九天摘星。
如此口气,如此胸怀,再加上一看便耗费了不少银钱建起的书院外红墙,绵延几里,光是修盖便少说要半年之久,这么大的工程,按理说在动工初时便会传遍整个县城才是,怎会半点风声也无?
竟像是凭空出现似得。
几个人纳罕的围着书院门口转悠,有心进去一观,可偏偏大门被一把巨大的铜锁锁紧了,敲了半日也没人应,料想应是无人。
索性闲着也是闲着,几个在场的学生便互相通了姓名,打了招呼,直至最后一个人话音落下,他们才猛然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
这在场的……怎么全是刚刚县试落榜的考生啊?
一瞬间,气氛尴尬了起来。
最右边身着一件白色长衫,小腿处却溅满了泥泞的农家子常仕进率先愤怒的喊了起来,“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有人故意作怪,将我们叫来奚落?”
只听过书院喜欢天才,还从未听过哪家书院如此怪癖,放着上榜的学生不收,愣是收他们这些落榜生的。
吴韧听此,连忙打圆场,“仕进兄莫急,许是巧合也未必。再说落榜的人多了,谁会故意闲着没事单单叫我们几个呢?且那邀请函大家不都看了吗?并非寻常纸张,若用了那样的贵物,只是为了和我们开个玩笑,那也未免花费太大了些?图什么呢?”
这逻辑有理,令几人稍稍安定了一些。
汪启元沉默的从袖中掏出那张请帖,摩挲着。
不同于吴韧只能看到那纸张细腻绵长的认知,他家亲戚里可是真的有人做纸生意的。
从小到大,他什么样的纸没见过?还头一次见到如此材质,光滑如整,放在鼻间竟还隐隐有股香气,简直奇异。
刘家的刘卜温也跟着补充道,“是极,且竟连我们都没有听闻过华夏书院的名字,又怎会有人已经提前得知了这书院,还故意挑我们几个作为嬉笑之趣呢?”
众人点点头,吴韧无声的看了一眼刘卜温和汪启元,又低头瞥了眼自己脚上露出洞的草鞋,后退到一旁,不再说话了。
几个人就这么干等着,正思考着要不要先离开,隔日再来时,童启默默走了过来。
“你们是来看学校的吗?”
大家慌忙转过身,头一低,却发现竟是个十岁小童。
汪家和刘家家主作为在场唯二的两个学生家长,率先上前行了一礼,语气十分客气。
“在下绸缎庄汪平川和全胜镖局刘明皓,因收到了书院的帖子,特意登门拜访,请问这书院可有人在,何时能够开放呢?”
“现在还未营业,要等到三日后……算了,你们跟我来吧。”
毕竟是未来孩子们读书的地方,想要进来看一看,也属正常。
童启邀请函一共递出了八份,而这八个人竟无一缺席,全部到了现场,就冲着这份殷勤,他也不忍心负了大家的意。
从怀里掏出系统递给他的钥匙,童启上前将书院大门上的铜锁打开。
众人这才知晓原来童启就是这所学院的人。
汪平川和刘明皓无声的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异之色。
这么小的孩子管理书院的大门?这山长也未免太放心了些!
难道就不怕钥匙遗失吗?
紧随而后跟上来的汪家小厮见状,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
天哪,这小童竟真的是这家书院的人,且看起来地位还不低,这下完了,他算是彻底替少爷得罪死人了。
连忙跟家主使了个眼色,还不等详细说明,童启已经率先抬脚进入。
没法,大家只能连忙跟上。
吴韧看着门槛后干净的如同大理石一般发白的地面,紧张的握了握手,刚越过前厅走廊,便听到一阵惊呼声,他顺着众人的眼光看过去,只见右方一栋灰瓦白墙大概三层之高的小楼正亭亭矗立在那
里,在山光的照耀下,令人挪不开眼来。
那是怎样一所建筑啊?
几乎用琼楼玉宇形容也不为过,晨起的微光洒照在重檐垂脊之上,云蒸霞霭,艳光四射。楼内每层都设置了繁丽的栏杆,任由人心情畅快之下凭栏远望,描金的门窗雕饰着华美的彩绘,如织锦般,包裹着那闪耀着透亮的琉璃窗,澄净的似能看清人的倒影,饶是走南闯北,见过无数奇珍异宝的两位大商人,都忍不住愣在了原地。
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是书院?
