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坠落/今年港岛下雪吗by王三九
王三九  发于:2025年0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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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到真人,小乔半信半疑,只以为她?在开玩笑。
甚至于在车位上看到一辆全黑漆身的超跑,和?一侧长身玉立的男人时,仍然抱有怀疑的态度。
南嘉没想到他开这么拉风的车来接她?,迅速小跑过去,陈祉靠着车旁,白衬衫黑西?裤,袖口半挽,仍没戴腕表,浅于表面的是一枚素戒和?新旧伤痕。
这人往那一站实在太有辨识度,想不?让人注意都难,又一辆拉风超跑加持,就差在脑门儿?上贴着他过来接人约会的标签。
庆幸的是这边停车位并没什么人,碳黑超跑极易隐匿于沉着的夜色,轰隆的引擎声在纸醉金迷的港岛并不?少见,车位周边也?有停冰蓝色兰博和?玫红玛莎,分走一些他的存在感。
看她?见他是用?跑的,人刚靠近,陈祉单手勾过她?的腰际,软乎乎的手感奇好,他捏了两把,“跑什么,这么想我?。”
“你下?次能不?能低调点。”她?瞅了眼后面的车,“开布加迪来接我??你就没有便宜的车了吗。”
“不?行吗。”
总不?能开处理政要的商务车来接她?。
她?主动找他看电影,那不?就是主动找他约会,没人开商务车接女孩去约会。
陈祉下?颚微抬,点了下?不?远处的人影,“那是谁,一直看你。”
“我?朋友,要不?要介绍下?。”
他没动,她?上次不?乐意介绍他,他和?妈咪来舞团,她?也?没有站出来相认。
南嘉这次拉过他的手,向小乔招呼。
隔得远,小乔眯眸许久,终于看清南嘉身边站的到底是谁。
上次陈祉来舞团,她?没敢多看两眼,尽管他是站在她?们这边的,嗓音平淡,比不?上老师严厉,可轻描淡写的话语间仿佛有着樯橹间灰飞烟灭的气场,真怕给人当?炮灰给扬了。
陈祉:“这就是上次你在车里打?电话的朋友。”
“嗯。”
“嘉嘉……”小乔畏畏缩缩站在南嘉身侧,“那个……你上次没开玩笑啊。”
说她?和?陈祉住一起。
结果是真的。
人家是夫妻当?然要住一起。
“我?介绍一下?,我?朋友小乔。”南嘉横在两人之间,总感觉陈祉好像把人吓着了,试图给他挡住。
他跟个显眼包似的,主动接话:“你好,我?是她?老公。”
微顿,着重强调:“领过证的夫妻关系,不?是朋友。”
小乔讷笑两声,礼貌招手,试图往后退,“你好……”
不?敢看也?不?敢搭话,小乔只贴着南嘉,“那个……嘉嘉,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要不?要我?们送你?”
“不?,不?用?。”
一眨眼小乔溜没烟儿?。
莫名其妙给人吓跑。
南嘉上下?打?量一遍他,和?平常没两样?,上次来舞团不?也?这个样?儿?,当?时大家兴致勃勃讨论,没见谁被吓住,怎么小乔胆子这么小。
“她?被你吓跑了。”南嘉说。
“是我?吓的吗,是你突然介绍我?们关系。”陈祉说,“之前要是老实介绍不?就没这事了。”
“那怪我?吗?”
“怪。”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怪……”陈祉对上她?视线,后面的话不?自觉浸没,握紧她?的手,改口,“怪我?,都怪我?,没让你拿得出手。”
她?唇角撩着,这还差不?多。
看电影之前,陈祉先带她?去吃饭,港岛外面大部分厨子比不?上家里的,烹饪厨艺高的哪怕陈家不?挖,其他人也?会争先恐后地?挖,出来吃饭更多图个新鲜。
餐厅卢浮宫风格,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个客人,所有侍应备候。
菜肴都是提前预约好的,小食佛卡夏,紫苏生蚝,阿基坦鱼子酱,主菜石斑海苔卷,布雷斯小鸡,侍应生有递菜单,按上面法文翻译的话就太累赘了,一眼望去,南嘉可以看出来都是符合她?的口味。
陈祉没怎么动,切好牛排,给她?的盘子调换,“口味如何?”
