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和反派HEby饯冬
饯冬  发于:2025年0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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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非妧摇头,“妧妧没喝酒。”
一只手?还在不死?心的去解男人的衣服。
他分明?闻到酒的味道,于是不再拦她,用哄小孩的语气任由她摆弄,“妧妧乖,松开我,好不好?”
迟非妧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手?上动作一停,扑进他怀里,哽咽着撒野起来,“不放!就不放!妧妧就不放!”
是的,她喝了酒。
酒壮怂人胆。
但哪怕她喝了酒都能明?确的听出来:他在拒绝她,虽然很委婉,不过还是拒绝了她。
裴清岐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发顶,什么也没说。
她突然变得有?些不懂他了。
他说他是她的夫君,她便信了他,可他却不同她行夫妻之事?,他们当?真?是夫妻吗?
迟非妧一边想一边不自觉小小声抽泣起来。
见怀中美人落泪,裴清岐心脏抽了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做出抗拒的举动。
他只知道,妧妧失忆,他不能占她的便宜。
这一秒,他似乎不再是穷凶极恶的贪婪罪人,竟也有?过告诉她真?相的冲动。
可她知道真?相后当?真?会过得好吗?
他想她好,
真?的,
只想她好,
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二人就这么抱着睡了一夜,事?情很快传到另外一个人的耳朵里。
“什么?”瓷杯狠狠摔碎在地,白皙手?指紧握成拳,云曦咬牙切齿坐在木椅上,愤愤然瞪着手?下的丫鬟,“那个□□当?真?勾引了仙君?”
“仙子?息怒!仙子?息怒!”丫鬟吓得赶忙跪在地上,似求饶似投名状,“奴婢也是听凌霄殿的丫鬟说的,不、不过仙君拒绝了她,没有?同她圆房。”
听到后面的这句,紧皱的眉头才终于舒展几分,云曦捂住心口,平复了一下心情,自言自语道,“这都大半年了,都不曾圆房,我看呐,仙君定是被那妖女?迷惑了,其实一点儿都不喜欢那妖女?。”
“就是,就是。那妖女?哪比得上仙子?半根手?指头?”丫鬟附和道。
云曦听了喜上眉梢,嘴角这才露出得逞的笑容,她徐徐挥动手?中蒲扇,“那是自然,仙君怎会被她那下三滥的伎俩勾了去?”
语毕,云曦想到什么有?趣的东西?,眸底闪过一丝戏谑,她朝丫鬟伸伸手?,耳语道,“你听我的,夜里,你就……”
丫鬟似乎是听到什么不好的东西?,大惊失色,“仙子?,这、这不好吧?”
“怕什么?”云曦又瞪她一眼,“放心,这天塌下来有?本仙子?给你顶着。”
“那妖女?本就和裴泠有?过婚约,让他们俩行夫妻之事?,也不算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吧?况且正如你所说,那妖女?耐不住寂寞,你我二人下/药帮她排忧,仙君知道了,怕是还得谢谢咱们呢。”说完,云曦嗓间爆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
丫鬟沉默半晌,点头,“是。”

自从喝了丫鬟端来的那碗红豆羹,体内便热得不像话。
迟非妧半眯着眼,躺在凌霄殿内,心口燥得慌,叫她下意识伸手,拽了拽胸前衣襟。
胸口春光洋洒大?半,白到泛红的肌肤晶莹剔透,活脱脱似是一颗褪了皮的桃。
“可有人?”她轻咳几?声,顿觉脑袋晕晕,无奈,今儿个也不知怎了,屋内屋外愣是连个下人都没有。
女人双手撑床,半倚床边,黑长的发从身侧倾泻而下,直落腰际。
她抿了一小口水,而后又悉数喷落,剧烈呛咳起来。
莫是突然之间生了什么古怪的病症?
不,她缓缓躺上床,双眼无神望着悬梁。
这感觉太过熟悉,叫她不自觉联想到三个字——合欢散。
下一秒,“咯吱”一声,门被打?开了。
“夫人可有事??”进来的是裴清岐。
与此同时,云曦殿内也出?现一个人。
“没用的东西?,我不是叫你把裴泠弄去迟非妧那儿吗?你弄来我这是要做什么?”云曦看着床上面色微红气息微喘的男人,大?惊失色。
丫鬟赶忙跪地求饶,“仙子恕罪,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她确实不知道为何下药的是迟非妧,裴泠却也中了招。
来不及细想,裴泠呼吸变得更加急促难耐,云曦又大?叫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找御医啊!”
