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娇嗔,时而喟叹……还有更露骨的,叫人听了就下腹发紧,想要对她狠狠用力,在那雪嫩细软的皮肉上留下痕迹。
思绪飘回,才发现手里的茶酥被他捏碎了。
底下的官员:“……”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不知太子为何突然捏碎点心,更不知他捏碎点心时,心中正打算要谁的性命。
太子不动声色地取过锦帕擦手,淡淡说道:“先办正事,其余不必过问。”
官员们畏畏缩缩地拱手应是。
太子回到承光殿,行经廊下时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他停下脚步,偏头便看到那小丫头顶着只垂耳兔发髻出现在回廊尽头,见到他立刻收敛了笑意,规规矩矩地走上来行礼:“殿下万安。”
可太子分明听到她在心里说的是——
「殿下贴贴。」
云葵点点头:“殿下觉得如何?”
和暖的日光下, 少女一双葡萄眼清澈澄净,那柔腻无瑕的脸颊浮出淡淡的粉,仿若春日枝头盛放的海棠, 唇边含笑,露出一对浅浅梨涡,耳侧的发环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余下的乌发垂在胸前,更添几分灵动娇憨。
太子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片刻,挑眉道:“这发髻随处可见, 孤见谁都要评点一番?”
云葵:“……”
「他不喜欢吗?」
云葵有点怀疑,又有些泄气, 原本隐隐期待着什么, 此刻却像心内一簇小火苗被人浇灭了, 嘴角慢慢耷拉下来。
太子听到她的心声,心中有轻微的不悦。
他内心并不想看到她也同那些爬床的女子一样, 胡乱揣测他的喜好, 自以为是地打扮成她以为的他会喜欢的模样。
晚间照例是试膳。
云葵心里憋着气,没有了平日大快朵颐的兴致,每道菜便只寥寥两筷, 试完便侍立在一边。
「讨厌太子殿下!」
难得安静片刻的人,突然在心里骂了他一句,太子蹙起眉头,抬眸看她一眼。
云葵低着头, 嘴角也像两侧的发环般垂着,不知道太子正在看她,心里继续碎碎念。
「亲完抱完就翻脸不认账了,说句好听的怎么你了?嘴比鸭子还硬, 比鹤顶红还毒!」
「再也不给你亲了!」
「也不给你咬肉肉!」
「滚吧!坏殿下!」
云葵还未在心中骂完,便见太子豁然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立刻挡住了她所有的光线。
甚至能感受到后背一股阴风袭来。
她浑身一颤,两边的兔耳朵也跟着一抖,“殿、殿下?”
「怎么突然抽风?」
太子面色沉沉地盯了她一会,最后绷着脸去了书房。
曹元禄还特意跑来问她:“殿下怎么了?”晚膳还没用两口呢。
云葵也不懂,她就是梳了个新发髻,人与平时并无两样,方才也一直规规矩矩的,可气氛就是不对劲。
不过这人向来喜怒无常,云葵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猜测道:“殿下可是头疾发作了?”
曹元禄摇摇头,“应该不会。”
她还不知自己能为殿下缓解头疾,殿下若是头疾发作,非但不会离开,反而还会要她近身服侍。
方才就这么冷着脸去了书房,显然是因为其他事情动了怒。
小丫头懵懵懂懂的,惹怒了殿下还不自知呢。
然而头疾之事殿下不准外传,知道的人越少,她就越是安全,曹元禄不好透露这些,忖了忖道:“殿下晚上用得少,昨日倒是吃了些姑娘亲手所做的点心,我瞧着很合殿下的口味,姑娘不妨再做一些?”
云葵想起方才太子冷冰冰的眼神,挣扎道:“膳房那么多师傅,手艺都远远好过我,殿下不吃他们做的,又怎么会看得上我做的呢。”
她才不要给他做点心!
曹元禄没办法,只能好言哄着:“姑娘做的自然不一样。”
云葵不情不愿地去了膳房。
好在做点心也是种治愈的过程,特别是擀面的时候,把面团想象成气人的太子殿下,在她手下被搓圆捏扁任由摆布,云葵便心情大好。
她把面团揉成一个个婴儿拳头大小,侧边用刀背压痕,捏成桃子状,桃尖处用玫瑰花酱刷上薄层,再取少量浸泡过野菜汁的绿色面团压成桃叶状点缀其中,小巧玲珑的桃子面团就捏好了,上锅蒸熟,取出来便是一笼热气腾腾的仙桃馒头。
虽不及膳夫们做的精致,但她自认为还算玲珑可爱,至少外表很像桃子,不至于奇形怪状。
不过她也不光给太子做,自己吃了两个,留了两个,才把剩下的五个摆盘端给曹元禄。
曹元禄看到那粉嫩的小仙桃,露出了稍显复杂的表情。
云葵微微愣住,“曹公公,这馒头不好吗?这不是寿桃,平日也是可以吃的。还是说,殿下不吃馒头?”
