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他就一直揉捏她,还故意将呼吸喷到她脖子上,让她睡不好觉。
“那是为什么?”
姜从珚被扰得不胜其烦,终于忍不下去了,拍开他的脸,瞪起眼睛看着他,“因为我发现你之前技巧很不好,害我难受,所以才问的,行了吧。”
拓跋骁:“……”
空气凝固了瞬。
拓跋骁的表情都冻住了,一脸绿,碧眸完全沉了下来。
瞧见他这反应,姜从珚突然有些后悔一时冲动,该不会打击到他了吧。
可……她说的也是事实啊,她已经忍他很久了。
贪欢不算错,技术不好也能理解,可他不仅贪,技术还糟糕,还贼自信,要不是后面她主动提出来,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有哪里不好。
她不由缩了缩脖子,准备离男人远点,下一瞬却被他狠狠压到胸膛上。
拓跋骁大口咬住她白生生的脸蛋,从齿缝里挤出句模糊不清的声音。
“你嫌弃我?”
“说我不行?”
腰间的铁臂不断收紧,她感觉腰都要被勒断了,呼吸也不顺畅,但她却不敢表达任何不满。
她好像……确实惹到他了。
形势比人强,怕他不管不顾发疯,她赶紧求饶,“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
拓跋骁冷笑:“我误会?我听得清清楚楚。”
“那是之前,现在已经好许多了。”她赶紧描补。
“也就是说,你还是觉得我不行。”
“……”
你挺会抓重点。
拓跋骁的自尊心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又恼又气,只恨不能把她撕碎了吞到肚子里。
他不停啃咬她的脸和脖子,活像头正在进食的狼。
姜从珚被他咬得又痒又疼,低低呜咽了两句,不停求饶,可男人根本听不进去,只想用这种方式惩罚她刚刚那句话。
别问她现在什么心情,问就是后悔,非常后悔,早知道说两句甜言蜜语敷衍过去算了,结果嘴快一时爽,现在激怒了男人将自己落入这番境地。
他咬,她推,两人拉拉扯扯,没一会儿她衣襟就乱了,露出肩膀大片无暇的雪肌,还有胸前那粉嫩的荷苞,一点红尖占春色。
拓跋骁瞧见,眸色一暗吻了上去。
姜从珚发现男人有上头的趋势,连忙阻止,“不行,别弄了,今天不行的。”
“月信……”
男人动作一顿。
拓跋骁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终于抬起头,一双火眸看着她,里面的烈焰几乎能灼伤人。
姜从珚t表情瑟瑟,小心又讨好,轻轻推他肩膀,“你先下去。”
男人不动。
“又不是我让你这样的,是你……你刚刚不管不顾……”
拓跋骁从来没这么憋屈过,自己被嫌弃了,偏偏现在他还奈何不了她。
她是没做什么,可她生得这么美,现在青丝凌乱衣襟散落,光是躺在他身下就让他快爆炸了。
撑在她身侧的掌握起了拳,劲瘦的手背青筋暴起,连小臂都蜿蜒出一道道血管。
他大口大口喘气,额上憋出了汗,满脸赤红。
要不是时机实在不凑巧,他今晚一定要弄得她明天下不来床。
只能先把这笔帐记下,等过两天……
最后,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终于放过了她。
姜从珚看懂了男人的意思,她心下一慌,有些担忧日后。
第65章 “你是谁?”
