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两位穿越夫君by予潆
予潆  发于:2025年0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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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怀简淡声解释:“几个月不见,聊着高兴,不觉便饮多了些,以后断不会如此。”
袁氏就当他说的真话,对他叮嘱道:“过几日,你祖母就要来了,祖母来了后,切不可在祖母面前如此,惹她担心烦忧。”
“祖母说的话,都要应着,知道吗?”
“祖母要来?怎么没听说起过?”
“一直有说,你没听进心去。”
“祖母年纪大,应该我们去会山探望祖母才是。”
“你不得闲,祖母想你只得亲自来皇城,见一次少一次,你可得事事以祖母为先。”
方怀简揣度着母亲的话,母亲从未说过“要听祖母的话”类似言语,今日破天荒与过去大相径庭,而且去越州前便说过回来给自己说门亲事,八成祖母来皇城为了自己姻缘。
不管谁来,他只会娶林蓁。
方怀简陪袁氏说了会儿话,便要出门。袁氏疑道:“还要出去?去哪里?今日十四,明日中秋休沐,家家都在家热闹,时隽都不会约你,你还要去哪里?”
“睡了一上午,有些闷,出去转转,晚膳时分就回来。”
袁氏只得命方德山跟紧点儿,不许再喝酒。
方怀简直奔毅勇侯府。
这会儿时光,毅勇侯府只有女眷,虽然自己不能如以往顺利进府,但只要厚着脸皮苦求,实在不行让门房送封信,只要林蓁知道自己是飞飞,知道自己想起过往,她一定会与自己相见。
毅勇侯府大门,门房值守的仆役踱来踱去,远远听到车马声便翘首以盼。
见方怀简从马车中钻出来,仆役奇道:“方公子,您怎么这个时辰来?”仆役们都已得到管家命令,时隽不在家时必须通传给夫人知道,才可迎方怀简进门,按理说,方怀简应该知晓时隽白日都不在家。
方怀简道:“我有要事找府中少夫人相商,烦请通传。”
“您找少夫人?”
“正是。”方怀简落落大方承认,不久以后,他不仅是找,还要带她走。
“烦请传于少夫人知道,十分紧要之事!”
仆役犹豫须臾,告知方怀简:“今日午后,御史台来了一拨人带走了少夫人,说是配合御史台查案。少夫人让来人稍等片刻都不成,这会儿府里一个人都没有,小姐去户部找大公子报信,管家去找侯爷了!”
“确定是御史台?!”方怀简愣住,林蓁何时和御史台扯上关系,那里污秽恶浊,林蓁如何受的住?“可有说哪位御史大夫?”
“少夫人说是御史台诸大人。”
方怀简垂眸默想了片刻,御史台并无姓诸的御史大夫,可如果不是御史大夫,其他人等可没这么大本事把毅勇侯府家眷从家中带走办案。
“去御史台。”方怀简命令车夫,匆匆上了马车。
在红枫寺把明晖的信交付诸大人时,诸大人提过或许需要林蓁配合查案,林蓁坐上御史台马车时,心下并不慌乱,那日诸大人和容悦色,没有因送信就要抓自己拷问意思,而且来人说的很清楚,晚间便会送自己归家,时姝已去找时彦,想来在御史台说清楚,很快便可回家。
马车驶了好一会儿仍然没到御史台,林蓁掀开车帘向外一瞧,完全陌生的道路,心下一惊,问马车边上护卫:“这不是去御史台,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夫人莫急,马上便到。”
任凭林蓁再问,护卫都不再言语,林蓁此时如瓮中之鳖,只能默默忍耐。忐忑中马车来到城外一处小院,林蓁跟随来人进院,抬眸间诸大人高大挺拔身影映入眼帘,林蓁长舒一口气。明明很害怕诸大人,可跟随陌生人在马车上颠簸许久,再见他竟有踏实落地之感。
“诸大人”,林蓁向萧忱垂眸福礼,“您真是让我来配合查案么?”