你跟我说这是书院?
确定吗?这简直比闻名遐迩的百鹤楼还要富丽堂皇啊!
童启并没有太顾及他们的震惊,随手推开就近的一间教室门,走了进去,四下打量。
很好,虽然外表古色古香,但内在和现代的教室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水泥地、白灰墙,宽阔大方,打开头顶白炽灯,明晃晃的光瞬间照亮了整间屋子,令几个古代人再次吓了一跳。
“这是何物?天哪,竟然能自动发光,难不成是什么夜明珠吗?”
童启:……
“并不是,只是电罢了。”
他无奈的解释,不想说太多,却不料这话反而让身后的人更加震惊。
这小童是说,这如同夜明珠的东西竟然用的是雷电之力吗?
一时间,几个学生震撼无比,而两位商户主也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定。
不管如何,都必须得留下!只凭这雷电之力,这所书院背后的山长便不可能简单!
定是什么得道高人!
此时不抱大腿,何时抱大腿?
童启不知道几个人心里的揣度,简单转了一圈,确认除了这座教学楼,剩下的部分已经全都被施工的围栏围了起来,无法看到里面,这才心满意足的收回了目光。
虽然这系统性格有点不太靠谱,可其他的功能倒是蛮稳定的。
多少慰藉了些他穿越到陌生朝代的不安感!
几名学生见识短浅,早已经被这书院的装潢阵势惊得说不出话了,两名商人家主却没忘记来的目的,赶紧提起精神,对童启询问道,“这位童子,请问学院的山长何时有空方便拜访,若想读书,除了普通束脩,还需要交其他的什么东西吗?”
“对对对,我们虽家产微薄,但也懂得世俗常理,只要山长愿意,我们可以为学院建设添光加彩,还请童子,不吝赐教,多多提携。”
两人语气明显更加敬重了几分。
他们虽不知童启身份,但能管理书院钥匙的孩子即便不是山长亲戚也定是山长徒弟,多讨好几分,只会百利而无一害,于是十分上道的将袖中一张小额银票递了过去。
童启挑了挑眉,没收,直接推了回去,道。
“不急,学院招生是统一的,束脩自然也一样,三日后有意者皆可来这里面试,通过后,便可入学。只是还有一件事可能需要提前告诉几位,还请大家权衡一下,再做决定不迟。”
似没想到这还能有选择的余地,两人愣了愣,连忙道。
“您请言。”
童启转身踏上两级台阶,稍稍提高了一下自己的站位,两手往后一背,看着在场的几名学生和学生家长,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来。
“这所学院的山长目前并不在此,所以一切招生事宜暂时由我统一管理。凡是入学的学生,皆属于我的弟子,由我选择,通过后,自然也由我教导。如果大家能接受,那尽管来,我非常欢迎,若是不接受,只怕暂时和我们书院,并无缘分。”
他一个小小孩童说要建起一座书院,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可若是往这后面树立一个神秘大佬当师父,他只是徒弟配合干事的,多少就令人好接受了一些,但教导学生,却是长久的事,无法隐瞒。
所以童启选择一开始就说清楚。
众人顿时难掩惊讶。
急脾气的常仕进早大喊起来,“荒唐,你才几岁,怎能做我们的老师?再多些年纪,我都可以做你父亲了,休得胡言!”
“就是,小童,你才读了几本书,怎么能拿此开玩笑?”
大家似都觉得荒唐,可汪启元却并没有急着下论断,反而上前客气的行了一礼,谨慎问道。
“不好意思,可否问一下阁下的身份……”
童启站在寒风中,如竹一般挺直了腰杆,笑容客气。
“当然,在下姓童名启,无字,是这家书院目前的总负责人。”
一旁吴韧突然想起什么,瞬间亮起了眼睛。
“你便是今年的县案首?沧澜山童启?”

