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几次,华灯刚好赶上沈昼的杀人现场。
这些日子要杀他的人变多了,除了群仙盟,还有些她分不清的势力。不过沈昼永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显然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当她出现时,沈昼就会一把火烧光那些人的尸体,现场非常安静,火苗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中,他朝她走近,身上一尘不染。
然后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回断云殿。他们把这里当成家,沈昼会对她说“回家”。
每次见到火焰中的尸体,华灯就忍不住地想,过去的那些年他也是这样吗?永无止境的杀戮,无休无止的战斗。
难怪一万年前的他看上去那么暴躁,除了修魔的副作用,恐怕还有每天沐浴在血腥里的戾气。
空闲的时候,她拿出原著翻了下,思考要不要再做几个任务。要是可以的话,她想多陪他几年。
毕竟一个人,是组不成家的。
然而等来等去,系统也没有发布新的任务,华灯问起,它就说:“还没到时候。”
华灯趴在藤椅上晒太阳,听见这话就哦了声,翻了个身戴上眼罩,美美睡下午觉。
苏意轻今天约不出来,据说是跑到青楼看帅哥,被云鸣玉逮个正着,云鸣玉哭了一天,她不得不留在家里写检讨书。
至于裴见明,这个憨货被沈昼揍怕了,不敢单独和她出去,所以也作罢。
华灯睡了一觉,起来时沈昼还没回来,枕头饿得嗷嗷待哺,她给喂了几块肉,摸了摸烈天说:“走,带我去找你爹。”
烈天飞身而起,劈开一道裂隙,华灯踏了进去。
她走出去,瞬间一脚踩空,人都愣了一下,竟是扑通掉进水里。
水冰冷刺骨,哪怕华灯元婴期的修为都抵挡不住,她抱紧胳膊,牙关打颤,沈昼就好整以暇地看着,完全没有帮忙的打算。
他像是在水里泡了很久,单薄的衣裳紧紧贴着肌肤,人靠在池壁边,慵懒地撑着胳膊,头发湿漉漉甩到后面,浸湿后的眉眼格外浓郁。假如不是池水太冷,华灯很乐意多欣赏一会。
当然她还是稍微欣赏了下,目光顺着他的脖颈流连到胸膛。
沈昼水鬼似的游过来,挑了下眉说:“我教你用剑,你就用来干这种事?”
华灯理直气壮:“我怎么知道你在泡澡?你别拽我,快让我出去,这里太冷了。”
沈昼不疾不徐勾住她小指:“看都看了,还想就这么跑了?”
华灯闭眼:“我什么都没看到,你别污蔑!……你脱我衣服干嘛?变态!”
很快华灯就不冷了,不仅不冷,还热得离谱。
他将热量通过吻和接触传递给她,明明池水还是那么凉,可她整个人都滚烫起来。
华灯发誓,以后用烈天剑之前,一定要搞清楚他在干什么!
结束的时候,华灯有气无力趴在他怀里,愤恨地掐了他一把。他像个翻过肚皮的大猫,被她掐了也不生气,还反过来揉揉她的指尖。
华灯缓了会,似想起什么,扳过他的肩膀左右检查。
“你身体真的没事吧?”她凝眉道,表情很严肃。
沈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手托起她的腰,说:“我以为你刚才喊停就是不要的意思,既然如此……”
华灯严肃的表情一下子破功:“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给我放手!”
她赶紧挣脱出来,对着沈昼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遍,确保他身上没伤,这才疑惑道:“没事你大晚上泡寒池干嘛?”
沈昼面不改色:“热。”
华灯:“……”我信你个鬼!
沈昼说:“这里能增长修为,我以前也会泡。”
华灯:“不信。”
沈昼抬了抬下巴,笑着说:“那你可以再深入检查一下。”
这倒也不必。
眼见事情又要朝不妙的方向发展,华灯赶紧披上衣服上岸,头也不回往外走:“我饿了,我要出去吃东西。”
还是那熟悉的玄铁门,华灯推了一把,没推动,紧接着一只手从背后伸来,轻轻一推,门开了。
华灯回头,沈昼已穿好了衣服,头发也被烘干,嘴里咬着发带将头发束好,对她说:“走吧,你今早不是说想吃扬州菜了?”
