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上位日常bystillhet
stillhet  发于:2025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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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元帝一个激灵,方才差点?就要想象出他与葳蕤的孩子了,可惜这一声,他带着失望回神,想了想:“宋嫔身居三品,若是能成功诞下子嗣,朕会晋她为贵嫔,孩子,也该由她亲自抚养,你若是觉得宫中?无趣,朕会为你从?宗亲家挑选一个女孩,封她为公主,记入你的名下。”
狩元帝觉得此法甚好,贵妃却不忿:谁要什么公主!她要一个皇子,能继承皇位的那种!
她叹了口?气:“宋嫔盼这个孩子盼了许久,柔嘉自然不会忍心抱走她的孩子,至于宗室子弟……若是嫔妾哥哥还?在,嫔妾宁愿将自己侄女养在膝下,只是如今陈家已无后?,数来,皇上便是柔嘉最?亲近之人,若是有能有怀有陈家血脉的孩子,柔嘉必定视为珍宝,小心呵护。”
提起陈家惨案,狩元帝的心情便暗沉下来,他能理解贵妃的心思,只是如今要他凭空变一个孩子,还?真是做不到。
贵妃观察着他的神色,忽话锋一转:“嫔妾知晓永和宫有个文答应,原是皇商之女,生得明媚动人,嫔妾很是喜欢,皇上见了一定也会喜欢,不知皇上可否割爱,赐她迁居钟粹宫。”
文答应生得动人是不错,但?也没有特别出众,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是段婕妤率先?承宠,但?好在她身份低,性格也卑谦,贵妃本没想到她,她原本还?打算要明昭仪的孩子呢,谁成想突然就得知了明昭仪不能有孕的消息,那便只能另寻母体,而思前想后?,文答应正?是最?适合的。
她倒不担心文答应不同意,如今明昭仪在前,剩下几个才人美人都还没轮到侍寝,更何况区区一个答应,她若是不想孤独地老死宫中,就该识相应下。
宋嫔的孩子不能给他,宗室的孩子她又不要,如今只是要一个文答应,按理说?狩元帝就该应了,他也确实应了,只是心中?有说?不出的厌恶,仿佛吃了苍蝇般。
原本在脑海里没什么印象的文答应,身影也顿时?暗了两层。他自个宠人,和为了个孩子必须去宠人,这种两种感觉仿佛天差地别。
“郑重阳,一会叫人去下令,让文答应迁居钟粹宫,贵妃,若是无事,朕就不留你了。”
狩元帝拂袖离去,宫人纷纷躬身恭送,弦月不明白:“娘娘,您方才为何突然提起文答应?”
贵妃看着那碗几乎没动过的汤被?收起来,想起卷宗里头写着的那些东西,心里头冷哼一声:“这宫里头除了明昭仪,就文答应看着还?有点?样子,至于明昭仪,本宫越想越觉得此人不堪,怎配当皇子皇女的母亲。”
弦月张了张嘴,可是明昭仪得宠啊,瞧着还?可能有孩子,这文答应,能行吗?
而且……
想起皇上毫不遮掩的反感神色,弦月小心翼翼道:“娘娘,皇上方才看着似乎不是很开心,您何必如此着急呢?”
贵妃却意味深长:“着急,当然要着急,宠妃升起来快,掉下去自然也快,若不赶紧,下一个谁知道又会是谁呢?”
弦月懵了懵,不明白贵妃的意思,难不成是说?明昭仪很快就要不得宠了?可是她瞧着不像是马上就要失宠的样子啊,难不成,贵妃有什么计谋?
正?想着,忽见贵妃拿起食盒中?的四神汤,倒进了前面的池塘里,弦月紧张地向后?瞧了瞧,她们才刚出太极宫没多久,要是被?皇上看到了,那可就完了。
“别看了,他怎么会跟出来呢?”贵妃神色黯淡了一瞬,又很快打起精神,“弦月,随本宫去一趟慎刑司吧。”
弦月:“啊?”