“自然”,萧忱道,“明晖之事,今晚之后,尘埃落地。以后你可高枕无忧。”
“今晚抓他?”林蓁抬眸,声音不自知地发颤,她还从未亲见抓捕坏人,而且这里不似现代,抓住了九成九就是死,“可我能做什么呢?”
“稳住他”,萧忱道,“不要怕,我已做好万全部署,你不是要考女官么,女官经历的大风大浪远胜今晚,你就当次历练。”
“梅棠女官刚从外地办案回来,今晚之事若顺利,我会向她举荐你,春闱之前你都可跟在她身边学习。”
“你可行?”
萧忱语气淡然,眉眼凝神专注,细长眼眸笃定看着林蓁,等待唯一的答案。不是问“你可愿”,可即便问“你可行”,林蓁望着那压迫感强烈的视线,根本答不出否定答案。
林蓁垂下眼眸:“臣女愿助诸大人。”
小院虽然简陋,给林蓁的晚膳却十分丰盛,可惜林蓁没什么胃口,一心想着何时出发,自己会不会看到明晖血溅当场,一想到明晖满怀希望来求诸大人,却再见不到明日圆月,心里发怵发寒。
月上枝头,诸大人终于派人来唤自己,林蓁走到院门口,一辆普通青布马车停驻眼前,车帘被护卫撩开,林蓁往马车里望了一眼,吓得差点叫出声。
马车里没有烛火,诸大人一身玄衣端坐黑漆漆车内,他面无表情,犹如戴着一张面具,黑曜石般眼眸似黑洞要吞噬一切,活像阎王半夜出巡去判人性命。
“上来。”萧忱手指微弯,轻轻扣了扣身边空位。
林蓁坐在了萧忱身边,心像一根绷紧的弦,连萧忱细微动作带起的衣绸摩擦声都辨得分明,幸好他一语不发,沉默地看着车外。
十四夜晚,晚风轻掠过树梢,偶尔带起林间沙沙细声,月光给大地笼上银辉,宁静得让人沉醉。马车停在了一片湖边,月光在湖面闪烁,似无数细碎钻石闪射,百步外有树林,此刻似笼罩了层轻纱。林蓁无心秋夜月色,下了车四处张望,不远处有一座茅草亭,那里似乎有人,黑乎乎只看得清人影。
林蓁望着那人,呼吸急促而颤栗。
“不要怕。”萧忱冰冷声音传来,似乎阎王即将司掌人命。
萧忱迎着那人走去,林蓁紧紧跟在身后。
“她怎么来了?”明晖声音刺破黑暗,在空旷湖边尤为空灵。

“显示我的诚意。”
萧忱声音低沉威肃,穿透人心令人无比诚笃,他内心就是如此意志,至诚从容。
他不要明晖性命?林蓁暗暗思忖,大气不出。
萧忱走向明晖,直到离他不过尺许才驻足。
明晖一身月白软绸箭袖,缎面上银白暗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这不是适合逃跑的装束颜色,林蓁目光掠过明晖,他亦笃定胸有成竹。
真的不怕死么。
“惠王爷,我开门见山。”
惠王?!林蓁目光倏地锁在侧前方诸大人身上,他纹丝不动,双手背后合十,默认了这个称谓,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指节修长,指甲修剪得精致,呈现出玉似的通透,两根手指微微轻敲手心,仿若闲庭信步在某处花园赏月弄花。
怪不得他总有一种威压感,傲睨一切。
林蓁垂首看着脚下,湖边细沙软绵细腻,如果鲜血落于其上,应该很快被湖砂吸收得丁点儿不见罢。
为自己突如其来念头打了个颤。
“我为白莲教护法,愿助力惠王爷大业,白莲教听凭王爷差遣,待王爷天下大定,我会奉上教众名册,任凭王爷发落。”
“所求之事,唯有一件,王爷大成时,放昔年废太子案旧臣遗属一条生路,废其奴籍,让其正大光明行走阳光下。”
“明护法便是昔年废太子案旧臣遗属之一?背叛白莲教,利用白莲教,你不知这其中利害?”
