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VIP2025.03.05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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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简介:
【高岭之花假正经继兄X娇憨灵动小太阳继妹//正文完,番外ing~】
沈幼宜幼时随二嫁的母亲入了镇国公府,此后她有了继兄,郎艳独绝的世子崔络。
继兄不苟言笑,冷淡疏离,沈幼宜有些怕他。
直到自己受人欺凌,继兄替她撑腰,她才知他面冷心善。
继兄对她好,沈幼宜便大着胆子亲近他。
朝夕相处,兄妹间感情甚笃。
及笄之年,继兄忽地冷淡下来,沈幼宜心中酸涩,宽慰自己:他们毕竟不是亲生,是得避嫌。
此后她懂事地远着继兄,却见他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
待他成了尊贵的太子殿下,她更是敬而远之,不敢高攀。
与郎君相看那日,他失了君子风度。
沈幼宜受够了,直接挑明:我的事,与殿下无关。
继兄霎时黑了脸,往后行事愈发逾矩。
他看向她的眼神,让沈幼宜又惊又怕,心里起了个荒谬的念头,他不会……喜欢我吧?
宴席后装睡,一个轻柔的吻落到了她额上,沈幼宜锦被下的手攥紧了几分,她以为自己掩盖的很好。
耳畔却忽地响起一声闷笑:醒了?
沈幼宜: ……好想晕死过去!!!
崔络天性凉薄,性情寡淡,府上的妹妹都对他望而生畏。
唯独继妹因着几次无足轻重的善意,喜欢亲近他。
崔络面上不显,心里头却拿她当亲妹妹疼。
一晃经年,继妹出落的婷婷玉立,琼花玉貌,叫他不敢多看。
不知何时起,那份兄妹情渐渐变了味。
崔络及时止损,有意避着继妹。
如他所愿,继妹待他日渐冷淡。
崔络压下心中苦涩,如此便好,往后他还是她心中光风霁月的好兄长。
直到撞见继妹相看婚事,少男少女言笑晏晏,过分般配。
强压在心底的妒意疯狂滋长,崔络只有一个念头。
他不再是她兄长
这辈子亦不会再放手。
阅读指南:
1、男女主无血缘关系,恋爱时已解除兄妹关系
2、年上双处双洁,年龄差10岁
3、架空免考据
4、男主前期淡人,后期一整个大破防,男主凭本事让哥哥变老公~
5、纯感情流,日常风日常风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成长 高岭之花
主角视角 沈幼宜 崔络
一句话简介:我不愿只做你兄长
立意:善待他人,终将福泽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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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回城 老太君,世子的马快过拐角了……
三伏天一过,天气渐渐转凉。入了秋的卯时初,半空中悬挂着的微弱星月尚未完全隐去,与地平线上初升的曦光交织一体。
镇国公府崔家的仆婢们已经摸黑起了身,去厨房开火烧水,忙活主人家的早膳。今儿是国公府世子爷崔络从外地赴任归家的好日子,国公夫人早早便吩咐下来,今儿的吃食要做的更用心些,三房人都要去崔老太君屋里用。
待厨房的人准备的差不多了,一貌美女婢带着两个婢子抬了热水,进去内室的净房,往浴桶里兑温的,好方便自家五娘子醒来沐浴熏香。
她方掀开床幔,还未叫人,就见女郎睡眼惺忪的揉揉眼睛,看样子已是醒了。
“五娘今儿怎么醒得这么早?是婢子们不小心,吵到您了吗?”
沈幼宜直起身,撑开双臂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不关你们的事,是我睡不着了。”
素莲听了,见她精气神尚可,不像是睡不够的,这才有心思打趣道:“定是世子爷要回来了,五娘这才高兴的觉也不睡了。”
她话音刚落,其余两个婢子也跟着捂嘴偷笑。沈幼宜娇娇瞪了过去,哼了哼道:“才不是。你们三个贫嘴的,也不知道去外头跟谁学坏了?”