“是……是!”丫鬟战战兢兢起身往外跑,没几?秒,又折返回来。
“你又回来干什么?”云曦拧了下眉。
丫鬟面露难色,“仙、仙子,找了御医,咱们做过的事?不就穿帮了吗?而且这药……您当初同奴婢说过,是没有解药的。”
说完,丫鬟把头?埋得更低,生怕云曦再?发飙。
好在云曦也并非什么至纯至善的好人,只见,她事?不关己关上门,挺直腰板,佯装不知似的走下台阶,“罢了,一个庶出?,索性?叫他自生自灭便是。”
“旁人若是问起来,便说这裴泠觊觎本仙子容貌已久,”云曦漫不经心扫了一眼窗户,“故意自导自演便是。”
云曦殿内,裴泠感觉体内有火在烧,
凌霄殿内,迟非妧也有同样?的感觉。
大?手覆盖上她的手背,裴清岐坐在床边,垂眼望她,“夫人可是中了……”
她真该看看自己如今这般一把就能掐出?水的模样?来。
裴清岐几?乎是立刻看出?她中了什么药,于是,他不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面无表情到毫无一丝情/欲的解开她的心衣。
他的动作极轻极柔极软,与她的急不可耐显得格格不入。
迟非妧没有阻拦他。
她清楚感知到,男人纤细修长的食指一寸一寸。
他生来便是寒凉的,就连指尖亦然。
起初,她不太习惯,甚至打?了个寒颤,随后,随着男人手指动作,迟非妧忍不住咬紧下唇。
无奈,嗔嗲还是从唇齿间倾泻不止,盘缠住他的耳膜,沾染上他的手指。
像蛇的唾液,黏腻腻的,满得快要溢出?来,滴落入被,拉扯出?一道银线。
他低头?垂眼,不知过了多?久,一下子离开。
叫她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她看不穿他晦明难辨的神色,说不上来是喜欢还是厌恶,只是面无表情。
低沉的声音从身前传来,“夫人身体,好点儿了吗?”
她装没听见,继续闭着眼睛,既不敢看他,又羞于见他。
消瘦的手指紧握住身下的白床单,如水波般蜒出?道道波澜。
女人面色微红,撇开脸,吞吞吐吐说出?两个字,“不够。”
还不够。
她声线沙哑,语调中微带着点儿不同于平日?的娇态,“妧、妧妧想要仙君……进来。”
“进哪儿?”他装听不懂。
她这才回头?,有些怒气的瞪着他,眼神却是迷离的紧,“就是、就是……”
她有些急了,担心真是自己的暗示不够明了。
可血气方刚的男人怎会?不懂这些?
他们素来是无师自通的。
在女人如此直白的寻求下,紧绷的那根理?智之弦终究是断了。
那一夜,她终于得尝所愿。
湿黏如新生的白色蜘蛛丝般缠绕密布,唾液从口唇中互相缠绕交换,她的身上沾满裴清岐的气息。
一夜春宵,她竟可耻的有些感激那个给她下/药的人,虽然,她不知道裴清岐是从何处得到消息赶来;亦不知这是否仅仅是个美丽的乌龙。
看起来,爱情彻底冲昏了女人的头?脑,她气喘吁吁,小鸟依人般依偎在男人怀中。
不过,他的眉宇倒显得没她那样满足。
迟非妧注意到此,伸手,试图抚平那对皱起的眉。生怕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好在,并不是这样?。
“我……”薄唇轻启,又合上,裴清岐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没有说,而是将话题引向?别处,“今日?来报,恐过不了几?日?,边疆便会?有战。”
“魔族素来对我族虎视眈眈,云霖将军望我同他一道出?征镇守,”他顿了顿,继续说,“想必我这一走,日?子便不会?短,不能时刻护在夫人身边了。”
语毕,他还没叹气,她先叹了口气。
她先是庆幸不是自己的问题,而后是又羞又恼,恼火他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想这些个国家大?事?,紧接着是担忧,担忧好不容易与她有夫妻之实的男人马上就会?战死沙场,败于魔君麾下。
有时候,她恨他是块木头?。但?最终,她还是识大?体的。
女人回答道,“仙君近几?年来皆为魔族之事?操劳,既已做决定?,出?发边疆,作为您的妻子,妧妧便没有不支持仙君的道理?。”
说完,裴清岐在她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等我回来。”
她缄默一瞬,“好。”
裴清岐这一去便是三个月,回族之时,兵力少了大?半,云霖和裴清岐不约而同生出?几?缕白发,身上铠甲锈迹斑斑,布满仇敌鲜血。
不过,倒也是有好消息的,好消息是他们击退了魔族。
“仙君您不知道,还有更好的消息呢!”替裴清岐包扎伤口的时候,丫鬟忍不住多?嘴,偷瞄了眼迟非妧的表情,窃笑道,“还是叫夫人亲口同您说罢。”
“就你多?嘴。”迟非妧责怪丫鬟的调皮。
不过,裴清岐对他们的打?趣不甚在意,也许是这三个月在边疆见识过太多?生死,男人眼底里?是藏不住的疲惫,他投过来一个眼神,一个淡到不能再?淡的眼神,“何事??”
