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斯的重生by不如闲
不如闲  发于:2025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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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贝拉拢起一堆礼物,各式各样什么东西都有,她对女孩们说:“随便拿吧,多拿几件,分享给朋友们。”又转身对丹妮斯道:“咱先下去,队伍要在祭礼村修整一段时间。”她才不要在不舒服的车上忍着。
二人跳下銮驾,立刻被人团团围住,那边落地的大祭司也是一样,基厉安摘下面具,露出里面慈祥的脸与和善的笑容。
“丹妮斯,队伍中午再继续往上走,好好玩啊!”基厉安冲她们这边喊,“伊莎贝拉,不许迟到!”
“好嘞!”“知道啦!”
伊莎贝拉要去「骚扰」看管男王的塔提思们,祭礼村有很多人在等着丹妮斯,二人两厢分开,其实进展到这里,原本约定好的旅伴都失去了意义,大伙随便拉上个人就能一起喝酒、聊天。
“丹妮斯,这里!这边!”珐隆站在一处高地召唤她。
丹妮斯连跑带跳地奔过去,满脸坏笑,“我已经搞定了,跟我来。”
唯一一坛烈酒有专人押送,而那几个人都很喜欢丹妮斯,见她带着朋友鬼鬼祟祟地过来,不用多说便明白是什么意思。
“丹妮斯,你可来了!”那人催她快走几步,“再晚点都被别人喝光了。”
原来珐隆不是唯一一个垂涎美酒的人,早有人围在那,轮流用长柄木勺在半人高的坛子里舀酒喝,见她们来了,慷慨地让出位置。
珐隆摩拳擦掌,“你先尝,丹妮斯。其实我们科瑞斯特尔酿酒的技术很好,只是高浓度酒优先用于医疗,轻易不会用来喝。”
不用丹妮斯接过木勺,一个热情的青年直接舀了一勺递到丹妮斯嘴边。入口微辣,咽下时如同吞了团火,将整条食道暖了起来,而后方有回甘,清冽醇香充盈整个口腔。
珐隆想喝,却被另一个人抢过木勺,“让客人多喝点。”说着又给丹妮斯灌了一大勺。
她不怎么喝酒,两勺就晕乎乎的了,大伙见状便不再灌她,低度酒可以喝着玩。但烈酒是要有节制的,所有人都在晕乎乎但没完全醉的时候停下,将勺子递给下一个人。
珐隆痛快地喝了一勺就不喝了,其实每次都是这样,好多人来「偷」喝,前面的人得给后面的人留着,根本没人会拦着她们,珐隆不需要丹妮斯做内应,她只是想让丹妮斯多玩玩。
酒坛再大也架不住人多,很快便见了底,众人熟练地端来如饮料般的低度酒,重新将坛子灌满。
喝完酒,珐隆又带她去找自己的女儿们,“希菈猎到了一头鹿!特别大的一头!”提起女儿,珐隆就娇傲地飘飘然,“我们用土豆和山药炖了一部分,腿烤了,剩下的做成熏肉脯,你一定要都尝一遍!”
霍普去夏朴阿姨家帮忙了,她家烤的酥脆长面包是祭礼村一绝。丹妮斯吃完烤鹿腿和熏肉后,正好霍普抱着一篮新出炉的面包过来。
“时机正好啊!”霍普将长面包递给丹妮斯,“用这个蘸炖鹿肉的汤吃。”
丹妮斯依法尝试,果然好吃极了,浓郁的汤汁渗入酥松面包的孔隙中,咬一口能将舌头都吞下去。
吃饱喝足,又有人来邀请她跳舞,丹妮斯会的那几种舞步还是这具身体十岁出头时学的,都是为了在绘着精美画作的穹顶之下社交的舞步,放在这种场合不太合适。
“我不会跳你们的舞蹈呀。”丹妮斯说。
“这有什么会跳不会跳的,跳起来就行了!”
