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反派和圣父仙君he了byby牛仔糖
作者:牛仔糖  发于:2025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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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少川的目光渐渐泛红,双手?紧握成拳。
他拿出那件神?器,一步一步向他们走近。
“那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以后再也没有了!你不先?下手?为强,死的就是?我们!”
阮玉阙将手?中的匕首抬了抬,做出要刺破崔莹咽喉的动作。
“快动手?!”
连淮离这边已越来越近。
崔莹心中不由地?暗惊,随着他们的打斗,她感觉到那群人里?面似乎来自上仙界的那个人,修为接近元婴期,但是?他隐匿的很好,几乎分?辨不出是?哪一个。
连家府邸是?一个庞大?的剑灵体系,连淮身处自家的阵法之?中,实力比平日更加惊世骇俗,竟然能与那群人迅速拉开差距,眼看?着马上就能救援自己。
“崔师妹,”云少川将神?器托在胸口,看?着崔莹,喉头微动,“我不想让你死,更不愿意你被囚禁在连淮那里?饱受欺辱。”
“以后我会养你的,好好保护你。”云少川颤抖着说道,他割破手?指,将鲜血滴在了容器中。
“怎么了?你是?想让我做什么?”
崔莹装出天真担忧的样?子,在糊弄云少川的时候,她竟然潜意识地?效仿连芊芊平时的语气——说来可笑,也许云少川自己都没能明白,但是?她心里?清楚他最爱的到底是?谁。
“就是?取你的神?识,从中分?离出重火,然后我就可以用我的血催化重火。”
崔莹的心宛如被寒冰冻住了一般,久违的魔气又在她心里?聚起。云少川最终还是?答应了用这样?的方法,他明知道一个操作不当就会伤害到自己的神?魂,让她以后再也无法修炼。
“你们是?要杀了连淮夺舍他?”听到这里?,崔莹终于套出了自己想要的话,“阮玉阙,你上次失败了,这次还没放弃吗?”
连淮是?九州实力最强的人,配上麒麟符,玉笛和青云剑,就算是?天下其他门派长老聚集起来,现在也杀不死他了。
因此,只有气运之?子的血和重火发生反应所产生的强大?能量,才能杀死连淮,怪不得?阮玉阙这么煞费苦心。
“废话少说……”
“只要你让我相信你会夺舍连淮,帮我复仇,我立刻就放出神?识。”她装作为了复仇可以付出一切的模样?说道,她要最终证实一下她的猜测。
“不错,我是?要夺舍他,我已然和云公子签订了生死契约,我成功之?后,会以连淮的身份多多照顾你们,让你们也想尽这大?好资……”
最后那个源字还没有说出口,阮玉阙忽然惨叫一声,只觉得?神?识一片火烧般的疼痛。
此刻天地?寂静,就连打斗的光影都为此停止了一瞬。
云少川,黑衣人,连淮全都看?着这一幕——
崔莹若无其事地?用火苗轻轻松松烧开了手?铐,然后双手?翻掌结印,恐怖的重火顿时四下里?燃烧。
云少川&黑衣人:“……啊?!”
不是?,这个手?铐原来是?她可以自己解开的吗?
“你——”
阮玉阙再度张嘴准备说话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然失去掌控自己身体的能力了,他顿时惶恐至极,空有一张心中的嘴张张合合地?骂人。
搞了半天,崔莹的修为根本就没有被连淮封印住!连淮也没有给手?铐上禁制!
阮玉阙要崩溃了。
不是?,她修为全盛,又没有被铐住,那她早就可以逃走啊?!为什么他们来的时候她还戴着手?铐,乖乖地?坐在连淮给她布置的囚房里??
自愿被囚禁是?在玩什么情趣吗?
这一变故显然让所有来闯者都始料未及,顿时方阵大?乱。
黑影闪动,一人逃离的身影最快,竟幻化成虚影一般,正是?那个元婴期修士。
然而四周所有的阵法都在同一时刻爆发,青云剑也早已拦在了他身前,上古神?兵的威慑让他终究慢了半步。
他目中划过一丝阴冷,正要回身刺向连淮,却?发现他根本不在身后——
连淮早已在崔莹刚刚烧开手?铐的时候,就到她身旁了。
崔莹用重火控制着阮玉阙的灵魂,看?见连淮在自己身边,也无暇分?出精力说话,直接伸手?牵住了他的手?,掌心相贴。
连淮会意,将灵气从掌心灌输到她体内,支撑着她的法术。
有了充沛的灵力支持之?后,崔莹的抽魂术顷刻之?间变得?强势,将阮玉阙的生魂直接从肉身里?逼了出来。
只见灵气聚拢,他的神?魂连半个呼救的音节都没发出来,就被崔莹就地?取材,关在了那个被云少川捧在手?中的容器里?。
这一切看?得?云少川目瞪口呆。
崔莹施完法术,睁开眼睛与连淮对?视一眼。
随即,没有片刻停留的,重火和月白色的光华同时亮起,分?左右冲向那群黑衣人。
黑衣人们:“……”
看?见连淮任由崔莹牵住手?,默契地?将灵力传递给她时,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所有人都被摆了一道。
搞了半天,崔莹和连淮才是?一个阵营的,什么囚禁不囚禁的,都是?情趣。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元婴期修士眼看?就要突破青云剑的阻拦,连淮正欲去追,却?感觉身后一阵强大?的神?识波动几乎让人眩晕。
黑夜之?中,本该失去神?魂倒下的阮玉阙却?放出了神?识攻击,与此同时往外面逃去,动作之?矫捷毒辣比先?前更胜百倍!
