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强者是怎样炼成的by老肝妈
老肝妈  发于:2025年03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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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忘了血兰花。”带队的年轻博士·杰克提醒道,“血兰花的神奇足以支持超级个体的存活,哪怕是在现代。还有,别忘了野生动物的适应性很强,只要活得久,它们没什么适应不了的环境。”
船舱里一时陷入了沉寂。
“所以呢,我们要去寻找被这个怪物守护的血兰花?”
“不一定。”杰克道:“看样子它是离开了巢穴,它目前的所在地距离热河比较远。我不清楚它为什么离开自己的窝,但一般的推测是……它需要觅食,或者遇到了天敌。”
可在他们看来,这个体量的巨蟒无疑是食物链顶端的王者,世上能有什么天敌能迫使它离开巢穴,难道是准备扔核武的人类吗?
“它能有什么天敌?”
“传说中的亚马逊恐龙?”
“这个体型能直接吞食霸王龙,还能吞两头加我们一艘船的人,伙计。”
人类的情绪颇为忧虑,但在血兰花所象征的利益面前,他们决定赌一把碰碰运气。
万一摘到了花呢?万一利用花研制出了长寿药呢?届时他们的成就能有多耀眼,收益能有多大,资源能有多丰富,真是无法想象啊!
翌日,比尔提出了离开,他决定听劝。
然而,制药公司的人员把枪架在了他的头顶,他们要他带路前往热河。

阿萨思没有处理排泄物的习惯。
她自幼长在生态箱里, 现成的铲屎官是轮班的研究员。后来,她生活在旧区的电网笼中,处理者就变成了互利的动物、湍急的流水, 以及老熟人苏珊。
而等她进入亚马逊,这地大得哪儿都能当厕所,不仅土壤需要肥沃、生物需要养活,就连土著都上赶着盘磨。
她向来无需在这方面费心, 一来是不会处理,二来是总有人处理, 三来是她觉得没必要处理。
作为强大的食肉龙,她有什么可怕的?
成长到她这个地步,她并不在意自己的行踪被谁发现、被谁跟踪,大不了打一架嘛。
所幸, 阿萨思虽有自傲和大意的时候,但她总体上是个谨慎又小心的掠食者。
为防意外,她在热河一带伪装前行,鳞甲近乎与森林同色;为防背刺, 她降低体温避开巨蟒的热成像,主打一个“潜龙勿用, 暗爪伤蛇”。
间或, 她在遇到河流时会下潜, 顺水而走。由于流水散味, 亚马逊的河道又四通八达——所以, 绿蟒总在水域附近失去追杀她的方向。
遍寻不见,绿蟒的搜索圈一直在外扩。
却不知阿萨思够胆, 她非但没远离热河还一层层往里深入,阴差阳错地, 她与绿蟒背道而驰,二者间的距离只有在她吃过蟒蛇后才能拉近几分。
没办法,亚马逊实在太大了,即使只圈了热河地带,其涵盖的范围也大得离谱。
阿萨思没有固定的打窝地点,绿蟒也不知道恐龙的捕食习惯,直到它回过味来,发现要往蛇球所在的方位找,不巧已经晚了。
原因无他,蛰伏在热河深处的绿蟒也是一条雌蛇,它正值“壮年”又四处游走,散发的体味自然会吸引千里迢迢赶来的雄蛇。
雨林的繁殖季总是忙碌,而野兽更容易屈从本能的欲望。于是在热河的边缘地带,又一个巨大的蛇球在温水中成型,绿蟒暂时放弃了目标。
与此同时,进入热河内域的阿萨思终于啃到了第三个蛇球,也终于寻到了第二条98英尺左右的巨蟒。
她发现,越接近热河深处,巨蟒的数量越少,但蛇球的体积更大,巨蟒互吃的现象也更严重。一路行来,她已经不止一次吃到“蟒中蟒”了。
就像现在,蛇球活动不息、旋转不止,一旦雌蛇因饥饿抬头,总有一条倒霉雄蛇会葬在它的腹中,作为食物补充它的体力。
繁衍、争夺、丧命,属于巨蟒的雨季有着独一份的血腥与残忍。就像开在尸骸上的血兰花,需要多少血肉的堆积才能浇灌出如此盛放的生命?
