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小美人进入无限by投你一木瓜
投你一木瓜  发于:2025年0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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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认认真真回答,倒叫黎漠更有逗她的心思了:“你都说不出话,是怎么劝退那个怪物的?”
桑迟歪着脑袋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她的手突然自动断了一只,或许是觉得在同事面前发生这样的事很丢脸,所以就赶紧走了?”
“手断了?”黎漠愣住。
他们在屏风后面看不到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寥寥几个难以串成句的词,并不知道这件事。
他回头和江雨琪交流眼神,然后挠头不解道:“她还能突然断手,真是邪门。我拿消防斧全力砍她那只牛蹄都没砍动,反而震得我手发麻,怎么到你面前能自动断,怪事。”
江雨琪附和道:“的确,子弹也很难打进她的身体,只能用冲击力阻退她。”
“蜘蛛女一时半会应当不会回来了,我们现在该考虑一下她刚才说的保安队巡逻了。”蒋叔把话题引到马上要面对的危机上,暗示般向桑迟和伊什梅尔提出组队邀请:“我们一起商量商量,共渡难关?”
桑迟什么都不太懂,茫然地抬头问伊什梅尔的意见:“你觉得呢?”
伊什梅尔拿起平板电脑,用空出的一只手打字:“你和他们的情况不一样,没有必要。”
比起三名后来的玩家,桑迟更信任他,况且经过面对蜘蛛女这一遭,她已经发现身份不同,面对的情况也不一样了。
三个家属商量出的避险结果未必对她适用。
她“喔”了一声,问:“那我是要信那个蜘蛛女说的话,去护士站过夜吗?”
“那里没有床睡。”伊什梅尔给出否定的理由,“去我住的地方,床软。”

第65章
桑迟本以为伊什梅尔拒绝自己去护士站过夜,是因为那里有难以解决的危险或其他诡秘内情,没想到仅是因为那里没有床。
她一时失笑,莞尔问:“你住的地方是另外的病房吗?”
伊什梅尔迟疑地抿起唇,像是有些苦恼自己的住处该不该称为病房,最后勉强点了点头。
桑迟知道医院中的病床需要适配不同病患的情况统一形制,都不怎么软。
不过她不觉得伊什梅尔会哄骗自己。
说不定是因为他经常受伤,成为医院的固定住客,所以和其他的病患不一样,有配置软床的专属病房。
正准备点头应下来,忽然思及这间医院不知有多少蜘蛛女那样的怪物,一直由他抱着她,怕是应付不来意外。
桑迟帮不上忙,却也不想当累赘。
因此她拍了拍他托抱着自己的手臂,说:“找找我的鞋,我和你走着去吧。”
她先前匆匆看过一眼,没在床边看到自己的鞋,可这个世界再古怪,也不该吝啬给玩家一双方便走路的鞋呀。
伊什梅尔有些不舍她离开自己的怀抱,却没有违逆她的提议。
他用脸颊在她发顶蹭了蹭,重将她放在查房车上,然后遗憾地俯身从查房车的抽屉里取出一双软底浅跟的白色护士鞋,单膝跪在地给她穿上。
尺码正好,严丝合缝,正是该属于她的鞋。
可鞋子怎么会在查房车的抽屉里呢,难道按照流程,她先需要赤足行在积了不少灰的房间里,到处翻找到自己的鞋吗?
桑迟捏了捏包蜜饯的油纸,想到伊什梅尔先前睡在该放有她鞋子的床边,灵光一闪,想通了真相,一时间有点生气。
她面色微红地抬起还没有穿好鞋的右脚,足尖不轻不重踩了一下他的肩,软声抱怨道:“是你使坏,故意把我的鞋藏起来了。”
伊什梅尔点头,坦然承认错误,轻轻圈住她的脚踝,从左肩往心口移,示意她要惩罚他,得往正确的地方踩。
左肩上的那道嘴不算是他的主体,没法完美共感,还是从脖颈横亘到胸膛上被绷带遮挡住的本体巨口比较合适被她踩。
“妹妹,你又踩不疼他,根本不是在惩罚,是在奖励他啊!”
