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坠落/今年港岛下雪吗by王三九
王三九  发于:2025年0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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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祉哪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好整以暇地觑着人,端着少爷的大架子,“你有空,我不一定有空了。”
“……陈祉。”南嘉正了正脸色,很认真问,“你这几天除了在英国出差,还帮我去接外婆了吗。”
“没有,我去偷情了。”
“……”
耍赖皮谁不会?。
“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她放软语气,“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的人。”
明明很认真正经的语气,从她嘴里听出,好像在哄他。
低柔示弱,温言软语地哄他。
听着很容易让人受用。
平日里可没这待遇,他什么混账东西他自己能不清楚吗。
难道被她夸两句,很难不飘。
陈祉瞳孔熠着碎光,懒洋洋侧身依靠长杆,洁净衬衫折出自然?的皱褶,勾着劲腰的线条,姿态随然?,低沉的声线自带一种又?野又?妖的蛊意?,“那你说说,我是哪种人。”
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终究是自己错怪了他,南嘉心虚,没底气,敷衍应付两句:“是个好人。”
“那我。”他长指沿着她的锁骨往下,隔着薄衣料,轻揉一只,哑哑地问,“是你什么人。”
她刚练完舞,身子骨疲乏,一撩就软,低喘答:“……丈夫。”
他眉一凛,“换个称呼。”
感觉他力加了些,她有些难捱,“先,先生。”
“怎么。”他淡睨那张泛红的面容,“老公两个字烫嘴吗。”
南嘉缓和呼吸,有点吧。
“叫声老公,明天带你去见你外婆。”

南嘉很久没有见到外婆。
七年前她离开前太匆忙,未能看到外婆一面,回来后因为没有批准,也见不?到,老人家并不?想看到她。
现在人被送到港岛,她终于?可以有机会远远地瞧上?一面。
南嘉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
她一动不?动,陈祉手也停了,静候佳音。
许久,她深呼吸,说了两个唇音,“老、公。”
速度很快,声音比蚊子音还小。
陈祉:“嗯?”
“叫完了。”南嘉紧跟着,“不?要耍赖。”
“声音那?么小,听?不?见。”
“那?是?你的?问题。”她说,“你又没让我大声说。”
上?次没规定时间,这次又说分贝问题。
够可以的?。
“照你意思,我答应让你见你外婆,没说让你见多久,一秒钟是?不?是?就够了?”
南嘉轻轻抿唇,没反驳,“一秒钟也行。”
以前去?探望,老人家不?乐意待见她,她想多见一会儿都难。
“周嘉礼。”陈祉转手捏她下?巴,“真有你的?。”
“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南嘉拧眉,拍开他的?手,“我还要练舞。”
她抬手时,他感觉被东西?咯了下?,陈祉沉眸,瞥见她无名指上?有一枚素圈,“哪来的?戒指。”
她拢手,“随便买的?。”
“谁买的??”
“还能谁买的?,我自己买的?。”她理所当然反问,“你们不?是?要我戴婚戒吗。”
那?么多钻戒不?戴,不?知从哪个旮旯底摸来的?不?值钱的?破戒指。
而?且就一个。
算什么婚戒。
“既然是?婚戒,那?我的?呢?”