“……不是。”
曹元禄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但又想到姑娘做这道点心或许别有深意,便直接端去了书房。
太子正在查看近几日暗卫送上来的奏报,曹元禄找准机会上前,“殿下晚上用得太少,可要用些点心?”
太子头也没抬:“不必,撤下去。”
曹元禄攥了攥手里的托盘,最终还是将那笼仙桃馒头搁在了太子余光能够瞥到的地方。
「看过来,看过来,快看过来……」
太子难得听到他心中如此聒噪,沉下脸怒道:“孤说撤下……”
话音未落,那一笼粉嫩的仙桃馒头倏然映入眼帘。
太子瞳孔微缩,难得怔忡片刻。
但也很快反应过来,这道点心恐怕是那大黄丫头的杰作。
她这是在讨好他?
还是……在暗示什么?
太子闭了闭眼睛,试图收敛心神,打算继续看会儿奏报,可心中已有杂念,那些文字过眼不过心,竟然再也看不进去。
他捏了捏眉心,嗓音低沉:“这是她做的?”
曹元禄忙道:“是。”
太子目光落在那粉嫩的馒头尖,终于没忍住伸手取来,一时却又不知从何处下口。
最后在那仙桃尖尖上咬了一口。
仙桃馒头刷玫瑰花酱,可真有她的。
不过倒不难吃,口感清甜松软,有淡淡的玫瑰香气溢在唇齿之间,手感亦是柔软,他甚至忍不住捏了捏。
只这一捏,指腹带来的软弹触感竟又让他想起那些暗夜里的荒唐。
尤其这仙桃形状……
太子眸色微暗,苍白的手背青筋鼓起,一时心思浮动。
她若当真是暗示,这暗示的手段也太过低俗不堪!
他岂是那等贪恋美色、荒淫无度之徒?
片刻之后,太子合上奏报,沉着脸踏出书房。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想做甚!
云葵蒸完小馒头,干脆先回偏殿休息,反正太子还在书房,身边有曹元禄伺候,这会也用不着她。
说不准他今日突然动怒,不用她侍寝呢?
云葵趴在床上,一边啃仙桃馒头,一边翻出藏在床褥下的避火图学习起来。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太子殿下现在亲亲抱抱,说不准何时就会拉着她颠鸾倒凤。
前几回的经验下来,她发现自己虽然理论知识满分,但实践能力有限,总是轻易便缴械投降,就跟太子说的,跟个软脚蟹似的……才亲亲就这样,往后更是不得了,岂不是要被他狠狠压制!她可不能这么窝囊!
总之多学习没有坏处!
然而才翻到第二页,云葵嘴里的仙桃馒头突然就不香了。
这,这……
画上女子的一双玉峰,竟然像极了她手里的馒头!
真的很像,再翻一页看到的还是很像。
她做的时候完全没想到啊!甚至还觉得自己手艺进步了。
云葵一时只觉得气血上涌直冲颅顶,浑身都燥出了汗。
殿、殿下能看得出来吗?
他若看到那碟仙桃馒头,该会如何作想,他会想入非非吗?会以为她在邀宠吗?
云葵发现自己根本冷静不下来了,难受得在床上打了两个滚。
啊啊啊啊啊啊!
心情属实一言难尽,巨大的尴尬中还夹杂着一丝难言的羞怯,甚至隐隐有些期待看到太子殿下的反应。
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也像晨时那般来咬她?