华灯点了点头,但没急着走,而是出了抚仙殿,看着周围巍峨的宫墙问他:“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沈昼说:“我没告诉过你?”
华灯说:“没有。”
当然她也忘了问就是。
沈昼说:“它叫紫阳宫。”
“紫阳宫?”
华灯愣了下。
“紫阳宫?!”
那个紫阳教的分支,书里男主之一风池所在的魔教!
沈昼侧首瞧了她一眼,没料到她会有这么大反应。
华灯抓住他问:“那风池呢?魔教教主呢?”
沈昼眉毛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说:“被我杀了。”
“什么时候?”
“四年前。”
华灯愕然,良久道:“现在的教主是谁?”
沈昼反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手上温度变凉,若有所思道:“没有教主。”
华灯内心长叹一声。
完了完了,这得扣多少寿命啊!
大概见她脸色不好,沈昼问:“你很在意这个?”
华灯还处在那种震撼里,下意识道:“有点。”
“你需要一个人当教主?还是你自己想当?”
华灯本该说“没有”,但或许是刚才受了刺激,她脑子一抽,直接说出那句经典名言:“教主是谁无所谓,我就想当教主夫人。”
说完惊觉不妥,硬着头皮抬眼,果然对上沈昼似笑非笑的目光。
“教主夫人?”他咬字清晰地问。
华灯:“……”
华灯:“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显然沈昼不可能当她什么都没说。
次日醒来,华灯连每天例行的晨起打坐都没来得及进行,就抱着枕头,被沈昼拉了出去。
她睡眼惺忪,直到看见乌泱泱一大群人才意识到不太对,紧接着就见那些人俯首叩头,哗啦啦跪了一地,口里高喊着什么“教主”、“夫人”。
华灯放下还在揉眼睛的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
沈昼带着她从人群中间穿过,笑问她:“还满意吗?夫人。”
“你真当教主啦?”华灯抱紧怀里的枕头,“你不是不想当吗?”
她能理解他为什么不当这个教主,第一世的他当上教主,征服整个魔教,最后却变得越来越疯癫,后来他再也没有重蹈覆辙。
然而这一刻沈昼看上去全然忘了曾经的事,撸了把枕头,漫不经心说:“我总不能把你让给别人当夫人。”
华灯:“……我都说了是开玩笑的!”
真的说起来,沈昼当上这个教主,华灯还是有一点担心的。
毕竟教主事务繁忙,就意味着他们相处的时间会变少。
但很快她就发现,这完全是多虑了。因为沈昼这个教主当的,实在和没当没什么区别。
教内的事务交给今泽处理,教外的交给左护法,谁敢不服直接杀掉,可谓快狠准,不存在耽误时间一说。
于是华灯开启断云殿和紫阳宫两头跑的生活。
估计是见她还挺喜欢紫阳宫的,沈昼特地命人将紫阳宫修缮了番。
原本的紫阳宫虽然奢华,但略显阴森,修缮后便焕然一新,全都照着华灯喜欢的风格来,她待在这里的时间渐渐超过断云殿。
紫阳宫除了他们,还有一些沈昼麾下的魔修。只是那些人一见到沈昼就瑟瑟发抖,几乎不会主动过来打扰。
华灯平时和他们没什么接触,偶然碰到什么人,都是低头匆匆路过,最多和她打个招呼。以至于她经常觉得整个紫阳宫其实是模拟游戏,周围全是NPC。
唯有左护法夫人,时不时带些特产来看望她。
左护法夫人名叫莫箫,莫箫膝下有一千金,才刚满两岁。莫箫本人年纪却不小,华灯猜测在五百岁往上。
约不到苏意轻的时候,华灯就常常去她府上做客,通常会备好瓜子,听她讲各种魔教内外的八卦。
除了沈昼的事莫箫不敢说,其他的事情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每次华灯过去都收获颇丰。
连苏意轻和云鸣玉的事她都知道,并表示:“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我当初怎么没这种激情。”
华灯很想说,正常人和甜文主角比不了是应该的。
提及今泽,莫箫便道:“那孩子也是可怜,他母亲是个凡人,被风池强掳来进了后宫,后来生下了今泽。可风池又对他们不好,今泽才十二岁,他娘就被折磨得郁郁而终,那孩子一时愤怒,提着剑要杀他爹,结果被他爹关到镇雷塔一关就是十年。没有教主,他这辈子都出不来。”
华灯有些惊讶,没想到事情的原委是这样,她还以为今泽就是单纯的熊孩子。
莫箫说:“所以那孩子也好,我们也罢,都是真心尊敬教主大人,以及夫人您的。”
一开始教主封她相公当左护法,她其实不太放心,毕竟风池虽说荒淫,好歹有迹可循,这位才是真的捉摸不透。
而且他的实力远在风池之上,轻而易举操控整个紫阳宫,甚至没人知道风池死了,所有人都以为风池在闭关养伤。
但没多久,莫箫就不再担心相公的安危。因为她发现沈昼并不热衷于杀人,只要属下不生异心,他也能容忍些许他们的过错。
与其说是残暴,倒不如说他是厌倦,不止厌倦这些纷争,也厌倦他自己。
这份厌倦终止于某一天,他破天荒地询问她家相公,哪里的点心最好吃。
她相公露出雷劈一样的表情,竭力镇定回答:“李记的吧……?”