然而,这所有不可思议的一切都是大自然的常态,也是物竞天择的公平。
譬如今日,一物降一物,能量方守恒,猛毒五步之内必有解药,它们也终将葬在她的爪牙之下。
阿萨思杀进了蛇球,一如虎豹冲向了鹿群。
熟能生巧,她宰杀巨蟒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一部分吨位不足、长度不够的巨蟒几乎被她秒杀,剩下的部分是难对付,但也不足为惧。
以阿萨思为中心,尚且存活的巨蟒不约而同地挂上她的身体,企图凭重量和绞杀力将她击败。
可惜这招她太熟悉了,之前被她干掉的两个蛇球不也用过同样的方法吗?
只能说巨蟒的杀手锏实在不多,翻来覆去就那几样,她早就能从容应对了。
是以,阿萨思依旧是持久战的胜者,她干掉了所有巨蟒,独霸一整片河谷的血兰,只剩下“吃”这一件事。
开吃自然要挑最好的,她对最大的蟒下了嘴。再想到肉会变质,花却不会,她决定把血兰放到最后吃,先啃肉再说。
如是又过一周,她留下一河谷的残骸离开了。
大抵是干掉了两条大蟒给的勇气,阿萨思不再纠结危险与否,而是打算去热河一探究竟。
原本她以为此路多艰,必将苦难重重。奇的是,她一路走去出奇得顺遂,居然没遇到什么巨蟒,只看到开在热河两侧的大量血兰。
或许亚马逊的“肥力”养不起太多的超级个体,又或许大自然有其调节平衡、遏制掠食者数量的能力,总之,除却那三个蛇球和两条98英尺的巨蟒,阿萨思在热河行走了两日都没碰到蛇,全靠血兰花充饥。
涉水而过,她发现水的温度又变高了。
待进入内域,河流的水逐渐滚烫,有“白雾”从水面升起,遮掩了她的视线。
因皮厚肉糙,滚烫的热水伤不了她。阿萨思四下走动,没找到任何活物,只在热流汇聚的尽头找到了一个巨大深邃的洞穴。
借着微光向里看去,就见艳丽的血兰花开满了洞穴的壁面。它们挨在一起、枝叶纠缠,每一朵都长得格外硕大,体积是生长在外界的血兰花的两倍。
药香浓郁,引得她往里走了几步。
但她到底谨慎,没有立刻入内,只是俯身轻嗅洞中的气息,想试探里头有无掠食者。
可这洞穴似乎是空的,她只能听到下方的风声和水流的响动……她不禁朝里低吼了一声,结果只听见吼声的回响,没听到别的回应。
要下去吗?里头似乎没有活物。
洞穴是深,但下去的通道并非垂直,而是斜的。
阿萨思没犹豫太久,往前迈出了一步。等确定通道够结实、足以承受她的体重后,她才将重心放了上去,一步步往里走。
愈是往里,愈是幽暗,好在黑暗不影响她视物,她依然能将周围的事物看个分明。
只是,看得越清楚,阿萨思越觉得不对劲,脚下的泥土有新翻过的轨迹,花香再浓也掩盖不了蟒的腥气。沿途的岩石中卡着一片簇新的巨大蛇鳞,而当她深入腹地,在洞穴的“内胆”中看到一张可怕的蛇蜕时,一股凉意猛地从尾巴尖升起,直冲她的头顶。
好大的蛇蜕,体长是她的3倍!