“你自己不?会买吗。”
他单手抄兜,好整以暇地靠着那?边,“这戒指看着像是?对戒,你为什么不?顺带把男款也买了。”
“我为什么要给你买。”
这样说没毛病。
陈家送了那?么多聘礼和利益,给她几辈子都赚不?到的?荣华富贵,但?这些不?是?她索要的?,并不?是?一定要她给予汇报。
给自己买个婚戒戴上?,已经很给面子了。
看陈祉还没有动,南嘉有些急,“你废话好多,你不?走?我走?。”
南嘉不?想和他说话,甩头就要走?,这时候他抬手拉她,狭长?的?眼眸一瞬不?瞬落在她的?皙白面容上?,似要探出个究竟,她今天情?绪不?佳,总要和他呛火。
但?他问她,她绝对不?会告诉他原因。
知道没结果,陈大少爷放下?她的?手,冷脸离开。
他一走?,南嘉深吸一口气,看着精美包装里的?芭蕾舞裙,没有松懈,心头闷得慌。
角色转给别人,拥有再漂亮的?舞裙也派不?上?场,只能放着欣赏。
南嘉练到晚餐时间后。
一个人跳舞的?孤独感太熟悉,不?知不?觉像是?机械木偶一样,只要还有力气就要一直地跳下?去?,烂熟于?心的?舞步和动作仿若编入大脑的?程序代码,周而?复始。
最近被小乔带着吃的?碳水略多,南嘉晚餐只吃了根胡萝卜,为此没少挨Vera的?念叨,到晚点陈祉回来,Vera还在絮絮叨叨。
在这位合格的?女管家的?任务中,包括了给新太太调理健康的?身体状态。
她实在过于?清瘦,单吃胡萝卜不?利于?健康。
Vera告知陈祉。
本想让他劝劝太太。
养尊处优的?少爷哪是?哄人的?料,随手拿起白玉瓷盘里的?小胡萝卜,“你说她就吃这玩意?”
看两秒后,随意又精准地投落至一旁的?垃圾篓里。
“狗都不?吃。”
南嘉被cue,瞪他。
没计较,把玩球的?十一唤来。
十一今年七岁,是?一头步入中年的?捷克狼,早过了幼年顽劣爱玩的?性子,有着超高的?敏锐力和侦察力的?它,非常适合带着枪的?猎人捕猎。
但?在南嘉面前就变成了妈宝狗,很乐意陪她玩扔球捡球这种只有邪恶摇粒绒才?爱玩的?游戏。
十一乖乖坐在地板上?,清澈的?小眼神滴溜溜天真无邪望着她,等她手撕鸡胸肉和小白一猫一狗的?分一口。
分了鸡肉,南嘉拿起一根胡萝卜,送到捷克狼的?嘴边。
它更喜欢肉类,眨巴眼睛没有吃。
“太太,十一最讨厌吃胡萝卜。”Vera小声提醒。
话还没说完。
只见南嘉低头,隔空吻了吻十一,轻声哄诱两句。
乐得十一抬起爪子,主动叼起一根胡萝卜吃下去了,并把脑袋凑过去?让南嘉摸摸。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南嘉说,“你不?吃,其他狗会吃。”
“……”
不?知那?句不?吃的?狗是?在点谁。
Vera憋笑憋的很难受。
绝对是?她第一次看到太子爷这么吃瘪。
从小到大,谁不是把他从头捧到尾,当祖宗供着,没人敢说一句坏话,没人敢惹他,否则后果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结果倒好,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身上?。
Vera刚开始没看出南嘉有什么能耐,没家境没背景,长?得是?漂亮,可漂亮的?人多了去?,没有金钱和权势的?烘托,空有一张脸蛋本不?能形成王炸,但?实际情?况是?,多次炸得大少爷无言以对。
陈祉拿那?一人一狗没辙,乜了眼一旁低头的?Vera,“好笑吗。”
“……不?好笑。”Vera立马摆正脸色。
“那?你笑什么。”
“我,是?看十一很喜欢太太。”Vera转移话题,“他们看起来很有缘分。”
不?止是?陈祉,捷克狼对南嘉的?态度也和往常不?一样。
这狗挑食得很,得吃纯野生兔肉,鹿肉,M9和牛,素菜鲜少碰,需要搭配鱼油,骨粉,维生素,微量元素,饲养员水平和白狮,赤狐一个水准。
让它吃胡萝卜,不?亚于?指使它去?学喵喵叫。
如此服从南嘉的?主要原因是?它认主,能记得从前的?事,和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小白猫就没十一这么认主,要么懒洋洋 的?睡觉,要么给家里的?家具翻新。
十一以人类为重心,小白的?眼里只有新鲜的?玩具。
南嘉随意搁置在沙发上?的?包包带子很得它喜爱,山竹心瞄爪勾着带子,连铲带扒地,将包包推落在地。
“白仔。”Vera唤了声。
小白立马跃下?,翘起尾巴溜了,明知人们不?会惩罚它一只小猫咪,但?离开犯罪现场的?途中有着深得猫心的?偷感,因此屡教不?改。
Vera把包包捡起来,准备放回原位时,看见地上?躺着一枚银色素戒。
“这个是?。”Vera困惑拿起来,“太太的?戒指吗?”