云葵摩挲着锁骨下那处小小的红痕,想到男人微凉的唇瓣贴在这里,滚烫的呼吸落在这里,牙齿啮咬下去,那种又酥又痛的感觉,简直……让人心跳如雷,血液沸腾。
云葵羞燥得拿被子捂住头脸,忍不住尖叫两声。
还没等她完全冷静下来,只听到德顺在外敲门,“姑娘睡了吗?太子殿下正找您呢!您收拾一下,快些过去吧。”
云葵额头青筋一跳,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匆匆洗漱一番,看到自己的发髻又犯了难,拆下来重梳又麻烦,何况她自己也觉得很可爱,要不就先这样?反正太子生气也未必是因为这个,她就再信燕嬷嬷一回。
太子坐在榻上翻了两页书卷,便看到那丫头还顶着那垂挂髻,轻手轻脚地从外面进来,见到他连头都不敢抬,低眉顺眼地施礼。
他冷然嗤笑,眸若寒渊。
方才回来殿中,才发现这丫头已经自作主张回去了,一晚上又是给他做仙桃馒头暗示,诱他上钩又故意消失不见,不得不说,这欲擒故纵的把戏实在拙劣。
“这点心是谁教你做的?”
男人一开口,语气近乎淡漠。
云葵小心翼翼掀起眼皮,余光便瞥见那炕桌上的瓷碟里还剩下两只仙桃馒头。
「怎么偏偏是两只……他果然看出来了!」
太子面色更是沉下三分,她果然就是故意的!
云葵装傻充愣道:“是奴婢自己做的,殿下觉得口感如何?”
「看样子应该还行,否则怎么会吃得只剩两个……」
太子:“……”
「糟糕,吃那么饱,还能吃得下我的吗?」
太子握紧拳头霍然起身,目光又冷又沉,云葵吓得后退两步,柔弱无措地看着他。
「大灰狼要吃小白兔了,呜呜!」
太子恨恨地盯着她,对付这种人,真要按在床上狠狠教训,反倒称了她的意。
他咬紧后槽牙,转动手边烛台,那封闭的座屏之后缓缓移开一道门。
太子攥着她的手腕,把人带进去。
云葵满脸不可置信,没想到太子寝殿还有机关和密室!
走进去才发现,里面更是别有洞天。
晦暗不清的光线,冰冷的刑床,寒光凛凛的锁链、鞭子,还有许多她见都未见过的刑具!
这里竟然是一座精细打造的刑房!
太子察觉她掌心被冷汗浸湿,心中冷笑,“今夜你就在此处反省。”
云葵又惊又怕。
她也没做错什么,怎么就要被关进小黑屋了!
第34章
承光殿的这间密室, 关过皇亲国戚,关过祸国殃民的奸佞,也关过武功数一数二的杀手, 还从来没有人能从这里全须全尾地走出去。
让她在这里反省,也算是抬举她了。
太子离开前警告道:“不准乱动,这里处处是机关,哪怕触动一块最普通的墙砖,都有可能飞出冷箭,射穿你的脖颈。”
云葵脸色煞白, 才伸出去一半的手立刻收了回来,紧紧攥在衣袖里。
她嗓音有些颤, 还有点委屈:“奴婢不知殿下为何生气, 又为何要关奴婢。”
「再也不给你做点心了!」
「也再也不做你的点心了!」
太子:“……”
他听到这句甚至还反应了片刻, 听懂之后更是满脸铁青。
原本还想着她若乖乖求饶,他或许可以考虑放她一马, 直到听见这句荤话, 他满腔怒火,咬牙厉声道:“你胆大包天,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孤, 当真以为孤不会动怒?”
以往就是太过纵容,对她那些大逆不道的心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至于让她得寸进尺,什么都敢说, 什么都敢做。
今日她不光在心里污言秽语,还敢用那仙桃馒头来引诱他,她以为他就一定会上钩,会对她欲罢不能?
再不杀杀她的胆量, 明日她就敢恃宠而骄,上房揭瓦!
太子看着她两边耷拉的兔耳,还有那紧紧抿着的唇瓣,转头移开了目光。
“明日你若还不知自己错在何处,那就继续反省,何时知错,何时孤再放你出来。”
“殿下我……”
门一关,整个密室的光线立刻暗淡下去,只剩房间一角烛台上闪烁着微弱的烛火光。
云葵气得跺脚,跺了两下又想起他说这里处处都是机关,顿时不敢再动,小心翼翼地四下打量着。
好在密室并没有外头那座刑房恐怖,没有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和哀嚎声,且只有她一人在此,没有施刑人审问她、对她挥鞭相向。
适应过安静的氛围,便并不觉得那么害怕了。
小黑屋嘛,其实她在一本不太正经的话本里看到过。
话本里是兄弟俩争夺女主角,原本要嫁给弟弟的女主在大婚之前被阴湿霸道的男主藏起来,关进了小黑屋,每天强迫她酱酱酿酿。
剧情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云葵也是亲眼看到面前的刑床和锁链,才又联想到那话本里没羞没躁的配图。
也是一张刑床,女主被男主用铁链锁住手腕,蒙上眼睛,一条蹆高高地吊起,那冰凉粗糙的鞭绳缓缓扫过她纤细的腰肢和蹆侧……
想着想着,云葵自己脸都红了,这些令人闻风丧胆的刑具,在她脑海中都变成了可以调情助兴的玩物。
不能想,再想就浑身难受了。
还是骂太子吧!