此刻,他看起来不需要一个更好的消息,而是需要一段良好的睡眠。
迟非妧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怀孕三个月的消息告诉了裴清岐。
她没想过裴清岐会?这样?开心。
听到消息的那个瞬间,裴清岐陡然间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难以置信,亦有些颤抖,只见,突起的喉结滚落两下,裴清岐胸腔微喘,双手拢住迟非妧的肩膀,呼吸急促,“真、真的?”
四目相对,迟非妧笑着点点头?。
他开心极了,一把将她紧抱在怀里?,眼圈泛红,低头?轻吻她的发丝。
没人知道他的内心,全当他是因为要当爹了兴奋。
万人眼中,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他开心,是因为希望她开心。
他见过迟非妧丧子的模样?,所以,他更加清楚这个孩子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般想着,男人不自觉将怀中女人抱得更加用力。
他想,这一次他一定?要守护好他们的孩子,绝不能再?在她脸上看见痛苦和担惊受怕。
他确实兑现了对自己许下的誓言。
接下来的这几?个月里?,裴清岐悉心照料迟非妧。
她成了他的天,他的一切。虽然她本就是他的一切。
如果可以的话,天知道他多?想当一个凡人,一个不用去顾及天族大?事?的、只用时时刻刻陪伴在妻子身边的凡人就好。
可是,魔族近年来非常不太平,魔君迟浸月觊觎天族已久,妄图一统三界,成为至高无上之祖,故而,消停了几?个月的天族再?度战乱,裴清岐不得不再?次离开。
这一次离开,距离孩子出?生的日?子已经很近了。
妧妧的肚子大?了起来,大?到已经无法下床与他送别。
他在外征战杀敌,她在内也并不好受。
他们都说,迟非妧肚子里?怀的是怪种,天界和魔界的怪种,所以她的肚子才大?的那样?怪异。
事?实还真叫他们说对了。
生产那日?,正值寒冬料峭,古怪的雪夜里?,突然天降祥瑞,漫山遍野开满簇簇鲜艳的玫红色的腊梅,一朵一朵,含苞待放。
生他并不像生和霖,生和霖很痛,太痛了,痛到她甚至想随他一道去了。现如今这个家伙倒是体恤他的母亲,没叫她怎么痛,便出?世?了。
“夫人,是个男孩。”丫鬟接过孩子,递到迟非妧脸边。
女人几?近颤抖的将他抱在怀中,垂眼,看向?他的眼睛。
注意到她在看他,孩子也看向?她,他张着嘴巴,不哭,反而在笑,他乐呵呵望着生母的脸,不知对面的女人为何看起来这般忧愁。
女人颤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指,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好小,好软。
软到她竟有些不忍心对他做坏事?。
不知想到什么,迟非妧倏忽间泣不成声,她痛苦的看着他,眼中喜悦全无,唯有酸涩苦楚,“求你,求求你……日?后别埋怨母亲。”
说着,女人似乎想对他做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夫人,您这是在说些什么呀?”丫鬟将孩子从她怀中抱走,歪了歪脑袋,“您看这孩子,他在对您笑呢!多?可爱呀!”
丫鬟继续说,“仙君出?征得早,还没顾得上给孩子取名呢!夫人意下如何?”
