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说顺嘴了。
实际上?,他们都不喜欢孩子。
温之皎眼珠一转,苦情地道:“是?意外,你确实不喜欢,你说我不配有江家的种!”
江远丞:“……”
她不是?不喜欢看虐文吗?
还是?说这种桥段其实不是?虐文?
江远丞有些?费解,可不知为何,他的心却也悄悄提起来。他没有说话?,只是?听她控诉那个江远丞,眼睛又?有些?酸涩。
他会不会还是?植物人,还在做一个漫长的梦?他惊疑于是?否下一刻,一切烟消云散。他咬着唇齿,直至尝到腥味,将一切情绪压下去。
祈求这场雨永远这么?大。
祈求这一刻永远停止。
祈求他的谎言永远持续。
可再多的祈祷,仍然?无法阻止分针与秒针的走?动。
很快,头发就吹干了。
江远丞放下吹风机,看向温之皎。
她正在用手拨弄自己蓬松的卷发,侧着脑袋,眼睛上?挑,望着他。
温之皎道:“干什么?,不会又?要说,雨好大回去身体?又?湿了所以?想在这里?睡沙发吧?”
江远丞喉结滑动了下,被识破了心机,面上?并?不显。
他道:“你很怕,我希望陪着你,不让你怕。”
“你以?为是?谁害我怕的?”温之皎甩了下头发,眼睛缓缓眯起来,话?音又?长又?细,“我的孩子啊,可怜的孩子……”
江远丞:“……”
他道:“对不起,我伤害了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温之皎见他艰难地吐出最后的几?个字,愈发觉得好笑,促狭的光从眼中一闪而过。她笑了起来,站起身,走?到他身前?,“我还是?害怕你,怎么?办?”
江远丞的呼吸窒了一瞬,苦涩压住唇舌。
他声音沙哑了些?,“对不起。”
“你老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起码要有实际行?动吧?”
温之皎笑了声,她抬起手,很轻地扯住他的领带,转过身往前?走?。江远丞眉头动了下,俯下身,跟着她的步伐。
她没有回过头,看不到他压着身躯的样子,如果看到,她会觉得这像极了牵狗。
温之皎牵着他的领子,走?到了卧室里?,才松开手。
随后,她指了指床,一滑,指着床下。
“别睡什么?沙发了,就睡地上?,我就信你的诚意,怎么?样?”温之皎抱着手臂,笑眯眯地望着他,“不愿意的话?,你也可以?回去。”
她的手从他的肩膀抚摸到脸,指甲划过他的唇,凝视着他,话?音很轻,“地上?很冷,腿会疼的,所以?走?吧。”
江远丞的唇抿着,低头望向她,灰眸闪烁了下。
他抬起手,握住她的手,道:“冷可以?盖被子。”
江远丞想了想,又?道:“盖报纸也可以?。”
温之皎:“……”
啊这,她也没有这么?坏啦。
温之皎笑出声来,道:“行?。给?你盖被子。”
她从床上?把自己的被子枕头搬到地上?,又?从橱柜里?搬出几?套新的被子,在充满清洁剂芳香的被子里?打了个滚,才再给?他扔了一套。
“别真死在我房间里?。”
温之皎恶狠狠地道。
江远丞跪在地上?,一边将被子铺在地上?,一边整理枕头,闻言只是?笑了下没说话?。很快,他便铺好了,正要掀起被子的时候,却望见悬在床边的一双腿。
北欧的床尺寸大且高,温之皎毛绒绒的睡裙下,两只白皙的小腿在裙内晃荡。下一秒,那腿伸了过来,踩在他的胸膛上?。
炽热的温度与密集的跳动都通过她的脚尖与脚心传来。
江远丞握着她的脚踝,道:“冷了吗?”
