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带我改嫁三次后/我娘四嫁by东风吹来
东风吹来  发于:2025年0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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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
人群之中骤然响起哗然声,所有人都回头,去看那个喊出最新价格的年轻人。
祁云渺也不例外。
她回头,见到竟是那个眉眼温柔的青年。
他仍旧靠坐在柱子旁,报出一百五十两黄金的价格时,脸颊上也不改温和的本色。
他眉眼弯弯的,带着笑意,好像一百五十两黄金于他而言,不过是五枚铜钱那般简单。
从一百两黄金,直接到了一百五十两,终于,酒楼间再也没有人敢再出手,继续喊价。
想要再喊价的,也得考虑对方会不会再继续加价。
这般一来二去的,那架前朝公主的古琴,最后在沙漏尽时,便被那个年轻人给买走了。
祁云渺今日虽然一无所获,但是实在是收获了许多不曾见过的场面,散场时,她跟在裴则身边走出酒楼,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些东西也太夸张了,感觉钱都不是钱了呢。”她和裴则呢喃道。
“这还算少的了。”裴则不以为意,“下回你来见字画,字画价更高,当然,也更值得收藏。”
“阿兄是画迷,自然要夸画!”
祁云渺却不顺着他讲。
裴则被她噎了一噎,倒也不曾反驳。
相比起室内的喧嚣,上京城外头的大街上,虽也热闹,但却是同酒楼里完全不同的景象。
街道两侧的灯笼伴着夜晚的秋风,轻轻摇晃,送来阵阵萧瑟凉意。
在送祁云渺上马车之前,裴则从自己的马车当中取了一件披风出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祁云渺想说不用,襦裙虽单薄,但她上了马车便热了。
裴则却先她一步,道:“你请周师傅帮你娘也做了一幅画?是不是还没去拿画?周师傅脾气不同寻常人,下回我陪你去吧,你顺便再把披风还给我。”
“……”
祁云渺便只能收下了他的披风先。
她在裴则的护送下,上了马车,趴在车窗上和裴则挥了挥手,这才任马车带着自己,回去了陵阳侯府。
裴则目送着祁云渺的马车离去,原本是想要直接回家。
但是他看着马车上那道挂着陵阳侯府的招牌,上了自家的马车后,到底是喊自家的车夫跟上了前头陵阳侯府的马车。
远不近地跟着祁云渺。
一直等到祁云渺安全进了家门,这才令马车调头,回去自己家。

第六十五章 有魅力的女人(二更)……
因为想通了越楼西的事情,接下来几日,祁云渺终于不再因为越楼西的事情而困扰。
原本因为越楼西,她最近每每看到越家的其他人都有一些心虚同尴尬,如今倒是好了,她每日照旧训练,再没有什么好怪异的。
这日是越楼西走后的第七日,她早早地起床,在家中的花园里提剑训练。
祁云渺今日又得出门。时隔一个多月,她的师傅林周宜总算是给她写信,与她回复了近来的消息。
她说,她之所以之前一直不曾回复她的消息,是因为之前跟随着越家的娘子军,一直在外头训练,这几日才刚刚回到京城。
而她一回到京城,便给她写信了。
越家的娘子军,祁云渺知道的,那是单独由越群山的妹妹越群瑶管理的军队,军队中全都是一群铁血铮铮不输男人的姑娘们。
虽然说,越群瑶是越群山的妹妹,但其实,祁云渺迄今为止,只见过越群瑶一面,那就是在从前陵阳侯府老太君的九十寿宴上。
至于越家举家搬回钱塘守孝的这三年,越群瑶因为已经嫁了人,所以是整个家中唯一一个不必回钱塘守孝,可以继续留在京城之人。
是以,祁云渺也就不曾在钱塘见过她。
她早起之后,在花园里先是扎了一柱香功夫的马步,而后又练习了一柱香时辰的基础训练同射箭,最后才是她如今最是用功的长剑。
训练完长剑之后,祁云渺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用早餐。
她和林周宜约出门的时间是下午,她们在西市碰头。用过早餐之后,祁云渺便想着,她今日还有空,待会儿还可以再去找找阿娘,问问她近来宁王的进展。
然而,不必祁云渺去找沈若竹了,她刚在自家院中吃了不到一刻钟的早饭,沈若竹便已经打发了下人过来寻她。
下人道,前头姑母回来了,喊祁云渺赶紧去见见。
“姑母?”