看尺码不?像。
样式也是?男款,不?是?圆环形,偏于?硬朗的?设计感。
南嘉轻皱了下?眉头,“是?我的?。”
伸手去?拿,却被陈祉抢先一步,长?指一勾,戒指滚到手心里。
只一眼就认出,是?和她无名指配对的?男戒。
就知道是?有男戒的?。
但?她买了,并没有直接送给他,也没有丢掉,而?是?放入包里。
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这是?我上?次买戒指的?赠品。”南嘉提前解释,“我觉得扔掉可惜就放包里了。”
陈祉把玩着素的?不?行的?男戒,“我又没问你,你急什么。”
南嘉,“我只是?怕你多想。”
“多想什么。”
一个戒指而?已,就算当面送他又能多想什么,难不?成觉得应了他们编织的?故事,她暗恋他?
南嘉知道自己顾虑太多,被点名后,索性摆烂,“没什么,你要是?想戴就戴,不?想戴就扔了。”
看得出来是?真的?急了,和在舞蹈室撵他走?的?语气一样急。
是?因为被说中了吗。
她要是?不?说那?句不?多想,他未必真多想,这一说,此地无银。
“丑是?丑了点。”陈祉白皙修长?的?指骨盘古物似的?,将戒指把玩,“但?太太送我的?第一件新婚礼物,哪有扔掉的?道理。”
“不?是?礼物,我都说了,只是?个买一赠一的?赠品而?已。”
她着重强调买一赠一。
这戒指是?女款和男款放一起卖的?,她只看上?女戒,给自己买了个轻便的?戒指戴着,那?枚男戒总不?能直接扔了,一直给包里放着。
要不?是?小白调皮扒拉,她没想过拿出来送给他,更不?是?特意送的?。
本来就是?个不?值钱的?素戒。
还是?买一送一。
陈祉没好气往地上?一扔。
“怪不?得这么丑。”
“我又没逼着你戴。”
一个戒指,他要扔就扔,南嘉管不?着,甩身走?人。
素戒孤零零呆了好一会儿。
做完坏事的?白仔不?知何?时溜了回来,瞅完南嘉的?背影,又去?瞅陈祉,趁不?注意跳过去?,猫爪子意图再次对那?戒指下?手。
陈祉拎起它的?后脖,让Vera把它带出去?。
Vera接到指令,带饲养员阿姨来接猫狗出去?,她蹲下?来把戒指捡起来,犹豫着问:“少爷,这个戒指如何?处理。”
“扔。”
“好的?。”
“等等。”陈祉喊住人,“给我再看一下?这戒指有多丑。”
也不?知他到底想不?想扔掉,Vera恭恭敬敬递上?,“要不?您戴一下?试试,我看这戒指尺寸和您应该很适配。”
顺着Vera给的?台阶,陈祉接过戒指。
大小确实刚好,和女款做工一样,不?像个廉价赠品。
“肯定是?太太精心挑选过想送给您,又不?好意思和您说。”Vera添油加醋,“太太真是?有心了。”
有没有心不?知道。
嘴比谁都倔。
陈祉没再丢戒指,攥在手心,临走?前忽然问:“她今天回来得很早?”