虽已查清明晖为白莲教护法,若不是为了追查凤佩下落,萧忱并不会与明晖见面,这里面说不得有诈,或许其他皇子设置的陷阱,即便没有,和父皇心头大患白莲教绞缠在一起,风险亦大过收益。
明晖笑道:“惠王爷心里,白莲教难道不是臭名昭著,早该弃暗投明么?”他收敛笑意,正色道:“我既站这儿,便不惧各种。惠王爷好好考虑,日后王爷贵为天子,于废太子旧案不过轻动唇角,但白莲教彻底铲杀没有我的助力,恐十年不成。”
萧忱冷哼一声:“我如何信你,你且做些诚意之事?”
明晖道:“惠王爷希望我做什么?”
“你站在本王面前,不知本王希冀之事?”
明晖略微思索,应道:“一月后贤王会去密州巡访军务,到时教众给惠王爷送些开胃小菜。”
“乐见其成。”
“小民告退,惠王爷且等且看。”
林蓁不明白惠王为何带她来,让她窥视到这些足以砍头多次的秘辛。她头垂得低低的,贝齿把嘴唇咬得发白,听到明晖要走,心似猛然被人揪起半分,又疼又紧。
“且慢,本王有话问你。”
明晖站定,等着萧忱启口。
“你有一块黄金玉凤佩,这凤佩你从何处而得?”
明晖怔了一息,完全没想到的问题。
他垂眸暗暗打量了萧忱几分,他的脸色实在过于平淡,看不出丝毫喜怒或触动,仿佛人形冰偶,透着丝丝寒气。
玉佩还牵扯一条人命,不想节外生枝,明晖道:“凤佩我自小所有,并非他人赠与。”
“自小戴着,父母给予?”
“我是孤儿,不记得幼时,有记忆时便有这凤佩。”
萧忱默了片刻,明晖嘴里没什么实话。
“我见过你两次,两次你都谎言诳我。既要助我,满嘴谎言,我如何信你?”
“要么如实说出凤佩来历,要么说出你的真实身份,你是女子?”
萧忱狭长眼眸微垂,目光审视般一寸寸在明晖身上流淌。
他身量不高,长得雌雄莫辨,作为白莲教护法,名声鹊起已有四五年时间,一直是男子装扮,若她是妹妹,首先得是女子,其次十三四岁就已为护法,似乎不可思议,但也并非绝不可能,真龙血脉,必然能力卓绝。
明晖沉默不语,这玉上人命说出来牵扯更多,而这世上知道她是女子的人已经死绝,他如何猜得?
“我要听实话,否则今晚别想离开。”萧忱语音未落,人已瞬间移至丈外。
耳边一阵风过,林蓁抬眸间,侧前方惠王闪身消失,明晖冷冽眼眸紧盯自己,杀意呼之欲出,彻骨冷意让林蓁忍不住战栗。
一只水鸟扑腾的声音刺破静夜,林蓁望向湖边,鸡皮疙瘩顿起。水面竖起密密麻麻芦苇杆,越来越长,眨眼间几十人从湖中涌出,手抄刀剑向自己和明晖包围。
萧忱已远远退到树林边,树林里神兵天降,奔出手拿弓弩的士兵,向着唯一目标明晖突进。
所有一切如闪电般发生,林蓁再看一眼明晖,目光对视瞬间自己被他拉到身前,眼前银光一闪,一把匕首横亘在自己脖颈间。
萧忱沉默看着眼前一切。如己所料,明晖拉林蓁做挡箭牌,那明晖今晚插翅难飞。
他没有弄清凤佩来源,也不确定明晖雌雄,只想活捉明晖,不想伤他半分。可刀剑无眼,若明晖察觉自己心思,以他身手极可能逃脱。林蓁在他身边,第一反应都会以林蓁为质,他不会拼死搏杀。
明晖匕首紧抵林蓁脖颈:“这就是王爷的诚意?她死了王爷如何向毅勇侯交代?”