于是丹妮斯跳进舞蹈的队伍里,大家随着音乐节拍舒展四肢,有的根本都没在跟节拍,就这样蹦蹦跳跳,随意动作,偶尔搂住身旁的人转圈。
跳完之后,丹妮斯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汗,又去喝了碗鱼汤、吃了些薄饼卷杂炒恢复体力。太阳越来越高,中午已经到了。
男王始终安静地坐在那儿,牠没休息好,也没吃东西,严严实实的衣服让牠有些中暑,脑袋朝前一点一点的。波蒂张罗着要往牠脑袋上泼盆凉水。
“等...等等...”丹妮斯脚下有些打晃,舌头也大了,那酒后劲挺足,“我,我来。”
她爬上銮驾,给阿凡施了个忽视疲惫的魔法,效果立竿见影。
【“妈妈?”】阿凡看着面前黑发黑瞳的女人,牠妈妈也长这样。
“呸。”丹妮斯低声啐了牠一口。
波蒂笑嘻嘻地朝她吹口哨,“厉害呀,丹妮斯。”
伊莎贝拉按时回来了,没用塔提思去揪她。她换上了一身宽松且柔软的裙子。
丹妮斯有些发懵,坐到伊莎贝拉身边问:“你穿裙子干嘛?”
伊莎贝拉端坐在銮驾上,又开始紧张了,她回道:“图个吉利。”
丹妮斯一拍脑袋,想起来这个世界里女人怀孕是要穿宽松的裙子的,裤腰勒着肚子会不舒服。
“我的黑色女孩。”伊莎贝拉拽了拽丹妮斯的袍子,“请祝我一切顺利吧。”
丹妮斯扭过身,双手捧着伊莎贝拉的脸,认真地说道:“你是最好的!你聪明、坚强、充满力量!你会是当之无愧的大祭司!神喜爱你!她满意你!”
伊莎贝拉盯着浓墨似的瞳仁,果然淡定了下来,“当然了。”她笑着说。
所有人都回归到队伍里,大祭司重新戴上面具,举起长剑,向天吼叫。她们离开祭礼村,继续向山上走。
丹妮斯醉醺醺地倒在伊莎贝拉怀里,枕着她的腿,伸手去拉以诺-塔提思的后摆,“以诺姨姨,塔提思女士...我能,嗝,问你个问题吗?”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学院学生正在研究科瑞斯特尔文化。以诺回头看了她一眼,带着点不耐烦地说:“问吧。”
“你们怎么会把男王当作荣光呢?”丹妮斯大着舌头说,“就算是要献给神的...噗,觉得家族要靠男儿来获得荣耀...”
包括以诺在内的所有塔提思都听见了,就连波蒂都狠狠瞪了丹妮斯一眼,伊莎贝拉忙捂住丹妮斯的嘴,“她喝醉了...她是以黑色女孩的身份参加祭礼的。”
前半部分并没说动塔提思们,但后半部分起效了,塔提思们忍了回去,转回身去不再理丹妮斯。
就算修了路,山路也并不好走,到达最后的祭祀场地时,已经快下午三点了。众人利落地将马从銮驾前解下来,塔提思们的座驾也一起拴在场地外的树上。
场地整体是数个同心圆,大圆套小圆,圆心是块裸虋露的土地,大祭司落到圆心前的位置,将剑插在脚边,各地赶来的祭司快步跑到最内圈的台子上,黑色女孩坐在第二圈,第三圈是各地神侍,再往外便是参与祭礼的民众。最外圈搭得很高,鼓乐队成员背着家伙飞速爬了上去。
众人均已就位,只剩銮驾上坐着的三人和塔提思们。
伊莎贝拉在深呼吸。“起来吧,丹妮斯,你等会儿坐在第二圈。”她悄声对她的黑色女孩说。
最后的几人朝圆心方向走去,众人纷纷给她们让路。塔提思们停在第三圈,和神侍站在一块,丹妮斯停在第二圈,一个小女孩拍着身边的座位,邀请丹妮斯坐她身边。
伊莎贝拉牵着男王的手,避免单薄如纸片的牠被风吹走,二人站在圆心上。
大祭司取下腰间水囊,双手捧着,她大声祈祷:“在我面前的强大女人啊,所有老妪的女儿、所有女童的母亲,愿你得到神的注视,愿你沿着神劈斩出的道路前行,通向我们共同期待着的未来!”