她真没想到,热河深处竟有如此巨物,即使蛇蜕有弹性、会在蜕皮时被拉伸一定的长度,可这张蛇蜕哪怕缩水一半也大得恐怖。
它挂在石堆上犹如一条横卧的巨蟒,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她。
最要命的是,它嗅上去很“新”,瞧着刚被蜕下来不久。也就是说,这个洞穴属于一条超级巨蟒,它目前刚挨过蜕皮期,正饿着肚子到处游走,随时都有可能回巢?
而她,正深处它的巢穴中,还留下了自己的味道……
啧,要命,完了。
就像马普龙闯入她的冷库会引爆她的怒火一样,她进入另一个掠食者的领地也会被对方视为挑衅,尤其她进入的还是它的老巢。
看得出来,洞穴中的蛇蜕不止一张,这条超级巨蟒应该在此生活了很久,而洞穴是供它度过蜕皮虚弱期的安全场所,对它来说意义非凡。
可如今,这份稳定的安全感被她打破了,没有掠食者能容忍这种越界的行为。
摆在巨蟒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一是将她驱逐出亚马逊,二是杀死她、吃掉她,重获失去的安全感。
同为掠食者,阿萨思用趾甲想也知道巨蟒会选第二条路,毕竟它的体型大她许多,吃她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要逃吗?
趁它没回来赶紧离开亚马逊,她若是从水道走,巨蟒不一定能找到她……
可惜阿萨思是个犟种,骨子里写满了反叛,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左右都是得罪,横竖逃不过拼命,那她不如得罪得彻底一点。
不吃饱怎么有力气打架?阿萨思扯下岩壁上的血兰花,大把大把地塞进嘴里!
七天以来,人类自打向热河进发,行程就变得极其不顺。
第一天遭遇觅食的鳄鱼,一人手臂受了重伤;第二天野钓差点被大鲶鱼拖下水,一人的左手被鱼线切断了四根手指。
第三天他们遇上水蛭,第四天被毒蜘蛛攻击,到了第五天,他们不巧撞上了一条“迟到”的雄性巨蟒,24人被吞了两个,剩下的人虽齐心协力打死了蟒蛇,可死亡的阴影久久不散。
“我们应该离开!现在还来得及!”
比尔严肃道:“雨林本地有一句老话,叫做‘如果你进入雨林不太顺利,那是森林的守护神在提醒你离开’——看看我们一路以来遭遇了什么,你们真的还要继续吗?”
比尔的助手·亚裔阿川也说道:“那条蟒蛇大到不正常,现在又是雨林的繁殖季,或许同体型的蟒蛇不止一条,我们必须赶紧走!”
杰克博士朝天开了一枪,冷酷道:“带路,不然我的下一颗子弹会在你们的脑子里。”
三艘船终是朝热河驶去,并在第六天遭受了第二条巨蟒的追杀。这一次,他们以死亡4人为代价,前后耗了两天才杀死巨蟒,而这时,制药公司的人心也开始散了。
研究员一身狼狈:“错了,都错了,我们不应该来这里!这里是地狱!”
另一人:“回去!我们回去……”
遗憾的是,三艘船毁了两条,只剩下熄火的“嗜血玛丽号”。没有工具,线路无法修理;没有燃油,河船无法发动。他们身在热河,缺食少药,几乎陷入了绝境。
不过,绝境总有奇遇,他们在氤氲的热气中看到了长在河岸的花。
艳丽、血红、药香四溢,可不正是血兰花吗?
他们的眼一瞬间亮了起来,仿佛这些天遭的罪全成了值得,他们马上将痛苦抛到脑后,扯开袋子扑了上去,疯狂摘花。
不料热河滚烫,不注意的人即刻被烫伤。他们大叫起来、全力扑腾,半点不嫌自己动静大。
“救命!”
