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刑(探案)by桐木成林
桐木成林  发于:2025年02月22日

关灯
护眼

李希言眼前一片白,鼻翼微动。
这个味道……
还带着辛辣的香气,一闻到就让人心思躁动。
她抬起头。
只见容朗头发半散,一身月白微透的纱袍穿得?松松垮垮,衣领敞开,不需要刻意就能看见形状漂亮结实的肌肉。
伤风败俗!
李希言扭过头,拉开二人的距离,拿出药瓶,语气硬梆梆的。
“绣衣司的药不错,请王爷笑纳。”
容朗逼近几步,接过药瓶。
“李少使的药确实很有用……”
他话未说完,李希言就急着说道:“我就不打扰王爷休息了?。”
容朗的动作?更快,直接堵住她的去路:“我有正事?要和李少使说。”
再一次把风光尽收眼底。
李希言再次移开视线:“王爷请讲。”
“进去说吧。”容朗微微俯身,借机将衣领敞得?更开,“机密要事?。”
如同喃语一般,和着暖甜的香气。
李希言耳朵有些烫。
机密要事?。
她只能硬着头皮:“好。”

李希言心底生出一股焦躁之意。
“来,李少使喝茶。”容朗这才将衣领拢好,给李希言倒上一盏茶,“是花茶,安神的?。”
李希言抿了一口,松了口气,随口赞道:“味道不错。”
费了好一番心思的?容朗心里立时雀跃了起?来。
“这是我自己配的?。有酸枣仁,酸酸的?,再加上桑葚干,还有其他的?果子干……”
他说个不停,李希言没有打断他,眼神也没有丝毫的?不耐,只一口一口抿着茶,安静地听着。
“我这里还有好多,李少使等会儿?拿些走吧。”容朗眨着眼睛,烛光不甚明亮,却恰好点亮他眼中的?光。
李希言心里悄悄的?变软了。
“那就?多谢王爷了。”
“不必客气!”容朗转身?在身?后的?柜子上拿来一个木盒,把木盒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李希言表情有些僵硬。
怎么总觉得他是早有预谋?
可是他那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她又总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多谢王爷。”李希言清了清嗓子,“王爷刚刚所言正事……”
容朗表情郑重了一些:“薛长?史来信,沧州州府已经查出有十余人与渤海王余党有勾结。”
“如何?处置?”
“押送京城。”容朗甩了甩手,“这种事情我管不了。但是有件事还是得先告诉你一声。薛长?史这次彻查沧州,发?现那些人还有不少联络点。”
“联络点?”
“没错,常见手段,假借商铺名义暗中刺探情报。”容朗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这是查到的?所有消息。”
李希言接过,掂了掂:“这些人……怕不是不止这么一点势力。”
“我也是这样想的?。”容朗手上摸着茶盏,“我想着绣衣司情报网最?是隐秘又擅长?探查,所以想请李少使帮忙揪出那些人。”
李希言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这本就?是绣衣司职责范围内。
他们?连边关军情刺探都要管,更何?况是这种谋逆的?大?事。
正事说完,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又黏了上来。
李希言理了理衣袖站起?身?准备告辞。
“王爷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容朗一下就?急了。
自己刚刚在那儿?收拾得这么“诱人”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他一下站了起?来,想要喊住她,却忘记了此时自己穿的?衣裳比平时宽大?不少,一时不慎,脚下踩到衣裳,一下失去?了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已经背过身?的?李希言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又立刻转回去?。
对方摔得这样丢人,她是装作不知道好呢?还是先把人扶起?来好呢?
还没等她纠结出结果,容朗就?替她做了决定。
“哎呦,好疼~”他故意缩了缩手,把伤口压在身?下,“压到伤口了!李少使可以扶一下我吗~”
听上去?就?很疼,李希言听得于心不忍,转身?蹲下,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将人架了起?来。
容朗借机耷拉下脑袋,歪着身?子,靠近李希言的?脖颈,深深吸了一口气。
啊啊啊啊!姐姐好香!
是姐姐身?上才会有苦苦的?香气!
他已经好久好久好久没有离姐姐这么近了!
摔得好值!好想蹭蹭!
