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文女主求生指南by长明夜
长明夜  发于:2025年06月23日

关灯
护眼

没多久,华灯就气喘吁吁地松开了,她一抹嘴角,气愤道:“你亲我的时候我也没像个死人一样吧!”
沈昼笑了起来。
他终于有了动作,一把扣住她手腕,将她扯到自己身前,低头深吻下去。
两人的呼吸在这一吻中纠缠。
华灯被他吻得渐渐无力,但考虑到那东西还没下去,她硬是搂着他的脖子,仿佛融进他胸膛般贴了上去,与他更加深入地缠吻。
两个人不知何时倒了下去,沈昼原本穿着的衣服也被她随手扯开,几乎是完全坦诚地相见了。
出于道义,华灯的手还是下去了,慢腾腾帮他解决。
她靠在沈昼胸膛上,试图往后一些,又被他抱了回来。
华灯欲哭无泪。
早知道一开始就不玩了,最后受罪的还是她!
她悲愤地加重了力道,她觉得沈昼大约是疼的,可这疼痛非但没让他停歇,反而使他更为兴奋。
她咬住沈昼的脖颈,咬住那道颗痣,感受他蓦然绷紧的身子。
她顿了一下,转而去吻他的下颌,吻他的唇角。
他扣着她的后脑,越吻越深。
她一时间忘记了别的,也听不见别的声音。
烛火越燃越旺。
院外的风似乎变大了,本该安静的鸟雀,叫嚣着鸣叫不停。
终于,发泄了出来。
床上有什么东西打翻了。
她太不小心了,那东西漏了出来。
失去衣物阻隔,身上便不可避免留下许多痕迹。
手心、手背、腿上……无一幸免。
沈昼紧紧按着她,闭着眼,喘声洒在她发丝上,很久没有说话。
华灯松了口气,悄悄甩了甩酸涩的手腕,刚把他推开一点,沈昼却又压了过来。
“礼尚往来。”他说。
华灯直接被他带到了另一层冲击中。
在她意识昏沉之际,模糊听到他问:“华灯,它咬得好紧,是想让我进来吗?”
华灯倏然清醒了些,害怕地道:“不行,你太大了!”
“所以下次,你要是再敢……”沈昼含着她的耳垂,如是说。
“我……我知道了嘛。”华灯老老实实地摇头,“我以后不会了。”
沈昼这才作罢,让她得到解脱。
可那些痕迹仍然留在她身上,他没有用法术清除,也不准华灯用。
华灯难受极了,红着眼眶说:“沈昼,你别看了……你又看不见,让我把它弄掉。”
沈昼眼睫半垂着,喉结滚动了几下,手指从她小腹上一点白色的污渍上划过,这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华灯清除掉身上的痕迹,换了身衣服,总算清爽了些,重新躺回床上,躺进他怀里。
她抱着沈昼的胳膊,忽然说:“我想进你识府看看。”
沈昼说:“你今天兴致不错。”
“你想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华灯试图辩解,“不准碰我的元神,我就进去看看。”
沈昼笑了笑,说:“你想进去,我还能拦得住吗?”
华灯便放出元神,小心翼翼溜了进去。
她这些天查阅了不少资料,终于意识到一件事。
沈昼的识府并不是正常状态。
前几次他们神交得深了,她都会感到些许疼痛。
她以为这是正常的,其实不是。因为连她都能感受到,沈昼必定承受了远远高于她的痛楚。
沈昼看上去像没事人,那是因为他习惯了,这种疼痛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致命的,是宛若凌迟般的生不如死。
他识府里的每一抹剑气,都在对他造成伤害。
华灯想要查探他识府里的状况,可刚走没两步,沈昼的元神就冷不丁贴了上来。
“你个骗子……!沈昼我杀了你——”
“没什么好看的。”沈昼说,“我看你还是更喜欢这样。”

离开天命宗后, 沈昼依然和殷则京与陈曦保持联系。
殷则京总是说:“你应该叫我一起,我替你杀了他们,然后和你一块离开!”