人类大呼小叫,谁也没发现幽秘的林中隐藏着一头恐龙,她的体色与树木混在一起,一动不动,正平静地注视着他们。
阿萨思承认,人类是有一些狗屎运在身上的。
亚马逊那么大,他们偏偏进入最深处;热河范围那么广,他们愣是找到了蟒蛇洞。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人类的“事故体质”会引来那条超级巨蟒……不过这样也好,两边都是肉,她想活命只要跑过人类就行了。虽说她这个目标比较大,但人类一向擅长作死,估计巨蟒更愿意先吃掉他们。
阿萨思计划好了,既然肚子已经填饱,她会找一处怪石嶙峋的地方安歇。
蛇一向是贴地爬行,不会飞。假如她能提前做好准备,用爪子将山石磨得异常尖锐,那么等巨蟒全速攻向她时,或许会被山石刺破肚皮,这样她的胜算就大了。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头“干架体质”的恐龙和一群“作死体质”的人类呆在同一片树林里,多少会产生一些奇妙的化学反应,比如——离开蛇球的绿蟒被人类吸引,尾随他们回到了热河。
它看不到阿萨思的身影,可它嗅到了她的气味。这下好了,恐龙吃掉蛇子蛇孙的旧恨添上人类采摘血兰花的新仇,绿蟒把“死”字贴在了他们的脑门上。
粗大的蟒身破开林木而来,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毫不遮掩。初听像是风声,再听像是呼啸,可细听之下倒像是一股泥石流奔着热河来。
人类停下了采摘的动作,他们不自觉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有人问:“那是什么声音?好像有东西过来了,还挺大的。”
比尔直觉不对,他进出雨林这么多年从来没通过这种动静。当下,他扯过身边的同伴,大喊道:“不对,跑!不管那是什么,先跑!”
人的双腿尚未迈开,一眨眼就迈不动了。
只见热河对岸的森林里,高大的林木往两侧倒去,一个偌大的蛇头从林间昂了起来。
那是一条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超级巨蟒,它体长190英尺,重达32吨,有着密集的利齿和肌肉虬结的身躯,犹如一列会动的火车,肢体粗壮处竟要五六个人才能合抱过来。
它浑身覆鳞,蛇皮花纹是绿水蚺的配色,想来是这一品种的变异体。也不知道它活了多久,居然长到了这种地步……
没有人能形容此刻的心情,单一个“恐怖”或“害怕”都显得苍白。
在见到卫星图片时,他们一直抱着侥幸心理,认为再倒霉也不会遇上。可在见到实物后,他们忽然发现在大自然中谈“侥幸”是一件奢侈的事,因为自然法则不会允许“侥幸”存在,只会允许“实力”存活。
面对陆地最恐怖的掠食者,他们……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跑!快跑啊!
比尔回过神,拽起身边的人就跑。同一时刻,绿蟒一口吞掉了一个人,立马转向下一个。
同伴崩溃大喊:“狗屎!这一趟真是狗屎!上帝,那是蟒蛇?”
“是‘雅库妈妈’!”比尔狂奔,“活在土著传说里的大蟒蛇,也被称为‘水之母’,热河是它的领地!我没想到传说是真的!”
谁特么能想到传说是真的?
阿川大吼:“这个传说流传多久了?”
比尔吼回去:“本地图书馆,记载,16世纪,有、有巨蛇的……”传说,真要命,他快岔气了。
16世纪?
这个时间记载是多么惊人,如果属实,那么他们看到的超级巨蟒起码活了500年啊!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怪物?
他们拼命地跑,却不知他们能活到现在不是因为跑得快,而是他们没有摘血兰。
在他们身后,凡是碰过血兰的人都被绿蟒吞食,而循着血兰的气息,绿蟒慢慢地调转蛇头,锁定了阿萨思躲藏的密林。
它闻到了……
本能远胜头脑,绿蟒一缩一弹,蛇头“轰隆”一下冲破树木,张嘴直击阿萨思的方位。
阿萨思迅速转身,马力全开地朝山谷奔去。而在她身后,是绿蟒的全速追击。

阿萨思第一次体会到当猎物的滋味。
大型掠食者排山倒海而来, 动作声势浩大,一路摧腐拉朽,带着食物链顶端的强势压迫感, 如死亡一般如影随形。哪怕天地开阔、森林广大,在它出现的那刻都显得万分逼仄。
她像是一块肉,被大自然丢进了名为“亚马逊”的生态箱里,去喂食一条饥饿的巨蟒。
即使这个生态箱很大, 足够她奔命好一阵子,可在猎手无时无刻地窥伺下, 她又能存活多久?
