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刑(探案)by桐木成林
桐木成林  发于:2025年0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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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的事。”关风和舒眉一笑,“少使也早些休息。”
“好。”
二人?离开。
屋内只剩下李希言和容朗叔侄二人?。
“王爷在哪里见过这?种毒药?”
容朗开了口:“你还?记得那个?贾念信吗?”
“他??”

第42章 城隍杀人 “当时他虽然一把火烧了……
“当时他虽然一把火烧了房子?,但是却没有?毁掉他的尸体。那具尸体表面也是红肿的,乍看上去像是腐烂了一样。但是我留了个?心眼,亲手验了一次,是中毒。”
李希言倒不?是太意?外:“这些?人跟他们果然是一伙的。”
“那个?……”坐在一边儿的瑞王弱弱举起手,“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有?人跟着我们,我就?想了个?办法?引蛇出洞。”
瑞王指着自己鼻子?:“我就?是那个?饵?”
“本?来就?是冲你来的。”
容朗有?些?疑惑:“李少使是怎么发现的?这一路上连我的暗卫也没察觉有?异。”
李希言起身推开窗户。
窗户外是一颗树冠茂密而巨大的树。
天已经黑了,看上去一大片黑糊糊的。
她敲了敲两下窗棂。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树影中窜出,站在了窗沿上。
是一只威风凛凛的老鹰。
李希言伸手抚摸着老鹰的头顶。
“你要谢谢破云。”
“怎么厉害!”瑞王一下跑了过?来,隔着一步远的距离,双眼放光地盯着破云。
“破云的眼睛最利,那些?人一直鬼鬼祟祟跟着我们,虽然离得远但是逃不?过?它的视线。”
破云似乎是知道在夸自己,挺起胸膛,展了展翅膀。
“对了,它的伤好些?了吗?”
瑞王心思纯良,对不?小?心弄伤了破云的事?情很是愧疚。
李希言指了指破云的爪子?:“小?伤,破云性子?野,恢复起来反而比那些?家?养的快。”
受伤……
她不?由看向了一边含笑的容朗。
也不?知道他的伤好了吗?
容朗见她目光深沉地看着自己,以为她在想着今日之事?。
“虽然这次的线索断了,但是能铲除了那些?人也算是好事?一件。”
“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
李希言关上窗户,坐了回去。
瑞王一边听着一边试探着和破云打招呼。
容朗问道:“什么线索?”
“我们离开沧州时,故意?分出一路人装作是瑞王去向京城。那一个?队伍至今未被袭击,反而是我们被袭。”
“知道瑞王跟着我们的人很少。”容朗不?禁先猜测道,“你这次带的人……”
“都是我的亲信,而且没有?人往外面传递过?消息,破云一路看着的。”
容朗身边也只带了张锦和暗卫,瑞王身边的也是暗卫。
都是绝不?可能背叛的人。
“你是说泄露消息的人是……哥哥那边?”
“没错,是陛下那边出了问题。”
“不?如让张锦告知给?哥哥吧?他干儿子?现在就?在哥哥身边做事?。”
“只说让陛下小?心身边之人即可,不?要说得太复杂。”
那些?人已经知晓瑞王和他们在一起,再去做什么变动也没用,更重要的是皇帝的安全。
“好。”
安排完事?情,李希言朝着瑞王招手:“过?来。”
瑞王正?和破云拉近了一点点距离,很是不?舍。
“破云,回去休息。”
破云很听话,翅膀一展,隐没在树影中。
瑞王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步挪了过?来。
“今日去河堤一行,你可有?什么收获?”
瑞王老老实?实?回答道:“河堤修得不?错,百姓灾后安置也很不?错,土地也恢复了耕作。苟维还算合格。”
“河堤没问题?”李希言眯着眼睛。
瑞王是个?上过?学堂的人。
夫子?反问就?是肯定。
他立即改口。
“有?问题,”
“来,说说有?什么问题?”
“啊……嗯……”瑞王结巴了起来。
李希言早就?看出他心里?的小?九九,只装作不?知。
“随便说,什么理由都行。”
瑞王想破了脑袋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只能胡乱扯了个?理由。
“那个?苟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肯定在河堤上做手脚了。”
李希言也不?为难他,引导着他。
“我问你,就?今日那种河堤,修一里?需要几日?”
