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娘更是受宠若惊,一大?早被柳婆子与莺歌带到这里,只说让等着,有人?送自己?回家乡,怎知会?是柳翊礼本人?呐。
两人?坐在马车里,各怀心事,柳翊礼一言不发,惹得萱娘心里没底,觉得对方大?概很累吧,半闭眸子靠在车壁上,想问一问,又怕打扰人?家休息。
一会?儿往身边凑,一会?儿又坐回去,如一个怯怯的小孩子,欲靠在大?人?身边又不敢。
马车翻山坡,摇摇晃晃,她险些倒在他身上,急急用手撑住,却被对方一臂拽住,沉声问:“干什么,来?来?去去的。”
“我——我怕打扰大?人?。”
“你不安生,我更休息不成啊,老实待着吧,让我暖和一会?儿。”
大?热的天,哪里不暖和呐,萱娘抿唇,抬头看对方额头冒汗,拿汗巾子来?擦,轻声道:“大?人?玩笑了,看你热得满头汗。”
柳翊礼睁开眼,那双揽尽光华的瑞凤眼,悄声问:“你很怕我?”
谁能不怕啊,可怕还不是最要紧的,她喃喃地?回:“我怕自己?不干净,那些过往,再连累了大?人?——”
柳翊礼笑了,唇就贴在她额尖,随着呼吸起伏,让人?听着发颤。
“我身为锦衣卫掌事,身下白骨成堆,手中?沾满鲜血,不知咱们俩谁更不干净呐。”
萱娘怔住,又听他继续道:“你放心,我这次一定送你回家。”
殷红的血从湛蓝裤上渗出,顺着车缝流淌,落了满地?红痕。
暗器上有毒,他很清楚,但?怕萱娘出事,耽误了解毒的最好时机。
夏日阳光依然明媚,四处翠鸟莺啼,清芷睡在晏云深怀里,梦里呓语,一会?儿叫杏春,一会?儿喊母亲,还有萱娘。
小丫头永远只惦记别?人?,一辈子难改。
晏云深拿汗巾子替她擦汗,一边摇着团扇,悠闲道:“别?担心了,萱娘应该和柳翊礼早在路上,咱们以后还有的时间相处。”
马车轱辘碾在绿叶杂草间,山上乱花飞舞,掩住了一个个故事,一个个人?,又随着飞花飘散,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