祁云渺花了片刻的功夫才想起来,这越家的姑母是谁。
那不就是大名鼎鼎的越群瑶,如今朝堂之中唯一的一位四品女将军吗?
“越将军回家了?”
祁云渺忙跳了起来,早饭也顾不得再吃了。
下人同她确认了,的确是定远将军没错。
祁云渺便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
越群瑶回来了,竟是越群瑶回来了,那她便是无论如何也要去见见的!
之前祁云渺说是在老人家寿辰的时候见过一次越群瑶,但当时,不过是人群之中的远远一瞥,还是她单方面的。
当时看的时候,祁云渺只觉得,这位女将军可真厉害啊,她只用远远地看她一眼,便能感觉到她神情之中的肃杀同凌厉,没有多年习武的积累,定不能达到如此境界。
若是有朝一日,她也可以成为和越群瑶一般厉害的人就好了。
如今她尚未成为越群瑶一般厉害的人,但却有机会可以面对面地见到她了。
祁云渺一路慌忙赶往前厅,跑步的速度远远地将所有人都甩在了身后。
而越家的前厅里,此时此刻正坐了一堆的人。
越群瑶难得回来一趟,沈若竹带着两个妯娌,肯定是要全都出来迎接她的。至于越群瑶的那几个哥哥,越群山不在家,出门去军营巡视了,老二和老三不知道去了哪里,总之,她是一个也没见着。
俗话说的好,三个女人一台戏。
这越家的女人坐在一起,却是稀罕得连一台戏也凑不出来。
因为她们除了沈若竹之外,全都是将门虎女,各个都是有事就说的直性子,一点儿也不爱弯弯绕绕。
从前沈若竹还担心全家都是武将会不好相处,如今却是觉得,全家武将也实在难得,不论如何,家中都是其乐融融的,没有一点隔阂。
越群瑶在沈若竹从前是相府夫人时便见过她。
但那又如何?
有谁规定这世上女人和离了之后,便不能再改嫁的?
嫁过了猎户,又嫁宰相;嫁过了宰相,又嫁军侯,这恰恰只能说明沈若竹有本事,魅力足以叫这些男人们全都为她俯首称臣罢了。
越群瑶喜欢有魅力的女人。
几个人在屋中聊得火热,祁云渺紧赶慢赶地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终于见到了越群瑶。
但她这些年,好歹还是知道些规矩,她站在厅堂间,先同自家阿娘行了礼,又同两位婶婶见了礼,这才去向越群瑶抱拳。
“见过将军!”
她行的是从前林周宜教她的娘子军中礼数,越群瑶惊喜过望。
适才祁云渺当着她的面唤沈若竹“阿娘”,她自然是听到了的。
她赶紧起身扶起祁云渺,问:“你便是云渺吧?”
“是。”
祁云渺身体站直了之后,也是板板正正的。
越群瑶十足满意地打量着她。
虽然对于祁云渺的样貌没有什么记忆,但是越群瑶记得,当初沈若竹之所以以相府夫人的身份来找自己,就是为了给她的女儿寻一个军中的师傅。
她当时为她安排了林周宜。
那是她军中最为出色的一批娘子军,对于有梦想习武的女孩子,越群瑶从来都不会吝啬。
她扶着祁云渺的胳膊,去感受她如今的脉动,察觉到她竟一直都有在习武之后,越群瑶对祁云渺展现出的笑颜,便又越发深厚了一些。
“好孩子。”她道,“怎么这么急着过来,适才是在后院练武么?”