若澜来到土默川不过十日, 先前呈现出枯败趋势的麦苗顿时焕发出勃勃生机。
叶片恢复了翠绿,叶心中间探出新枝,正要抽穗,可以想见, 要是维持这个长势, 这些存活下来的麦苗在一两个月后还是能收获不少粮食。
独孤卜和宇文佗亲自过来朝她表达感谢, 若澜出帐迎接。
宇文佗道:“我们十分感谢周大人带来的农匠帮我们救活了这些麦苗, 有了您的帮助才让我们免于王的责罚, 这些羊和乳浆乳酪是我们准备的谢礼, 请周大人一定要收下。”
若澜朝他们身后看去,竟有二三十只羊,七八框乳浆乳酪。
这礼有些重了。
她一笑,“两位大人言重了,我奉了王命来救治麦苗, 这一切都是我应尽的职责,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当不得你们的谢,这些礼我不能收。”
独孤卜和宇文佗相互对视了眼,然后又劝了几句,若澜均不为所动,她言辞虽温和, 态度却十分坚定。
真是个难打交道的女人!他们心想。
自若澜来此, 每日天不亮就起床,整顿好队伍, 天际一露白就立马带人出去巡查各处麦田,还把负责那片土地的比得真叫过来问话。
这些比得真很多都是自己底下的亲信,只挂了个名头, 根本不管事,被她问得支支吾吾,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但她竟然没生气,只把这事放在一边,再叫知道情况的人过来问话。
她如此态度,他们该放心才是,可他们总有股不祥的预感,觉得这个女人肯定在谋划什么。
她一个女人,天天骑马四处跑,他们都看得出她脸色比刚来时黑瘦了许多,可她居然一点也不喊累,每天忙到夜色漆黑才回到营帐,也没立马歇下,点着灯,让她的手下给她汇报情况,事无巨细。
他们偷偷观察,她每天都熬到半夜才睡。
这样一个不怕苦不怕累又不贪财的女人,对他们而言十分棘手,毕竟谁也不愿自己家里多出个指手画脚的人,偏偏她是王派来的。
独孤卜和宇文佗说服不了她,只能放弃。
独孤卜又道:“我们想派人去王庭向王禀告麦苗的情况,周大人幸苦了这么久,如今麦苗已经活过来了,是否要一起启程,路上可以让他们照料您?”
若澜一双黑眸平静地看过去,盯着他瞧了几息,无端让人生出压力,就在气氛一点点变紧时,她却忽然一笑,“独孤大人是嫌我在土默川待太久了,要赶我走吗?”
她是用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可独孤卜和宇文佗都不敢真把这句话当玩笑。
“这……”他支吾了下。
“两位大人尽可放心,我早就写过信送回王庭了,你们这些日子的用心和辛苦我也都写在了信中,王知道了一定会嘉奖你们的。”若澜笑着说。
已经送过信了?
独孤卜和宇文佗下意识看了眼她身后不远处的张铮,他一身黑色轻甲,腰挂佩刀,左手拇指一直按在刀鞘上,精光内蕴。
这个男人十分沉默,也不直接参与麦苗的事,平时很容易让人忽视,可就是他的存在才让他们十分忌惮。
他带了二十个手下,各各高大悍勇,满身沙场血气,一人两马,都是良驹,既是护卫,也是信使。
土默川就在王庭眼皮子底下……
劝说无效,独孤卜和宇文佗只能打道回府。
宇文佗来到独孤卜的营帐,他挥退身边的人。
两人坐在地毯上,他凑到独孤卜身边,“这个汉女一直不走怎么办?你就让她一直骑在我们头上?”
“我也不知道!”独孤卜的语气也很憋屈。
明明他们才是土默川的主人,以前王有什么命令也只是吩咐下来,具体怎么做还是交给他们自己,最后只管结果,但姓周的女人来了后天天问这问那,比他们还像主人,二人自然对此感到不满。
宇文佗:“你就甘心这样?”
独孤卜摊手,“不甘心又能怎么办?你还敢把他们杀了吗?”
宇文佗暗暗瞥他一眼,心想独孤卜真是个傻子,根本看不到以后。
送走两人,若澜回到帐中继续整理资料。她何尝不知道他们的意思,但短期内她是绝不会回去的。
今后土默川会开垦出更多土地,种田需要的劳动力是放牧的十倍不止,以独孤、宇文两部的人手绝对种不过来这么多地,那就必须得从外面迁移人口过来,但这些土地原本是在他们手上的……
接连忙碌许多日,麦田的事终于步入正轨,若澜还来不及松口气,下面的人来报,说刚刚好转的麦子又出了状况。
若澜精神一凛。
据每日在农田记录情况的农匠来报,有好几块地的麦苗又出现叶片发软、发黄,新叶发黑,腐烂长不开的情况。
若澜忙把人叫来,对方回道:“……这种情况像是水浇多了才出现的。”
“水浇多了……”若澜若有所思。
每块地的情况不同,若澜划分了区块,命令他们按照相应的情况补水、减水、除草、松地、施肥……都是因地制宜的。
出现这种情况,她第一直觉,有人在背后捣乱。
若澜了解清楚后让农匠下去,又叫张铮过来,两人在帐中密谈了一会儿,张铮领命出去了。
将近子时,夜深人静,所有人都陷入了黑甜的梦乡,空旷的原野上却出现数十道黑影。
大地漆黑,只有乌云后的月亮偶尔露出一丝淡淡的月色,却依旧看不清脚下的路。
那些人却来来往往行动自如,对这片土地十分熟悉,闭着眼睛都能走。
张铮看着他们或提着桶,或挑着担,不断从河里打水,大桶大桶地浇到了麦田里。
他皱了皱眉,情况已然明了,就是这些鲜卑人在背后使坏。
身边的凉州亲卫摸着刀,“统领,我们要不要上去捉住他们?”