“我们不畏惧死亡,我们不担忧未知。当黑色的飓风席卷之时,我们乘风飞翔!”伊莎贝拉和祭司们齐声道。
“我们不贪恋过去,我们不挽留奔逝的流水,无论它要带走什么。我们是新神的子民、姊妹和同路人,我们是新世界的主人!”所有人一起高声道。
随即是突如其来的寂静,连山中鸟雀都不敢出声,所有人低头将手放在胸前,静默地祈祷,许下自己的愿望。
除了丹妮斯,大量心声一齐涌入她的脑海,各种各样的愿望与强烈的期盼冲击着她,她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
大部分人的愿望很朴实,比如希望接下来的五年风调雨顺,希望家人平安健康,希望孩子能去更好的学校进修,希望自己能赢得下一次的祭司选拔...
可其中混入了杂音,丹妮斯猛地转头搜寻着杂音的来源,当然是找不到的,人太多了,她难以判断哪个心声是谁发出。
大祭司宣布:“祈愿结束,祭祀开始。”

仪式继续进行,大祭司将手中水囊递给伊莎贝拉,里面装的是助孕的药。
伊莎贝拉拔出塞子扔掉,仰头长饮。
祭司们上前,一个按住男王,一个拗起牠的头,一个掰开牠的嘴,一个往里灌另一种药。其实直接把药给阿凡,牠会乖乖喝掉的,只一个人也控制得住牠,但重在参与。
随着伊莎贝拉将水囊抛向空中,最外圈的鼓点声响起。鼓乐师们整齐划一,结实的手臂上下敲击,节奏一开始缓慢而沉稳,如风拂过树梢,很快雷声阵阵,轰然咚鸣似引来天火降世,震耳欲聋的狂热的浪潮席卷整个场地,众人起身,用力鼓掌、跺脚,跟上鼓点节奏,大喊「女儿!女儿!」「黑色女孩!」「被神祝福的女儿!」「最强壮的女孩!」祭司们围绕着圆心舞蹈。
鼓点越发急促,咚咚然如大雨倾盆,击打顽石草木,万千水珠迸裂,而后渐行渐缓,雨水渗入大地,滋养万物,乌云散去,乐师重重捶打鼓心,留下一声沉闷的回响。伊莎贝拉站起身来,举起双臂像雌狮那样吼叫,众人随着她的音调高声欢呼。
有人搬来了那坛「烈酒」,交给祭司们,她们再次掰开男王的嘴,将酒灌入。
珐隆说烈酒是给「尊贵的人」喝的,联系到阿凡的待遇,「尊贵的人」更像是一种讥讽。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烈酒被调包了,但没有人会说出来,像是个好玩的游戏一样。男王不会被灌醉,接下来的活动中,牠全程都会是清醒着的。
伊莎贝拉退到祭司的台子上,所有祭司向大祭司靠拢,空出地方来。丹妮斯身边的女孩拽了拽她的胳膊,示意她也躲开些。
接下来,是塔提思的荣光。
以诺-塔提思站起身,昂首挺胸,笔挺的身躯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圆心走去,长袍擦过丹妮斯肩膀。她将还躺在地上的男人抱起,被汗浸湿的泥土粘在阿凡的长发和白裙子上,也就蹭到了以诺的臂弯上。
大祭司后退,为她让路。
女孩用手背拍拍丹妮斯,“走啦走啦,该咱们干活了。”孩子们外加一个丹妮斯,起身跟了上去,神侍和志愿者留下重新布置场地,其余人跟在黑色女孩后面。
以诺继续往山的更深处走,直到一片栎树林出现在众人眼前,数棵栎树的间隙中,有一处人为挖出的坑。
以诺站在坑边,用魔法托起阿凡,将牠送入坑底。
女孩们齐刷刷从腰间扯下跟她们身高相符的铲子,恍如那是神兵利刃一般。之前挨着丹妮斯坐的小孩见丹妮斯没带,大方地将自己的铲子递给她,“喏,你用吧,我可以用脚踢。”
丹妮斯笑着说:“谢谢,你用吧,我可以用土魔法。”
大祭司快走两步来到女孩当中,“各位请听我说——今年的祭礼有些特别,有位客人自异国她乡赶来,参与到咱们当中,咱们让她来放第一铲土,好吗?”