缄默一瞬,迟非妧看向?窗外,她看到生机勃勃的腊梅,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望生。”
“就叫这孩子……望生吧。”

她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天,只是没想?过,会来得这样快。
强撑住疲软无力的身体,草草写完一封信,迟非妧重新?回?到?床上?,无精打采盘算着孩子的未来。
下一秒,“咯吱”一声?,门再?次被推开,将孩子抱走的丫鬟陡然间粲然一笑,笑得诡谲异样。
她就这样看着迟非妧,一步步往里走。
身后紧跟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
双眸对?上?的瞬间,迟非妧全?身僵直。
而另一头?,迟浸月倒是笑得正欢。
丫鬟将望生送到?迟浸月手中,迟浸月将孩子抱在怀中,伸手捏他软嘟嘟的脸颊,自言自语般,“本座当?初的决定还真是对?。”
他笑眯眯的,丫鬟也随之幻化成?了之前在魔族见过的那个、和迟浸月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
她跟着他一起笑,幸灾乐祸的笑,“迟非妧,你真是太蠢了。魔君怎会轻易放过你和裴清岐二人?”
那狐媚女子露出献媚的笑容,“还是魔君英明?。”
迟浸月笑笑,“反正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中,他们二人就算是为了讨伐本座,也绝不会为本座再?生下一个男婴。不如将他们二人送回?去,到?时候裴清岐贴身照顾,再?给本座怀上?一个男婴岂不妙哉?”
“枉我当?初还怕男婴在你们手中,魔君会抢不过来,”女子看了看迟非妧,摇头?,得意至极,“没想?到?尔等天族之辈皆为榆木脑袋、酒囊饭袋。”
“你们要做什么?”迟非妧双眼无神,有气无力撑起身。
她实在没办法再?承受一次那样惨烈的画面。
自己的孩子被生吞活剥下肚的画面。
于是,卑微如她,只能?祈求对?方的怜悯,“迟浸月,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望生。”
消瘦的肩头?逐渐垂落,摇摇欲坠,不用吹灰之力便能?轻易碾碎。
她好累,真的好累。
累到?想?要就此长眠,与天魔两界再?无纠缠。
偏偏,迟浸月以伤害她为乐,“望生?”
他挑了下眉,居高临下看着虚弱的女子,语气略带轻蔑,“这名字好啊,看来你很希望他能?活下去。”
迟浸月笑笑,再?次将目光投到?望生脸上?,喃喃,“可惜,他活不下去的……”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迟浸月将这句话说完,迟非妧悄然转动?了枕下机关,顷刻间,无数天兵天将破屋顶而入,赶来支援。
华美的宫殿颓变一片废墟。
以云霖为首的士兵们将迟非妧围在中央。
巨大的冲击力让房梁尽毁,抖落大片大片的灰烬。
迟浸月下意识伸手,用衣袖捂住眼睛,见到?眼前之景,嘴角噙笑,“好啊,埋伏我?”
对?面,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慌乱的时刻,迟非妧下意识紧闭双眼,不过,逐渐靠近的温度告诉她,有人从天而降,将她护在了怀中。
“裴清岐?”长睫毛颤了两下,迟非妧睁开眼睛。
可惜,并不是她心中所?想?之人。
云霖微偏头?,一双眼睛死死盯住迟浸月的脖子,口中的话却是对?迟非妧说的,“夫人,抱歉。仙君早料到?魔族会来抢孩子,特命我等日夜守在四周埋伏。”
“那,”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失落,追问,“裴清岐呢?”
那抹失落淡到?不能?再?淡,淡到?她自己也没觉察。
提到?裴清岐,云霖嘴角一顿,避开她的眼神,“仙君、仙君马上?便赶回?来了!”
云霖语气笃定,坚信年轻的仙君定能?逢凶化吉。
对?面的迟浸月对?此嗤之以鼻,“呵。”
“回?来?被我那坐骑给困住了,他裴清岐还想?回?来?”迟浸月从废墟中起身,抚了抚身上?的灰尘,笑,“你们应该也知我那神兽本就威力无穷吧?现如今,喝了汤水,怕是早就叫那裴清岐横尸山林了。”
“什么意思?”迟非妧拧眉,抬眼看迟浸月。
迟浸月毫不避讳的迎上?,用鼻孔看人,“我将你那宝贝儿子和霖的白骨,炖了盅汤水,喂给那畜生。”
“那畜生如今法力大增,你的裴清岐,怕是回?不来咯。”说完,迟浸月漫不经心将孩子丢在丫鬟手中,而后慢慢从丫鬟手中接过什么,“对?了,你的和霖,还剩下一半肉身。”
男人将那滩脱了骨的软肉捧在眼前,鼻尖轻嗅,露出痴迷的表情,陡然睁眼,瞪大眼睛看向迟非妧,“现在,本座就彻底断了你的念想?。”
那一秒,是迟非妧生命中,过得最慢的一秒。
那一秒,迟浸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和霖缓缓放入口中,
那一秒,她咆哮着推开挡在身前的云霖,眼中带泪,挣扎的拖着疲惫身躯,奋力往前,
可是,终究还是慢了。
她的和霖,从头?到?脚,没有一寸肌肤是留存在世的。
看着迟浸月饱餐一顿的满足之态,迟非妧跌坐在地上?,怔怔如失魂,“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可惜,她这话说的太轻太轻,在场没有一人听到?。
吞下整个孩子,迟浸月顿感体内有一股热流涌动?而起,他张开双臂,看着自己血脉扩张的双手,大声?而又放肆的笑,“成?了,成?了!”
