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多赏点银子,就此作罢,倒不如他自己亲自去报复,反倒痛快些。
申宫保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恶意。
好,你不让小爷我去上是吧,那就所有人都别想去上了!
他招招手,让下面的人召集了二十多个打手过来,一起换上衣物,掩住口鼻,连夜提着火油,前往了华夏书院。
童启坐在宿舍内的桌子前,正整理着明日的教案和分班事宜,突然,系统发出了滴滴滴的警告声。
【叮,检测到二十米范围内有不明人士正在行动,开启防御措施,开启防御措施!】
【叮,摄像头自动开启捕捉,已开启犯罪过程全程录制,电网已就绪……】
从来没动过的安保设施陡然发声,童启吓了一跳,可当听闻到系统播报的内容后,他又立马悠闲的坐了下来。
顺手还拿起了一旁的辣条和可乐,拆开,一边啃一边看。
不急,有这些东西在,怕啥?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竟然想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夜视灯摄像头下,申宫保及其手下的动作,一览无余。
“嘘,小声些,别将他们吵醒了。”
申宫保低俯着腰,令人将火油倒在墙角处,打开火折子,偷偷点燃,然而这墙角不知是什么做的,烟熏火燎了半天,却没有半点燃起来的痕迹。
“滚开!”
一把推开手下的人。
申宫保拿起火把试了试,可除了火油,其他东西都没有燃起来的意思。
他抓了抓脑袋,随手点了两个人上去,“你们,爬上去,去里面烧。”
被点到的人一脸茫然,仰头看了眼那城墙般的高度。
“我们?怎么进去?”
“我管你们怎么进去?爬也要给我爬过去,上!”
申宫保一巴掌打在两个人脑袋上,没办法,几个打手只得根据地上的石头堆积,互相扛着往上攀爬,也不知碰到了什么,刚有个人爬上了墙角,猛地一阵火花炸裂在眼前,所有人只感觉浑身颤了几下,如同被雷电劈中,一股什么肉被烧焦的味道顿时弥漫开来,紧接着便是浓浓的尿骚味道。
“大胆,谁突然尿裤子里了?还不赶紧滚去一旁解决?”
远远站在旁边的申宫保皱紧了眉头,嫌弃的抬起袖子遮掩着味道,见久久无人回应,更觉诡异。
那几个打手背对着他,僵直了身体原地颤抖着,如同迎风飘扬的将旗般,他忍不住上前推了推。
“小爷说你们呢……”
这不推还好,一推,也直接被电在了原地。
难以动弹。
童启透过摄像头看着画面里抖成商店门口充气人偶的几人,顿时笑的前仰后合。
巡逻的安保人员走到附近,听到动静后,察觉不对,上前一看几人被电住,顿时吓了一大跳,幸而提前培训过如何关闭电网,这才连忙手急脚乱的切断了电源,令几个人躺倒在了地上。
又是掐人中,又是急救措施的,半晌,这才幽幽转醒。
申宫保刚一醒,便吓得大喊道,“妖术,妖术!”
他也不管什么来时的目的了,转过身便连滚带爬的闷头往外跑,裤子下方湿漉漉的,风一吹,味道极其难闻。
俨然也被电尿了。
童继本严肃的看着墙角的火油和火折子,令人收集起来,准备告官。
清虚子和温叶辞被惊动,忙跑出宿舍楼查看,得知是几个贼人爬墙,且爬的还是挨着藏书阁的那道墙,顿时表情莫测起来。
谢羽吐了个舌头,忍不住吐槽道,“这也就是他们没爬过来,若是爬过来,遇到那铜人阵……”
别说只是被电了,恐怕连小命都得留下吧?
第34章 分班府试
最后,还是童启走出来,拦下了童继本即将要去告官的动作,这才勉强将此事给圆了过去。
反正证据齐全,他们也没吃了亏,倒也没有必要闹得那般大。
且不说贼人是申宫保,好歹出身背景与安庆侯有关,若真对簿公堂,章大人会向着谁还说不定呢!只说蓄意伤害皇亲国戚这一条,就够喝一壶的!何况如今小侯爷沈亦也要成为华夏书院的新学生了,他家亲戚犯了罪,你让他以后在书院内如何自处呢?