“再快也要十二日以上。”
“那今日那些?河堤有?多长?”
“四里?左右,还有?个?堤坝……”瑞王一下反应了过?来,“这样算下来工期再怎么也要两个?月半以上。汛期才结束一个?多月啊!而且结束后再怎么也要缓几日才能开始动工……”
李希言继续引导他:“现在你再想想现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瑞王拼命回忆着。
黄土,建造过?程,干草淤泥……
“没有?淤泥!没有?淤泥的痕迹!一般情况下,修筑河堤用的淤泥就?近取材,这样既可清淤降低河床高低,还能节省成本?。但是现场根本?没有?清淤的痕迹,只有?黄土!没有?草裹泥……这河堤很容易垮塌。可是……”瑞王挠了挠头,“淤泥和干草篾条已经很便宜了,他们为什么在这上面作假?”
“草裹泥虽然不?贵,但是还要绑扎,需要的人力更多。他们想要快点把工程封顶,以免我来巡察的时候发现堤坝内里?的问题。”
“是哦。”
这些人悄悄在堤坝内部做了手脚,又怕来监察的官员发现,所以才会赶工。
钦差就?算是视察也不?会把堤坝破开看里?面的结构。
瑞王又问道:“那没有?草裹泥,他们用什么填充的内部啊?”
“苏州和无锡比,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没少什么啊。”
容朗看他急得额头冒汗,小?声提醒:“你刚下船的时候,说苏州哪里?好?”
瑞王恍然大悟。
“我说苏州没有?无锡烧秸秆的味道!他们把百姓的秸秆弄去填充堤坝了?”他狠狠骂道,“真是丧良心!连秸秆都要抢。”
“秸秆可不?是什么便宜货,喂家?畜烧火都要用的。”
“那他们就?更过?分了!”瑞王十分殷切地给?李希言按着肩膀,“李夫子?,咱们这次……”
李希言躲开。
“无事?献殷勤。这次事?情复杂,不?忙着动手。”
“啊?”瑞王一脸失望。
容朗帮着赶人:“你该回去休息了。”
“等一等!”瑞王双手合十,“我再问一件事?,就?一件事?。”
李希言无奈。
“什么事??”
瑞王伸长了脖子?:“那个?城隍杀人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啊?”
李希言一脸莫名:“什么城隍杀人?”
“我前日留在驿站听驿站的人说的。”瑞王眉飞色舞,“说是城隍爷看不?下去杨利贞草菅人命的行为,决定出手除惩罚此人。他化作神仙的模样入了杨利贞的梦,让他帮忙斩妖除魔。杨利贞欣然应允,提起剑就?把那些?妖魔杀尽,没想到等他醒来那些?妖魔竟然就?是他的妻儿!”
李希言对着他的脑袋来了一下。
“还真信这些?!”
“我没信!”瑞王委屈地摸着脑袋,“我又不?是没脑子?,就?算是要城隍要惩罚他,也该杀他本?人啊。这一听就?知道是他杨利贞得罪了人招来的祸事?。”
“不?过?……”容朗问道,“你听说的也是城隍爷杀人?”
“对啊,城隍爷啊,就?是那天我们去那个?城隍庙的城隍爷。”
“黄歇是楚国人。”
“穿着曲裾深衣。”
李希言与容朗对上视线。
这个?案子?大有?问题!
“你们在说什么呢?”瑞王站在二人中间,打断二人的对视。
容朗直接把他往旁边一扯。
挡视线。
“今日来了消息,在城隍庙里?祭拜的村民有?就?是那个?被害人的娘家?人。”李希言将视线转向容朗,“刚好有?了线索,明日就?去查这案子?吧。”
“刚好?”容朗朝着她勾起嘴角,“李少使这是在找理由。”
“杨家?的案子?你在查啊?”
瑞王这一次干脆坐到了二人中间,将容朗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他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李希言也没有?瞒着他,简单说明了情况。
“听上去很像杨利贞干的……但是……应该也不?对啊,我听说他和他夫人感情很好的。”
容朗讽刺道:“好到纳妾和其他女人生孩子??”
