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坠落/今年港岛下雪吗by王三九
王三九  发于:2025年0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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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陈祉二十出头,眼眸已是锋利的霜雪。
从?前热衷和探险队穿梭于世界各地,潜水于南北极圈彻骨的冰海中,空气稀薄寡淡的高峰割裂人的喉咙,凌驾高楼之上的极限运动,都是为了享受濒临死亡的极致快感。
他突破呆在阿拉斯加无人区最久的记录,探险队为他荣耀欢呼,却是他一生最为颓败时刻。
再至高无上的勇者,也没能找到他的女孩。
就在那个时候,手下给他带来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南嘉在英国的英文名Sonia,另用名Aurora。
线索只有这一条,但足以说明,她?还活着。
与其说救援队将陈祉从?无人区救回来,倒不如?是因为Aurora。
Aurora,曙光和黎明,她?的名字。
他能为她?罔顾生死,也能为她?弃暗投明。
回去后,南嘉几次欲言又止。
性格使然,一些?方面她?总是慢热,例如?刚回舞团,小乔无缘无故地示好?,她?警惕排斥了一个多月,才被对方真诚打动。
她?不擅长接受新鲜事物,不擅长接受别人轻易的好?。
她?此刻不得不思考,陈祉和她?曾经所?认识的,有所?不同。
她?坐在被褥上,安安静静等他,双眸盈光,看陈祉如?她?所?愿关了灯,听到他渐近的步伐声。
感受到周边温热的气息,她?轻声问:“你是怎么找我的。”
原来那漫长的岁月里,有人和她?的感应是相通的,有人记着她?的。
这个人是谁不重要?,这世上是有那么一个,除了父母以外,盼望着见到她?的人。
“还能怎么找,砸钱。”陈祉言简意赅,“美国那群白狗半点线索没提供,坑了老子不少钱。”
“多少。”
“你不用管。”他说,“后面给我赚回来了。”
不出她?这件事,他也会和华尔街那帮人玩,不过是玩多玩少,时间长短问题。
南嘉心?里有个数,“有没有你之前给的彩礼多?”
他不说话。
那就是了。
可能比给周家的利益加起?来还要?多。
数字大得惊人。
仅仅是为找一个,完全?不知所?向的她?吗。
费那么大功夫原因在于她?曾用的第一个英文名,在她?真人失踪后,还有行为轨迹,导致调查出现?偏差,只针对欧洲寻找,后来扩展到美洲,最后是阿拉斯加。
谁会想到被送去俄罗斯。
只能说周今川藏她?藏得太好?,连后续都考虑到了,他如?此费心?神的目的,陈祉不是没往好?的方面想过,假如?真的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把南嘉送走是为了保护她?。
可是送去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挨冻受苦,没钱没网,这不是保护,分明是折磨。
陈祉问不出结果,周今川嘴巴闭得跟石头一样?,南嘉又不肯问,薛定谔的答案,在没有揭示之前,让答案保持在失望和不失望之间徘徊。
饿两天?,陈祉要?了她?很多很多,散着包厢里没有散尽的火,南嘉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没什么配合,细白的小腿无力挎着他精壮的臂膀,人娇弱得一捏就碎似的,陈祉掰过她?下巴,故意俯下推了一大半,三分之二已让吃不消,四分之三更是吃痛皱眉,“陈祉。”
他不依不饶,“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想推他出去。
“不管你想什么。”他继续扣着她?下颚,语气横,“我只要?你看着我。”
“你先?出去,有点撑。”
“看我。”
“陈祉……”她?终于看他,倒吸一口?气,“我只是觉得……我对你可能有很多误会,或许七年前我不该泼你,是我冲动。”
她?不该把所?有的怒火往他这里堆。
她?泼完后,隐约感知到,那场事故和陈祉的关系并不是很大,但他不否认,继续纵容江朝岸他们,才让人恼。
“怎么,你要?和我说对不起?吗。”他低头,吮了一颗,看她?只为他辗转沉吟,解了不少心?头的火,“我不需要?,我要?你说——”
他没有说下去,也许这辈子都等不到,也许要?等下一场豪赌,才能听到听到一句不可能的话。
不自觉深究探讨,失神时又是险些?一整个来撞了下,她?下意识抬手去挡,低呼:“陈祉……”
“别乱动宝贝。”陈祉将她?手挪开,像是哄,又哄的不温柔,“不然我还要?重新进。”
南嘉腕被扣至头顶,乱动不得,她?哽着声,只好?随他进来,思绪跟着他走,人也被牵着走,她?越挣扎他越加倍,后面疲得力气丧失,记不清什么时候终结。
乏了一天?,她?闭眼昏睡。
后半夜不安然,没有明显的噩梦侵袭,额间仍然冒冷汗,不由自主抱紧身?侧的人。
乌云罩住星月,漆黑暗沉的夜空,落雨敲打玻璃,勾勒奇异的画。
陈祉的腕被熟睡的人扣入指心?,抓出数道血痕。
长短大小都有。
原先?的旧痕被新伤覆盖住。
他一动不动,任由她?抱着,抓着。
不知过了多久。
没有光亮,陈祉垂落的臂膀,往肩上侧位置,宛如?荆棘的纹身?愈显幽邃沉黑。
她?的刺青是秀气娇小的蓝蝶,一对比,他的荆棘生长蛮横,异形粗野。
二者靠近,荆棘困住了蝶,也像是为其筑起?一堵庇护。

连着几日,南嘉早晨没看见陈祉。
大概工作繁忙,她没放心?上,出门上班前,听到外面的卡车声,随口问旁边的Vera:“那边是什么?”
