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忍气吞声认了,还以为他们陆家人好欺负呢。
姜愿明白陆苗这一招的意思,佯装嗔怪道:“你这孩子说这些做什么,快到点了,走,我送你出去。”
这时,小桃悄悄的从侧门进来,不小心碰出了声响。引的众人纷纷看去,尴尬得很。
姜愿走过去,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实在不好意思啊,小桃姐。你别跟孩子计较,苗苗心直口快,被家里人惯坏了,嘴上没个把门的。”
把她当初说过的话,相差无几的还了回去。
小桃气得牙痒痒,偏偏面上还得装作不在乎:“没事,孩子嘛。”
姜愿微笑:“没事就好,小桃姐,那我先送苗苗出去了。”
经过小桃身边时,陆苗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小桃姐姐下回还看到什么,一定要和我说哦。我可爱听这些了。”
小桃脸色一白,没敢吱声。
走出报社后,陆苗才把小桃说的那些话告知了姜愿,随后忐忑不安的询问:“姜姐,我是不是不应该当众说那谁的啊?”
姜愿摸摸她的脑袋:“不碍事,说了就说了。我和小桃的关系不算好。我靠本事工作,这些影响不了什么。”
“我还要谢谢苗苗你帮我出气呢。”
陆苗害羞低头:“嘿嘿~”
小桃的事没在报社里掀起什么风浪。
同事们见两人也没有撕逼的迹象,不想去淌这波浑水,索性也就当做无事发生。
只是姜愿这边出了点小意外,倍感头疼。
她看着面前身量修长的青年,没忍住质问:“柳章青,你别告诉我半个月碰到不下五次的叫偶遇。你到底想干嘛呀?”
瞧着也没有坏心思,就老是喜欢往她跟前凑。今天拿个水果,明天带个糕点,后天拿束花……
各种花样都让他给使出来了。
柳章青耳根子红了一大片,踟蹰良久后,决定大胆表达想法:“我喜欢你,想追求你,想和你处对象。”
话说完,那张干净俊逸的脸庞上染上了点点红晕,像极了古代富贵人家娇养长大的俊俏小书生。
他没喜欢过女孩儿,不懂什么叫喜欢。只知道每天都期盼着和姜愿的下一次见面,想要以最好的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见一面,哪怕不说话也足以。
直到昨晚,柳章青在虚幻飘渺的梦境里,再次见到了姜愿。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好像是喜欢上了姜愿。
准确来说,一见钟情这个词语更符合一些。
姜愿头顶一连串的问号,困惑不已:“???不是,你在逗我玩儿吗?开玩笑也要适度好吗。”
柳章青没泄气,语气还更加坚定了:“没有开玩笑,姜愿,我是认真的。我想追求你,可以吗?”
姜愿:……
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大的魅力。
“不可以。我已婚,有丈夫。”她干脆利落的说,试图一杆子敲死他的大胆想法。
柳章青仅是惊讶了一瞬,真诚发言:“但这并不影响我喜欢你。”
姜愿发现,人懵逼到极点是说不出话来的。因为大脑都被吓得停机了。
这一刻,别说是小帅哥,就是大帅哥和天王巨星来了都不管用了。
踏马的,这都是什么离谱言论啊。妈妈呀,外面世界精彩过头了些,她要回农村。
直觉告诉姜愿,不能再待下去了。她拔腿就往回跑,边跑边喊:“别爱我没结果,你及时止损吧。”
这一惊吓,让姜愿一下午都没晃过神来。幸好工作没出差错。
不知是不是柳章青知道了自己说的话有多惊世骇俗,还是他回去后想通了,一连好些天都没出现在姜愿面前。
风平浪静了一周,她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觉得那天柳章青是一时冲动说了那番话。瞧瞧,冷静下来,这不就想通了嘛。
但姜愿也不敢掉以轻心,就怕他又冲出来说点啥。每天中午的溜达都取消了。去哪儿都会喊上同事,力保自己不是一个人。
报社还算人性化,腊月二十四就给全体员工放年假了。