女孩们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丹妮斯在万众瞩目之下站到坑边,抬手唤起土壤飞至坑上,再收回魔法,让它们掉落在男王身上。阿凡挣扎着站起身来。
伊莎贝拉非常捧场地鼓掌,道:“好了,黑色女孩们,该你们了。”
女孩们拎着她们的宝铲,热火朝天地干起活来,泥土被撅起,又纷纷扬扬地落下,一铲接着一铲。
阿凡迷茫地站在坑里,抬头仰望坑边的中年女人,【“妈妈?”】
以诺冷漠地注视着牠。
一铲又一铲,女孩们跟身边的人较劲,比着赛地挥舞铲子。很快土就埋到了阿凡的胸口,牠喘不过气了,开始有些慌乱,【“妈妈!妈妈!”】
像是有一道雷电噼里啪啦地从丹妮斯脑神经上闪过,她看着那张漂亮的脸,终于想起来牠像谁了。
牠喊了吗?求饶了吗?咒骂了吗?她记起来了!她记起了那天被自己疯狂的心跳声所掩盖的杂音。①
“妈妈!妈妈!”牠这样喊着。
“噗。”丹妮斯发出了一声轻笑。
以诺-塔提思被这声笑吸引,转过头来看她,“丹妮斯。”她叫她的名字。
“嗯?”
以诺猛地凑到她面前,离得很近很近,“敬神的荣光不是阿凡,是我。”她指着自己的心口道,“塔提思向神献上的,是我的决心——就算生了男儿,就算男儿被留作配子、选为男王、放在身边养了十几年,也毫不动摇的决心!”她有些激动,“我不是在某种前提之下才选择追随神的,你不需要明白,神会明白的!她会看到,会理解!”【“傻子外国人。”】
以诺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目瞪口呆的丹妮斯,和已经填平的土坑。
祭礼还在继续,接下来是纯粹的狂欢,高山上的场地布置完毕,黑色布幔、食物、饮品、乐曲、欢乐的女人们。
丹妮斯被拉着围绕伊莎贝拉又跳了一回舞,然后被多尔那两个月后临盆的好友拽去跟多尔聊天;希菈过来,想问她几件学院的事,但她和希菈都太受欢迎,很快便被两拨人拽走了;女孩们围着她让她展示魔法,她依着她们的请求逐个表演;波蒂说想跟她谈谈,希望丹妮斯别跟某位老顽固计较,说着说着,她们不知怎么着就站在摔跤台上了。
夜幕低垂,火把燃起,会荧光魔法的人到处放置光点,热闹更盛,附近鸟兽似是早有预料般避开了这块地方。喧嚣之中,丹妮斯看见摘下面具的基厉安在朝她招手,随即钻进一处树丛,她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七拐八拐地往上行走。直到来至一处可以俯瞰整个祭祀场地的高处,基厉安轻车熟路地寻了块适合坐的石头,用长袍随意蹭了蹭,“来,坐这儿。”
丹妮斯依言坐到基厉安身边。
“你喜欢科瑞斯特尔的祭礼吗?”基厉安问。
“喜欢。”
“玩得开心吗?”
“非常开心。”
“你对我们的研究怎么样了?”
“感触颇深。”
“希望你论文通过。”基厉安说,“没通过也别在意,非魔法类论文本来就不受学院重视,更别提还涉及了对母神信仰的冲击性内容。”
“我明白的,其实满足好奇心比得到学院认可更重要。”
“说得很好。那你对科瑞斯特尔还有什么好奇的吗?”