“交代?白莲教护法明晖作乱,杀害毅勇侯府少夫人,已被惠王击杀。”
萧忱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侯爷对本王感激不尽,欠下本王一个人情。”
水里和树林中涌出士兵已围成一个紧密圆圈,圆圈越来越小,萧忱跟随变小的圆圈步步逼进。
脖颈上尖刃越来越紧,衣襟渐有黏腻之感,林蓁呼吸越来越费劲。
明晖忽的呵笑:“侯府美人陪我共赴黄泉,我明晖也不枉此生。”
“嗤啦”布帛撕裂声,林蓁左臂衣袖被明晖随手丢地上。
萧忱一愣,包围脚步不停。
“嗤啦”,林蓁双臂凉飕飕,包抄卫兵中人影晃动。
林蓁唇角已咬出血珠,这个时空她死前被如此对待,就算死了也难得安稳。
萧忱越来越近,他冷肃沉稳如一座冰山,脚步并未因明晖举止停滞半分。
林蓁忆起“稳住他”的话,可她十分怀疑,眼前惠王根本不在乎她的性命,他好像已经放弃了她,她的生死就在明晖一念之间。
明晖匕首已带着血的温热,他的手抓住了林蓁的衣襟。
分明周围黑压压士兵,却诡谲得没有一丝声音,脚下湖砂吸收了所有步伐碎声,林蓁似乎能听到脖颈上血液涌动。
“嘶”,骏马嘶吼声划破死沉。
“殿下住手!”时世诚声如洪钟,驾着骏马飞驰而来,眨眼间就到跟前。
时世诚飞身下马,向萧忱作揖道:“殿下,人命只有一次,林蓁为微臣儿媳,殿下看在微臣份上放过他,改日微臣必取他人头以敬殿下!”
时世诚和时彦四下打听,寻了多时找到此处,可进入小树林时被拦下,据说林蓁在协助办案,时世诚凭借守护皇城的金吾卫大将军身份才闯了进来。
远远的,他就看见湖边两人被卫兵团团围住,再定睛一看,林蓁哪里是协助办案,她被人刀架脖颈上挟做人质,可惠王根本无动于衷。
惠王心狠手辣,时世诚心急如焚。
萧忱心里发恨,只差一点点,瞬息之间,天差地别。
时世诚在此,他必然看不下去明晖伤害林蓁举止,会催促他放过明晖,他是金吾卫大将军,本身就有戍卫皇城之职,没办法当场与之翻脸。萧忱缓缓举手,示意卫兵们退下。
明晖抵在林蓁脖颈上的匕首没有松懈半分。
时世诚对明晖招手:“骑我的马你逃命去罢,若伤她必不饶你!”
骏马带着明晖和林蓁急速消失在夜色中。
不知多久,林蓁只知道明月高悬,彩云追月,明晖在一溪涧处停驻,让马休息吃草。
半夜郊野山林,凉气逼人,林蓁双手交握双臂,连打了几个喷嚏。
明晖在溪边洗了把脸,转头看向林蓁,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瓶,扔到林蓁怀里:“搽搽脖颈。”
脖颈上血迹已经干涸,林蓁仍走到溪边,蹲下身用水擦了擦,再凭感觉涂上了药膏,火辣辣痛感顿时缓解许多。
“手臂受伤了?”明晖问,手指着林蓁左臂手肘处一片青痕。
林蓁举起手肘看了看,摇摇头:“不是,生下便如此。”林蓁有点儿不可思议,“你担心我受伤?就在刚才,你可是要杀了我。”
说话间,又打了几个喷嚏。
明晖看了两眼,脱下身上剑袖衫袍递给林蓁,自己只剩一件中衣。
林蓁看着衫袍,想着要不要穿。这会儿身上衣裳如同一个背心,她很需要保暖衣物,自己和时彦都不会在意什
么,可毕竟在古代,她的生活里不仅仅只有时彦目光。
“那些卫兵都看到你这般,再多件衣服有什么。”明晖看出她的心思。
林蓁一把扯过衣裳穿上。
“你过去害我差点儿没命,今晚你非但要杀我,还要毁我名声全无。”
“难道不是惠王,不是他逼迫,也不至于此。”
“你帮我几次,我没想过杀你,撕你衣袖只为引起卫兵注意,我已看到有卫兵露出破绽,就算无来人,我亦有八成胜算可以跑掉。”