看他摇摇晃晃的?。
李希言脱口而出:“没摔到头吧?”
还沉醉着的?容朗恍恍惚惚,也没听清她说什么就?回答道:“唔……嗯……”
李希言看他都语无伦次了,还以为他真的?摔到头了,立即把他架到软榻上坐下。
“你先躺一躺。”李希言的?语气比平时柔和三分?,“伤口没事吧?”
容朗把手藏在袖子里,暗自捏了捏拳头让肌肉鼓起?。
“好像崩开了一点点……”
李希言撩开他的?袖子一看,纱布上已经透出红色的?血。
她急忙拆开纱布,果然,本来结好的?血痂裂开了些,又有些流血。
“好疼……”容朗摸着胳膊,声音变得很细,“摔得好疼。”
李希言心想:应该是真疼,疼得声音都变了。
“那……”
容朗大?概摸清她现在的?性格了,怕她借机跑掉,连忙夹着嗓子装出一副极其虚弱的?样子。
“李少使帮我上下药,可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希言只能应下。
“纱布在哪里?”
容朗歪斜斜躺着,无力地抬起?手指向桌边的柜子:“就在最上面的?抽屉里。”
李希言起?身?拿来纱布,利落往伤口上抖上药粉,一只手快速拿着纱布包扎好。
整个过程不过瞬息。
容朗收回蠢蠢欲动的手,忍不住瘪嘴。
怎么这么快啊……
看着包扎地妥妥帖帖的?伤口,李希言面露满意之色。
“李……”
“小叔叔!“门被敲得当当响。
容朗合上眼:“滚进来。”
门被推开,瑞王挨挨蹭蹭走进来。
“小叔叔,我害怕。”
容朗怒吼。
“你怕个鬼!”
瑞王抬起?头来想要回嘴,却一眼看见站在一边的?李希言。
“呃!”
他捂着胸口,一屁股歪坐在凳子上。
“你怎么在这儿??”
李希言一本正经:“我害怕。”
“我……我……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在一个男子房中……多……多不好呀。”
李希言直接一掌招呼在他的?脑袋上。
瑞王疼得眼泪都飚出来了:“干嘛又打人……”
“小小年纪,学这一套不是找打是什么。”
容朗点头如捣蒜:“李少使为人正直,你说这种酸腐的?话被打一下都是轻的?。”
“你们?俩……怎么一唱一和的?。”瑞王摸着脑袋。
他原来还指望着小叔叔能对付这个女阎罗呢!
李希言懒得理他:“你今晚在这儿?也好,好好照顾你小叔叔。”
瑞王瞟了一眼容朗的?伤处,一下就?老实了。
“知道了。”
到底是他弄出来的?事。
李希言提脚准备离开,却被瑞王拉住。
“先别急。”
李希言冷冷地盯着瑞王的?爪子,瑞王一下缩回手。
“那个……那个破云咋样了?”
“没事。”
“真没事儿??我看它爪子还是有伤口的?。”
“破云和其他被驯的?鹰不一样。它常在野外,没那么脆弱。”李希言说完再次转身?。
瑞王又拉着她:“我还没问完呢!”
“说。”李希言瞪了他一眼。
“它一直跟着我们?吗?我除了那日在海上就?没见过它啊!你们?都不喂食的?吗?”
“一直跟着的?。只是它平时都是自己找地方歇着,自己猎食。有时候没吃饱才会晚上跑回来讨食。”
“一直跟着?我竟然没发?现诶!”
容朗也有些意外:“这一路我也没注意到。”
“这丫头能躲得很。只有我们?主动叫它,它才出来。”
说起?破云,李希言眼里难得流露出几分?宠溺。
“这鹰是哪儿?来的??这么有灵性?”瑞王作为一个合格的?纨绔子弟,对鸟儿?一直很感?兴趣。
“越望养的?。”李希言拍上他的?肩膀,“等回京的?时候您找他要一只?”