“那个?……我爹不?也有?其他皇子?吗?我还有?个?大哥呢。我爹和娘感情还不?是很好。”
“别提这些?。”李希言生怕等会儿又扯出什么皇家?秘密,“杨利贞那样的小?人有?什么资格和陛下相比?”
容朗见她不?愿谈起皇家?,也转移了话题。
“不?过?,这案子?应该和杨家?夫妇的感情脱不?开关系,我们还是要好好查一查二人关系到底如何?。”
“没事?。明日我去问薛夫人身边的陪嫁就?是了。她和我算是认识。”
“说来,你怎么和薛夫人会认识?”
“薛夫人是王家?六娘的表姑,他们关系一直很亲厚。”
“难得,薛家?远在沧州,她们姑侄关系倒是不?错。”
“薛夫人的母亲是王家?人。她自幼丧父丧母,王家?老夫人怕这个?外孙女受欺负就?把她接回了京城居住。”
容朗有?些?惊讶:“那王家?就?这样把薛夫人嫁给?了杨利贞?”
王六娘的父亲可是王家?家?主,不?是旁系,怎么会把自己丧父丧母的表妹嫁给?这种人。
“薛夫人算什么,六娘还是他的亲女儿……”李希言的声音如同在哀叹。
从面子?上来看,杨利贞是状元,相貌不?差,官位不?低,出身杨家?,不?差的。
只是这一段姻缘背后是苦还是甜,这其中滋味只有?薛夫人自己知晓。

“自然是为了贵府的案子。”
“案子?”管事愣了一下,“您是说夫人被?杀的事情?这不是……”
他神色慌张。
想必是已经听到?了外头的传言。
“你也觉得?外头的传言是真?”
“这……”管事局促地在衣裳上擦了擦手,“不敢不信啊。本来我?这个?做奴才的也不该说阿郎的不是,可是……阿郎有?时候做事确实是太?过激了些。这不是……招惹了神仙。”
“这世上有?没有?神仙不一定。”李希言微微向前倾身,“但是仇人肯定是有?的。”
“您是说阿郎是被?报复了?”
这好像也很有?可能。
“可能。”
“可是阿郎所言……”
“薛夫人中了迷药。”
“什么?”
“凶手给府上的人下了迷药,而你家?主子也可能是中了其他的药才会有?那样的幻觉。”
管事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又认认真真打量了几人一眼才侧开身让出?一条路。
“各位请。”
李希言提脚跟上:“劳烦带我?们去出?事的书房。”
“书房就在阿郎的院子里。”
“贵府的布局似乎有?些局促?”
管事腼腆一笑:“是有?些。杨府不大,主院里有?阿郎的卧房和书房还有?夫人的卧房,家?里几个?孩子也住在主院。东院住的莲姨娘和婢女婆子,其他的的院子是预备给小主子们的,也就前头招待客人的院子大些。”
关风和联想到?原来的关家?,目露柔光。
“一家?人住在一起也是热闹,没那些深门大院那么疏离。”
这话却戳中了管事的伤心事,让他一时伤感落下泪来。
“是啊,可惜夫人和小主子们都……”
他连忙擦干眼泪,“鄙人眼窝子浅,大人们恕罪。”
李希言毫不在意?:“本就是我?们来得?不巧。”
“哪里的话。”管事一脸诚心,双手合十,“若是李少?使真能抓到?凶手,也算是告慰夫人和小主子们的在天之?灵。”
“薛夫人也算是我?的长辈,我?自然会尽力找出?真凶。”
已经到?了主院。
主院的正房紧闭,门口守着一个?婢女,门缝里时而传出?几丝药味。
杨利贞还居住在里面养病。
东厢房和西?厢房的门大开着,一眼就可以看见里面的卧房。
管事看着李希言严肃煞气的脸,意?外地露出?几分?慈爱。
“原来总听夫人和六娘子提起您,说您断案如神……”
李希言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容朗见状问道:“管事,书房是哪一个?厢房?”
