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和反派HEby饯冬
饯冬  发于:2025年03月12日

关灯
护眼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热,徐胜也随之望过来,只是一秒,便发了狂大叫,“啊!鬼啊!”
这不怪他,毕竟在他眼中,薛均安早就死了。
受到惊吓的徐胜猛地将被褥往前一扔,打翻了鱼洗不说,鱼洗里的水也悉数溅在徐让欢白色的狐裘上。
狐裘上浮现一深一浅零零散散的水渍。
徐让欢眸色一沉,拧了下眉,随即吩咐下人们,“你们都下去吧,这儿有我照料父皇。”
“是。”闻言,春桃一行人乖巧离开。
养心殿内刹时间只剩三人,徐让欢反手将鱼洗摔在徐胜脸上,语气颇为不耐烦,“淑妃在哪?”
听见淑妃的名字,徐胜连疼都忘了喊,又是一阵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啊啊,”
他扯住徐让欢的衣角,两颗眼珠子仿佛要瞪出来一般,“有妖,有妖啊!淑妃是妖!淑妃是妖!不、不,淑妃不是妖,她是被妖物上身了!”
徐胜如痴如傻,俨然一个疯癫的叫花子。
吵得人心烦,徐让欢按了下耳后,一手掐住徐胜的脖子,“快说。淑妃在哪?”
濒死的窒息感顷刻间袭来,徐胜下意识双手挣扎,推搡徐让欢,而徐让欢手下更是用力,像是要掐断徐胜的舌骨。
少年白皙的眼尾泛起猩红的光。
薛均安不免再次唾弃他的心狠手辣。
咽气之前,徐胜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常、常欢,宫。”
尾音落下,徐让欢动作一顿,松开徐胜的脖子。
重获新生的徐胜喘过气来,赶忙护住自己的脖子,干咳几声之后,开始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空气。
徐让欢就这般一动不动看着徐胜,眸色愈发深邃。
常欢宫,
那是傅幼珍生前所住的宫殿。
“讨厌,郡王也真是的……”
徐让欢进入常欢宫的时候,淑妃正衣襟半开,风姿绰约坐在男人大腿上,十指纤纤搂着郡王的脖子,低声说着男女间的俏皮话。
反观那男人,显然已经失了心智,宛若傀儡,在淑妃的甜言蜜语中迷失自我。
逼仄的空间突然出现第三个人,淑妃先是眯了下眼,看清来人的脸后亲了郡王一口,这才从他怀里下来。
事到如今,淑妃也不装了,招摇的露出九条尾巴,一扭一扭走到桌前落座,纤纤玉指在给客人斟茶,“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徐让欢冷着脸没说话,下一瞬,长剑出鞘,直逼淑妃的脖子。
毫厘之差,剑悬在女人白皙的脖前,淑妃顿了几秒,开口笑道,“太子殿下何不下手?”
女人慢条斯理继续倒茶。
徐让欢一言不发。
他觉得淑妃脏,所以淑妃的血是不配污染常欢宫的。
不过淑妃可不是这般想的,趁着徐让欢失神的功夫,淑妃后退一步,直接绕到郡王身后。
女人伸出长长的指甲和獠牙,掐住郡王的后脖,而后狠狠咬下了去。
郡王早已成为僵尸,没了痛感,任由淑妃摆布。
没过几秒,郡王整个人阳气被吸干,如同干尸,倒在地上。
得到男人精气的淑妃法力大增,轻而易举用尾巴将徐让欢卷了过去。
距离拉得很近,徐让欢面无表情看着淑妃,冷冷开口,“你当真认为我杀不了你,才不杀吗?”
淑妃没有理他,另外一条尾巴忍不住翘起来,去触徐让欢的脸。
“好生俊俏的一张脸。”淑妃口中喃喃。
世间万物,分明狐妖最擅下蛊,可偏偏,此刻的淑妃像是被徐让欢下了蛊一般,呼吸急促,缓慢靠近徐让欢。
不知怎的,她想亲他,咬他,占有他。
徐让欢厌恶的偏开脸,口中不知说了什么,无数蛇骤然凭空出现,一条条将狐妖捆了起来。
狐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五花大绑,不得动弹的放声大吼,“放开我!”
徐让欢照旧慢条斯理,“带去宫外。”
宫外,薛均安正双手抱胸,守在那里。
她还在想徐让欢进入常欢宫之前,同她说的话,“你就不必跟我进来了。”
“你还不够格。”
不就一常欢宫吗?