“我晨间已经练完了,适才在用膳。”祁云渺实诚道。
越群瑶倒是没想到,这孩子会诚实成这样,不过晨练已经结束了,那想必她每日晨起也是很早。
好,能有这般的女儿,越群瑶不论是对于沈若竹还是祁云渺,一时好感都又增加了不少。
她拉了祁云渺坐在自己的身边,与她关心了一些身为姑母该关心的事情。
但到底都是武将,适才大家也正好聊到了想要去后院比武的事情,聊了没多久,屋中几位女将便都提议,许久不见,不如去后面的小花园里切磋切磋。
是的,别人家小姑子同嫂嫂们见面,都是聊天吃茶说些家长里短,而越家却是切磋武艺。
沈若竹身为在场唯一一个不会武艺的,主动提起去替大家准备午饭同点心,其余人包括祁云渺,则都是齐刷刷地往越家花园边上的小型比试场去。
一开始提出想要比试的,便是祁云渺的两位婶婶。
于是率先上场,便也都是她们。
她们分别和越群瑶比试了一场。
原本祁云渺以为,身为如今朝堂之上唯一有过封号的女将军,越群瑶的本事应该远在两位婶婶之上。
但她们交起手来她才发现,两位婶婶平日都多么的深藏不露。
她们虽不常上战场,但是身手同越群瑶比起来,根本不遑多让,完全是打得有来有回。
祁云渺许久不曾见过这般酣畅淋漓的比试了。
待到几人结束之后,便也忍不住跃跃欲试。
正好,越群瑶也想要试试祁云渺如今的身手,她们便一拍即合。
不过,由于祁云渺如今最擅长的是射箭,长剑又没学多久,比试射箭没有意思,越群瑶便提出,她和祁云渺的比试,由祁云渺来提剑进攻,她不带任何的兵器,若是能
在三招之内将她制服,便算是祁云渺赢。
祁云渺同意这个比试。
她手中提着剑,在比试的开始,便猛地朝着越群瑶刺去。
她想抢占先机。
奈何越群瑶根本不是吃素的,三两下便将她的第一招给化解了。
到底是练剑的天赋不如射箭,祁云渺一招先手被化解之后,接下来的第二招,第三招,虽然也依旧用尽了全力,但仍旧是很难制服越群瑶,甚至在最后第三招的时候,她的剑刚使到一半,便被越群瑶一脚踢中了手腕,紧接着,她便连人带剑都摔在了地上。
这实在摔是有些难堪。
但是对于习武之人而言,却是家常便饭。
越群瑶将祁云渺给拉起来,道:“还不错了,学剑不久,便能做到如此,假以时日,你绝对能站上更高的台阶!”
祁云渺知道,人家这是在安慰自己呢。
但是她也的确相信,只要自己一直练,一直练,假以时日,有巨大的进步一定是可以的。
于是她用力地点点头,道:“多谢姑母,日后我一定会越发努力的!”
这般坚韧又自信的孩子,叫人如何能不喜欢。
越群瑶一时之间,看着祁云渺的眸光之中又满是欣赏。
她又拉起祁云渺的手。
一群人的比试结束后,便要回到厅堂去用饭。
一路上,越群瑶拉着祁云渺的手,都不曾放开。
她问祁云渺下午有何安排。
祁云渺便告诉她,自己要去见师傅,林周宜。
“去见周宜?”越群瑶道,“正好我下午也打算喊她来我家中一趟,原来她要去见你吗?”
“姑母下午也想见师傅吗?”祁云渺惊讶。
“是啊。”越群瑶道,“我军中还有些事情需要交代她,不曾想,倒是刚刚好撞上了。”
“唔……”
既然越群瑶找林周宜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那祁云渺便不知道,自己下午到底还要不要和师傅见面了。
“这样吧。”越群瑶道,“云渺,你跟着我回家去,我把周宜也给喊到我家,这样咱们仨在一块儿,你们不就能见面,我又能直接和她交代事情了?”
“去姑母的家中?”祁云渺倒是不曾想过这一点。
看来越群瑶是真的相当喜欢她。
“是啊。”越群瑶道,“我家虽然不如侯府有许多的弟弟妹妹陪你玩,但是也有一个臭小子,而且那臭小子最近正好在练习射箭,你们还可以比试着玩儿呢!”
她这么一讲,祁云渺便来兴趣了。
越群瑶是在十年前嫁的人,祁云渺隐约有听说过,她的丈夫,是当时的先帝亲自为她挑选的监察御史,出身琅琊王氏。
传闻那王大人小越群瑶几岁,当初明明可以凭借门第,直接做官,但却还是要自己去参加科举。
他是那一年的科举探花,由先帝赐婚时,正高中不过一年,从江州行完监察一职回来。
正八品前途无量的新科探花郎监察御史配当朝唯一的铁娘子军将领,当年这桩婚事一经下旨,满京城都是欢呼喝彩,恭祝二人百年好合的。
祁云渺在和自家阿娘打完招呼后,用过午饭,便当真跟着越群瑶回去王家了。
既然越群瑶邀请,又有表弟可以一起玩,那她也实在没有什么好扭捏和拒绝的。
只是越群瑶出门,从来不喜欢坐马车,祁云渺便也跟她一样,是一路骑马去的王家。
越家同王家,距离不算远。
她们骑马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差不多便可以到了。
但是在王家的府门前,祁云渺远远地便见到,有人正站在台阶下面,怀中抱着一把古琴,身长玉立,似在等待着什么。
她慢慢骑马靠近了,见到这个人的样貌,发现他竟就是那日她和裴则一道在酒楼拍卖时见过的青年。
花了一百五十两黄金买琴的那个!