那天,教主亲自去买了李记的点心,并且妥善地保存起来,带着离开。
她相公回家和她说了这件事,她信誓旦旦表示:“那位殿下一定是有了心上人!”
她相公死命摇头说不可能,没见过阎罗动凡心。
她嗤之以鼻,撂下话:“等着瞧吧,要是我猜对了,你未来三年的零花都别想要了!”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她赢得了相公未来三年的零花,虽然那些钱本来也在她手里。
说到自家相公,莫箫的话格外多:“男人啊,你得像对待野马一样对待他们,要讲究策略。”
华灯来精神了:“哦哦。”
莫箫:“别看我家那位以前是个刺头,现在还不是被我治得服服帖帖?你问我是怎么做到的?我跟你说,这里面可有学问了,首先你不能惯着他,你得……”
华灯频频颔首,掏出小本子,认真地记下来。
当天晚上,华灯站在床前,嚣张地叉着腰说:“你今晚不许睡床,我要和枕头一块睡!”
沈昼非常之淡定,把凑过来的枕头扔到一边,随口说:“你和莫箫聊了什么?”
华灯一惊:“你窥探我隐私?!”
沈昼睨她一眼:“你的隐私都摆脸上了,用得着我窥探?”
华灯不信:“你怎么知道我和莫夫人见面了?”
沈昼拉着她的胳膊坐下:“没有我的允许,你觉得她能接近你?”
华灯腾一下又站起来:“总之我今晚必须和枕头一起睡!”
以前他总是不让枕头上床,枕头都委屈得掉眼泪,今晚是争取的最好时机。
沈昼冷笑着说了句“小畜生”,随即起身,弹了下她的额头:“行,那就别睡了。”
华灯:“啊?”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昼揽住腰往外走,他们每走一步,周围景象就急速变幻,才两三步的功夫,就来到紫阳宫外。
风池喜静,紫阳宫便建在荒郊野岭,附近杳无人烟。
可这一次,华灯睁大眼,见到了堪称繁华的城镇,还有许多条美食街。
她确信上个月,她在附近逛的时候,什么也没看到。
她倏地扭头去盯沈昼:“你什么时候让他们建的?”
沈昼随意打量周围,似乎还算满意:“前几天。他们办得不错。”
美食街热闹非凡,烟火气息浓郁,华灯完全被香气包围了,打眼一望,各类美食应有尽有,连她喜欢的李记糕点和酱香鸭都开了分店。
华灯抬脚便往里走,沈昼的传讯符亮了下,对她说了句“一炷香后来接你”,就消失不见。
不过华灯已经没心思管他,她跑到最近的酱香鸭铺子前,点了份最爱的鸭头和鸭翅。
她拿出钱袋想要付钱,店主却说什么都不要。
据他所说,他们都是魔教和群仙盟纷争之下逃难的难民,颠沛流离,居无定所,是紫阳宫给他们提供了住处,还给他们安排了地方做生意。
“我们从那边远困苦之地,能来这里安居乐业,已是万幸,这些都要多亏了华姑娘您的照拂!”
华灯不解:“我的照拂?”
店主道:“是啊,左护法大人说,是您派人帮我们盖好了房子,还减免了我们的租税,我们都要谢谢您!”