她有什么不够格的?
就因为傅幼珍住过,就成了神圣不可侵犯的净土了?她连进去都不配?
想着想着,薛均安心生不满,从思绪中出来时,水蛇已经带着淑妃来到她眼前。
淑妃跪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子骚魅的狐媚劲儿,“小丫头,你……还活着?不不不,你不可能还活着,你是谁?”
薛均安不予理会,视线向下,突然看见淑妃半露在外的香肩和胸脯,她瞪大眼睛,赶紧移开目光,一边心说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言;一边捏住淑妃的一小片衣领,帮她整理好衣服。
引得狐妖一阵嘲讽,“呵。”
这时,徐让欢出来了。
少年看也没看薛均安一眼,居高临下睥睨跪倒在地上的淑妃,长剑无情,直直朝她头颅砍下。
这么一剑下去,恐怕整个人都会被劈成两瓣。
见他如此冷漠,淑妃垂下眸子,一小片阴影悄然落在那张美艳的脸上,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她轻轻勾起的嘴角,那样的弧度明显带着兴奋的味道,而至于她此刻究竟在想什么,没人能知道。
下一秒,九尾狐妖幻化成傅幼珍的样子,楚楚可怜看向徐让欢的眼睛,“小欢,我是娘亲呀。”
“你当真……”
“当真要杀了我吗?”

这是母亲才会唤他的乳名。
盯着傅幼珍的脸,徐让欢眉眼不自觉一震,修长手指颤抖几下,最终停在狐妖头顶上,没落下来。
一边的薛均安也愣住了。
匍匐在地的女人,眉梢,眼尾,红唇,神情……无一不似傅幼珍本人。
薛均安顿了顿,狐疑的瞪大眼睛,试图用法力搞清狐妖的本体。
可惜不过十几秒,她就闭上眼睛,放弃了。
面前这狐妖道行极高,跟她比起来,薛均安的功法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连对方的修为都看不透,更谈不上能看破她的真身。
难道这狐妖的本体……当真是傅幼珍?
薛均安皱起眉头。
那可就不好办了,若是傅幼珍想对徐让欢下手,徐让欢怕是连反抗都不会有一下,自愿献身。
还没来得及细想,狐妖眸泛泪光,红着眼睛,仰头看徐让欢,“娘亲委实是太思念你了,小欢。这才会借着这幅身子来见你。”
她凄怆的流下眼泪,“娘亲为何在宫中为害,小欢你又岂会不知?”
“那负心汉欺我伤我,最后竟砍下我的头颅悬于城门之上供世人耻笑!”
狐妖缓慢低下脑袋,十指深深抠进地里,“你真当娘亲心里一点儿恨都没有吗?”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一言不发俯视狐妖一举一动。
片刻,狐妖抬起头,哀求道,“小欢,松开娘亲好吗?”
徐让欢皱了下眉,僵在原处。
他分不清这狐妖的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假,踟蹰不定。
也就是这时,女人的桃花眼笑了起来,狐妖看准时机,挣脱水蛇的禁锢,张开红唇,奋力咬在少年手上。
长剑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徐让欢垂眼,安静看着鲜血不止的手,脸上却无半分痛苦的神色。
谁都能看出,他是故意放任那狐妖逃之夭夭。
薛均安看着他血流不止的虎穴,心底顿升一种无法名状的快感。
呵,让他受受皮肉之苦也好。
薛均安并不在意徐让欢是否受伤,她只在意他会不会死,邪魂邪魄会不会因此激增。
反正徐让欢没死,薛均安敛了敛眉,趁着徐让欢没注意,施法跟上狐妖的影子。
照理说,长安城的路况,薛均安并不熟悉。
她只看过十五年前的京城,如今这盛世,她仅走过寥寥两遭而已。
可是狐妖走的这条路却让人熟悉。
不会错,这是大婚那日,从薛府来皇宫的路。
薛府门口,
狐妖不见了踪影。
薛均安在门外停下。
门口两个下人,双目无神,拿着扫帚一动不动,俨然已经失了心智。
薛均安在他们面前打了个响指,而后从偏门围墙外侧一跃而上,溜进薛府。
俩下人回过神来,有些摸不着头脑,“欸,我怎么感觉我刚刚好像睡着了?”
“你少胡说,小心我向老爷检举揭发你。”另外一个回答。
“你没这种感觉吗?”
