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兄折娶by雪玫 完結
雪玫  发于:2025年0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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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流民等不了,一伙人夜袭了粮仓,见库里几乎空空如也,根本没有薛刺史所说的救济粮,众人红了眼,跟官兵闹了起来。父亲见情势不对?,叫贴身婢女护着我先行离开,待我再回?去时云府上下全都被那群刁民烧没了,父亲的尸骨也在其中?。”
她知?道薛刺史若不想被朝廷问?责,便?只能想法子?补窟窿,到时流民悄悄解决了,她就还?是云府的千金。
否则朝廷降了罪,父亲也逃不过,那时她便?成了罪臣之女,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就算薛刺史解决不了,只要再拖一阵子?,也够她赖上崔络了,哪里想到这薛刺史这么没用。
崔络冷笑两声?,这么大的事,薛谦他如何解决?无?非是想拖一拖,好保住他的乌纱帽。
粮食是民之根本,没了粮,百姓自要跟他拚命。
崔络看向哭红眼的云烟:“你心思不正?,我崔家万不能再留你。看在你父亲的份上,你去大夫人那里领五十两银钱,自寻出路罢。”
云烟不愿意,哭着不肯离开,被高竹给拽了出去。
“世子?爷已?经仁义至尽,云娘子?再哭下去,五十两银钱怕也拿不到。”高竹不耐烦的瞅了她一眼,云烟顿时不敢闹了。
陈清芷觉得继子?做的很对?,给她五十两,省得人赖在崔府不走。
这笔银钱对?于普通百姓一家几口也够吃喝好几年的了,她有手?有脚的,人又年轻,只要不懒不赌怎么都饿不死。
当日云烟便?不情不愿地出了崔府的大门,传到沈幼宜耳朵里,她可算是松了口气。
户部凑粮装车整整费了三日的时间,六月出头的早上,崔络用过早膳便?要同运送队伍一同出发?了。虽说此去无?险,然崔老太君仍是带着府上众人嘱咐了半天。
崔络应下,环视一圈都未发?现?继妹的身影。这样的场合,女儿不在自然说不过去,然她夜里来了葵水,这回?肚子?疼的厉害,陈清芷早上去看她,她睡的昏昏沉沉,嘴唇都是泛白?的。
她实在心疼,便?叫她不用起身了,想来继子?也不会在意这些虚礼。她上前解释道:“你妹妹今日身子?不适,就没来送你,璟行可别?介意。”
崔络神情一滞:“要紧吗?”
好端端地,她怎忽然就病了?
“不打紧的。”陈清芷笑了笑。
崔络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趁高竹回?清雅苑取包裹的时候,他站了会儿,仍是大步流星往继妹的院子?里去了。
他不瞧一眼,便?是走了也不安心。
沈幼宜软软的靠在床榻上,被素莲喂了几勺清粥。
她没精神地问?道:“这个点儿,兄长应是走了吧?”
素莲点点头:“奴婢估摸着差不多。”接着她看向沈幼宜:“女郎要起身,去送送世子?吗?说不准还?能碰上。”
沈幼宜垂眸,若她身子?不难受,早上就跟着母亲去了。那会儿人多,两人想也说不了几句话。
现?下若是单独面对?他,沈幼宜也不知?能说什么,上次夜里一别?,他们又是不欢而散。
继兄是送粮,不是出征打仗,沈幼宜相信他能把事办的漂漂亮亮的,只在心里佑他一路顺遂。
她摇摇头道:“不了。”
站在门外的崔络抿了抿唇,斜睨了眼未出声?的婢女,随即转身离去。
继妹无?甚大事,那便?够了。
在崔络一行人尚未抵达随州时,宫里的惠德帝盼来了影卫的书信,称前国公夫人身边的老奴前几年就得病走了,他们便?将她的儿子?儿媳带了回?来。
另贵妃身边的张女官也已?抵达长安,影卫已?按计划行事。
张香梅不知?道皇帝为何又派人把她找了回?来,第一反应就是他知?道了当年的事,要拿她逼问?。
胆战心惊了一路,刚随几人入城,便?听茶馆前的百姓在闲聊,她下意识听了几嘴,离开长安太久,也不知?最近有无?大事发?生。
影卫几人递了个眼神,也不催她。
乔装成百姓的侍卫们,边喝茶边开口道:“那崔世子?也不知?犯了什么糊涂,非要在朝上顶撞陛下,如今可好,进了诏狱也不知?何时才能出来?”