丹妮斯想了想,“神。”
基厉安大笑几声,目光朝向下方场地,似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其实这么多年来,祭礼的样式一直在变化,原本活埋男王的过程会更隆重些,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是女人们在欢笑玩乐,人们越来越享受祭礼——不常有这种机会,来自全国各地的人聚在一起,不分你我地庆祝、狂欢,没有任何隔阂,不用考虑任何忧愁的事...但不管怎么说,祭礼最初的目的是为了让神欢愉,它存在的根本原因不是我们喜欢,而是我们的神喜欢。”
“可你们似乎并不了解她,这段时间,我已经听到很多关于神的、完全相悖的描述了。”
“没错,我们不知道神的样子,但人们总有自己的猜想。有一种说法,认为神是只狰狞而凶残的漆黑巨兽,栖息在后土之下,被献祭的男婴和男王会被传送到她的洞穴中,她便瞪开猩红的眼睛,呲出尖利的獠牙,撕扯牠们骄软的皮肉,舔舐牠们的鲜血,直至餮足地咽下牠们的灵魂。我们慷慨地喂饱了她,她便可以为我们所用,带领我们穿过山与林,到达真正的乐土。”
“还有一种猜想,认为神有着与人相似的身体,她手持长剑,剑刃上永远沾着血迹,她残暴而疯狂,吸食生灵濒死时的绝望与痛苦,并因此而欢愉,她并不想要男王或男婴的血肉,只是高高地站在属于神的绝美庭院中欣赏牠们惨死的样子,开怀大笑。除此之外,她还保有一丝人性,会将快乐回报给为她提供欢愉的人,只要我们表达了对新世界的期望,她会帮我们实现的。”
“那你呢?”丹妮斯问,“在你的猜想中,神是什么样子的?”
基厉安回答:“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不知道,甚至是在我继任大祭司之后。直到上次祭礼,我看着那一年的男王消失在土壤中,树叶被风吹得飒飒作响,人们在我身后大声欢笑,而我却空虚而迷茫,因我发觉我们其实根本就不清楚神究竟想要什么。于是我偷偷溜走,来到这里躲着,本来只想图清净,却意外发现此处可以俯瞰整个场地,每个人的每个动作、每句话语都清晰地展现在我眼前...”
丹妮斯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如此。有人在临时搭起的台子上摔跤,她们的亲朋好友在下面呐喊助威;有人歌声清透嘹亮,边弹琴边为周围的人表演,听众跟着她的节奏轻轻鼓掌;有人躲在角落窃窃私语,时不时爆发出笑声;有的损友之间在相互灌酒,比拼谁更有量;有的小孩子困了,却舍不得睡觉,围着神侍姊姊让她讲鬼故事提神...
“那时,我突然哭了。我并不悲伤,可眼泪自行流了下来。灵光在我脑海中迸发——我想到,或许这才是神想要的呢。”基厉安抬手掠过下方热闹的场地,“男王并不重要,牠只是一个由头,将牠换成猪或牛或其它的什么东西都没区别,硬要说的话,男王的优势在于更加划算。反正到龄的配子都是要杀的,怎么杀不是杀?不如像这样,添加一些好玩的流程,为大家提供一个欢聚的理由。”
“神会降临于此,并非是为了男人的血肉或男人的苦痛——她是被独属于女人的欢笑声吸引而来的。”基厉安激动地站了起来,长袍猎猎,如她的翅膀,“这是我的答案,是我所相信的真相,是我在期待着的神——丹妮...”
基厉安转回身,想再次恳求那位优秀的黑色女孩留下,与她的同胞们一起走向未来。但原地只剩夜色与石头,没有任何人坐在那儿。

第125章 它们终将到来1
“骟!”丹妮斯再次用力捶地,痛骂出声。她被基厉安说得心潮澎湃,认为就算别人可能出问题,基厉安也绝对是值得信任的,《人类创生记》都掏出来了,只等基厉安转回身,她便会递上去,结果卡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又穿时间了!