“太?太?,那是运货的车辆。”
“运货?”
“是的,少爷让我们每周给您更新衣柜。”Vera说,“您不知道吗?”
南嘉真没关心?过这些?细节。
她连半岛别墅区有多大都不清楚,上次说有个?马厩,把白狮运来?说明可能?有个?小型动物园,再算上高尔夫球场,树林花园什么的,给她一天逛不完。
从?她搬来?半岛别墅那天起,女主人衣柜每天小更新,每周大更新,她有时候穿自己买的,偶尔会就近挑选,不太?注意得?到衣柜的更替程度。
“好浪费。”南嘉埋怨,“好多都用?不上。”
“那是少爷喜欢太?太?,我们从?来?没见他对女孩子这样好过。”Vera笑道,“就连他那些?朋友,也没见他这么上心?。”
南嘉听到喜欢不太?可能?出现?在?他生命里的词,一阵不可思议后,下意识剔除。
物质方?面,陈祉确实给予了很多,他这人可以坏到最恶劣,也能?对一个?人极致的好。
有时候好到没有做好准备,根本承受不住。
舞团整体?上下大换血,最近在?招新,招老师,南嘉常见陌生面孔。
何鸢一走,白思澜势力减弱,姐妹团消停不少。
小乔大大方?方?申请陪南嘉去《舞姬》组,群演们也需要考核,选角完全没有定下来?,她忧思,“我要求不高,混个?群舞就行了。”
她自生功底不差,又勤奋,偶尔贪嘴不影响,给她机会的话,能?担任舞台剧的主要角色。
不自信是《舞姬》难度太?高,由印度寺庙的舞女为基调改变,发展深远,比天鹅湖更早,现?代芭蕾舞演员的形态都是从?舞姬沿承下来?的。
从?动作到情绪渲染,比熟能?生巧的天鹅湖难太?多,每个?角色都非常重要,全员炫技,就连神殿里的小金佛都不能?发生失误。
内容也复杂,里面女主是舞姬妮姬娅,男主武士索罗尔,两人一见钟情如胶似漆热恋时,男主却和公主订了婚,脚踏两只船的情况被喜欢女主的大祭司告状给了国王,国王为了公主决定除掉女主妮姬娅,将毒蛇藏于花束中,在?男主索罗尔和公主的订婚礼上,妮姬娅误以为那束花束是索罗尔所赠,愉快接受后却被毒蛇咬伤。
大祭司给了妮姬娅解药,妮姬娅伤心?欲绝,拒绝服用?身亡,索罗尔悲痛欲绝,梦里来?到幻影世?界,和妮姬娅相见,两人深情共舞,在?幻境里终成眷属。
每个?版本各有不同,著名的马卡洛娃版本中有与众不同的结局,增添第四?幕天崩地裂,神降临愤怒,震死所有人,女主和男主的灵魂走向天堂。
港舞对群舞的考核是基本功,对女主的考核是要求每个?人挑选其?中一场跳一段,要求更高,如果从?前没有过训练,短时间内很难和其?他首席竞争。
“嘉嘉,你选好跳哪一段了吗?”小乔总是掌握舞团的吃瓜消息,“我听说她们选了蛇舞。”
蛇舞是第二幕单人变奏,女主在?男主和公主的婚礼上献舞,收到女仆以男主名义送的花篮,欣喜起舞接收,没想到嗅闻后被毒蛇咬中毒,整个?过程除了大弧度的动作,还要经历过大喜大悲,夸张突兀的情绪渲染。
“第三幕变奏。”南嘉说,“以前练过。”
考核以稳妥为主,舞姬第三幕她曾经苦练,是用?来?参加比赛的变奏,拔得?过头筹,信心?就是底气。
“那你有把握吗?听老师说这次考核标准很高。”小乔略担忧。
南嘉清楚,很高的标准指的是什么。
“没事,小问题。”
“不知道白思澜选的哪一段。”小乔小声,“怎么到现?在?没见她来?练过。”
“她的重心?不在?跳舞。”
白思澜现?在?感情温度,事业稳定,舞团演出锦上添花,可有可无。
“也是啊,她都被陆导选中去做演员。”小乔撇嘴,“真好啊,陆导的电影捧谁红谁。”
“这个?导演这么厉害吗。”
“是啊,他最近有一部新上映的,预售票房都破亿了,我都没抢到首映票。”
有这样的导演捧,白思澜在?娱乐圈爆火是迟早的事,能?否留在?舞团并不是要紧的事。