“是啊,那地方可不是人待的,听说夜里还?常有老鼠出没,吃的也都是些搜饭。世子?身子?骨再硬朗,怕也是遭不住,时间久了迟早要落下病根。”
“没错,我表兄就在国公府当差,老太君跟国公爷也都跟着急病了。”
“哎,还?是年轻,就是不知?道陛下还?会不会留手??”
张香梅霎时脸色惨白?,她撑着发?抖的双腿过去,急的打断他们:“你们说的是哪个崔世子??”
有人白?了她一眼,不耐道:“长安还?有几个崔世子??自然是镇国公府的。”
张香梅这回?腿彻底软了下去,还?是影卫眼疾手?快,把她这把老骨头捞了上来。
她紧紧攥着影卫的胳膊道:“快……快带我进宫见陛下。”
人到了御书房外,影卫说要通传一声?,张香梅急的不行,就听里头突然传来杯盏摔碎的声?音,同时还?有小?太监小?心翼翼的恭维:“陛下息怒啊,您是天子?,想砍个臣子?的脑袋,难不成还?要看镇国公的脸色?他崔家是要造反吗?那崔络屡次顶撞陛下,就该……”
他话还?未说完,张香梅便?不顾规矩的推门而入,声?音发?颤:“不能砍,陛下不能砍啊。”
“是吗?张女官还?是好好跟朕说道说道,朕为何不能砍崔络的脑袋?朕是天子?,没什么不能做的。”惠德帝起身,冷笑道。
“就是不能……不能……”张香梅双目无?神,只一昧的摇头说不能。
观她这反应,崔络的身份呼之欲出。惠德帝憋了一肚子?火,他的儿子?近在眼前多年,他却一点不知?,还?羡慕镇国公会生。
若不是这老奴伺候了贵妃大半辈子?,她今日岂能有命在?
惠德帝狠狠舒了口气,冷眼看过去,一字一句道:“为何不能,因为他是朕的皇子?。”
张香梅一双混浊的老目瞪的圆圆的,随即一屁股瘫坐到了地上。
第45章 真相 崔大人来救我们了!
惠德帝浑身的血都是热的, 他?掩面,背过身去,不想叫众人?看到帝王的失态。
芷兰若知?晓他?多年?来都未尽到为人?父的责任, 定会怪他?, 都是这些?伺候的奴婢胆大妄为, 惠德帝一想,心中那股火气又窜了?上来。
他?缓和了?片刻, 转身道:“你是自己说, 还是进掖庭说。贵妃待你不薄, 甚至拿你当亲人?看, 你倒是说说,因何要背着她做出这种事来?”
王氏身边的仆妇已去,儿子儿媳一问三不知?,再三逼问也只?吐露出那仆妇临终前念叨了?几句, 她可怜的娘子和小郎君。
前国公夫人?年?纪轻轻没了?,说可怜还情有可原, 崔络身为国公府的世子,金尊玉贵, 有何好可怜的?
惠德帝便断定这两个老妇定然是知?情的,孩子许是故意为之,根本不是抱错。
他?稍微一乍, 张女官果然露出了?马脚。
惠德帝甚至忍不住往阴暗了?想, 两个老奴怎有胆子混淆皇室血脉,王氏知?情吗?甚至镇国公崔临他?知
把皇子养在他?们崔家, 他?想干什么?
