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自卑病戾将军后我靠读心杀疯by汪汪充甜宝
汪汪充甜宝  发于:2025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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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望舒轻哼一声:“将军大人随手就能弄死我,我哪里敢。”
“我再不会这样了,真的。”枕边的人靠了过来,许是酒劲未完全散去,他话多起来,絮絮叨叨说一大堆:“我是第一次做人丈夫,不知晓怎样同妻子相处,若是有什么不好,你便告诉我,或是教我,但是别不理我。”
“我性子古板无趣,也不会说话,越生气越沉闷,但我不是真的不理你,只是去冷静,怕自己再伤到你。”
沈望舒都听在耳中,心想这男人不是挺能说会道吗,虽说牛脾气上来有点拉不住,但这道歉态度还挺诚恳。
“看你表现吧。”她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转过身去背对他。
“望舒......阿念,我往后可以这么叫你吗?”身后人不依不饶的凑上来问她。
“随你。”
“阿念,晚安。”男人低沉的声音在万籁俱寂中有几分温柔。

第27章 回门
第二日要回门,陈廷一早就醒了,顺手将还在睡梦中的沈望舒从被窝里挖了出来:“醒醒,阿念,今日要回夏侯府。”
“唔......”美人蜷曲上翘的长睫蝶翼般拢着,昨夜两人睡得都迟,沈望舒这会儿困得神志不清,陈廷手一松她就能倒回去。
她软绵绵东倒西歪的样子逗得男人忍不住发笑,他搞不定这软年糕,最后还是良嬷嬷带着桃红进来将沈望舒彻底唤醒。
外面天还不亮,两人已经坐在桌前开始用早饭了。
沈望舒没什么胃口,吃了两个虾饺便放下筷子,一边不住打着哈欠一边看陈廷吃饭。
察觉到她的视线,陈廷道:“再用些吧,不然一会儿会饿。”
忧心忡忡的小丫鬟们听到这堪称和颜悦色的一句,惊得差点不会说话,悄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夫人的敬佩——才一个晚上过去,将军就被哄的服服帖帖,甚至都知道主动关心夫人了?!
沈望舒摇摇头:“不想吃。”
陈廷沉默片刻,迅速将她面前剩下的饭菜吃掉,转头嘱咐桃红:“马车上备一些夫人喜欢的糕点。”
“是。”
沈望舒是昨夜才得知今日要回门的事儿,到了马车前看到一箱又一箱的回门礼,一愣:“何时准备的?”
陈廷面不改色:“昨夜我备的,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添的。”
“你生气成那样,走了之后就是去准备这些啊?”沈望舒有些意外,仰头看他,声音软软:“夫君真好。”
“陪妻子回门,本就是丈夫应该做的。”陈廷催促她:“你快看看。”
“这箱是伯母备的,剩下的都是从我私库拿的。”
陈廷虽然还住在国公府,但是这些年皇帝赏下来的东西不会全部走公账,大房那边也不会要,全都好好儿攒了起来——他没时间开铺子,不会亏损,也一直没有伴侣,就越攒越多,到现在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资产。
回门礼虽然比不上成婚那日的聘礼规格,但是也比沈望舒自带的嫁妆多多了,看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够了。”
陈廷比她本人还贴心,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沈望舒只要带着人回去就好。
“那便好。”陈廷看着她困倦未褪的眼睛,低声道:“是我的错,下回不让你睡这么晚了。”
沈望舒随意的晃了晃脑袋:“一会儿马车上补会儿觉就是。”
天亮,二人出发。
国公府到知州府有段距离,今日的马车可比那日的轿子稳当舒适多了,内里铺了柔软雪白的绒毯,防止闷热还放了一小盆冰鉴,散发着丝丝凉意,进去之后很舒服。
小几上放着一盘沈望舒常吃的栗子糕。
陈廷大马金刀往那一坐,还有一大片空间给沈望舒。
一上车就困,又饿又困,沈望舒吃了两块糕点填肚子,饱了之后打着呵欠道:“我睡会儿,到了之后夫君叫我。”
“好。”陈廷点头应下,看着她靠着另一边闭上眼睛。
马车再平稳也会颠簸,小美人晃着晃着就换了个方向,又是一个坑过后,脑袋已经彻底枕到陈廷肩头。
感受到身体上的小小重量,男人放下书,垂眸看她一眼,小心将她的脑袋拨正,而沈望舒已经在睡梦中自动找到更加稳固舒适的姿势,调整好之后就不动了。
一路晃晃悠悠到了夏侯府,府门口,夏侯夫人和老爷子已经早早等着。
陈廷推了推肩头的人:“阿念,醒醒,我们到了。”
沈望舒脖子酸痛,皱着眉醒来,下意识跟着重复一遍:“到了?”