他不了解这位华姑娘的身份,但左护法大人吩咐说,只要把她当寻常顾客即可,不要过多追问她的来历。
华灯不太好意思,坚持要付钱,店主连连拒绝:“不用不用,上面的大人吩咐了,姑娘您看中的东西,都记在账上自有人结清,我们不收您的钱!”
华灯只得说好,想着回头再找人关照下他们。
她去的每一个地方,大致都是这样的情形,这里人人都认得她,也不知怎么做到的。
论氛围,这里和紫阳宫迥然不同,如果说紫阳宫都是群NPC,那么这里的人便都是活生生的,有着喜怒哀乐的普通人。
华灯很喜欢。
途径一间炼丹房,华灯原本没在意,余光一瞥,顿时停下脚步。
柜台后的人注意到她,扬手打招呼:“哟,灯灯你来啦。”
“意轻?!”华灯连忙跑进去,“你怎么在这?”
苏意轻拿着一瓶丹药,感慨地说:“还是你道侣有办法,躲到这云鸣玉就找不到我了,哈哈,老娘自由了!”
说起来前些日子,华灯还和沈昼一起参加了新任妖王的即位大典。
他们去的时候很低调,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都以为是苏意轻的朋友。
新王上任,一派喜气洋洋,虽然云鸣玉疑似有弑父的嫌疑,但谁让他爹也是弑父上位,众人都接受良好。
热火朝天的氛围中,唯有苏意轻满脸郁卒,格格不入。
华灯奇道:“云鸣玉当妖王,你不高兴吗?”
苏意轻抓着头发,崩溃道:“他变得这么厉害,我不就更逃不掉了吗?!”
华灯怜悯地拍了拍她的肩:“其实他对你还挺好的。”
苏意轻悲从中来:“好有什么用?他就是个神经病。你知道他为什么杀他爹吗?就因为他爹恐吓了我几句!天呐,难道甜文男主都这么恋爱脑吗?”
当时华灯提议,如果她着实不喜欢待在妖域,可以随时来紫阳宫做客,苏意轻只说以后再看吧。
没想到现在,她不仅来了,还开起了炼丹房。
华灯环视了一圈,这地方还真是像模像样:“云鸣玉不知道你来这?”
苏意轻得意道:“知道又能怎么样?反正他闯不进你道侣的结界。好姐妹,我这辈子就靠你罩着了!”
说着把丹药塞进华灯手里:“来,这是我刚炼的丹药,送你一瓶!”
华灯:“不了不了,你留着卖给别人吧。”
苏意轻坚持:“没事,这次不是吐的,真的是我炼的。”
华灯:“……谢谢啊。”
拿着丹药走出去的时候,她还有些飘飘然,感觉今天的一切都太玄乎了。
却在这时,丹药无声被人抽走,华灯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头顶传来意味不明的一声:“哦?”
语气略有些古怪,华灯没多想,解释说:“意轻送的,我看看,这是……”
嗯???
壮阳丹?!
华灯的表情一片空白。
沈昼眼里浮现戏谑,扶额低笑:“难怪你每天都要检查我的身体,原来是……”
华灯迅速捂住他的嘴,耳朵红了个透:“我没有!”
总之当天晚上,壮阳丹没用上,但华灯切实明白,沈昼的身体,确实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一直到天际将明,还能听见少女咬着被褥,咬牙切齿的声音:“苏意轻,你真的害死我了!!”
这是寻常的一天。
华灯在男人胸膛醒来, 察觉他要离开,无意识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男人停下来,摸了摸她的脸, 低声说了句什么,为她盖好被子离去。
只是下一秒, 他又折返回来。
低头吻在她额角,说:“我爱你。”
华灯迷迷糊糊, 猛然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人一下子清醒, 爬起身睁大双眼。
殿内早已没有沈昼的身影。
她呆了好一会, 才伸手捂住发烫的脸颊, 心跳快得要冲出来。
哎呀, 真讨厌,大清早的干什么啊!