明晖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囊扔到林蓁面前:“不过一码归一码,最终还是靠你这个人质才逃出来,我最不爱欠人情,这会儿没银票,里面东西你随便选一个,算作补偿。”
当时湖边煞气甚重,明晖面对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险境必然搏命,林蓁以为自己就是明晖的陪葬品。此刻,明晖说他并无杀意,林蓁虽不太相信,但心态上还是放松许多。
她没有要补偿想法,但好奇心还是让她拿起布囊翻看一番,有精美绝伦玉扳指,有各种材质嵌珠镶玉佛像,各个精雕细刻巧夺天工,随便一个都价值不菲。
林蓁翻出了自己的平安玉。
讶异让她合不拢嘴,手指反复摩挲玉佩,佩戴十几年,她绝不会认错。林蓁举起玉佩看向明晖,尚未开口,玉佩被明晖一把抢过:“这个不行,其他随你。”
今夜纷争源于此玉,惠王可能还会寻来,此玉不能送。
林蓁看着闪着幽光的凤佩,犹豫道:“这玉佩是我的,我送给了一位朋友,怎会在你这儿?”
“你的?!”明晖眼眸转动间,问道:“你这玉和惠王有什么关系?”
意识到惠王今夜所为全因这块玉,林蓁忽而绷紧了心:“这块玉为我母亲所有,和惠王没有任何关系!”
“惠王大概会继续寻我,这块玉我不能给你。”
“嗯,我送给朋友时便没想过要回来,既然它与你有缘,就算赠送的是你罢”,林蓁垂眸沉思,“只是,惠王为何要问这块玉呢?”
“你母亲以前是宫女?”明晖知道惠王母亲是不知名早死的宫人,看面貌,惠王比林蓁大不了几岁。
“不可能,我母亲从未入宫,在潭州生下的我,我一两岁才和母亲来皇城。”
“潭州生下的你?”
“是啊。”
“那你回去问问母亲不就知道了。”
“我母亲在我幼时便亡故了。”
“那,你身边还有母亲旧人么,问问她们也一样。”
林蓁想起了云娘,情不自禁点点头。
“是谁呀?”
“我母亲的丫鬟,云娘。”
明晖淡笑道:“你回去问问清楚,若有好处,这块玉还你,若是灾祸,我帮你担了。”
“这怎么行?”
“债多不愁,虱多不痒。”
林蓁叹了口气,裹紧衣裳问:“你为何非要为那些遗属出头?废太子党旧事,翻案本就渺茫,随时可能搭上你的性命。”
明晖冷声道:“不过被扯掉两个衣袖,你便觉得名声全无,那些女子父母兄弟早就死了,她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就为奴为婢,或沦为勾栏歌姬,或隐名埋姓老鼠般生活,她们生活里从未有名声二字,卑贱活着已极为艰难!”
“废太子那些破事,不过皇权你倾我轧,和这些女子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眼里淬着冰,对废太子似乎充满恨意,林蓁不由地问:“她们,是你的姐妹吗?”
“我们都是姐妹。”明晖扯开自己中衣,白色宽阔绸布紧紧裹住她的胸。
林蓁愕然失色,整个人似定住不能动弹,脑袋里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明晖拉好自己衣裳,拍拍林蓁的脸:“替我保密,我还想做许多事。”
林蓁似被拍醒,忙叠声保证:“我不会与任何人说。”
想起她说自己是孤儿,林蓁禁不住想象,她吃了多少苦才能走到白莲教护法位置,习得一身本事,却不贪图享受,而是一心解救和自己命运相似的姐妹,心下对明晖的惧怕恨意怨念等诸多情绪消散殆尽。
“我能帮你什么?”