“嗯。”
车帘掀开,夏侯府的新姑爷先下车,而后亲自扶住了帘子后伸出的纤细小手——
窈窕纤弱的水蓝色身影令众人眼前一亮,明眸皓齿的美人身上原本的病弱之气减去不少,此前眉间一直笼罩的淡淡愁绪也全然被明媚的笑意所代替。
看来她出嫁以后的日子过得不错。
有几分心中松了口气,多了几分宽慰。
沈望舒扶着陈廷的手臂下车,本来想端庄的挽着人进去,结果外祖父还有夏侯夫人,甚至夏侯芙就在门口站着,得,这下也不用做作的手挽手了。
能再次看到老爷子,沈望舒还是挺激动的,远远唤了声外祖便迫不及待跑了过去。
老爷子也微微红了眼眶,上下打量着她,发现她气色状态什么的都不错,笑着连声道:“好,好......都回来好。”
陈廷也跟上,淡淡叫了声外祖和舅母。
能被大名鼎鼎的镇国将军如此以礼相待,夏侯夫人又心虚又惶恐,应答时正眼都不敢看他。
夏侯芙悄悄看一眼这个看起来凶巴巴的男人,压低了声音悄悄问:“念念表姐,你嫁过去以后过得好吗?”
“姐夫有没有欺负你?他看起来有些不好相处的样子。”
外人面前,沈望舒一秒变回端庄的样子,微笑着眨眨眼:“他对我挺好的,我过得也挺好,放心吧。”
耳力有些过于好的某人将姐妹俩的小话听的一清二楚,不由得有些郁闷——他看起来真的很凶么?为何所有人都觉得他不好相处?
一行人进了屋,女眷们不敢说话,只有老爷子能泰然自若跟陈廷聊上两句漠云城的公事,问问他前线的战况如何,倒也没冷落了他。
一箱箱回门礼抬进夏侯府时,沈望舒清清楚楚看到了下人们脸上掩盖不住的震惊。
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时代的女子嫁人以后,夫家的态度几乎就能决定她的一生,原主在书中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更别说是回门——
夏侯夫人想必也不会再想见到她,而关系淡漠的陈廷也必然不会陪原主回门,还有这些风光的回门礼。
璇玑院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却完全足以将一个心灰意冷的年轻女子彻底困死。
“阿念?”温暖宽厚的大手突然牵起了她,沈望舒回过神,看着周遭众人笑容满面,男人的目光有些担忧。
她不会被困死在后宅的,她这么想着,冲陈廷笑笑:“我无事,夫君走吧。”

第28章 世子?什么世子?
方才她的神色有一刹那的怔松,像是在出神想到了什么,眸底的脆弱无法遮掩,整个人更像是突然要消失了一般......虽然知道这不可能,极有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可陈廷的心跳还是不由自主漏跳一拍。
他主动握紧了手中的柔荑,见她笑着说没事,那种抓不住什么的心慌感才没了。
离午膳时间还早,陈廷跟老爷子走了,沈望舒则回原来住的落樱院,院里静悄悄的,走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只是东屋再也不会有人叫她过去一同用饭。
重回夏侯府,桃红和绿柳也有些感慨,小声道:“走之前,还以为再也回不来了。”
毕竟当时是抱着赴死的决心去的——陈廷那么多新娘没一个活下来,桃红胆战心惊了一路,也没想到真就这么安安稳稳到了,拜堂成婚之后更是没有想象中的可怕事情发生。
连将军几次发怒,都被夫人轻而易举化解了。
梅雪挑剔的打量着这房小院子,进屋之后更是一眼看出:“夫人先前是在这里暂住?”
“梅雪姐姐怎么知道?”桃红有些惊讶。
“这里的东西一看就全是新换的,夫人自己的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一个包袱就能打包全带走的,也不像是从小住到大。”
沈望舒在夏侯府没有什么熟人,也就夏侯芙亦步亦趋跟了进来,看一眼梅雪,又看一眼桃红,低声嘟囔:“国公府连丫鬟都生的这般好颜色么?”
