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予她温柔by又紫
又紫  发于:2025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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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得徐写意有点懵。
开春后温度比往年高, 阳台地面的阳光折射一些进客厅,映着两个女孩子青葱的侧脸。
“很简单嘛,说明你对他不来电啊。”
杨冰冰把卷子翻过一页,还是空白的, 皱了下眉,然后把徐写意的卷子抽过来,继续抄。她感情经验挺丰富的,初中就交了不止一个男友,而且都比她大一点,所以感情上完全是徐写意的老师级别。
她边抄写,边头头是道:“我最开始交男朋友也这样,纯情得不行。每天一个劲儿自己幻想啊、沉醉啊,其实根本就是自我陶醉嘛!跟对方是什么人根本没有关系。反而每次在一块儿,我还看他各种不顺眼。矮了、瘦了、吃饭动作难看…反正各种觉得失望。其实那会儿有更仰慕的男孩子,但我挺自卑的,觉得配不上他,都不敢想,后来就跟稍微努力一下能追上的男生在一起了。”
徐写意想了下,似乎有一点同感。她也是的,以前和许沐舟不熟,反而会在意一点,真跟他走近了,却发现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她其实不喜欢小麦色皮肤的男生,她喜欢…白一点的。
“我跟你讲,徐徐。”
杨冰冰认真道:“每个女孩子心里都住着个黑马王子,只是大部分女孩都没有那个勇气去追求,也没有那个福气得到这种大帅哥。然后就找个跟自己匹配的,合适的,但没有那么喜欢就是了。相处起来顺畅,但就是寡淡,没有那种爱情的刺激感。”
她胳膊肘捅一捅徐写意的胳膊,“懂了吗?”
被问的人当然没有懂。
一长串爱情“真谛”,徐写意这个只见过猪跑的,听得有点懵。
本来县城的生活环境就比大城市单纯,泽安的初中也不大,实验班管得很严,几乎没人谈恋爱。她在这方面肯定是比杨冰冰要慢一些。
所以摇摇头。
杨冰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这么跟你说吧,你其实不爱许沐舟,只是被爱情的感觉吸引了。”
“你对许沐舟那点心动根本不算爱情,就是有点苗头,跟假性近视一样,但不是真的爱。”
“你就是情窦初开!”
她伸出食指,戳着徐写意的心口,“内心荷尔蒙爆发,本能饥渴。”
“你..你不要乱说啊,什么荷尔蒙。”徐写意脸红。荷尔蒙什么的,听起来好下流..
杨冰冰一下就笑了,她有时候觉得这个同桌逗起来挺有意思的。
“这有什么好害羞啊。”
她说:“徐徐 ,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让你做梦都想着他的男人。他碰你一下,你就浑身发麻,他要是吻你,你都想立刻死在他怀里。那种感觉超级美妙的,就是来电。”
徐写意眼睛颤动,一瞬间,脑海里印出一双眼睛。
心一下就晃荡了。
匆忙地埋下头,脸蛋开始烫,然后写字也不顺畅。整个脑海,都被同一个人影填满……
杨冰冰忙着抄卷子答案,也没有注意到徐写意的不正常。
过了好几分钟。
指尖掐着中性笔,徐写意瞟她小声问:“冰冰。你觉得..爱情到底是什么?”
“毒。品啊。”
旁边的人头也不抬,快速抄着大题,随口道,“吸的时候爽,不吸的时候比死还痛苦。”
徐写意眉头凝着,默默垂下,手指慢慢收拢。
杨冰冰意味有点恶劣地笑,凑到旁边人的耳边,“简称欲。仙。欲。死!”