源源不断的真气流转整个胸腔,迟浸月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撕裂感,男人的发?丝整个竖起来,像索命的恶鬼,再?次睁眼时,瞳孔已然变为黑红,他慢慢收回?手臂,垂在身侧,“真以为本座会怕你们这些鼠辈?笑话。”
“我看你们谁敢拦我!”说完,迟浸月腾空而起,朝云霖扑了过来。
迟浸月的自信不是空穴来风,他说的都是实话,以他现在的力量,确实能?徒手捏死这批天兵。
很快,双方厮打在一起。或者说是,迟浸月对?天兵的单方面吊打。
鲜血染红利剑,耳膜中传来声?声?痛苦的死亡。
迟非妧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簌簌往下流。
战火纷飞的乱世,唯独她没有受伤。
可她好像又受伤了。
她觉得自己受伤了。
心里受了伤。
她不可抑制的认为这场战事的罪魁祸首就是她自己,如果她不存在,或许这一切不好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那便让她去死好了。
这般想?着,迟非妧双手徐徐抚上?自己胸口的玉佩。
她陷入自己的小世界,回?神之时,恰逢迟浸月手持长剑欲要刺穿云霖的心脏。
“不!”迟非妧也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是怎么想?的,也许是一心求死,她双手张开,挡在云霖身前。
尖锐的刀刃直逼她美丽的脖颈。
迟浸月杀疯了,好不念及旧情,直接刺穿她的身体。
刺眼的红喷涌而出。
云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而迟非妧只是垂下眼,无力地捂住细长的脖,“无所?谓了。”
“如果你能?逃出去,帮我告诉裴清岐,我早已原谅他了,”她微弱的呼吸着,从胸口掏出一枚玉佩,重重砸碎。
“如果一切都是由?我而起,那么,就由?我独自一人结束这场闹剧吧。”
说完,她沉沉的,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迟非妧知道,她还不会死,也不能?死。
玉佩渣子碎落一地,成?米般青色小珠。
自甘封锁在玉佩中的亡魂也终于在转世之前如愿以偿得到?最后一次来到?凡世间的机会。
看着面前杀红眼的男人,苏醒过来的女人缄默一瞬,“哥哥?”
“是你吗哥哥?”
这是清汀托梦告诉迟非妧的——玉佩中,迟碧柔的亡魂锁在里面,假以时日,必有大作用。
只是梦而已,迟非妧本是不信的。
可梦醒时分,脖子上?竟真多了块玉佩。
此刻,亡魂占据了迟非妧的身体,以迟碧柔的身份,重新?出现。
而迟非妧则是以旁观者的身份,代替迟碧柔,被困在了自己的躯体里。
面对?迟非妧怪异的行为,迟浸月只觉古怪。
好看的眉毛拧成?深重的颜色,迟浸月仰头?,将剑对?准女人的心脏,“本座当?真小看你了,还没死?不亏是我魔族后人。”
他当?然不知道,对?面之人的灵魂已完全?另一人主宰。
望着眼前陌生的迟浸月,迟碧柔不死心,哪怕刀剑再?次将她的脖子划出惨烈的伤口,她还是一步步靠近他,“哥哥,你忘了我吗?我是碧柔。是你妹妹碧柔!”
“说什么笑话。”迟浸月不看她,也不信她。
数不清杀了多少个天兵,无数血液四溅在他脸上?,顺着脸庞下滑,流过突出的喉结,滴落在地,叫他看起来恐怖至极,完全?不似记忆中那个翩翩少年郎。
迟碧柔想?起什么,抓住救命稻草般,“哥哥可还记得碧柔脖子上?的痣?”