温之皎摇头,道:“我感?觉我好像引狼入室了。”
江远丞垂下眼,好几?秒,松开了手,“我去楼下。”
他刚要动,她便用脚轻踹他胸口。
江远丞动作停住,她俯身,起身跳进他的怀里?。他一惊,拦住她的腰部,却也被她压得倾倒在被子上?。他撑着地,正要起身,她却跪在他的膝盖上?。
温之皎俯身,从他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条领带。
她道:“我要捆住你的手。”
“……这是?羞辱。”
江远丞语气很平静。
温之皎道:“没错。”
江远丞深深呼出一口气,撑着地,看着她,“也许夜间我要上?厕所,也许中途会有工作电话?,也许我会提前?醒来。”
他愿意任她折磨,以?此来缓解他们曾经无法弥补的距离。
可被绑着睡觉,似乎还是?太过了。
在她面前?,他不想尊严尽失。
即便,他已经失去很多次了。
“那我起来上?厕所就把你叫醒。”温之皎想了想,又?道:“你电话?吵醒我,我也起来给?你解开,你要是?提前?醒了,你就等我醒。”
江远丞顿了几?秒,“我还是?觉得——”
他话?音还没说完,便感?觉身上?传来按压地热痛。他低头,发现她跪着她的腿,一步步挪动着,手扯着她的袖口。玫瑰的香味逸散在他鼻尖,她垂着头,蓬松的黑发掠过他的臂膀,表情很是?认真。
江远丞:“……”
他叹了口气,伸出了手。
他没有办法拒绝她。
从来如此。
温之皎用领带在他双手上?狠狠打了个死结,几?乎要勒红他的手。作为交换,她也不得不俯在他身上?,给?他盖被子,把他的手塞进被子里?。
可刚一动作,她的手便被攥住了。
温之皎这会儿身体?悬在他脸上?,黑发掠过他的脸,瞪他:“手绑了还不老实?!”
江远丞没说话?,偏过头,又?握了几?秒才松开手。
温之皎“哼”了声,爬上?床,安心地关了灯。
一片漆黑中,唯有嘈杂的雨声传进室内,时不时还有白色的电光闪烁以?及雷鸣声。
温之皎在被子里?腾挪转移,烙饼似的,又?没忍住道:“江远丞,你睡了吗?”
几?秒后,江远丞的声音响起,“没有。”
“哦。”温之皎又?翻了个身,朝着他的方向,道:“你知道,我和谢观鹤有考虑订婚的事吗?”
这次,他沉默了更久。
他道:“嗯。”
“那你还敢追求我?”温之皎的笑声在暗色中响起,“你这样子是?不是?不太好?他是?你的朋友诶。”
江远丞似乎想了几?秒,道:“如果你们的感?情很好,我现在不会在这里?躺着。”
他说完,抿着唇,心情并?不好,甚至有些?躁郁。
本来,他们才是?订婚关系。
是?这些?人横插一脚的。
可是?,他不可以?,也不能提及过往。
江远丞冷着脸,却听见黑暗之中,温之皎笑声幽幽。
她话?音带上?了些?恶意,几?乎算得上?挑衅了,“如果我和他订婚了,你要怎么?办呢?追求我的人那么?多,更何况你这个曾经惹过我的混蛋了,能排得上?号吗?”
“早点休息吧。”
江远丞道。
温之皎道:“你生气了?还是?你也不知道怎么?办?”
江远丞睁开眼,他侧过脸,房间里?一片黑暗。偏偏在这时,一道雷电在窗外闪过,白光顷刻点亮整个房间,也在彼此的脸上?映出森冷的光。
他们在此刻对视。
她望见他的灰眸锐利而认真,深邃的脸庞上?有着几?分冷峻,薄唇动了动。但他那极轻的声音在雷声中所掩盖,什么?也不剩。
温之皎眨了眨眼,“你刚说什么??”
江远丞道:“我说,好好休息。”
“才不是?,你刚刚好像说了很多!”
温之皎挪动到床边,伸手扯他被子。
江远丞被扯烦了似的,翻过身,背对着她,仿佛这样就能出气似的。
“真讨厌。”
温之皎咕哝道。
她也不追问了,点开小夜灯玩手机,玩着玩着手机便从手里?滑落。
渐渐的,她的呼吸匀称起来,睡熟了。
江远丞没有睡,实际上?,双手被绑的姿势,他也很难睡着。他只是?听着她的呼吸,在心里?数着,数到她呼吸一百次时,他起了身。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活动着,很快,打了几?个死结的领带便被解开。他活动了下手,站起身,走?到了她的床边。
小夜灯没关,他轻易看见灯光下,她四仰八叉地躺着。
江远丞将她的手和脚塞进被子里?,坐在床边,看了她几?秒。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眉毛与睫毛,从鼻尖落到唇,灰眸专注。
……够警惕,但还是?不够警惕。
这种死结看起来很紧,但最容易解。
江远丞垂下头,道:“你身边有谁都没关系。”
他如果预料不到现在的场景,那他何苦严防死守这么?多年。没有关系,他曾经能从陆京择手中夺取到她,现在又?有什么?不能?