这个词真的有点擦边了,徐写意脸红得跟她聊不下去。
就埋头写作业。
客厅里都是两个女孩子写卷子的轻微声响。杨冰冰有一句没一句的还在说,讲述着自己的丰富情。史。
徐写意写了一会儿,停下来,看向阳台上在日光里摇晃叶片的藤萝。
手指掐着笔,眼神忍不住哀愁,有点呆滞。
空气里似乎虚晃过,林笙站在阳光下等待她的身影。
遥想童年第一次见到林笙,她才八岁。只是把他当做大人,当做大哥哥,觉得真的好帅好帅。不敢跟他对视。
清瘦俊秀少年,经常靠着满是爬山虎的墙吸烟,或者塞着耳机听歌。
短袖白衬衫在阳光下洁白炫目,手臂很白,浓睫落下两排阴影。
他仰头吐着烟,安静又有点冷酷。
他普通话流利,很有教养的样子,带她去吃肯德基,拉着她的手过马路。让人安心。
喜欢他的姐姐不少。
她从这些女孩子的嘴里听说他的事情,然后跟她们一起懵懵懂懂地仰望。
似乎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已经,把自己放在尘埃里的角度,远远仰视林笙…
深深知道,彼此的距离。
太荒唐了。
长大后,她也爱上了他……
可现在她只是个,十几岁的高中生啊…
干妈他们会怎么想。爸爸妈妈他们肯定会很生气、很震惊吧。
她默默消化着苦恼与羞耻。
然后努力集中注意力,写卷子。
年节期间的干休所,用大红色装扮得很传统。
林笙坐在客厅的木质沙发,旁边林振国拄着拐杖,眼神严厉,胡秀先在一旁看着,免得爷孙两个闹出问题,眼看老爷子刚出院还没几天。
沉默持续很久。
林振国忍着脾性,苍老的眼睛慢慢往那边一瞟,问道:“初几走?”
“后天。”
“后天?”
林笙没有抬头,语气很淡。“嗯。”
林振国盯一眼孙子那冷冰冰、不进油盐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忍耐着脾气:“人家皎皎哪儿不好?家室、外貌、性格,哪点不优秀。一片真心等你这么多年,你倒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弄得我在老关面前下不来台!”
林笙不说话。
胡秀先给丈夫抚了抚背,安抚说:“激动个什么,当自己还年轻啊,心脏不要了?”
“还不是给这些不孝子孙给气的。”林振国重重呼出一口气,拿起老式茶盅喝了口浓茶,重手放茶几上,“说句话!”
林笙抬起眼皮,“您保重身体。”
“想我多活几岁那就给我把家庭定了!”林振国道,拐杖在地板一拄。
“我不喜欢她。”
“现在还谈‘喜欢’?”老爷子气急了,“你不喜欢的不娶,喜欢的也不娶,你想干什么?感情谈着玩、耍一辈子流氓??”
林振国站起来,拄着拐杖在客厅走了一圈,棍子冲林笙一指,“你看看你,马上28了,晃眼就三十,还一点沉下心的想法都没有。大丈夫成家立业,整天漂在外面像个什么!”
毕竟七十好几,一生气呼吸都发颤。
胡秀先忙劝抚丈夫,回头道:“不想你爷爷再进医院,就少说点顶撞的。”
林笙眼皮眨了下,鼻子呼出一口气,从茶几上摸了烟点燃,就默默听着。
老两口相扶着,重新在沙发坐下。
紧绷的气氛里,四个人谁都不说话。
孙子薄情。
以前老两口就让人悄悄调查过,他交往的女孩里也有不错的,就等着他带回来见家长。
但无一例外,没多长时间就分开了。没一个长久的。
从林笙小时候,老爷子就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该长这么俊,相貌太惊艳真不是什么好事。流于表象,不容易成才。
大多数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是庸才、浪子。他最瞧不上那种徒有其表的酒囊饭袋。
所以对林笙是严格上更加严格。家里人丁单薄,就一个孙子,必须不能败了。
况且林振国职位高,多少人看着他,他生性要强,绝不能让人看笑话。
好在林笙争气,确实优秀聪明,长得漂亮但特别能吃苦,作风一点不娘。
可他什么都好,就是那点薄情孤傲的个性,真的让人头疼。
感情生活一团糟。
眼看身边的同事朋友的儿子孙子都安安心心结婚生子,自家这个,不但没想法,还翅膀越来越硬、不羁得很。
快到而立之年,还一点恋爱结婚的想法都不见。
老两口也是着急。
林家不是喜欢吵架的家庭,行动永远比口头快。
林振国最后只说:“当年允许你出国的条件,28岁前结婚。你给我好好掂量掂量。军令如山,你虽然不在部队但从小应该听得不少,不需要我再费口舌!好自为之吧!”
他重重一哼,进书房摔上了门,动静震得客厅里的胡秀先都抖了一下。
年纪大了,她头发白得只剩发根还有些灰,长长叹一口气,看了孙子好一会儿,语气稍软:“你是不是,在外头又有女人了?”