瑞王脸色巨变。
“还……还是算了吧。”
越望的?性子虽然不像是李希言那般严厉,但是却更让容表害怕。
不为其他,只因为这个越望最?爱唠叨,且无人能打断。
甚至经常在审问时,把犯人说得晕过去?。
瑞王宁愿上李希言的?课挨打挨骂,也不愿意被越望唠叨。
吓完瑞王,李希言心满意足地离开。
屋内只剩下叔侄二人。
刚刚在心上人面前装样的?容朗一下拉下脸。
“你今晚上跑过来到底是干嘛!”
瑞王笑得很是讨好,挨着他坐下:“我害怕嘛。”
“你到底怕什么?”
瑞王眉毛都愁成了八字。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尸体……”
容朗想到自己的?经历,叹了口气。
“感?谢你爹,后宫环境好。”
他小时候在后宫,啥样的?尸体没见过。
“你对先帝的?怨气太重。”
“对啊。”容朗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起?身?走到床边坐下,理了理床铺。
瑞王猫着腰跟过去?:“理解。要是谁让我从小都不能吃肉,我也讨厌他。”
容朗躺下,往里挪了挪:“纠正一下。我在娘胎里的?时候,都是素的?。”
“嗯?”瑞王不解,“啥意思?”
容朗微微起?身?,半躺着:“你皇祖母当时怀上我不久就?被先帝以祈福为名义禁止吃荤腥了。”
“啊?”瑞王惊讶,“我记得你回宫的?时候都快七岁了,你怎么现在还能长?这么高啊!”
“因为啊……”容朗眉眼弯弯,“寺庙里面有会给小孩送肉饼的?观音姐姐啊。”
船只顺流而下,速度飞快。
还未到八月十五就?已经到了苏州附近的?常州。
船是在常州下属的?无锡县停下的?。
刚刚到码头,一行人就?引来了若有若无的?围观。
瑞王觉得很不自在。
大?家的?眼神不太友好啊!
他低头看着自己黑漆漆的?衣裳。
哼!不想穿。
后脚下船的?李希言在他耳边低语:“不想穿就?光着在大?街上跑。”
“你是鬼吗!”瑞王跳脚。
怎么连他在想什么都知道!
“因为你头脑简单,想什么都放在脸上。”容朗今日温柔了不少,敲头的?动作很轻。
然而,瑞王却比刚刚还要害怕,甚至缩到了李希言身?后。
“嗯?”容朗上下打量着他,“你今儿?是真吃错药了。”
瑞王眼珠子直转,显而易见的?慌乱。
“呃……咱们?住哪儿?啊?”
“驿站。”
瑞王大?步跨在最?前面。
“驿站好啊!驿站好啊!”
李希言:“真吃错药了。”
按照往常,这个臭小子一定会抱怨几句驿站吃得不好住得不好。
“或许,是懂事了?”
容朗这话一出,就?连李希言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怎么可能!
殊不知,走在最?前面的?瑞王腹诽着自己的?小叔叔。
真吓人,大?晚上的?还在嘀嘀咕咕什么“观音”……

知道这孩子又在抽风,李希言拿出一包银两塞给驿长。
“我们有二十四个?人,麻烦安排至少一间上房,六间其他的房间。”
收了银两的驿长心里美滋滋的,脑子也?转得飞快。
“马上要过节了,驿站里人少,有四间上房,八间中房,各位也?能住得宽裕些。”
李希言颔首:“我们在这里住三日。”
驿长应下,立即招呼着驿卒喂马抬行李。
等一切收拾妥当,李希言又掏出些银两单独给了驿卒。
瑞王有些奇怪,等人走?后才跑到门口堵着她,小声问道:“住驿站还要给钱?”
李希言有点?不想解释。
容朗上前道:“驿卒都是被征来?服役的,工钱极低,还会被上头的克扣。”
“哦~我懂了。”瑞王大声道,“李少使还有发善心的时候呢。”
李希言知道他的小算盘,面?色不改:“所以某人一直被我恶毒的对待,要反思自己。”
“诶?怎么又骂我啊……”
容朗总结:“找骂。”
“八月十六我们再出发。”李希言简单说完就?回了房。
容表不太满意,撇了撇嘴:“干嘛不去苏州过中秋啊,非要在常州下船。”
容朗提醒道:“船上的船工有不少是常州人。”
“她……”瑞王觉得有些不敢相信,“她对别?人还挺好的……怎么就?对我……”
容朗拍他的脑袋:“你有时候确实挺招人烦的。”
“你现在怎么这样啊,老向着她说话,谁才是你的亲人啊!”