事业稳定后,她才答应周今川的追求,在?她心?里,钱名大过一切,感情是可有可无的,在?这个?快餐时代,这样的人更容易成功。
“别管别人。”南嘉去拉小乔的手,“我们好好训练。”
“你有没有看推特的教学视频?”小乔跟着过去压腿,“苏璇首席她们几个?都下载舞姬教学视频,你要不要学一下,要卷大家一起卷。”
南嘉忍不住笑,“推特有教学吗,是哪个?舞团的老师传的?”
“不是老师,是一个?网红。”小乔翻看手机,“几个?月前发了个?黑天鹅变奏视频爆火整个?圈子,你不知道吗?”
“嗯?这能?火吗。”
“可能?背后有推手?但是她跳的确实很厉害,感觉水平和你差不多,我找一段给你看看。”
小乔有提前保存,随便点?开几个?视频,“你看,《葛蓓莉亚》《吉赛尔》《仙女》《堂吉诃德》《睡美人》……哇,她每一个?跳得?都厉害。”
南嘉目光封了印似的,凝视着画面一动不动。
单人变奏能?爆火,不单单是因为跳得?有多好,而是里面的人戴了面具。
白人黑人也好,人的好奇心?都是一样的,如果单单放出舞蹈视频,观众懒得?瞧上一眼?,可戴上面具,给身份蒙一层面纱后变得?与众不同。
刚开始视频供圈内参考学习,后来?路人越来?越多,欣赏后有人想要探究其?背后身份,没想到几百万粉丝的账号一夜注销,现?在?流传的都是各国网友的转发视频,大家对其?身份的探索没有停止。
“戴了面具也感觉人一定很漂亮。”小乔猜忌,“全球都没猜到她是哪家的首席,人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样,一点?线索没有。”
小乔给南嘉转发了教学。
南嘉草草过一遍,没有细看,这类视频不适合她学习。
里面的人戴了面具,没能?表演出情绪,而这是她最需要学习的。
有时候在?想,她到底缺什么情绪。
《天鹅湖》里她真的搞不懂黑白天鹅吗,《舞姬》的蛇舞里,她是否真的理解不了,女主的大喜大悲是从?何而来?。
剧本滚瓜烂熟,怎么可能?不清楚情绪渲染,分明是不愿意面对。
不愿意做白天鹅的替身黑天鹅。
不愿意看到妮姬娅毒发身亡。
舞姬里妮姬娅明知男主和公主举行婚礼,还误以为男主对她余情未了,误以为那束带毒蛇的花束是他所赠。
糊涂到明知有解药的情况,选择放弃,任由自己消亡。
南嘉心?知肚明,是爱意,是执念,是幽怨,她难以渲染出丰富的情绪,是因为要反反复复将自己代入剧情里,要无数次经历妮姬娅的痛苦,要在?所爱之人所赠之物是巨毒的剧情里凌迟。
太?专注的饰演者会和妮姬娅一样心?如刀割。
周末,南嘉没在?舞团训练,楼上的训练厅是她的个?人世?界。
Vera给送来?《舞姬》的两套演出服,歉意表示没有提前预备,买的成品服饰,过段时间再送特意为她量身定做。
一套是艳红色异域风情舞裙,另一套是幽灵世?界出现?的白纱长裙。
鬼使神差地,南嘉穿上红舞裙,起跳《舞姬》第二幕的蛇舞。
她知道自己可以做到,拿起花篮那一刻的欣喜,以及,被毒蛇咬后的惊讶和悲伤,她可以演出来?的。
没有老师督促和没有观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跳完一曲后,南嘉才见门口有两个?小观众。
十一和白仔一大一小蹲在?那边。
白仔对地上的丝带很感兴趣,踩着傲然的猫步过来?推玩,十一看南嘉过来?,兴冲冲过去贴贴,蹭着膝盖撒娇要零食。
南嘉去二楼客厅的置物架上挑挑拣拣,拆一真空包装的鹿腿骨和牛肉干,一大一小,本来?对应着十一和白仔,结果白仔把牛肉干吃了后,又去啃鹿腿骨。
什么都没吃到的十一哼唧两声,时不时抬爪示意。