林笙抬起眼皮。睫毛下眼睛,平静冷淡。
“要真是有喜欢的女孩,带回来看看也行。”胡秀先说,“你爷爷也是为你着急。我们年纪大了,是没多少年好活了。有生之年,还是让我们安心看你定下来,啊?”
林笙垂下眼睛。很久,才应了一声。
客厅的钟摆,轻轻晃动。
刚点燃的烟,在烟灰缸里被摁灭,林笙口吻很淡,“我知道了。”
“你知道就好。”
胡秀先叹息,看一眼书房紧闭的门,小声地问:“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过年回来过吗?”
林笙摇头,“他接了鹃姨去北方过,我没去。”
胡秀先暗暗叹息,多说一句都觉得累,就挥挥手,示意林笙可以离开了。
林笙站起来,拿了外套出门。
听见开门的动静,胡秀先看着孙子高大英俊的背影,无声地叹。
——如果可以选择,她真的宁愿孙子平庸一点...
保时捷从干休所大门开出去,林笙从后视镜看见门口站岗的军人。眼神略微麻木。这种场合每年他习惯了。
唯一差别就是,两个老人似乎越来越老。
林笙漫漫地开着车,往自己买的房子去。
医院的工作早辞了,所以他换了个地方住。本来他也不是规规矩矩的上班族。不是大部分医生那种保守、规矩的性格。
当年学医的动机很简单。
他问了个年长的大哥,什么专业学的时间最长,离家最久。
那个人说,出国学医吧。
年节期间,出行的车辆多,密密麻麻地排一马路。空气里有微尘和尾气的气味。林笙无动于衷。
保时捷开得很慢。
缓行的时候,他手放在车窗,随意往旁人行道一瞥。正好看见一个女生从便利店买东西出来。
她扎着低马尾,牛仔裤和黑色棉服外套,很素净的打扮,就是普通的小女生。
书包拉链上的毛绒兔子,随着步伐有节奏地晃。
微风吹起她耳边和脖子根的碎发,在那片白净的肌肤上摩挲。
说不出的..
林笙慵懒疏冷的眼睛,一点点深下去。
徐写意买了一排笔芯出来,往公交车站走。
作业真是太多,刚才在杨冰冰家一起写卷子,居然写到笔芯都没了。只好先走了。
她在人行道上走,丝毫没有察觉到,后面有车辆默默地跟着。

林笙开着车, 头有点晕, 隔着两三米的距离耐心地跟着。
人行道上的女孩,走在阳光虚晃的空气里。
头发和衣服都是素净的黑色,耳朵的肌肤白净如瓷, 背影有点纤弱。
有和阳光一样, 自然生长的气息。
徐写意步子不疾不徐, 在神色匆忙的行人里, 有种不骄不躁。
林笙看着那背影, 呼吸长了一下。
这个女孩明明对他动了心,却还是能够舍弃。年纪小, 却是够心狠的。
没想到。
到头被只小雁啄了眼。
上山的公交车车站就在前头十来米,可女孩走着却莫名停下来, 就站在那儿出神。
林笙眉头动了下。
车里这个角度看不见徐写意的表情。
只看见女孩子逐渐埋下脸, 单薄的背影, 似乎沮丧。
后面的车在闪远光灯,催促停下的保时捷。
林笙没有理。
黑瞳看着那, 变深。
徐写意垂着眼皮, 脚尖前人行道的方块灰砖在视线里逐渐模糊。
旁边陌生人来往, 偶尔有个人奇怪地看她一眼。她轻轻吸了下发酸的鼻子。
——怎么办,连走路都会不能专心了……
背后忽然一声汽车喇叭惊扰,随即有人叫她。
“写意?”
微微惊吓之后,徐写意急忙用袖子擦去眼泪, 茫然地回头。
马路边停了辆白色宝马轿车,棕色卷发的女人从车窗探头,摘掉太阳镜。
付晓茵红唇勾起笑:“宝贝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
然后她微微吃惊,“呀...这谁欺负你啦?”
