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一个枭雄by拭微
拭微  发于:2025年03月04日

关灯
护眼

现在终于攒起点力气,按住他的手,摇头,“我没事。”
“你这样还算没事?”拓跋骁吼了一句,声音都带上了火气,想起她还病着自己不该板着脸,继而放柔语气问,“珚珚,你哪里不舒服?”
“肚子。”
“怎么会突然肚子疼,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不是……应该是来月信了。”姜从珚感觉腹下似有少许暖流。
她以前日子还算规律,这四五个月,偶尔会提前或延后一点,现在就比之前提前了几日。
“别折腾下面的人了,你让侍女送点热水过来,我换身衣裳就行。”她有气无力地说,嘴唇苍白如雪。
“以前你来月信也不见这么难受。”拓跋骁不肯,坚持让张复过来。
这时阿榧在帘外次间禀告,“王,张先生到了。”
张复这一路几乎是被亲卫拎过来的,他们直接冲到他院子里,都不等他穿好衣裳,跟抓犯人似的,心里对这些鲜卑人的粗鲁举动很是不满,可想到是漠北王的急召,心里也着实担忧女郎,只能忍下了。
“进……等下。”
拓跋骁注意到姜从珚现在的模样,身上只套着寝衣,被冷汗浸湿大半还没来得及换,曲线若隐若现。他捞起床尾衣架上的外裳给她披上,这才叫人进来。
张复是医者,不需太避讳,撩帘而入。
拓跋骁托着姜从珚的后背,让她半靠在自己身上,命令张复:“快给她看看,怎么这么疼,你快想办法让她好受点。”
张复一见女郎的脸色心就沉了下去。
阿榧搬来个小圆凳放到床边,他坐下去正好能碰到她的手。
他伸出胳膊,罕见地颤抖了下,很快让自己稳住心神,拓跋骁只顾看姜从珚,便没发现这点异状。
张复给她诊了会儿脉,一直没说话。
拓跋骁看得着急,“她说只是来月信,怎么会痛成这样,是不是有别的问题!”
张复眼皮打了个颤,下意识去看女郎。
姜从珚眼皮半阖,对上他的眼神,镇定得没有一丝波澜,可张复分明看出其中的坚决。
他便明白了。
终于诊完,他只道确实是月信引起的不适,女郎体质偏弱,可能是有些受凉或者疲惫才加重了疼痛。
他马上配药调理,能缓和一下疼痛,却不敢保证能药到病除。
拓跋骁不满,张复不是自称神医吗,这点病都治不好?
姜从珚察觉男人又要发脾气,赶紧拦住他,对张复道:“多谢子疑了,麻烦你大晚上来一趟。”气息微乱。
张复便下去了。
转身的瞬间,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这样下去不行啊!也不知女郎为何非要坚持。
张复离开后,阿榧端了热水过来,拓跋骁将她抱下床,寝衣上果然有团血污。
“我想自己洗。”姜从珚轻轻推他,别扭又难为情。
男人抱着她的胳膊纹丝不动,“你都难受成这样了还有力气,别动。”然后不由分说褪了她的下裳。
姜从珚的脸本毫无血色,因着他的动作,心里羞赧,脸颊竟浮起两团红晕,耳垂处更似无暇的血玉般润红。
他虽常在事后帮她洗,这样的事还是头一回,她思绪不由发散开来,中原那些士大夫或许从来不会做这种事,大概还会无比嫌弃。
上下清洗擦拭完,他给她换上月信期间专用的寝衣寝裤,又让阿榧把床铺换了。
两人重新躺上床,男人拿着阿榧灌好的热水袋贴在她腹部帮她暖身体。
过了那一阵,现在好像好转了些,虽还有些坠痛,却没再疼到冒冷汗的地步,就在她迷迷糊糊间,男人又把她扶了起来。
药熬好了。
“珚珚,喝药。”
姜从珚闻到苦涩的药味儿,秀气的鼻头皱起。
前不久才喝了半个月的药,现在又要喝,再想此前t喝了十多年,她就算再理智也忍不住讨厌药。
拓跋骁见她犹豫,表情可怜巴巴的,涌出无限怜惜,却不能随她任性。
“乖,喝了药就不疼了。”男人想了半天想出一句哄人的话。
他这话似哄小孩儿般,跟他平日的行事风格迥然不同,带着几分生硬的别扭,姜从珚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男人见她笑了,又哄了句。