陈曦没有告诉他有关二人母亲的事, 沈昼也没有提起。
他只是偶尔会和殷则京交代几件事,就像交代遗言一样。
“陈曦喜欢温暖的地方, 不要强行带她回殷家,那里太冷, 不适合她。”他说。
他什么也没带走, 跟着新拜的师父, 开启到处流浪的生活。
只是几个月后, 他还是不知道师父的名讳, 无论仇家或故人都唤他老李, 所以沈昼有时也叫他老李。
老李是个魔修,据说曾经也是名门正统的修士,后来执着于成仙, 尝试各种办法, 最后就入了魔。
这种事在九州屡见不鲜, 沈昼很好地接受了,反正他只要学习剑术,其他都无所谓。
他跟在老李身边, 剑法一日比一日精湛, 修为却滞涩难行,始终牢牢停留在练气巅峰。
陈曦比他小两岁,已经是筑基期,殷则京更不用说,差不多要金丹了。
而他甚至连筑基都不敢轻易尝试,一旦失败, 动辄又是几年光阴。
悟性再过人,也弥补不了灵根上的差距,譬如万丈高楼,纵然他再有能耐,也得先有个好地基。
而九转乾坤术对使用者的要求相当严苛,起码他要达到筑基期,才能让这项法术真正发挥作用。
上次与母亲相见,他在她出手的瞬间,于她体内种下阵引,等他筑基完成,九转乾坤术就能彻底成型。
无论她何时化神,成功与否,都无需再多担忧。
沈昼把一切都想得很好。
他拜托陈曦拖延母亲历劫的时间,若有意外便提前告知他,陈曦也答应了,说好。
他按部就班地修炼,准备突破筑基。
突然这天,他感受到了阵引的异动。
阵引遭受到冲击,正在急速衰败。这也意味着,母亲出了意外。
他不敢想究竟发生了什么,抛下一切就往母亲的方向赶。他的速度太慢了,老李带着他,心念化神,几息之间抵达现场。
“去吧,你娘应该不待见我,我在这等你。”老李说。
沈昼根本顾不得他说了什么,一路前奔,他看到枯黄的原野上,紫色的天雷从天而落,狰狞的闪电中间,母亲的身影染透鲜血,满身伤痕,摇摇欲坠。
他踉踉跄跄跑了过去,母亲于天雷下摔落,血红的一抹似随时都要消散。
“娘亲?娘亲!!”
他扑过去,托起母亲如风中残烛的身躯。
母亲躺在他的臂弯里,七窍流血,面色灰败,喃喃地说:“我失败了。”
“怎么会……”沈昼不住地为她渡入法力,可是没用,她的身体仿佛一个漏斗,灌入再多法力都不起作用。
母亲好像很费力才睁开眸子,怔怔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阿昼,你长大了。”
沈昼说不出话,双手和身子都在颤抖。
母亲咳了一声,咳出一大口血,嗓音如撕裂的风箱:“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和陈曦。”
“没有,没有!是我错了!”
沈昼骤然回神,努力要将她从地上抱起。但他突然变得这么孱弱,母亲又变得如此沉重,居然始终没能起来。
他只能一边抹去泪水,一边继续为她治疗:“娘亲,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我不是故意辱没父亲,我没有恨他,也没有想惹你生气,我——”
“阿昼。”母亲轻轻地说。
他停了下来。
女人问他:“你还记得自己最初是为什么执剑吗?”
“……记得。”
年幼的时候,父亲问过一样的问题,他还记得自己的回答——
“为了成为……像父亲一样的英雄。”
母亲微微颔首,涣散的瞳眸试图看清他,却只有满目血色。
她只好问:“你入魔了吗?”
沈昼急切道:“没有,娘,我没有!”
他对天发誓:“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改的,我会像你和爹一样,像陈曦那样……我会当个好人,只要你活着,我会永远听你的话!”
母亲靠在他怀里,慢慢地摇了摇头。
“不要忘记你父亲的教诲。”她一字一句,泣血般说,“手中剑,须护苍生,护一切无辜之人,一切弱小之辈。勿存妄念,勿行恶事,勿……”
当她说到最后一句话,沈昼终于崩溃了,他崩溃地吼:“别再谈他了!”