他体内竟然有双魂!
崔莹与连淮立刻也放出了神?识,将他控制在原地?。
“九州小儿,你们找——”
最后一个“死”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阮玉阙狰狞而五官模糊的面孔忽然显出了惊恐的神?色。
在触碰到神?识中那熟悉的令人难忘的恐惧感时,他下意识喊出一个令他唇齿发寒的称呼。
“十七宫主??”
下一刻,他感受到了来自他们二人完全铺开的神?识,顿时没有了招架之?力,在一片阵痛中晕了过去,软软地?倒了下去。
崔莹轻轻喘息了一下,缓解因为消耗过度的头疼,意识再次清明的时候,听到了屋檐下的一片嘈杂声。
那句惊恐的“十七宫主?”却?依旧在她耳畔停留不去,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是?谁呢?
连家的众多护卫此时已然赶到,将这里?里?三层外三层的圈了起来,就算那群黑衣人有三头六臂,恐怕也出不去了,更何况他们已然在阵法爆发的时候受了伤。
大?势已定。
连淮设下结界,把阮玉阙体内的另一个魂魄锁死在他的肉身里?,然而这样?的意外终究让他将另一件事耽搁了一瞬。
青云剑不堪重负,被击退至一边。连淮再去看?时,那元婴期修士就已然消失不见,只留有一个半透明的灰影,显然只是?那人留下来的一缕意识。
连淮耳边响起那人的声音。
“放我走是?好事,你也不想被你的心上人知道你在上仙界是?什么身份吧?”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那道分?身也消失不见了。
连淮微微蹙眉。
人影攒动,有条不紊,连家护卫已将那些战败的黑衣人用捆仙绳捆绑起来。
云少川直到此时,似乎才明白过来刚才发生了怎样?一回事,他的目光变得?震惊又颓然。
“崔师妹,你一直都有修为在身?”他有些发颤地?问道,“你不是?被迫留在连家的?”
“一个时辰前是?。”崔莹心平气和地?说完话,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竟好像真的放下了,即使亲眼看?见云少川想要从自己的神?魂中剥离出重火,也就当时气一下,过后就没有那么强烈的恨意了。
她甚至开始为云少川找借口,比如他原本就是?个自私的人,不可能像连淮那样?舍己不顾地?救人,而且他能力也差,没有别的办法救自己,所以只能服从阮玉阙的安排……
可能是?和连淮呆得?久了,她竟然被他那种思?维方式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些。
云少川的眼神?重新明亮起来,立刻道:“那正好,你现在和我走吧,我保护你离开这里?。”
崔莹深深地?看?着他,没有立刻说话。
“她不能和你走。”连淮上前一步,挡住了云少川的视线,沉声道。
“你……”云少川心中的危机感越演越烈,换作世上其他任何男子喜欢崔莹他都不怕,可偏偏这人是?连淮。他在连淮面前唯一占优势的,可能也就是?和崔莹从前的情谊了。
“倘若我想和他走呢?”崔莹忽然开口道,语气上扬,似带着某种挑衅,声音却?因此而无心地?显出几分?勾人。
“离开这里?,你会有危险的,”连淮似乎想要回头看?她,最终却?只是?微微侧过脸,垂眸望着月光流瓦,“以后你想去哪里?我全都依你,可是?现在不能。”
云少川看?得?愕然。在面对?崔莹的时候,连淮身上属于神?君的威严和战斗时的攻击性全都没有了,只剩下温柔,仿佛是?哄着她一般。他不由得?握紧剑柄,手?臂紧绷。
“我偏要走呢?”崔莹道,手?中燃起火焰。
连淮神?色微顿,伸手?向上,掌心在夜空的背景中托起月白色的灵力团,宛如将星辉灿烂集于手?心一般。
“我会拦你。”
“哪怕你根本没有拦我的能力?”崔莹在他身旁低声道,声音轻柔挑逗,让他心底宛如被羽毛扫过一般酥麻颤栗。
“那群人中有元婴期的修士,你绝不可能没受伤,你以为你能忍耐,我就不知道了吗?”崔莹笑道,“我早就明白你是?那种但凡还有口气在,就不会让任何人看?出你重伤濒死的人,所以一点也不会被你迷惑。”
“你说得?不错,但纵使如此,我也绝不会让他带走你,”连淮道,“除非我死在这里?。”
他终究是?转过眼眸,与崔莹在月色下相视。
“姑娘若对?我动手?,我不还手?,但我也不会放你。”
“你就这么坚持?”崔莹道,这几番对?话下来竟忍不住越发试探道,“可是?,你明知道我喜欢谁的。”
云少川早已咬牙暗恨,这时终于鼓起勇气道:“麒麟神?君,你从前不是?最宽善包容,秉持公正的吗?尊重别人,成全有情之?人难道不是?你最常做的吗?这有什么不好?”