罢了,这一次惩罚,也足够让对方永久铭记,八成之后是再也不敢来闹事了。
顺带着一石二鸟,还震慑了一下暗处的不少人,让他们知晓了书院内安保设施的厉害,不算太差。
果然,这申宫保逃到家之后,吹了一肚子的冷风,又是被电击,又是被吓,很快便病倒在床,生了一场大病,直烧的嘴里迷迷糊糊,尽是求饶之语。
急得家里也不管什么华夏书院录不录取的事情了,连提也不敢再提,忙托了安庆侯的面子,连夜拜了北部的文昌书院,将人送走,这才勉强慢慢调息了过来。
成功保住一条命。
且说第二届招生顺利结束,录取通知书发放到了各位新生手中,报道当天,童启忙的脚不沾地。
分班、分宿舍,准备教案、排课程……就连系统的奖励都没顾得上查看,老一辈的学生们纷纷出来帮忙,又是引导新生入学,又是讲解教室、食堂、宿舍楼的位置,发放门牌号钥匙等物品。
一众“幼苗”穿的齐整,清一色的白裤白袜、黑靴黑发带,青色的暗竹校服随着走动在阳光下泛起轻微的涟漪,闪闪发光,一眼望去,赏心悦目。
吴韧等人看他们和自己穿着一致,这才突然有了一种多出五十多个师弟的责任感。
他们殷勤的和大家讲解着每栋楼的用处,该如何上课、如何吃饭等问题,看到每个人瞠目结舌的样子,一如自己刚刚来到书院时,不由忍俊不禁。
沧澜山下,一辆停靠了很久的马车上。
王世贞将头发束起,换上男装的校服,低头和自己的孪生弟弟告了别,深呼吸几口气,便准备下车报道,却被对方一把拉住。
“姐,你真的要去这书院啊?就不能不去吗?”他压低了声音,满是担忧,探头看了眼外面。
清一色的男人,没半个女的,就连门口巡逻的护卫都是男的!
这种书院,若是姐姐进去,万一哪日暴露了,还有什么名节可言?
这哪里是读书啊?分明就是赴死!
真的要做到这种份上吗?
王世贞温柔的拂过他的手,叹了口气道。
“昌儿,我们没得选,要不就是你,要不就是我,我们必须得有一个人闯出去,不然以大伯母的性子,容忍不了我们多久的。爹娘没了,可我们没有时间再自怜下去,你还想寄人篱下多久?咱们只能自救!不然的话,以后该怎么办?你难道真想我被卖出去,给别人当妾室不成?”
王世昌眼中含泪,“都怪我,都怪我!若不是我幼时贪玩,不爱读书,也不会让姐姐替我受如此大的罪!”
从小父亲便百般叮嘱过,他是家里的定海神针,需得承担起门户的重任,可偏偏他性子浮躁跳脱,和姐姐完全不一样,总是贪玩调皮,反而姐姐却总是读书最好的那一个,就连父亲都忍不住感叹,若是两个人能换一换就好了。
自爹娘去世后,他们更是受尽白眼,姐姐几乎扛起了所有的重任,和大伯母及其家中子女周旋,这才勉强争取到了华夏书院的报考机会。
若不是他无用,事情怎么也不会到了如此的地步。
想到此,王世昌悔之莫及。
王世贞却并不觉得自己哪里辛苦,相反,她非常喜欢扮演成弟弟的模样,就像是她有了第二重身份,可以不再管世俗的规训,如同一个正常人一般,自由的追求喜欢的事情,读书写字。
看到弟弟内疚,她缓和了声音道。
“你乖,不必担心我,就按照咱们以前约好的来,不会有人发现的,你继续扮作我,在家好好的,不必跟大伯母他们多言,等姐姐努力,替你争一个状元回来,放心!”
王世贞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膀,雄心万丈的下了马车。
“他”清清嗓子,手持书扇,整理了一下长衫衣袖,如鱼得水一般混进了人群中。
书院门口,坐在登记位置上的汪启元低头问道。
“名字。”
“王世昌。”
“年纪。”
“十三。”
名薄上的痕迹被一笔勾掉,他将准备好的饭卡、宿舍楼钥匙以及藏书阁木牌一并递给他。
“你是最后一名前来报道的,所以暂时一个人住,206房间,这是你的宿舍钥匙,别弄丢了,饭卡是用来吃饭记录用的,到时候递给厨娘,她会向你讲解如何操作,至于那木牌,是藏书阁的门禁准入证明,不过暂时用不着,放着就行……”
“为何?”