挨了自家五娘子一眼刀,素莲仍是笑眯眯的,看破不说破,给女郎留点面子,伺候她下床沐浴。
女郎就是脸皮薄,禁不起逗。自打从国公爷那里知道世子爷要调回长安,五娘整天就傻乐。更是从世子月前启程后,就一天天掰着指头过日子,好不容易盼到了今儿,心里头哪能不高兴?
说来也怪,她们五娘不过是世子爷的继妹,只在幼年时跟尚未离府的世子相处了短短两年,也不知道她小小的人儿怎么就一直把这份兄妹情记在了心里,竟比府上其他几位娘子都要惦念着在外的兄长。
素莲摇摇头,收回思绪舀了瓢花瓣水,一心一意伺候起主子来。半阖着双眼的沈幼宜靠在浴桶边上,倏地低呼出声,把素莲吓了一跳。
她连忙移开自己的手,急慌慌开口道:“是婢子不好,手上没个轻重,弄疼您了。”
沈幼宜深呼吸了一口气,缓了会儿才道:“不干你的事,阿娘说它最近在发育,稍微碰碰就疼,叫我忍几天,过些时日就好了。”
素莲低低嗯了声,手上的动作愈发小心,眼神却不受控制的飘到了沈幼宜那桃子大小的白嫩浑圆前。十三岁的女郎,年前个子便如抽条般蹭蹭往上长,身材匀称纤细,别的地方也发育的好,不比上头几个姐姐差。
此时她全身的肌肤都泛着淡淡的粉色,不知是由于方才提到了女儿家的私密话题羞的,还是水珠子蒸的。半湿的长发披落在肩头,巴掌大的小脸粉粉嫩嫩,如出水芙蓉,小小年纪就已有了倾城之色。
从净室出来,穿好里衣,轮到外头的衣裙时沈幼宜泛了愁。继兄归家,按理说是要穿的喜庆些,可若真那么穿了,岂不是明晃晃把自己的心思告诉全家人了?见了家里的几个姐姐,更是免不了被取笑一番,毕竟她只是个继妹,比不得他们是亲的。
思量半天,她对素莲道:“把我那身青色的襦裙拿过来吧,今儿再梳个好看的发髻。”
青色既没有红色显眼,颜色又鲜亮,特别适合她这个年岁的女郎,正正好。大好的日子,她总想打扮的好看些,就是不知道五年未见,兄长还能认出她如今的模样吗?
梳洗过后,沈幼宜望着铜镜里的自己,这才满意的带着素莲去母亲和继父所住的听雨轩请安。外间不见母亲的身影,大概还在内室上妆,只有继父崔临坐在上头的主位上,刚过不惑之年的他气势甚严,不怒自威。
不过沈幼宜却丁点儿都不怕他,笑着行礼,甜甜喊了声阿爹,直惹得上方的男人朗声大笑。他故作威严,崩着脸逗她:“阿宜今儿起这么早,看来果真是想你兄长了。”
小时候她懒床颇多,弄的府上人尽皆知。沈幼宜的脸刷的红了,气鼓鼓的别过去:“父亲总是喜欢逗我,小心待会儿我跟阿娘告状。”
“矫情。”身侧传来一道低低的嘲讽,声音小的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沈幼宜抬眸,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早她过来的三姐姐崔雪妍身上。
她今穿了身粉色的襦裙,明眼可见的也比以往打扮的靓丽。她乃继父的侍妾王氏所出,只不过王氏在六年前不知犯了什么错,惹得继父震怒,将她撵到了庄子上思过,此后再没提过接她回来。
在一般的勋贵人家,侍妾犯了大错,将人捆了拉出去发卖也是有的,只王氏不是普通的妾,当年是以贵妾之礼入的崔府。她是继父原配发妻的庶妹,亦出自太原王氏。为了保全两家颜面,这才对王氏从轻发落。