不上班的第一天,没人打扰,姜愿直接在床上躺了一上午,被窝里暖洋洋的一点不想离开。早饭都是萍姐给她端上来的。
她上班时每个月有几天可以休息,早上睡懒觉就成了奢侈。
没上班时觉得在家无聊死了,上班后发现一个人在家太快乐了。
家里年货大扫除什么的,不用姜愿操心,萍姐安排的妥妥当当。就连陆苗都觉得她累坏了,很自觉的没上楼打扰她。
楼下,佣人们井然有序的忙着手里的事情。
陆苗搂着暖乎乎的小黑在看电视,没抱多久手臂就酸痛了。不得已将它放在了一边,“小黑,你这也长得太快了吧。好重,我都快抱不起你了。”
小半年时间过去,小黑长大了许多,可以叫大黑了。搂在怀里结结实实的一坨,毛绒绒,天然的暖手宝。
面对小主人的叭叭叭,小黑充耳不闻。浑身毛发在灯光下黑得发亮,一看手感就很好。它安静的趴在那里,像一只蛰伏不动的大黑耗子。
陆苗没得到回应,双手捧上猫头,大拇指往两边刮,给小黑弄了奇奇怪怪的表情
小黑不满的‘喵’了声,没了软萌可爱的小奶音,逐渐有了成年喵的气势。
“哼,你还好意思喵喵叫,你看看我身上的猫毛,数都数不清。”
小黑果断跑远了,拒绝接受这罪行。明明是小主人太喜欢黏着它,这怎么能怪猫猫掉毛呢。
没了小黑,陆苗也不想看电视。放寒假以来,电视都看厌烦了。出去玩儿的话,又太冷了。
猛得发觉似乎好几个小时没见着姜愿人影,一时都有些茫然了。嗯?她姜姐今天不是没去报社吗?怎么好像今天影子都没见到过。
要不是这时候萍姐过来,让她上楼去喊夫人下来吃午饭,陆苗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出现混乱了。
陆苗跨上楼梯,先前不知去哪儿躲起来了的小黑跳了出来,踩着柔软的肉垫子,没发出一点声响的跟在了小主人身后。
陆苗压根没注意到脚后跟的小黑,直到推开主卧门的那瞬间,一道小黑影‘嗖’的一下从脚边窜出去。
跑得极快,几乎是一眨眼间的事儿。
下一秒,她就见着小黑轻快的跳上了那张大床,踩着被子开始冲姜愿喵喵叫。
夹着猫嗓子的那种。!!!
“姜姐,小黑不是我带上来的。它自己悄咪咪跟在我后面的。”陆苗瞪大眼,边解释边跑过去想把小黑抱下床。
没料到小黑轻轻一跃,躲开了她的魔爪。
先前有陆晟让说不喜猫进卧室,姜愿就一直没带小黑来过。陆苗也知晓。
姜愿正说要起床,这一人一猫就来了。不仅见着了想要求摸摸求抱抱的小黑,还看到了被子上几根清晰的黑色猫毛。
得嘞,前两天刚换的床上四件套,等会儿又得换了。
她掀被下床,一把拎过小黑塞进陆苗怀里,“行了,你俩赶紧下去吧。”
陆苗搂紧小黑,生怕它一个不注意又蹿出去了:“吃午饭了,洗漱好就下来。”
“好。”
和大部分家庭一样,陆家对除夕夜的团圆饭相当重视。
陆家人口不算复杂,陆家二房一家常年驻扎在西北军区,一年下来可能就过年期间会回来几天。
今年,陆晟卫也就是陆建行和梅杰的二儿子,特地比往年早了几天携妻带子女回了京市。往年回来时,大多是除夕前一天了。
陆家大儿子英年早逝,尚未娶妻;陆茵如今是展家媳妇,除夕夜不好回娘家。算下来,也就是陆晟卫和陆晟让两家齐聚老宅。
按照惯例,除夕夜及之后的好几天,陆晟让和陆苗都会住在老宅。
陆晟卫一家更直接,从回来到离开都是和老两口住在一块。毕竟他们在京市陪着爸妈的时间太短了。
除夕这天。
早饭过后,姜愿和陆苗在准备去老宅的事宜。而陆晟让难得没去公司,坐在沙发上等着两人收拾。
“你要给自己放几天假啊?”姜愿检查好给未见过面侄子侄女的新年礼物,其中还有两份是属于展昭曦兄妹的。
陆晟让:“看情况,暂定三天。”
姜愿缓缓回头:“三天?今天,明天后天,也就是说你大年初三就要去上班吗?”
这比黑心资本家还黑心啊。谁家好人过年只放三天假期啊?
“嗯。”
姜愿给他竖大拇指:“你厉害,爸妈知道后肯定会念叨你过个年都不好好过。好歹我元宵节过后才去上班呢。”
说完,她抬头冲楼上喊:“苗苗,你好了没?我们该出发了。”
陆苗穿着漂亮的新衣服下楼,齐肩头发还特意卷了卷,嘚瑟的在夫妻俩面前转了一圈,“爸,姜姐,好看吗?”