容朗欲言又止。
实话有些伤人,还是不说为好。
“你,好好写课业吧,小心今晚上李少使检查的时候……”
还未等他说完,瑞王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火急火燎地跑了。
“糟了!我还有十篇字没写呢!”
快至中秋,以月饼闻名的圆祥饼铺门口排着一列长队。
队伍里什么人都有,只唯独有一人的穿着十分扎眼。
此人正是一个?人跑来?买月饼的容朗。
饼铺的老板抬起头:“客人要……”
看清了眼前之人的他一下卡了壳。
这人穿着豪奢不说,这满身的气?度……
虽然很多大户人家也?吃他们的家的月饼,可也?都是遣仆人来?买的。
谁亲自来?挤啊?
老板自觉自己做了一辈子的生意也?算是开?了眼。
“客人要些什么?”
容朗没有丝毫犹豫:“百果月饼来?十个?,再来?五个?椒盐五个?鲜肉。”
“好勒!”
老板手下动作飞快,将?月饼分类打包好。
“您拿好……承惠……”
还不等老板说完,容朗就?随意放下一锭银子慌忙走?了。
这不多给了吗?
老板拿起银两。
算了,反正也?不像是缺钱的主儿。
老板将?银两放好。
心里却一直犯着嘀咕。
这人真怪,自己跑来?买月饼还那么着急,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就?是难懂。
他无?奈摇了摇头,又接着吆喝一声:“客人,您要买些什么呢?哟!是陈大啊!你不是去跑船了吗?怎么今儿就?回来?了,你娘知道了肯定高兴极了……”
容朗揣着月饼一路小跑着回了驿站,径直走?向李希言的房间。
然而,他还未敲门,就?被旁边的张锦叫住。
“小主子,李少使不在呢,刚刚小郎君来?交课业,敲了好一会儿子的门,都没见她开?门。”
容朗朝外一望。
太阳已经?西斜。
她跑哪儿去了?
张锦被他怀里的东西吸引了注意,走?上前问道:“您这是买了什么好东西给李少使啊?”
容朗这才想起怀里的月饼,连忙挑出鲜肉味的那一包,将?它递给张锦。
“来?,给你带的。”
是自己最爱吃鲜肉月饼。
张锦欢喜极了,脸上笑得红光满面?,小心翼翼接过:“还有咱家的呢!咱家谢过小主子了。”
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张锦怎么会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咱家怎么听说李少使去了县衙?”
“县衙?她去县衙做什么?”
“王爷找我有事?”
容朗循声转过头去。
只见李希言一脸倦色从?外面?走?回来?,手上还拿着一叠卷宗。
“我……”容朗紧张得几乎要出汗。
该怎么编理由呢?
张锦忽然出声:“哎呀!咱家先?下去吃月饼了。”
“月饼?”李希言一眼就?看到了他怀里的月饼。
容朗会意,装出坦坦荡荡的样子。
“我刚好买了些当地特色,李少使可要一起?”
“不必了。”李希言面?色如常,“我不喜食甜。”
容朗错愕了一瞬间。
明明就?爱吃齁甜的东西!老骗人!