他?冷笑两声,又看向张女官。皇帝已然知?情,张香梅无法再隐瞒下去, 想到她可怜的被?困在这禁庭中多年?的娘子,她忽地笑出了?声,不顾尊卑的直视皇帝,质问道:“陛下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是因为这是娘子临终前交代老奴死守的秘密,因为她一点不想让她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儿在这吃人?的后宫里?长大,她一点不想小郎君认你这个父亲。”
张女官字字诛心,内侍监等人?早已垂下了?脑袋,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他?挥挥手,叫其他?人?出去,自己去搀扶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的惠德帝。
惠德帝捂着心口,可是没用,那里?的肉好像被?人?生生剜了?下来,张女官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那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割在他?心上。
虽未见血却?更甚见血。
他?面色惨白,闭上眼问:“为什么?朕待她还不够好吗?等她生下皇儿,朕会封她皇贵妃,仅在皇后一人?之下。”
说到后面,他?声音已经没了?力气:“她就这么恨朕吗?竟狠心要我们父子骨肉分离。”
惠德帝自嘲一笑,他?方才想了?那么多可能,甚至还疑了?镇国公,唯独没想过是他?最爱的女人?亲手绝了?他?们的父子情。
堂堂天子,到头来,方知?他?是个笑话?。
张香梅一点都不可怜皇帝,继续戳他?的心窝子,一字一句道:“因为陛下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娘子想要什么?她想要自由,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陛下给不了?她,又逼迫她入了?皇宫。因着你的一己私欲,你自以为是的越对她好,就越压着她喘不上气,因为你的好会叫旁的娘娘和太后愈发针对娘子。你将她囚在身边,看着她日渐憔悴,这些?陛下难道不知?道吗?”
“你给朕住嘴。”惠德帝手背上青筋凸起?,怒斥道。
天子怎会有错?他?没错,是她太过贪心。
那年?他?亲征北狄,受伤后为边关一商户女所救,大雪纷飞,惠德帝一眼倾心。她父母皆亡,只?守着家中薄产,一门心思招个赘婿打?理生意。
惠德帝骗了?她,两人?互生情意,过了?段甜蜜日子。待到不得不归时,他?留下一封信不辞而别。得胜归朝,他?迫不及待下了?道封妃的圣旨,亲去迎她。
他?以为她会喜极而泣,可等来的却?是她的决绝,还道她的赘婿已死。可惠德帝是天子啊,他?的女人?怎能留在宫外甚至再嫁他?人?。
他?以为时间久了?,她自会明白他?的心意,也会理解他?的无奈。他?不仅是她的夫婿,还是后宫其他?女人?的夫婿,他?会给她独一无二的偏爱。
谁知?道她就那么倔?
甚至恨他?恨到要他?承受她们母子一尸两命的痛。
张女官嘲了?一声,将当年?的事说了?个明白。
她抹了?抹老脸上的眼泪道:“当年?贵妃辛苦诞下皇子后,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血崩了?,她知?道自己要撑不住,请求往后国公夫人?多带着世子进宫看看皇子,最起?码叫他?不要受人?欺凌。可哪知?国公夫人?身边的仆妇突然一声哭喊,说世子的呼吸越来越弱,国公夫人?刚抱到怀里?,孩子就没了?气,贵妃这才想着将皇子托付给她,对外就称是她诞下一名死胎。”