骂太子比较符合她当下的心情。
他让她反省,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怪她看到了他那荒唐的梦,让他没脸?
还是怪她做的那仙桃馒头?可就算他想歪了,以为她是故意的,也不至于罚她禁闭吧!
当然,如若她平时这些骂他、馋他、亵渎他的心思都被他知晓的话,那她无话可说——
这确实是罪恶滔天了。
太子从密室出来,候在殿门外的曹元禄擦了把冷汗,颤颤巍巍地上前跪下。
“是奴才见殿下晚膳用得少,才让云葵姑娘去做点心的,您要罚就罚奴才吧!”
太子冷冷瞥他:“那点心的式样也是你教她的?”
“这倒不是,”曹元禄老脸一红,“不过奴才保证姑娘没有坏心,顶多是想和殿下亲近罢了。”
他知道自家殿下聪慧过人,尤其是从北疆回京后,底下人不过一句话,甚至一个表情,他便能看出许多旁人看不出的端倪。
那些被处置的人的确心中有鬼,可曹元禄自问内廷行走几十年,还有几分识人之能,云葵是什么性子,他看得清清楚楚,殿下自己定然也看得出,这丫头也只那晚大放厥词过一回,平日最是乖顺好性儿,连被人下毒威胁都没有动过刺杀殿下的念头,可殿下竟还是要罚她!
曹元禄叹口气:“那密室是什么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她一个小姑娘,胆子就芝麻绿豆大,能经得住吓吗?”
「难得有姑娘愿意关心您,您就偷着乐吧!再把人吓走,您就后悔去吧!」
太子听到他放肆大胆的心声,暗暗攥紧手掌,冷声赶人:“出去。”
曹元禄无奈,只得先行告退。
太子独自坐在榻上,揉了揉太阳穴。
这二十余年来的尔虞我诈,让他练就了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应对万事都能游刃有余,已经许久没有人能够如此牵动他的情绪。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也许是觉得他堂堂储君不该被一个小丫鬟如此唐突不敬。
也许是那种难得的亲近让他觉得陌生,下意识就是警惕和防备。
他见多了别有用心的奉承,投其所好的献媚,也经历过最亲近之人的背叛,早就不会对无关之人付出多余的感情。
高处不胜寒,何况是他这样的身份,群狼环伺,朝不保夕,他并不需要那些虚假的谄媚来调剂生活,自欺欺人。
她的到来的确很特别,身上独特的葵花香气能为他缓解头疾,至于心里那些狂妄之词,让他震惊、气恼,却也让他觉出了久违的、不戴面具的活人气,所以偶尔两句插科打浑并不足以令他真正动怒。
他真正抵触的,是任何刻意为之的接近,是被她三言两语就拿捏情绪的感觉,是被她屡屡言语冒犯的恼羞成怒一点点累积至今的失控。
指骨抵着眉心,他想起离开时她紧抿的唇瓣,委屈的表情。
不会当真被吓哭了吧?
这间密室隔音极好,即便里头撕心裂肺鬼哭狼嚎,人在座屏之外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这里头若关上几天几夜,彻底与外头断了联系,恐惧和重压之下,便是意志再坚定的死士都有可能会发疯。
她再胆大包天,到底是个不经事的小丫头,或许已经在里头哭着求饶了。
可才关一个时辰就将人放出来,未免显得他出尔反尔,毫无威信可言。
罢了,同她计较什么。
她从没个正形,他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
这世上人人都想害他,可她不一样,从始至终就觊觎他的身子,就连自以为大祸临头之际,她使尽浑身胆量也只敢来找他睡上一觉便觉得此生无憾了,这何尝不是一种纯粹呢?