黎漠不擅长动脑子,和队友低声讨论时,还偷偷摸摸看桑迟和伊什梅尔相处,见状忍不住怪叫一声,摒弃之前对伊什梅尔老实又忠诚的印象,只觉得他诡计多端。
伊什梅尔回首,轻飘飘看了他一眼,眉心颦起,困惑于无知者为什么敢于擅自评价他的行为。
疼痛能算什么呢,不过是弱小种族受到伤害时身体给出的提醒和反馈,根本不值一提。
她踩在他的本体才是对他的惩罚。
诱发的饥饿感贪婪地叫嚣着吞噬,无法通过吃掉她得到满足,便只能来势汹汹地选择次一等的选择,反噬他本身。
饥饿于人类而言,似乎诱发的会是胃痉挛这种病症。
于他却是无数个稳定在体内的空间,都有失控狂乱的触手互相攻击崩溃,把同类当作能源分食。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伊什梅尔还算习惯,一边忍受着无法纾解的饥饿感,一边分神回忆听过几句的医学知识,努力控制了一下反噬的程度。
他好不容易按照他人的建议,弄出不会吓到桑迟的人形,如果纵容反噬进行到最后,怕是拟态会消失得只剩下他现在遮住不给桑迟看的巨口本体。
那可不行。
伊什梅尔沉默地把在身体内空间闹腾最厉害的疯癫触手扯断粉碎,丢给其他触手吃。
明明反噬的根源在桑迟踩在她心口的右脚,拿开她的脚才是治本的办法,他却故意忽视了。
直到桑迟出声唤回他的神思:“可以啦,我没有想重罚你,就是刚刚有点气你偷偷使坏,你知道错了就好啦。”
小美人其实不习惯居高临下地教训人,珍珠般的白嫩足趾不适应他胸膛的热度,染上粉意,微微蜷起如花苞。
她本来就没有太生气,惩罚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没想来真的,不准备弄疼他,一开始还特意避开有可能有伤口在其下的绷带部分。
能叫他记得教训就好了。
见他再度深情且专注地看回自己,她不太好意思,面颊有点烫,轻哼了一声,撅起红唇,嘟囔道:“我以为你比我都要笨呢,结果还是有小聪明的嘛。”
她叫停,伊什梅尔只好终止他其实有点喜欢的惩罚,沮丧地松开她的脚踝,替她把右脚的鞋也穿好。
桑迟穿着鞋踩实地面,看他一言不发,似乎是在悔悟地垂首,周身气压很低落,又不太忍心了。
“你弯腰。”她想了一会儿,犹豫地说。
他果然不问她目的地躬下腰背,毫不犹豫听从她的命令。
于是作为听话的奖励,脸侧得到了一个轻如羽毛拂过的吻。
小美人退后一步,负手在身后,下巴微微扬起,公允地点头说:“罚过你的使坏了,这是谢你帮我穿好鞋,我很赏罚分明的哦。”
伊什梅尔忽然滞住,身体内因饥饿而疯狂互相攻击的触手们也都安静了下来。
然后那些混乱喧嚣的叫饿声都发生了改变,触手们在他的身体里扭曲得奇形怪状,纷纷议论起来。
——她亲我了,嘻嘻,她好可爱,我好幸福,她的小嘴真漂亮,想钻进去和小舌头贴贴。
——再舔一下吧,偷偷的,不叫她发现,她又香又甜,舔多了会不会像小雪糕一样化掉啊,就化在我的嘴里吧,我要多含一会儿。
——想吃,不能吃她的话,她来吃我也好啊,被她的牙齿轻轻咬住,还可以进到她的又软又热的肚子里,好棒。
它们是伊什梅尔情绪和想法的直率表达,他却不敢按照这些过分想法直接照做。
他喉结上下滑动一下,挑挑拣拣,找出一个不太过分的渴求,打字说:“牵手走,好不好?”