姜愿不吝夸赞:“超级好看!”
陆晟让:“不错。”
陆苗对她爸这敷衍的回答不太满意,“你想穿还没有呢,这是姜姐给我买的。”
她爸就是个不懂欣赏的老古板。
这衣服那么好看,她一看到就喜欢上了,也特别适合她。姜姐的眼光太棒了。
老宅里多了一家人,这气氛果真就大不相同了。里里外外都洋溢着欢快和喜庆的色彩。
陆晟让三人到时,陆建行和陆晟卫在修一张桌腿断掉的木桌,梅杰和苏静在说着两孩子的事。
“阿愿,这是你二嫂,那是你侄子侄女。”时隔一年,再次见到儿子儿媳,孙子孙女,梅杰说不高兴是假的
这两天乐得饭都多吃了一碗,脸上的笑容就没消下去过。
“小静,这便是晟让的妻子。说起来阿愿这孩子都来家里半年了,你俩还是头一回见面。”
苏静爽朗一笑,“弟妹好,我是苏静。非逸,宁宁,快叫人。”
可能是常年在西北,苏静身上带着西北儿女的豪迈随性,说话也直来直去的。
旁边的陆非逸和陆宁,异口同声的喊:“小婶婶好。”
陆苗作为陆家年级最小的孩子,和孩子们的关系都还不错。
不过陆宁性子安静,陆非逸又太过聪慧,往往都是兄妹俩带着小好几岁的陆苗一起玩儿。
大人们聊着天,三个孩子看对眼后,就静悄悄的凑一堆溜出去了。
“苗苗妹妹,小婶婶对你好不好啊?”陆宁第一句话就是关心这个妹妹的情况。
人如其名,陆宁生于西北,长于西北,却是个实打实的爱读书的文静女孩。
陆苗重重点头:“好,宁姐姐你就放心吧。我和她关系可好啦。”
陆宁仔细观察她表情,见不似作假,抿唇笑着说:“那就好。不过小婶婶好漂亮啊,我刚才都差点看呆了。”
边上的陆非逸毒舌道:“你那不是差点,分明就是。要不是我提醒你,妈喊你叫人都没听到。”
陆宁脸颊微红,“哥!”
苗苗妹妹还在这儿呢,就不能给她点面子吗?!!
1977年的新春,是姜愿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新年。
陆家人待她很好,像是真正的自家人一般。陆晟卫一家都蛮好相处的,几天下来熟络了不少。
唯一的烦恼是:七大姑八大姨的催生。
陆家家大业大,沾了关系的亲戚每年都没忘来攀点好处。春节走亲戚便是最好的借口。
人家拎着礼物上门,梅杰也不好把人赶出去。陆建行碰上不对眼的亲戚,向来不会好言好语的惯着,袖子一甩就没影儿了。
从大年初一开始,这老宅前前后后接待了不下五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这些亲戚在知道姜愿半年肚子都没动静后,无一例外纷纷化身好心人,开始各种给梅杰和姜愿洗脑。说什么陆晟让年龄大了,该有个孩子了。
有的以为是姜愿不能生,甚至还很大方的献出了怀孕的土方子。
梅杰的确不着急抱小孙子,老二一家有儿有女,还怕没孙辈抱吗?她对外口径都是:不着急,随小两口的想法。
这说法那些人可听不进去,而关于姜愿不能生养的流言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传了出去。
陆家人和姜愿本人,还被蒙在鼓里。
初六这天是梅杰69岁生日,没有大办一场,就只是想相熟的亲朋好友聚在一起简单吃个便饭。为避免打听到消息的人前来,一大早就闭门谢客。
随后,谢家老太太登门,同行的还有谢墨一家。
谢老太太姚云彩和梅杰是闺中密友,年少时结识成了好友。各自有了家庭后,更让谢陆两家联系更紧密了些。好友生日,她怎么能缺席呢。
今天,陆晟让很识趣的没去公司。
“小鱼儿,去给你叔叔拜个年,到时候给你包个大红包。”谢墨不爱听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抱着闺女就来后院找陆晟让了。
小鱼儿是个四岁的小女孩,软萌软萌的。
“叔叔过年好~”她从老父亲怀里下来,摇摇晃晃的奔向陆晟让。小嗓音奶声奶气的,招人喜欢。
陆晟让拿出备好的红包给她,脸色温和:“小鱼儿,新年快乐。”
小鱼儿笑得可开心了,露出长得磕磕巴巴的小白牙:“谢谢叔叔~”
看着闺女可爱的小模样,谢墨脸上止不住的笑容。没多久,他想起了什么,收敛笑容后严肃的说:“老陆,有件事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声儿,我那什么表妹也跟来了。老太太本来是没答应带她来的,但昨天不知听了什么消息,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老太太决定的事情,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纵使谢墨想提前解决这麻烦,也是有心无力。