他完全回想起了一切,也想起了,他植物人时,她那些?言不由衷的陪伴。原来,他们从来都是?相爱的,只是?他任由自己的不安与惊惧摧毁了这些?。
对不起,皎皎。
不原谅我也没关系。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江远丞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一滴泪落在她眼皮上?,又?被他用唇舌轻轻舔舐走?。他关了小夜灯,重新回到被子里?,睡前?,他再次叹了口气,拿起领带打了个结,将手套进去拉紧。
或许是?昨晚情绪大起大落许多次,也或许是?昨晚睡到了凌晨,温之皎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她百无聊赖地玩了会儿手机,又?有些?烦,掀起被子看床下的人。
江远丞睡容安静,被绑着的手缩在被子里?,英俊的面容如大理石雕塑般立体?。她蹙眉,下床坐在他身旁,抬手掐住他胳膊。
凭什么?你能睡得这么?香?!
刚掐一秒,江远丞便睁开眼看她,表情平静,“怎么?了?”
温之皎吓了一跳,立刻睁大眼睛,道:“你醒了啊?我看你做噩梦了。”
“我没睡,在想事情。”
江远丞道。
……总感?觉这一幕以?前?也有过。
温之皎有些?恼怒,却低头抓着他手上?的领带,三两下解开了。她站起身拍拍手,昂着脑袋,“走?吧,雨停了,我也不怕了。”
江远丞点头,掀开被子,起身。
他想了下,道:“你画的画,很好看。”
温之皎愕然?几?秒,“啊?”
江远丞道:“之前?我路过了你的公寓,看到了门?口的画,很好看。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介绍一些?策展经验丰富的经纪人。”
以?前?画的画也好看。
比如那个王冠。
他没说。
“那我岂不是?要画好多画?”温之皎有些?心动,又?蹙眉,“不对,我才刚学没多久,你休想骗我!”
江远丞知想了下,道:“那介绍老师教你呢?”
温之皎:“……才不要上?课!”
江远丞又?道:“请他们授课呢?”
温之皎:“……”
她恼怒起来,“你有完没完!”
温之皎抬起手,一把推着江远丞,往外推,“赶紧走?!别碍事,我讨厌你,懂吗?别套近乎!”
江远丞被她推着,却笑了下,虽然?下一刻房门?就重重合上?了。他拿起门?边的手杖,慢慢下楼,手指一路抚摸过木质楼梯扶手。
他一路走?出公寓,走?到了一辆车钱。
江远丞握着手杖,直接用力敲击向副驾驶的车窗,他仰着头,灰眸俯瞰着这辆车。没几?秒,车窗降下,驾驶座上?,坐着谢观鹤。
谢观鹤脸上?有些?疲倦,却仍是?微笑着的样子,无悲无喜,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剧情。他话?音很轻,“好久不见。远丞。”
一句话?,昭示了他的勘破。
江远丞也笑了笑,眉毛挑起,灰眸平静,“电梯里?,还是?更早?”
他的手指摩挲过手杖,视线扫着他的脸。
“咔哒——”
中控锁解锁。
“外面冷,不如进车里?说。”
谢观鹤笑着,染着红的指尖搭在方向盘上?,仿若血迹的残留。
江远丞打?开了?车门。
但他并没有上车, 他的手撑在车顶,俯身望着车里的谢观鹤,灰眸眯着。这个姿势, 让他的进攻型显得极强,也显出了?几分威胁感。
寒冷的风从车门刮入车内,又将温暖的气流卷走。
谢观鹤并不催促他上车, 也并没有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只是道:“这并不重要?。”
他靠在座椅上,甚至没有看江远丞, 俨然事不关己的模样。
江远丞的眼?神越来越阴鸷,攥着手杖的手臂绷着, 有着些晃动。
气氛格外严峻, 火药味弥漫。
谢观鹤看向江远丞,温润的眼?睛里没有波澜,看着他, “你现在在用什么立场质问我?”