女人的身体完全被雷劫侵蚀,皮肤仿佛干裂的墙皮,一层层剥落分离。
无法逆转,无力补救。
沈昼紧紧握着她的手,哽咽着说:“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女人的呼吸渐渐微弱如丝,她睁大眼睛,脸上全是鲜血,似乎根本听不到了。
一直到最后一刻,到沈昼的法力快要耗尽的时候,她说:“照顾好曦儿。”
“别,别……”
“别走!!!”
她的血肉骨骼一齐溃散,剩下破败的残躯,死不瞑目。
沈昼张大嘴,说不出话,眼里有什么在崩塌,山摧地裂。
半晌,他才伏下身子,哀求地说:“别这么对我,别这么对我。”
“我求你了,你别走好不好?我刚领悟新的剑法,是我自己钻研出来的,叫……叫……”
他想不起来了。
他捂着头,痛苦地回忆。
叫什么?叫什么?
“为什么想不起来?”
“为什么离开我?”
“为什么要把你带走……”
乌云滚过沉闷的雷声,宛若上苍的嘲讽,少年仰起头,眼睛为血色渗透,浸满了浓重的仇恨。
旁边的丛林传出轻微的响动。
少女轻而稳的脚步声响起,沈昼回首,余光跃入一道青色。
陈曦站在那里,脸上神情与平常无异。
沈昼骤缩的瞳孔倒映着她的身影,不可置信地说:“她死的时候,你就一直这么看着?!”
陈曦说:“对。”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你以前喜欢一个木蜻蜓,不管搬多少次家都要带着,有回木蜻蜓丢了,娘连夜为你上山去找,你不记得了吗?”
”我记得,那又怎样?”陈曦说,“母亲没有抛弃我们,她只是为证道而死,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爹和娘都是这样,我以后迟早也会走上一样的路。”
少女未曾绾发,疾风中青丝拂面而过,一滴泪从睫毛下流落,倏忽即逝,沈昼未曾注意,她同样没有。
她道:“我说了,在这个家里不正常的人是你。”
沈昼拼命摇头,他没有责怪她,只是不断地重复:“我知道,我知道……可你不是答应过我吗?你不是说会告诉我吗?!”
“那是骗你的。”
陈曦走近了两步,狂风猎猎,卷动她宽大的青袍如飘摇落叶,但她站得纹丝不动,脊背笔挺如松。
“哥,我不明白。”她说,“你为什么这么难过?”
华灯惊醒了。
她醒来时,眼角还残留一滴泪,那是记忆里沈昼的情绪。
莫大的悲恸如海啸淹没,令她久久不能回神。
外间的烛火燃尽了,室内一片黑暗,窗前月影婆娑,华灯安静地坐了会,眼泪便干了。
身侧多出一条胳膊,将她揽住,沈昼靠了过来,从背后拥抱她。
“在想什么?”他低声问,带着明显的倦懒。
华灯轻轻握住他的手:“神交之后,我能看到你的一些回忆。”
她之前一直以为沈昼知道这件事,但从他这几次的反应来看,大约是不知道的。
也对,他一个连猪跑都没见过的人,当然也没有了解过这方面的事。
沈昼沉默少顷。
他没有问她看到了什么,她的头倚在他胸膛,即使不说话,那种悲伤和心疼也快要溢出来。
他拍着她的背,很平常地说:“都过去很久了,不用在意。”
华灯知道,这不是刻意安慰的话。他已经足够强大,可以永远云淡风轻,不会有保护不了至亲之人的时候。只是这世上,也不再有他的亲人了。
华灯转过身子,埋进他怀里,悄悄说:“我看到你哭鼻子的时候了。”
沈昼在黑夜中笑了下。
他这一生,从六岁之后,就只哭过一次。
他捏着华灯的鼻子说:“我也看到你哭鼻子的时候了。”
“嗯?”华灯抬头看他。
沈昼笑道:“就在昨天夜里。”
“你还说!”
华灯立马给了他一锤,什么情绪都不剩了。
两个人重新躺了下去,十指紧扣,同样地闭着眼。
过了会,华灯问:“你说你有一部分记忆被封印起来,那现在,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沈昼说:“大部分。”
本该突破渡劫的同时,恢复全部记忆,但在那时,他突然感知到华灯召唤,所以选择了放弃渡劫。不过记忆到底回来一部分。
华灯说:“你还能再封印它们吗?”