童启欣然承认。
听到县案首的名头,大家这才稍稍冷静了一些,起码这证明童启不是在无的放矢,什么都不懂只是纯粹想羞辱他们。
可即便如此,大家却仍旧没一个敢就这么轻易的把所有未来全押在一个十岁孩童身上。
——尤其是汪刘两家。
他们本身是不缺钱的,纵然受到王举人打压,可那也只是在伊川县不好找老师罢了,出了伊川,倒也不是完全不行,只是麻烦些。
况且,这个年代,老师可不是随随便便教点东西就行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拜师不只拜一个人而已,还包括了这人背后的势力、前景等等一系列的东西,属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区区十岁的孩童,便想做他们几家的夫子,属实有点荒唐了些。
传出去,岂不是摆明了让整个县城的人笑话嘛!
“不急,你们可以慢慢想,反正还要三日才能正常开学。”童启并没有逼迫的意思,他也知道自己这是在强人所难,可系统任务就是这样,他能怎么办?
这还只是第一批,五个名额,时间紧急,没得选,所以免试入学,等明年人多了,再想进书院,说不定还没这么容易呢!
几个学生和学生家长原本还以为童启会再废点口舌,尝试着说服他们,或者跟他们讲一下拜师之后有什么好处,可谁知看完学院后,对方直接大门一锁,便匆匆下了山,什么也没交代。
仿佛只是通知了一下信息罢了,爱来不来。
这让他们有点心里别扭起来。
一路沉默的回了家,汪家夫人远远见到丈夫和儿子归来,连忙上前追问,“如何?那书院是真的吗?位于山里是不是环境特别简陋?师资力量如何,你们可见到夫子、山长了?他们有说要收下咱们的孩子吗?”
汪启元复杂的和汪家家主对视一眼,不知该如何回答。
怎么说?好是好,环境也没得挑,可就是有点像是戏耍我们?
能这么说吗?
可人家县案首,即便戏耍也总比他们这些落榜的强吧?再加上那神乎其技一般的书院设施……
唉,怎么偏偏是个十岁的孩童掌管书院呢?
不少人忧愁着陷入了纠结之中,唯独吴韧,不到半日的功夫,便直接整理好了所需的所有东西到童启家报道了。
别人犹豫,各有理由,他能理解,可唯独他自己,没有任何退路。
不去华夏书院,他就只能留在哥嫂家,比起每日天不亮就要开始干农活,日日夜夜遭受着冷嘲热讽与欺凌,只是拜一个十岁小孩为师而已,有什么可为难的?
就连孔子都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学无前后,达者为师。
而且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这童启虽年幼,却眼神清亮,说话富含逻辑智慧,并非普通的孩童可比,背后山长敢将这么大一所书院交给他,那人身上定有什么引以为傲的东西,不然怎么会站在他们面前神态自若,毫无畏惧?
只要能学习,跟谁学不是学?华夏书院敢收他,他就愿叩谢师恩。
吴韧坚定着心里的想法,加速向童家走去,一路问了几户人家才终于找到位置,可推开门,对方的母亲却说童启不在,去了县城里。
原来,自县试过后,沧澜山童启的名字便瞬间扬名伊川县,不少人家开始打听童启背后的师承。
得知他似乎并无师长,且自学成才后,便有不少人动了心。
谁都知道一个优秀的徒弟能够给师父带来多大的助力,况且还是这种一看就前途无量的寒门,稍微施一下恩,便能够轻易收获他们的忠心,谁说徒弟没有考上县案
首,就不行的?反过来,县案首是他们徒弟,不也可以?
几乎垄断了整个伊川县教学的王举人,更是大手一挥,直接给童启下了贴,邀他上门拜访,美其名曰交流学问。
伊川县,拙政园。
王举人轻捻着胡须,翻看着手中的县案首试卷,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虽然基础不牢,又出身糟糕,可胜在言语质朴,一手字写的倒也还算不错,有些风骨。”
座下学生闻此,连忙跪坐起身附和道。
“正是,听说其父乃是普通镖师,其母也是农家小户出身,并无支撑,虽有两个叔父经营着些铺子,略有钱财,但走动较少,对于童启那是一概不管的。若不是老师良善,谁会在意他?整个伊川县谁不想投身到您门下?想必这次收到请帖,对方一定会欣喜若狂,难以自持!”
王举人矜持的抬了抬手,制止住学生的拥捧,目光看向一旁始终沉默的徒弟,温叶辞。
“叶辞,你觉得呢,本师若是收童启为徒,你可会在意?”