这几日前朝确实忙,但?其实一直都是这么忙,狩元帝再忙,也能抽出时?间去华清宫,只是贵妃今日来这一趟,说?了这些话,他这几日就只能待在太极宫了。
想到方才言不由衷应下的话,狩元帝不由烦闷,如今能让他烦闷的事还?真不多,后?宫竟然还?占一件,狩元帝越想越觉得不乐意,很快就做了决定。
文答应迁去钟粹宫就迁呗,但?这钟粹宫,他是不想去了,人,他也不想宠,当皇帝还?要去干自己不乐意的事,那他这个皇帝也算是当到头了。
越想越觉得有理,于是他就这般愉快地决定了。
慎刑司位于前朝与后?宫的右方交界处,同内务府离得并不远,这里是宫人常常来的地方,贵人来的相当少?,前几日梅丽仪是比较独特的一位。
因这里关押的多为宫人,环境自然也说?不上好,院内杂草丛生,刚进院子就能闻到一股子怪味,别说?是身娇肉贵的主子,就连那些养尊处优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大宫女总管太监一进来,都忍不住要捂住口?鼻。
贵妃站在外?头便受不了了,脸色铁青道:“去把慎刑司的主事叫来,本宫有话要问他。”
门口?看守的太监顿时?一溜烟往里头跑去了,天爷呀,这么大个主子竟来慎刑司了。
主事知道了后?,也赶忙一溜烟跑出来,低头哈腰:“贵妃娘娘,您怎么来了这种地方,您想要做什么,让身边姑姑们跑一趟不就行了。”
弦月在旁边扇着风,贵妃只觉得越扇越臭,一挥手叫弦月停了下来:“前几日有桩案子,养德阁的太监状告梅丽仪谋害宫人性命,那太监呢,还?在里头吗?”
这可是个大案子,倒不是说?出了人命,而是告到了皇上面前,全慎刑司的人都沸腾起来了,个个都想着立个大功,谁知道那案子简单的很,一搜尸体就找到了,手里还?攥着主子的首饰呢,当天上午的案子,下午就结了,又过了没多久,那梅主子连命都没了,至于那个太监,虽说?他本身没犯什么事,但?是状告主子那就是大罪,皇上不下令,旁人也不能放他走。
主事眼珠子一溜,先?是点?头:“回娘娘,那太监还?在里头押着呢,”接着为难,“慎刑司的规矩,但?凡里头押着的,要是想见,必须进去在单独的牢房中?见,咱们是没有这个权利把人带出来的。”
贵妃一皱眉:“那本宫想把他带走……”
主事头摇地跟波浪鼓一样:“那更是不可能了,必须要皇上下令,咱们才可以?放人。”
那主事心里嘀咕,若是能放人,哪还?轮得到您呐,不说?别的,就说?这明昭仪,这几天天天派人来,也只能见上一刻。
贵妃没想到要个人还?如此麻烦,她冷冷瞧了那主事一眼,主事依旧点?头哈腰,脸上却没有半点?妥协害怕的情绪,但?凡内务府的总管主事甚至笔帖都是有品级的,那不是一个后?妃想撸就能撸的,他们都是直接效命于皇上。
见他油盐不进,贵妃朝着弦月抬头:“带银子了吗?”