连小豌豆都炖得很香,她?挖了一小金勺,慢慢品尝,“还好。”
还好就够了,是个收入囊中的厨子。
南嘉:“你不?会要把这里的厨子给挖走吧。”
“挖。”他理所当?然。
她发现他是不是有物品收集癖,外面碰见称心如意的就想弄回家,东西?也?好厨子也?罢,只要他想要就会争取。
“家里厨师还差几个菜系。”陈祉说,“你喜欢苏州菜吗。”
这几年在外奔波,南嘉早就忘记家乡的味道,出于逃避型记忆,不?会特意品尝回味。
她?点头,“以前每年中秋节,爸爸妈妈都会做满桌的蟹宴。”
大闸蟹浑身是宝,蟹膏白什盘,蟹肉卷,蟹粉面,自然淳朴的香。
家常菜里她?记忆清晰的是后来的青椒雪菜和?糖粥,是外婆刚生病那会儿?,家里条件太差,卖了镇上的房子给老人家看完病不?剩几个钱,只能从吃食里抠抠搜搜。
但那时候父母健在,吃什么都好,加了糖的红豆圆子粥,配上素菜包,寒冬腊月的天吃得人身心暖洋洋的。
他像记笔记似的,继续问,“还有哪些想吃的。”
“不?用?这么麻烦,我?不?挑食,好养活。”
“好养活和?养得好是两码事。”陈祉说,“甜品师呢。”
“不?要,吃甜食长胖。”
“不?喜欢吃?”
“嗯。”
“伦敦有一条街的杏仁牛角包你不?是很喜欢吗。”
南嘉微怔,歪头,“你怎么知道这些?”
入了神,陈祉没注意到说话逻辑。
不?是很重要的漏洞。
他既然在找她?,少不?得调查清楚,知道不?稀奇。
“两年前你回伦敦,我?碰见过你。”
按时间算的话,她?从俄罗斯回伦敦没多久,他就知道了她?的下?落。
南嘉:“你也?在伦敦?做什么?”
“工作,出差。”
工作性质,他全球各地?飞,中东美洲欧洲都有安定的住处,在哪都不?奇怪。
奇怪的是。
碰见了,他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而他好像很了解她?。
换个角度想,伦敦的国人圈子不?大,能玩的就几条街,撞面也?正常。
所以,他们港岛的雨夜重逢,并不?是第?一次久别重逢。
早在伦敦某个街头,就可能擦肩而过了。
只不?过她?蒙在鼓里,不?知情。
“那你当?时看见我?,为什么不?找我?。”南嘉更正措辞,“不?是想要债吗。”
找了她?那么多年,真找到了,又无声无息,不?像他的作风。
他言简意赅:“你当?时有钱还吗。”
“没有。”
“我?喊过你,你没理。”
南嘉不?记得。
也?许是有吧,异国他乡的街头,听见久违的声音,她?肯定以为在做梦所以没理。
但从陈祉角度来看。
她?当?时的状态,很不?好。
她?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他不?知道她?消失的四五年里经历了什么,再?出现时,面色苍白,进入冬令时的伦敦,十一天日照十八个小时,她?快沦为和?金发白人一个肤色。
眼神没光,不?会笑,表情僵硬。
她?由于顶着一个英国女孩的身份,他一时半会查不?出她?先前经历。
要说过得不?好,她?衣服和?鞋子,都是整洁崭新的。
要说过得好,人并不?快乐。
以另一个人的身份,继续生活在陌生的城市。
湿漉漉浓雾笼罩整座伦敦城,她?从一家小便利店买一个55P的牛角包,穿过斑驳小路,墙壁铺满青苔,失修的路灯摇摇晃晃。
双排扣呢衣,黑色长靴,披散的黑发,身影高挑清瘦,指尖攥着干巴纸袋,这样?的她?乍然出现像一个幻影幽灵,路过时嗅到焦脆的杏仁坚果香才确定是真的人。
那才是他们久别重逢的第?一面。
是心脏从跳动变成?颤动的一面。
“我?当?时应该刚从莫斯科回来。”南嘉仔细回想,“不?熟悉外面的环境,所以不?会注意旁人。”
“你还去莫斯科?”
“嗯,就是那个朋友找到我?,把我?从西?伯利亚带去莫斯科。”她?说,“我?可以在那边舞团继续跳舞,不?过从来没有参演过比赛和?演出。”
不?露面,所以就算在莫斯科,外面的人也?找不?到她?的位置。
而那次不?露面的理由,和?周今川没关系。
陈祉:“为什么不?让她?送你回来?”