这钟嫣语和她妈一样,是人才中的人才。她妈是老太太姚云彩的小女儿,当年十六岁就追着个穷小子屁股后面跑,还未婚生子,结果难产人没了。留下个刚出生的女儿,也就是钟嫣语。
那穷小子得知谢家有钱有权,就死活不同意姚彩云把外孙女接走。
谁知没过几年,穷小子钟楼就和别的女人结婚了。第二年就得了个大胖儿子。钟嫣语在钟家的处境越发尴尬。尽管姚云彩惦记着外甥女,偶尔会接来谢家住一阵子,但这性格终究还是养歪了。
一次偶然,十七岁的钟嫣语见到了意气风发的陆晟让,那颗心就黏上了。
姚彩云心疼外甥女一出生就没了妈,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当年厚着脸皮和梅杰商量,想要给两孩子定下亲事。
梅杰没老糊涂,分得清好赖,想也不想的就给婉拒了。一是陆晟让和钟嫣语差了辈分;二是好友小女儿的糟糕事迹她听说过。再者,她见过钟嫣语两面,对这女孩实在是不怎么看好。
她不可能把小儿子推到火坑里。
姚彩云倒也没生气,就只说两孩子没那缘分。谁知钟嫣语在这方面上百分百遗传了她妈,从十七岁到现在二十五岁了,眼里就只看得下陆晟让。
谢墨和这个表妹接触不算多,但很清楚谁娶她就是娶了个不定时的炸弹。那双躲在暗处的阴沉沉眼睛,着实让人害怕心寒。偏偏在老太太眼里,这外甥女哪儿哪儿都是好的。
有时候,谢墨都怀疑老太太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陆晟让无动于衷:“谁?”
谢墨无语凝噎:“就钟嫣语啊,先前说非你不嫁的那个。不是吧老陆,这你都能忘记。不敢想钟嫣语要知道你连她是谁都没记住,会疯成什么样子。”
“你是不知道,去年你结婚的消息我们家就没人敢告诉她,硬着头皮瞒了两个月。后来她不知从哪儿知道了,闹绝食,差点没把自己饿死在房间里。真的是脑子有病吧。”
要死也不知道回自己家去死,死别人家不知安的什么心思。
谢墨说这些话,都是捂着小鱼儿的耳朵说的。老宅被钟嫣语搞得乌烟瘴气的,他已经好久没带妻子和闺女回去了,就怕被这神经兮兮的表妹给吓到。
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啊。
陆晟让有些许印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谢墨沉重叹气,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我是被钟嫣语搞怕了。安全起见,老陆,我劝你今天把小嫂子放在眼皮子底下吧。”
“对了,小嫂子呢?”
陆晟让平淡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丝别的情绪,“你随意,我去看看她。”
话音刚落,男人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不谙世事的小鱼儿,懵懂的抬头问:“爸爸,叔叔怎么走啦?”
谢墨嗤笑一声,轻松抱起软乎乎的闺女:“你叔叔找她媳妇儿去了。走,我们跟上去看看。”
小样儿,在他面前装个屁啊。表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底怕是着急得不得了了吧。
此时的姜愿正忙着听八卦,没空关心外面又来了什么人。
陆苗、展昭曦展昭越兄妹和陆非逸陆宁兄妹,五个小辈齐聚一堂,叽叽喳喳的快吵翻了天。大概是姜愿和她们年龄相差不大,共同话题还是挺多的。
“小婶婶,你和小叔叔什么时候会有小宝宝啊?”陆宁比陆苗要大一岁,在念高二了。她平时虽然不爱说话,但有幻想过以后的事了。
这些天耳边听了好些关于小叔叔小婶婶的事,她没忍住好奇,把问题问了出口。
陆苗随口接话:“宁宁姐,姜姐还在养身体呢。说不定等你和非逸哥哥明年回来,就有了。”
在场几人已经习惯了她对姜愿的称呼。有陆非逸在,除夕那天兄妹俩就知晓了苗苗堂妹和小婶婶的独特的相处模式。
展昭曦流汗:“哪可能这么着急啊。小舅妈,我衷心奉劝你,先玩几年再和小舅舅要孩子。你们以为小孩是什么很可爱的生物吗?我隔壁那家的讨债小孩儿,整天哭啊哭,还喜欢在地上打滚。眼泪鼻涕口水流一起,yue~”
成功把自己和几人给恶心到了。
展昭越翻了个白眼:“嫌恶心那你还看?真是给自己找罪受。”
展昭曦伸腿就是踹他一脚,眼神威胁道:“展昭越,你再说一句?”