Vera怔了下?,“是?的?,太太今天下?午两点就回来了,难得回来得这么早。”
“出事了吗。”
Vera摇头,她真没多想。
按照南嘉以前早出晚归的?性子,不?该这么早回来,南嘉不?说,做属下?的?不?敢多嘴询问。
主卧室的?光调成岩灰的?暗系,沉闷闷的?。
陈祉进来时,南嘉正在打电话,刚沐浴后,她趿着一双凉拖,骨感重的?足踝上?挂着水珠,俏生生的?小腿长?而?笔直,再往上?被斜挎的?浴袍若隐若现遮挡。
听?到后门的?动静,她回头看了下?,和那?边简单交代几句便挂断。
不?和那?边说话,也没开口和他交流,拿起一旁的?毛巾,简单擦拭长?发,空气里飘荡着山茶混淆橙花的?香,新鲜又清冽。
陈祉无视她,背身调灯光,撂着话,“和谁打的?电话,鬼鬼祟祟。”
“和你没关系。”看他把灯调亮,南嘉略微不?自在,“我今天很累,什么都不?想做。”
他也有点意兴阑珊,进来后就没看她几眼,听?到这句后连房间玄关都没进去?,琥珀色眼底倒映着生冷暗灰的?门框,走?之前面无表情?丢一句:“那?你继续和那?谁打电话。”
可能误会她打电话的?人是?周今川,阴阳怪气的?,南嘉懒得解释,一个人落个清静,回拨小乔的?电话继续谈着舞团的?事情?。
明天要去?看外婆,就给舞团告了假,反正名义上?她差不?多被清退的?状态,除了小乔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小乔为她鸣不?平,南嘉倒淡然,只让她放心,一周后,白思澜和何?鸢的?演出,会和她们的?心一样糟糕。
到底是?什么让白思澜觉得,她会甘拜下?风。
是?周今川这根软肋吗。
如果将软肋剔除呢。
陈祉不?在,南嘉睡得没想象中那?样安稳,夜里醒来几次,吃了奥沙西?泮片再躺下?,有了耐药性,效果并不?好,时睡时醒,头也晕乎乎。
只有那?段时间,白天和小乔她们一起练舞,跳到大汗淋漓,入夜再和陈祉消耗为数不?多的?力,直到殆尽,才?能安然入眠。
又做了很多梦,各种各样的?都有,最深刻的?是?雪地上?错综复杂熊的?脚印,皮发厚实的?它们哪怕没有成年,庞大得也能一巴掌拍死人,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濒临前的?恐惧。最可怕的?是?恐惧变幻莫测,反复在脑海里过渡。
她在梦里跑了很久,跑着跑着,脚下?忽然一空,一头栽进无穷无尽的?深渊。
南嘉猛地惊醒,睁开眼睛。
适应黑暗的?眼睛有些许的?视觉,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再看她现在,他不?在,她随便穿了,丝质睡裙没有内衬,随着辗转肩膀早没了衣料,凉飕飕的?。
她的?手不?知怎么就搭在他的?胳膊上?,像只考拉似的?将人抱住。
“我为什么把你抱着。”她懵然问。
“你确定这个问题不?是?我来问吗。”
“你不?是?出去?了吗。”
“我没长?腿吗,不?能回来吗。”
她以为他不?会回来了。
明明是?个见面就要吵架的?陈祉,可身边多个人,莫名多一份安心,她没有松开他的?胳膊,继续静静地抱着。
陈祉没有动,由着她来,“做噩梦了?”