只那以后,本就对她不喜的崔雪妍愈发对自己横眉冷对。沈幼宜为了不让继父难做,一般都将她的冷嘲热讽当作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所幸不是什么大事。
她皮笑肉不笑的看了过去,没有理她,只安静的等母亲出来。约摸着不到一刻钟,见到了母亲陈清芷的人。沈幼宜刚想问问亲弟弟,就见幼弟的乳母牵着他进来问安了。
六岁的小男娃,白白嫩嫩的胖脸蛋儿,别提多好捏了,沈幼宜立马伸手揉了一把,惹得小小的崔明忱故作大人的说阿姐坏,逗的一旁的崔临和陈清芷看着姐弟俩笑。
一家子拾掇好,齐整的往崔老太君的寿安堂去,跟在身侧的崔雪妍眼眸幽暗,又是嫉妒又是不甘,明明她才是父亲亲生的,可现下她却跟个外人似的。
崔老太君上了年纪,整日里就爱吃斋念佛,住的院落更是僻静。她早已免了晚辈们的晨昏定省,只定下了初一十五过来请安的规矩,像今儿这般热闹,也是许久不见了。
沈幼宜一家来的不早也不晚,跟二房和三房的人恰好碰了个头。崔临身为国公爷,领着众人给崔老太君问安,接着兄弟妯娌姊妹们间又互相行了番虚礼,这才一一落座。
甭管众人心里有什么小心思,一家子面上都和和气气的,做足了功夫。老人家最爱多子多福,家族繁荣昌盛。坐在上方罗汉榻上的崔老太君,见这一派和睦的景象,笑的愈发平易近人,对身边的仆妇道:“人都齐了,吩咐厨房的人摆饭罢。”
语落,她忽地叹了口气,神色也不如方才舒畅,众人不明所以。沈幼宜笑了笑:“祖母定是想兄长了吧。您别急,兄长那么孝顺,知道您想他,定也是归心似箭,今儿一定能赶回来的。”
屋子里的人这才恍然大悟,自打世子崔络向陛下自请去外地赴任历练后,年年类似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崔老太君总是要伤感一番。那是她的长子嫡孙,小小年纪就没了生母,她打心眼里最疼他。
孙女的话妥帖到了崔老太君心里,方才那点子伤感立马散了。她招招手叫沈幼宜过去身边,将人搂到怀里,这才重新笑着对众人道:“瞧瞧,咱们家五娘子的小嘴甜到了我老婆子心上,定是来的时候偷偷抹蜜了。”
众人跟着又是一番笑,二房和三房的妯娌俩同时瞪了自家女儿一眼,暗骂她们不争气,崔家正经的嫡孙女反倒不如一个寡妇大嫂带过来的女儿讨老人家欢心。
府上人热热闹闹吃了顿团圆饭,崔老太君乏了,遣了晚辈们离去。
今儿不是休沐日,沈幼宜兄弟姊妹几个还得去族学上课,三房的两位郎君年岁十九,早在国子监上了五年学了。剩下府上最小的郎君就是沈幼宜的亲弟,去年年初继父就新聘了夫子给他启蒙。
女学这边就不同,热闹多了。除了两年前三房的庶长女嫁了出去,其他四位娘子尚在闺阁之中,凡是没议亲的女郎都得来族学里跟着女官学规矩。
陆白两位女官是从宫里退出来的,崔家特意请了她们教导女郎们规矩礼仪。两人一个比一个严厉,沈幼宜姐妹四个过去时,陆女官已经在台上等着了。
今儿的内容仍旧没什么新意,讲的还是女德女戒之类。沈幼宜看似挺直脊背在用心听讲,实则早已走了神,在想继兄何时归家。待终于熬完这堂课,二房的四姐姐崔雪珠立马坐到了她身旁。
只见她鬼鬼祟祟的左看右看,待陆女官的身影彻底走远了,这才偷摸着从怀里掏出两包糕点,低声问道:“五妹妹,我母亲小厨房里新做的玫瑰糕,你要不要尝尝?”