“那……”
“李少使……”驿长忽然走?了过来?,一脸踌躇,“那个?……就?是……”
“说。”
“吴州的刘司马想要请您……”
李希言从?容朗手里拿过月饼,晃了晃。
“本官和?王爷约好了一起用?饭。”
驿长本就?不想揽这个?差事,立即说道:“是是是……鄙人这就?去给刘司马回话。”
容朗:感谢刘司马的馈赠。
“李少使,请。”
比起和?绝对居心叵测的刘司马一起用?饭,李希言宁愿选择或许居心叵测的容朗。
“嗯。”
李希言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将?月饼放好。
桌上的茶水,她坐下后倒是热的上两盏茶。
容朗接过,抿了一口:“李少使这里的茶好香。”
李希言垂下眼。
茶水的颜色有些黯淡。
陈茶也?会香?这也?太客气?了。
“这月饼是无?锡这边的老字号,说是开?了有五六十年了,滋味极美。今日我运气?好,恰巧碰见刚出炉的,李少使回来?得也?巧,这月饼还热着呢……”
容朗一边叨叨着月饼的用?料是如何的扎实,一边把月饼打开?,示意她先?用?。
洁白?如雪的饼皮上印着红彤彤的字,有些是椒盐,有些是百果。
容朗抢先?道:“我爱吃椒盐的。”
李希言心底生出一丝丝隐秘的欢喜。
“那……我就?吃百果的。”
二人各得其所爱。
酥皮一层层破开?,馅料入口,饴糖淳甜,百果各有的各的酥脆,一起咀嚼,越嚼越香。
甜味过后,还有淡淡的清新橙丁的气?息化去腻味。
再佐上一口微苦的茶,口内只剩下百果余香。
当真不错。
李希言食量不小,一口气?就?吃了五个?。
她放下手。
今日吃得太多了些。
容朗也?已经?吃了个?七分饱。
“李少使,这家的月饼可合你口味。”
“很不错,甜而不腻。”
容朗见她眉目之间都是餍足,嘴巴一快。
“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个?。”
此话一出,李希言表情一下紧绷了起来?。
她的口味就?是身边的苗青等人都不甚清楚。
这人……怎么正正好就?买到了她最爱的百果味月饼?
容朗想要住嘴已经?来?不及,只能干巴巴的找补。
“老板说,年轻的小娘子都喜欢这个?……”
拙劣的谎言。
可是,不管如何观察,李希言也?无?法再这双眼里找到半分恶意与算计。
她退让了一步。
“手艺好,什么口味都是好吃的。”
笃笃——
“李少使?”
门外的人很陌生。
二人对视一眼。
“李少使,在下刘屹。”
那个?刘司马?怎么都找到门上来?了?
李希言也?不好再推脱:“请进。”
刘屹带着一个?妙龄女子走?近,主动行了一礼。
他和?李希言平级,此时却做得如同他官职更低些似的。
“许久不见啊,李……”刘屹眼神一扫正巧看清了容朗的脸,“王……王爷?”
“下官见过王爷。”刘屹心中懊恼。
怎么他也?在!
难道这个?李希言之前的话不是推脱?
早知道就?……
容朗忍着气?,语气?硬梆梆的。
“免礼。”
经?不起夸的东西。
刘屹连忙起来?:“下官打扰二位了。”
他姿态放的低,李希言也?不好为难。
“不算打扰。”
刘屹陪着笑,擦了擦汗。
“这位是?”
李希言一眼就?看向了他身边的妙龄女子。
狐狸眼瓜子脸,很标致的美人。
刘屹急忙解释:“李县令送来?的,说是给在下……当个?婢女使。”
官场的门道,李希言怎会不懂?
她心中虽然不满但是面?上还是强忍着。
“刘司马连番想要寻我,可有何事?”
容朗没发话,刘屹也?只能干站在门口,这让他分外窘迫。
“我听说谢荣犯了事?”
李希言一下拉下了脸:“这不是刘司马该过问的事。”
容朗直接下了逐客令:“刘司马请回。”
谢荣和?刘屹是亲表兄弟。
他怎么也?要多说几句。
“下官只是不明白?,听韦家人说……”
李希言瞥了他一眼:“你要谢谢韦家,要不是他们,我还注意不到谢荣那档子事。”
这怎么和?他听说的不太一样?
刘屹警觉,闭上了嘴。
“谢荣和?韦家勾结,强逼无?辜之人顶罪。”李希言冷笑,“没立即他拖出去砍脑袋已经?是我现在脾气?好了不少。”
刘屹听了这话,心中暗惊。
竟然还有这事儿!
“在下确实……确实不知,这……”
李希言侧过脸摆了摆手。
真是丢人!
刘屹羞臊得不行,见她有意放过,立即行了个?礼。
“下官,告退。”
二人没有做声,刘屹也?没注意,行完礼就?拉着人飞速跑了。
等回到房间,他才长出一口气?。
可恶的韦家!