待药凉得差不多了,姜从珚做好心理建设,屏着呼吸,仰起脖颈一口气饮完,又忙叫阿榧给自己递水漱口。
总之,折腾了将近两个时辰,外面星子渐渐隐没,天际微微露白时她才重新睡下。
喝了药,男人又一直给她暖着腰腹,腹里的绞痛渐渐平稳,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拓跋骁揽着她,后半夜一直没睡,还特意留着卧室的灯,时不时就要看她一眼,确定她安稳地睡着才能放心。
第二日醒来,姜从珚好转许多,仿佛昨夜那般严重的疼痛只是一场意外。
她自觉恢复了大半,想处理这两天落下的事,拓跋骁坚决不许,一步不离地守着她。
她躺着无聊,他便说给她念书听。
接着又搬来一张炕桌,放了个棋盘,“下棋也行,玩儿你前两天跟他们玩儿的那种棋。”
她曾教过他围棋,还玩儿过象棋,倒确实没下过简单的五子棋,他既这么说了,姜从珚就满足男人的好奇心。
“那我可不让着你哦。”
拓跋骁:“不用你让。”
男人信誓旦旦,可直到玩儿十来盘,他一盘都没赢过她后,终于忍不住生出郁闷。
“要我给你放水吗?”姜从珚笑问。
“不用。”男人十分倔强,他还不信他真的一盘都赢不了。
姜从珚双手支在炕桌上,笑吟吟地看着他,午后的阳光温暖柔和,洒下一室温馨。
两人平时都很忙,稍有点时间男人就惦记着那事儿,难得有这样的闲暇打棋子玩儿,竟让她感到了安宁。
这份宁静终究是短暂的,不一会儿阿隆来报,“王,段目乞有急信来报。”
段目乞先前被派去柔然边境,他有事来报,应该是跟柔然局势有关,耽误不得。
姜从珚也想去听听是什么事,男人却按住她不许她起身。
“你身上不舒服,该好好歇着,外面的事有我就行。”他说。
姜从珚还想说服他,男人又道:“张复也说了,你体质弱,还这么操劳对身体不好。”
他还想,他是男人,本该肩负起保卫妻儿的责任,不该让她这么劳累,以后不能由着她任性。
姜从珚一时反驳了,尤其想到真正的原因,更沉默了。
拓跋骁摸摸她的脸,“我去去就回。”
姜从珚想,不去就不去吧,等他回来再问。
拓跋骁来到前院,亲自见了报信人。
“段目乞有什么消息?”
“柔然打不过匈奴,准备把地弗池和大泽地区割让给匈奴以停止战争。”
拓跋骁气势一沉,对这个结果却未太惊讶。
地弗池和大泽地区都是水草丰茂的土地,匈奴要是得到这两块地,产出就能增加,尤其这两个地方还十分靠近鲜卑。
匈奴的野心不言而喻。
要是让他们顺利拿下这片土地,对鲜卑来说并不是好事,可柔然实力弱打不过匈奴,也无可奈何。
难道要出兵助柔然?
拓跋骁实在讨厌柔然人的做派,根本不想出兵助他们。
张复一大早就来到后院厨房,借口要亲自给姜从珚煎药,实则一直关注着里面的动静。
听说漠北王去了前院,他立马找抓住机会去见她。
姜从珚起身来到次间。
张复见了礼,坐下,问:“女郎感觉如何,可有好些?”
姜从珚点头,“已经好多了,多谢子疑的药。”
张复道:“我的方子只能治标不治本。”
他看着她,目光毫不掩饰。
姜从珚躲了下,没说话。
张复眉头一拧,只好劝:“女郎,那药……”刚起了个头,他忽然警惕了下,四下环视一圈,确定没有人,才压低声音继续说,“我早说过只能吃一年,现在已经一年多了,那药不能再吃了。”
“您体质不甚强健,那药对身体颇有损伤,再吃下去真要伤到根基了……”张复苦口婆心地劝,十分后悔自己当时鬼迷心窍,竟被女郎的一番说辞糊弄住了。
“女郎,您当初说初到鲜卑局势未稳不想给人可乘之机,但您现在已经被鲜卑人认可了,漠北王还一心待您,怎么还不肯孕子呢。”
姜从珚有自己的理由,只是这些话都无法对人言说。
她害怕自己生下的孩子不健康,也怕拓跋骁将来会走向他命定的轨迹。
一个孩子,应该是被期待地、爱着地、健康地来到这个世界上,不是为了维系父母的感情,也不是为了权势斗争。
可她现在全都做不到,她不期待孩子,这个世道也不太平,她怕自己终究会淹没在历史的浪潮中,那时,她的孩子该怎么办呢?