张铮却摇头,“不,先不要打草惊蛇,若澜……周大人让我们今晚只摸摸情况。”
几人便按捺下来,躲在远处的草丛中看他们忙忙碌碌,一直快到寅时才停下。
张铮他们借着夜色的掩护,远远地缀在后面,如同几条悄无声息的影子,跟着他们一起来到某片帐篷。
他大概辨认了下,发现这应该是宇文佗部所在。
是宇文佗在捣鬼。
天快亮了,张铮确认他们的身份后就折回自己营地,将今晚看到的一切禀告给若澜。
若澜听罢,冷笑一声,她早料到了这一趟不会顺利。
不敢明着给她下绊子,就在背后搞这些勾当。
直接守株待兔,在明晚将他们揭穿吗?
这确实是最直接的办法,但除了让宇文佗手下的人被责罚一顿,并不能给她带来多少好处。
对方既然搞了小动作还被自己抓住,她一定要想办法将这件事利益最大化。
若澜思索了片刻,有了主意。
她对张铮道:“等天一亮,你帮我去请拓跋怀过来,就说我有事相商,另,我再写封信,你叫手下的人快马送回王庭交给女郎,务必要快。”
“是。”
若澜那边暗潮涌动,姜从珚在王庭也不得闲。
修建作坊杂事繁多,光是各种建材就需要不少,有些短缺的她还要跟莫多娄商量怎么补齐,或者有没有替换的,更不用说别的杂事。
前两日有一次,别人的牛跑到在建的作坊上把才筑起的土坯踩坏了,那些鲜卑人一开始并没有把这当回事儿,甘萝找他们理赔他们还趾气高扬,觉得他们是汉人可以随便欺负,直到姜从珚亲自找上门。
她只说了一句话,“你们可瞧见叱干拔列脸上的伤疤了?”
对方哑口无言。
王庭谁人不知,王为了这个汉人公主惩罚了叱干拔列,只因他对这个汉人公t主说了几句重话。
最后,那人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赔了些牛羊。
姜从珚把羊分给底下人让他们宰了加餐,牛则先留了下来。
经此一事,众人更加清晰地见识到这个汉人公主的厉害,那些鲜卑人出去放牧都绕着她的作坊走。
除了人,灵霄也老来找她,偶尔得闲一会儿,她便在帐外训练它。
别说,它还真挺聪明,驯鹰师帮她制了个骨哨,姜从珚可以通过哨声下达不同的命令。
拓跋骁最近也忙得不可开交,听说匈奴和周边部族又不安分了,前不久慕容部换了首领,他正派人去查情况。
以前鲜卑各部首领都是自己族内决定的,谁的拳头大谁就能坐上首领之位,拓跋骁登上王位后有些不同,虽还是从他们部族里选出首领,人选却是他来决定的,这进一步增加了他对鲜卑各部的掌控力,让之前松散的社会结构紧密起来。
慕容部换了首领却没事先征求他的同意,拓跋骁已经有些不满了。
还有就是乌达鞮侯那边,他逃回匈奴王庭后,得知他损失了三千精兵,单于大怒,其余人趁机撺掇,劝单于再次举兵东进杀一杀拓跋骁的威风,不然草原上的部族就只知鲜卑不知匈奴了。
据探子送回来的消息,匈奴目前确实有调兵的痕迹。
不管他们虚张声势还是真想攻打鲜卑,拓跋骁都必须做好应对,于是他这些日子常往军营跑。
正好姜从珚月信还没结束,晚上黏在一起他又难受,他自己难受就算了,还非要来骚扰她,让她也睡不好觉,气得她要赶他出去。
拓跋骁忍得是有些烦躁,自从结完婚,他最多素一日,第二天必然要跟她做那事儿的,现在一连六七日碰不得,他都要憋坏了。
这一日,拓跋骁吃过早饭,离开前说他今晚不过来了。
姜从珚巴不得,让他赶紧走,拓跋骁不满,重重地捏了下她的脸。
她捂着被捏疼的脸怒瞪他。
捏什么捏!