白仔不乐意吃大骨,手贱抢着玩,玩腻了才赏给狗,自个?儿优雅地舔舔爪子,跳到南嘉腿上,和她一起看狗磨牙。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狗是猫养的。
南嘉盘腿而坐,抱着猫看纪意欢在?美国凌晨发来?的深夜吐槽消息。
【沈泊闻是不是有病,大晚上给我打电话,你猜他说什么来?着。】
【他说他要向我告白。】
【我骂他傻逼,挂了后他还给我打来?,非要说喜欢我。】
【脑子被八头驴踢了也不至于这样。】
南嘉:【他没解释是因为大冒险了吗。】
纪意欢:【没有,但我猜到了,他这个?人经常犯病,以前有一次,上一秒嫌我烦让我滚远点?,下一秒他又来?亲我。】
【也是大冒险?】
【不知道,怀疑他是不是双重人格,要么装要么贱。】
双重人格忽冷忽热的,沈泊闻大部分都是冷着的,偶尔犯病发疯,她更倾向于他纯粹犯贱。
南嘉:【陈祉也有点?。】
纪意欢:【我正想说来?着,以为你讨厌提他就没提。】
对陈祉和南嘉联姻这事,纪意欢懒得?评判陈祉出于怎样的目的,兄弟能?玩到一块儿去说明都有什么大病,她意外的是,南嘉现?在?提起陈祉如此淡然。
聊他跟聊闺蜜家常一样。
南嘉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是她顺手打出来?的,潜移默化中,陈祉竟然如云如雾一般,融入她的日常。
午休时间,南嘉依沙发眯一刻钟,醒来?不见白仔,不知在?哪调皮,十一老老实实蹲坐旁边,爪子搭她手边,七八岁的狗了,哼起来?奶呼呼的。
“怎么,几分钟不吃又饿了?”南嘉揉揉它的狗头。
十一抬爪,还是哼唧。
她看见它的前肢有两道浅淡的血痕,“咦,这是猫抓的吗?”
十一哪听得?懂,就是哼。
这么大狗打不过一只猫。
她好笑,叫Vera过来?,让她准备疗伤的药膏。
“太?太?受伤了吗?”Vera问,“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
“我没事,是十一。”
Vera正要去找,被南嘉喊住:“不用?了,我看到这里有一支。”
就放在?这边的长几上,和茶盘放一块儿,不像是阿姨放的,她们没这么不条理。
拿起来?一看,是人用?的药膏。
“这个?药不是给宠物用?的。”南嘉翻看说明书,“叫医生过来?看看吧。”
“十一怎么了?”
“被猫抓了两个?伤口。”
“奇怪,白仔调皮归调皮,从?来?没动过真格。”
“不是它吗,那还能?是十一自己挠的?”南嘉狐疑,取过狗爪子细看,是划痕,但上面血迹较深,不像是锋利的猫爪所留。
看着看着,余光瞥向自己的指甲。
上面沾着红色血迹。
南嘉吓得?松开爪子,十指张开,难以置信。
是她抓的?
怎么可能?……
仔细回想,醒来?的时候,十一的爪子离她很近。
可她为什么要抓它的爪子。
十一被抓疼后并没有喊叫,默默等她醒来?才委屈巴巴哼唧,所以她都不知道是自己抓的。
南嘉试图理清逻辑,可越往不愿意的地方?想,越接近真相。
天色暗淡,月亮爬上云层。
陈祉回来?时,南嘉正在?涂抹身体?乳,丝质睡裙半撩起,挤了一泵后往俏生生的小腿抹,微俯过身时,收于长裙里的腰段看得?见的纤纤细柔,两只随意地并拢搭在?长几上的脚交叠,足尖泛着淡粉,整个?人随意慵懒,偏冷色调的房间,因她的存在?而变暖,沐浴后的小苍兰,茉莉香弥漫开,像只轻和的风将人往里头推。
听到动静,她没抬头,“你回来?得?这么早。”
“不是你发消息让我早点?回来?。”他没有防备,解了衣襟最上节纽扣,大步过去,“有事要说?”