王世昌疑惑的问道。
按理说一个书院,最有价值的不就是藏书阁吗,如果能够随意进出,为什么不进去?
汪启元抬头看了一眼,不愿多做解释,只道,“你进去就知道了,若是体力不错,擅长习武,也尽可去试试。”
天知道山长刚说藏书阁修结束,可以随意借阅的时候,他们有多兴奋,就和这些天真的新生一般,当场便直接冲了过去。没有文人会嫌弃书多的,他们每个人都是抱着一定要狠狠抄写几本回去收藏慢慢看的想法,可奈何走到门口处,才发现还有一个关卡得闯。
一开始他们还跃跃欲试。
直到被那铜人狂揍了几十顿,浑身疼痛,这才知道了天有多宽,地有多圆。
还是先好好锻炼身体吧,等什么时候练好了,或者山长改了装潢,再说吧。
王世昌看着汪启元复杂的表情,颇有些疑惑。
那跟藏书阁有什么关系?
但见到对方没有多言的意思,他也没再多问,而是拿着一堆东西,先前往宿舍报了道。
跟每个人一样,从进入楼内的那一刹那,王世昌张大的嘴便全程再也没合上过。
本以为这栋楼外表朴素,和一眼望过去便奢华无比的教学楼相比,已经足够低调,可其内部的装潢才是真正的令人震惊!
上一届的师兄们嘴是真的严啊!竟然愣是硬生生憋住了一整年都没透露过半点风声!?
若是天下的学子们知道这内里乾坤,还有谁愿意去别的地方读书啊?
这简直就是无数人憧憬梦想的最优住所好吗?
王世昌用自己的钥匙解锁开206房,扑面而来的热气令他忍不住微眯了下眼睛,当看到里面上床下桌,配置着热水淋浴,甚至还有单独的厕所时,王世昌整个人都麻了,这简直比他见过的最上等的贵女闺阁还精致!正中央的洗手台上甚至还贴着一面清晰可见汗毛的琉璃镜!
光是这,流传出去,便能让无数女人疯狂好吗?
什么糙男人?自来到这家书院后,他再也不敢用这个词形容男人了!
毕竟跟他们比起来,自己才是真正的粗糙不讲究。
头一次享受到如此的待遇!
他忍不住将脸贴在松软的薄被上,打了个滚。
啊啊啊这书院,算是真的来着了!
不一会,有人敲门,他疑惑的下床打开门,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七岁的小萝卜头。
柳三变仰着头,一脸的委屈巴巴,在看到王世昌的脸之后,忍不住眼睛一亮,乖巧的行了个礼,道。
“在下柳三变,听说兄台一个人单独一间房,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我能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吗?我的那个房间,人太多了!而且他们都长得好丑,味道也很难闻,我觉得你还不错,不知是否介意……”
老实说,若不是王世昌如今是个男人,且十分确定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他险些都要怀疑这七岁的小孩子是在调戏自己了!
他忍不住笑问出声,道,“你和谁一起住啊?”
对面的房间闻声顿时探出几个小脑袋来,小侯爷沈亦一脸的幽怨不忿。
“小爷我还没怪你臭烘烘呢,你
倒先嫌弃上我了,哼,我哪里长得丑?我母亲分明说过我是世界上最俊秀可爱的男孩子,你胡说,你不想跟我住一起,我还不想跟你一起住呢!我也要换房间,我也要自己一个人单独住!”
谢君仪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副看热闹的模样,暗暗拱火道。
“就是,咱们小侯爷是什么身份啊?怎么能屈尊和我们一起睡觉呢?反正咱们书院闲着的房间不少,你们去和山长哄一哄,说不定撒撒娇,哭一哭,就能争取到了呢?”