“子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有我的理由,或许,再过一两年,我就不用这般了。”她道。
“女郎自己也说过,身体是一切的本钱,您现在怎么还非要糟蹋自己的身体呢?要是……”要是毁了身体将来再不能怀孕,对女子而言是多大的不幸。
无论张复怎么劝,姜从珚就是不松口,也不肯跟他说缘由,他都要急上火了。
实在劝不动后,张复又道:“若女郎真有难言之隐不愿在这时有孕,不如跟漠北王商量一下,避子的法子也不只这一种。”
姜从珚怔了下,跟他商量……
她一开始是不敢表露这个意思,至于现在,体会到男人汹涌热烈的感情,她依旧不敢,不敢去赌。
“多谢子疑提醒,让我想想吧,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还得麻烦你帮我再制点药丸。”
张复:“……”
他刚这么多话白说了?
张复气急,却无可奈何,最后憋屈地答应下来,不过他重新换了方子,药性没那么强。
自然,避孕效果也没那么好,不过以女郎现在的身体状况,要顺利怀孕也不容易。
说完话,张复退出她寝居,刚走到外间,迎面撞上回来的拓跋骁。
他心惊肉跳,脸色唰一下白了。
拓跋骁看他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顿住脚,“你怎么在这儿。”

张复支吾着,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拓跋骁更觉奇怪了,想到某个可能,脸色一变,“她又严重了?”
“不、不是。”张复连忙否认。
“那是什么?”
拓跋骁本身就较寻常男人高大许多, 往门口一杵, 小山似的挡住大片光亮, 张复身高只是中等偏上, 罩在他阴影里, 仿佛一只渺小的蝼蚁, 瑟瑟发抖。
他说不清,表情躲躲闪闪的,拓跋骁心里担忧,气势越发骇人,张复心虚得不行, 后背冒出一大片冷汗。
“我只是来给女郎复诊一下, 复诊。”他终于想出个借口。
“结果如何?”拓跋骁冷声问。
“昨夜只是一时急症,现下已经没有大碍了。”说这话时他心虚不已,额角落下一大滴冷汗。
张复想,要是漠北王知道真相,一怒之下绝对会一刀砍了自己。
“真的?”拓跋骁盯着他的眼睛反问了句。他有些奇怪,既说好转了, 怎么还这副表情。
他这句反问差点叫张复双腿一软跪到地上, 脑子飞快转动起来,漠北王没听见什么吧, 肯定没听见吧。
“王,你回来了?”姜从珚从次间走过来。
她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拓跋骁再问下去张复可能要顶不住露馅了。
拓跋骁下意识看过去, 走过去揽着她,应了声。
姜从珚便给张复使了个眼神,他领悟到,趁机溜了,一口气跑了老远,活像后面有狗在追。
“你当真没事了?”拓跋骁见她脸色还苍白着,不太放心,又道,“这姓张的自诩是神医,却连你的身体都治不好,你先前不是说他给你配了调理身体的药丸,一直吃也没见效。”
姜从珚心神一顿,只笑道:“我小时身体更差,这些年已好许多了,都是他们父子的功劳。”
“外面找你是什么事?”她不动声色转移话题。
拓跋骁不太想说,说了以她的性子肯定要操心,可不说,她就一直仰着小脸看着自己,眼神满是期待,他又实在拒绝不了。
“不是什么大事,柔然要败给匈奴了而已,我早预料到这个结果了。”拓跋骁语气平常。
姜从珚缓缓落下眼睫。
三月份,柔然出使鲜卑,拓跋骁其实考虑过出兵助他们,可袄娜的跋扈触怒了他,最终谈崩了,当然,也怪柔然自己摇摆不定不肯给出诚意。
匈奴跟柔然交战,对鲜t卑来说是个不错的时机,这时去攻匈奴的话他们大概率难以应付,可偏出了慕容部的事,接着又是可地延寻的叛乱,直至现在,反叛的风波虽已过去,依旧还要加强警惕,以防死灰复燃。
拓跋骁当然不怕匈奴,但现在要考虑的是值不值得他出兵。
他这两年对外扩张的意图并不明显,主要还是积攒鲜卑实力,加强内部统治。