“没有啊。”
“你最好有事要说。”他揉她的发,蛊着声,“不然我让你有事要做。”
她眨眼?,“没有就不能?让你早点?回来?了吗。”
陈祉扯开领带,单膝跪在?柔软的沙发上,捧过她的下颚,低头要吻,她反应灵敏先避开,但哪避得?过,唇际还是被他蹭了下。
来?势汹汹,南嘉不得?不制止:“等,等下。”
她抬起的足心?抵着他的心?口,阻止进一步,让两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陈祉垂眼?就看到一小块裹着小花的白布,她很喜欢穿白色也很适合穿,小布颜色越简单上面染着丝线就越显透明,每次看到都令人更膨胀。
也不知道那句等下到底是欢迎还是拒绝。
陈祉看似不急不慌,将抵着心?窝的足心?移开,这一移,就是最基础的标准覆式姿势,只需要再别过那块底布就行了。
南嘉干脆拿另一只脚踹他走,“洗澡去。”
“一起。”
“谁跟你一起,自己洗去。”她不由分说,又踹了一下,没洗澡,亲也不给亲一下。
她肯定不跟着他一起洗,昂贵的身体?乳已经抹完了,要是被他拉着洗完,她肯定是要闹的。
没多久人出来?,黑色碎发上落着淅淅沥沥的水滴,眉角额间也落了些?,沿着分明的轮廓继续落,线条和骨感分明的锁骨,到宽厚的肩,没入薄浴袍。
“你们男人不都是裹浴巾的吗?”她比划,“你为什么穿浴袍。”
“不行吗。”
“我随便问问。”
他冷哼:“你们男人?你看过很多男人这样裹吗?”
“……没有。”
她只是想引出一个?话题,并没有在?这个?时候自讨苦吃的意思。
陈祉:“那为什么这样问。”
“你之前不是这样穿过吗。”由于忐忑,南嘉的语气里掺杂不说心?虚,不敢看他。
她果然不适合做侦察之类的工作,稍有不慎就会露馅。
陈祉:“你很想看?”
“可以吗?”
“可以。”他没有拒绝,“但我不知道怎么裹了,要不你拿条浴巾裹给我看看?”
“我?”
她大脑宕机。
什么鬼,让她一个?女的用?男人的方?式从?腰际以下裹浴巾。
他敢说的出口,她都不敢往下想。
拿了免死金牌,他这次过来?的迈步弧度更大,不等她再开口,满身香的跟个?夜宵似的人被他摁下去亲,沙发犹如漩涡似的深陷,炙热的吻萦绕封堵她所有的话,一句说不出口,除此之外,还被他揉了两下。
强装冷静,混乱中,南嘉不忘扯一把他的袖口。
浴袍袖口宽敞,一扯就能?挥开,她抬手弧度不大,陈祉却敏锐地感知到,停顿下来?。
这个?间隙,南嘉看到如她心?中所想的画面。
果真是,伤痕累累。
她感觉浑身血液都冷了,眼?眸溢满难以置信,哽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还想继续撩他袖口的时候,陈祉起身避开,高大身影离去,迎面的是刺眼?的光。
“陈祉。”南嘉低呼,目不转睛注视他手腕到胳膊上的抓痕,新的旧的混杂,“你的胳膊怎么了?”