“四姐姐方才没吃饱吗?”沈幼宜掩唇反问。
崔雪珠摸了摸肚子,一脸幽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爱吃了。可每次去祖母那边用饭,母亲总是提前三令五申叫我用个七分饱,就怕我在众人面前失了礼数。还好我机灵,叫婢子给我偷装了糕点。”
沈幼宜捂嘴偷笑,摇摇头道:“我不饿,四姐姐自己吃吧。”
两人正说着话,身侧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就知道吃,你是猪吗?要是叫陆女官知道,你又把零嘴带到学堂来,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刚咽下一口糕点的崔雪珠听了,气的转过头去,含糊不清道:“有本事你就去说啊,当姐姐的要告妹妹的状,叫外头人知道了,看你还有什么好名声?”
崔雪妍被这话噎了个彻底,不服气的哼了哼。她就是看不惯崔雪珠跟沈幼宜成日里厮混在一起的那副样子,这两人,一个是庶子二叔的女儿,一个是寡妇继母带来的拖油瓶。
再反观自己,虽是庶出,可父亲乃一品国公爷,生母出自太原王氏,是以崔雪妍从来不觉得自己庶女的身份低人一等,可偏偏不如她们过的舒心,她心里能平衡吗?
“好了,都是自家姐妹,小心伤了和气。”见气氛有些凝固,三房的崔雪莹笑着出来打圆场。
她在崔家女郎中排行第二,沈幼宜三人都要叫她一声二姐姐。她素来有贤名,端方持重,在府上也是不争不抢,一直让着下头三个妹妹。她开了口,崔雪妍低声哼了哼,转身回到自己座位上。
一上午就这么如常平平淡淡过去了,晌午快要用饭时,还没有接到崔络的信。直到过了申时,崔络的贴身仆从风尘仆仆的入了府,见了崔老太君直跪下磕头道:“老太君,世子先去宫里向陛下述职了,他怕您老人家等着急,特叫我回来传信,世子约摸着半个时辰能出宫。”
崔老太君一连说了三个好,又转身对仆妇道:“告诉厨房的人,世子爱吃的菜,再多加几道。”
“哎”仆妇欢欢喜喜应下。
角落里的沈幼宜又是高兴又是担忧。高兴的是终于能见到继兄了,担忧的是怕他早忘了自己这个便宜妹妹。她小时候跟着母亲初入府时,胆子比兔子还小,性子又腼腆不爱说话。生怕说错做错什么,给母亲惹了麻烦,叫她们母女俩在国公府不好过。
那个时候,继兄虽然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可却会安慰她,让她把国公府当家。也会在四姐姐崔雪珠初次取笑逗乐她时,替她撑腰。更会从国子监回来的路上,给她买她最爱的甜品吃。
是以府上的兄弟姊妹都怕他这个冷面大哥,沈幼宜虽有时心里也有些发怵,可更多时候是喜欢这位面容俊朗的继兄的。
崔老太君念孙心切,竟不顾自身身份,要去正门口等人。方从官署下值的崔临三兄弟,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又赶着跟了过去。总不能母亲在外头站着,当儿子的好好坐在里面。
约摸着等了有一刻钟,崔府的仆从欢喜的跑回来传信,喊道:“老太君,世子的马快过拐角了。”
就在他喘气间,果真有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接着一匹高大的黑马出现在众人眼前,世子崔络手握缰绳,轻轻一拉,黑马的两只前蹄高高扬起。
他利落的翻身下马,扑通一声跪在崔老太君面前:“孙儿不孝,叫祖母忧心了。”
第2章 兄长 长大了
崔老太君老泪纵横,颤抖着手指去扶崔络,哽咽道:“好好,祖母的好孩子,快起来。”
她被仆妇搀着,仰头细细将崔络看了一圈,又忍不住落泪:“瘦了,也黑了。回来便好,叫厨房的人多给你补补。”