“我?现在能回来就不?错了,她?想让我?永远留下?来,进她?的御用?舞团。”南嘉说,“我?不?喜欢这个朋友的做事风格,阶级意识太强,视人命如草芥。”
纪大小姐那样?的脾气和?她?相处融洽,让她?强调不?喜欢的女孩子那能有多讨厌。
国外思想和?国内儒家思想相差甚远,除了跳舞,她?们根本聊不?到一块儿?去。
陈祉之前不?是好奇,她?什么时候学的斯诺克,为什么了解稀有大牌的细节,因为早就被人带着入过上流圈层。
南嘉话说得挺明白,能找到她?,带出西?伯利亚,能以全新身份安置到伦敦的大小姐,权势不?是一般的大,要么世界顶级富商要么王权贵胄。
范围缩小到这个地?步,陈祉想查这个朋友身份,难度不?大,但没这个必要,他要找的是她?,其他人就算身份摆在眼前也?不?屑于一顾。
吃完饭,要去电影院时,南嘉忽然想到什么,“为什么都是我?在坦白,我?一点秘密都没有了。”
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他隐瞒,但她?对他毫无了解。
陈祉:“所以呢。”
“你应该也?跟我?说个秘密,扯平一下?。”
“我?没有秘密。”
“哦。”
不?乐意说就罢。
她?不?问了。
她?似乎对他这个人没半点兴趣,所以不?想刨根究底下?去。
她?爽快,陈祉倒拖泥带水,不?了不?当?的,“要不?你撒个娇,我?勉勉强强告诉你一个。”
“没兴趣。”
“你撒一个试试。”
“不?撒。”
“就撒一下?不?行吗?我?从来没看到过你撒娇。”陈祉攥她?手心,低沉尾音拖长,“嗯?嘉礼BB?”
“陈祉,你在对我?撒娇吗。”
“……”
气氛莫名变得微妙。
他求她?对她?撒娇,这算不?算另一种方式的撒娇。
他干脆不?看她?。
“陈祉。”南嘉娇软身形靠着他的肩侧,眉眼笑弯,循循善诱,“要不?你跟我?撒个娇试试,我?还可以再?给你讲个秘密。”
倒反天罡,他不?回话。
她?跟个狐狸精似的,刚开始是他逗她?,反过来又来撩他。
软言软语的,笑一下?人都被弄得丢盔弃甲,更别说撒娇了。
来电影院之前,南嘉提前准备两个帽子,不?想被人注意到,降低存在感,低调行事,真来了后,发现自己多虑了。
没有想象中排队检票的场景。
整个大厅非常安静,只有穿工作服的侍应生捣鼓饮料和?小事。
静得毛骨悚然。
“怎么回事,人呢?”南嘉环顾四周,“一个都没有?”
不?应该啊。
这时候的电影院是最?热闹的,就算工作日的冷门电影也?不?至于没有观众。
“包场了,当?然没有。”陈祉预料之中,带她?往影房区域走。
“包场?啊?”
去外面看电影不?就是图个气氛。
包场的话和?在家里看电影有区别吗。
“这片区域包了四小时。”陈祉说,“只有我?们两个。”
所有电影的票房都被他买下?来了。
提前预订的观众如果想看的话得去另一个区域。
这里不?论是普通席还是贵宾席或者包厢,除了工作人员,没有其他人。
他们看哪一场电影都行。
“这也?太……”南嘉无话可说。
陈祉反问:“不?好吗?”
“我?没说不?好。”
只是有一丢丢诡异。
他们去的是包厢,座位都是更新过的,和?家庭影院差别不?大,多了工作人员和?侍应。
南嘉陡然想到,这里包场的话,那白思澜他们,还能看到电影吗。
听她?谈天的语气,说可能看电影,那应该没有提前预订,来了的话也?是白搭。
陈祉对电影兴致不?及她?十分之一,放的是个无聊的文艺片,坐下?没几分钟,一条胳膊环住她?的腰际,有的没的捏两下?。
没有捏太重,怕她?察觉后闹出动静。
不?过分的话,南嘉随他去了,直到发现男人修长的手指已经从腰际往上偏移,轻捏柔软。
她?小脸一沉,挡住他的腕。
就知道他不?老实。
陈祉倒是很听话,她?不?乐意就没有乱动,手指顺势没过她?的手,十指相扣,指腹间的摩擦后,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太对。
南嘉似有察觉,条件反射抽回手。
陈祉人反应更快,拿起她?的胳膊。
“你干嘛……”南嘉有点急。
她?想看他手腕要费一番周折,他看她?都不?用?使劲,一抓就过来了。
举起来,对着电影屏幕的微光。
一眼瞥见光秃秃的指甲,陈祉英眉瞬时蹙起,手劲加深,“你手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啊。”
“你剪指甲了?”