“你……你别管了。扫地扫地。”
从偏门翻墙进来,正对大姐薛瑶的闺房。
不过大姐出嫁之后,房间也就空了,房间前面的庭院自然也鲜少有人驻足。
薛均安一脸警惕停在庭院中央。
那狐妖分明进了薛府,怎的凭空消失了不成?
她拧着眉,四处搜寻陌生女人的踪迹。
走到长廊处,倏忽,嗅见一股奇异的香。
浓烈刺鼻,定是那狐妖所爱之香。
顺着香味走,她果真看见一个妖娆女人的背影。
不过和傅幼珍比起来,此人身量似乎有些偏高了。
难道狐妖又变换了形态?
薛均安轻手轻脚跟在女人后面。
女人慢悠悠走到一处房门前停下,四处张望一阵,这才进入。
薛均安定睛一看。
那是二哥薛川房间。
虽然她没在薛府住上几日就被丢进皇宫,可是家里的房间方位早已记得一清二楚。
况且薛川的住处就在她对面,格外好记。
事态紧急,薛均安便没敲门,两手一推,木门“咯吱”一声被打开,
薛川见到来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手上动作慢条斯理,“三妹?”
薛均安没有理会,一手捞起床帘,一脸警惕的寻找,“二哥房里可曾来过一位身子娇好的女子?”
薛川不合时宜的看了一眼窗子后面,面不改色,“三妹说什么呢?没有。”
薛均安瞬间捕捉到他脸上的这抹不自然,一句废话没说,直直走到窗边。
奇怪的是,并无那狐妖踪迹。
甚至就连那股异香的气味,也逐渐变淡消散了。
“三妹贸然闯进我的房间,怕是不合礼数吧?”薛川淡定的喝下茶水。
薛均安还在找,一边找一边回答,“有什么不合礼数的?你是我哥,我是你妹,这有什么。”
薛川又说,“三妹莫非是想从我房里找出女人不成?我薛川光明磊落,身正不怕影子斜,从不行三妹脑中所想那般龌龊苟且之事。”
我想什么了?
薛均安停下手中动作,被薛川说得无语凝噎,软下声来,“是三妹思虑欠妥,打扰二哥休息。”
“知道就好,还不快出去?”薛川竖起眉毛。
薛均安这才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离开薛川的房间。
她分明一路跟着那狐妖来到薛府,怎会突然消失呢?
薛均安漫无目的的在薛府乱走。
走到一处台阶,她倒也不顾大家闺秀的脸面,直接在台阶上坐下。
撑起下巴,似乎想通什么,薛均安一拍脑袋。
难道狐妖的目标从头到尾就是徐让欢,她用分身引诱我出宫,好杀落单的徐让欢?
糟糕,原来是调虎离山!
细思极恐,薛均安站起身,即刻飞奔回皇宫。
东宫、大殿、后花园……四处不见人,薛均安脸上逐渐露出焦急的神色。
不能就这么死了吧?
这般想着,她来到太医院,终于在太医院看见徐让欢。
少年半撑着脑袋,侧身卧在那儿,冷眼看她,“薛姑娘很担心我?”
废话,万一那狐妖把你杀了,你怨气大涨,变得更强,可就更难去除邪魂邪魄了。
“太子殿下是奴婢的主子,奴婢自然担忧。”薛均安松了一口气。
徐让欢闷哼一声,不再看她。
太医正在给徐让欢包扎,“太子殿下英勇善战,就连妖邪也不是对手,徐国昌盛,日后就靠太子殿下了。”
真会拍马屁,这皇帝还没真疯呢,这会儿就拍上了。
薛均安站直身子,行礼道,“奴婢刚刚跟随妖物,发现那妖物身居薛府,斗胆请求太子殿下,可否放奴婢出宫,回薛府一探究竟?”
徐让欢没有说话。
薛均安就这般低着头,安静的等待徐让欢的回答。
就在她以为无望之际,徐让欢淡淡开口,“务必查明她的身份再动手。”
“莫要滥杀无辜。”
这话空灵的紧,从杀人不眨眼的徐让欢嘴里说出来,倒生得几分古怪。
薛均安撇撇嘴,“是。”
“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太医说。
过了一会儿,徐让欢的眸光飘到她身上,“人手够吗?”