沈昼说:“暂时不行。”
华灯想了想,认真地说:“那就忘掉吧。”
沈昼微微一怔,睁开双眸。他发现华灯不知什么时候也睁了眼,正支起半边身子,黑眸一眨不眨望着他。
她说:“如果那些记忆让你不快乐,那就忘掉,只要看着我就好了。”
沈昼的视线凝住,从床上缓缓坐起。
华灯却没能察觉他的视线,接着说道:“就算你只能留下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我们也会有很多新的回忆。”
“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难过的。”
沈昼没有说话。
他静默地盯着华灯,像是很久没有见过。
华灯笑了笑,语气轻快地道:“如果可以,我们再养一只猫,或者一条狗,好不好?”
她随口一说,没指望沈昼回答什么,毕竟他从来都把这些猫猫狗狗叫做“畜生”,看上去不怎么喜欢。
然而少许沉寂后,她听到沈昼开口:“我养过一条狗。”
反应过来后,华灯应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沈昼道:“很久了,我想不起来它的名字,但它很可爱。”
“六岁的时候,父亲离世,母亲带着我……和妹妹远走家乡,我把狗送给了别人。”
“那你还见过它吗?”华灯不由自主问出口。
沈昼说:“之前的很多年,我都以为我没有回去过,现在我想起来了。”
“离开的第十三年,母亲去世后,我带着她的骨灰回到了家乡,她说希望和父亲葬在一起。”
他顿了一下,嗓音依然低沉,平淡如水。
“其实父亲连骨灰都没能留下,只有一个衣冠冢罢了。”
“我把她安顿好,就去寄养的那户人家找我的狗。”
华灯的呼吸凝滞一瞬:“然后呢?”
沈昼贴过来,碰了下她的脑袋,轻声说:“华灯,我的狗死了。”
她知道他说的,并不只是这条狗。
但她没有多问,只是露出一点生气又无奈的神色:“一条狗死了你都知道难过,我要是看着你死,你怎么不想想我会不会难过?”
沈昼记得他把烈天给她的那一刻,她目光里破裂的惊诧和低落。
是啊,他又让她难过了。
可他还是说:“难过只是自由的代价。”
“你可以为我难过一天,或者一年,但如果得到了力量,往后所有岁月,你都是自由的。”
“………”
华灯说:“我已经自由了。”
不待沈昼多说,她抬起两人交扣的手,另一条胳膊则回抱住他。
“我可以像现在一样抱着你,握着你的手,没有人会阻止,对我来讲这已经够了。”
房间里久久的静默,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是吗。”沈昼说。
“是的。”华灯肯定地回,“在我心里,我就是自由的。”
沈昼笑着说:“好吧,是我小看你了。”
华灯说:“你知道就好!总之以后不许这样了!”
沈昼说:“不会了,没有以后。”
华灯就这样抱了他一阵,仿佛随口问道:“那你……会留下吗?”
“………”
“不会。”他回答道。纵然早已做好准备,华灯还是不免被震了一下。
她的手指蜷缩着动了动,竭力镇静地问:“你要做的事,真的很重要吗?”
她以为沈昼会说出各种理由,不管是真的还是编的,起码要能说服她自己离开的理由。
可他竟然说:“算不上重要。”
华灯撤开了一点,去看他在黑暗里的表情,不出所料没看出什么。
沈昼依旧攥着她的手指。
他说:“只是我必须去做。”
“……”算了,华灯想。毕竟她在这世界待不了太久,等家人死后早晚要走的,何必纠结于此。
她说:“那好吧,随便你了。”
她收回手,躺下扯过被子,面朝里睡着了。
沈昼似乎在看她,不过她没有注意。
唯一的印象就是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听到一个声音问:“你喜欢什么颜色?”