这不禁让她想到了曾经的实验室,旧区的电网笼,废弃的服务区,那些被扔进笼里的动物在面对她的追杀时, 是不是也是一样的心情?
不同的是,她从猎手沦落为猎物,心里没有盛满绝望和痛苦,她甚至并不觉得自己是无助又脆弱的。
毕竟她当了整整14年的赢家, 从来以小博大、殊死恶战,什么架没打过?
她只是变“小”了, 不是变弱了, 更不是变傻了。不过是从努布拉岛换到亚马逊雨林, 她能制霸一次, 为什么不能制霸第二次?她可不是被她吃掉的猎物, 只懂得逃跑,学不会反击。
阿萨思迈开大步, 一跃便是几十米。她从不回头看追杀者,只专注自己的前路, 遇到树就避开,看到巨石就起跳,而不是仗着身子骨硬一路强闯。
她明白,如果她把障碍物撞成平坦大道,累得是自己,便宜的是巨蟒,何必呢?把麻烦留给后边的不好吗?
她大可以省□□力干架,而不是用来对付大自然设置的暗亏。亚马逊树种丰富、笔直高大,随便指一棵就有百年树龄,哪一棵都能挂吨重的蟒蛇——她相信,在急速的追杀中,总有一棵巨木适合身后的巨蟒撞一撞,她就不必以身犯险了。
嘶嘶声越来越近,她几乎闻到了蛇口的腥臭。阿萨思强忍住回首的冲动,屏住呼吸、提升专注,双眼注视着林木交错的前方,凭狩猎经验勾勒出了大致路线。
现在,赌一把吧!
每一块肌肉都绷到极致,每一条神经都过度集中,每一个细胞都榨取能量,每一根骨头都做好准备!刹那,阿萨思的后肢全力一蹬大地,整个身躯拔地而起,如离弦之箭般“飞射”出去。
她收起四肢,绷直身体,如沧龙在深海加速一样摆动长尾,让空气的阻滞像水一般排开。
很好,她还记得“飞”的感觉。
她就这么“飞”了出去,在极短的时间内凭极快的反应力贴着树皮“宛转”飞驰,眨眼便失去了踪迹。同一时刻,绿蟒的大嘴倏忽咬合,却不料只吃到了尾气。
它追杀她一路,三番五次张嘴落空,已是恼怒到极点。眼下,它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非把猎物活吞不可。
万物虽有灵,但灵的不一定是脑子。绿蟒活得再久也只是动物,它没有人类的头脑,自然也不够聪明,当它被怒火填满,些许理智便荡然无存,它盯着阿萨思全力以赴,完全没把障碍物放在眼里——
然后,它一头撞上了高达50米的巴西胡桃木,又在转弯后撞上了质地坚硬的阿桑黑木。
连续数次,绿蟒骨头再硬也不得不绕树走,再撞下去,它的精力和体力可受不了。偏偏“猎物”狡猾,专挑树多的地方钻,不去盆地不下水,无疑给它增加了捕食的难度。
但绿蟒到底是在亚马逊活了几百年的主,巨木是障碍,可未必不是助力。
如今的亚马逊并未受到人类的开发,土著的世界也没有与现代接轨,是以林中多得是枝干粗壮的树木,足够托起大体重的蟒蛇。既然“猎物”不进入它的优势场,那它就把森林变成优势场,它在高空游走,她在低空“飞行”,它不信吃不掉她。
绿蟒挂上了树,让密集的树干分担它的体重,而它在上空穿行,鲜少遇到能阻拦它的粗壮巨木,速度很快提了上去,再度缀在阿萨思身后。
蛇头由上至下斜刺,一落地便再度贴近,几度搅乱了阿萨思的路线,中断了她跑路的状态。
她意识到这么下去不行,绿蟒几乎掌握了对她的“制空权”,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消耗她大量体力,这对她是极为不利的。
可距离山谷还有一段距离,绿蟒却追上了她,如果没有现成的破局之法,那么她迟早被它吞下……
这不是好事,虽说蟒蛇的攻击手段简单,可同一招被不同体型的蟒蛇用出来,力量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同样是锁喉,绿蟒足以咬断她的颈骨;同样是缠绕,绿蟒一定能挤出她的内脏。她不怕对手花招多,就怕对手力量大,难怪大部分动物鲜少招惹同体型的蛇,她算是见识到了。
不过,不是没办法。
托土著的福,阿萨思仰望挂在树间的绿蟒,立刻联想到了被他们架在火上烤的蛇肉。如今这树杈密集枝繁叶茂的,不正好生个火吗?