太子的目光落在殿中烧着炭火的象耳兽足炉,罢了,腊月的天太冷,回头冻出风寒,还得浪费何百龄的药给她医治。
太子深深叹息一声,起身扭动了烛台。
缓缓踏入里间,先是听到几声类似梦呓的呢喃,沉闷,带着轻微的哭腔。
他心中莫名一紧,很快在密室角落中找到那团小小的身影。
小丫头抱着手臂蜷缩在地上,身子像在微微地发颤,口中呜咽不清地说些什么。
太子眉峰蹙起,俯身将人抱起来,借着微弱的烛火看到她紧闭的双眼,泛红的脸颊,那眼尾晶莹湿润,像是哭过了一般。
他用手背碰了碰她额头,好在没有发热,这才松口气,喊她一声,见她没有反应,干脆将人打横抱回寝殿。
少女似乎感受到被他抱在怀里,下意识地退缩闪躲,“殿下,不要……”
太子把她脑袋按回来,贴在自己的颈侧,凉凉地垂眸:“不要什么?”
她被放到床上,下意识就往温暖柔软的锦被里钻。
太子盯着她潮红的小脸,不确定是生病了,还是睡着了,正要派人请何百龄过来,却又见她扭了下腰肢,口中瓮声瓮气:“殿下不要,不要打葵葵的屁股……”
太子听到这句,神思停滞片刻后,脑海内霎时暗火炽涨,翻涌着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
他咬紧后槽牙,几乎是忍无可忍地,抬手朝那玲珑起伏的臀肉上拍了一下。
“醒醒。”
云葵感觉到轻微的痛意,还听到了太子冰冷的声音。
可那痛感明显不是太子殿下的小皮鞭,是那种区别于梦境的,真实清晰的闷痛。
她眼睫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熟悉的被褥里,帐内是暖融融的烛光。
再一抬眸,恰恰对上太子阴沉漆黑的眼睛。
她心内急跳一声,舌头差点打结:“殿下?”
太子压着怒意,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一句:“做梦了?”
云葵想起方才那个梦,哪敢正面回答,放软了声口道:“殿下不打算罚奴婢了?这是让奴婢回来了?”
太子似笑非笑,“告诉孤,方才梦到什么了?”
云葵含糊其辞,委委屈屈道:“梦到殿下对奴婢用刑,让奴婢认错,奴婢很害怕……”
「总不可能说,梦到被你放在那张刑床上翻来覆去,还拿小皮鞭抽我屁股吧!」
太子:“……”
他攥着手掌,深深叹口气。
还担心她胆小害怕,以为她会哭着在里面求饶,妄想她能改过自新,往后规规矩矩……
太子忽然有种迷茫和无力感。
也许她就是这么个人,头脑构造就是与旁人不同,哪怕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始终没心没肺,脑子里就只有那些荒唐污秽的东西。
只是不知,她只在他面前胡思乱想,还是在别人面前如此?
在六皇子面前,还有从前与那些侍卫私下见面之时,可也会生出这等龌龊不堪的心思?
他暗暗咬牙,正想质问一番,手边忽一软,那只软绵绵的垂耳兔贴了过来,慢慢地抱住他手臂,见他没有发作,又抱得更紧了些。
“殿下怎么罚奴婢都成,别再把我一个人关着,奴婢看不到殿下,心里害怕……”
太子沉沉闭了闭眼,明知她心口不一,根本没有悔过之意,可他却因这突然的靠近,心中仿佛某处塌陷下去,泛起丝丝缕缕的酥麻。
云葵再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他压在了床榻上。
华丽精美的琉璃窗隔绝了窗外呼啸的寒风, 身下的锦褥比婴儿的嫩肤还要细腻柔软。
从密室冰冷的地砖,到温暖舒适的锦帐,被男人按在身下强势地亲吻, 云葵到此时还恍若身在梦中。
男人的唇舌带着不容拒绝的掌控欲,重重地碾压下来,在那片柔软脆弱的领地里深深浅浅地咬磨、吮吸,她根本无力招架,只能紧紧扶住他的腰身。
太子殿下锦衣玉带,英姿卓荦,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衣袍上暗绣的蟒纹,沉寂地盘桓在男人强悍紧实的身躯, 如龙行深渊。
方才在那密室里, 她骂了他无数遍, 发誓再也不给他亲,可真正与他体肤相贴, 彼此的唇舌缠绕在一起时, 一切又被她抛诸脑后。
「骚男人,就知道勾引我。」
太子听到她心里这句骂声,气息更沉, 齿尖用力,在她唇瓣上狠狠咬了一口。
云葵眸中瞬间闪出了泪光,“殿下,痛……”
太子薄唇缓缓撤离, 浓酽的目光落在那娇艳欲滴的唇瓣,那红唇轻轻翕动着,溢出细碎的喘息,像熟透的樱桃被一口咬开, 渗出鲜红旖旎的汁水来。
他指腹微抬,在那唇瓣上一寸寸揉碾,潋滟的水光便随着他的动作缓慢晕染开来。
云葵不知她要做什么,只觉得他深黑的眸子像燃烧着暗火,她紧张地咽了咽喉,下意识探出舌尖,在他粗粝的指腹间颤颤舔了一下。
四目相对,彼此都怔住了。
与亲吻时的唇齿交缠不太一样,像被只软绵绵的兔子舔了手心,柔软湿润的触感划过指尖,竟叫人心颤不止。
太子气息沉炽,湿润的指尖自她脖颈往下,少女柔滑细腻的雪肤宛若被锦缎精心包裹住的羊脂玉,那锁骨之下的绵团掩在柔软的衣裙下,上面还有他昨日留下的红痕。
太子摩挲着那处红痕,语气还算平静:“今日为何给孤做那仙桃馒头?”