弦月先?是一愣,这才摸了摸口?袋,掏出了几颗金瓜子。她们钟粹宫还?真从?没缺过什么银钱,赏人都是用金子的。
贵妃看都没看:“把这些都给他的,这位慎刑司主事,既然人不能带出来,那你就帮本宫多关照关照,他状告自己的主子,那可是非常恶劣的行为,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
主事一愣,没想到这贵妃竟不是来救人的,反倒是来害人的,真是有意思。他颠了颠手里的瓜子,尽数收入囊中?,眉飞色舞:“娘娘放心,娘娘的吩咐,咱必定照办,定是将小信子关照的仔仔细细。”
贵妃满意地点?点?头,抬眼瞧了一眼乌烟瘴气的刑门,捂着口?鼻面带嫌弃走了。
待她走后?,主事拿出一枚金瓜子狠狠咬了咬,呦,实打实的金子,赚了。
至于关照嘛……他说?关照自然是要关照,但?贵妃想要的那种关照他可给不了,这明昭仪天天派人来打点?照看,他要敢做点?什么,下一秒明昭仪就知道了,虽说?贵妃是宫里头数一数二的,但?明昭仪如今才是皇上的心头好啊,再说?瞧贵妃那样,也不像是真的在意那个太监,要不然能现?在才来?甚至在门口?了,都不愿意进去瞧一瞧。
这般想着,主事就更为心安理得,要问他往后?要是贵妃知道了怎么办,那还?不简单,让小信子装一装,脸上挨一拳,那不就结了,小信子那人会来事,到底谁为他好,他门清呢。

第51章 第五十一谋 跳百索
回到?钟粹宫后, 贵妃命人召来?了钟粹宫的总管太监马自纲,贵妃向来?不?爱太监在身边侍奉,如?今能得?召见, 马自纲忙不?迭一路跑了过去:“贵妃娘娘万福金安,不?知贵妃娘娘叫奴才来?有何事?情要?交代。”
贵妃提笔写下几个名字:“你可知明昭仪从前的身份?”
马自纲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明昭仪…乃是奴籍出身,从前是梅庶人府中的丫鬟, 后蓄意勾引, 才得?了皇上宠爱。”
贵妃扯了扯嘴角,将纸条递给他:“皇上眼光高的很,若是普通的宫女他又怎么瞧的上眼, 你可知明昭仪是罪臣之女,十岁时家道中落, 才落到?奴籍。”
“哦?”马自纲不?明所以地接过那张纸条, 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名字,“柳止其?林川?林子黑?”
林子有没有黑不?知道, 但贵妃脸色是黑成了锅底,这就是她不?喜欢用?太监的原因, 各个蠢的跟驴一样, 大字都?识不?得?几个, 只?是如?若要?去宫外办什么事?,太监的身份进出更为方便。如?此想着,她咬牙复述:“柳止期,林州,林子默, 这几个都?是同明昭仪有关的人,有的或许已经不?在了,本宫给你半个月时间, 要?多少银子只?管找弦月支取,本宫要?这几个人详细的身份,听明白了没?”
马自纲瞧着这几个人名,似有迟疑,贵妃拧眉:“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马自纲连连哈腰:“敢问娘娘,这几人,可是京城人士?”
贵妃飞了他个眼刀:“这便是你要?去查的,本宫若是知道,还要?你作什么?”
马自纲顿时不?敢多嘴了,连连点头:“是,娘娘,奴才立马去办!”
他拿着那张纸,看着纸上寥寥几个名字,难得?头痛起来?。他一个皇宫里头的太监,向来?安安分分在宫里头为主子们办事?,要?他去外头找调查人,那不?是大海捞针吗?这信息也?太少了,是男是女,几岁,都?没同他说呢!
马自纲想的脑子都?要?冒烟了,突然灵机一动:等等,既然明昭仪是罪臣之女,那这里想必大概率是几位官员,如?果是官员那边好?找了,这宫里,同官打交道最多的,不?就是内务府嘛!
想通后,他立马神?清气爽往内务府走去,走到?一半,又停下脚步拍了拍自己的头,差点忘了,得?先去弦月那取钱呐!