他那一双永远含笑的眼睛,她怎么也不会轻易忘记。
祁云渺骑马路过他的身侧,见到他怀里抱的古琴,似乎便是当初他花了一百五十两黄金买下来的那一把。
原来他买琴,是要送到王家来么?
由于实在过于好奇,祁云渺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而越群瑶瞧见了她的目光,顺着她的目光,又落在了面前的晏酬已身上。
这些江南来的商户,越群瑶本是没什么意见的,但是自从她的丈夫被皇帝任命到市舶司之后,这群人便总是时不时出现在他们家的门前,怀里不是抱着琴,就是抱着古籍,说是想要见见王大人,请教一二。
越群瑶逐渐的,实在头疼。
面前这一个,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她拉着祁云渺的手,看过了人之后,也并不打算就这么喊人进家去。
毕竟这是他们官场上的事情,她不会随意替人做主。
只是在走进自己家门的时候,越群瑶察觉到,她手中握着的祁云渺的手,正在悄悄地与她用力。
她回头去看祁云渺。
“姑母。”便只听她问道,“我见他嘴唇干涸,估摸着站了有一会儿了,可以请他喝一口水吗?”
越群瑶错愕地看着她。

祁云渺从王家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上京城秋日里,不管走到哪都是扑鼻的桂香同菊香,如今好容易到了深秋,满城的香气才终于淡了一些。
霞光像是水染的布料,晕开一片在天空之上,一边是萧瑟秋风入骨,一边却是无边的炽热融融。
祁云渺午后是骑马来的王家,如今要走,自然也是骑马走。
她今日在王家玩得还算开心,见过了林周宜,又同王家的表弟一块儿比试了一番射箭,王家的厨娘做点心也很好吃,临走时,越群瑶见她喜欢,还特地叫她打包了一些带回家去。
她骑马行走在上京城中,回家的一路,颇为顺畅。
只是骑马快到侯府门前的时候,祁云渺见到,横在自己面前的,有一架马车。
马车拦住了她的去路,她便问马车上的车夫:“可否行个方便?”
“祁姑娘!”
哪想,她问话的是车夫,回答她的却是坐在马车里的人。
祁云渺怔怔地望着马车的方向,见到话音落后,紧闭的车厢里便出来一个略有些熟悉的身影。
正是下午她在王家门前见过的年轻人,没有错。
“是你……”她呢喃道。
晏酬已自马车上下来,第一件事便是与躬身行礼。
只见他眉眼依旧弯弯,和祁云渺行完礼之后,便站在她的马儿前面,道:“在下晏酬已,适才在王家,实在多谢姑娘相帮,遂特地在此处等待姑娘,想与姑娘道谢。”
原是如此!
祁云渺想起下午在王家的事情。
她和姑母越群瑶提起了请人喝水之后,越群瑶原本都想直接忽视掉晏酬已的,但是因为她的一句话,回头见人抱着古琴站着,也是辛苦,便干脆喊人进到家里等了。
后来王大人回来,祁云渺想,他应当是见上人了。
“不过举手之劳,没什么好谢的。”她道。
“姑娘菩萨心肠,此事或许于你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但对于晏某来说,却是雪中送炭,大恩大德。”晏酬已坚持道。
好吧,他硬是要感谢她,那祁云渺也只能受着了。
不过她还是道:“你真不必太放在心上,今日就算不是你,只是街边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见到他渴了,我也会为他递水的。”
晏酬已点头:“姑娘良善,无关身份,晏某知道。”
知道你还拦着我的路呢?
祁云渺看着这横在巷子里的马车,忽而又想起:“你怎么知道我姓祁?”