脸上的温度好半天才降下去,余光瞥见床头挂着的兔子灯, 她隔空弹了下, 花灯便晃动起来, 闪闪发亮。
她抿着嘴笑了笑,开始起床换衣,昨夜神交遗留下的轻微头晕, 逐渐消散了。
自从沈昼渡劫之后, 识府环境就不再那么糟糕,那些令他日日夜夜忍受头痛的剑气消失不见,弥漫的黑雾也化作一片汪洋,澄澈如镜。
即便如此,他还是更喜欢把元神放到她识海里栖息,有时放着放着, 神交就不自觉发生了,华灯恨不得在识海外立一个“沈昼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
她起了床,先是抱着钻进房间的枕头蹭了会,后又走出门,给殿外种的朱罗果幼苗浇水。
紫阳宫的环境不适合朱罗果生长,这已经是第三批,看样子还是活不成。
华灯蹲着观察了会,遗憾地给苏意轻发消息:“这批也不行,还是你寄给我吃吧。”
刚发出去,就听到背后打架的声音。
昨天左护法把她昔日的故交,骡兄牵了回来,枕头为了示威,朝它大打出手,今日果不其然又打了起来。
华灯无奈地转身,暂停了他们的斗法。
说起骡兄的经历,也是比较曲折的。沈昼虽没真的杀了它做火烧,但把它送给了左护法南下挖矿当苦力,华灯现在看到的骡兄,比先前沧桑了不少。
肉质倒是更紧实了。
不自觉冒出这个想法,华灯瞬间一惊,对上骡兄幽幽的目光更是心虚,从乾坤戒里掏出几块灵石补偿它。
枕头嗷嗷直叫,华灯只好给它也喂了几块。
喂完的时候,恰巧传讯碟亮了起来。
华灯有两个传讯碟,除了一个普通款式,还有个是沈昼专门给她、苏意轻、裴见明三个人做的。
修仙界原产的传讯碟性能一般,而沈昼版的则是按照她的描述,做成了无限接近于手机的构造。
不仅能语音、视频,还能看小说、看直播,甚至他还做了几个游戏,方便他们几个连线打发时间。
华灯本以为是苏意轻回复她的消息,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是裴见明。
一连发了好几串,语气很焦急的样子。
“华灯,能看见我的消息吗?”
“我被关起来了,只能这样说话,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告诉你。”
“裴度云根本不是我亲哥,他是这个世界的任务者之一!”
“他们要杀沈昼,拦住沈昼,别让他离开!”
“上次师父的事对不起,这次算我还你人情了。”
飞快扫完几条消息,华灯呼吸一窒,瞬间转头朝外跑去。跑了几步骤然一顿,低头按住戒指:“烈天,带我去找他!”
此时,裴度云站在云层凝结的地面上,满脸凝重对着面前的男人。
那人一袭白衣,站在包围中央,姿态闲散且轻蔑,不像面对敌人,像对待一群蝼蚁。
毫无疑问,这是他有史以来遇到过最危险的任务目标。
起初几次交锋,他并没意识到这个男人的特别,总部也没有。真正引起注意的,是他在霞山秘境使用那把名为烈天的剑时,恰巧被华灯和苏意轻的系统记录下来。
经过分析,他们惊讶地发现,那其中蕴含的能量,足以组成一个普通世界的天道。
而它仅仅是这个人的一把剑而已。
两万年来,总部的终极目的始终只有一个——寻找能够修复主神的力量。为了达成目标,他们想方设法侵入九州这个封闭的世界。
天赐良机,他们又遇到一个不同寻常的存在,如果能夺得他和天道的力量,就能令主神复苏,万界浩劫终结。
只是他比想象的更难对付。
几个月来,他杀了一批又一批任务者,总部焦头烂额,裴度云不得不亲自出面,直接连通总部的能量,妄图有一战之力。
他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却吝于给他一个眼风,心不在焉的模样,完全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裴度云以前处理过很多叛逆者,他们都是如出一辙的狂妄傲慢,可唯有眼前这个人,他目中无人的狂妄,睥睨天下的傲慢,都是如此理所应当。
因为他确实有这个实力。
裴度云带着群仙盟的几十位高手,朝他发动攻击,沈昼就站在那,随手挥出一把剑,一把破旧不堪的长剑。
裴度云未及反应,惊觉周围的人已全都倒下了。
连他也短暂地愣了下。随即就见沈昼微微低头,似乎在看腰间的剑,准确的说,是看剑柄上挂着的剑穗。
一尘不染的剑穗,此刻沾上一滴鲜血,沈昼拂手抹去,剑穗便恢复干净。
但再次抬眼时,平静且汹涌的戾气,从他身上满溢而出。
威压倾倒,裴度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他不懂,既然不用,为何偏偏将这把剑挂出来?