“我一个足矣。”薛均安自信抬头。
“你?”徐让欢拖长尾音。
气氛一僵。
意识到语气不敬,薛均安赶紧低头,“奴婢的意思是,人多反而打草惊蛇。”
徐让欢点点头,移开目光。
“切记,宁可错过,不可错杀。”

一大清早,薛均安一声招呼没打,措不及防回到薛府。
前天且刚落过大雪,最先见到薛均安的,是几个年纪尚浅的奴仆,在前院清扫。
正值天马行空的年岁,见了薛均安,便以为是薛三小姐亡魂思乡,鬼魂还游走人间,这才重回薛府探望故人。
光天化日,亡魂来访,这谁还能静下心来清扫门前积雪?
这不,小奴仆们不约而同将扫帚丢在地上,吓得目瞪口呆,大喊大叫在院子里四处乱窜,嘴里还嚷嚷着,“三小姐的鬼魂回来了!三小姐的鬼魂回来了!”
几人闹出不小的动静,最甚者甚至在雪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龇牙咧嘴的喊痛。
薛均安好心上去扶他,更是将这胆小的奴仆直接吓晕了过去。
撒野的奴仆扰人清净,家主薛谭循声从堂屋里出来,“一个个不好好干活,在闹腾什么呢?”
男人身穿厚厚的青色狐裘,嗓音低沉,中气很足,眉宇间英气不减当年。
只是在见到薛均安的那一秒,奈何薛谭多稳重,表情也是震了震。
薛谭僵在原地,就这么直愣愣看着薛均安,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好几十秒后,才迟疑的唤她姓名,“……安安?是,安安吗?”
这灵堂的碑位都备好了,早该凉透了的人儿却突然回来了,任谁见了都得惊掉下巴。
“父亲。”薛均安走到薛谭跟前,乖顺的向其请安。
“安安!”薛谭这才有了点实感,双手触上薛均安的肩头,又摸摸她的胳膊,紧接着捏捏她的小脸蛋,上下打量一番后终于接受现实。
薛谭将薛均安一把搂入怀中,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薛均安的后脑勺,像是快哭出来,“安安……安安你还活着。”
这十年来,“食人”皇宫的传闻可怕至极,据说但凡是新嫁入宫的女娘都无一幸免,安安这回竟得生还,这全靠……
薛谭松开她,眉睫中惊喜不掩,“这全靠薛家列祖列宗保佑,全靠薛家列祖列宗保佑啊!”
语毕,薛谭不由分说拉起薛均安的手,领她来到灵堂,自顾自捻香拜起来。
见薛均安傻楞在一边,薛谭捻了柱香给她,“快快,同为父一起给列祖列宗们上香。”
就这样,薛均安在父亲的无情铁手下,被迫磕了好几个响头,白皙的额头都有些擦破了皮。
许是原身也记不明白老祖宗的碑位,薛谭侃侃而谈,开始向薛均安一一介绍。
薛均安听得迷迷糊糊,一门心思扑在狐妖身上。
她嗅了嗅鼻子。
灵堂内并无狐妖的气味。
介绍到了尾声,薛谭目光最后停在一处,声音多了几分沉重,“这是……你娘亲的碑位。”
可惜还没等到他哀悼故人,祖母邹氏闻讯急急忙忙赶来,嘴里嘟嘟囔囔,“安安,我的安安回来了?”
届时,薛均安还跪在地上,回过头来才看清那个走路颠三倒四的老夫人,以及她身后跟着的大哥和二姐。
大哥和二姐小心跟在邹氏身后,寸步不离,生怕老夫人磕着碰着。
“祖母。”薛均安向邹氏投去求救的眼神。
那眼神分明是不想再跪着了。
邹氏似懂非懂看着她,下一秒,喜极而泣。
苍老的手扣住薛均安的后脑勺,邹氏念念有词,“多谢薛家列祖列宗保佑!多谢薛家列祖列宗保佑!”
邹氏险些让薛均安再拜上三拜,好在大哥薛见清及时出手阻拦,按住邹氏蠢蠢欲动的手,“祖母,您也别难为安安了,她且刚回来,让她回房歇息吧。”
二姐薛月娥顺势下蹲,搀住薛均安的手臂,将她扶起来,“是啊是啊,咱们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非要围在祠堂站着说,这叫下人们见了作何感想呀?”
薛谭捋捋胡须,憨笑着看腿麻了的薛均安,“也对,是为父太心急了。”
说完,薛谭往堂屋走,一群人跟在他身后。
“安安,你这次回来便不会再回皇宫了吧?”薛月娥温柔的问。
薛均安思考了一下,瞒下狐妖一事,“我只是因为思念家人,所以回来看看。”
走在最前面的薛谭回过头,“这么说……还得回宫?安安你现在是陛下的……”
“我现在是太子殿下的宫女。”薛均安说。
空气静了静。
薛谭皱起眉,“胡闹!好好薛家三小姐不做,竟卑躬屈膝做人家手下的宫女!”