连淮喉头微动,却?字字坚定道。
“我在紫金阁地?牢中的时候就已决定,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放手?。”
“不要再拿成全作借口,如果你一定要个答案,那我明确告诉你,我不可能成全。”
“你们就当我是?恶人。”
连淮说罢,也不再去看?崔莹,手?中的灵力兀自散开,如月光般几乎刹那间就覆盖了方圆的空气。
屋瓦纷飞,白色的光正在三人中间亮起,带着扭曲时空的力量。
这是?传送阵。
在波风中间,云少川眼睁睁看?着两人的身影越发虚无,然而重火始终没有亮起。
他于是?明白了崔莹的选择,也就慢慢放下了手?中举起的剑。他并不是?就此完全甘心,事实上,他有一瞬间冲进风阵里?的冲动。
可是?他最终还是?清醒过来。
崔莹不动手?,只有他的话,他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他唯一不能明白的是?,崔莹为什么最后选择了连淮?他们明明才是?两情相悦的。
却?见一只流星剑刺破黑色的夜空,直奔他而来,带着烈烈燃烧的火焰,火焰被风吹的飘飘荡荡,宛如风中哭泣的泪痕。
随之?而来的,是?他熟悉的魂牵梦萦的声音,属于连芊芊的声音。
“云少川,我和你恩断义?绝!”

白光散去的时候,崔莹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陌生的房间。
只见四张紫檀木架上摆放着整齐的书卷,壁上挂着一把古琴,室中?是?桌案,案头木雕流白香,一旁斜立着素色绣竹屏风,除此以外,干净无物,有种自然而然的静谧和安宁。
这是?连淮的书房。
崔莹几乎在瞬间就直觉地认定。
书房这种要紧的地?方,怎么是?能让外人随便来的?就算是为了他们此刻的安全,他也不能这么毫无防备的……她心中混乱得很。
崔莹转过身看向连淮,二人相对无言。
她于是?收回视线,就地?找了一处软垫坐下,心想他大约是?不会?同自己说话的了。
这也好,她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今晚的事?历历在目,他说的那些话叫她再也无法?忽视那份被她搁置的感觉,他也许是?真的……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他对她的好不是?为?了补偿,也不是?什么封口费,而是?因为?他……
“崔姑娘。”过了片刻,连淮轻轻地?唤她,语气温柔地?近乎小心,“今晚,是?不是?吓到你了。”
崔莹抬头,落入他深邃的黑眸中?。
他凝视了她一会?儿,房内的暖炉安静地?烧着。
他目光中?的情?绪一点点退潮,变得平静,像是?回到了最?开?始的模样,温柔中?带着礼貌和疏离。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走到她身边,而是?就这么远远看着她。
“我会?放你走的,等?过了这段时间,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他承诺道?,那种语气像是?在讨她的欢心,带着紧张和一点希冀。
崔莹没有说话,她低下头,躲开?了他的视线。
“今晚的事?,是?我没有控制好情?绪。”连淮垂眸掩过一闪即逝的黯然,柔声道?。
他仿佛想要试着走近一步,却终究没有,就地?跪坐下来,与她平视。
“对不起。”
换做从前,崔莹无论如何也不敢想竟有这样一日,片刻之前宛如战神般高不可攀的神君,在她面前会?这样示弱。
她的手不自觉得抚上脸颊,仿佛这样才?有些支撑,能让她既觉得清醒又觉得稳定些。
“我不成全你们,不是?想和你作对的意思,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所以才?……”
连淮的话语渐渐停了下来,他依旧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他看不到她目光中?是?怎样的情?绪,也许是?愤怒,厌恨,失望,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知道?自己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
“你喜欢谁,我都不会?拦着。”他轻声说道?,“你……不必因此怕我。”
他其实有很多话可以解释,比如他的不成全是?因为?云少川心里一直有两个?人,不然他也不会?还留有连芊芊房后通道?的密室钥匙,今晚带人从那里绕开?护卫闯入连府。但是?既然崔莹爱他,这些也没必要让她知道?了徒增伤心。