明晖淡淡看她一眼:“我浑身都是麻烦,你不怕?”
“还是怕的,但我也想帮你。”
“帮我保密。”明晖郑重道:“走罢,没脱险前你是我的保命符。”
天蒙蒙亮时,明晖把林蓁放在一户农家。
“这是他们追我的必经之路,你就在这儿等着罢。”
林蓁望着马上神情骄矜的人:“保重。”
“后会有期。”明晖道,“你的衣裳,以后赔你。”
林蓁忐忑地在农家等候,不到半个时辰,就听到“得得”马匹声,林蓁赶忙跑出农家,在篱笆前张望。泥巴路上远远地尘土飞扬,一群骑兵乘着霞光而来,为首者毅勇侯时世诚,时彦落后他一个马身,金色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时彦似镀了金身,宛若神仙下凡,来拯救苍生,来拯救自己。
林蓁高举手臂向来人挥手,眼泪止不住滴落。
众人在篱笆前下马,林蓁飞奔进时彦怀抱,紧紧搂住他听着他的心跳。
成亲以来,第一次一晚未见,还是被迫如此,两人似隔了一个世纪紧紧相拥。林蓁想说些委屈的话,可喉咙哽咽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时世诚道:“好了好了,人找到就安心了,你们先回去,我和惠王继续追。”
林蓁这才意识到失态,忙立身站好,注意到惠王也在骑兵中,目光似有若无打量自己,林蓁只看时彦,对着他笑笑,眼泪就要溢出来。
时彦伸手抹去林蓁脸上泪珠。
骑兵末尾的马车驶到眼前,是昨晚林蓁乘坐到湖边的那辆青布马车。时彦扶林蓁上了车,自己也跟上,车帘刚刚放落,两个人就紧搂在一起。
时彦重重亲了一口林蓁脸颊,吩咐车夫启动。
“林蓁,安安”,马车外响起一道嘶哑男声,“我是飞飞!”
在时彦怀中的林蓁应激般看了时彦一眼,眼中闪过一瞬赧色。
时彦似乎没有注意林蓁细微情绪,垂首啄了啄林蓁的唇角,解释道:“他知道你的事,非要跟来。”时彦随手按住车帘,似乎想要掀开,他看向怀中林蓁:“打招呼吗?”
“安安,我是飞飞啊!”方怀简嘶哑声音再次响起,伴随着时隽劝说之声。
林蓁望向声音方向,透过车帘方怀简身形模模糊糊,和时隽交缠在一起。
“走罢。”林蓁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时彦脸上,一夜不见他似乎更好看了,她搂住时彦脖颈舔舐他的唇,唇齿交缠间,林蓁轻叹道,“和过去的我一样,他有些魔怔了。”
马车外,时世诚和萧忱都没听明白方怀简叫嚷什么。萧忱看了看拉扯中的时隽方怀简,方怀简身形憔悴,面有菜色,胡子拉碴。
不是翩翩榜眼郎么,不是看不上林蓁么。
微微拧眉,萧忱拉了拉缰绳跟着时世诚继续驰行。

第56章 我知道你会来!
马车里,新婚不过月余的两人耳鬓厮磨悱恻缠绵,待情欲稍稍退散,时彦抚着林蓁后背,对怀中人道:“路程得有半天,这马车狭小,你将就枕我腿上睡一会儿。”
林蓁本就在时彦怀中,顺势斜斜躺下,头向里挨着时彦小腹,手轻轻挂在他的腰上。这样斜斜躺下,白皙脖梗完全显露出来,时彦一眼看到脖梗上剑伤。
“这里怎么了?明晖伤的你?”时彦不敢触碰,只轻轻抚着林蓁锁骨,那伤口和自己脖梗上曾经的剑伤一模一样。
“没什么,已经不疼了。”
林蓁喃喃,耷拉着眼皮不愿意睁眼。
时彦想到萧忱,
他是宠妹狂魔的人设,就算现在没有相认,就没有心灵感应护林蓁周全之心吗?