慈父突然大怒,变得严厉起来。
这让从小便无父无母的薛均安不知如何作答,索性低下头,沉默。
薛谭意识到自己语调有些凶,转过头,软下声来,“回来,找个体面点的好夫家嫁了吧。”
薛均安不乐意,“太子殿下有恩于我,否则我早已命丧黄泉,这才主动提出服侍太子殿下。”
“你!我该说你什么好。”薛谭气得说不出话来,邹氏帮忙搭腔,“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安安,你就多余提出给他做宫女。改日啊,让你阿父去求太子殿下让你出宫。”
“不用。”薛均安说。
硝烟弥漫,这父女俩谁也不让着谁。
最后还是薛见清这个和事佬帮着打圆场,“好了好了,这些都是后话了,安安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干嘛这么针锋相对的?”
“父亲,您刚刚不还说要摆宴庆贺安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薛见清说。
“对对对,这事儿可得赶紧操办,你看这天都快晌午了。”邹氏附和。
薛谭还不解气,指着薛均安,“你呀你!别仗着为父宠你就无法无天了!”
“我才没有。”薛均安小声说。
薛月娥掐了一下薛均安的腰,“既然这样,那我就先领安安回房了,中午的宴席可别让咱们姐妹俩失望啊!”
“自是不会。”薛见清说。
几人分别,薛月娥不忘安抚薛均安的情绪,“爹爹也是担心你。”
薛均安没说话。
薛月娥继续说,“你也知爹爹平日最疼你,什么都依着你,以为你死了那阵儿,别看爹爹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其实暗地里,爹爹哭的最是厉害,那眼睛都肿的不成人样儿。”
“所以呀,你也少和爹爹顶嘴。”
“我知道了。”薛均安说。
送薛均安回屋后,薛月娥便离开了。
薛均安独自一人搜寻了一会儿狐妖的踪迹,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很快,为庆祝薛均安大难不死的筵席开始了。
时间仓促,宾客除了家里人外,只有一个异姓人,也就是檀棠生。
听说薛均安回来,檀棠生二话不说,忙不迭丢下手中事务,急匆匆从檀府赶到薛府,到时手上还带了几份礼品献给薛老夫人过目。
“几份薄礼,还请老夫人笑纳。”檀棠生弯下/身。
邹氏喜笑颜开接过,顺势邀檀棠生落座,“棠生如今可真是一表人才。”
薛老夫人话里话外都是对檀棠生的欢喜,笑眯眯看着檀棠生,“准备何时向我家月娥提亲呀?”
邹氏听信了薛均安大婚当日在朝堂上的一派胡言,还以为与檀棠生两情相悦的,当真是薛月娥。
此话一出,顿时把薛月娥和檀棠生都呛得死死的。
“不不不,”檀棠生连连摆手,下意识去看薛均安的脸,一字一句,语气真切,“檀某和薛二小姐并无私情。”
邹氏愣了愣,须臾又笑了。
她还以为是二人脸皮薄,不好意思当众戳破,竖起筷箸,宠溺道,“好好好,不说你俩了。吃菜吃菜,今儿个啊,咱们的主角是安安。”
邹氏给薛均安夹了一块小排,“安安,今日的菜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儿。”
薛老夫人笑眯眯的,薛均安点点头,夹住排骨往嘴巴里送。
滋味并无蓬莱仙岛的妙。
下一秒,檀棠生拂袖起身,又往薛均安碗里夹了一块酿豆腐。
“安安,你不是最喜欢我家厨子特制的酿品吗?这是我特意从家带来的,快尝尝。”
檀棠生满目期待的看着薛均安,顿了顿,又小小声道,“刚才的事,你别误会,薛老夫人也是有口无心。”
薛均安没出声,面上笑了笑,夹起豆腐。
特制的豆腐,花椒味道极冲。
还没放进口中,薛均安就被呛得打喷嚏,“阿嚏。”
“没事吧安安?”这可把檀棠生吓坏了。
少年解开身上的狐裘,披在薛均安肩上,关切问,“没着凉吧?”