还说是谢荣被手下陷害!
害得他丢了这么大的人!
“刘司马?”
女子的呼唤声让刘屹回过神。
“妾给您按一按。”女子一脸讨好按上他的肩膀,“这韦家真是可恶,竟然算计您。”
这话正说道刘屹心坎上。
“说来?韦家和?我家还算有些来?往,没想到这次会算计我去惹那尊杀神。”
“李少使为何对谢县令的事情那么生气??衙门里用?些手段逼供不是常理吗?”
“你不懂。”刘屹对贴心的美人总是多几分耐心,“这个?李希言看着做事狠绝,实际上是个?相当正直古板的人,最厌恶的就?是刑讯逼供这样的事。当年京城的京兆府为了这事儿在她手底下折了四五个?官员进去……”
女子眼神闪烁:“是么……还真是瞧不出呢……”

“吵闹。”
“那叫热闹!”瑞王双手比划着,“我可听人说了,无锡这边的吃食可不错了,有什么海棠糕梅花糕蟹壳黄松糕……”
他一口气报出许多菜名儿?。
李希言垂下头,喉咙微动。
瑞王双手合十,一脸祈求:“您想想,我一个人去多危险啊!您能放心吗?之前刺杀我的那些人可还没抓完呢。”
“也是。”李希言放下书,理了理衣裳,“走吧。”
“诶!您穿这样出去?”
李希言低头,她今日穿的还是官服。
有什么问题?
“李夫子,您老人家?穿这身衣服出去,就不怕吓着别人?唯一的好?处就是没人敢挤我们。”
李希言也不喜欢引起?别人注意,点头道:“我换一身,你在?外头等着。”
“你穿件红的呗。”
李希言把人直接推了出去。
就不穿红的!
容朗今日又?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了一身白青色大袖衣,上面洋洋洒洒绣着白玉兰,配饰只以白玉为主,显得清雅无比。
“小叔叔!”瑞王小跑着下来?,附在?他耳边,“再等等啊。”
容朗回首看了一眼驿站门内。
“不急。”
“我觉得你说的有理,李夫子确实应该去透透气。不然……她每天闷在?房间里就尽想着怎么折腾我。”
容朗直言道:“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别人李少使一天到晚都是忙的,哪里有空把你放心上。”
要想也是想我!
瑞王对他话中的深意毫无所觉,双手摊开。
“但愿如此哦。”
容朗转过身,面对着大门。
看了就招人烦。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容朗心中的烦躁一扫而?空,紧紧盯着正对大门的楼梯。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下又?一下,规律而?稳定。
他的心也随着这频率跳动起?来?。
李希言身着一身飘逸的蟹壳青衣裳,衣裳没有任何装饰,行动之间,裙摆却似水波一般漾开。
容朗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捏着。
“哎呀,你总算下来?了,好?慢哦!”瑞王一下冲到了二?人之间,扯着李希言袖子。
李希言扯回自己的袖子:“一刻钟也慢?每日上学似拉磨的人没资格说这话。”
瑞王被骂习惯了,一点儿?也没有反驳的意思?,反而?注意到她的衣袖。
“你好?不容易穿个女?装怎么还把袖子束起?来??”
“免得不方便打你。”李希言绕过他,对容朗打了声?招呼,“王爷也在?。”
“嗯……在?……”容朗眼神飘忽。
瑞王又?把脑袋伸过来?:“苗青他们呢?”
“他们今早就去了。”
“那么早!”瑞王冲了出去,“快走快走!”
他走得快,恰巧留下了二?人。
夏热初退,秋风凉爽,明月高悬。
路边的叫卖声?,人群的嘈杂声?,都只让人觉得热闹。
容朗闲话道:“苗青他们怎么去那么早?”
“看歌舞。”
“歌舞?中秋灯会还有歌舞。”
“听说是本地青楼的花魁表演,很有名气。”
“李少使要去看吗?”
李希言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背影。
“不去能行吗?”
臭小子那爱凑热闹的性子,怎么可能不闹着要去?
“确实……不行。”
距离灯会愈发近了,前面的天色已?经?被照得有些发白。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