华清宫。
午歇后,花朝闲的无聊,叫了几个小宫女在院子里玩起了跳绳。
花朝来?之前,谁人敢在宫里这般放肆,她们一个个都?被训成了战战兢兢的模样,包括葳蕤,而花朝来?之后,给这座沉闷的宫殿里增添了无数的欢声笑语。
一开始宫女太监们还不?太敢,只?是碍于花朝的身份陪着玩罢了,可是后来?见明昭仪不?仅没有训斥,还常常搬个凳子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胜出者还能得?赏,大家便都?欢快起来?,不?是跳绳就是踢毽子,惹得?路过华清宫的人频频回头,不?明白这里头怎么如?此花哨,但那开怀的笑声又令人向往。
跳过一轮后,花朝额头起了些汗,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她见姐姐坐在一旁懒洋洋看着,怂恿道:“姐姐,这跳百索还是你教我的呢,怎么你在这里躲起懒来?,快和我们一起跳吧。”
葳蕤看着这一群才十三四的小姑娘,动了动自己快生?锈的胳膊。
跳百索,上一次跳都?是什么时候了,那都?是小孩子玩的,她刚想拒绝,就被花朝一把拉了起来?:“我记得?姐姐你跳百索可厉害了,就没有能难住你的,来?给她们露一手,要?不?然她们还以为我在说大话呢。”
那几个宫女连忙摆手,她们可不?敢这么说啊。
葳蕤见原本放开了些的宫女们又开始拘束,便不?再推脱,叫吉燕帮着扎了发,活动了筋骨后气沉丹田:“来?,今天就让你们瞧瞧。”
“啪、啪、啪”
长长的绳子开始有规律的甩动起来?,葳蕤微伏下身,默数着数字,掌握规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进去。
华清宫但凡有空的人都?围了过来?,见昭仪娘娘动作干脆利落,不?由鼓起了掌:“好?!”
花朝在一旁欢呼,顺便使坏心眼:“快点快点,再甩快点!”
甩绳的宫人立马就加快了速度,葳蕤双脚交替跳起,游刃有余地指了指花朝:“快给我进来?。”
花朝连忙道:“那慢点,这么快我可进不?去。”
一旁的宫人笑的直打滚。
花朝拉着小环一起进了绳,又冲一旁围观的宫人招招手,那些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究没忍住,也?纷纷往绳下钻,若是断了,很快便又续上,一时之间笑声简直要冲破华清宫。
狩元帝午后无事?,一开始只?是在宫内散步,可是没走两步就听到几乎要响彻天际的笑声,敏锐地循声寻去:“哪来的声音?”
小得?子耳朵尖,一下就听清了方向:“奴才听着仿佛是西六宫传来?的声响。”
狩元帝饶有兴趣:“走,去瞧瞧。”
越往西六宫走去,笑声越清楚,最后一行人停在了华清宫门前,原来?守门的太监早就不?见了踪影,狩元帝顺势朝身后的人嘘了声,难得?偷偷摸摸进了宫殿。
午后的太阳耀眼中带着柔和,给殿中人洒下一道金光,远远看着,庭中玩闹的数人神?态各异,却是一样的欢欣,透露出喜悦的滋味,仿佛一副绵长的画,值得?细细品味。
狩元帝难得?被感染,眉眼染上笑意,直到?看见最耀眼的那个人,仿佛火焰中浇灌出来?的花朵,热烈的气焰能够烧毁一切灰暗,在阳光给予的金服下肆意跳跃,他的眼神?又成了潺潺流淌的岩浆。
“皇上!”
不?知道谁第一个看见了他,惊讶地喊出了声,很快画卷中的人接连忐忑跪下行礼,狩元帝神?色淡了下来?,直到?正中心那人喘着气,朝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皇上,是嫔妾叫她们一同玩耍的,是不?是动静太大吵着您了,嫔妾代他们向您赔罪。”
狩元帝脸上又染上了笑意:“没有的事?,跳得?很好?,朕瞧着挺开心。”
“听见没有,皇上说你们跳的不?错,还不?快谢恩。”葳蕤话音刚落下,宫人们喜笑颜开,这才朝着皇上行礼谢恩。
狩元帝无奈看了葳蕤一眼,朝她伸出手:“朕在旁边瞧着有会了,你跳了这么久,累了吧,要?喝些什么茶。”
葳蕤笑看他一眼,回握他:“嫔妾这里要?什么茶没有,皇上您每次来?都?要?带些,嫔妾这华清宫都?要?成了您的茶库了。”
“贫嘴。”
两人相?携着进了殿内,见狩元帝拿起桌上的大字,葳蕤有些不?好?意思?:“上回皇上说嫔妾落笔差些风骨,嫔妾便去藏书楼借了两本大师的行楷,练了有几日,皇上瞧如?何,可有进步?”