“在离开王家之时,晏某多嘴,问了门口的护卫。”晏酬已道,“还希望祁姑娘不要介怀。”
“哦……”
祁云渺倒是不介怀,反正他适才不是也自报了家门,告诉了他的名字么?
“晏酬已?”她念着晏酬已的名字,不知道他的三个字,要怎么写。
晏酬已便告诉她:“念兹斗酒成暌间,停舟叹君日将晏。酬恩仗孤剑。”
“……”
祁云渺自认,自己在学堂的时候,也没有特别不认真地在念书吧?但是面前这人文邹邹,说出来的诗句她怎么一句也没有听过?
“……哦。”
她听不懂晏酬已说的这些诗句,只能在心底里随便将他的名字找了三个对应的字对上。
以防晏酬已看出自己不怎么会赋诗的本事,她便特意也道:“那我的名字,想必你也已经知道出处了吧?春日迟迟,采蘩祁祁,这是我的姓;渺渺兮余怀,望美人兮天一方,是我名字的由来。”
“是,祁姑娘的名字极有诗意,叫人一听便觉烟波浩渺,天地广阔!”
他还怪会夸人的!
祁云渺被晏酬已这一番话术吹捧的,差点就要飘飘然了。
但她眯眼瞧着天边愈渐黯淡的霞光,好歹还记得自己是要回家的。
她道:“好了,晏酬已,我们算是彼此认识了,你可以叫你的马车挪开些了吗?我得从这里回家去!”
“当然可以!”晏酬已忙朝着边上的车夫看了一眼,车夫便将马车给换了个方向,为祁云渺让出了过去的路来。
但是当祁云渺牵紧缰绳,马上将要离去时,晏酬已又道:“祁姑娘!”
“嗯?”祁云渺不知道,他喊自己还有什么事情。
只见晏酬已双手捧上一支发钗,递到她的面前。
由于祁云渺是坐在马上的,而晏酬已自从下了马车之后,便一直站在她的马儿边上,所以他就算是捧着发钗举起来,祁云渺还是要垂眸去看。
祁云渺见到,那是一支一看便很精美的发钗,蝴蝶牡丹的样式,蝶翅和牡丹的花蕊上全都镶嵌了宝石,不知道是不是纯金打造的缘故,发钗在傍晚霞光的照耀下,微微闪着刺眼的光芒。
“你要把这送给我?”祁云渺不解道。
“是。”晏酬已笑道,“本该好好感谢一番祁姑娘,但是下午实在匆忙,自王家出来之后便赶去街上买,只挑中了这一支,作为给姑娘的谢礼。”
他这人,也真是太客气了吧?
祁云渺俯瞰着他手中的发钗,却是摇了摇头:“不,你这礼物我不能要!”
“我本就是见你口渴,随便帮你说一句话罢了,你如今送我发钗,那我不就成故意帮你的了?你把发钗收回去吧。”
晏酬已神色怔愣,似乎完全没想到,祁云渺会这般说。
“只是一支发钗,祁姑娘不必多虑……”
“我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你也实在不必如此多虑!”
祁云渺到底做人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她看着晏酬已,不能收礼就是不能收礼,收了礼,意味就变了。
她可不是故意要他的金钗的。
她坐在马背上,和晏酬已潇洒地挥了挥手,道:“好了,我今日真得回家了,再不回家,我阿娘会着急的,我们下回有缘再见吧!”