一早便听说嫡孙赴任的随州地广人稀,物资匮乏,见人瘦成这样,崔老太君哪还能不信,心里又是一阵心疼。
长辈们在前头你一句我一句的关心问候,沈幼宜溜到一侧,垫起脚尖偷偷看崔络。方才被大人们挡着,她什么都没看到,只听见了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跟以前一样好听。
继兄较他离家时,身形更加伟岸挺拔,一身简单的黑色衣袍
,衬的他肩膀宽阔,腰身劲瘦。身上褪去了文人的清润,尽显武将的凌厉之风。
正在跟长辈们说话的崔络忽地察觉出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他掀起眼睑,就见一妙龄女郎撅着嘴巴,带点婴儿肥的脸蛋白里透红,眼睛清澈明亮,透着股娇憨。
崔络顿了几秒,随即神色恢复如常。猛然跟继兄的视线对了个正着,他侧脸冷硬,眼神锋锐,沈幼宜倏地一哆嗦,彻底傻了眼。这样的继兄,叫人不寒而栗,她有些不敢上前说话了。
陈清芷见自己女儿呆呆的,不禁好笑,一把拉过她调侃道:“念叨了你兄长数日,怎么如今人回来了,反倒害羞不敢叫人?”
“我……我……”沈幼宜支支吾吾了片刻,脸色涨得通红。接着才扭捏上前,飞速抬头看了他一眼,怯生生道:“兄长安好。”
“嗯”,上方传来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长大了。”
简单疏离的一句话,再没有说什么。沈幼宜眸色黯淡,欢喜了几日的心情忽地低落下来,兄长不会忘了她吧?
众人在门口叙了阵旧,这才乌泱泱往回走。紧接着宫里的内侍监就带着赏赐来宣旨了。崔络起初是在随州下头一个县城做县令的,三年考核一过,皇帝又封了他任随州刺史。随州乃下等州,一把手是朝廷的从四品官。
如今他被皇帝召回长安,任大理寺少卿,又许他三天修整时间,过后再上朝入职。崔府众人脸上喜气洋洋,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家世子爷前途不可限量,况且他还那么年轻。
接了圣旨,又把内侍监一行人送走。崔络一路上风尘仆仆,他又素来爱洁,拱手对崔老太君道:“容孙儿先去清洗一番,待会儿再来拜见祖母。”
崔老太君拍了拍他的手,笑的愈发慈祥:“去吧。家里备好了晚宴,晚上给你接风洗尘。”
待他人走远了,崔雪珠用胳膊肘轻轻推了推沈幼宜,心有余悸道:“五妹妹,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大哥更难叫人亲近了。怎么样,总算盼着大哥回来了,你这下还跟以前一样喜欢他吗?”
沈幼宜没精打采的,跟上午的鲜活灵动不同,她现在整个人就如同蔫了的枯花。还没开口说话,讨人厌的崔雪妍又过来冷嘲热讽了。
“呵,到底是个外姓女,真把自己当兄长的亲妹妹了?看方才兄长的样子,也没有多给你一个眼神,怕不是早不记得你这个人了。某些人要是有自知之明,就不要像小时候一样没脸没皮,巴巴的黏着兄长。”
明明算起来,她才是跟兄长有血缘关系的那个。
沈幼宜心情不好,难得怼了崔雪妍一句:“也没见兄长多给你一个眼神。”
跟着母亲她们去寿安堂的路上,沈幼宜找了个更衣的借口,悄悄溜回了自己的妙心居。她住的院落跟继兄的清雅苑相当于只隔了一堵厚墙,只要穿过一道弧形石拱门,很快就到了。
偌大的院子冷冷清清,继兄未离家时,身边也只有两个贴身仆从伺候。他走后,祖母时常叫人过来打扫,更是在数日前,派了四个婢子过来。
只是今日一见,沈幼宜才知这几个婢子都花容月貌,各有秋千。三人闲着在院里做女工,见了她要起身问好,沈幼宜食指轻轻放在嘴巴上,示意她们不要出声,低声问道:“兄长在屋里吗?”