狩元帝颇有些惊讶地点点头:“看来?确实是下了功夫,如?今瞧着已经不?错了。”
“有进步就好?,嫔妾照着字帖,不?过是照本宣科,自己是瞧不?出什么问题的,有了皇上这句话,那嫔妾就放心地继续练了。”
狩元帝听着,多翻了几张字帖,沉吟道:“照本宣科本也?不?是错事?,不?过既然你有心,朕亲自给你改几张。”
皇帝突然起了兴趣,葳蕤原本是随口一说,便也?只?能上前磨墨。
“比如?这几个字其中的牵丝连带,是为了显示行书的连贯与一气呵成,不?必刻意复刻。再比如?这个南字,行楷讲究以圆代方,门上的两个折角不?必如?此刚直……”
皇帝示范了一遍,看向葳蕤,葳蕤迟疑着接过他手中的笔,提笔按照他方才的方法写下南字。
狩元帝眉头略松:“好?些了,只?是……”
他伸手附在她手上,带着葳蕤体?会了什么叫下笔如?有神?:“多练几遍,写的会更加流畅。”
女子的馨香盈满鼻尖,狩元帝才意识到?两人的距离这么近,他下意识想后退,可是怀中温香软玉,他迟疑了一瞬,卑鄙地打算当做没有察觉。
他声音低了下来?,握着葳蕤的手:“还有几个字瞧着也?有些问题,朕都?教你写一遍。”
葳蕤忍不?住腹诽,方才不?是还说瞧着不?错了吗。
这一写,就是一个下午,眼看夕阳西沉,葳蕤先受不?了了,撂开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皇上,嫔妾觉得?差不?多都?明白了,剩下的嫔妾自己练吧。”
狩元帝遗憾道:“也?行,”他看看窗外,这才恍然,“都?已经这个时辰了,既然如?此,朕便留下用?膳吧。”
两人朝正殿走去,郑重阳跟在后头一激灵,犹豫了许久,上前小声提醒:“皇上,上午贵妃刚来?送过汤。”
狩元帝脚步一顿,似笑非笑看向他:“所以呢?”
郑重阳连忙闭紧嘴,得?,是他多事?了,能怎么办呢,贵妃娘娘咱家也?是尽力了。

第52章 第五十二谋 花灯节
是夜, 被翻红浪,一番云雨后,昏昏欲睡的葳蕤忽想起再过半个?月就是狩元帝的生辰, 顿时?精神起来。
到时?候后妃之间送礼定又是一阵腥风血雨,不知旁人会送些什么,但葳蕤还?真为这份生辰礼伤透脑筋, 她现?在库房里不缺好东西但大都?是皇帝赏她的, 再送回去显得十分没心意,可剩下的又不够贵重,旁人见了定要?是说她懈怠, 她女红又一般,做出来的绣品根本送不出去, 如此想来, 真是一桩难解的大事。
这么想着,她枕着狩元帝的胳膊转过身, 同他面对着面,颇有些为难地盯着他, 也不知道皇帝会喜欢些什么。
回想几个?月来的相处, 除了饮茶, 他平日里也就爱去猎苑跑跑马,除此之外,便?没见他对什么有特别?的兴趣。
“不困吗?”面前的视线过于强烈,狩元帝没办法忽略,便?睁开眼回望过去。
帐外透了些烛火的微光进来, 如此近距离看着狩元帝的面孔,葳蕤才发觉从来高高在上,瞧着威严神圣不可侵犯的天子是如此的年轻, 或许是常年在殿内坐着,他生着十分光滑白?皙的皮肤,剑眉星目,朗朗清辉,鼻梁高挺,唇微丰,亲起来柔软又湿润。
狩元帝有些累了,任她这么看着,手微微用力,便?将她带入怀中:“在看什么?”
“可有人夸过皇上丰神玉朗,貌可比潘安?”