左手手心处,一张被采纳意见,得逞挪过去的嘴,正等待着和她的亲密接触。
“好呀。”桑迟很轻易地答应下来。
她丝毫不知道他因她一个脸颊吻就生出了无数恶劣的想法,单纯以为他是为了照顾她的安全,怕她在不熟地形的医院走丢了,所以要牵着她走。
笨笨的小美人自省一遍,甚至隐隐有点心愧自己刚刚惩罚他。
算起来,她最开始来到这个小世界的时候其实就不小心踩过他一下。
他藏起她的鞋,应该算扯平,她不该多踩他的肩和心口。
因此她的小手在被他紧紧握住后,虽然觉得有点热,但也没开口要他放松,只是用指尖轻挠了挠他的手心。
咦,似乎碰到他的伤疤了,他的手心也有受伤吗?
好可怜。
桑迟又安抚似的用指腹摸了摸他的伤疤。
这动作对于伊什梅尔来说近乎挑逗和勾引,他拟态出的脸不动声色,缚住他胸口部分的绷带却被其下活物般的嘴撕扯了好几下,在他的意志力作用下,艰难恢复安分。
“怎么了,我们现在还不走吗?”桑迟见他牵住自己后依然久久驻足不前,疑惑地眨眨眼,看着墙上的钟说,“九点五十了哦,十分钟够走到你的住处吗?超时的话,我会被保安抓住吧。”
伊什梅尔陡然意识到威胁,果断推开门,带她离开这间房间。
这回他走得颇快,桑迟小跑跟上他的步子,只来得及和三个态度比较友善的玩家遥遥丢下一句“注意安全,之后见”作为告别。
江语琪稍等了一下,跟到门边,顺着走廊望去,明明相隔不到半分钟,光线昏暗却颇为漫长的走廊已经不见他们的身影。
她眉梢微动,把门关好,插上插销,向蒋叔问:“你怎么想?”
“护士是一间间查看病房,不许没有床位的家属歇在病房内,保安的巡查机制应当不一样。按照蜘蛛女所说,是不许包括护士在内的员工在外游荡,算宵禁吧,夜间禁止我们展开调查,必须有可以寄身的庇护所。”蒋叔冷静地给出分析后的答案。
“果然不容易啊!”黎陌一拍大腿,“这不是逼着我们在被护士追杀得乱窜的情况下,还得冒着进陷阱房的风险找住处嘛!”
蒋叔瞧他憨憨的模样一眼,笑了:“护士的战斗力不低,正面不好对付,可多出来的肢体也妨碍她的行动速度,有子弹辅助击退,短暂甩开她不难,今天我们不就好运有过夜的地方了吗。”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第一天过夜本来就不该多难。”江语琪严肃道,“我问的是你对刚刚的两个人怎么看。”
她顿了顿,干脆不绕圈子,揪着自己的用词字眼直白问:“是人吗?”