他话音落下的一瞬, 江远丞俯身跪在副驾上,一手抓住了?他的领子,手杖用力抵在窗玻璃上。
“咚——”
玻璃被敲击的声音响在谢观鹤耳边,冰冷的手杖也横在他脸颊上, 他的表情依然古井无?波,冷冷看着江远丞的动作。
江远丞的动作近乎粗暴,冷峻的脸上却牵扯出了?点笑,“那你在用什么立场,守在外面一整夜?石榴,也是你送的吧。”
他说着,垂着眼?, 像是讥诮,也像是陈述事实,“你也知道见?不得人?。”
“是谁更见?不得人?一点呢?”谢观鹤终于笑起来,他直视他,抬起手拉下储物格,“松开。”
江远丞扫了?一眼?,望见?储物格里的枪,仍是嗤笑。
他道:“没有其他的话要?说?”
“你没有别的事要?做?”谢观鹤挑起眉头,“陆京择还在医疗机构里,你不如猜一猜他下一步行动是什么?”
“事到如今,你,陆京择,顾也都没什么不同。”江远丞松开了?手,攥住手杖,再次用力一击他脸庞的玻璃,他低头道:“账我会慢慢算的。”
“你大可以算。”谢观鹤笑道:“在她面前算。”
江远丞的眉眼?动了?下,冷冷凝视他。
谢观鹤道:“我在外面等,是因?为我怕她会碰到危险,尤其是,在雨天,在你的身边。”
江远丞一瞬察觉到他的言下之意,脸色迅速变冷,抬起手便一圈朝着谢观鹤击去。但下一秒,谢观鹤便握住储物格里的枪,反手以枪托挡住他的攻势,枪口对准他。
谢观鹤像是彻底丧失了?耐心,看着他,“你不会希望她看到这一幕的。”
“那你试试。”江远丞脸上的戾气一点点消散,只是很轻地笑,“试一试,她更相?信谁?更……依赖谁。”
他们?对视着,气氛一点就燃。
“嗡嗡嗡——”
江远丞的手机震动起来。
谢观鹤挑起眉头,枪在指间打?了?个旋,他收起了?枪,放回?储物格。他道:“看来你有别的事要?忙了?。”
江远丞呼吸重了?些,也松开禁锢,转身下了?车。
但没几秒,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望着他,“那场火,是不是也和——”
“什么火?”
江远丞话音没说话,便被一道声音打?断。
一时?间,江远丞与?谢观鹤都惊愕望去,只见?温之皎站在车前,疑惑地望着江远丞,又望了?望车里的谢观鹤。她拧着眉,像是费解似的,“你们?在干什么
谢观鹤的手放在膝上,胸膛缓慢起伏,彰显着他与?平静表情相?悖的思绪。他拉开车门,下了?车,看向她,道:“没什么,偶然遇到了?,就打?个招呼。”
江远丞垂下眼?,也如没事人?似的,道:“嗯。”
他又道:“你——你们?要?和我一起去吃早餐吗?”
谢观鹤笑起来,抬起手,揽住温之皎的肩膀,诚恳道:“不必了?,我们?今天有其他的行程。”
江远丞看了?眼?温之皎,也只是点头,仍是客套疏离的样子。只是望向谢观鹤时?,那眼?神还是泄出了?几分警告。
谢观鹤全?然当做没看见?似的,带着温之皎上车。
温之皎只感觉他们?气氛有些怪异,一会儿看看谢观鹤,一会儿看看江远丞,眉头越拧越深。直到上了?车,她才道:“车昨晚就停在门口了?,是你的车?”
“司机给你送石榴,但雨势太大了?,开不出去,就在附近休息了?。”谢观鹤顿了?下,平静道:“正好今天要?带你出去,所以我直接过来开车了?。”
他话锋一转,只是笑着看她,“他从你公?寓里离开的。”
温之皎支着脸,瞥他一眼?,笑道:“不是,只是又来找我问过去的事,我让他坐了?几分钟。”
谢观鹤脸色不变,似乎没有听出来什么不对。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踩下油门,道:“想去哪里?”
“真奇怪,不是你前天说要?带我去个地方吗?”温之皎觉得好笑似的,拉着安全?带,看他,“现在来问我是什么意思?”
谢观鹤顿了?几秒,道:“去之前,总要?先吃些东西,有喜欢的餐厅吗?”
他这么说着,车子却已经启动。
空气十分安静,车子一路驶过不少小水坑,车窗外的景色疯狂倒退,一时?间只有空调的声音与?两人?呼吸的声音。
“谢观鹤,”温之皎突然出声,道:“你看起来脸色好差。”
谢观鹤抬眼?看了?下后视镜,对上了?一双沉郁的黑眸,他移开视线,直视前方,道:“一早过来的,可能没睡好。”
“那怎么不让司机开车呢?”