“他,他没有护住你?”
“你说的是惠王?”林蓁搂紧时彦的腰,“要不是父亲来,我不知道能否再见你。”
回想昨夜一幕幕,即便此刻惠王和公爹一起来寻她,林蓁仍然不确定,惠王对她的用意真的为稳住明晖,而不是弃如敝履。
林蓁描述了昨夜诸事,只隐去了明晖为女子细节。
时彦轻抚她的后背,似爱抚安慰,实则缓和内心惊涛骇浪,他甚至怀疑,是不是穿到同人文里,如今剧情和小说中发展已经偏离十万八千里。
萧忱把林蓁扔进御史台刑狱,现在特意叫她来送上门给明晖为质,这是一个亲哥哥做的事么!
黄金玉神奇落在明晖手上,林蓁也不想要回。若在方怀简手上,他还能想想办法,可在明晖手上,根本见不着人影的女子,他无计可施!没有重要凭证如何与萧忱相认,得另想他法。
还有方怀简。
他本是无足轻重路人NPC,可如今似乎哪里都有他。林蓁被萧忱带走,不过刚刚发生之事,方怀简第一时间就知晓,不顾劝阻一心跟来说要尽微薄之力,在众人面前,时彦亦不好严词拒绝。
可他竟然当众撕心裂肺大喊“我是飞飞”,林蓁虽没当回事,时彦实在有些被吓到,到底如林蓁所说方怀简有些魔怔,还是他想起了他是飞飞?
这本书穿来了三个人?!
想起林蓁描述明晖的话,回家问问黄金玉的来历,云娘会和盘托出吗,林蓁知道真相,会找明晖要回玉佩?
林蓁说着说着声音渐沉,抚着时彦腰的手也松了劲,时彦抚着她的发,心烦意乱。
过了晌午,马车终于驶到毅勇侯府大门。谢氏和时姝听到通报,第一时间疾跑出来迎接,谢氏坚持林蓁时彦夫妻俩从侯府大门迈过火盆才进府。
谢氏嘘寒问暖:“累着了吧?快去沐浴了休息,我马上叫人送饭,想吃就吃点儿。”
四人径直往云栖院走,谢氏吩咐了一番云栖院的丫鬟仆妇便要离开,时姝对谢氏道:“哥哥嫂嫂回来了,我可以出门玩了吧?”
“去罢去罢,记得回家吃饭就成。”谢氏爽快应允,今日中秋,街上特别热闹,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她还想叫时彦林蓁也出门逛去。
时彦闻言,问时姝:“你要去哪儿逛?”
“灯会呀”,时姝道,“你不是说今年灯会有好几个特别的灯,让我一定去看?”
时彦回想起自己的话,今日中秋应该是时姝和萧忱表明心意之日,前几天他一直在时姝耳边夸赞灯会,为的就是时姝看灯时和萧忱偶遇。可现在萧忱还在追击明晖路上,不知何时才回皇城,母亲还叫她按时回家吃晚饭,时姝今晚注定和萧忱没有瓜葛。
“去看罢,一年一次,不必着急回家。”时彦徒劳地挣扎,或许时姝晚些回来偶遇萧忱回城未尝可知。
云娘已在桌上摆好了饭菜,见时彦林蓁进屋,便要退出。
“云娘,你陪蓁蓁用膳,我去和夫人说些事。”
林蓁拉上时彦的手,眼中不解:“你不和我一起?”
“云娘也担心你,你和她说说话,我也去和我母亲汇报一声,免得她记挂父亲。”
见时彦特意给自己与云娘留下空间,林蓁不再坚持,嘱咐道:“说完就回来。”
时彦轻笑:“不回来还能去哪儿,你快吃饭。”轻轻挣开林蓁的手,时彦走到门口,为林蓁云娘掩上门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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