“没有。”
他抬手试探她的?额头,“冷汗出来了。”
“热的?。”
“周嘉礼,你的?嘴什么时候能软一点。”
她刚才?主动抱他依偎他的?样子,是?前所未有的?乖软,若不?是?真实发生,快以为是?幻觉。
南嘉垂眸缄默,呼吸均匀萦绕着他肩侧,像毛茸茸的?羽毛尖,挠得心痒痒,又是?环抱,他臂弯搭的?位置,不?可能不?触碰到软。
细看,眼尾一周洇红,像吓哭过的?痕迹,比平日里多几分柔弱的?破碎感。
人也吓得发颤,抖得厉害,只隔一层衣料,感知到那?对晃动。
“周嘉礼,你这样我很难受。”他拿回胳膊,脱离她的?束缚,就一小会儿,淡淡的?橙花香熏染,压了他的?烟草气息,一浓一浅。
衬衫袖口泛起些许褶皱,在她醒来之前似乎已经保持这样很久才?有压痕,但?他眼底没有困意,好似刚回来碰巧借她抱抱解一解噩梦。
不?想没多久就小气地拿走?,南嘉人心空落落的?,眼神也空着,出了神,却记得要和他置气,别过脸,拿起一旁的?抱枕抱了起来,顺带扭过去?。
陈祉得空去?盥洗室,出来前后见她一个样子,一动不?动。
他走?过去?,垂落的?胳膊搭在她跟前,“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再借你一会儿。”
“我没有怕。”她别过去?,“只是?有点失眠。”
她没要,他主动抬手给考拉抱,侧过去?时顺带揽过腰际将人拉到怀里坐着,他靠着垫高的?枕头,没什么诚意地哄,“失眠怎么办,要不?你给我唱个摇篮曲?”
“……”
她眉间终于?起了情?绪,恼瞪他,是?她失眠,让她唱摇篮曲?
“你知不?知道你声音。”他说,“骂人或者叫都很好听?。”
“陈祉你——”
她骂到一半突然噤声。
骂他反而?应了他的?话。
可能分了神,她情?绪没刚才?那?样糟糕,也不?需要借他打消噩梦的?后虑,松了手,想挪到三八线另一边时,发现被箍死,裙角不?知何?时撇去?一边,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漂亮冷白的?手。
“陈祉,刚说了不?想……”
她秀眉拧住,话还没说完,陈祉慢条斯理地抬指,昏暗之中,上?面挂着的?黏银丝拉长?一条长?线似的?垂落,末端坠落至他的?衬衫一角,洇成淡淡的?痕。
不?过小试,出乎意料的?多。
之前有是?有,可不?太够用,可怜兮兮渗那?么一丢,和现在是?鲜明反差。
没想过,她对他的?抵抗竟然潜移默化消失。
“嘉礼小姐再看一遍。”陈祉声音带着蛊,淡笑奚落,“告诉我说你不?想。”
“你……”她面色煞白。
是?头一回这样。
以往哪怕是?小指也总觉得涸枯一直排斥他,不?像这次,估计是?被噩梦惊醒后身边只剩下?他,自然靠近他。
“别搞得到处都是?,脏不?脏。”她瞠目,声音微小。
“爷都吃过了。”他非要给她脸上?抹一下?,低着嗓,“你自己还嫌这嫌那?。”
笑话她,刮出丝线也就罢了,都不?是?最过分的?,恍恍惚惚地一层白色小布也没了,薄料易透,像从染坊走?过一圈,沾染不?少。
门口没了帘幕的?遮挡容易透风受凉,也方便进出,他没有直接过来,单指来哄,噩梦后的?人比之前好哄多了,食中指堪堪并在里溺着,照这般的?话,下?步不?远了。