语毕,迟浸月动?作一顿。
迟碧柔继续说,“那痣又大又丑,是哥哥替我刺了梅花上?去。”
一瞬间,迟浸月整个人似是被点了穴,从脊背往上?,一整条都僵硬无比,无法动?弹,好几秒后,才回?神,他终于与她四目相对?,透过迟非妧的躯体,只一眼,只要一眼,他便窥得女人真实的模样,“碧柔?”
“你是碧柔?”
可,他的碧柔已经离开太久,他亦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不,”他撇开眼,不敢睁开眼,“你不可能?是碧柔。碧柔她已经死了。”
“你……究竟是谁?”

我是迟浸月的?亲生妹妹。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不是我是捡来的?,我这凄惨的?一生会不会迎来独属于我的?、照亮我的?一束光。
可我偷偷拿哥哥的?血液做过实验,我就是他的?亲妹妹。
我心悦于哥哥,是不争的?事实,也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
豆蔻之前,我和哥哥整天腻在一起,也不会有人管我们,因为我们是小孩子,所以在大人看来,我们,是没有情?感的?。
可是他们不知道,被最亲近的?哥哥抱上马匹,双臂缠绕,将我护在强壮的?臂弯里,少女的?胴体随着马匹的?动?向?紧贴哥哥的?……他们不知道,这会使我的?脸多红。
哥哥小时候是会为我洗澡,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可是该死的?日?子一天天过,他似乎觉察到我身体的?变化,顾及到魔族的?面子,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他突然不为我洗澡,与我有了?隔阂。
我们的?距离一瞬间远了?,远到我想?拉回来却无计可施。
哥哥是我最喜欢最喜欢的?人了?,他温柔善良,比父亲母亲都更加疼爱我。
所以,只要是哥哥,哪怕是罚我面壁,我也没有一句怨言。
我不知道的?是,有朝一日?,我对?哥哥的?喜欢竟会成为托我下泥潭的?鬼。
和肖瑟相遇的?那日?,是凡间一个名为元宵节的?日?子,我下凡给哥哥买好吃的?,回眼,便与那行为诡谲的?男子撞个满怀。
“小姐可有事?”肖瑟假惺惺道。
可我分明看见,他是故意撞上来的?。
“无妨。”我本?不愿搭理他,一门心思赶快回魔族。
可他偏偏缠上我,他说,他知道,我的?意中人是哥哥,要求我陪他演一出戏。
我信了?,毕竟,我同哥哥一样,不愿叫魔君家丑外扬。
这出戏的?内容是与他扮演恩爱夫妻,以求与那未过门的?妻子解除婚约。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那登徒子竟当真欺了?她,叫她怀上他的?骨肉。
哥哥气坏了?,不顾阻挠,想?将肖瑟斩首。
是我太懦弱,我不想?哥哥背负任何骂名,希望他一直是那样完美的?、没有瑕疵的?。
当然,我也想?趁此?机会,忘了?那个永远无法和我在一起的?男人。
回忆到此?结束,迟碧柔终篇未提自己对?迟浸月的?思念和爱意。
她只说事实,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实,不说感情?,“即使是这样,哥哥还是不信我吗?”
四周人群皆被定格,唯独他们两个可以说话?。这里,仿佛成了?他们二人独处的?最后?时光。
女人颔首,微微笑着看他的?眼睛。
四目相对?,那个瞬间,迟浸月陡然间深觉手腕无力,“啪嗒”一声,横在二人之间的?阻隔落在地上。
她望着地上的?剑,失神了?几秒,不希望最后?的?时刻是悲伤的?,于是竭力装作开心俏皮的?模样,迟碧柔温柔的?笑着,像一只小鸟一样,“扑腾”一下,钻到他身边,挽住他的?手臂,“是我呀哥哥!”
近距离下,她看见他脖颈处的?伤痕,和腕上的?茧,那是长年累月堆积而成。
她这才开始打量周遭一切,她出现的?每一秒都被定格,只有他们俩可以说话?。
血液,疼痛,恶臭,灰烬……
望着眼前画面,迟碧柔无法抑制想?起当初天族围攻魔族的?情?形。
挽上迟浸月胳膊的?手指慢慢滑落,垂在身侧,迟碧柔有些落寞的?垂下眼帘,“哥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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