明明她们夏侯家在漠云也是排的上名的大户人家,怎么在国公府面前被比成了丑小鸭。
梅雪听了夸赞心里暗爽,便也没再嘴毒挑剔什么,丫鬟们都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姐妹俩。
梅雪和梧桐走了以后,夏侯芙明显放松很多。
沈望舒忍俊不禁:“你怕她们?”
夏侯芙老老实实的:“气度比我这个嫡小姐还足,你看着不心慌吗?”
沈望舒摇摇头:“你是主子,她们是奴才。”
其实在她心里的真正关系是——她是发月钱的老板,梅雪梧桐还有良嬷嬷她们都是自己的员工。
老板怎么能被员工唬住呢?
夏侯芙想了想:“也是哦,而且我又不是国公府的人,我怕她做什么。”
“对了,赐婚这事儿出来之后,母亲就日夜操心我的婚事,非要把我也尽快嫁出去,怕再有什么意外。
明日府里会办一场莲花盛宴,广邀各家夫人带着自家的小娘子公子前来参加,念念表姐和姐夫不如多留一晚,凑凑热闹再走。”
夏侯府虽然没有国公府那么恢宏,但是有一座独一无二的荷塘,一直派人精心打理着,如今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整个府中荷香扑鼻,盛放的荷花袅袅婷婷,出淤泥而不染,谁见了都要称一句赏心悦目。
整日闷在府中也是无事,沈望舒答应下来:“可以,不过我得问问将军。”
她是个大闲人,陈廷日理万机的却不一定有空。
夏侯芙不好意思道:“当然可以,我主要是希望念念表姐能留下来陪我。”
二人又东扯西扯了一堆别的,当然主要是夏侯芙说,沈望舒听。
“听说漠云城从京城来了一位世子爷,前几日祖父亲去接待,忙前忙后了好几日,母亲也邀请了他,明日赏荷宴定会有不少人来。”
夏侯芙小声说着:“若是能攀上那位世子,就能直接飞黄腾达嫁去京城了。”
沈望舒摇摇头,正准备说“京城未必有想象中那么好”,门口传来桃红她们的行礼声。
是陈廷来了,面色有点不太好的样子。
“夫君?”沈望舒立刻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夏侯芙也怯怯打了个招呼:“见过将军。”
方才陈廷在门口时边听见了里头二人在讨论什么世子,心头一紧,没等门口下人反应就进来了。
为了不显得自己太奇怪,他放松了语气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沈望舒便道:“舅母明日在府中举办赏荷宴,我想留下来凑凑热闹,夫君呢?”
陈廷不假思索:“我自是留下来陪你。”
他方才都听到了,这段时日来漠云的世子只有一个,他绝对不会让阿念单独跟那个人见面!
沈望舒想起这几日他披星戴月的上班日常,贴心道:“夫君忙的话,我自己也可以。”
“我不忙。”陈廷说。
他有什么好忙的,不打仗的时候什么事都可以放,唯独夫人的事不能放。
他昨日才惹了她不快,得把人看紧了。
夏侯芙有些意外:“姐夫要留下来吗?那太好了!”
镇国将军和世子都愿意赏脸,对他们家来说是莫大的好事。
陈廷被小丫头这一声姐夫叫的通体舒畅,方才那点紧张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一日而已,无妨,我留下来陪夫人。”
沈望舒点点头:“不耽搁夫君正事便好。”
夏侯芙乌溜溜的眼睛看着相处融洽的两人,有些意外她的将军姐夫竟然是这样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对念念表姐竟然还挺贴心。
她找了个借口跑了,不打扰夫妻俩相处。
陈廷便在夏侯芙方才的位置坐下来,不动声色观察了一圈她的闺房——永宁侯府已经没了,这里应该勉强算是她的闺房,虽然住的时日不多。
“你先前便是住在此处?”陈廷问道。
这里跟她出嫁前几乎一模一样,但不论是原主还是沈望舒,对这里都没什么特殊的感情,只当一个暂时的住处,因此也没什么怀念的。
沈望舒点点头:“在这里住了快三个月吧,日子过得真快。”
三个月前,陈廷想了一下自己在哪。
永宁侯府被抄家的时候他应该正带着十几人,孤军深入敌军后方,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草。
人生活过的地方总会留下来痕迹,陈廷看着床头柱子上细细的划痕,有些不解:“这是什么?”