其中一人点了点头道:“世子在内室沐浴,现下怕是不方便,五娘子要不待会儿再过来。”
沈幼宜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摇摇头:“我知道。我在门外等兄长。”
只是她刚到门口,里面就急匆匆跑出一个女婢,面色红润,似含羞带怯。沈幼宜抿了抿唇,心情更差了。她不是小孩子,已经知道祖母送几个姿色上佳的婢子过来是何意。
毕竟听说三房的两位堂兄,前两年三叔母就给房里安排了通房。只不过万万没想到继兄竟也这么急色,沈幼宜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何滋味,只觉得心中继兄高大伟岸的形象塌了一角。
脑海中正胡思乱想着,里头突然传来一阵动静,她趴在门缝边上偷看,只窥到了继兄挺直的背影,他应是刚清洗完,此时披散着长发,发梢还滴落着尚未控干的水珠。
“谁?”向来警惕的崔络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出了异样,他转身蹙着眉头,莫不是方才那婢子还没走?
猛地被他冷冰冰的声音吓到,沈幼宜手一抖,屋门吱得一声被推开了。偷看被抓包,她闭上眼睛,噪得脸上一片通红,真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面前的女郎头垂得低低的,一副心虚又认错的模样,崔络本凌厉的神色舒展下来,问道:“怎得鬼鬼祟祟躲在门口?”
这副熟悉的口吻叫沈幼宜回想到了初入府时,有一次她被来国公府做客的夫人带来的女郎挤兑,却不敢跟母亲说,只委屈的蹲在后花园的假山洞口偷哭。
那时继兄不知何时到了她身边,递给她张手帕,温和问道:“做甚躲在这里偷哭?”
沈幼宜倏地红了眼眶,豆大的泪珠子说掉就掉。崔络怔住一瞬,太阳穴隐隐作痛,他低叹一声:“都长大了,如何还跟以前一样爱哭?”
听见继兄这话,沈幼宜难以置信的抬起了头,呆呆愣愣的。接着她吸了吸鼻子,又垂眸盯向地面:“方才在门外,我还以为兄长已经不记得我了。”
女郎抽抽噎噎,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语气中似带着些委屈。崔络舒了舒眉目,声音清冽低沉:“没有。”继妹虽然较小时候变化颇大,长成了大姑娘。可眉眼间仍能看出以前的影子,尤其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单纯明亮,一如既往。
不用他解释,沈幼宜也明白过来自己误会了继兄。也是,方才那么多人,哪里适合闲聊。再说了,继兄本就不是多话的人。
闹了个大笑话,又跑到继兄这边哭了半天,沈幼宜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太丢人了。想到继兄可能会为此厌了她,胸口霎时闷闷的,正惴惴不安着乱想一通,头顶又传来继兄的声音:“怎么?方才不是胆子还很大吗?”