这次她所在的地方是条笔直平整而宽阔的大路,明显是有着大量交通需求的城镇才能修成,可是青天白日的,路上却一个行人都没有。
丹妮斯只得沿着这条路往前走,不知目的地为何。
突然,远处传来了剧烈的魔法波动,阵阵余波将路边野草裹挟其中。这种程度的魔法波动丹妮斯此前只遇上过一次——在克里斯想杀她的时候。
前方起了激烈的冲突,丹妮斯急忙用快速移动魔法赶过去,寻找波动的来源。
很快,爆炸声传来,随即是冲天火光,丹妮斯看到了熊熊燃烧的城镇,她的耳朵被震得有些嗡鸣,缓了一会儿,才听见被爆炸声掩盖的兵刃相接之声和厮杀怒吼之声。
待到她站在城门之下,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一场战争。
烟尘阻碍了视线,但带来了复杂的焦糊气味,丹妮斯闻出木头、布料,还有别的味道。一门之隔的城内所发出的沉重气氛几乎将丹妮斯压扁,呼啸的火魔法球与爆炸声交织在一起,划破滚滚浓烟,照亮建筑的废墟,并将它们进一步破坏。
从堆积如山的建筑碎片中,不难看出这里曾经的繁荣,战士们...那些作战的人甚至不是专业的士兵,这从她们柔软的日常衣物中就可以得见,她们都是这座城中的平民,在拼死守护着自己的家园,尽管其已经变成了可悲的碎片。
入侵者摧毁了她们的家园!
入侵者杀掉了她们的亲人和朋友!
所以她们无法逃离,她们不能允许自己就这样逃开!她们化身为英勇的战士,高呼「肯特亚万岁」,握着一切能当武器用的东西,抵御那些该死的入侵者。
整个城镇狼藉一片,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人们奔跑的身影和跳跃的火焰、悲愤的哭声和不甘的怒吼...在刀剑与攻击魔法的间隔中回荡着。丹妮斯冲了进去,在她想好自己应当怎么做之前。
她还从未经历过战争。
丹妮斯试图去帮助一位孤身对战三人的女人,还没等她出手,那三人便先注意到了她,惊讶地高呼道:“脸上有疤的黑色女人!”
入侵者用盔甲蒙着面,直到牠们开口,丹妮斯才发现牠们是男人。
母神啊...丹妮斯愚蠢地呆愣在原地。
三个装备齐全的男人放弃了原本围攻的女人,其中两个转来攻击丹妮斯,一个从腰间扯下某种魔法道具,朝天空发射,一个中间带有红色长条的黑底图案于空中炸开,黑色几乎与烟尘融为一体,但那抹红色,是如此鲜艳夺目。
冒险放下武器去发射信号的男人很快便被身后的女人斩杀,其余两个男人丝毫不为同伴的死而痛心,而是专心致志地将剑尖对准丹妮斯。
女人连忙赶去帮丹妮斯防卫,她大喊道:“你愣着干什么?别犯傻了!”