“姐姐,他们可是刚刚帮了我们,你这就怀疑上了不好吧。蒋叔,你快说说她,顺便告诉我漂亮妹妹的名字。”黎陌对她的行为指指点点,却连一个鄙视的眼神都没有得到。
“不知道。”蒋叔叹息一声,摘下他的眼镜仔细擦了擦,“他们两个的数据都无法解读,我什至怀疑是我的眼镜坏了。”
“等等……无法解读,你不是能看到玩家的名字和怪物的数据吗?”黎陌说话都结巴了,“不能看的是Boss吧,他们俩,不会说话的男的还有点可能,那个妹妹哪里像Boss了。”
他也盯着蒋叔手里的眼镜看:“应该就是眼镜坏了,要不你敲敲打打它,修一修。”
“你说的妹妹,我倒是有缘知道一点信息。”蒋叔苦笑,“我说过,我当心理学家接触过非自然生命。其实我是在异种收容研究所兼职当外围成员,因为要和一名精神失常的茧交流,碰巧接触过G-1的档案。”
黎陌嘴张合数次,口型似乎是在重复“异种”,却没能发出声音。
在进入无限世界之前,他是家境富裕的小少爷,生活平静,尽情用金钱享受科技进步带来的便利和快乐。
虽然会中二地畅想妖魔鬼怪、外星生命之类的东西,但只以为它们是人类想象力的创造物。
哪怕是进入无限世界后,凭他锻炼出来的体魄加上很不错的运气,闯过了大量艰难可怖的小世界,也乐观地觉得自己跟穿越进游戏差不多,只要坚持到能离开通关,就能回到平静的生活里。
谁想到今天就被队友击碎了三观,一时恍惚说不出话。
“我知道异种。”江语琪也难以保持平静了,“我参与收容过能毁灭城市的C级异种,只听说异种评级有ABCD四级,G开头的是什么?”
“G啊,很简单,God。”蒋叔重新戴上眼镜,说,“她的资料上只有一条注释,必须要让她认可自身人类身份,可惜,在评出这个特殊等级前,她已经被当作低等无用的异种研究了好些年。”

桑迟并不知道三个玩家在她离开后议论了什么。
她同伊什梅尔牵手行在长长的走廊上,小巧的白鞋尽力绕开地面说不清成因的深色污渍,间或需要小小跳一下。
入夜后,走廊该有数盏固定亮着照明的灯。
可大约因为灯罩积灰且电力不稳定的缘故,光线昏暗,还时不时忽然光亮全失,陷入彻底的黑暗中。
静默的阴影中,似乎潜伏着无数窥视着他们的不可名状之物。
桑迟有些怕,渐渐减少和伊什梅尔间隔的一点距离,越来越靠近他。
最后索性放弃强撑,不再掩饰自己的害怕,直接抱住伊什梅尔的手臂寻求安全感。
伊什梅尔低眸,看着她娇小的身体倚着自己行走,如同柔弱的菟丝花在风雨的威胁下攀附向大树,汲取她所需要的养分。
他当然愿意供养她,乐意之至。
吞噬与哺育,二者皆是他的职能。
就像工蜂殷勤在外忙碌采食花粉,分泌出蜂王浆,用以哺育王台上的蜂王。
他想喂饱她。
如果她得以饱食成熟,因血气薄而略显浅淡的唇色会润得鲜艳,纤细平坦的腰腹将盈起柔软的弧度,稍稍凑近便能嗅到她肌肤下的隐约香气馥郁得溢出。
想法一时失控,理智落于下风,位于他脖颈至胸膛的本体裂开满布锐齿的巨口。
从其中蠢蠢欲动地探出小截猩红的软韧触手,试图突破绷带的拘束,触碰她的唇,将最精纯的能量传输给她。
然而在伊什梅尔把痴念付诸行动前,小美人先一步将面颊埋进他胸口,反而惊醒了他。
