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台周边围了一圈莲灯,正是这些莲灯照亮了周围的环境让他得以清晰看见眼前的美景。
除了圆台上,周遭的水面也浮着数十盏莲灯,随着水波微微荡漾,夜空中的月牙不甚明亮,星子却格外璀璨,漫天繁星闪烁,倒映在胭脂湖清澈的湖水中,与四周的莲灯交相辉映,让这寂静漆黑的夜晚浪漫而梦幻。
然而这些都不能入他的眼了,因为他的眼神已经完全凝在了圆台中间那道娉婷脱俗的女郎上。
女郎背对着他,裙角飘飘,听到他急促的脚步声,缓缓侧身。
仅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由她做出来却平添空灵缥缈的气质。
她亭立在莲灯中,一身浅粉白的舞衣柔顺地贴合着玲珑纤细的曲线,臂间一条粉紫的轻纱长帛,正被夜风吹起,飘飘摇摇,浮光霭霭,周身似笼了层轻烟薄雾,清冷得不似凡尘中人。
拓跋骁大跨步走过去,却在将要跨上栈桥时忽然停住,他痴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敢上前打扰,却又怕她真就此飞向月宫。
姜从珚其实有点紧张,微微扬起唇角露出一个笑。
这抹笑叫她五官生动起来,终于不似一尊冷玉了。
“我答应你的,为你跳一支舞。”她缓缓说。
拓跋骁望着她,没说话。
姜从珚应下他的要求后很是犹豫了几日,最简单的自然是稍微学段舞蹈,在卧室里跳给他看便行了,用心点便在后院花园里,稍微装饰下。
然而她最后选了这里。
胭脂湖既是王庭百姓赖以生存的水源,也寄托着他们浪漫美好的感情,听说在湖边许下愿望的情人能永远恩爱幸福。
唯一的观众已经到场,夜风冷冽,姜从珚不再拖延,缓缓抬起胳膊,轻勾足尖。
一道清脆的铃音响起,这才叫人注意到她雪白的足踝处带着几串精致的金玲镯,正随着她的动作奏出美妙的乐音。
不同于铜陵园那次剑舞的冷冽,她这次跳的舞柔和而婉转。
她确实没学过跳舞,那些专业的舞技也做不出来,一只手自然地曲在身前,另一直胳膊舒展在空中,脚下小步微动,裙摆绽放,披帛随风荡漾于空中,时而成为她的道具,一张雪白的美人脸在其中时隐时现。
专业的舞姬动作沉稳华丽,看客惊艳于她们高超优美的技艺,她虽动作简单,哪怕只是个转圈,却都带着独特的神韵和意境,身姿飘逸灵动,倒叫人注意不到舞技如何,只沉浸于这绝世姝丽的美妙姿态中。
星光映着粼粼湖光和烛光,她几乎要与身后的星辰融为一体,却又茕茕孑立,遗世独绝。
姜从珚临时抱佛脚学了一段舞,并不长,不过三四分钟就结束了。
直到她停下动作,男人还陶醉其中,似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姜从珚微微喘气,见他一动不动,也不说话,突然有点没底。
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好的效果了,特意选了这个地方,利用夜色和灯烛营造的氛围来弥补技巧的不足。
“怎么样,喜欢吗?”她轻声问。
男人这才仿佛回了神,眸光一收,哑着声音道:“喜欢。”
“这是我见过最美的一支舞,比梁国那次还要美。”
那次看客很多,而这支舞,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了,她也只为了他一个人跳。
“你不是哄我吧?”姜从珚微微提起了嗓子,细细地说,声音轻柔婉转。
“没哄你,在我眼里,你就是最美的。”拓跋骁发自内心地说。
不管是不是哄她,亦或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能给出这样的反馈她其实是开心的,毕竟她也用心准备了。
为了给他惊喜,练舞时还不得不避着他,偷偷摸摸的。
一阵夜风袭来,姜从珚不由轻颤了下,“我有点冷了,我们回去吧。”
拓跋骁这才终于从刚才的旖旎梦幻中抽离出来,忙上前将她搂到怀里,去摸她的手,果然一片冰凉,有些懊恼,“天这么冷,怎么还t穿这么薄的裙子,冻病了怎么办?”