她?不?说话。
“之前不?是透明色的美甲吗。”他印象很深刻,对她?全身上下?,哪哪都熟悉得很,在今天之前,她?的手上是有一层浅淡的美甲装饰。
“……不?知道。”南嘉苍白反驳。
“别糊弄我?,我?记得很清楚,指甲怎么全没了?”陈祉步步逼问,“你今天把它?们剪掉了?”
“不?能剪吗。”
“为什么剪指甲。”
“太长了,碍事。”
他盯着她?的眼睛。
南嘉仍然试图把手从他的巨大力道里抽出来,可是无济于事,他劲道很大但并没有攥疼她?,就这样?被困在手心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感觉他困住的不?止是自己的手。
他还是这样?问:“为什么剪指甲。”
“我?说了,太长了,不?方便我?跳舞。”
“为什么。”
“长指甲生活就是不?方便,我?剪掉不?行吗。”
他冷冷地?重复:“为什么。”
还有很多种理由,她?可以继续编造。
可深吸一口气后,她?垂眸看着光秃秃的指甲,小声,“因为陈祉。”

完整的?话是,因为怕陈祉受伤。
她应该早就注意到了,在他们结婚之前?,他这人穿衣服没?个正形,不是正式场合,名贵衬衫随意卷袖口?,扣子系得松散,但被她抓伤那段时间,他格外端正,两枚袖扣都系紧了,她只能在他穿浴袍的?时候看到手腕上的?痕迹。
她知道他不想让她发?现,也许是怕她说出分房睡的?想法,也许是怕她心?有顾虑,可这些,都不是从他自身利益出发?的?。
这些伤有的?很浅,浅到他不想注意,置若罔闻,有的?伤很深,深到她不想无视,小心?翼翼。
在十只点缀的?美甲和陈祉间,她没?有考虑一分选择后者。
可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该抓伤的?还是会被抓伤。
可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能做的?。
“你看,我指甲真的?该剪掉了。”南嘉抽过手,重新?解释,“上次的?美甲做得太丑了,我想剪掉再长?后重新?做一个。”
这时候哪怕天王老子来了,她的?解释也如浮萍,疲乏无力。
陈祉喉骨生涩着,难以喘息和回应,心?口?被前?所?未有的?感觉占据,比第一次不择手段拥有到她更浓烈的?,扑之而来,袭遍全身的?情?绪。
原来这世上真有言语,比如胶似漆的?亲密,带来更猛烈的?悸动。
他就这样一瞬不瞬看着她,怕一切像是小女孩火柴擦出来的?最后的?幻梦。
南嘉匮乏地辩解完之后,低头不作?声,从小挎包里取出一盒药。
是盒崭新?的?药,两头塑胶封口?都在。
她习以为常地用手指去撕封口?,却因为光秃秃的?指甲迟迟没?有撕开,她很有耐心?,一点点细致地扣着,封口?终于被磨下来。
她又拿出一根棉签,还是有一次性包装,真是巧了,没?有指甲的?细节对比这时候就出来了,做什么都不大?方?便,可她佯装镇定,干脆用牙齿咬掉靠近木签那边的?包装。
一盒药,一个棉签,被她攥在手里,红唇轻抿,两颊漾着十分浅淡的?小梨涡,“伸手。”
陈祉不动,他想和她保持僵硬的?状态,让时光停滞在这里。
南嘉不由分说,把他胳膊抓过来。
“这是我小时候一直在用的?药膏,对伤口?特别?灵验,不会留疤。”她说,“你要不要用试试。”
他看着已?经被她抱紧的?胳膊,“我有拒绝的?机会吗。”
“没?有啊,我就问问。”她说,“审讯犯人不也要走个流程。”
“我是犯人?”他慢慢把手抽回去,不是很愿意。
“不是。”南嘉继续按住,哄小朋友似的?,“是我的?人。”
陈祉一点都不难哄,几个字就能哄得他没?有再动了,手腕被她放在扶椅上,任由她拨弄。
南嘉把药膏挤在棉签上,再一点点地往他手腕的?伤痕上涂抹,涂得很细致均匀。