“你就别添乱了。”
稍稍年长一些的郭胜开站在两个萝卜头中间,一脸的无奈。
两边都是大佬,全屋皆是权贵仕宦之家,惹不起惹不起。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分的房,怎么偏偏就和这几个小祖宗凑到了一起?倒是他小小年纪,突然又当爹又当妈,光是调剂几人间的矛盾,便累的不行。
王世昌颇觉有趣,他自然也认出了郭胜开。
对方名气大,再加上笔试时得到了山长青眼,是很多人忌惮的对象。
两个人相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权当作招呼。
最后还是惊动了楼下的师兄们上来调解,几位小祖宗这才勉强作罢,据说房间都是山长统一分配好的,不可能随意调换,没办法,他们只得忍下,收拾齐整之后,前往教学楼报道。
童启并没有按照实际年龄去划分班级,毕竟这不是现代,很多人的知识基础,与年纪并无关系。
他在询问过郭胜开的意见之后,将其和剩下的五个人合并,一起分到了二年级。
准备府试。
剩下的,则统一在一年级呆着,重新打基础,学四书五经,开始准备下一年的县试。
至于柳三变嘛,则被归属到了学前班,和童淳、童庆安一起学习。
柳大佬十分不服气,掐着腰质问道,“凭什么我要去学前班?我的知识储备量已经可以去一年级了!非常充分,不信的话,你考我!”
他可不是连字都不会认的小乞丐呢!
他《诗经》读过,四书也读过,诗词写的更是连祖父都称赞过的好吗?怎么也配得上一年级吧?
对此,童启表示的是。
柳大佬确实学的多,可是学的也非常杂乱无章,不知道启蒙师父是谁教的,没有任何系统,简直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诗词全靠天赋去堆,字体和基础嘛,也一般般,完全不牢固,和一年纪的学生相比,还是有点跟不太上,所以直接扔进学前班,回炉重造。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童启想要压一压他。
毕竟历史上柳三变屡试不中,这才走了极端,有时候太过急于求成,并非好事,还不如在书院里好好读几年书,扎牢了,再去科考,到时候师兄们也全部上场了,他多少也有些经验可循。
反对无效,柳三变气哄哄的跟着童淳一起去上学前班。
有了各自的目的和方向,大家的任务,也被彻底区分开来。
温叶辞带着新生们重新开始系统的梳理四书,参考嘛,就按照童启之前准备的教案就行。
反正那教案越写越厚,补足了不少人的视角,就连安庆侯本人,偶尔也会借去读一读,颇感受益。
学前班暂时交给了清虚子和谢羽帮忙带,童启则一股脑,带着二年级的学生,扎进了试卷堆里,继续开始了卷生卷死的考前冲刺。
距离府试只差一个多月了。
其他五名学生对于这种训练方法,早已经是司空见惯,相当熟悉,一听冲刺月,顿时便自觉的收拾东西往外走。
倒是郭胜开迷迷糊糊的抱着笔墨跟上,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一直走到一处偏僻处,他这才发现了六所模拟的考院建筑。
“没见过吧,咱们起码还要在这里呆上一个月呢,做好磨掉一层皮再出来的打算吧?好奇我们怎么一年考上县试的?就是反复考,考到麻痹为止,便很容易考上了。”杨舟万说着,露出个沧桑的笑容来。
旁边吴韧忍不住安慰道。
“忍一忍吧,等上了考场就解放了,亲测过,县试出的题可比山长出的,要简单多了。”
好家伙,头一次听说上了考场算是解放的?
郭胜开迷茫不已。
可等到开考,所有人全面准备冲刺,那股真实的氛围也不由瞬间将他带了进去。
郭胜开还未参加过府试,和童启懒得参加不一样,他是在考完县试之后,就倒头病了许久,直接错过了府试时间,等第二年再想上场,却犯了一听闻考试便手脚颤抖、呕吐不已的病症,由此耽误了下来。
这模拟考虽不是真的,可是那氛围却是实打实,还未开考一会儿,郭胜开便憋不住大吐特吐起来。
童启立马按响了中断键,让清虚子来给郭胜开看一看。
他简单的排查了一番,道。
“没什么大毛病,就是紧张。”
没想到好好的一个苗子,竟然会有这么个毛病,童启颇感意外。
温叶辞倒不觉得惊讶,他见过不少这种考生,都是屡试不中,克服不了心中的压力,最后不管多么有天赋,到了考试就怯场,往往一辈子都蹉跎在科考之中,结局令人唏嘘,如今还没有见过能够彻底治好的。
童启却不服气。
怎么可能治不好,不就是考前焦虑吗?