姜从珚主动往他怀里蹭了蹭汲取温暖,“我里面穿了夹衣的。”
舞衣要轻薄飘逸才好看,她身材纤细,穿上夹衣也不臃肿,但也不能太厚,一时半刻倒不妨事,太久确实容易着凉。
拓跋骁想起她娇弱的身体,前两个月还病了两回,不由分说解下外衫给她披上,然后将人横抱,大步往回走。
这个点了外面没多少人,夜色又黑,倒不怕被人看见,姜从珚便乖乖圈着他脖子。
男人先前还一本正经地关心她,一回屋就变了。
她仿佛一只被野狼叼回窝里的兔子,男人大口大口享受起来。
姜从珚被他亲了会儿,舞衣上的披帛垂到了地面,腰带被扯落,衣领滑落肩头,露出一片羊脂白肌。
拓跋骁深吻了她许久,继续往下,手也探进去。
姜从珚被亲得迷迷糊糊的,却还惦记着没卸妆,喘过气来后忙道:“你让我先洗洗脸。”
拓跋骁却道:“没事儿。”
但他还是顿了下,抬起头看她,刚才在外面没来得及细看,现下才发现她平日素白干净的脸蛋描着的精致妆容,他不懂女人的化妆说不上具体化了什么,只觉眉毛好像浓了点,五官比没化妆时艳丽了些,可整体还是淡的,又因为她本身清冷的气质,使得这份美貌明艳而脱俗。
那些神话传说里的仙子大概也就长这样了吧,不,她比那些仙子还美。
拓跋骁突然把她抱起来,行至窗边,将她放到了旁边的高脚书桌上。
这窗户用的是昂贵罕见的琉璃瓦框的,现在天气渐冷,就算不开窗白日里的阳光也能透进来,比烛火明亮,还能晒到太阳,她偶尔坐在这里看看书,十分怯意。
书桌不大,此时桌面归拢得整齐,只有一侧放了本她今日在看的书,被男人的动作被扫到旁边的榻上,书页发出“哗哗”声响。
“你又想干什么?”姜从珚低低斥了一句。
她坐在高桌上,后背抵着窗户,男人面对她站着,之前虽不是没有过,可仍叫她有些羞涩,尤其离了床,男人仿佛更兴奋了。
拓跋骁低头看她,眼神近乎痴迷,“你是不是天上下凡的仙子?应该住在月亮上。”
姜从珚回头看了眼,隔着琉璃窗,一弯浅浅的月色正挂在半空。
他不回答自己,反而说这些跳脱的话,她撇过脸,“世界上哪儿来什么仙子,我要是仙子,肯定施法定住你,哪里会容许你对我这般。”
男人笑了,却睥睨狂傲,“说不定真有呢。不过就算你真是仙子也被我这粗野的凡夫俗子拉到这凡尘来了,跟我一起享受这人欲极乐。”
姜从珚被他说得羞赧,去捂他的嘴,男人就顺势啄吻她掌心,又逼得她收回手。
拓跋骁是真觉得她跟仙女一样,不管是模样还是性情都缺少凡尘的烟火气,唯有被自己弄得没法了,才会哭着软着声音求他,他也最喜欢这般模样的她,好似她所有情绪都被他掌控。
理智告诉他不该让她哭,可他是个禽兽。
正如现在,他也还想见她哭。
两人虽说着话,男人动作一直未停,舞衣松松垮垮地勾在臂弯处,露出大片雪白锁骨和柔腴,两只兔儿堪堪跳出来,他却没继续往下褪了。
天气冷,就这么穿着正好,而且,如此半露不露也别有一番风情。
男人一手握在女孩儿后颈,一边亲她一边空出手解自己的。
衣料垂落到底,他随便踢了脚,掐住了她的腰,伴随着轻灵细碎的铃音,两条匀亭洁白的腿在裙摆中若隐若现。
姜从珚轻轻闷哼一声,咬住唇。
他有点急。
虽做了一年多夫妻, 可两人体格差得这般多,男人如果没有极尽耐心地挑逗的话,初时她多半还有点不适应。
她有些气他又这般,扶在他肩处的手重重掐了一下, 拓跋骁低声吸了口气, 肌肉却绷得越发紧了, 犹如一块块鼓起的硬石。
这叫她不由想起了骊鹰, 也是这般肌理分明, 肌肤油亮光泽, 每一次动作都能清晰看到肌肉走势,极具生命力和力量感,但男人的表情和眼神,让这副健美的身躯多了分别样的色气。
厮磨片刻,拓跋骁感觉她渐渐也动了情, 终于忍不住加重了力道。
她肉身娇贵受不得疼, 他就将自己的大掌垫在她后背和窗户中间,既不让她硌到,又能控住她往自己面前送。
小桌明明是靠墙放着的,后面似乎也不稳当了,尤其离开墙面出现缝隙后,随着男人的动作竟摇晃起来。
她足踝上的金玲镯还未来得及摘, 随着身体不住作响, 时急时缓,在这寂静的夜晚中跟两人的呼吸交缠融合, 形成一道独特而暧昧的情乐,又更像是男人的战鼓,鼓舞他冲锋向前, 直至敌人完全缴械投降。
姜从珚坐在上面,脚尖不能着地,被晃得十分没有安全感,生怕他某一次动作太大便叫她摔下去。
“你放我下去……”她嗓音都变了调。
男人闻言,不仅不放,还似故意般将她的腿勾到自己臂弯,这样一来,她不得不用尽全力抓住他的肩或是环住他的脖子才能稳住身体。
“你要是故意……折腾我,我要、要恼了。”她断断续续地说,明明是威胁的话,偏男人根本不怕。
“我今天生辰,你就纵我这一回,嗯?”