不过马上他就没空想这些,沈昼走到了他面前,隔空掐起他脖子,问他:“你们有多少任务者在这?”
裴度云不受控制说出实话:“五、五百个。”
本来只有几个,但沈昼越杀越多,他们派出的人也越来越多。
沈昼命令道:“把他们都叫过来。”
裴度云被迫发出了紧急号召令。
五百人闻风而至,形成新的包围圈,困住了沈昼。
他不由有了底气:“这些都是经历过无数个世界的佼佼者,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吗?”
回应他的是沈昼漫不经心飞出的一把剑。
他口中的佼佼者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总部提供了大量支援,可那并没有什么用。
只不过是让沈昼的剑,从一把增加到三把而已。
他还有多少把剑?裴度云根本不清楚,没人见识过他真正的实力。
他们甚至没能见到传说中的烈天剑!
裴度云倒下的最后一刻,闭上眼睛之前,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沈昼!”
是她来了。
他模糊地看到,少女出现在沈昼背后,明黄的衣裳,似火一般燃烧。
她扑进男人怀里,那人满身的戾气与杀意,顷刻间便消散了。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真正对付沈昼的利器,在这里才对。
可惜,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华灯急匆匆赶来,赶紧先打量沈昼一圈,确保他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沈昼展开手臂随她审视,笑问:“你怎么来了?”
华灯气道:“你有事怎么不告诉我!害我担心死了!”
沈昼猜测是裴见明告知了她,也没多问,随意道:“处理一群杂碎,怕脏了你的眼。”
华灯抿唇静了静,还是很担心:“你真的没事?”
沈昼:“为何觉得我有事?”
华灯低着头说:“你今早突然告白,我还以为是因为你要死了。”
“是因为我爱你。”沈昼说。
华灯一愣,抬头去看他,四目相对,风和云都无声流淌,他的神情依旧淡淡,好像只是阐述了什么事实。
华灯忽地扑哧一笑:“看来是我白担心了。”
沈昼揉捏着她的手指,勾了下嘴角:“放心,要是我死了,一定带你一起走。”
华灯:“……”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这时候,背后传来一点轻微的动静,她这才发现,原来现场不是只有尸体,还有一个幸存人员。
这人伤得不轻,全身被血糊住,她努力辨认了番才记起,似乎是薛子非的结拜义兄,北斗殿长老之一,名叫徐恪。沈昼放过了他一次,没想到他还会来第二次。
“沈、昼……”他沙哑地张口,声音里浸满愤恨。
沈昼隔空提起他,转头对华灯说:“我要带他去一趟东海。”
华灯立刻道:“我和你一起!”
沈昼点了点头,带着她离开,有了烈天开路,他们很快穿越麒麟狱,抵达东海深处。
那里还是熟悉的木屋,承载了薛子非生前的回忆。
沈昼拎着徐恪,穿过一幕幕记忆,最后停留在一扇上了锁的木门前。
“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他拽开锁链,推徐恪进去,“去看吧。”
徐恪摔进了其中。
沈昼的声音从后面遥遥传来,清淡飘渺:“北斗殿,以善推衍之术闻名于世,其上任殿主与老祖,为求得升仙梯下落,推衍上千年,最终在几年前,线索指向了万剑宗。”
“万剑宗内有名弟子,或许知晓升仙梯之事,这就是他们推衍的结果。”
徐恪猝然回首,已经猜到接下来的发展。
那些年,沈昼的成长太快了,快到耸人听闻的程度。徐恪可以想象,他们是如何把目标确定到他身上。
只是不巧,万剑宗还没来得及对他下手,他就随着力量强大,为避免将万剑宗牵连进自身因果,主动叛离宗门。
直到一年后,薛子非于东海岸边,找到了他。
徐恪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他们相谈甚欢,畅快饮酒,一醉方休,那个少年并不知晓,薛子非是受了师门的请托而来。
万剑宗骗了薛子非,他们声称可以帮这少年找到真正的家人,教他不必流离失所,只需知道他的真名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