云葵被他指腹磨得有些难受,只觉得那灼热的触感带着若有若无的痒,一点点往血液中渗透,她没忍住,打了个激灵。
听到他还在介意这个,她顿时委屈起来:“殿下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吧?可我做的点心就是这样,只好吃不好看,没想到花了心思却反倒弄巧成拙了,当真不是有意……”
「我也是回去看避火图,才发觉长得像的好吗!」
太子微微怔住,随即冷嗤一声。
晚膳后那片刻功夫回房洗漱,时间已是紧迫,这人竟还能抽出空来看避火图。
当然了,此事虽然匪夷所思,但发生在她身上又合乎情理。
既不是蓄意勾引,太子目光稍缓,继续问道:“既知自己手艺平平,为何还要给孤做?”
云葵抿唇道:“奴婢这不是想讨好殿下,想让您对我好点儿嘛。”
太子道:“孤既然留下你,便不会轻易杀你,你本分做事便可,无需讨好孤。”
云葵垂下眼睫,嗓音带着闷气:“是奴婢擅作主张,往后不会了。”
太子活了二十年,从来没有人敢朝他甩脸子,便是淳明帝在他面前也是客客气气的。
他神情颇为不悦,很快又听到她心口不一的声音。
「要不是为了多摸两下腹肌,我才不做点心讨好你呢。」
太子:“……”
他闭上眼睛,叹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真是高估了她,吃了几次教训还不够,还以为她有多么高深的城府心机,说到底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色欲。
心中愠怒,手上便用了些力道,直听到她娇呼一声,那粉腻面颊已是酡红如醉。
男人气息滚烫,低下头,薄唇沿着她的脖颈一寸寸往下挪移,迫得她不得不仰起脖子配合。
「舌头好烫。」
「一直咬这里好难受……不要咬,舔舔吧……要命啊……」
随着他亲吻的动作,她那些娇娇软软的心声也断断续续传至耳边,每一声都像一粒火苗,在男人滚烫的躯体中漫无边际地燃烧。
原来她不光有妖姬的天分,还能给他当军师,一边勾着他,一边引导他。
他喉结滚动,又一吻落在她的锁骨。
云葵满脸红晕,浑身酥软,手掌无处安放,攥得指尖都泛了白,然而似乎每一次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男人总会适时地调整力道,给她续命。
「太子就是太子啊,天赋异禀。」
「就是穿得严实,腰带又解不开,手都不知道往哪伸。」
云葵正晕晕乎乎地想着,耳边忽然传来清晰的“咔哒”一声,像金属扣弹开的声音。
她微微一怔,手指不确定地探到他腰侧,那腰带竟是突然崩开了!
她呆呆地眨眨眼,小手一根根地往里探,在碰到腰间那结实紧致的块垒后,立刻如鱼得水般地游了进去。
「呜呜,摸到腹肌了!」
「一块,两块,三块,四块……好像真的有八块诶!不确定,再数数……」
等她数到第三遍的时候,手腕忽然被人一把攥住,压在身侧。
男人炽红的眼睛沉沉凝视着她,呼吸都有些紊乱:“还没摸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