管事顿觉失言,立刻回答道:“书房在后面。”
他带着一行人沿着游廊穿过一扇门,到?了正院背后。
面积很小,但是池塘假山皆有?,且造景颇有?趣味。
独有?一栋二层小楼背靠着府墙伫立,三面皆是池塘,其正门有?一座小桥可以跨越池塘。
小桥两边还载着几颗柳树。
只是假山看上去有?些怪异……圆溜溜的。
管事介绍道:“这儿?原是后院,但是太?小了,阿郎就把这儿?划进了主院,又将书房搬到?了这里。”
“这假山?”
管事的眼神带着怀念。
“小郎君最是调皮,爱在假山里玩耍。他上蹿下跳的,阿郎怕他受伤,就让人把这些太?湖石都给磨了。要知道,阿郎最宝贝这些太?湖石了……”
即使是深厌杨利贞的李希言听着也不免动怀。
那几个?孩子真的可怜。
“是我?多话了。”管事如梦初醒,调整好情绪,挤出?一个?笑,“自从出?事后,鄙人就把书房锁了起来。里面味道可能有?些……大人注意?些。”
他小心引着一行人走?过小桥到?了书房门口。
腐臭的血腥味已经透过门缝传了出?来,门外飞着不少?苍蝇。
容朗掏出?一方素帕递给李希言。
李希言没有?拒绝,捂住了口鼻。
“多谢。”
站在后面的关风和有?些奇怪,小声和苗青说道,“我?们咋办。”
苗青眼神古怪看了她一眼。
“袖子。”
关风和如同往常一样直接用袖子捂住口鼻。
看着前面拿着帕子捂住口鼻的李希言。
她忽然感觉和少?使之间的距离变远了。
管事打开了门。
众人都默契地闪开,让里面能够透透气。
等了一会儿?,李希言才走了进去。
一楼很干净,但是同时也什么都没有?,就放着待客的桌椅。
“这一楼?”
“夫人他们是在楼上出?事的。”
他走?在前面,带着众人从狭窄的楼梯走?上二楼。
腐臭味几乎要透过捂着口鼻的手帕。
李希言忍不住侧过头,长出?了一口气才转头。
只见二楼一片狼藉。
摆件也好,书也好,落得?到?处都是,架子也东倒西?歪。
地上的血迹已经成了黑褐色,黏在地板上,血迹之?多让人无从下脚。
李希言只能直接踩过去走?向窗户。
窗户外就是池塘,池塘边上就是府墙。
现场其实是有?外来人的脚印的。
她垂下眼。
窗框上还残留着一枚不完整的脚印。
脚印只有?脚尖的部分?,印迹相当的浅。
凶手会轻功。
她身后的人也开始各自的行动。
容朗蹲下在地上察看血迹的形状,推测着。
关风和直奔书架,翻找着书籍。
其余的绣衣使也在到?处搜寻线索。
管事看得?心里发怵。
好歹也是朝廷官员。
怎么做事跟土匪似的。
“管事。”李希言忽然叫他过去。
“嗯?您有?什么吩咐?”
“八月十五那晚府里的人都吃过什么?”
“月饼吧?只有?月饼是大家?都吃过的。”
“同一个??”
“是啊。我?们府上每年吃月饼都是主子们分?完,剩余的再赏给我?们分?。”
“那月饼是厨房做的?”
“不是,是在外面订的。”
“每年如此?”
“每年如此,到?了苏州,主子们也改不了京城的口味,不管是糕点还是月饼都是在外头的一家?和月斋订的。”
“月饼经过哪些人的手?”
“和月斋的伙计送来后就放在厨房了,等到?晚上的时候才拿出?来的,阿郎亲手分?的。”
厨房来来往往多少?人……
李希言视线飘了一下,将池塘收入眼底。
“管事帮我?找个?人过来。”
“什么人?”
“薛夫人身边的婢女——阿蝉。”
管事追问:“可还要见什么人?”
“先问问阿蝉。那晚留在府中的人……等会儿?再叫来。”
“鄙人明白了。”管事脚步匆匆地离开。
背影在小门消失。
李希言转身,面对着窗户,忽然一跃,踩着窗棂跳了下去。
一直关注着她的容朗大惊,冲到?窗户跟前大喊:“李希言!”