徐写意忙又擦了下眼睛,摇头。
后面隔着一段距离的保时捷里,林笙看着前头。
女孩子红通通的眼睛,带着点勉强的微笑,和车里的女人交涉了一会儿,最后被劝上了车。
他关上了刚打开的车门,垂下的睫毛半遮眼睛,有一点浅薄的笑。
——那么脆弱爱哭。
——还敢喜欢他…
保时捷不再跟着,调转了车头,逐渐远离。
“不客气啊,正好我上山找个朋友,顺便捎带你呗。”付晓茵开着车说。
徐写意坐得端正,安全带好好地系着,“但还是谢谢你,晓茵姐姐。”
付晓茵朝她飞了个笑。
林笙要走的事她听说了,她心里有个猜想,但不是很确定,于是故意道:“你林哥哥呢?他怎么舍得你一个人挤公交啊。”
徐写意正在出神,听到这句话稍微愣了下,然后目光垂下,“他最近很忙。”
“哦。他那么疼你,你给他打个电话,肯定再忙都来接你啊。”
她说,“认识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他对其它哪个女孩这么耐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对女朋友呢。”
徐写意默默的。纤细的手指攥紧了安全带,唇抿得很紧。
付晓茵看她一眼,女孩始终不说话,她有点拿不准自己猜想正不正确。
“对了,你还记得以前见过的关姐姐吗?她可能要当你嫂子了,好像年前两家还商量着婚事。这不,我上山就是去找她呢。她姑姑家刚好跟你林哥哥一个小区,说来还真有缘分……”
话说到一半,付晓茵突然卡住。
刚好等红绿灯,她瞥过去,少女垂着头,虽然看不见她脸,但下巴上明显有眼泪一颗一颗汇集、滴下。
她吃了一惊: “别、别哭啊。”
付晓茵后悔是不是试探过头,忙抽纸巾,“好了好了,姐姐不说了不说了,你别难过啊?”
“我..我没什么。”
徐写意嗓子沙沙的,尴尬地默默擦掉眼泪,可就是停不下来。
那个名字,在心尖滚一下,就疼一回。
“晓茵姐姐你不用管我,我...我安静一下就好。”
“哎呀,这...好吧,你别难过了,啊?”
如果这都不明白,付晓茵觉得自己就真是傻。逼了。林笙真没跟小妹妹玩了。
付晓茵开着车,不时瞄一眼发呆看着窗外的徐写意。
暗暗感叹。
情窦初开的单纯女孩子,感情太真挚脆弱了。
眼泪掉成这样。
等再经历一点感情挫折,像她,顶多就是买场醉。饮食男女,下一个更乖。
付晓茵回忆自己。暗暗叹息。
被男人伤过,多少是失去那份脆弱纯洁的少女心了。
如果哪个男人,能守住女孩的脆弱纯真,就真的厉害了吧。
付晓茵扯着红唇想。
然后莫名地,想起了林笙。
旋即又觉得自己想法蠢透了。
怎么可能啊。
那么凉薄的男人!
林笙出国的前一晚,大院的发小在清净的小酒吧包了场,给他践行。
小圆台上的男歌手跟他们认识,拿吉他弹着沧桑粗野的慢歌。
楚越飞在林笙旁边坐下,把酒瓶拿远些放着,“少喝一点啊兄弟,明天不是出国吗?”
林笙把酒杯举到眼前,手指转了下杯身, “你觉得过太平洋我还能开车?”
“……”
楚越飞觉得林笙今晚似乎有些反常,喝得有点多了。
“其实吧,你跟小妹妹分开是对的。你们要真在一起,老司令得雷霆万钧吧。到时更麻烦。”
林笙冲他斜了个冷笑,“好听点的,会说吗?”
楚越飞摊摊手,表示自己无辜。
他们聊了一会儿医院的事,林笙请了职业经理人管理,他现在抽身做其他,去国外走走看看。
两个人安静了一分钟,楚越飞玩着打火机看旁边,灯光晦暗里,林笙英俊的侧颜,鼻尖挺拔,眼睛是五官里最漂亮的,但眼神暗藏的锋利有谁也不能驯服的傲。
他想起那次送徐写意,在后视镜里看见暖黄路灯里,少女安宁秀气的身影。
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直觉。
林笙这匹谁也收服不了的狼,或许会自己趴在她脚下收好利爪,也说不定。
这么多年,他就从没见过林笙对哪个女人这么耐心,收敛自己。牵牵扯扯这么久。
酒喝到一半,酒吧的门突然被推开,竟然是关月皎来了。她漂亮的眼睛一下定在林笙那。
一群人慢慢安静,看着她走过去。关于两个人的传闻,圈子里多少传开。
无外乎又是个,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的故事。
反正大家从小跟林笙玩,早就习惯了这种事,连同情都懒得多给一分。
“阿笙没感情,这又不是秘密,搞不懂这些良家闺女前仆后继的干嘛。”肖育锋小声感叹。
“这你就不懂了吧。”楚越飞笑一声,用手指把打火机在茶几上转了个圈,“大部分的好女人,都觉得自己是能拯救坏男人的天使。”
陈侠笑一声:“殊不知有一些男人,根本是没法拯救的。”
“比如我们家笙。”
楚越飞说完,几个人一起笑了。
反正各种女人都遇到过了,白玫瑰、红玫瑰,不是对方不够好,可林笙都是那副样子。
关月皎闷闷不乐坐了一晚上,也没几个人搭理她,自己红着眼睛走了。
到凌晨,聚会散场。
林笙默不作声买了全场的单,叫了个代驾,楚越飞不放心地站在车窗:“要不要我送你啊阿笙?都醉成这样了。”
“你觉得我醉了?”