这时候回答什么都难以隐瞒。
他没否认,轻描淡写,“你抓的。”
“我怎么抓的。”
“上次不是说了吗。”陈祉没个?正形,眉眼?上挑,“做的时候抓的。”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是我睡着做噩梦的时候,抓的吧。”
“不是。”
“你为什么不躲开。”
“我说了不是。”
“为什么不叫醒我。”
“周嘉礼——”他这时的语气蛮横,还有点?不耐,干脆避让撤开,不让她看。
她盯他许久,没有生硬地辩驳,眼?帘低落,“疼不疼。”

第41章 楚河界 除非老子分尸,否则别想分床……
一开始,南嘉就应该怀疑,做的时候哪怕抓也是抓在后背,不会在手腕上留下?那么多?痕迹。
他白天不在,晚上回来得晚,她又有个关灯做的习惯,所?以被当傻子一样瞒了这么久。
“今天十一的前爪和你一样被抓伤了,刚开始我以为是猫抓的。”她眼睛越来越暗,“结果发现我指甲上有血。”
睡梦中她会下?意识抓东西握住,十一在旁边乖巧看她睡觉,被她抓到时它?感?到疼痛和疑惑,哼唧两声并没有吠叫把她嘲笑。
可能觉得,妈妈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陈祉漫不经心?的,“也许十一本来就有伤,是你指甲蹭到了它?的血。”
南嘉:“那二楼茶几?上的消炎药膏怎么说。”
“没拆封,凭什么认为是我用?的。”
“你既然不认为是你要用?的,你为什么知道没拆封。”
他不慌不乱,“走的时候看到的,不行吗?”
南嘉问不下?去?,就算她和他放话,骗人是小狗,没准他能给她汪两声。
陈祉继续过来把她摁住腰,对一切质问置若罔闻,胳膊上的伤口不值一提,撑过她肩侧,单手捧起她的后颈,南嘉很倔,腿合着,“你要是不和我说实?话不给弄。”
“周嘉礼。”他唇际勾着浅薄弧度,“你这就有些无理取闹了。”
“证据我都有,是你不承认。”她推他时不小心?还碰了下?他的兄弟,“不说拉倒。”
“不给还撩。”陈祉嗓音哑得不行,缓了一会儿,无意看她一眼,比没缓还要糟糕,软乎乎的人靠在那边,保持着他刚才摁过的姿态,跟个妖精似的长腿随意提着。
眼神不屑冷漠,却?似带毒的钩子。
什么都不动就能给人钓起来,又毒又难自持,步步沦陷,迫于兄弟的威胁,他不得不顺着,轻轻掰扯她一侧足,“我说还不行吗,小事而已。”
“那什么是大事。”
“你没有做噩梦就行。”他以为很难进,结果比想象中顺利许多?,眉角一抬,眼前的人躺得跟狐狸似的,眉眼涟漪妖娆,明?明?自己也很想还要推他走。
南嘉这些天没有再?被梦魇侵袭,抓伤他可能是情绪紧张的后遗症。
比起被噩梦惊醒的夜晚,已经好很多?。
她自己浑然不知,是每次做完累到一觉天明?毫无异常,以为度过安然无恙的夜晚,从来没想过,睡得那样从容,是有人给她抱着胳膊,在她捏紧手心?的时候给她握住缓解。
她现在不得不怀疑他每天那么早离开,工作繁忙是原因,是否和怕被她看见相关。
南嘉浑浑噩噩地想着,人早不知道被撞去?哪,太?亮了,白光刺眼,可现在一点不想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她嗓音咽着,习惯下?意识去?抓他肩侧的手停在半空,收拢于手心?,想要往别处放时,陈祉调整位置,主动让她胳膊圈过来。
“你不是爱抓吗。”他深眸注视着她冷热不知,情绪难辨的双眸,“随便抓。”全部没过她深处看她急得抓人的样子越能带出他骨子里原始的恶劣和欲,宁愿被她抓出画,好过现在的畏畏缩缩。
南嘉不敢动,攀附的两只手不自觉攥紧,使得人不得不迎接他,她明?明?有话质问他,要和他理论,此时抛之脑后,这是她头回主动迎送,送到陈祉真?想栽死在里面。
她眼角泛着清浅的晶莹,婉转的声音夺人心?魄,原本皙白肤色泛着生理的红,他吃不准是他不知轻重还是她自己s哭的,眼眶盈着泪滴,完全倒影他也完全属于他。
“周嘉礼,你怎么两头哭。”陈祉闭了闭眼睛,沉呼吸,“爷快被你淹死了。”
“……陈祉。”南嘉突然不知道要不要骂他,手心?握成?拳,想到背地里他挨了不知她多?少下?,没有下?手。
骂不骂都是油盐不进的混蛋。
“要不换个地方哭?”他循循善诱,“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
他给她说话的机会了吗。
得空的时候没骂他真?是可惜了,她现在想骂也骂不了,唇际被封死,陈祉一边亲一边抱去?盥洗室。
妄图和从前一样,当她没发现那样,累到昏厥就不会想太?多?,到天亮是崭新一天。
事实?是垃圾篓扔了五六个盒子,南嘉清醒如初,打算末了和他算细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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