她见过土著生火,知晓要用硬物钻木,可她不会用工具也没时间钻,所以——
阿萨思急中生智,以一身鳞片为硬物,在绕树流窜时飞速地上滑下刮、大力摩擦。尾巴的温度在升高,偶有火星溅出来,她险死还生地躲过绿蟒的袭击,总算在千钧一发之际擦亮了火苗。
不容易,她要是会喷火就好了……
阿萨思如是想。
从起火到燃烧需要一个过程,她等不了,即刻将火苗抽到落叶上,最后添了一把火。
亚马逊的雨季湿润,却不是天天下雨,树木众多却不是每一棵都容易燃烧。她只是需要火和烟把绿蟒熏下来,哪怕只有一点点。动物天然畏火,她也是,只要能吓到它,她就有胜算。
果然,火势一起烟熏火燎,绿蟒就本能地昂起蛇头避开火焰。
在它热成像的视野中,地面烧了起来,到处都是热物,而“猎物”与热源混在一起,它一时分不清她在哪里?
火蒙蔽了它的视线,烟堵住了它的嗅觉。趁此机会,阿萨思再次马力全开地朝山谷狂奔,而直到她跑出去很长一段距离,绿蟒才从火堆里抽离视线,找到她的踪迹。
它能感觉到,猎物不敢跟它硬碰硬。她一直迂回闪避,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绿蟒追了上去,而阿萨思已经奔出了森林,进入一片相对开阔的盆地。她知道,真正的生死时速开始了,前方无阻碍,绿蟒的速度会更快,她要是不拼一把,八成会在进入山谷前被它捕获。
快点,再快点!
阿萨思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高速,追来的绿蟒也进入了盆地。它猛地弹射出几十米,肌肉虬结地往前拱去,一眨眼就拉近了双方的距离,阿萨思不敢分心,只知道加速、再加速!
风声呼啸,腥臭来袭。恍惚中,她听见高空传来直升机的声响。
她没理会,越贴近山谷越是专注,直到进入“狭长”的甬道之前,她二度进入了“飞行”状态,险之又险地擦着蛇嘴从甬道飞进去,长尾急速甩动,她竟是一口气游出了百米窄道,而身后的绿蟒如她期望的那样——
“轰隆”巨响,超速追来的绿蟒被卡在了山道里!
没办法,蟒蛇前后段较细,可中段总是肥长,绿蟒也一样。它能轻松吞下恐龙的前提是身躯够壮,但“壮”就意味着被卡。
阿萨思逃出生天,却不再逃了。在绿蟒受困的档口,她转身冲它凶狠咆哮,不要命地折回来发起攻击。
她知道,蟒毕竟是蟒,甬道再狭窄它也能钻过来,只是多花点时间而已。但她不会有第二次机会,逃又能逃去哪里,她不杀了它,以后别想睡好了!