“…不是,我看你精神不太好。”
林笙靠着座椅揉揉鼻根,确实不舒服:“可能昨天有点感冒,酒上头吧。没什么大不了。”
他不喝低度酒,今晚又喝了不少,说话有点鼻音。
“要不要...我叫个女的跟你回去啊,照顾照顾你。”
林笙系着安全带,闻言瞥他一眼:“行。”
“那叫谁?”
楚越飞一时还想不起来, “安妮和李可可身材是挺好的,但照顾人可能不太行。哦那个谁,艾米莉好像回国了,啧,温柔贤惠、成熟懂事,要不就她?”
“多少岁。”林笙投去一瞥。
“二十二,还是二十四。”
“有小点儿的吗。”
林笙手放在车窗,手指轻轻敲边沿想了下, “17的,有吗?”
看着林笙的车,红色的尾灯渐远,楚越飞还在原地消化他那句话。
“……啧,17是不是小了点儿啊!口味也有点太重了吧。”
然后,他才想起车开的那一瞬间,林笙微微勾起的唇。
回过味来。
林笙是在开玩笑,耍他呢。
“靠,这个妖孽。”
他想起刚才林笙衣冠楚楚地,说要17的话。虽然知道他在开玩笑,但还是忍不住感叹:所以男人啊,看起来越正经的,才越可怕啊!
冷风灌过来,楚越飞醒了下酒,他往回走,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对林笙远去的方向挑眉笑出来——
“要17的,有啊。”
入睡前,徐写意把作业写完后,去卫生间把林笙留下的用品都擦去浮尘,收拾了起来。
他马上要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家,这些东西短时间都用不上了。
她一个一个的,整整齐齐放在洗漱台旁的柜子里。以便下次林笙回家,可以直接拿出来用。
很方便。
徐写意收拾到那瓶法文香水时,捧在心口发了很久的呆。
许多心事,在心里打转权衡。
她默默擦掉眼泪,把香水也好好地放进去。
那就,这样吧…
祝你以后幸福快乐。林哥哥。
好在平凡的人或许没有过人的特长,但一定擅长忍耐。
她也会。
安于平稳,去忍耐渴望和接受失去。平平顺顺地过下去。
收拾好林笙的所有物品,徐写意默默去睡了。
她只能做到这里,再往后,一切都交给时间去磨平...
手机放在床头充电,没有关。
徐写意心里有事,所以睡得不大安稳,迷迷蒙蒙间,似乎听见手机在震。
她平时作息时间规律,从不熬夜,一时半夜醒来,整个人还是懵的。
手机屏幕闪着名字,徐写意擦擦眼睛看了一眼。接起放在耳畔。
“越飞哥哥?”
楚越飞从车窗瞟着林家的小院,对电话里说,“下来啊,写意妹妹。带你去见你林哥哥。”
徐写意的瞌睡一下惊醒,坐起来反应了两秒:“..现在吗?”
“嗯哼。”楚越飞带点笑,“你林哥哥喝醉了,人又生病不舒服,正一个人在家呢。我怕他出事。”
徐写意一下掀开被子,“啊?那,那一个人怎么行啊,没有人照顾吗?”
啧。楚越飞手指敲着方向盘想,十几岁的小妹妹真的太好哄了。
忽然有点不忍心。
“是啊。他一个人,还重感冒,神志都有点不清醒了。”
“我、我马上下来!你在哪越飞哥哥?”