男人像是恶作剧成功的熊孩子,得意地笑了一下,大步跨出帐门。
晚上,姜从珚独自吃完晚饭,去书房处理了点事情,歇得差不多便去洗漱睡觉。
更深人静,浓稠的夜色一点点将大地吞噬。
大帐旁边的一座小帐内,此时正坐着一个大约二九年华的粉衣女子,借着一盏油灯的光亮,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铜镜,对着镜子挽了个灵巧的髻,仔细鬓好头发,插上今日新摘的几朵鲜花,又十分珍惜地掏出一盒陈旧的妆粉,细细地扑在脸上,然后用水沾湿了唇瓣,让嘴唇更水润娇艳些。
梳妆好,她对着镜子露出一抹娇媚的笑,这一笑便让她俏丽的脸庞平添了许多风情。
接着她的视线落到旁边的食盒上,犹豫了瞬,想到什么,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最终挎起了食盒。
她掀开帐帘走出去,正好遇到同帐的宫女回来,见她挎着食盒,表情疑惑,“菲娘,你这是干什么去?”
名叫菲娘的女子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被她很快掩饰过去,“阿榧姑娘吩咐了我一点事。”
对方正想问都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便见菲娘已经走了。
菲娘看着不远处的王帐,吸了口气,直直走了过去。
阿隆守在门口,见到人来,拦了一下,“你干什么?”
菲娘心颤了下,面上依旧镇定,笑道:“公主叫奴给王送些吃食。”
公主主动给王送东西?怎么有点不可思议呢。
但他也不敢再拦,便让她进去了。
王帐内,拓跋骁正要解衣洗澡,突然听到外间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来人是个女子。
他先是一喜,以为姜从珚来了,再一听就发现了不对,她的脚步声跟这不一样。
拓跋骁停下动作,转身看过来,只见一个脸生的宫女出现在王帐内。
他皱起了浓眉,“你是谁?”
第66章 该她来向自己解释!哼!……
拓跋骁此时并没有表现出怒意, 只是微微皱眉,可他高大强壮又久居高位,且征战无数,一双碧眸煞气凌冽, 望过来时自有股胆寒气势, 让菲娘胆战心惊, 双腿忍不住发软。
她第一次离漠北王这么近。
“公、公主命奴给王……送些吃食。”她细声说, 嗓音娇柔婉转。
“嗯?”拓跋骁很意外。
她鲜少主动, 更何况这两日她对自己有气, 居然还会派人送吃的过来?
她身边常用的几个婢女他都见过,面前这个,似乎只偶尔出现过几次,并不是她得用的。
“放下吧。”拓跋骁语气很淡。
菲娘便将食盒搁到案前,她半跪在地上, 偷偷瞧了眼拓跋骁, 揭开盖子,将里面的点心端了出来。
总共只有两碟。
这是她好不容易藏下来的。
她皮肤白皙,十指纤纤,半跪在男人跟前,露出一段纤细腰肢和脖颈,轻柔的动作自带一股娇媚, 被桃粉色的衣裳一衬, 瞧着十分惹人怜爱。
她私下练习过,这样的动作最能体现她柔美的身姿, 尤其是在夜晚的烛灯下。
她前两日看到同帐的铜儿去洗公主的衣裳,里面正好有月事带,也就是说, 王和公主应该有几日未曾同房了。
这是最好的时机,男人一旦情欲上了头,再见到一个漂亮女人,极有可能收了她。
漠北王虽是胡人,可他年轻英挺地位又高,不比梁国皇帝差。
她这么想着,拓跋骁却根本没看她,对她一切动作视若无睹。
他到现在还觉得有些怪,如果是她身边那两个叫阿椿阿榧的侍女来他都不会多想,但来的偏偏是个不算亲近的女仆。
他很想去问问她,但想到她可能睡着了,便按下这股冲动,只是有些不耐。
就算菲娘动作再慢,摆完两盘点心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可瞧男人还没被自己吸引,她有些急了。
难道漠北王真的不爱美色?可他对公主分明……那般宠爱。
她的颜色就算比不上公主,却也是极美的,是随行来的宫女中最出挑的。
“不若让奴服侍王享用?”她大胆提了一句。
拓跋骁终于正眼看她,瞥了眼桌案,送的都是面食,他并不喜欢,她知道自己爱吃肉,这是故意的?