薛均安搓搓鼻子,连头都不敢抬,“没。谢谢檀公子。”
檀棠生太温柔了,对她好的太明显了。
这顿饭,薛均安如坐针毡,吃的很不自在。
她是知道檀棠生倾心于薛均安,可她到底不是薛均安,根本没法儿回应他。
于是饭吃到一半,薛均安借口身子不适,回屋歇息去了。
从堂屋到闺房经过□□院,天空不知何时又开始落起白雪,为□□院铺上一层白。
如此美景实在难得,薛均安不由得停在后院的小亭子里,驻足观赏。
不和谐的画面出现在下一秒。
陡然间,墙壁外围翻进一个偷偷摸摸的黑影。
薛均安心下一紧。
难道是狐妖终于现形了?
这般想着,薛均安快速移动到那人眼前,几套拳法下来,直接把对面打趴了。
徐惊冬疼的龇牙咧嘴,一边拍地一边求饶,“别打别打别打,我我我我我。”
薛均安骑在徐惊冬身上,手臂勒紧徐惊冬的脖子,并不打算放开她,“光天化日鬼鬼祟祟闯进薛府,你是何居心?”
“咱家的小祖宗啊,你可小点儿声,非得把所有人都招来啊?”徐惊冬做了个“嘘”的手势。
话粗理不粗。
薛均安压低声音,“怎么是你啊?”
她还以为狐妖呢。
白高兴一场。
“看到咱家你还不乐意了,咱家这么风流倜傥,有没有眼光呐你!”徐惊冬翻了个白眼。
薛均安缄默一瞬,更用力勒紧他的脖子,“快说,来我家干嘛?”
徐惊冬咂咂嘴,“当然是因为咱家担心你啊。”
“担心我?”薛均安狐疑。
“是啊,咱家听说薛府中出了变故,有妖邪作祟,所以前来帮忙。”
徐惊冬脸上闪过一抹失落,“想不到好心的我,竟落得如此这般田地,被人按在地上打。”
“你少演戏。”薛均安这才松开他。
徐惊冬起身,拍拍身上的雪泥,“说真的,近来宫中妖物肆意,但是京城的百姓大多不知此消息……”
话没说完,薛均安打断他,“所以更要低调行事。”
“当……”徐惊冬说到一半。
这个时候,突然一阵女子的媚笑入耳,薛均安连忙出手捂住徐惊冬的嘴巴,“嘘!别出声!”
薛均安一脸警惕,环顾四周。
徐惊冬却是盯着薛均安白皙到有些泛红的手指,愣了神。
好几秒又或者是十几秒后,少年嘴角微勾,不自觉笑了。
顺着陌生女子的媚笑声,薛均安再次来到那条连接堂屋和内室的长廊。
宴席结束。
此刻,檀棠生正双眼无神在长廊里走。
最终进入二哥薛川的房间。
此情此景,薛均安断定二哥房里藏了只狐妖。
情景重现,再次破门而入。
可是门内光景却是离奇。
檀棠生消失不见,只有薛川一人闭目平躺在床,好似睡着。
前几日,亦是这样。
狐妖莫名其妙消失在薛川的房间。
陷入死循环的薛均安不由得沉默下来。
良久,徐惊冬不合时宜的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咱家饿了,有吃的没有?”
薛均安紧皱眉头,转头,做出嫌弃的表情。
徐惊冬后退一步,指着她,“喂喂喂,你这个人,你有没有良心啊?咱家可是特意出宫来帮你捉妖的!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连口吃的都不给,什么人啊!”
徐惊冬瘪瘪嘴,继续碎碎念。
“别吵!”
薛均安既是怕把二哥吵醒,亦是对徐惊冬没辙,只得带他来厨房吃饭。
好死不死,刚好碰上今早被她吓得半死的小奴仆。
小奴仆如今脸色好转,也不怕她了,还乖巧的同她行礼,“三小姐。”
只是看见徐惊冬时,小奴仆露出疑惑的眼神。
没等薛均安说明,徐惊冬笑眯眯伸出去一只手,“你好,咱家是你们三小姐的情郎。”
薛均安沉下脸,一把拍开徐惊冬的手,“你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毛病?”
徐惊冬非常自然的凑到锅炉旁边,从锅里抓起一根鸡腿,就往嘴里送,边吃边说,“没啊,我没毛病。”
“但是如果喜欢你也算是一种病的话,咱家已经病入膏肓了。”
薛均安彻底没话说了,转身就走,“谢天谢地啊,你吃完赶紧走吧,我用不着你帮忙。”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