沈望舒想了想:“我刚来的时候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时常在梦魇中沉浮,分不清楚白天黑夜,意识不清的时候,便用簪子在上面刻下一道痕迹。”

第29章 我为你报仇
柱子上有数不清的划痕,毫无章法,力道也不统一,难以想象她是在什么情况下刻出来的,又是怎样独自一人度过那可怕的梦魇,再不安睡去。
一想到这几个月来她将那些无法告知任何人的苦楚纷纷藏进肚子里,如同打落牙齿混血吞,现在才能这样若无其事的说出这些话,陈廷就心疼不已。
沉默了片刻,他道:“永宁侯府的事儿,我为你报仇。”
沈望舒却兴致缺缺道:“我家被抄家灭门,不是某一个人的原因,是整个朝廷从上到下都烂透了。”
她回眸懒散瞥他一眼:“夫君要为我造反吗?你想帮我报仇的话,把狗皇帝的脑袋摘下来给我踢才算。”
陈廷被她这一眼迷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他想,反正京城那些人他也不喜欢,老皇帝也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若是为了她......颠覆这个王朝又如何?
大周的江山本就是他一仗一仗打下来的。
心中这么想,陈廷面上还是冷静自持,只是情不自禁靠近她,压低了声音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
“这院子都是我们自己人,隔墙无耳,我们沈家上下百余口人,就剩下我......我一个,我还不能骂他两句了?”沈望舒不以为然:“夫君会让我的话传出去?那你可就彻底跟我绑到一条船上了。”
陈廷看着她纤薄柔弱的身体,终于忍不住俯身抱住,轻叹道:“我不会。”
这傻丫头怎么就不知道,从她嫁过来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老皇帝还能真的不知道他娶的是谁吗?京城稍微有点手段的人都知道镇国将军的新夫人是何方神圣,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
他愿意跟阿念绑到一条船上,看她惊慌失措,只能抱紧他寻求安慰。
沈望舒将下巴搭在他肩头,听到了男人内心的阴暗想法:“......”
好你个陈廷,表面上看起来一本正经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居然还有这种念头。
午膳时夏侯夫人果然提出了赏荷宴的事儿,沈望舒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了,要是镇国将军夫妇愿意赏脸,他们夏侯家在整个漠云城的地位会更上一层楼,她孩子们的婚事也会更好挑。
所以得巴结。
沈望舒表示她跟陈廷都会留下,夏侯夫人立刻高兴的合不拢嘴,觉得自己当初风光送她出嫁真是最正确的决定了——虽然现在看到这跟传闻中一点也不一样的镇国将军,夏侯夫人心中却一点也不后悔替嫁的事儿。
她并不认为换了自己女儿去,便能将男人调教成这样,她清楚芙娘的斤两,是万万没有一点道行的,沈望舒跟镇国将军夫妻恩爱和睦,说明缘分是他们的,跟旁人没什么干系。
一顿饭用的宾主尽欢,陈廷虽然看起来像是个闷葫芦,实际上礼数周到,餐桌上跟老爷子还挺聊的来,他想多了解一些沈望舒的过去,奈何她前十几年也没怎么来过漠云,上一次老爷子见她的时候,沈望舒还是个病歪歪的黄毛丫头。
用过午膳,二人在落樱院散步消食,婢女丫鬟们不远不近跟在后面,路过凉亭时陈廷看到了东屋的方向:“那边也曾住人吗?”
沈望舒犹豫了一瞬要不要告诉他嫡姐的事儿,想想原著里,陈廷后来自会碰上男女主,便也觉得没什么好瞒,将自己知道的说了:“我长姐曾经住在这里,后来她走了,便只剩我一人。”
陈廷果然没追问沈羲和去哪了,只是心疼起沈望舒来:“你一人在夏侯府,被替嫁时心里很不好受吧?”
“......我当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沈望舒道。
其实说不上好不好受,毕竟跟随原著剧情走是她自己的选择,只是换一种方式罢了,她知道自己不会死,并且已经在尽量减少这具身体的致死因素,她会努力活很久。
这句话说出来是为了让陈廷难受的。
男人果然垂下眸,想起那夜情景,神情低落:“我的名声很不好,第一晚吓到你了吧?”