她睡得正好,依稀回道:“红色吧。”
翌日清晨,她如往常般醒来。
一切与平时无异,沈昼不在身侧。
她发了会呆,默默坐起。
只是收拾衣服的时候,忽然察觉手上有些异样,她迟疑地低头一看,就在左手中指的位置,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戒指。
红玉如火,莹润剔透,在她指间熊熊燃烧着灼热的红光。

华灯看着手上的戒指, 翻来覆去,除了好看,没看出什么名堂。
她问系统:“这是什么, 你能分析出来吗?”
系统说:“回宿主,经过初步扫描, 这是一件法器。”
华灯:“谢谢,你又说了一句废话。”
系统只能用沉默掩饰尴尬。
华灯又问:“还有, 我看到了他的回忆, 那他能看到我的吗?”
系统这次肯定地回:“他能看到你的回忆, 但有关你前世的部分, 我们会进行高强度屏蔽。”
华灯:“你这么说, 我总觉得不靠谱。”
系统:“宿主, 我们是专业的。”
华灯敷衍地让它休眠了。
她随手挥开窗户,对着窗外的阳光,又把戒指端详了一阵。
她想, 虽然这东西挺符合她的审美, 但也不能轻易原谅沈昼, 起码要生气半个月……七天,让他哄自己七天吧。
就在她仔细规划这七天应该做出的反应时,头顶响起一道声音:“还喜欢吗?”
对他的神出鬼没早已习惯, 华灯抬头回道:“还行吧, 但你为什么突然送我戒指?”
沈昼说:“别的首饰你都有了。”
华灯:“……没了?”
沈昼说:“它能保护你,就算是渡劫期,以后也伤不到你。”
这当然很好,但华灯还是扬高了声调:“没了?!”
她眼里的不可置信让沈昼难得迟疑了下。
送女孩礼物都需要想个出处吗?
他说:“路过看到的,觉得不错就花十文钱买了。”
华灯怒道:“那你说,为什么是中指!”
沈昼:“我看你很喜欢朝我比这根手指。”
华灯:“………”
她确信了, 在修仙界,戒指没有任何特殊含义,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饰品。
她要把七天加到半个月!
察觉她神色间的不满意,沈昼问道:“中指有什么含义?”
华灯哼哼唧唧地说:“反正在我们家乡,戒指套中指就是……是道侣的意思。”
沈昼:“那朝我比中指是喜欢我?”
“……”华灯心虚了一秒,“可以这么理解。”
沈昼挑了下眉,没有再追问。
华灯虽然松了口气,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当他自然地坐下开始给她喂新买的糕点时,她蓦然扭头,满脸惊恐。
“你是不是能看见了?!”
“是啊。”沈昼又给她喂了一块点心。
华灯吃了一口,努力嚼嚼嚼咽下,等他再次伸手过来时一把挥开:“你什么时候恢复的?”
沈昼:“今……”
华灯:“说实话!”
沈昼:“昨天晚上,突然恢复的。”
华灯:“……!”
难怪他昨晚前半段都很正常,后来非要看她,还撑着她的腿,不准她并起。
她当时想,反正他看不见,就随他去了,结果他居然全都看到了,还看得清清楚楚!
华灯愤怒地拒绝了他的投喂。
沈昼垂眼,盖住眸子里的笑意:“很漂亮,为什么不能看?”
华灯脸腾一下红透了,直接跳下地,推搡着他往外走:“你出去,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沈昼被她推了出去,门砰一声关上,他在外面等了会,确认华灯是真的暂时不想见他,摇了摇头消失离开。
房间里,华灯裹着被子烧了好半天,脸上的温度总算降了下去。
她在心里扎起小人痛骂沈昼这条狗。
可惜她会骂人的词不多,反反复复那么几句。
骂到第九遍的时候,房子上空有什么东西飞过,她愣了下,这里到处都是沈昼设的结界,任何异动她都能得知。
她从窗户探出头去,发现是御剑而来的熟悉身影,那个叫今泽的青年。
对方行迹鬼祟,脸上全是警惕,似乎十分忌惮什么。
华灯朝他招了招手。
今泽定睛一看,表情放松了些,用口型问她:“沈昼在吗?”
华灯也用嘴型回:“不在。”
今泽如蒙大赦,御剑飞了过来。
华灯让结界放他进来,这才出声:“你有什么事吗?”