在他的命令下,有可能惊吓到她的触手瞬息退回口中,只有小小软软的触手尖隔着绷带贴了一下她的脸。
小美人处在惊惶中没发觉,声音颤抖地低泣:“拐角那边有东西趴在尸体上,我看到了,它们在吃尸体,好可怕。”
她在光线暗又明时,忽然看到死不瞑目的一双眼,旋即是尖细的一只手掏进尸体的眼眶里。
看到可怕的怪物吃掉被捏瘪的眼珠时,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扑进伊什梅尔怀里躲避。
泪水蹭在伊什梅尔胸口的绷带上,被他本体一滴不漏地汲取。
他的渴求被她激活,身体僵住,勉强侧首望了一眼她所说的走廊拐角。
的确是有怪物。
尸体属于一个滞留医院、被查房护士杀死在走廊里的家属,被吃得只剩上半身三分之一,如果不是头颅还在,都难以辨出是尸体。
趴在尸体上的则是医院中最低等的食尸鬼。
它们不具备能思考的神智,性情胆小,一般不会主动发起攻击,算医院中比较温驯的怪物,因为食用尸体的速度很快,所以被当作清洁工使用。
不过脑袋庞大、身体和四肢都细长,桑迟被它们的丑陋吓到并不奇怪。
伊什梅尔收回视线,忍着饥饿感,默默调整了医院内的空间排序。
整间医院差不多是一个由大量组件构成的可动魔方,每一次黑暗降临,都有一定概率导致医院格局发生随机改变。
比如三名玩家所在的房间现在位于十五层,而他们看似出门后一直直线行在走廊上,没有上下楼过,却早就身在第七层。
为免再叫她看到怪异的生物,伊什梅尔把自己的住处调整到了旁边,推开门,揽着她的身体踏入其中,然后拍了拍她的背以作安抚,示意她看周围。
“到了吗?”桑迟努力挣脱恐惧,慢慢抬起蒙了层水雾的眼,环视四周。
她以为推门进入的,会是一间与之前房间大同小异的病房,可伊什梅尔的住处超出了她的想象。
遥远的四面墙都有一定倾斜角度,汇总在顶端便不是平坦的天花板,而是一个尖,形成类似金字塔的四棱锥结构。
尖端部分用银线悬挂了一枚银制的弯月饰物,饰物竟然就如真的月亮般撒下清冷晖光,照亮位于底层的庭院。
是的,庭院。
庭院正中央是一方宽广到足以荡舟其中的水池,池上漂不少形似睡莲却会自行发光的花植。
水池旁长长的甬道上方覆盖着葡萄藤架,两侧栽种大量绿植和花卉,以灌木丛为分割的篱笆。
身后通往医院的门被伊什梅尔关上,桑迟懵懵地被他牵着,走在圆石铺就的甬道。
路过一张摆放有果篮和葡萄酒酒壶的小桌,他顺便塞了一个熟透的石榴给她。
终于,经由两侧藤架构成的园门,他们进入了垂下层层纱幔的住宅。
小美人坐到柔软雀羽织出的大床上,捧着红彤的石榴,喃喃问:“这是你的病房?”
伊什梅尔与她并肩而坐,瞧着她可爱的发旋,点头。
反正是属于他的空间,在医院就叫病房,在监狱就叫囚室,名称无所谓,怎么叫都可以。
桑迟没纠结太久,毕竟是无限世界,有各种奇形怪状的怪物,一处出现在医院内的庭院也不算太离谱。
而且,不得不说,不用再面对怪物,身在优美的环境中,她的心情放松不少。
可都是伊什梅尔在帮她,她有什么可回报他的呢?