私心来讲,姜从珚是希望他出兵攻匈奴的,继续放任下去,匈奴的实力越来越强大,中原或许仍逃脱不了被葬送的命运。
可她又想,梁国就算能暂安一两年,又有什么意义呢,梁国自己立不起来,终究还是会走向覆灭的,只是底层百姓在受难而已。
拓跋骁召集手下商量了两日,最终决定派支兵力去试探一下,正在调兵,却在这时又传回消息——
乌达鞮侯趁着匈奴攻柔然时联合支持自己的贵族趁其不备发动兵变,攻下了匈奴王庭,杀死了可汗和其余王子,还假传老可汗的命令杀死了在外征战的大将军逐日屈,匈奴军陷入一片混乱,他趁机安排自己人接管了五万匈奴骑兵,等到众人反应过来发现真相时已经晚了,乌达鞮侯已经把持住王庭和大部分军队。
接着他又大肆宣扬,说他登上王位后就立刻南下,只要跟随他,将来就能拥有数不尽的财富、粮食和女人。
这两年匈奴日子不好过,内部没办法解决便只能向外扩张,上半年老可汗决定去攻柔然而不是打梁国已经叫人不满了,打到现在,他们确实从柔然抢了些牛羊和土地,但这点东西塞牙缝都不够,他们心心念念的依旧是富饶肥美的中原。如今乌达鞮侯承诺南下,正好顺应了大部分匈奴人的民心,便顺水推舟承认了他的可汗之位。
乌达鞮侯能力突出,除了拓跋骁,从没遇到过敌手,他所率领的匈奴铁骑踏遍了周边部族,西域小国更是一直活在他巨大的阴影之下,匈奴人很是认可他的本事。
在拓跋骁这里受了逼跳黄河之辱,他死死压住恨意,蛰伏了一年多,终于抓住机会夺得了王位。
匈奴内部权力更替,停止了对柔然的进攻,柔然暂时得以保全,然而这对鲜卑来说,并没有比先前的情况好多少。
从今往后,草原上最骁勇的两位雄主将要正式对决,开启他们争霸天下的辉煌篇章了。
“乌达鞮侯才夺下王位,匈奴王庭肯定还乱着,我们趁这个时候杀过去岂不是正好?”贺兰虎提议。
拓跋骁思索过,最终否决了。
现在刚进八月,九月份时北地就会下雪,到时天寒地冻,极不利于作战,他也并无十成的把握能在短短一两月内完全击败匈奴。
只是为了打一战的话并没有太大意义,反而是对鲜卑的消耗,尤其今年的内乱已经消耗许多兵力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理由。
乌达鞮侯说要南下打梁国,不管是匈奴还是梁国拓跋骁都没好感,这两家要是斗起来,他倒是很期待是个什么结果。
姜从珚隐约察觉到男人的想法,却没办法劝什么,不说事情还没发生,就算乌达鞮侯真的南下了,拓跋骁不去救也是情理之中。
现在三方势力都处于一个十分微妙的平衡点,一旦谁主动打破,接下来的局势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不可收拾,历史的滚滚潮流似乎已在天际露出少许浪花,正朝着所有人奔腾而来。
外部局势动荡不断,内里的日子还在继续。
今年的收获比去年大得多,尤其土默川产出了三百万石麦子,很是囤积了一波粮食。
铁弗等部今年才垦了田,产出较少,却能跟放牧持平,这就给了当地人信心,明年继续种田的话,粮食只会多不会少。
这样一来,就算明后年天气恶劣,鲜卑也能靠着这些粮食过活。
除了粮食,煤矿铁矿也有了进展,勘探队探出几处富矿,让人仔细考察后,制定了细致的开采方案,现在召集人手已经动工了;各个作坊也在不断扩建,尤其是木工和泥瓦匠,简直供不应求;造纸印刷也在如火如荼地发展着。
拓跋骁正式宣布推行汉字后,姜从珚按照人口比例要求各部送出几十到上百不等的十岁以下的孩子来到王庭或是土默川习汉字,并且不许送奴隶,必须得是中等贵族家庭以上的孩子。许多人心里并不愿意,有人舍不得儿子,便取巧把女孩儿送过来,反正她只说了孩子,又没说男孩儿女孩儿。
这倒是阴差阳错。
姜从珚十分乐意,只要女孩儿的比例没有超过六成,她照单全收。
众人见状,纷纷效仿,于是入学的孩子里,女孩儿还比男孩儿多一点。
那些鲜卑贵族不会想到,她已经决定,将来各级任命和官职,她都会优先考虑会说汉语写汉字的人。
王庭招收了两千多个孩子,土默川招收了近千人,他们离开原本领地,在王庭也没什么亲友,被姜从珚统一安排食宿。