展昭越干不过他姐这个母老虎,悻悻的抬着凳子坐远了些。
“表姐,你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陆非逸嫌弃得不行,连那两个字都不想说了。
展昭曦理了理因为踹人而弄皱的衣服,继续嗑着瓜子,冷哼:“谁叫你们大过年的和那些老头儿老太婆一样,说这些令人作呕的话。”
家里那些破亲戚,张口闭口就要给她介绍男人。说什么她到年龄了,可以慢慢挑选好人家了。还说再大些就不好找婆家了。???她展昭曦像是缺男人的人吗?
呸!她以后的丈夫,绝不可能出自这些破亲戚嘴里。相亲?下下下辈子去吧。
姜愿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这个敏感话题就被带过了。
陆晟让和谢墨父女赶来时,正赶上梅杰和姚彩云及钟嫣语往这边走,两路人就这么巧的在门口碰上了。
然后这两人,毫不犹豫的各自奔向了自己的老婆。
陆晟让的目光,一分都没分给对面痴痴望着他的女人。
梅杰想着接下来会面临的场面,头都大了。她和姚彩云是多年朋友不错,但到底儿媳妇才是自家的。这钟嫣语和她家什么关系都没有。
要不是看在姚彩云和谢家的面子上,她早就把这人给撵出去了。
气氛些许尴尬,梅杰一句客套话都不想为钟嫣语说。
姚彩云难得见外甥女有精气神,哪还顾得上其它。拉着她走进去,乐呵呵的说:“嫣语,那不是你时常挂在嘴边的晟让哥哥吗?怎么这会儿见了就不好意思了啊。你们年轻人聚在一起才有话说,老和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走一块算怎么个事儿。”
一番炸裂的言语,让场面死一般的寂静,连嗑瓜子的声儿都没了。
姜愿咽下嘴里的瓜子仁,平静的看着这一幕。中间的陆苗怕她多想,急忙悄悄的挨近了些。
从一进门,这年轻女孩的目光很精准的落在陆晟让身上,一秒也不曾移开。那眼神执拗疯狂,像是把陆晟让看作了她的所属物。
陆晟让脸色冷下来,嗓音凛冽:“谢老夫人慎言。”
姚彩云笑着的老脸一僵,怎么也没料到小辈会这般落她脸面。
而钟嫣语还沉浸在见到晟让哥哥的喜悦中,眉眼都透露着小女儿家的娇羞,这会儿倒像个正常人了。她扭扭捏捏的走向喜欢了好多年的男人,“晟让哥……”
陆晟让退后两步,和姜愿并肩站在一起,冷言冷语明确表明了态度:“钟小姐,我和你不熟。”
钟嫣语羞涩褪去,脸色惨白惨白的。
好歹是多年朋友,梅杰也不想老年了闹得太难看,“哎呀,彩云你别跟孩子计较这些。我家晟让就这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有了阿愿这个妻子后,眼里更是看不见别人了。”
钟嫣语方才的奇葩言行,让她对好友的这个外甥女彻底没了耐心。
什么人啊,没看着她儿媳妇还在那儿吗?呵,还直冲冲就朝着她儿子去了。
姚彩云不得不顺着台阶下,把呆愣在原地的外甥女拉到身边,找补道:“倒是我想岔了,我以为嫣语这孩子和晟让关系不错呢。嫣语命苦,是真心把晟让当成哥哥看待的。”
谢墨有点犯恶心,老太太为了钟嫣语真是什么糊涂话都能说出来。
梅杰笑不及眼底,“嫣语这都二十五了吧,还没有中意的人家吗?嫣语那家人不中用,这人生大事上你还得多操操心呐。”
赶紧嫁人,免得一天到晚就惦记着她家儿子。阿愿这儿媳她很满意,就盼着小夫妻俩和和美美的。
梅杰觉得姚彩云也是老糊涂了,大好的日子把这外甥女带来干什么啊。这不是给她添堵吗?