吃惯了的?安眠药不?管用,导致她半梦半醒,仍以为自己身处天寒地冻的?雪地,眼睛迟钝,许久发现他毫无顾忌攥着那?寸没手心大的?料子,洇过的?痕是?她的?画作,他有意拿给她看,南嘉声音踉跄,“陈,陈祉,我不?……”
“怎么办,要我拿个镜子给你看看吗。”他淡淡陈述,“这么多你怎么好意思说不?的?。”
证据确凿,南嘉无法抵赖。
脑海里想的?仍是?刚才?那?个噩梦。
分不?清现实了
自己在梦里跑着跑着,像是?要掉入深渊,忽然被拽住。
原来是?他吗。
可他明明,不?可能是?她的?救赎。
南嘉有些想哭,哽了一声。
“别哭啊。”陈祉大概是?有些无奈的?,明明之前她也不?是?个小哭包,不?知是?被他吓的?还是?那?个噩梦,低声一叹,“爷慢点进去?还不?行吗。”头回哄人,语气没控好,稍起来一些,如对公主屈膝称臣,放低声音,继续去?哄噩梦后变得脆弱的?人。
“别怕。”
明明没有泪,还是?覆过她的?眼睛。
他惊扰了她的?噩梦,却赶不?走?黑暗的?幻象。
但?他可以将她带离深渊,暂时回归现实。
入一片烂漫蔷薇园,见下?一个春天。

第24章 西伯利亚 会不会太多了
半岛别墅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住进来?后,南嘉很少再去做以前的噩梦,哪怕陈祉不在的这段时间,她也没有失眠,一个人白天练舞,回来?遛狗逗猫,心境不自?觉安宁。
直到黑天鹅角色落空。
她未必真?看得上这个角色,是白思澜,在用陷阱一步步地让她绝望。
她们不直接正面?刚,背后捅温柔刀,哪里脆弱捅哪里。
南嘉弱处不在角色,也不在白思澜,是七年前,是这七年间的事,白思澜的所作?所为,是一块扔入湖面?的石块,带起恐慌。
让她总以为自?己还会回到七年前那时,猝不及防遭到陷害,再被?扔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去。
重蹈覆辙是最可怕的。
哪怕明知自?己现在不会被?扔走,哪怕周今川不再是她的软肋,噩梦像一缕缕烟雾,吹散后再聚拢,萦绕周身,难以彻底挣开。
抱紧陈祉是本能。
她最信任最依赖的周今川把她丢去了荒郊野岭,她最讨厌最不想看到的陈祉伸出了手,给?她牢牢抓稳。
她出于下意识,抱住他,对他的隔阂无?形中消失。
所以才接受,才给?他那么多花露。
陈祉这辈子最有耐心的时候就耗她这块了。
种花本就需要园丁辛勤地栽种培养,浇水,翻土,蔷薇尤其娇嫩,不得马虎一点,之前几次失败,总算等到了适宜播种的季节,乍开始是猴急了些,进入不得后便磨着。
有些事情是天赋和本能使然,昏昏暗暗地不影响对准水平线,从陈祉的角度,青丝披散,雪梅对称,长?退呈现漂亮标准的M字,两只细白足尖高抬,落过他的双肩,没有重量地晃。
上帝宠儿,美不胜收。
“陈祉。”南嘉吃饱了,不想要下去,推他离开。
就她那点力,跟没有一样,他并了她的腕继续抵着,别说出去,愈发变本加厉。
“陈祉!”她仰头,真?有点急了,声音嘶哑,“可以了,我?,我?……”
“才多久?”