这温叶辞便是被伊川县大多数人认为此次县试铁板钉钉的第一名,出身于著名的皇商温家,母亲乃名门世家之女,也是这一次王举人最看好的徒弟。
谁知横出了一个童启,竟然直接打破了他们的计划。
王举人惜才不假,可也不想因此寒了自家徒弟的心,得罪了温家,于是只得先试探对方的想法。
那温叶辞面色惨白,看起来病殃殃的,说话之间也隐隐有种阴郁之气,他坐在侧位上,淡漠的行了个礼,似乎毫不在意这些事情,可说出的话却无比恭敬,“自是不会,师父喜爱贤才,是我们的荣幸,若对方真的能为我们所用,将来高中,进入朝堂,也是一股助力。”
王举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似乎三言两语,几个人便轻易的决定了童启的未来走向,至于童启本人愿不愿意,那便不是他们会考虑的事情了。
毕竟一个举人看中了一个小小的童生,想要收他为徒,那不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吗?任谁不是感恩戴德?
他们想当然的等着童启上门,就连门口的小厮也是一脸高傲,接过童启帖子的时候,挑剔的目光如扫描仪一般上下打量着,似乎在评估对方够不够资格通报的模样。
良久,才说了句“等着”,然后转身进去了。
系统看这架势,又忍不住冒出头来。
“其实你不必跟他们曲意奉承,咱们靠的又不是人脉,而是实力,连门口小厮都这个态度,足以见得他们对你没几分诚意!”
童启摸了摸鼻子,“这也正常,宰相门前七品官,我初来乍到,不过一个童生而已,你要他们能对我什么态度?”
再说了,这些可都是当地根深蒂固的学阀,你以后要想在伊川县混,就得跟他们明面上过得去,也方便以后的暗自发育,不然怎样,直接上来就打起来吗?
那可不是他的作风。
“也是,你这体格,啧啧啧。”系统嫌弃的摇了摇头,一个鄙视的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这体格咋了,我才十岁!你要我怎样?
练成一个肌肉男吗?
童启顿时恼羞成怒,恶狠狠的将对话框点了叉号,眼不见为净。
通禀的人很快回来,低声带着他穿过几道拱门,转了几道弯,绕过一座假山石,这才终于进入了王举人宴客的地方。
在场的人十分多,似乎是在举办什么宴席,由上至下坐的满满当当,基本上穿的都是长衫,一副读书人模样。
王举人坐在首位上,被人拥捧着,心情极好的摆了摆手。
“我们的县案首来了?快,拿个坐到我旁边来。”
左右奴仆连忙抬上一张案几,并携着一个坐垫,放到了王举人的右手处。
童启盛情难却,只得坐下,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今日是王举人教徒的日子。
这……难道是我来的不巧了?
刚想着要不要换个日子再来拜访,旁边的一位学生骤然拉住了他的手。
那人醉醺醺,一副恣意洒脱的模样,劝道,“诶,不妨事,反正早晚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避讳的?”
嗯?一家人?
童启有点懵。
在场大多都是王举人的徒弟,看到师父这个态度早就猜出了对方的想法,也乐的成全,于是纷纷配合,一会儿提什么魏昭之徒的故事,一会儿又聊起圯上敬履的佳话。
魏昭,乃是东汉有名的神童,京城任官之后千里迢迢赶往南阳拜郭林宗为师,四次为其煮药却被对方刁难,仍不改谦卑,最后被收为徒弟,成为一代大儒。圯上敬履更是出自司马迁的张良拾履的故事,也是讲述的张良偶遇黄石老人,为其多次捡鞋,最终经过考验,获得《太公兵书》的故事。
他们觉得这已经暗示的非常明显了,只要读过几本书的肯定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可偏偏童启却像是装傻一般,没有任何搭腔。
实际上,童启还真不知道这几个人到底在讲什么。
他冷汗直冒,忐忑不已,生怕自己装出的“满腹学问”被人当场揭穿。
是,他的确对古文、历史感兴趣,也读过背过几本科举必考的书,可若论文化积累,怎么也不可能有真正的古代人读的书多!