狩元帝一愣,从心底升上来一些羞恼,年少时?确实被长辈夸过几句生得好看,也有官家小姐盯得入神过,但那都?是十来年前的事了,且他哪有潘安那等好颜色,也就比他那几个?兄长稍稍俊逸些。
葳蕤见他不回话,拉长了声?线:“竟没有吗,难不成是嫔妾情人眼里出西施?”
“……”狩元帝罕见红了脸,万幸此时?烛火黯淡,应当瞧不见他的神色,他咳了咳,“大半夜的,说这些作什么。”
“因为皇上本就好看,”葳蕤着实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偷笑了声?,“皇上若是穿着常服走在街上,说不定会惹来不少少女的回眸呢。”
这么一说,狩元帝还?真没有什么实感,不同于喜爱微服出宫的先帝,他很少会独自?出宫,无论避暑还?是秋猎,身边总会跟着一群人,普通百姓根本见不着他的面。
如此想来,他的日子还?真过得有些无聊。
突然想到什么,他眼睛一眯:“你从前常去街上逛?”
葳蕤一噎,憋了半天:“那也倒没有,虽然嫔妾挺喜欢逛街的,但是大多数时?候没有这个?机会,譬如就快要?来的花灯节,嫔妾曾在楼上远远瞧见过坊中灯火通明,行人如织,只是可惜从未参与过这些热闹。”
“这倒是简单,”狩元帝从前也没有参加过花灯节,“你若是想去,到时?候朕同你换上常服,偷偷溜出去瞧瞧不就行了。”
葳蕤这下瞪大了眼:“真的假的?”
狩元帝不悦:“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说的话,难不成还?有假的?只是到时?候,你可千万别?跟嘴里说的那些少女一般,瞧见长得不错的男子就管不住自?己眼睛,若是被朕瞧见了……哼。”
葳蕤抖了抖,连道:“不敢不敢,皇上便?是最好看的男子,嫔妾怎么会多此一举去看旁人呢。”
狩元帝拉上锦被,将她紧紧罩住:“你知道就好。”
葳蕤乖顺地蹭了蹭他胸膛,心里难免激动起来,正蹭得狩元帝心火直冒,她一把扯下被子:“好热,皇上你先睡吧,嫔妾去瞧瞧到时?候穿什么衣裳出去,是不是要?素雅一些,不能叫人看出来咱们得身份。”
狩元帝额角跳了跳,手脚并用将她禁锢在怀里:“都?什么时?辰了,还?想这些,现?在是该睡觉的时?候,其他事一概明日再说。”
葳蕤的激动一下子被熄灭,只能乖乖哦了声?。既然如此,那什么万寿节的寿礼,也明日再说吧,说不准去花灯节逛一回,就有了想法呢。
第二?日清晨,狩元帝早早就回太极宫上朝去了,葳蕤也难得早起,将这事同几个?宫女一说,就见她们各个?喜笑颜开。
出宫哎,娘娘能得皇上如此承诺,想来皇上是用了心的,各个?都?替主子觉得开心,有荣与焉;也有花朝这样?,听到出宫一跃而起:“花灯节,我也没有见过呢,岂不是很好玩!”
葳蕤意味深长:“必须好玩。”
既然要?私服出去玩,那装扮就一定要?像,她之前做的那些衣裳一看都?不符合低调两?个?字,只能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两?匹看着再素雅不过的料子送去了司衣局。
司衣局接到这个要求很是愣了一愣,什么叫普通人家少妇的装扮,那要?多普通啊?