温之皎问。
她说着,拿出了?小镜子,一边欣赏自己的脸,一边补唇妆。一时?间,车里只有她的唇抿着又张开,如同吐泡泡似的清脆动静。
谢观鹤的话音戳破了?她的泡泡,平直而有力,“想见?你。”
温之皎动作停了?,转过头,“啊?”
她歪着头,望着他的侧脸,视线从眉眼?扫过山根鼻间,殷红的唇,最后停在指尖的猩红上。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似的,他的手指蜷了?下,攥住方向盘,指骨苍白。
温之皎“啪”一声收起小镜子,“昨晚我一个人?待着都怕得要?死?了?,可你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耶,还敢说想我。真是说胡话。”
谢观鹤笑笑,道:“我怕你已经休息了?,电话会吵醒你。”
他又道:“石榴的味道怎么样?”
他的指尖便蜷得更厉害。
“不好吃。”温之皎拉下遮光镜,一边照镜子,一边漫不经心道:“不酸也不甜,味道很寡淡,感觉在喝水吃空气。”
“但人?需要?水和空气,不是吗?”
谢观鹤话音很轻,像是随口一提似的。
温之皎似笑非笑地扫他一眼?,又开始对镜子摆弄自己的卷发。她又道:“不想跟你去了?,你好无?聊,感觉要?去的地方也很无?聊。”
谢观鹤仍是笑,道:“是。”
温之皎:“……”
她有了?些无?名火,将遮光镜放上去。
随后,她抱着手臂,再也说话。
温之皎乐于享受任何奉承、告白、礼物、爱以及一切有趣的东西,可这些东西,谢观鹤总不给她。即便她不得不承认,这些日子里,跟他在一起她过得很舒服,可这感觉并不好。
简直就像,怎么也动摇不了?他似的。
她开始怀念在病房里,他被她气吐血那一刻了?。
虽然被迫喝了?几口他的血,但是怎么也比现在他这样好。
明明是昨晚来的,也知道江远丞和她在公?寓里待了?一夜,却仍然装得什么都不知道。她感到一种怪异感,说不上愧疚,却绝对说得上恼怒。
温之皎跟自己的思绪打?架,宛若猫玩毛线球,越滚越乱,脸上也一会儿皱鼻子,一会儿挑眉,一会儿扯嘴唇的。这样丰富的表情,谢观鹤睨一眼?,便尽收眼?底,可他仍没说话。
他直视前方,背部贴着座椅,喉咙里时?不时?涌出些腥味。
在吃了?一顿并不愉快的早餐后,他们?到了?目的地。
一座绿意盎然,依傍着结冰的湖面的丘陵。
天空是水洗的蓝,阳光撒下了?暖融融的金黄,时?不时?有晨跑的人?路过。风携着清晨的水汽与?松树的味道。
温之皎:“……”
她皱着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谢观鹤却已经买了?一个风筝回?来,他坐在草坪上,将风筝从包装里取出,慢条斯理地拆风筝线。他道:“今天天气不错,很适合放风筝,要?试试吗?”
“你在捉弄我吗?”温之皎坐在他身旁,扯他衣服,“拜托,你前天跟我求婚,我没答应你。结果你说,你会带我去一个地方的,无?论怎么想,都应该是证明你诚意的地方吧?”
她真的有点生气了?,转过身,扯着谢观鹤的领子晃,“结果你说放风筝?!谢观鹤,你什么意思!”
谢观鹤被她晃得咳嗽了?两声,却又按住她的手臂,道:“但风筝总没错。”
“有错!风筝该死?,你也该死?!”温之皎更生气了?,爬到他腿上,眯着眼?,“你钓我胃口钓了?这么久,结果放这个该死?的风筝?!”
谢观鹤抬起手,揽住她的肩膀,他道:“试一试,也许并不糟呢?”
她感觉到被戏弄,一把将他推开,生气地坐在他身边,“要?放你自己放,放完把我送回?去。”
谢观鹤也不着急,只是脱下了?大衣,放在一旁。温之皎“哼”一声,才又站起身,坐在他外套上。
他站在原地,试了?试风向,道:“我记得你喜欢风筝。”
“喜欢啊,但这不是一回?事。”温之皎想了?想,道:“你让我期待落空了?,就好像跟我说有一千万,结果只给我五百万,不对,我不要?理你。走开!”