那还是考的少了!
他直接将郭胜开的桌子搬回了空教室里,单独给他开小灶,进行封闭式考试。
吃穿用住皆打地铺在考场之中,就这么来回考着,每日睁开眼就是考试,闭上眼还是考试。
持续一周后,郭胜开别说焦虑了,脑子里连其他的想法都没了,净是清澈感。
然后童启才将他的位置再次移回到了号房里,跟着大家一起模拟。
这次郭胜开虽还会紧张,可却没那么严重了,只是面色苍白一些,没有再吐。
反复折磨了一个月后,所有二年级学生被领着前往州城参加府试。
这一次,依旧是童启亲自带队,请了全胜镖局的人,全程保驾护航。
他安置了学生们后,再次拜访了当地的学政大人,这次,总算对方不再是第一次见面时,那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样了。
见到他进来,王学政忍不住打趣道。
“嗯,带学生来考试了?这次觉得能够考中几个啊?”
童启笑盈盈,行了个学生礼,道,“那自然是多多益善了。”
学政大人冷哼一口气,“口气倒是不小,既如此,那便看看他们的表现吧。”
两人简单的叙了个旧,因着避讳,也没多言什么。
从王府中出来,童启忍不住动了在府城内购买一套房子的打算。
毕竟以后每年都要带学生们来参加考试,总是租住在客栈也不太像话,而且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以后来办事,也不必再急着找房间了,关键是还安静、安全!
平日里没人住,也可以放放东西,卖卖货什么的,当作一个零售铺子来用。
于是,心里琢磨着,等将学生们一起送进考场后,童启便带着镖局的人,慢悠悠开始逛起府城来。
上一次他们来这里,还只是匆匆考完,匆匆回去,连看也没有多看一下。
许是如今有了琉璃的生意,整个府城的精神面貌倒是好了很多,街道上多了不少卖吃食玩具的,有那做工精致的,一般的老百姓倒也舍得掏钱去买,给孩子们甜甜嘴。
童启边逛边打听着府城内的物价,找了当地的牙子,一起看房。
那牙子一听是给书院购置房屋的,顿时热情不已,小嘴喋喋不休道。
“哎呦,您找我可算是找对人了,这整个河南府,再没有谁比我更清楚哪里有好房子的了!既然您是准备给考生落脚用的,那我建议您找的地方距离考场,不必太远,挨着东街的这家是最为合适的,整个买下来也不过才50两银子,三进三出,一共十二个房间,宽阔敞亮,关键是还安静,前后便是县衙,安全更是没得说,还自带一口甜水井,闲了可以自己做饭,连水都不必担!以前是个富商居住,因着归家所以才想要卖掉周转资金……”
童启跟随着介绍,一一推开院门查看,只见这宅院古色古香,干净整齐,不用太过修缮,便能立马拎包入户,便忍不住点了点头,问道。
“这屋子,和前面那
铺子是连带着一起卖的吗?”
牙人犹豫了一下,“哎呦,您这可算是问着了,前面和这里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过他家的铺子本也是打算卖的,找了好久的租户,也不知签了契没有,您若想一同买下,我可以帮着问问。”
那牙人恐也没想到一遇见就来了个大单,顿时热络无比,当即便要去寻前面的东家。
童启询问了一下价格区间,让他尽管去试一试,能尽量买下,还是尽量买下。
毕竟就是图方便,若这个地方不行,也不是不能换个地方。
书院里剩余的资金不算少,再加上第二批新生入学交的学费、住宿费等费用,童启如今的小金库,已经成功突破了四千多两银子,相当丰厚。
他静静的等在院子里,半晌,那牙人才一脸焦急的走了回来。
“坏了,已经有人签了契了,说来也巧,他们刚刚签完,咱们就问了,不过那人听说您是华夏书院的山长,说是可以退让,只愿见您一面。”
难不成是什么熟人?
童启疑惑着,忙请人进来,却见到是一个高大壮硕,皮肤黝黑的汉子,并一个女孩子缓缓走了进来。
两个人自言乃是兄妹,是去年涝灾时,从南方逃到的河南府,幸亏当时华夏书院给的救济粮,这才及时救了一命,否则,早死在路上了。如今拼命攒钱,就是想在此地开一间杂货铺,卖点东西,权当作生存之计,却不想正好遇到恩人,喜不自胜,这才请求当面见一下,以示感谢。
童启感慨着,没想到还有这种缘分,听到他们也想要开杂货铺,便询问道。
“那你们杂货铺里打算卖些什么东西?”