她并不根据他们的部族分班,反按照年龄进行管理,最大的有十岁,最小的才五岁。
这些鲜卑孩子在家里自在惯了,骤然来到学校,尽管姜从珚定制了校规,各种矛盾依旧层出不穷,还有不少不服管教的刺儿头,让她很是头疼了一阵。
出现问题就想办法解决,吵闹了几个月,终究是稳定下来了。
凉州来的先生学识虽不错,鲜卑话却说得不够利索,姜从珚把阿椿派过去管理,还从羯族中调了部分汉人过来。
河内地区汉胡混居了几十年,还跟鲜卑接壤,许多汉人也学会了羯族的胡语,羯语跟鲜卑语很相似,都是从东胡语系演变而来的,基本交流没问题。
一切步入正轨。
今年就这么过去了大半,快到九月,这天,吃过晚饭快要歇息前,姜从珚想起拓跋骁的生辰要到了,问他:“还有一个月就是你生辰了,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礼物?”
“嗯嗯,我还没想好送你什么,你要是有想要的可以提。”她道。
倒也不是真不知道送什么,她相信,无论她送什么他应该都会接受,嘴里肯定还会说喜欢,但她想,要是能送个他喜欢渴望的会更好。
“什么都行?”拓跋骁听她这么说,来了兴致,侧过身,支起一直胳膊看着她。
去年被坑了,姜从珚吸取教训,没有一口答应下来,略带警惕地说:“太过分的不行。”
男人笑了笑,同样回忆起了去年这个时候发生的事。
“怎么算是太过分?”他将肩膀倾过来,硬朗的五官猝然逼近,灼热的呼吸喷到她脸上。
“换个床就过分了?”男人手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声音带着调侃的笑意。
姜从珚瞪他,意思不言而喻:你也不想想自己后来干了什么。
拓跋骁瞧她漂亮的双眸睁得圆溜溜的,带着些警惕和凶狠,像只雪白的猫儿正在为逐渐靠近的虎狼感到不安,偏又不肯示弱,真是可爱得不行。
他狠狠亲了她一口,“还真有个想要的礼物。”
“什么?”姜从珚略微紧张起来。
“你再跳支舞给我看好不好?”
姜从珚一愣,竟是这?

拓跋骁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这不算过分吧。”
姜从珚沉默,相比起那些奇奇怪怪的要求,这确实还好,再看男人的表情, 似乎真的单纯想看她跳舞, 而不是某种特别的玩儿法, 但她还有点犹豫。
“你知道的, 我不会跳舞, 今年春季大会兰珠拉着我去跳, 还闹了笑话。”
她当时同手同脚的模样,现在想来还有些滑稽。
拓跋骁却道:“跳你在梁国时那个舞就行,当时我才看了一半,就被突然冒出的刺客打断。”
一直到现在,他还会回味和遗憾, 他想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当时见到她那一幕的心动。
“你确定要以这作为生辰礼?”姜从珚迟疑着问。
拓跋骁毫不犹豫点头。
“怎么跳都我来决定?”
“嗯。”
姜从珚想了想, 跳个舞而已,确实算不得多过分的要求,又琢磨了下男人应该不会暗着“使坏”,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到时我跳得不好,你不许嫌弃。”她提前给他打支预防针。
“我怎么会嫌弃?只要是你跳的,我都喜欢。”
“好了, 我答应了, 睡吧。”
拓跋骁今晚本来没打算干什么的,因为她刚刚的话, 不由想起那夜的惊鸿一面,身体又躁了起来。
“时间还早,要不我们……”
“t我困了, 睡觉。”姜从珚赶紧打断男人的话,闭上眼,一副不再理他的表情。
拓跋骁失望地叹了口气,重新躺回去,将她搂进怀里。
二十多日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拓跋骁生辰那天。
这日天气不错,出了暖和的大太阳,秋冬的寒冷回暖了不少。
长宁院里,中午办了场热闹的午宴,要是以往,肯定会闹腾许久,说不定还要持续到晚上。
这一次,拓跋骁惦记着她答应自己的事儿,才吃完饭就开始赶人。
“贺然干,让你统计的牛羊清点完了?”