他这样大的动静吓得?旁边的绣衣使纷纷看了过来。
离得?最近的关风和撇了撇嘴:“王爷,少?使会武功,就是真摔下去也不会怎样……”
这人急什么啊。
其他的绣衣使也面露古怪。
已经站在池塘边上的李希言完好无损,鞋子上连水渍都没有?,正抬着头看着自己。
容朗耳朵一下就烫了起来,讪笑道:“是我?一时情急了。”
苗青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清了清嗓子:“快继续找线索。”
知道得?太?多好累!
绣衣使们这才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而还在下面的李希言目光却锁定在池塘里的一块石头上。
文人们如今有?个?风尚——养苔藓。
杨利贞亦不能免俗。
这片池塘里有?不少?石头上都长满了青苔。
李希言在意?的那一块石头尤其大,差一点点就要露出?水面,位置就在窗户正下方。
她看了一眼四周,准备脱鞋下水。
“李少?使。”容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李希言转过头:“王爷?”
他的脸上有?些严肃,一双总是含着笑的眸子此时已经笑意?全无。
“你要下水。”
“嗯,劳烦王爷避让。”
容朗根本没有?避让的打算。
他脱下外衣,扎好衣摆,迅速脱下鞋,一下跳进了水里。
水面不高,只在人小腿处。
李希言皱了皱眉:“多谢王爷了。”
容朗指向中间那一块石头,面无表情:“是不是要那一个?。”
“嗯……”李希言竟然觉得?心里有?些发虚。
自己怕什么啊?
容朗将袖子扎好,双手将石头小心翼翼抱了起来。
李希言急忙在池塘边接着。
身边的人气压有?些低,她有?些不敢看他,自顾自观察起了石头。
如她所料,石头上的青苔印着半枚清晰的脚印!
她在心里估算着。
看脚印应该是个?是个?五尺八寸左右的男子,会武功且水平不低。
“找到?线索了吗?”容朗已经收拾妥当,只是还是冷着脸。
李希言有?些不自在,声音都低了下去:“会武功的男子,身长五尺八寸左右。”
看着眼前微低的头,正在生?闷气的容朗气一下就散了。
对方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要不是足够独立也不能有?如今的地位。
是他的错……
没有?早点找到?她。
“李少?使,有?些时候可以适当依赖一下……朋友。”
李希言听他言语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心里一松,“嗯”了一声。
“虽然自强很好,但是也会很累。”
“少?使!”关风和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二人仰起头。
关风和拿着几本账册朝着他们挥舞。

关风和把账册塞给李希言。
“少了两本,刚刚我们把整个书房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缺失的两本。”
“这?是?”李希言只?把东西?揣进怀里,没有查看的打算。
“丢的是吴县去年的茶税。”
李希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吴县产茶,茶税可是大头。
“你这?儿呢?”关风和扭头看着池塘边上湿哒哒的石头。
“凶手的脚印。”李希言解释道,“凶手行?凶后,为了避免留下过多痕迹,直接从二楼跳下,踩在这?块石头上借力一跃,跃过的府墙。”
容朗忽然说道:“凶手也?是直接从窗户上的二楼?”
“是,一楼没有任何痕迹。”
“那他怎么准确地知?道杨利贞在二楼呢?”
李希言心中一动。
他们第一次来?这?儿都是下意识认为一楼才是杨利贞主要活动的地方。
“府中内鬼,来?过书房的官员,比如……”
李希言突然停下话?头。
“李少使?。”管事带着一个高个健壮婢女走了过来?。
还未走进,那婢女就如同见了亲人一般,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拉着李希言哭诉。
“李小娘子……娘子她……”
李希言沉默地拍着她颤抖的脊背。
当时六娘死了。
她身边的如意也?是这?样拉着她哭诉。
只?是,她没办法帮六娘去做什么。
但是如今……
不管是谁做下这?样的案子。
她一定要把凶手……绳之以法!