若非系统强制性让他开书院、收徒,他自认还没有到能教导别人的程度,已经提前做好了一边教一边学,疯狂给自己补课提前做教案的计划了。因此对于这种面对面直接发送一个“超链接”,明显是什么典故的对话,即便大概猜出了意思,也怕理解的不对,不敢有任何作答。
其他人磨破了嘴皮子,见他始终不开口,也渐渐冷淡了下来。
酒过三巡,王举人终于还是忍不住,挑明了话。
“童案首如此年幼,可有师承,鄙人虽不算良师,但却有爱才之心,若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童启这才知道原来对方打的是他的主意,见躲不了,没办法,他只得站起身,尴尬的行了一礼,道。
“抱歉,其实我也很想拜您为师,但不巧的是,我已经有老师了。”
他有老师了?
怎么可能?
底下的人瞬间议论纷纷起来,就连一旁的温叶辞也忍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
王举人事先调查过,确定对方并无师承,登时冷了脸,还以为童启是故意推辞,不愿拜他,嗤笑道。
“童案首这话莫不是在诓骗我?不想拜师,尽可以明说,何必撒谎呢?”
“对啊,你师承何人,姓甚名谁,整个伊川县谁不知道我们王举人?岂敢跟他抢徒弟?”
周围人纷纷附和,一副“你若说不出个一二三别想离开”的架势。
而系统也适时发布了一个新任务。
【叮,请为自己的教师资格编造一个令人信服的背景吧!
成功:奖励一张中阶抽奖券
失败:物理抹杀】
好家伙,又是物理抹杀?
没办法,童启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将沧澜山神秘大佬那一套说辞给搬了出来。
为了增加真实性,他甚至还往里面填了一点其他的故事。
“我的确有师承,唉,说来话长,我这师父其实来头不凡,乃是道家之人。当时我一个人在沧澜山捡柴火,路遇一个樵夫在唱歌……我听他唱的十分有趣,富含智慧,便问他这歌是谁教的,如何拜师,他没有说话,只在我脑袋上敲了三下,我便猜想那意思是否是让我半夜三更时分提着束脩再去拜访?后来,我趁着月色偷偷登上半山腰,果然见有一座学院,其内坐着一个白发苍苍、胡须及腰的老道士,对方自云来自西牛贺洲的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只是偶然经过,见我诚心,便教我各种道理……”

此时,小说文学在大奉朝还未产生。
大多数的故事话本都以伦理讲实类居多,即便是最经验丰富的说书人,肚子里也没有几个好东西,多是前朝发生的老事。
因此,童启刚说了个开头,便把所有人都给吸引住了。
他们哪里听过如此一波三折的故事?
周围的奴仆竖起耳朵,瞪大了眼,连手中的杯盏酒水溢出,都毫无察觉。
童启暗松一口气,继续按照86版《西游记》的剧情继续往下编
“……之后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我一边跟随着师父学习,一边读书,直至一个月前,师父突然说该教给我的东西都已经教的差不多了,让我下山,自己去县试闯一闯,没想到竟意外拿了县案首,惊动了大家。前两日,我回到书院,本想将这个好消息告知给师父,可谁知他竟离开了,只留书说家中有事,让我别闯祸,好生待着,等过段时间再来看我,为了让我保持勤勉,勿骄矜自傲,甚至还给我布置了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众人连忙追问道。
此时,正值儒释道三家在文人心中鼎盛的时期,再加上前朝信教,发生了不少神秘诡谲的传说,大多都跟道家之人有关,很多文人心向往之。
童启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将收徒的事假借着幕后大佬之名半真半假的说了出来,在场的人虽意外,却也没有太大的惊讶。
毕竟这个年代,人人都讲究传承,即便是学徒,也有给师父帮工十年的规矩。
只是让教几个徒弟,弘扬本派名声罢了,也属正常。
令他们感到惋惜的是,竟有如此厉害的人物路过伊川,而他们却都没有听到风声,上门拜访,实在遗憾。
于是纷纷叮嘱了童启,什么时候他师父再云游归来时,定要通知一下他们,好专程造访请教。
童启皆一一笑着应了。
唯有温叶辞注意到了他话语中的另一个问题,忍不住开口问道,“所以,你是要在伊川开私塾?那今年的府试呢,还参加吗?”
县试二月考完,紧接着就是四月的府试。
虽然以童启县案首的成绩,不用参加府试,那也是铁板钉钉的童生,可若借着这股气势,一举拿下小三元,那将是整个伊川县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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