张女官哽咽几声,继续道:“世子是崔老太君盼了?许久的嫡长孙,若孩子没了?,崔王两家她都没个交代,况且国公夫人?怕她往后都不能再生,便含泪应下,还道往后会将皇子当亲生儿子来疼。贵妃了?了?心事,当即就去了?,两个孩子的襁褓一模一样,刚出生的婴儿都没长开,当时在场的人?很少,瞒天过海是很容易的事。”
惠德帝仰头,眼睛干涩:“她就这般信不过朕?不信朕能护住我们的皇儿。”
张女官:“陛下当年还在受太后掣肘,后宫又纷争不断,在这宫里?,没有母族撑腰,也没有亲娘护着的孩子,处境可想而知。至于陛下,您不仅是小郎君的父皇,也是其他?皇子的父皇,贵妃的确不信您。”
惠德帝哑口无言,苦笑两声,原来芷兰从未信过他?半分。
申经义心下感概,徒弟小喜子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话?,他?收了?收神情,弯腰道:“陛下,镇国公到了?。”
惠德帝面色憔悴,一脸复杂道:“叫他进来吧。待会儿见情形不对,机灵着点。”
申经义点点头,辛苦养大的儿子一朝成了皇子,再知?晓亲生子早早没了?,换谁都要接受不了?吧。
见了?崔临,惠德帝拍拍他?的肩膀,别过脸去:“这么多年?,爱卿辛苦了?。”
璟行被?他?教养的再好不过。
崔临一头雾水,略微思忱道:“不辛苦,都是微臣的本分。”
惠德帝喉咙发痒,看向张女官。面对镇国公崔临,张女官无疑是心虚又愧疚的,她不敢看崔临的眼睛,闭上眼道:“国公爷,是我和贵妃对不住你,世子崔络真正的身份是二皇子殿下。真正的世子……世子他?一出生便没了?气息。”
“你在胡说什么?不可能,璟行他?怎么会变成皇子?”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崔临仿佛失了?神,申经义见他?身子朝后倒去,上前捞住人?就要掐人?中。
崔临一把甩开他?,用力捏住张女官的双肩,目眦欲裂,怒吼道:“你说清楚,啊?我儿好好的,怎么会没了??”
他?眼前阵阵发黑,脑子里?嗡嗡的响,崔临不想相信,宁愿是眼前这老态尽显的女官得了?失心疯胡言乱语,宁愿是惠德帝嫉妒他?有这么好的儿子抽了?脑疯。
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怎会不是他?的?
可想到惠德帝方才的欲言又止,崔临仰头闭上了?眼。
威风凛凛了?一辈子的国公爷落下了?一滴泪。
事关皇室血脉,惠德帝不会错认。
所以他?的亲生儿,他?一眼未见,便是天人?永隔。
崔临咬碎了?牙根,王氏她糊涂啊!竟到死都未跟他?说过只?言片语。
伴君如伴虎,他?甚至来不及悲痛,就要揣测惠德帝是否要降王氏连带崔家一个欺君之罪。
惠德帝见崔临的情绪稳定了?不少,看了?他?一眼没脸道:“爱卿才是最无辜之人?,朕只?会赏哪会罚。况且……说到底是贵妃对不住你,对不住崔家,朕还怕你心里?有怨。”
崔临苦笑,他?就是想怨也不能怨,王氏是他?的原配发妻,他?又该怨谁?
君臣俩相对无言,沉默了?片刻他?问:“陛下打?算如何?”
惠德帝道:“此事先瞒着,朕想亲自跟璟行说过再昭告天下,待他?从随州回来,朕会直接封他?为太子。”
崔临没一点意外,他?养的儿子,自然配得上东宫之位,否则便是惠德帝瞎了?眼。
宫里?这番动?静瞒的很好,就连李皇后都未收到风声。
出了?宫门,崔临恍了?恍神,只?觉做了?场大梦。他?翻身上马,没回官署,也没回崔家,绕着长安城整整跑了?几圈,直到黄昏才回了?府上。
陈清芷觉得今日的国公爷怪怪的,沉默的好似变了?个人?儿,小儿子喊他?父亲,他?竟呆愣了?许久都未出声。
夜里?洗漱睡下,陈清芷轻轻嗅了?嗅,竟闻到了?他?身上的香灰味,国公爷去祭拜谁了??
她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声:“今日发生什么事了?吗?”