“出去。”
声音冰冷,刀锋一样刮过她的脸,让她险些绷不住表情。
菲娘心里甚至生出了点后悔,可到了这个地步,她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她不想像其余宫女那样被派去作坊里干杂活儿,去了那些地方,以后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
她生得这么美,是同批宫女中最出挑的,只因为出身低才做了宫女,以前在宫中时有姐妹开玩笑,说以她的美貌,要是让陛下见一见,肯定让她做娘娘。
她当时嘴里说着要打她们,却未必没有这份心气,要是真能当上娘娘,她就再也不用做这些又苦又累的活儿,她能穿上丝绸做的衣裳,戴上最漂亮的首饰,还有人服侍自己……
然而不知是谁把这句话传到了赵贵妃耳中,她被赵贵妃召了过去,在九华宫跪了两个时辰,她膝盖都跪肿了几乎支撑不住,赵贵妃才姗姗来迟,高高在上地掐起她的下巴看了眼,赞了句“果然是个美人儿”,接着她的名字就上了陪嫁名单。
她当时听见这个消息险些晕死过去,哭肿了眼,忙去托人求情,却没有一个人肯帮她,连昔日交好的几个姐妹也对她避之不及,那些嘴碎的姑婆子就更恶毒了,直接当着她的面骂“有些人啊想麻雀变凤凰,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算飞上了枝头,麻雀就是麻雀,更不要说飞到一半儿就被拍下来滚到泥里,真是笑死个人。”
“看到她的下场了吧,你们这个小蹄子都给我老实些乖乖做活儿,要是再有想飞高枝儿的,老娘非扒下你们一层皮来。”
这些屈辱的回忆,让她每每想起都恨极了,上天给了她美貌就是要她出人头地的,她绝不要一辈子陷在烂泥里。
菲娘努力让自己在漠北王面前镇定下来,身体还是不由地发颤,她跪在地上仰起雪白脆弱的脖颈,一双妩媚的眸子眼波盈盈,视线落在漠北王解了一半的上衣上,又看到他身后放着水桶。
“王要沐浴?可需奴服侍您解衣?”
说着,她探出上半身,伸出纤手想碰他,却被他一个凌厉眼神镇住,t仿佛有道无形的力量压下来,让她再也动不了分毫。
“滚!”
男人脸色阴沉,声音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怒火,凶悍气势泄出,如同猛虎震啸,铺天盖地的威势袭来。
菲娘吓得抖了下,一下坠入冰窖,肩膀害怕得颤抖起来,她呼吸急促,心脏被捏起,浑身失了力气瘫软在地。
她之前只是远远见过漠北王,有时在帐外看到公主跟他站在一起,男人有说有笑,瞧着也不像传说中那么可怕,便以为他可以接近,从没想过他发怒会这么可怕。
“奴……”她张了张唇,想为自己辩解两句,拓跋骁已经没耐心看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直接喊了句,“来人。”
阿隆听到传唤便立刻进来了,见到面前的场景后有些惊讶,但他不敢说什么。
“把她拖出去!”
这句话一出,菲娘血色尽失。
她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完了!
她此时已经恐惧到失去了知觉,根本控制不了身体,连一个求饶的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被阿隆拎小鸡似的拎起,然后丢到了王帐外。
帐内,拓跋骁盯着面前桌案上的两盘点心,想起她刚刚说的话,眼神变幻了瞬,不知道想到什么,变得无比恼怒,一脚踢翻了厚重的实木桌案,“哐当”一声,盘中的点心撒了一地。
他气急败坏地转了两圈,朝门口走了两步,却又忽的停下倒了回来。
他去干什么,该她来向自己解释!哼!