今泽火急火燎掏出一个瓶子扔给她:“三清散,改良版的,沈昼说之前那个有点副作用,写了新的药方让我炼出来。”
华灯恍然想起,之前沈昼是说过,找到别的解决办法,原来不是说说而已啊。
她道了声谢,扬手接住药瓶,妥贴保存到乾坤戒。
今泽神色匆忙,好像很怕沈昼回来,送完东西就准备逃跑,却莫名定住脚步,目光直勾勾盯着某个方向。
华灯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发现他在看自己的左手,她转了转手上的戒指,不确定地问:“你在看这个?”
今泽的眸光闪烁了下:“他送你的?”
“对啊,今天早上送的。”她抬起手凑到他面前,“这戒指有什么特别的吗?”
今泽不答反问:“他怎么跟你说的?”
华灯:“路边十文钱买的?”
今泽愣了片刻,放声大笑。他捂着肚子,笑得弯下腰,笑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华灯越看越疑惑,是不是这座山庄风水不好,来过的人都会被裴见明传染?
渐渐地,今泽收住了笑,他面无表情直起身子,那双暗紫色的眼里,居然显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华灯不解:“你笑什么呢?”
今泽冷笑道:“我笑你们两个,还真是天生一对。”
他嘴角的嘲讽夸大了,说:“我很好奇,真的太好奇了,他跟你说要留下三个月的时候,是怎么讲的?”
华灯想了想,竟然想不起来。她道:“没说什么啊。”
今泽说:“很好,好得很。”
一个不问,一个不说,不是绝配是什么?
华灯看不懂他的表情,不过刚好,她趁机问起另一个问题:“沈昼离开后要做的事,不会有危险吧?”
今泽目露轻蔑,随口道:“不就是斩杀天道,让九州重入万界,这有什么难的?他早就能做到了,只是想做得好看点罢了。”
华灯:“……?”
华灯:“等等。”
华灯:“你就这么说出来了?!”
“???”
今泽也傻眼了:“他没跟你说过?!”
华灯:“没有啊。”
今泽:“……”
华灯:“……”
两人面面相觑,今泽爆发一阵哀嚎。
“我完了!我要死了!你怎么不拦着我点!”
华灯诚恳地说:“下次一定。”
今泽绝望地操控飞剑:“我走了,别告诉沈昼我来过!”
可华灯不放他出结界,他只能又暴躁地飞回来:“你又干嘛?暗害我?!”
华灯认真地说:“所以他不会死,对吧?”
“……”
今泽叹了口气,彻底败给她了。
“当然了。”他摊手道,“他要是想死,一万年前就死了。死了,还能当成英雄,被天下的人歌颂。就是因为他当初不想死,才会活得这么费劲。”
说费劲都是抬举,准确的描述应该叫苟延残喘,不人不鬼。
连他都觉得,这人不如一万年前就死了算了,可他竟然活到现在,不知为了什么。
华灯露出一点微笑:“那就好。”
昨晚的确生气和难过了一会,不过今早醒来,她就不再为此纠结了。
就像她也有自己的生活,有必须要做的事。
她厌恶这个世界,却愿意为了家人和朋友选择留下。
假如某天突然有人跳出来,要她放弃这个选择,她一定不会同意。
更何况沈昼的情况比她更复杂。
这个习惯了与孤独为伍的男人,注定不会死心塌地爱上一个人。
她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对今泽说了。
今泽站在那,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忽然说:“那不一定,也许他早就说过爱你。”
华灯:“什么?”
今泽耸了耸肩:“当我没说过,你赶紧放我出去!”
“哦。”
“今天的事别告诉沈昼啊。”
“好吧。”华灯说,“但是……”
今泽瞪她。
华灯无辜地道:“可是这里已经被他布下结界,你说的话做的事,他都会知道啊。”
“啊啊啊啊你不早说!!”
今泽惨叫着飞走了。
他一路御剑疾行,像只没头苍蝇,紫阳宫是不能回了,沈昼一定在那里,所以他决定先去趟天含山,带着自己藏在那的私房钱离家出走一阵。
他急匆匆跳下仙剑,跑进断云殿,抬眼一看,顿时又扭头往外冲。
“站住。”不咸不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今泽僵在原地。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