崔临重重喘了?口气,闭上眼道:“无事,睡吧。”
陈清芷不傻,她分明瞅见国公爷湿了?眼眶。然再亲的夫妻,也都有不想说的秘密。
她嗯了?一声,装作毫不知?情。
大半个月过去,崔络一行人?风尘仆仆,终于运送救济粮抵达了?随州境地。
一入随州,崔络心情便沉甸甸的,不到两年?的光景,随州的凄凉竟更甚从前,到处都是逃难的饥民?,一个个瘦骨嶙峋。
想到长安的贵族挥金如土,百姓丰衣足食,这里?的富户还能举家搬迁,平头百姓赶上灾年?却?食不裹腹,衣不蔽体,崔络心头就不是滋味。
旁的官员见了?,心情亦是沉重。
刺史薛谦一早便得了?消息在城外率人?相迎,见了?崔络,当即惭愧的低下脑袋。他?将随州交到自己手上时,分明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薛谦当即拜道
:“下官携众人?见过转运使。”
崔络不想理会,强压下心绪道:“现?在城中情况如何?”
薛谦忙道:“有陛下的旨意,不少百姓都赶去了?安州和襄州。城中富户也想在陛下面前得个好脸,好几家都在施粥,局面控制住不少。不过终归是杯水车薪,还好盼到了?转运使。”
这个时候他?还在油嘴滑舌,崔络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道:“入城。”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又拉着那么多马车,街头的百姓见了?粮便两眼放光,再一瞅马背上的崔络。
有人?认出了?他?,乃前任刺史崔大人?,当即跪地哭道:“是崔大人?来了?,乡亲们,我们有救了?!”
“是……是崔大人?,崔大人?来救我们了?。”
“竟然真的是崔大人?,乡亲们不用再担心朝廷来什么狗官了?,崔大人?是好人?啊!”
看着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看着他?们殷切的眼神,崔络受之有愧。
他?别过脸去,翻身下马,将众人?扶了?起?来道:“某受不起?诸位的大礼。陛下从未忘过你们,朝廷也未放弃随州,乡亲们请安心。”
众人?红着眼,朝长安的方向叩了?几个响头。
薛谦心里?酸溜溜的,这崔世子还当真是受随州百姓的爱戴!
接下来崔络整日都忙的脚不沾地,放粮救人?是一回事,更要紧是要商讨来年?的春种,以及未来几年?免租税的大事。
只?有夜里?闲暇,他?才有空想一想继妹。
想想她每日都在做什么?再想想她的婚事,心头就仿佛压了?块重石,闷的他?喘不上气。
在随州的世子爷每日忙忙碌碌时,长安的崔府也接连迎来了?两场婚事。三房的崔明逸和崔明晔分别娶了?门当户对的新妇进门。
因着随州尚未恢复元气,陈清芷跟两位弟妹商量一切从简,这也是国公爷和崔老太君的意思。
大婚第二日她喝了?两位侄媳的茶,给过见面礼后,道:“崔府的婚仪,委屈你们了?。”
两人?也很是懂事,没有一点介怀。
沈幼宜和崔雪珠瞬间又多了?两个说话?的人?,两位嫂子皆是好相貌,不过性情各异,二哥崔明晔的妻子温婉贤淑,一逗便羞涩的脸红,三哥崔明逸的妻子是个小辣椒,脾气爆火的常看到她满院的追着三哥打?骂。
在端王妃待产的崔雪莹也平安诞下了?一名皇孙,三夫人?陆氏笑的嘴都合不拢。
参加过皇孙的满月礼后,崔雪珠很不舍,再有一月她便要出嫁了?,抱着沈幼宜狠狠哭了?一通。
伴随着崔府的欢声笑语,盛夏一晃而过,沈幼宜换上了?秋装,国公府的世子爷也要回朝述命了?。
陈清芷把女儿叫了?过去道:“母亲跟董家的夫人?说好了?,过几日便安排你跟董小郎君相看,若双方都满意,亲事也就定下了?。”
沈幼宜心不在焉,敷衍的点了?点头。
这是母亲看了?许久的人?选,再不能好。董小郎君温润如玉,待人?和善,品行没的挑不说,家世官职配她这个崔府继女也是绰绰有余。
更难得是对方不喝花酒,也从不逛风月之地,婚前房里?也干干净净的,除了?两个通房再无妾室,任谁来看都是极好的夫君人?选,是她好命捡了?个宝。
沈幼宜却?没一点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陈清芷见女儿没一点小女儿家的羞涩,忍不住问道:“阿宜觉得他?哪里?不好吗?”