白嫩的手指划过石榴已经破开的口,她用了些力掰开,剥出十数颗饱满的果实,捧喂到他嘴边:“你给我的石榴,先剥给你尝尝。”
伊什梅尔没有说话,也没有张口吃下。
并非他不想,由饲主投喂的食物他太想吃了,馋得口水从绷带下的无数张口往外流。
可拟态在脸上的嘴只是模仿人的形态,徒有其形,不具备说话和进食的功能。
“你吃不了吗?”桑迟的视线滑至他缚着绷带的脖颈,面露忧色,“伤到不能进食的程度,很严重吧。”
的确严重,若解下绷带,她便能看到从脖颈上端延至胸膛的一张巨口。
完全张开时,几乎像是他的人形被整个劈开,必然不能现在她面前。
伊什梅尔只能用手接过她赠予的食物。
手心处一张狡猾的嘴偷偷吞掉了一颗果实,导致的结果又是一场触手之间的争端。
伊什梅尔面上不动声色,以手势示意要出去一会儿,打字说:“你在这里很安全,我离开去吃东西。”
桑迟以为他需要食用特定食物,颔首,自己也尝了尝石榴的味道。
她又吃了好些,指甲不慎划破几颗果实,淡红色的石榴汁顺着她白嫩的手指淌下,裹成粘腻的一层水膜。
他的视线如舌般舐过她的手指,但还是忍耐着走出住宅,来到了宽广的庭院。
确认走到她看不到的地方了,才放任本体的触手探出巨口。
巨型触手急不可待地撕裂缠绕身体上的绷带,把石榴果实尽数吞食。
它在他体内空间,碾过那些争抢不休却不堪与它为敌的同类,连那一颗被窃去的果实都夺回。
然后重新伸出口,如同蛇信般,仔细捕捉空气中蕴含与桑迟相关信息的气味因子。
混合在石榴清甜中馨香的、醺暖的气息。
怪物般的舌一丝丝一缕缕地品味过、吞入腹,没有遗漏一点,偏偏得到的越多便越发不满足,越发渴求。
属于睡眠的安宁感散出来,是她睡着了。
伴随饱食的是安眠,她应当会睡得颇沉。
那么——她闭上眼,看不到了,是不是可以放弃用人形回去了?
人形感受她,再努力也总像是隔着一层保鲜膜,香味尽数被藏在另一边,诱惑得他几欲发狂。
形体需要依靠拟态的伊什梅尔一直游走在失控的边缘,随时有可能暴露非人的一面,勉强依靠“不能惊吓她”放在原则第一条才控制住。
一旦他在诱惑下放弃控制,结果就是触手如潮水般奔涌入室内。
它们来得急,临要进房间内了,动作却轻缓下来。
桑迟沾了果汁的手指已经用旁边银盘上干净的巾帕擦过,触手们把巾帕吃掉,接着慢慢蹭上她睡的大圆床,接近最上等的美味。
床相对桑迟来说很大,她的身体只占了五分之一不到,可触手们纷纷上床后,就很挤了。
幸而触手们还记着不能弄醒她的准则,把温度被调得和她的体温相近,柔软的触感比起她先前盖在身上的毯子更舒适。
虽然每一根触手都想要把她裹起来狠狠舔个遍,但最后只是试探性地贴一贴她的肌肤,最粗壮的那一根触手也不过是像小狗般用尖蹭一蹭她的额头,没有打扰她的睡眠。
于是一身白裙的小美人,在沉睡中放任自己被触手包围。
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皆被猩红的触手覆盖,看起来仿佛已经被它们分食吞吃,偏偏美丽的睡颜恬静安逸,证明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非人的触手们,克制又放肆地表达亲近。
若有哪个玩家不幸地涉足这里,见到诡谲却美艳的一幕,怕是会当场陷入疯狂。
不过能从医院找到通往这里入口的人不多,仅有的几位一般情况下都不喜欢串门。
然而桑迟进入医院小世界后,并不独和伊什梅尔有过接触。
同时刻,护士站内,奇形怪状的护士们排成一排,神态僵硬地向保安队汇报完了查房结果。
长腿架在桌上的俊美青年似笑非笑抛掷着匕首,点名了蜘蛛女出列:“发现三个家属,就跑了三个,你不是才评的优秀员工吗?”