“……”
明明已经送过礼物了,可现在男人还要讨另一份“礼物”。
不等她说拒绝的话,拓跋骁低头再次封住她的唇。
小时阿母还在时会帮他过生辰,阿母去后他就再也不过生辰了,他最重要的人不在,这样的日子只会提醒他现在的孤单,可现在,他有了她,她会给他准备礼物,满足他的心愿,尤其,有了这个借口,他就更能为所欲为了。
要是以后生辰都这般,他只恨不得每月过一次。
姜从珚被男人抱了许久,随着深夜气温越来越凉,他终于肯放她回到床上。
新打的大床跟去年那张大差不差,稳稳当当,开阔空旷,男人没了束缚,几乎使出了浑身蛮力。
一直到子时过半,在她强烈的要求下,男人才终于肯放过她了。
拓跋骁抱着她去洗漱,姜从珚发现脚踝上的金镯还没取,正要去解,却被男人抓住踝骨。
他手掌大、指节长,一手就能轻而易举覆住。
“你让我取下来。”
刚说完这话,却见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里看,眼神似在迷恋幻想着什么,她蓦地想起从前发生过的事,十根脚趾都忍不住蜷起来,只觉脚上的肌肤火辣辣的。
“别取,就这样,好看。”男人低低说,指腹摩挲着她的肌肤。
“……”变态!
姜从珚不肯,实在敌不过男人的力气,还想挣扎,却被他抱着去了浴室,只在空中留下一串清脆铃音。
新建的院子,布局比原来更方便了。
浴室旁边连着一个小小的锅炉房,墙中间埋了一截管道,在旁边提前烧好热水,直接打开这边的开关就能放水,算是个半自动的水龙头,以后不用侍女费力地提水进来了,正好两人也不喜欢被打扰。
拓跋骁自然十分喜欢这么巧妙的设计,就算她叫侍女都歇下了也不妨碍他。
清洗完,重新躺回床上,他照常将她揽进怀中,姜从珚已累得半昏半睡,却忽听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男声。
“珚珚,我们要不生个孩子吧。”
简单一句话,却似道惊雷劈开姜从珚混沌的脑海,惊得她撩起眼皮,困意烟消云散,仿佛浑身血液都凝固了,身体霎时僵成了石。
“什么?”她气息微弱地反问了句,似想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们生个孩子吧。”拓跋骁重复了遍,大掌也贴到她腰腹上。
她小腹一如既往的纤细平坦,说起来他也有点疑惑,两人成亲一年半了,同房次数不少,她却还没怀孕。
难道是他不够努力?拓跋骁不由这么想。他倒是想多努力努力,只是她老拒绝。
“你想要孩子吗?”姜从珚声音发颤,喉咙里仿佛有根弦在紧绷。
这其实是个白痴问题,他当然想要的,不然不会主动提出来。
过完生辰他就二十二岁了,其他男人这个年纪孩子都能满地跑了,他还是王,确实需要孩子,生个继承人更能让下面的追随者t放心。
果然,拓跋骁的回答跟她想的差不多,“……今天段目乞问了我一句,我觉得有个孩子也挺好的,你不是挺喜欢弥加,还经常让他过来玩儿,我们自己生一个就不用羡慕别人了。”
别以为他没发现拓跋勿希那得意的表情,他跟他只差了三岁,拓跋勿希儿子都好几岁了,他却连个音儿都没有。
草原上的男人更追求子嗣繁茂,一直生不出孩子是会被人耻笑的,拓跋骁虽还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但不少人私底下肯定会议论几句。
“要是生个男孩儿,我以后就教他骑马射箭,让他成为一个勇猛的勇士,要是生个女孩儿嗯……我还教她骑马射箭,你教她读书,这样她就既美丽又不会被那些毛头小子欺负了……”
拓跋骁甚至开始幻想起来,到时他带着还没自己腿高的小崽子去骑马射箭,肯定很好玩儿。
拓跋骁断断续续说了好一会儿,怀里的人一直没应声,他有些奇怪,低头看去,却见她面色发白,表情还有些惊恐。
“怎么了?”他心头一凛。
姜从珚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她心太乱了,孩子,这是她的死穴。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浑身颤抖起来。
“到底怎么了,不想生孩子?”