阿蝉哭了许久才止住泪。
管事已经很有眼色地离开了,她也?没了顾忌。
“外头的人都说是杨利贞挨报应,夫人和小主子们才死了的。可是,凭什么他杨利贞做丧尽天良的事要报复到我们主子身上!要死也?该是他死啊!”
李希言顺着她的话?问。
“外面都说他们夫妻感情好?如今一看果然不是如此?”
阿蝉把眼泪一抹,点了一下头。
“李少使?确实是眼明心清之人。杨利贞是为了好名?声才做出那样的姿态的,实际上……别说对夫人,他对莲姨娘都不怎么样。这?人就是个冷心冷肺的东西?。”
“他对莲姨娘也?不好?”
“嗯。夫人毕竟背后还有王家和薛家在,再?加上是正室,他多少还有顾忌。可是对莲姨娘就不是如此了,他一直把莲姨娘当做奴婢一般,动辄打骂,还不准她见孩子。”
“那他对薛夫人呢?”
“打是不敢的,但是平素里可没少骂。这?人又读过书,骂得又让人抓不到把柄,反正听上去就觉得不对。夫人随便做什么他都要说个错处,而且夫人还不能不耐烦,一不耐烦,他就说夫人小心眼儿……要不是有几个孩子在,夫人说不定老早就……”
阿蝉对杨利贞的意见很大。
也?不算是没来?由地。
处处贬低人本身就是一种施暴。
李希言拉着她的手问道:“八月十五那晚,离席后,薛夫人应该是回了自己房间,怎么又会去书房呢?”
“我也?不知?道。”阿蝉面露迷茫,“那晚回了房后,夫人让我们去休息。我离开的时候,夫人正带着小主子们练字,说一会儿就睡。回房后,我一觉就到了天亮。”
“你家夫人常去书房吗?”
“偶尔会去,一般都是为了孩子的课业。在孩子面前,夫人一向?都是打落牙齿活血吞……”
“那晚分下来?的月饼可有人没吃?”
“没有,都吃了的,阿郎亲手赏的,谁敢不吃啊?况且那月饼确实滋味不错。”
李希言似有所悟,换了个方向?问道:“那个莲姨娘是什么来?历?”
“说到这?个还真?是奇怪。”阿蝉抿了抿嘴唇,“莲姨娘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说是没了爹娘的良家女子,可是……我瞧着不像。”
“怎么不像?”
“虽然当时过明路的时候,确实有莲姨娘的户籍,是个良民,可莲姨娘的做派像个……反正不像个良家子。”阿蝉红着脸,“她人还是不错的,只?是她连很贵的胭脂水粉都认识,真?的不像个普通人家的娘子。”
李希言凝视着她,仿佛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不止吧?”
“啊……”阿蝉压低了声音,“我们房里的婆子说她……是青楼女子。这?种事到底没有证据,不好乱说,我也?不确定的。”
一个嗜好残害青楼女子的人会纳其为妾?
那这?个杨利贞还真?是……坏得让人摸不透了。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平日?里,你可在府里见过那些官员来找过杨利贞?”
“不少哩。”阿蝉认认真真地扳着指头数,“刺史来?过几次,俩人关系不错。几个参军也?来?过,但是关系平平,那个法曹参军很讨厌他,还和他吵过一架。还有几个县的县令都来过,苟县令来?的最勤啦,不过之前也吵过架。”
“苟维和他吵过架?”
“没错。大概是半年前吧,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俩人在书房里吵了一架,苟维气得不轻。”
大致要问的都问完了,李希言带着阿蝉向?外走。
一出小门,就见管事正带着几个仆人站在院中等候着。
“李少使?,这?几个就是那晚留在府中的人。”
几个仆人多是女子,为数不多的男子还不及李希言的个头。
她瞟了一眼就排除了这?些人的嫌疑。
“你们那晚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见吗?”
众人齐齐摇头。
这?药应该就是下在月饼里了。
每个人都中了招。
管事上前道:“李少使?可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李希言摩挲着刀柄:“还有你们阿郎没有盘问。”
管事劝阻道:“阿郎他……”
“没事。”李希言直接打断他,“问几句话?罢了。按照外头的流言,人可算是你们阿郎亲手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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