她眉眼清爽,浑身干练地骑在马背上,腰上还背着一把弓箭。
前方马车的路已经让了出来,祁云渺便稍微甩了下缰绳,很快离开了此处。
晏酬已不再说话。
他默默地凝视着祁云渺的身影,手中捧着金钗,一直都没有收回来。
等到祁云渺的身影消失在了巷子的拐角,小厮过来喊了一声公子,他才终于收回一直捧在前方的双手。
晏酬已举着那支蝴蝶牡丹的金钗,慢悠悠地转了一圈。
“祁云渺……”
他念着这三个字,忽而轻笑了一声,将金钗塞回到自己的袖间,安稳放好。
和晏酬已相识的事情,祁云渺这日回家之后,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
主要是她觉得,这似乎也没有提起的必要。
她那日去过了一趟王家,接下来几日,祁云渺便开始三番四次地被越群瑶喊上门去做客。
祁云渺一开始还有些受宠若惊。
因为越群瑶喊她去做客的次数实在是太频繁了。
但是后来渐渐习惯了,她便又觉得没什么了。
越群瑶喜欢她,她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
正好她也很喜欢越群瑶。
越群瑶是女中豪杰,京中女子剑术与射箭的顶尖,跟着她,祁云渺可以学到许多的东西,巩固自己的练习同时,还能拓宽发展,对她来说,十分有益。
于是,在越群瑶出现之后,祁云渺往王家跑的次数便越来越多了。
但是她到底没忘了自己到上京城来是做什么的。
这日,阿娘又要去一趟宁王府。
是宁王妃又请她上门了。
祁云渺不放心,便又借着要去找宋青语玩的由头,送了她到宋家,请她和宋夫人温庭珧一道前去王府。
坐在宋家的院子里,祁云渺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宋青语同宋宿。
宋潇近来正是科举秋闱的时候,并不在家中。
宋青语给祁云渺看了自己最近作的画,又给她看自己做的诗,练习的字。
“青语,你真是才女!”祁云渺看着她的作品,由衷地感慨道。
“你是侠女!”宋青语也不遑多让,直接夸起了祁云渺。
祁云渺便立马咯咯咯地笑开了。
她喜欢听到这个称呼。
若说祁云渺一开始想要做侠女,不过是在裴荀面前为了掩饰自己猎户梦想而想的说辞,但是如今,祁云渺却是实打实地在把成为一个侠女作为自己的梦想了。
侠女多好啊,可以行侠仗义,游走天下,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帮助任何自己想要帮助之人。
祁云渺没有什么伟大的梦想,只知道一个人若是一生都能追逐着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心满意足地走过,那这就是完整的一生。
阿娘去往宁王府的时间很长,祁云渺在宋家一待,便又是一下午。
她一整个下午都在和宋青语玩,宋宿除了一开始的时候见过一次面之外,祁云渺便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毕竟宋宿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呢,他是国子监的官员,每日都有忙不完的公务要做。
便和裴则一样。
此番沈若竹去往宁王府,又同上回一样,是到傍晚才回来。
祁云渺出门去接上阿娘,这才和她坐上回家的马车。
“阿娘,此番如何?”
这回,坐在马车当中,是祁云渺主动问道。
沈若竹摇摇头,照旧是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祁云渺有些意料之中。
到底是一个堂堂的王爷,上回怀王,她们是运气好,碰上了他自己作死养兵,阿娘捅了出来,把事情闹大,才叫他永无翻身之日,但若宁王并无什么确切的把柄落在人的手中,那便没有那么好杀了。
她们一道坐在马车之中,过了片刻,沈若竹突然问道:“渺渺,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晏酬已的人?”
“晏酬已?”祁云渺道,“对,我是认识他,阿娘,这怎么了?”
“没怎么。”沈若竹道,“就是今日在宁王府,我碰到了他,他听说我是陵阳侯府的夫人,便同我提起了你,说你是他的恩人,你有救过他,是吗?”
“……”
祁云渺觉得上回王家那一句话的事情,倒也不算救。
但是……晏酬已在宁王府?
祁云渺觉得自己脑海之中突然灵光一现,问道:“阿娘,那晏酬已是去宁王府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这一点,沈若竹还真知道。
她告诉祁云渺,她在宁王府碰上晏酬已之后,便同他聊了几句,知晓他出身金陵晏家,也知晓他今日是亲自到宁王府来给宁王送礼的。
“金陵晏家?”
祁云渺不知道,这是哪一家?
沈若竹便又为她解释道:“晏家在金陵是很大的富商,名气不只在金陵,便是整个江南,都是不小的。”
祁云渺纳闷:“那我怎么没听说过?”
沈若竹当即点了点她的脑袋。
“你整日不是想着练武,便是想着疯玩,家中的生意,你从未关心过,你能知道些什么?”
祁云渺只得吐了吐舌头,承认阿娘说的有道理。
她缠着阿娘,又喊她为自己讲解一番金陵晏家的来历。
沈若竹数落完了女儿,见她感兴趣,便又继续告诉了她:“晏家原本在金陵,也是做丝绸生意起家的,后来再到瓷器、船舶……如今许多事物,均有涉猎。前朝开凿运河,连通了南北,晏家处在金陵,地段卓越,又有先见之明,便是最先依托着运河起家,自己造船走水路做起生意的那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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