姜从珚现在没法回答他,她脑子一片空白,连编个借口都做不到,更怕他刨根究底问下去。
她侧过身,胳膊往上撑了下,主动吻上他的唇。
拓跋骁愣了下,思绪还停留在刚刚的疑惑中,手却已经抚上她后脊,嘴也下意识动了起来。
他还想问,女孩儿柔软的手贴上他前胸,轻轻抚了下,他打了个激灵,便再顾不上其它了,只沉沦在这美妙的欢愉中。
漫长的情潮结束,两人拥在一起享受慵懒余韵,拓跋骁抛下的理智才终于滚了回来。
他突然想起刚才的话,却发现这么片刻时间,怀里的人已经累得睡着了。
算了,让她睡吧,又是跳舞又是好几回情。事,确实累坏她了。
第二天,拓跋骁先醒,窗外透进少许亮光,大约卯时过半。
拓跋骁先看了眼怀里的人,见她眼睫紧闭,两颊微红,显然还睡得很熟。
他在她软腮上亲了亲,起身披衣,先去跑了几圈马,练了会儿箭,估摸着她可能要醒了,正要回来,却被阿隆叫走,说有事禀告,他只好先去了。
姜从珚快午时才醒,她没急着起床,身上的酸软仿佛也感觉不到了,平躺在宽大的床铺中,愣愣地看着绣玉兰花纹的烟紫床帐。
她想起昨晚的话。
他想要孩子……
一整天,她没再去前院,而男人好像也被什么事绊住了,还外出去了趟军营,直到戌时才回来。
他一进屋就直奔卧室,一边走一边脱下沾灰的外衫,跨入室内,发现她竟还没睡,独自坐在窗前,背影清瘦。
“还没睡?等我?”
他从身后拢住她,笑着问,刚想亲两口,却发现她眼圈儿红红的,包着一汪晶莹的软水,满脸哀伤。
她似没料到他突然出现,慌乱地眨了眨眼想把泪水逼回去,眼尾却反落下一滴泪珠。
拓跋骁表情一变,掐住她的肩,碧眸犀利起来,“怎么了?”语气沉得厉害。
他从未见她露出这般脆弱的姿态,更没见她这般哭过,连那次重伤都不曾见她哭,现在却哭了。
他将她抱到怀里,姜从珚没拒绝,反而主动贴近他脖颈。
拓跋骁又问她发生了什么,可她只摇头,却不答他,他急得不行,汗都出来了。
“到底怎么了,你说,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要是有人欺负你,我一定把那人大卸八块给你报仇,要是不够,再把他们剁成肉酱喂狼。”
拓跋骁实在想不出来发生了什么,只好把自己能做的承诺全都说来安慰她。
可怀里的人只落泪。
拓跋骁要疯了,问她她不说,又不能对她动粗,见她这样伤心,他心都要疼死了,急得不行。
终于,他狠下心,掐起她下巴看着自己,逼问:“到底是什么事,你告诉我!”
姜从珚睁着水雾蒙蒙地眸子,动了动唇。
拓跋骁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在说,别怕,一切都有他在。
“拓跋骁,要是我不能生孩子你还喜欢我吗?”她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拓跋骁先是一愣,发现她望向自己的眼神那么无助,仿佛轻轻一碰就要碎掉了,来不及想别的,直接应道:“喜欢!我只爱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爱你。”
他将她搂紧,两人的脸几乎要碰到一起。
男人语言直白,饱含爱意,在这一刻,他用最真挚最热烈的爱包围着她,让她冰封的心渐渐融化。
“你就是因为这才伤心的?没有别的原因了?”