沈望舒却扬起一个笑,肯定了他的表现:“都是谣言,夫君很好。”
陈廷的心又跟着她高高飞起来,剧烈跳动的心脏处传来几分喜悦。
“阿念说我很好,从未有人说过我很好。”沈望舒听见他心里说:“这真是很让人高兴的一句话。”
院中荷香沁人心脾,美人的唇角微微勾起,漂亮清润的黑眸中划过一丝狡黠。

夫妻俩今夜留宿夏侯府,自然是在落樱院,沈望舒先前住过的西屋。
这边的床榻比国公府的小很多,一个人睡刚刚好,两个人就有点挤了——不过一直到睡觉的时候两人才发现这点。
良嬷嬷皱着眉,有些为难:“这么小的榻要怎么睡人?不若让夏侯夫人给您换间屋子?”
镇国将军可是贵客,挤在这小小一片空间未免太委屈了些,他们夏侯府也不是只有这几间房,招待不起客人,说出去了让人笑话。
“我就睡这儿,”沈望舒认床,并不想换陌生的地方睡,仰头问陈廷:“给夫君另寻房间?”
她小床睡惯了,陈廷这么大体格说不定看不上她的房间。
“不用,我与你同睡一间。”男人立刻拒绝:“只一夜而已,不麻烦舅母了。”
沈望舒有些意外,但还是道:“好吧,你不嫌挤就行。”
洗漱后上榻,她习惯性爬到最里面,还没出门的良嬷嬷看到了,立刻不走了,无声的给了她一记眼刀。
这几日耳提面命的,夫人怎么就记不住呢?
看懂了她眼里的意思,沈望舒:“......”
沈望舒只好当着她的面挪到最外头,准备等一会儿良嬷嬷出去之后再换回来。
从耳房回来的陈廷见她抱着膝盖坐榻边,有些疑惑:“你一会儿还有什么事吗?”
沈望舒摇摇头,抬起眼睛可怜巴巴的看他:“夫君今夜睡里边吧。”
陈廷:“为何?你不是习惯睡里面?”
“我要睡在外头伺候夫君的呀。”当着良嬷嬷的面,沈望舒矫揉造作的说:“不然于理不合。”
“......”陈廷一眼看出了她在捣乱,抄着小美人的膝盖将她放回去,随口道:“什么于理不合,你想如何睡便如何睡。”
而后瞥了一眼还呆站在那边的良嬷嬷,没说话,意思是你怎么还不走。
将军这么纵容夫人,那她还在坚持什么?
良嬷嬷沉默着开门出去了。
沈望舒就知道,自己说一万句都比不上陈廷随口一句,谁让身份差异在这放着......不过日后她应该不会再在她耳边唠叨了。
两人在这一张小榻果然拥挤,原先在璇玑院的屋子,他们中间宽的甚至还能再睡下一个人,这会儿却不得不紧紧挨在一起。
夏季本就炎热,男人身上更像是火炉一样,沈望舒努力往冰冷的墙角缩,却还是不可避免跟他肉贴肉。
前几日虽然也算的上是同床共枕,但两人从来没离这么近过,这让沈望舒有一种蜷缩在某种大型野兽身边的错觉,自己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他叼回巢穴的猎物。
她忍不住悄悄挪了一下,下一秒,冰冷锋利的手甲按住了她柔软的腹部,男人的声音有些喑哑:“别动了,好好睡觉。”
隔着薄薄的里衣,沈望舒清楚的感觉到了这玩意儿有将她开膛破肚的能力,某种冰冷的危险感觉顺着尾椎骨爬了上来,她立刻不敢动了。
那铁爪似乎在她腰部轻轻摩挲了一下,而后才收回去。
这距离......有些危险了。
不过陈廷应当不会对自己做什么,沈望舒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就这么别别扭扭的睡了过去。
重新睡回这张榻上,她久违的做了一个梦。
是刚来那段时间每晚都会做的梦,梦中火光冲天,她以上帝视角见证了一个曾经无比兴盛家族的衰亡,然后被某种力量强行塞进沈望舒的身体,重复经历着逃亡的过程。
原主悲痛欲绝的心情影响着她,心脏像是被大手紧紧扼住,疼痛欲裂,沈望舒在梦中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侯夫人流着泪的憔悴面容和永宁侯威严但慈爱的面庞不断从脑海中闪过,沈羲和柔软有力的手紧紧牵着她往外跑,最后的画面停留在落樱院。
这世上仅剩的亲人红着眼睛告诉她:“念念,姐姐要走了。”
被抛弃的惊恐和孤独潮水般淹没了她,沈望舒听到一个哭泣的声音不断喊着:“父亲,母亲,阿姐,不要走......”