阿萨思躲过蛇口,一跃跳上蟒头,两只爪子像螳螂捕蛇一样嵌入绿蟒的头部,张嘴发狠地撕扯它的鳞片血肉。
绿蟒吃痛,大力挣扎起来,直震得整个山谷晃动不止,大量石块从斜坡滑落,砸在了它的身上,也砸在了阿萨思的脊背。
痛得要命,可她不敢松懈,她疯狂地划开绿蟒的血肉,爪子高高抬起,重击它的头骨。不料蛇头力大无比,一次狂甩竟将她甩了出去,阿萨思爬起来再战,没想到绿蟒一口咬住了她的尾巴。
蛇牙弯齿,密集锋利,猎物被勾住就别想逃脱,阿萨思也没辙。
鳞片掉落,尾巴被扯得鲜血淋漓,绿蟒拖拽着她往嘴里扒,阿萨思见脱身无望,强大的求生欲立马激发出暴虐的本性,她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被吞,登时拗起身躯,抱着“你也别想活”的念头,把爪子刺进了绿蟒的眼睛。
这下好了,绿蟒的弯齿扎进她的身体,她的爪子挖出它的蛇眼,谁也没好过,谁都有“光明”的未来。
阿萨思从不是乖乖等死的主,拼着重伤,她的后肢狂踹绿蟒的利齿,撕咬它的鼻子,再划伤它的头部。激烈战斗中,不大的盆地山谷因撑不住两只巨物的搏斗,竟彻底塌方了。
“轰隆!”
水流加泥土,在晃动中倾泻了几十吨的重物,把绿蟒压在下方。只是,蟒到底是“地行龙”,它拱动着抽出一截身体,迅速将阿萨思缠绕一圈,聚力绞紧。
眼见逃不过,她干脆不逃了。阿萨思总算踹断绿蟒的利齿,屏息往它嘴里拱,她张开全身的龙刺,两只爪子扒住蛇信,挑蛇嘴里的软肉进攻!
大量蛇血喷出,绿蟒憋不住痛,只想把她甩出去。可蛇牙勾住了恐龙肉,拖着恐龙走不脱,无法,它只能被动承受剧痛。
巨物搏斗,漫长持久。鲜血流了一山谷,其凶残壮烈之象,令所有旁观者悚然,久久不能发声。
譬如现在,一架直升机掠过亚马逊的高空,机上坐的是来雨林取景的人员。他们只是想拍“地球之肺”的壮阔,呼吁人类保护环境,却不料在进入腹地后看到了巨兽相斗的一幕,还是真真正正的现场版!
“法克!那是蛇?那是恐龙?”
“摄像机!快,摄像机!”
“我的天,我真不是在做梦吗?亚马逊有巨蟒还有恐龙?我们人类跟这种怪物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从高空俯拍,他们记录了珍贵的瞬间,盆地逃杀、山谷陷阱、恐龙反杀、巨蟒吞食……大自然生物之间的生存战争比任何一部电影都精彩,他们甚至在两头巨物的厮杀中看出了“野性”和“智慧”。
巨蟒凭体型优势压制了恐龙,而恐龙凭强悍的战力打出了生机,他们期待它们分出胜负,却又希望它们同归于尽。
人类,终归不愿让超规格的怪物活下来,除非他们打不赢。

如果她会喷火, 那她一定会朝绿蟒的食管吐一堆岩浆,让它尝尝从内到外被烧穿的滋味。
如果她会飞翔,那她一定会死掐着绿蟒的脖颈飞起, 再狠狠地将它掼下,摔它个百八十遍,直到它烂成肉酱。
如果她的体型再大一点,那她就不会打得这么被动;如果她的爪牙再锋利一些, 那她早已撬开它的脑壳。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有的只是正在进行的“当下”。
她不会喷火、不会飞翔, 没有足够的体型,也没有更强的爪牙。前方无出路,后方无援助,单挑着大她三倍的对手, 搏杀到鲜血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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