思来想去,司衣索性又从仓库里找出几匹素色料子,短短几天就给明昭仪做出了三套少妇着装,有再普通不过的豆绿细棉衫裙,真是一点花纹都?没有,穿出去立马成了普通人家的少妇。
有稍显端庄的代?赭色云纹小袄褙袍,这颜色虽然衬肤色,但这款式穿上仿佛老了十岁。
最后还?有娇俏可人的蔷薇色缠枝宝瓶妆花襦裙,外罩一件海棠红滚缎面小袄,带着些少妇韵味的同时?,又不失贵气,且葳蕤还?没有蔷薇色的襦裙,只瞧了一眼便?喜欢了:“做的真不错,吉燕,拿十两?银子去赏给她们吧。”
“是。”
衣衫准备好,接着又要?准备配套的饰品。蔷薇色本身已经七分艳丽,再妆点金饰珠宝就显得有些本末倒置,银饰又觉得轻飘飘,直到葳蕤瞧见首饰盒里的一支挽月沉香木簪,顿时?觉得绝配,再添一对玛瑙耳铛,一切便?都?准备就绪,只欠东风了。
钟粹宫,眼看着日子哗地一下过去好几天,贵妃终于忍不住又把马自?纲叫来,瞧着他短短几天长出来的一身肥肉,贵妃眼中难言厌恶:“弦月说你一下子支取了三百两?,不知你用这三百两调查得如何了?”
马自?纲这几日可过得非常滋润,不过他也知道,这些都?只是暂时?的,故平日里还?算谨慎,直到今日召见,他才将自?己搜集来的信息一一说来,从柳止期年少成名,后锒铛入狱,到明昭仪被卖入教?司坊,又被转手卖给梅府。
这些大部分卷宗上都?有,但马自?纲能在短短几天内打?听到这些,贵妃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能力:“这些你都?是从哪里打?听来的?”
马自?纲眼珠子转了转,他这几日去宫里宫外转了转,一问才发觉,这些事前不久刚有人来打?听过,他正巧拾人牙慧了,不过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简简单单告诉贵妃。
于是他内心思量许久,准备了一套措辞,就说是偶然遇见了,这才打?听到这些。
贵妃很满意:“不错,除了这些,可还?有查到什么?”
马自?纲一顿,突然灵光一现?:“还?有一件事,您给奴才的名字里,有一人名为林子默,而京中翰林正好也有一人名为林子默。”

四月三?十, 花灯节。
同平日里的传统佳节不同,花灯节并不是传承已久的古节,而是一种生于民间, 兴于民间的自?发性?活动?,据说?源自?几十年前的一位花灯雕刻手艺人,那?位手艺人在每年的四月三?十都会自?掏腰包在坊市举办花灯展览, 意外得了在外游乐的公主?夸赞, 于是王公贵族们纷纷前来观赏订购,一时之间花灯爆火。
随之商人闻机而来,借由此等噱头, 彻底将花灯节与?挂花灯的传统落实下来,还将其与?七夕相对, 说?是在这一日同心爱之人挂上花灯, 便?可长长久久到白?头。
葳蕤知晓花灯节的时候还在教坊司,那?时候还不懂什么心不心爱之人, 就算有也同教坊司的姑娘们没有关系,她只知道到每到四月三?十那?一夜, 东边夜市便?燃起漫天的明光, 照的黑夜亮如白?昼, 令人心生向往。
她原以为这辈子没有机会见到如此盛景,却没想到只需要狩元帝一句话,所有的顾虑便?都不算什么。
葳蕤穿上早就备好的衣衫,蔷薇色更衬的她肤如凝脂,即便?衣着简便?, 钗环低调,却一眼就让人觉得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吉燕将葳蕤打扮完,愣了半刻:“娘娘好似从未穿过如此明艳的衣裳, 真是好看得紧。”
葳蕤瞧着镜中?的自?己,从前为奴为婢的时候,她并没有资格穿如此大红大紫的衣衫,后来成?了明昭仪,怕惹人非议,便?一直着装清淡,而今日去宫外,既无旁人眼色,又无上位者逼视,她第一次选了如此艳丽的衣服,仅仅只是换了种颜色,葳蕤却觉得镜中?的自?己十分陌生,好似从没有见过如此明媚的样子。
她笑了笑:“吉燕的手艺,旁人还真比不过。”
吉燕红着脸:“多谢娘娘夸赞。”
因是微服出巡,不好带太?多人,葳蕤便?只让青黛与?花朝陪同出宫,三?人一同穿上了宫外的衣服,沿着宫廊往南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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