她背过身去,抱着膝盖,烦躁地扯草。
谢观鹤牵着风筝,眼?看时?机到了?,便或走或跑,很快,那风筝便从遥遥飞到天际。他看着风筝的方向,或放线,或收线,那风筝便摇曳着,如艳丽的鸟儿飘摇着。
温之皎原本?还很有怨念,但是看着风筝在他手里越飞越高,他则一副从容的样子握线。她一时?间又有了?些心痒痒,也是这时?,他慢慢地牵着风筝坐在了?她身旁,将线递给她。
谢观鹤笑道:“试一试?”
温之皎很有些忿忿,却迅速接过了?,“真受不了?你,都说了?没兴趣。”
她说完,又仰着头,脸上有了?点笑。
谢观鹤勘破她的言不由衷,却也不点出来,只是道:“收线。”
“啊为什么?这风多好啊!”
温之皎看着风筝飘摇,才不理他。
但下一秒,那风筝打?了?个趔趄似的,竟然要?坠下。
温之皎慌了?几秒,连忙收线,不多时?,坠落的风筝又仰头飞去。
她很费解,道:“明明风那么大。”
“正因?为风大,才要?收住。”谢观鹤握住她的手,也握住线轮,道:“风会让风筝飞得更远,而不是更高,一直放线,它?会飞走。”
温之皎半懂不懂,却感觉又是一阵风飞过,风筝俏皮地随风打?了?个滚。
她立刻道:“是不是又该收线了?。”
“该放线了?。”谢观鹤说着,握着她的手,开始放线,那风筝果然又飞高起来,“当风筝左右犹豫时?,说明风合适,方向却不对。放手了?,就知道要?飞去哪里了?。”
温之皎闻言,顿时?皱着眉头,凝他,“怎么感觉你说话奇奇怪怪的。”
谢观鹤坦然道:“我说话一直如此。”
“不对。”温之皎若有所思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观鹤道:“教你放风筝。”
他望着天,只是道:“江远丞不是好选择,先不提他和陆京择的仇怨,只提一件事。那就是,你怎么敢保证他不会重蹈覆辙呢?”
温之皎笑了?起来,“谁说我就一定会选他,或者说,我为什么非要?从你们?这里选?你现在是害怕了??之前想用他威胁我答应你,结果呢,现在我觉得他不是威胁了?,你着急了?,慌张了?是不是?”
谢观鹤喉结滑动了?下,也看着她,“是。”
“是什么是。”温之皎抬眼?扫他,抬起手戳他的脸,“是也不选你,谁知道你心里有什么诡计,又为什么想跟我订婚?”
她说这话时?,眼?睛仍望着他,又亮,手指慢慢划过他的肌肤,“觉得我漂亮?觉得我能利用?觉得我容易被你骗?”
谢观鹤垂着眼?看她,“都不是。”
温之皎知道那个答案是什么,可她不信。她抬起手,将线轮放好。随后,她用两只手都托住谢观鹤的脸,手指从他的脸颊一路滑落,停留在胸膛上。肌肉的柔软与?肌肤的炽热,还有心脏的鼓动声都贴在她的手心。
心脏越跳越快,他却没什么表情,唯有呼吸乱了?一瞬。
温之皎的手从他的胸膛一路游走,途径肋骨、腹部、最后停在了?腰侧。谢观鹤的唇动了?下,眼?睛闪烁中有了?些湿润,却像半点尘土都不会沾染的菩萨似的,温驯而平静地感受着她的动作。即便,她感觉到他的体温越来越高,肌肤在她手下轻微抽动又绷紧,还有他口鼻间的雾气都不成了?形状。
谢观鹤话音有些低,眼?尾发红,“你想找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努力保持着平静。
温之皎的手流连在他的腰侧,却又迅速地深入他的裤袋中。很快,她摸到冰冷的物件,便迅速抽出了?。
——果然,随时?带着木刻刀。
温之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转过身,拿起线轮,她挥着木刻刀一用力。细微的“咔嚓”声过后,风筝线断裂,风筝飞翔远处,越来越远。
她站起身,将刀扔到他怀里。
温之皎道:“没意思。”
她不知道自己在说风筝,还是在说谢观鹤,亦或者是他们?如今的情况。
温之皎正要?走,可一个力道却抓住了?她的手,他的力道很大,几乎一瞬间将她拽倒进他怀里。她坐在他腿上,眼?睛瞪圆,又笑起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