沈幼宜勉强笑笑:“没有。”
陈清芷便彻底放下了?心。
第46章 身世【已修】 别动,叫我好好抱抱……
九月十八, 崔络幸不辱命,回?朝述职。
宫里的惠德帝昨晚失眠了一夜,宫外的崔临亦是辗转反侧。
未到?晌午, 崔络一行人等就进了城, 随即骑马往皇宫的方向去。
到?了御书房, 才见父亲崔临在廊檐下站着。崔络上前行礼,微微错愕:“父亲, 您怎么在这?”
崔临闭了闭眼, 自然是怕听不到?你最后这声父亲, 他掩去眸底的复杂, 摆手道:“无?甚大事?,我?想着你快到?了,待会?儿干脆咱们父子?俩一道回?府。”
说完他又别过脸去:“别叫陛下久等,你们先?进去吧。”
里头的惠德帝理理衣裳, 又整整仪容,最后又看向申经义:“你说朕可还有哪里不妥?”
申经义努力?憋着笑, 心道这又不是男女相看婚事?,陛下这话?已经问了他不下一百遍, 况且哪个当儿子?的敢嫌弃皇帝老子??
不过他只敢在心里编排,面上笑笑:“陛下放心,没有不妥之处。”
待崔络跟另外两名?户部?官员一起进来问安, 惠德帝摆摆手叫他们免礼, 目光便不受控制的落到?了崔络身上。
三个多月过去,他黑了, 也瘦了,但背仍旧挺的直直的,不愧是他的儿子?, 随了他。
“陛下?”崔络说了半天,总觉得惠德帝走了神。
惠德帝咳了两声道:“璟行说的,朕都听见了。此?次赈灾一事?,朕定会?赏罚分明。”
这薛谦后头虽有悔过之心,然因他一己之私随州百姓遭此?大难,他不砍他的脑袋已是开恩,随州刺史他再?担当不起。不仅他,随州一众官员皆要依律问罪。
说完正事?,惠德帝便关心起崔络一路上的辛苦,为免太过明显,也顺便问了户部?两名?官员一嘴,两人顿时受宠若惊,感激零涕。
惠德帝叫两人退下,单独把崔络留了下来。他搓搓手,本想直接开口,可话?到?嘴边,顿时成了:“璟行饿不饿?晌午就留在宫里陪朕用顿午膳吧。”
饭桌上好张口,惠德帝如是想。
崔络垂下眸,顿了顿拿国公爷作筏子?:“多谢陛下好意,只是父亲还在外候着。”
惠德帝摆手:“无?妨,镇国公也一起便是。”
廊檐外的崔临坐在椅子?上喝茶,申经义出来笑眯眯道:“国公爷,陛下请您跟二皇子?共用午膳。”
崔临一顿:“内侍监,陛下跟……璟行说了吗?”
申经义摇头:“尚未。”
崔临想了想:“跟陛下说,我?先?行回?府了。”
陛下什么意思??要他看他们父子?情深?
申经义便回?去传话?了。
崔络:“……陛下盛情难却,臣多谢陛下厚爱。”
一顿饭吃的他浑身不适,思?来想去都猜不透惠德帝的心思?。直到?惠德帝泪流满面,上前抱住他,叫了声皇儿。
崔络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缩,整个人彻底僵在原地,他看向惠德帝,喉咙口发涩:“陛下……这是何意?”