楚越飞看一眼手机。
——答应这么快,根本没有一点防备心理啊~
徐写意三两下收拾好自己,头发都没来得及扎,就披散着悄悄下楼。出门前在客厅留了一张字条给杜鹃,说明了下情况。
楚越飞在院子外等,很快人就来了。
见少女穿着黑色戴帽子的棉服,散着柔顺的头发,懵懵懂懂又着着急急的样子。
他摸摸鼻子。忽然有种…犯/罪的感觉。
“我们快走吧。”徐写意拉上车门回头,有点急地催促,“越飞哥哥?”
楚越飞从犹疑地深思里回神:“..哦,行!”
凌晨的小区很安静,楚越飞直接开到车库,然后电梯上楼。
旁边的徐写意显然担忧坏了,一直紧抿着唇,一语不发。
看女孩子那单纯认真的样子,楚越飞摸摸脸,良心发现地欲言又止:“那个,写意啊。”
徐写意正设想着林笙是不是很严重,慢一拍地抬起脸,“嗯。”
看对方不说话,她歪了下头,“怎么了,越飞哥哥。林哥哥很严重是不是?”
“啊?不是,那个……”
楚越飞倒是尴尬住了。
林笙虽然三观端正,但毕竟是个男人啊。对喜欢的女孩,肯定是有其它念头的。
而且今晚大家又喝那么多酒。
“没什么,就是那个..有事给我打电话,啊?我手机开着。”
“嗯!”
徐写意以为是林笙需要帮忙,所以给他打电话,也没有多想。
楚越飞看出来,小姑娘还是没有懂。
算了。如果第一次真的给阿笙,她也不算亏。

感冒不适合洗澡,但林笙忍不了身上有烟酒味。
从浴室洗漱出来, 身上只穿着白色浴袍, 短发也湿着。
身上清洁了, 但头重脚轻的感觉却更明显。
他在客厅接着杯热水,昏昏沉沉地听见门铃似乎在响。
林笙撑着门框稳住身体,一开门, 楚越飞搔着头站在那儿。
“你?”
“呃..是我。”
他明显不自然。林笙眼睛锐利地眯一下。
“林哥哥!”
一道稍微细弱的声音。
林笙诧一下, 低头。
徐写意从楚越飞背后出来, 脸蛋被夜晚的冷空气吹得有点红, 脖子裹着红围巾, 黑汪汪的眼睛望着他,压抑着焦急:“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你怎么来了。”林笙有点意外。
“……”徐写意绞着手指。
林笙瞄楚越飞, 一瞬间就明白了他“套路”。后者摊摊手,无声说:“你自己要的。”
“砰!”
门摔上, 楚越飞用右手抹一把自己险些被撞平的脸。想起林笙最后那个警告的冷笑眼神, 舔舔牙齿, 手插。进兜里。
“啧,还不是收了。”
客厅空荡, 整个房子是极简的灰冷风。看得出主人是个讲究的人, 用品精简而得体。
之前那是暂住的公寓, 这里是林笙自己的房子,个人风格很浓。
徐写意扫一眼,觉得和林笙身上的气质很像,冷淡又昂贵。
她坐在沙发上, 不敢贸然说话。
旁边的林笙疲惫而沉默。似乎不高兴。
她看一眼他苍白干裂的唇,显然是感冒发热的症状,“林哥哥,你是不是发烧了?要不要紧啊。”
林笙有点耳鸣,撑着太阳穴看她一眼。
恰好茶几上的手机“叮”一声来了条微信——
【楚越飞:冒着被老司令扒皮抽筋的险,把你的心上人送到了,老大!春宵别辜负 [yeah]】
林笙看过之后,随手把手机丢回去。徐写意瞄那条微信,不过界面很快灭掉,她没来得及看清。
林笙抬起沉重的眼皮:“大半夜,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徐写意急忙收回视线, “知道…”
“几点。”
徐写意的眼珠,慢慢朝手腕的电子手表移动。“三..三点。”
“知道你还到处乱跑。”
“……我。”
徐写意垂下眼睛,忽然心里说不出的委屈。不是难过,是酸涩,不被疼爱的委屈。她没有乱跑,她是来找他的。
徐写意抬起发红的眼睛,两个人的目光碰在一起。
林笙那么冷淡,她气势又弱下去:“我以后..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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