最后是一把能将将世间万物燃烧殆尽的大火吞噬了一切,她的躯体似乎也被烧灼,彻底化为乌有。
好热......好疼......
沈望舒大口喘息的坐了起来,手指紧紧攥住胸口的衣服,感受到胸腔那颗正在剧烈跳动的心脏才反应过来,她还活着,没有被烧死。
陈廷也醒了,正担忧的看着她。
美人脸上惊恐未退,眼尾和鼻头都哭的通红,长睫被泪水沾湿,看起来像是淋了雨的可怜蝴蝶。
“阿念,”他声音很轻的唤她,怕她被惊到,慢慢试着将她抱进怀里:“可是魇着了?”
沈望舒吸了吸鼻子,小声啜泣了一下,点点头,还有些愣神:“我又......做梦了。”
在这张榻上,她总是做同样的梦。
也许是原主灵魂没有彻底消散,所以用这种方式来一遍遍加深沈望舒的印象,不允许她忘记那个抄家之夜,要求她为沈家报仇。
总是确实很有效果,她分明没有亲身经历那晚,却至今心有余悸。
沈望舒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颤抖,许久没有反应的心脏也开始隐隐作痛,眼泪跟水一样哗啦啦往下流......直到男人温热健壮的身躯将她重新拉回人间。
“阿念,阿念......”陈廷不停叫她,笨拙的用脑袋蹭她,冰冷的玄铁手甲小心翼翼触碰着她的脸:“别害怕,你已经醒了,我就在你身边。”
感受到一双冰冷柔软的小手迟疑着回抱住了他,陈廷手足无措的不知道怎么办,最后像抱小时候的陈皓那样,将她圈在怀里,脸朝着胸口的方向。
沈望舒在一声声强有力的心跳声中回神,然后慢吞吞用他的衣服抹干净了眼泪鼻涕。
“谢谢你啊,陈廷。”她闷声道,鼻音很重,嗓子也有些哑:“我讨厌做噩梦。”
“是不是又梦到了那夜?”他问。
“你怎么知道?”沈望舒没精打采。
“方才你口中一直在喊父亲母亲,还有你长姐的名字。”陈廷顿了顿,道:“往后我会保护你......不会丢下你的。”

第31章 赏荷宴
前天夜里没睡好,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沈望舒眼睛红肿,整个人都看起来憔悴不少,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病体未愈的时候。
桃红看她这副熟悉的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懊恼道:“夫人好些日子没用安神香了,本以为梦魇的老毛病已经好了......未曾想一回来竟又复发!”
沈望舒醒来以后的后半宿几乎是睁着眼睛度过的,这会精神状态恹恹,在铜镜里看到自己半死不活的样子,无奈道:“今日还要见人呢,这样太难看了。”
精心养病一个月,一个晚上做噩梦就全白搭了。
沈望舒第无数次在心里吐槽完这具破身体,决定哪天找个时间去给原主烧点纸,让她安心的走,自己一定会帮她报灭门之仇的。
否则再这样折腾下去,她这个新来的恐怕也活不到沈家沉冤昭雪就得死了。
梅雪捧着沈望舒的脸左右看了看,接过桃红手上的东西:“我来吧,你这点手艺伺候伺候夫人穿衣服顶天了。”
梳妆打扮完成,沈望舒再抬头时,除了神色沉沉,镜子里是一个跟平日别无二致的明眸皓齿大美人。
“不愧是你啊,梅雪。”她很走心的夸赞道。
小丫头得意道:“那当然,从前连大夫人都时时夸赞我心灵手巧呢。”
要不是出了那等子事儿......
好了,往事不提,梅雪将梳洗完成的夫人推出房门:“快些去用饭吧夫人,一会儿宾客们就该来了。”
陈廷在饭桌旁等她,见她出来时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愣了愣。
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夫人怎么看起来跟平常一样光彩动人的。
沈望舒被他的表情逗得忍俊不禁:“夫君,你在看什么?”
陈廷轻咳一声:“没什么,来用饭吧。”
后半夜醒来以后,陈廷一直陪着她,两人都饿着肚子熬了一整夜,此时看到色香味俱全的早膳,早就迫不及待。
刚用过早膳一会儿,夏侯芙就来了。
她看到陈廷的时候还是有些怕怕的——尽管这个将军姐夫多数时候都不说话,但是不怒自威的气场加上那双怪异的铁手,就足够让寻常人敬而远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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