姜从珚轻轻点了下头。
男人又说了许多话安慰她,又担心地问:“为什么不能生孩子,是你身体……”
他不由往最坏的方向想去,她体质一直不甚强健,最近还老生病,实在不由他不担心。
“是。”
“很严重?”男人十分紧张,眼神将她上下打量一遍,却看不出什么,只是气色比寻常人苍白些。
姜从珚摇头,“我小时落水受过寒,体质一直不太好,虽养了这么多年,张复说我在子嗣上会艰难些。”
“除了子嗣,对你还有什么不好?会妨碍你……寿数吗?”最后这几个字,他声音不自觉发颤。
姜从珚仍摇头,“他说只要好好养着,应该跟常人差不多。”
“这就好。”拓跋骁放下心来,他要她长长久久地待在自己身边。
“你……”姜从珚迟疑着开口。
“想说什么,你说。”
她抿了下唇,“你先前答应我的,说只要我一个,现在还算数吗?”
“当然。”男人没有一丝犹豫。
他答应得太爽快,反倒叫姜从珚无所适从,眼神有些复杂,“你不是想要孩子吗?”
他确实承诺过只要她,可在这个时代,对于身居高位的男人而言,子嗣才是最重要的,男人的妻子如果生不出孩子,他们就会用这个理由纳妾,这些在世人眼里都再正常不过,严重的,休妻也是有的。
她之前没主动提,便有这方面的担忧,尤其拓跋骁现在一个孩子都没有。
拓跋骁抚着她的头发,“我确实想要个孩子,但我只要你生的。”
“可我现在不能……”
“没关系,张复不是神医吗,让他好好给你治治身体,等几年就好了,反正我还年轻。”接着他话锋一转,又道:“要不我多努力努力,总能怀上的。”
姜从珚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他不急着要孩子,但他终归想生的。
她想了想,继续试探:“这两年我们先不生好不好?”
拓跋骁看着她。
“我现在身体不好,不适合怀孕,要是怀上,万一孩子不健康跟我一样病恹恹的……”
她越说语气越低,似带上了几分哽咽,他心疼得不行,连忙答应,“好,不生,不生。”
他这时才忽然意识到怀孕生子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他也听说过不少因为生子而丧命的妇人,就算是强壮的鲜卑姑娘都会发生这种事,她身体这么弱……想到这儿,他猛地惊出一身冷汗。
他之前说要孩子时,竟没考虑到这些。
拓跋骁答应暂时不生,过了片刻,想到什么,他又道:“可我想跟你亲近,这怎么办?”
他十分苦恼,他当然愿意暂时不要孩子,可他绝不可能忍着这么久不碰她。
只要做那事儿,不还是有可能怀孕?
姜从珚轻轻启唇,“也不是没有避孕的办法。”
拓跋骁眼前一亮,紧紧抓住她,“什么办法?”
“可以吃药,但这个法子对身体有点损伤,还有个办法,就是你每次弄时戴个东西,不弄进去就不会怀孕了。”她声音细细的。
这个拓跋骁倒是没听说过,很难想象出具体的模样。
姜从珚低着眼,“我找张复帮忙制,制出来你就知道了。”
其实张复也隐晦地跟她提过可以帮她弄这个,只是当时她没应,这事还需要他愿意才行。
“行,那就试试。”
第150章 “神医,鱼泡也能入药……
得到男人的承诺, 事情顺利解决,她不用再吃药,可姜从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相反, 心里被另一种沉甸甸的t感情压着。
如果拓跋骁顺利避开死劫, 鲜卑继续壮大发展, 他势必要生个孩子的, 她也没大度到让他去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这样一来又绕回先前的问题了。
她要生孩子吗?