蜘蛛女咬咬牙根,止住牙齿的颤抖:“不全是我的错,我追着他们的血迹追到房间外,另一个护士不许我进去,说她查过了没问题。”
青年兴趣缺缺地吩咐:“要甩锅,你得点名她出来。”
“她不在这里,但我看了她的胸牌。”蜘蛛女和盘托出,“她叫桑迟。”
匕首掉到了地上。

第67章
医院不同于游乐园那样的小世界,并不是玩家死完一批才会向下一批开放,而是持续不断进新人。
反正有伊什梅尔在,空间一定足够。
况且玩家的死亡率极高。
特别是在玩家主动展开调查的情况下,随时有可能因为进门先迈左脚这种事,激怒医院内潜伏的怪物,惹来杀身之祸。
就算经常补充新人,相较整栋医院来说,玩家也还是保持在一个不算多的人数区间。
保安队就是削减玩家数量的一大主力,作为队长的青年尤其嗜好杀戮,哪怕是作为同事的护士都折损了不少在他手上,对他格外畏惧。
蜘蛛女怕撞上他的视线,不敢看他的脸,也不敢看他似乎是失误掉在地上的匕首,乱转的四颗眼珠子瞟到了他歪斜别在翻袖黑衬衫袖口的胸牌。
胸牌上是用烫金字体刻的赫尔曼。
他不肯像其他保安一样穿着制式服装,而是灰马甲配黑衬衫的打扮,配套的风衣为了方便行动并没有一齐穿出来。
态度敷衍得明明白白,连证明身份的胸牌,都是别在容易被他人扯去的袖口。
明明他知道胸牌一旦被玩家抢去使用,员工的身份也会被连带夺走,偏偏要特立独行。
当然,也有可能是故意钓鱼执法。
想到上次探知到身份转换规则的玩家,主动犯到赫尔曼手上是什么下场,蜘蛛女便把头低得更低了。
戴有黑色浅口皮手套的手拾起了落在地上的匕首。
赫尔曼放下随意架在桌上的腿,轻飘地问了一句:“然后呢?”
什么然后?
蜘蛛女以为自己把所知信息都交代清楚了。
就算他不爽,也该去找那个试图掩护家属的陌生护士发泄,自己不该再受追问。
可她不敢否定他的问话。
以为他依然想追究家属尽数逃脱的事,蜘蛛女干瘦得只剩一张皮的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绞尽脑汁地撇去自己的责任:“然后我就离开那间房间了,没在其他房间发现家属的踪迹,只能是那个桑迟是叛徒。”
“谁管你这些。”赫尔曼的态度可以说是反复无常。
他目光如刀般刮在她怪异却颇具杀伤力的肢体上,语气发寒地质问:“你伤害她了?”
“没有!”蜘蛛女在本能的疯狂警示下,迅速地否定了,“有伊什梅尔陪同她一起!我什么都没做,便被切去了一只手!”
“伊什梅尔……”
赫尔曼念起伊什梅尔的名,和桑迟快乐贴贴的触手们如有所察地暂停了动作。
整间住宅的四面八方都已铺满了猩红触手,像是共同构成一张庞大的巨口。
漂亮的小美人无知无觉地躺在红舌正中央,似乎随时有可能被饥饿的怪物吃掉。
看起来危险,偏偏是哪里都比不上的安全舒适。
桑迟在触手们留给她活动的余裕里稍稍侧身,就近把一根触手当作陪睡玩偶抱着,侧过去的大腿也一同压在了触手上。
中大奖的触手陷入她怀里,被完全笼在她的气息中,其他触手因嫉妒悉悉索索地扭曲抗议,却不敢争抢位置,惊醒桑迟。
连本体伸出的触手都只好退而求其次,狠狠揪住幸运触手的一端,强制共享感受。
于是它同样浸泡在满足感里,幸福得险些连触手形态都维持不住,简直要融化成一滩液体,凑近桑迟的脸颊,扭扭捏捏地亲了她一下。
And once more.
然后它开始用聚拢的神智调整医院的布局。
还没有到桑迟正常苏醒的时候,思绪混沌的触手们享受这段亲密时光,自然也不希望有谁来打扰它们和她亲昵。
平直的走廊顿时多出无数岔道,陷阱房的数量被拉到上限,楼梯不再只有上下两种方向,电梯抵达的楼层变成了随机数。
医院被改造成难度惊人的迷宫,而他们所在的空间被藏入迷宫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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