沈幼宜缓缓抬眸,只见继兄神色平静,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她顿时也不哭了,用袖口擦了擦眼泪,尴尬的别过脸去。
“世子”屋门口突然传来崔络贴身仆从高竹的声音,打破了屋里继兄妹俩的沉静。他走近,见沈幼宜也在,只好奇了一瞬间,随即给她行了个礼,接着又看向自家主子:“老太君那里传话说,晚膳都备好了,只等您过去就能开宴。”
“嗯”崔络应了声,又看向沈幼宜道:“叫婢子给你打盆水洗脸,收拾好一起过去。”
高竹这才注意到沈幼宜哭花的脸,心中一惊,莫不是世子爷将五娘子骂哭了?可莫说世子爷不是这样的人,就算是。府上的几位娘子,依他看,也就这位五娘子能得世子爷几分看重。
想了半天没个头绪,高竹干脆不想了,一心一意伺候起世子爷来。待崔络重新整理好仪容后,出去就见沈幼宜乖巧的坐在院子里等他。
两人到寿安堂时,已算来得迟了。崔络被三房的两位堂弟叫走,沈幼宜则去了母亲身边。陈清芷一脸焦急,见了她道:“阿宜去哪里乱跑了?素莲说找不到你人,母亲正忧心着说再派几个人去寻你。”
沈幼宜一脸心虚,眨了眨眼,拉着陈清芷的衣袖撒娇,如实道:“好久没见兄长,就去他院里说了会儿话。”
陈清芷盯着女儿看了会儿,佯装生气道:“好啊,依阿娘看,如今你兄长在你心里排第一了,我这个亲娘都比不过。”
“谁说的,我最最喜欢阿娘了。”沈幼宜挽着母亲的手臂晃来晃去,直把陈清芷缠得又笑出声来。
她嘴上埋怨,实则心中对女儿跟继子的亲近,乐见其成。
女儿是跟着她改嫁过来的,身上流的到底不是崔氏的血,国公爷爱重她,连带着对女儿也爱屋及乌。可往后这偌大的国公府迟早要交到继子手中,继子有君子之风,待人却冷淡疏离。
日后女儿出嫁了,这点子兄妹情分迟早得散。虽说继子也不会白白看着女儿被夫家欺凌,但情分也就到这了。人跟人是有亲近疏远的,总之女儿多跟继子亲近,没什么坏处。
她摸了摸女儿的头道:“阿宜长大了,也不能总烦扰你兄长,有空也多关心关心他。”
沈幼宜往母亲怀里钻了钻:“女儿知道的。”
第3章 礼物 胡闹
待寿安堂的晚宴散去,三房人向崔老太君告别,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只有崔络被老太君留了下来说话。三房的陆氏见了,又是羡慕又是不甘,明明自己儿子也是嫡孙,可偏偏没有占个长,在老太太跟前总是不如大房的侄子。
不过她也就是感慨一番,毕竟丈夫不是国公府的主人,这偌大的家业怎么也到不了他们三房手里。
沈幼宜跟母亲她们分开后,又遣走了身边伺候的素莲。今日她心情好,比平日里多吃了半碗米饭,显得小肚子都撑了起来,正好在外头消消食再回去歇下。
入了秋的夜晚,凉风直顺着人的袖口往里钻,沈幼宜双臂环抱,来回走了好几圈。待她觉得差不多打算回去时,簌簌的雨滴猝不及防的从空中连绵而下。
沈幼宜暗道一声不巧,这秋雨真是说来就来,所幸附近便是后花园,看来只能先去那的山洞里躲躲,也不知道素莲能不能找到自己。
只是天儿越发的黑了起来,她想起四姐姐崔雪珠带她看过的那些怪力乱神的话本,猛地打了个冷颤,吓得宁愿淋雨也不敢挪动一步。沈幼宜咬咬牙,急成一团,早知道就叫素莲陪着自己了。
倏地雨声中混着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她往前小跑了几步,见来人撑着伞,看不清身形容貌,沈幼宜试探着问道:“是素莲吗?我在这儿。”
“五娘子?”回答她的是个男人,沈幼宜听出是下午高竹的声音。她心中一喜,高竹在这儿,难不成继兄也在?想到这层,她应了一声,脚步愈发快了起来。
“慢点。”见小女郎在雨中穿梭,崔络一惊,远远呵斥道。
说话间,他甩下高竹跟在后头小跑,大步流星往前走,没几下就到了沈幼宜身边,将伞撑在了她头顶。
沈幼宜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被继兄凶了一句:“胡闹。大晚上的不在屋里待着便罢了,怎么出来身边也没个人伺候?”
她先是委屈的呆愣在原地,听到剩下半句话后,嘴角悄悄上扬。沈幼宜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耳垂,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崔络,解释道:“我方才吃撑了,就想着多走走路。院里还一堆事,所以就先叫女婢回去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