姚彩云提起这事也忧心忡忡:“嫣语性子天真单纯,之前有相看过几个,但都不怎么合适。我想着还是要给她找个知根知底的,才放心。”
梅杰呵呵一笑,没接话。
好在这时下人前来说午饭摆好了,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梅杰和姚彩云走在前面,小辈们紧随其后。
暴脾气展昭曦要不是顾忌着外婆和她妈在场,早跑上去怼人了。
她故意走到钟嫣语的旁边,阴阳怪气的问道:“钟小姐,你看到了吧,我小舅和小舅妈可恩恩爱爱呢。麻烦你以后离我小舅远点,你也不想当破坏人感情的第三者吧。”
这直戳心窝子的话把本就魂不守舍的钟嫣语,刺激得小脸惨白惨白的。
她有一米七的样子,人又很瘦,衬得像是一根干瘪的豆角。脸颊上没什么肉,下巴尖尖的,颧骨有些突出,显得面孔刻薄阴森,没有年轻人的朝气蓬勃。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令人不舒服的阴郁感。
前面的陆茵回头怒瞪了一眼女儿,佯装生气,小声训斥道:“展昭曦,有你这么说客人的吗?我看你是皮痒了。快给钟小姐道歉。”
她不喜欢这个姓钟的女孩,当年类似于爬床的炸裂行为,差点没把陆建行和梅杰气出病来。要知道当时的钟嫣语才十九岁,就能做出这样的行为,大概率脑子是有病的。
这个病,是真病。
尽管谢家老太太竭力掩饰说是意外,但眼睛不瞎、脑子没坏的人都能想明白其中的猫腻。
因为有柳知辰的一系列骚操作在前,让陆茵对这种自以为是的喜欢厌恶至极。更何况这回还是她打小疼到大的小弟,钟嫣语的行为无疑是在雷区上蹦跶。
在她看来,柳知辰和钟嫣语大概是绝配,一个大疯子,一个小疯子。
展昭曦吐吐舌头,笑嘻嘻的说:“对不起呀,钟小姐。一时心急口快说错了话,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哦。”
大女儿这不走心的道歉,陆茵也不在意,睁只眼闭只眼随她去了。
被忽视的钟嫣语沉寂的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依稀能看到她被咬得发白的唇瓣。
偷偷观察她的陆苗,正在心里骂骂咧咧说着这坏女人的坏话。下一秒,坏女人就朝她看了过来。
那眼神幽深可怕,吓得陆苗一激灵。到底还是个不知社会险恶的小女孩,顿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默默离这人远了些。
钟嫣语以前的事迹不光彩,姚彩云和谢家花了好大的力才把那些传言给压了下去。那时的陆苗还不满十岁,长辈们自是不愿让这些龌蹉事儿进了小孩儿的耳朵。
她还真就和姜愿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刚才大人们的聊天,让她隐隐察觉到坏女人对她爸的不怀好意。
陆苗嘴上会嫌弃姜愿身体娇弱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但心底早就把她当成了家人。她爸和姜姐就是绝配!只要她陆苗在一天,就没人能拆掉这两人。
她看看走在前面熟悉的夫妻背影,再看看结伴而行的表哥表姐、堂姐堂哥,抱紧了胆小无助的自己。
唉,突然觉得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好可怜,想要个陪她玩儿的弟弟或妹妹了。
钟嫣语的到来虽是个扫兴的意外,但好在大家自我调节能力较好,不约而同的就将人排除在了圈子外。
午饭过后,展昭曦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小舅妈去一边,把小舅和钟嫣语的孽缘原原委委的说了一遍。话里行间,再三保证了她小舅的无辜和清白。
陆非逸说话更直白:“那位钟小姐脑子不正常,小婶婶你尽量别跟单独碰上。”
倒不是怕她,而是不知道不受控制的疯子会做出什么举动来。他听妈和奶奶聊过,说小婶婶身体不怎么好,对上钟嫣语太危险了。
陆宁担忧的点点头:“就是,她太可怕了。我现在都还在记得当年的场景,幸好小叔叔谨慎,否则就让她得逞了。小婶婶,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爬床’这件事,亦是发生在过年期间。
姜愿心情复杂,没想到大佬还有这样离谱的经历。单从今天见的这一面,能看出钟嫣语不像是死心了的样子。
“谢谢你们的担心,我会注意的。”
同样被事实惊掉下巴的陆苗,发出了不满的疑问,“不是,你们都知道,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