铜儿见菲娘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心里有些担忧。
这么晚了,天色这么暗,阿椿姑娘吩咐过,让她们不要一个人在晚上乱走,否则出了事都没人知道。
周围都是鲜卑人,万一被他们掳去……
想到这儿,铜儿实在睡不着,披上衣裳下了床。
她顺着菲娘离开的方向走了一段,便见远处王帐前燃着两只火盆,明亮的火光将周围点亮,正好叫她瞧见躺在地上的菲娘。
好像出事了。
铜儿心中一急,忙想过去看情况,跑到一半想起什么,又忙跑回去,来到阿椿阿榧的营帐前。
“阿椿姑娘,阿榧姑娘,菲娘出事了。”
阿椿阿榧赶到王帐前时,菲娘还没缓过来仍瘫软在地。
大半夜躲着人悄悄来王帐,一看就没安好心。
阿椿理都没理她,直接问阿隆,“她怎么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阿隆也不清楚具体内情,只将自己知道事告诉她,阿椿阿榧听到阿隆说“她说她是奉了公主的命令来给王送吃食”时,两人的表情均变得冷若冰霜。
阿榧看着地上的菲娘,冷笑一声,“我倒是不记得我竟然吩咐了你这件事。”
阿隆这时才明白过来自己被骗了,看着她的目光带上了怒火,要是自己被牵连了怎么办?
害人精!
菲娘面白如纸,她抬起头看着面前围的一圈人,彻底陷入了绝望。
阿椿又继续问,等听到阿隆说王唤他进去把这个女人丢出来时,二人的脸色才好转过来。
幸好漠北王看不上她,没让她爬床成功。
也是,都娶了美若天仙的女郎了,要是还能看上个宫女,她们都要怀疑漠北王的眼光了。
二人向阿隆道了谢,又问了句漠北王的情况,只知道他有些生气。
她们不敢去打扰漠北王,只拜托了阿隆句,如果有什么事,麻烦他知会一声。
阿椿先前一直对自己横眉竖眼,现在竟转了态度,阿隆十分得意,便也不计较了,一口答应下来,而且他也怕自己被殃及,王如果发怒,只有公主能劝得住。
菲娘被带回来,依旧跪在地上。
营帐里点起两盏油灯,正好能照清她惶恐的脸,她生得好,现在这模样竟有几分可怜。
阿椿阿榧坐在上方的凳子上,冷冷地看着她,没有丝毫动容。
她们跟在女郎身边久了,也学会了点气势,此时二人一声不吭,眼神一沉,气氛便叫人发慌。
许久阿椿才站起身,绕着她走了一圈,嘴里啧啧,“梳了头,敷了粉,还插了花儿……”说着,眼神落到她胸前,只见领口又低又宽,一片白脯若隐若现,实在难以抑制自己的厌恶,“打扮成这副模样费了不少心思吧。”
菲娘忙为自己求情,“阿椿姑娘,阿榧姑娘,我是一时迷了心窍失了魂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我求求你们,我以后一定好好服侍公主,再也不敢有二心……”
“你还妄想继续服侍公主?你想得可真美!”阿榧实在忍不住,气笑了。
菲娘忙低下头。
“公主待你们这些宫女不薄吧。”阿椿忽然开口。
菲娘嗫嚅了下,说不出话。
平心而论,公主对他们这些宫女内侍确实不差,虽然安排了活儿,可给吃给喝,生了病也给治,还让他们免受鲜卑人的欺负,阿椿阿榧也不像宫里的管事婆子般喜欢打人发泄。
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做出了这事,她现在已经后悔了,她真的是一时迷了心窍。
姜从珚难得睡了个安稳的觉,起床时心情还不错。
阿椿和阿榧实在不想坏了女郎的心情,可这事儿又不能不报,等她吃完早饭,终于把菲娘爬床的事禀告给了她。
姜从珚听完,笑了下,“难为你们还等我把饭吃了才说。”
她语气轻松,黑眸却一点点沉下。
“女郎, 您要如何处置菲娘?”
两个丫鬟气得一夜没睡着,尤其是阿榧,这些日子阿椿要去何舟那边教他们识字,便把女郎这里的事交到她手上, 底下十几个侍女宫女都是她在管, 结果才没几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她既气急了菲娘自恃有点姿色就妄图爬床, 也责怪自己大意, 竟真给她找到了机会。
尤其是逼问之后, 菲娘说她是发现女郎来了月信后才起的心思, 让她后背一凉。
以后一定要小心谨慎再不能叫旁人知道这些私事了,不仅是钻空子爬床,更怕万一有人趁机起了坏心思。
“女郎对他们如此宽厚,她竟敢背叛女郎,女郎您一定要重重惩罚她, 不然别人岂不是有样学样。”阿榧又道, 脸蛋气鼓鼓的。
姜从珚没立刻答她,“先把人带过来吧,我看看再说。”
她转身来到前厅,提起裙摆,坐到了主案后的宽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