别犯傻了,别犯傻了...别再犯傻了,丹妮斯。
魔法火球从天而降,朝丹妮斯的位置砸来,丹妮斯终于醒神,催生出藤蔓卷起女人,带她一起避到掩体后。
轰隆炸响,男人成了漫天飞舞的肉块,又噼里啪啦地掉得满地都是。
丹妮斯辨认出了硝的气味,从烧焦的肉块中传来。每个男人都是移动炸药包,魔法攻击难分敌我,入侵者干脆利用男人的身体来给附近造成更大伤害。
“我骟!我劁牠的...”劫后余生的女人破口大骂,骂完才看向身边陌生的黑发女人。【“这人魔法这么厉害,是有龙晶吗?她救了我,应该不是那边的人吧...”】
女人想问丹妮斯的身份,但下一波攻击已经到来,丹妮斯用石甲防御魔法帮女人硬抗下这一击,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第三波攻击已经续上。与此同时,无数穿着盔甲的男人扔下原本正在攻击的对象,发疯般朝丹妮斯这边跑来,过程中偶有一两个误触火焰,引起一连串爆炸,血肉横飞,随即被火炙熟。
【“黑色女人!”】
【“脸上有红色疤痕的黑色女人!”】
【“我们找到她了!我找到她了!”】
无数心声涌来。
【“...会因我而骄傲的!我是光荣的...”】心声断断续续的男人被「轰」地炸成碎肉。
丹妮斯推女人,道:“你快跑,牠们是冲我来的。”她有好多疑问,需要向本地人询问一番,但现在不是好时机。
“那怎么行?你救了我两次,我不能扔下你。”
丹妮斯无奈,用植物将她裹成球扔向远处。这法子丹妮斯在被龙攻击时用过,绝对能保护好里面的人。
只剩丹妮斯一个,她从掩体中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如高山青松。
牠们朝她奔来,拎着锋利的长剑、砍刀与斧头,精钢武器在火光映照下烁烁放光。
空中,攻击魔法一轮接这一轮,发起者似乎不会疲惫。
或许那人是个难得的魔法高手,或许那人有大量龙晶,又或许不止一人,是多人在接力进攻。丹妮斯想着,她在凛然的刀光剑影中又走神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使用魔法的人,只可能是女人。
她难以自控地抬起头,去看那正向她飞来的炽烈火团。
由植物构成的球体从天而降,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内里柔软的叶片起到了缓冲作用,艾斯拉没有受伤,只是有点晕。
植物在落地后快速枯萎,将艾斯拉放了出来,她迅速捡起路边的耙子,并略微有些埋怨怎么那人没把她的剑也一起扔来。
只有一点点埋怨而已,艾斯拉知道那个黑发女人是在救她,那么多男军,就算她留下也很难...
「轰」地巨响从她来时的方向传来,热浪直直传到几十米远,将艾斯拉掀飞。
待她清醒过来,灰头土脸地从废墟中爬出,爆炸发生的地方已经夷为平地。幸亏她离得算挺远,只受了点皮外伤,估计身处爆炸中心的黑发女人是活不了了。
艾斯拉十分难过,虽然并不认识那人,但被她救了好几次。哪怕给她收个尸呢,也算报答,可惜在这种程度的爆炸中,那人怕是尸骨无存了。
艾斯拉朝前方啐了一口,“呸,该死的男军,垃圾弔子天残的玩意儿...”她把自己知道的脏话全骂了一遍。
“艾斯拉...是你吗,艾斯拉?”
另一个方向有人在叫她,那人嗓音嘶哑,估计是被烟熏的,隔着浓烟,艾斯拉看不清是谁。
总归不会是弔子入侵者,艾斯拉只得先将救命恩人抛在脑后,转身要往另一边走。
“原来你叫艾斯拉。”
熟悉的声音从艾斯拉身后响起。
黑色女人自烟尘与烈焰中而来,她原本穿着的衣服被火烧坏,像是刚出生般赤虋裸,身躯上带着的却不是代表生命的鲜红。而是文明燃烧后留下的、带着刺鼻味道的黑色灰烬。
【“她好像科瑞斯特尔那帮疯子口中的「神」啊,黑色的、强大的死亡之神,带着文明崩毁的痕迹,从尸山血海中走来...可惜科瑞斯特尔已不复存在,她们的人没命过来看她一眼。”】这样的想法突然从艾斯拉脑中蹦出。
黑色女人迈着无比沉重的步伐朝艾斯拉走来,力道似乎可以将大地踏穿,每近一点,艾斯拉感到的压迫感就更多一点,压得她想立刻逃跑,却又无法自如地控制腿脚,只能呆站在原地等着。
黑色女人终于来到她面前,艾斯拉看清了她的眼睛——像是深渊一样,幽暗神秘,但盛着清澈的水,几乎要滴落下来。奇异地,这双眼睛反而让艾斯拉不再心慌,她的眼神向下,看到黑色女人缓缓张开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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