动作?太轻了,痒痒的?,心?头也飘了根羽毛似的?,忽上忽下。
她低头表情?专注,哪怕是对已?经结痂的?疤痕,也没?有用劲,仔仔细细涂抹到每一处伤痕。
“家里的?药膏为什么不用。”她一边涂一边问,“Vera拿给你的?吗。”
Vera敏锐度高,应该比她更早发?现。
他说,“不管用,懒得用。”
“你没?用过怎么知道。”
“味道不好闻。”
“陈祉,你好娇气。”
南嘉脑海里晃过一个念头,是觉得味道不好闻,还是怕味道浓烈被她嗅到。
家里的?药是Vera贴心?拿来的?,陈祉没?拂面子扔掉,随手放那边,家里的?阿姨可能觉得他随时要用到,整理时没?有收走,一来二去的?就这样被她看去。
看到是迟早的?。
他已?经瞒了很久,她睡觉一直这样,他没?辙,白天努力哄她开心?,晚上尽量消耗她的?体?力让她不要胡思乱想,结果不尽人意。
南嘉涂完最后一点药膏,轻笑,“像个公主。”
“你才是公主。”这么久了他终于正脸色和她反驳。
“好,我是。”她今天很有耐心?,当做一句调侃的?话,不和他计较。
“你就是啊。”他淡淡重复。
于他这里,她就是娇贵的?,独一无二的?公主。
他的?公主,永远高高在上。
折腾一番,电影临近尾声。
陈祉重心?本就不在电影上,没?有提前?了解过剧情?,错过开头后,再看后面云里雾里的?,又不好当着她的?面睡觉,拿坚果消磨时光,有的?没?的?剥成果肉,递送她唇边。
喂小松鼠似的?。
南嘉边吃,看得很专注,错过部分剧情?,囫囵吞枣看懂开头和结局,没?看懂含义。
“这讲的是个什么?”陈祉问,凑点参与感。
“你一点没?看吗。”
“谁说我没看了。”
看她不也是看,不浪费视力。
“一个盲女和哑男的?爱情?故事。”南嘉说,“可能算不上爱情?吧?是个普通的?治愈文艺片,两人最后都没?有表白。”
文艺爱情片无聊得很,陈祉对电影更没?兴致,但耐心?地听她讲完。
女主小北,男主小明,女主小时候被一群小孩子殴打,导致失明,转到特殊教育学校后,因为长?得很漂亮,经常遭到男同学的欺负,他们扔掉她的?洋娃娃,弄脏她的?裙子,直到某天,小明挺身而出保护她,结果被打得很惨,而小北对这一切不知情。
长?大?后,小北成为一名盲人歌手,小明继承父业在她家楼下开了一家餐厅,他每天都会收到她的?蛋炒饭订单,亲自给她送上门,小北看不见,但每次接外卖的?时候都感知到一双熟悉的?手。
小明每天辛苦工作?,想攒钱给她换眼角膜,日?子一天天过去,离他的?目标将近,小北却出了事,她的?出租屋遭到了抢劫,小明听到呼救,为了保护她和劫犯打斗,不小心?失手杀了人。
小明被判刑,最后他托人想把攒好的?钱交给小北做眼角膜手术,被告知小北已?经结婚了,且丈夫已?经帮她准备眼角膜手术了。
电影结局并不是停留在小明隔着铁栅栏,落寞的?背影上。
这不单单是个舔狗舔到结局一无所?有的?故事。
最后收尾的?画面是他们初识,那时的?小北正被一群小孩欺负。
而带头欺负她的?人,就是小明。
电影大?量留白,小明对小北到底是愧疚还是爱意,小北是否知道小明就是曾经害自己失明的?人,观众尽情?想象。
导演拍摄手法老道,镜头转换专业,故事娓娓道来,开头和结局是相呼应的?雨天,阴冷的?小镇,嘈杂的?人群,拥挤的?餐厅,混乱的?镜头里,只有一份蛋炒饭是暖色,牵扯着两人的?一生。
讲那么多,对别?人爱情?故事毫无兴致的?陈祉抓了个不重的?重点,“蛋炒饭?好吃吗。”
“我还挺喜欢吃的?。”南嘉认真地回答,“以前?喜欢,现在不吃。”油腻高碳水,容易胖。
“无聊的?电影,无聊的?蛋炒饭,浪费老子两个小时时间。”陈祉正要继续贬低,看她眼神后,又改口?,“但是和你看的?话,感觉挺有意思的?。”
她继续看他,“你和我看了吗?”他看了几眼?