惠德帝掩面,朝申经义抬手。
申经义俯身,凑到?崔络身边,从当年贵妃与前国公夫人生产那日一一讲起。
崔络的眉渐渐拢起,素来镇定的他,此?刻也难以冷静。他腰背仍旧挺拔如松,但细看宽阔的肩膀在微微发颤。
申经义叹息一声,腰背又往下一压,道:“您从未都不是镇国公世子?,而是真?正的皇子?龙孙。陛下他这么多年以为您早早没了,午夜梦回?都是你们母子?。”
惠德帝红着眼,仰头逼泪。崔络终于有些许实感,他张了张嘴,父皇二字实属叫不出口,惠德帝什么都懂,现?下并不逼他。
“父……国公爷他已知晓吗?”崔络闭上眼,缓了片刻问。
申经义忙道:“您还未到?随州时,国公爷便已知晓,不过崔家其他人尚未知情。”
其他人?
崔络眸底晦暗不明,他眼前浮现?出继妹那张如花似玉的明艳脸庞。
惠德帝上前捏捏他的肩膀,道:“如今我?儿身世水落石出,随朕去看看你母妃吧。”
“是。”崔络颔首。
他的母妃兰贵妃,坊间传言不过一二,道她姿色过人,才凭一商户女的身份被皇帝盛宠,旁的再?无?其他。
见了画中女子?,崔络才知所言非虚。他的母妃还是未出阁时的打扮,一身素净上襦,浅蓝色花凤百鸟裙,仅仅一个回?眸,便知她笑的恣意。
惠德帝感慨道:“你的眉眼,跟你母妃很像。朕此?前未曾注意过,就那日脑子?里忽闪过一个念头,便越看越像,才会?重查当年之事?。”
这一刻他不是一个君主,而是如民间再?平淡不过的父亲,絮絮叨叨的向儿子回忆与爱人的往事。
崔络站在那里静静听着,他知道惠德帝并不需要他的回?应。
忆到?贵妃有孕时,惠德帝忽地看向崔络,慈爱道:“待明日早朝,朕会?宣布你的身份并立你为储君。”
崔络微微错愕,抿唇道:“您若是因为母妃,恕璟行难当大任。”
惠德帝眼底尽是欣赏,他的确对贵妃所出的孩子?有所偏爱,但皇子?若无?大才,又是扶不起的阿斗,他不会拿江山社稷开玩笑,以博红颜一悦。
他侧身,平静道:“在璟行眼中,朕是怎样的君主?”
崔络垂眸:“是璟行失言。”
崔家从不在夺嫡中站队,只衷于皇帝。崔络是世子?时,也严格按家训行事?,是以不论是端王的礼贤还是景王的利诱,他都不为所动。
然崔络从不是愚忠之人,他也有私心。到?了迫不得已二选一时,为保崔家,端王是上乘人选。
以前是局外人,现?下成了局中人,既已入局,没有不争的道理。
再?出宫,已是申时。
府上静悄悄,崔络行至沈幼宜的院门,忽看了眼自己染上一身灰尘的黑衣,停下脚步。
守门的仆从正打盹,见了他惊道:“世子?爷回?府了?要去通禀五娘子?一声吗?”
“不必。”崔络顿了顿,又道:“五娘子?……现?下在做何?”
仆从挠挠头,不确定道:“往常都在饭后小憩,不知今儿醒了没?”
崔络颔首,转身回?了清雅苑。仆从目送他离去,当真?没进去通禀。若放在以前,世子?爷要来,五娘子?定欢欣鼓舞,只现?在他们下头人也有点拿不准五娘子?的心思?了。
先?行回?府的高?竹早已备好了热水,崔络沐浴更衣后,先?去了崔临的书房,国公爷一早便默契的坐在里头等,父子?俩见了面相对无?言。
沉默片刻后,还是崔络率先?出声,叫了声父亲。
崔临苦笑一声,摆手道:“你如今是皇子?,再?叫我?父亲不合规矩,叫陛下听见了,心里头定是不舒坦。”
崔络别过脸去,艰难开口:“在璟行心里,您永远是我?父亲,养育之恩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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