贺然干被点到名字,说不出反驳的话,灰溜溜地耷拉下眼皮。
“莫多娄,你不回去盯着贺兰山那边的动静?”
莫多娄委屈地放下了酒坛。
“张铮,你负责的军械都造好了?”
张铮:“……”
一通下来,其余人也看懂了,虽不知原因,但王不想他们在这里留太久,识时务者为俊杰,一时间,暂时还没被点到的人生怕他来找自己的茬,纷纷主动提出告辞。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后,拓跋骁转身看着立在原地没动弹的兰珠,“兰珠,你的人手都招到了?”
兰珠:???
她最近一直在忙,好久没来了,想跟阿珚姐姐多待一会儿都不行吗?
兰珠朝姜从珚投去一个告状的眼神,拓跋骁才不管,直接拽着人往外走。
“阿珚姐姐,你看看王!”
王真是太霸道了,就只许他自己贴着阿珚姐姐,旁人说几句话都不行。
姜从珚知道男人这是在干什么,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男人的动作确实太粗鲁,上前劝道:“王,你放开兰珠,兰珠,王还有事,今天就先不留你了。”
兰珠瘪瘪嘴,最后还是郁闷地离开了。
人都走完,院里瞬间安静下来,男人眼神看过来,意思很明显。
姜从珚抬头看看天,“现在天色还早,晚点再说吧。”
拓跋骁有些不满,又想她都答应自己了,总不能食言,要真是这样……哼,以后就算她再怎么求自己他都不会放过她了。
男人答应下来,眼睛却黏在了她身上,看得姜从珚都忍不住冒出鸡皮疙瘩。
铜陵园那次她只有憋闷和屈辱,并没其它想法,现在答应男人为他跳舞,怎么都显得那般暧昧旖旎,仿若调情。
“我要去准备一下,你在前院待着,我不叫你你不许进来。”
拓跋骁自然舍不得离开她一步,见她脸颊微红,又说要准备,不由更加期待起来。
她没敷衍自己,她在认真准备答应自己的一舞。
还没见到那一幕,光是想想他都绷起来了。
男人按捺住冲动和兴奋,点头答应:“好,我等你叫我。”
姜从珚独自去了后院,坐到妆台前,给自己做了会儿心理建设,唤阿榧进来帮她梳妆换衣。
她妆容描得极细致,她皮肤本已足够白皙细腻,只加重五官的描摹便足够明艳,又挽了发,戴上精致的钗钿,换上舞衣,一通操作下来,一个多时辰便过去了。
秋冬白昼短暂,先前还明亮高炽的太阳此刻已经西坠,在胭脂湖的水面上映出大片红霞。
装扮好,姜从珚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瞧了瞧,竟感觉有点陌生,她从来没这么打扮过。
拓跋骁在前院待了两个时辰,前面还耐得住性子,越到后面,眼见天都黑了,他实在坐不住了,简直想不顾一切冲进去看看到底在准备什么,怎么还不叫他。
他打发侍女去问,侍女却回:“女郎请王再稍等一会儿。”
拓跋骁从没觉得两个时辰这么难熬,他甚至都在怀疑她是不是临时反悔时,后院终于来人了。
阿榧道:“女郎准备好了,请王随我来。”
拓跋骁眼睛一亮,大步跨出门就要往后院去。
阿榧赶紧道:“王,不是去后院。”
拓跋骁顿住脚,回头看她,皱眉。
阿榧顶着他颇有压力的眼神,咽了咽喉咙,“请王随我来。”
拓跋骁跟着她,见她不仅没去后院,反而出了大门,心里不由疑惑起来。
夜幕漆黑,阿榧在前打着灯笼引路,一直走了几百步,终于停下。
“王,女郎就在前面,接下来的路要请您自行过去了。”阿榧道。
不用她说,他已经透过苇草灌木看到了远处的光亮。
拓跋骁绕过灌木丛后,霍然开朗,眼前景象让他怔住了。
只见不远处的胭脂湖边上搭了个简单的栈桥,栈桥往外延伸,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台浮于胭脂湖的水面之上。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