“很久了。”
没算具体时间,但在温暖的花房待了超过半个小时,其实刚来?的时候她就撑得慌,可又?被?带着引路,没推拒,哪想他一来?就待这么久。
“再让我?待五分钟。”他微微俯下来?,抚过她鬓边的发,“好吗。”
难得地,缱绻温柔地哄。
“下,下次再待。”她低声哀求,“好难受。”
他静默,没动,唇际好似很无?奈勾了勾,“那怎么办啊,宝贝。”
“我?该不该告诉你,才进三分之一呢。”
虽是极尽温柔的语气,不厌其烦哄,可实际却?恰恰相反,大相径庭,没有半刻停歇怜香惜玉的意思,更有将?三分之一塞成之二的迹象,南嘉实在是吃不下了,不涩但涨得慌,他不听,她忍不住想把人踹开。
就她那点能耐哪够用,足尖还没踢到心窝,陈祉早有预料,反攥足踝提高。
舞蹈生?的足是残缺的,破碎的美,淡淡的疤痕,对称着舞台至高无?上的荣耀,他指心带过伤痕,沉眸凝视,微微垂了下额头,薄唇触碰到细白的足背。吻有多轻,声有多低,那三分之一的节拍就有多烈,若不是隔音极好,外头走廊值班的一众怕是早听了去。
南嘉推又?推不开,他不肯走,半点出去的意思没有。
也只好继续收留他,倒计时五分钟,她思维停止,大脑晕沉,只觉过了很久很久,说话不算话的人终于停靠,却?并没有离开港湾。
“陈祉。”南嘉再次催促,咬牙,“你走开。”
“不走。”
“你讨厌死了。”
“嗯。”
赶不走,她声愈见微小。
他又?堵了一回儿才堪堪撤走离开。
但没走太?远,靠在学口,像欣赏自?己完工后的佳作?,目视昏暗中她面?容的变化?,刚开始她手搭在眼睛上不肯看,不知情绪变化?,音调也小,哼唧得跟猫一样。
“套间几堵墙,都做了隔音。”陈祉提醒,“你声音不用收着,可以叫。”
南嘉什么话都不想说,余味未尽,人还没从天上下来?,清透的眼眸看着暗灰的天花板。
陈祉没有拿事后烟,就靠一旁,体脂率极低,暗光折着肌肉线条,连肩线都恰到好处地明晰而不浮夸,冷白的手腕拂开她鬓边的发,这时面?颊的红更显然,生?了几分桃之夭夭的娇态。
身骨却?透着轻微的凉意,沿着心窝探下,腰腹间绣着一只镂空纹身,蓝色的,像一只蝶。
南嘉稍稍起来?些,拿被?褥盖住:“有点冷。”
“冷吗。”室温明明最适宜,她脸颊也很热。
“刚才,我是被冷醒的。”她双手环抱,屈靠着,喃喃陈述,“总感?觉自?己还没回来?,还在西伯利亚。”
“西伯利亚?”他只听她说在俄罗斯,不曾想是气候最残酷最寒冷的西伯利亚,“哪个城市。”
“忘记了,是个镇子,或者说是村庄?”她睫毛垂落,“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春天,没有暖气,缺水缺电,每天早上第一件事要去砍树烧火,零下三十度,真?的很冷。”
“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不知道啊,我?没问?过他,可能就是因为白思澜吧。”南嘉抿了抿唇,“她两年内不能跳舞,我?两年内不能离开。”
刚开始,周今川送她去英国念书,不到一年,派人给?她安排新的身份去往俄罗斯,她以为要去莫斯科跳舞,不曾想被?派去一个穷困潦倒的小镇,那边的年收入微薄,当地居民靠捕鱼和摘桦树茸为生?。
幸运的是派她的人给?她安排了住处,一对老年夫妇的民宿里,他们性情良善,语言不通却?也给?予友好的关怀。
不幸的是,她身无?分文,人民币,欧元,卢布都没有。
也许联系大使馆的话是可以离开的吧,但她没忘记带她来?这里的人撂过一句话,说她离开这里的下场是死路一条,外头有给?她的通缉令,而这句话的原话,出自?周今川。
何?况她很难离开,被?安排的身份是欧洲公民,实际又?是个中国人,如果国内没有人脉关系,手续不知道要走多久,而周今川既然送她过来?,那么铁了心让她留下。
要说受过的磨难,和重活工人不能比,日常和当地居民差不多,为生?活奔波,刚开始十指不沾阳春水,后来?熟练地学会五点多起床,撬开厚冰取水,烧火的期间用斧头将?木头劈成细柴,穿着木板鞋给?附近的原始森林下捕猎陷阱,那是为数不多的蛋白质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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