“什么都卖一些,柴米油盐,酱菜酸醋,都是些便宜杂碎,我这一年认识了不少商人跑腿的,他们可以帮忙捎带……”刘默坦言道。
“那介不介意一起卖一些吃食?例如方便面、小面包、卤蛋、火腿肠什么的……咱们可以合作,我虽然收了你这铺子,但是却愿意将这铺子依旧交给你们来帮忙管理。如何?”
这些都是华夏书院早已经出名的吃食,听说是专门供给书院学生以及劳役出众的一些人的,即便是有人想买,大多也找不到哪里有卖的,如今竟然愿意在河南府开个店,专卖这些,这不是明晃晃赚钱的生意吗?
且还雇佣他们,一起管理?
两兄妹忙点头同意。
童启和两个人当场签了契,也不让他们搬走了,反正前面本身就是得雇人工作的,如今雇了他们,依旧住就是。
正好两个人一个人运货,一个人买卖,顺带着看着一点后面的屋舍,偶尔打扫一下,也更方便些。
谈好了价钱,付完了款,几方均开心不已。
而华夏书院的学生们,此刻也正在考场上如鱼得水。
郭胜开还是头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同窗们所说的“简单”二字,可能真的是考山长那变态的题型考多了,头一次遇见如此正常的,他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怀疑,总是忍不住多思一些,这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含义,好在想到山长临行前反复叮嘱的,不必多想,他这才勉强拉了回来。
一路顺遂,等出了考场,山长已经等在了门口,将他们接回刚买的屋子里,洗漱休息。
几个学生们小声讨论着题目,吴韧悄悄的看了郭胜开一眼,颇有些忌惮。
原本他便是伊川县的县案首,如今郭胜开来了,等于书院内又多了一个同样处于优势的人,一时之间,倒是难决雌雄起来。
小三连,山长不在乎,可其他人却不可能不在意。
谁能拿下这次的府案首,便成了默认的赌注。
第一届的学生们跟着童启在州府里等待着府试成绩。
而第二届的学生们无人管束,则差点在书院里闹翻了天。
即便穿着一致、吃住行皆一样,可少爷就是少爷,下人就是下人,天生的阶级感如同难以逾越的鸿沟,即便一时被遮掩,也永久存在着,难以消解。华夏书院内遵循着上下平等一致,不讲身份地位的原则,可不是所有人都能那么快接受,并认同这种思想的。
尤其是根深蒂固从小耳濡目染的观念,更是很难迅速改变。
同一个村子出身,一家是当地豪绅之子,另一个却是家境贫寒,曾佃过少爷家农田,亲眼见过父母对其点头哈腰,口中讨好的平民孩子。
那么,再次在书院里中相遇,又怎么可能会相安无事,平起平坐呢?
这种不平衡感,从刚入学时期便开始缓慢的发酵,直至童启带着人离开之后,没有师兄、山长作为威慑,很快便如同燎原之火,熊熊燃烧起来。
食堂内。
戚风言不悦的看着远处的莫小川,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换做以前,一个下人的孩子哪里有资格跟他同桌吃饭?且吃的东西还都一样,毫无差别?
十几年的人生经历,没人教会他什么公平,只教会了他捍卫自己的特权,而如今,一个下人成为了他的同窗,戚风言不觉得喜悦,只觉得丢人。
他感觉到自己的权力正在慢慢的流失,更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被挑衅的感觉。
忍无可忍,终于到了爆发的时机。
“学院是真好啊,尽收留这些乞丐人物,这什么世道,下人也能上桌吃饭了?也是,脸皮厚的人确实忘性大,不记恩,不是当年跪在我们家门口,求着少收些田租子的时候了,简直倒转阴阳,荒诞无礼。”
他不忿的踹了一脚旁边的凳子,阴阳怪气的说道。
整个食堂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小心翼翼的互相看着眼色,猜测着这是在说谁。
莫小川握紧了筷子,低下脑袋来,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