“看了。”陈祉说,“我用心?看的?,和你这种用眼看的?不一样。”
“……”
强词夺理。
南嘉:“那这位用心?看的?观众,你记得女主叫什么名字吗。”
“北什么还是南什么。”他听她讲的?都是代称,具体?名字并不知情?。
她就不该带他看什么电影。
陆导的?票这么难抢,他包场不让别?人买就算了,自个儿没?看两眼。
能理解,以乡镇为背景的?电影,大?少爷无法感同身受。
南嘉自己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只听小乔说很火,网上的?风很大?,因为陆导的?电影都有原型,将现实中真实发?生的?故事搬到电影里,会更容易让人共情?。
时间差不多到了,南嘉从包里拿出两个帽子和墨镜,分别?递给他,“可以走了。”
他并不想戴这些隐藏身份,拧眉,“我又见不得光了?”
“嗯,你太亮眼,不需要见光。”
这话中听。
她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陈祉扣住鸭舌帽,心?安理得捏她的?手心?,“再说一遍,刚才没?听清楚。”
南嘉:“别?给脸不要脸。”
“……”
看墨镜和帽子上面logo和她是情?侣款的?,也不是不能勉勉强强接受。
南嘉拉过他的?手,走的?尽量隐蔽一点。
他由她拉着走了几步,“楼下有商场,要不要逛逛?”
看她越低调,他越要去人多的?地方?秀一下。
南嘉的?衣柜里,各大?品牌的?衣服包包每天都会自动更新?,根本不需要逛商场。
这时候回去是早了些,她没?拒绝,“我看到一家宠物用品店,我们去那边逛吧?”她一心?只为家里两个崽子着想。
她和陈祉全副武装,倒不担心?太惹目,他的?保镖一直在后面保持距离,比他们更惹眼,好在这边来逛商场的?多是少爷小姐,保镖少不了。
十一和白仔不缺零食玩具,当妈的?仍然热衷于给他们添置,没?逛一会儿,小推车里就堆成小山。
“给猫给狗买这么多,我呢?”陈祉随手拿起一个罐头,当球似的?投掷回去,漫不经心?地质问,“你送的?戒指还是赠品。”
“不是赠品。”她小声说,“是对戒。”
“那你为什么说赠品。”
“我当时不希望你多想。”
“那现在呢。”
“现在你应该不会多想。”
“我为什么不多想。”陈祉理所?当然,“周嘉礼,你是不是暗恋我。”
她很淡然“嗯”了声。
这态度不就是一个否认的?答案。
搞得人没?法接话。
陈祉眼皮耷拉了下,胸前?忽然多只小手,紧接着脖子上被她挂上一个粉色蝴蝶结铃铛。
“这个是HelloKitty的?铃铛,好漂亮。”南嘉在他胸前?拨弄铃铛,“给十一戴的?话肯定很好看。”
十一不在。
她拿他当模特呢。
陈祉取下来,想扔开,手一顿又放回推车里,“你要是有小孩子的?话不得天天当宝贝宠着。”
狗都给她宠坏了,要零食就给,从不训练。
“可能吧。”南嘉没?否认,如果有的?话是这样。
“小孩子很烦人,别?生。”
南嘉扶额,她什么时候说要生了。
就他想的?最多。
从宠物商场提了大?包小包出来。
带的?保镖多,替他们提着。
来的?时候走电影专属通道,停车区距离两分钟,没?叫泊车员,陈祉让南嘉原地等?会,他和保镖车队去开车,当然也留下几个保镖,还有一个站在南嘉身侧帮她提包包和宠物购物袋。
VIP停车层,周边堪比车展,来往顾客都是有脸面的?。
叮地一声。
后方?的?电梯入口?玻璃门自动打开。
南嘉背对,视线不及,声音先入耳,熟悉的?男女声。
“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地逛过街了,谢谢你,今川。”
男声回应不大?,听不清楚,走近了,能听到他不咸不淡地嗯了声,大?部分都只是这样应,更多的?是女声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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