一年两年还能等一等, 五年六年呢?就算他自己愿意,他的下属们也绝对不肯,王位需要继承人,他要是一直没有子嗣,难保下面的人不会生出异心。
但她现在确实不知道该怎办, 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天, 姜从珚请张复过来,跟他透露了这个意思,他欣慰地看了她一眼,长长长长地呼了口气,好像自己的脑袋终于稳当了,不用提心吊胆地生怕漠北王哪天知道真相砍了自己。
“女郎可算想通了, 您早该跟漠北王商量的, 还好现在也不算晚。”
又过了两天,张复亲自送来一个匣子。
其实这事儿直接跟拓跋骁交代更好, 但他畏惧对方的气势,并不想往他面前凑。
这种东西姜从珚也不好意思交给侍女,忍着些许不自在接过, 面上不动声色。
张复不知是怕她不好意思还是出于医者的操守,同样一脸坦然,打开匣子。
木匣分两层,下面是盛药水的瓷瓶,上层是要用的东西,分别放了两种材质,仔细一看,还能发现每个材质居然做了两个尺寸。
……还真是贴心。
张复当时也不好意思问拓跋骁具体体格怎么样,根据自己行医经验估摸着制的,考虑到这东西有弹性,不知拓跋骁更喜欢哪种,便制了松紧两种尺寸。
他行医多年,见过的奇奇怪怪的事多了去了,更十分清楚夫妻和谐的重要性,尤其对上位者来说,他要是在这事上不舒坦,万一中间被人勾走……
他们都是依附女郎在鲜卑立足,如果有人分走漠北王的宠爱,对女郎对他们都不是件好事,他自然要在这上面多用心。
“一种是羊肠制成的,一种是鱼泡制的,我也不知哪个更舒适,可以都试试,若有不方便的地方也可以再跟我说,我看能不能改进。”张复说,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她,“用法我都写在这上面了。”
待张复离开,姜从珚展开一看,他这说明书写得十分详细。
从使用前要怎么泡水,到使用后的清洗保养应有尽有,还提到了可以使用的次数,十分细致贴心。
姜从珚看了几眼,将匣子和说明书归拢到妆台下的柜子里。
晚上,拓跋骁回来,问:“张复来过了?”
“……嗯。”
“那东西送过来了?”
“……嗯。”
“在哪儿?”
姜从珚便伸出手指指向妆台。
拓跋骁去拿。
从没用过这玩意儿,他有点新奇。
打开匣子一看,最上面正好是那张说明书。
他捡起纸,先捏了捏东西,触感偏硬,皱起眉,这看着就不能用的样子。
“怎么弄?”
“纸上写着。”
拓跋骁展开说明书,看完后忍不住抱怨一句,“这也太麻烦了。”
姜从珚知道男人委屈,走过去,轻轻抱住他的腰,脸蹭着他胸口,“我知道夫君受委屈了,这全都为了我。”
她这一哄,拓跋骁就再说不出话了。
前两日他不放心,怕她隐瞒了自己的不适,特意将张复抓过来又问了情况,张复当然不敢透露别的,只说以女郎现在的身体情况确实不宜受孕,怀孕对母体消耗颇大,她现在本就气血不足,调养一两年再受孕的话对母体和胎儿都会更好。
拓跋骁不疑有他。
要是这样能对她更好,麻烦就麻烦吧。
拓跋骁抱了她一会儿,然后去弄这东西。
他找了个碗,接上温水,各挑了一个放进去,按照说明书上写的,滴了几滴药水。
这药水不仅可以去除残留的少许味道,还能加强材质的柔韧性。
姜从珚看到他的动作,“泡这么多?”
拓跋骁道:“头一回用,也不知道哪个更好,当然都要试一试。”
“……”你最好真的是试试而不是每个都要用上完整的一遍。
拓跋骁才不管她是不是看破自己的意图,盯着碗瞧了会儿,时不时去捏捏,吸了水,触感确实在变软。
他一开始新奇,真用上后却很不习惯,没有先前那般爽快了。
姜从珚心里愧疚,只好努力配合男人,主动去亲他,细软的手指抚上他凸出的喉结,如此,他倒也接受了,抱着她耳鬓厮磨了许久。
不过,他最终只用了两个,另两个太紧了,并不舒适。
当然,这两个对他而言也算不上喜欢,比较了下,鱼泡制的更轻薄些,柔韧性更好,他更喜欢这个。
同样的材质也有厚薄之分,拓跋骁更喜欢薄的,但薄的容易破,能重复使用的次数少。
他就找到张复,让他再多制些送过来,最好是薄的。
但就算再舒适,体验过那极致的美妙后,现在隔了一层,于男人而言也确实不太爽快,他于是转移重点,学了书上的花样来弄她,有时是腿,有时是乳儿,更多时候,他给她戴上那对金镯,握着她两只玉白的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