“我因为?事?态紧迫,才?不得不留你。等?此事?过去之后,”连淮微微闭眼,然后睁开?,声音低哑,“我会?和云公子好好解释一下,以免你们之间生了嫌隙。”
崔莹心中?微动,抬头看了他一眼。
却见连淮在触到她视线的下一刻,就背转过身去了。
他面对着窗户,外面是?无边的暗夜,和黑幕中?的溶溶月色。
“我已然将解决心魔的材料收齐,等?炼制几日之后,便可开?始。”
“现?在外面应该已经平息,姑娘可以随时回房了。”
崔莹微微一怔,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说。她可以不用再面对他,理?应松了口气,却莫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崔莹心中?忽有一种冲动拖住她的脚步停下,她回过身看向连淮,此时他已从窗口侧转过身,暖黄的灯光映着他的侧影。
“我从前说过,最?大的愿望是?毁了你。”
“如今也没有改变。”
甚至更加迫切了。迫切地?想要看到他落难,修为?尽失,为?世?所不容,这样他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可以落井下石地?把他养起来,让他除了留在她身边以外无路可走,然后就这样养他一辈子。
连淮没有回答,只是?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在烛灯下宛如流光吻过。
这一夜,崔莹睡得不太安稳。
她又梦到了五年前的那嘈杂而恐怖的场景,阴冷的紫金阁地?牢,被关在里面的少男少女逐渐生病或者受刑而死。画面一转,她看见了她与云少川相互拉扯着从那里逃出来,看到了他最?后临走时回眸的眼神,然后是?混乱的灵波,刺入她喉头的金锁片,红艳艳的重火……
崔莹醒来的时候,天才?朦朦亮,她背上出了一层薄汗,在湿润清冷的清晓显得那样寒凉。
她此生是?不可能爱上任何人了。
崔莹早就明白这一点,她已然彻底失去了爱的勇气,再也不可能把心交付出去。
但她确实是?喜欢连淮的——和喜欢一件漂亮的饰品,一个?舒适的靠枕没有什么不同,把他当做自己的所有物,全然掌控他,只能由自己主导地?亲近他。
而但凡失去一点掌控,这份喜欢就失去了前提,她不允许任何不安稳的因素出现?在她的情?感世?界里,这会?让她感到不安。
很显然,从紫金阁里出来的连淮就会?让她感到不安,所以她对他的喜欢也就到此为?止。
次日,连淮一整天都没有来,崔莹是?听着府中?的热闹事?过的。
听说昨日晚上云少川在与连家护卫纠缠的时候,被连芊芊认了出来,又是?好一通闹剧。最?后护卫们劝开?了连芊芊,而云少川则因为?擅闯府邸破坏阵法?,被暂关在了连家。
这其中?的细节,下人们自然不敢乱传,只说云少川因为?之前被连家主棒打鸳鸯,怀恨在心,所以现?在听到连家主有了意中?人,要喜结连理?之后上门捣乱,企图以此报仇泄恨,连小姐没想到自己从前的意义中?人竟是?如此心肠狭小之人,痛苦万分,从此决绝。
崔莹听着心中?越发?想笑?,心道?云少川终于自作自受了一回,他什么都想要,注定什么都得不到。
她在房中?听着外头侍女的闲话,时不时就有人进来禀告连家某房听说了昨晚之事?,害怕她受惊,前来拜见宽慰她。
崔莹让人传话婉拒,于是?他们就只留下了见面礼和慰问品放在院落门口。
只是?……
“回姑娘,院门口堆的礼盒越来越多了,都堆不下了。”侍女在门外传话道?。
“上午一共有几个?人来过?”崔莹问道?。
外面传来翻纸页的声音,随后侍女立刻道?:“共有二十一位来过,分别来自十二房,其中?五个?嫡系,三个?表字亲戚,四个?堂字亲戚。”
崔莹:“……”
在此事?之前,她都不知道?连家有这么多人。怪不得连淮平时一直在忙,管完公事?管家事?,工作量几乎是?她管紫金阁的四五倍。
“把这些东西都搬进库房去吧。”她于是?道?。
“是?,这便去办。”侍女当即答应道?。
然而,崔莹没想到的是?,下午竟然源源不断地?还有人来,甚至有些人风尘仆仆地?从隔壁城池赶来。
她头一回感受到这么多人的热情?关心,竟有种不真实感,就好像她是?什么很受欢迎的人物一般,被众星捧月,让所有人都喜欢。
她从前只有让所有人都害怕的份。
“回禀姑娘……”
“好了,不用回禀了。”崔莹望着外边人来人往搬礼物的热闹,“你告诉我大概还有多少家要来吧。”
“倘若只算连府中?的,也就只有三十五房。可是?您是?这府中?最?尊贵的人物,如今大约所有人都是?要来看您的,所以算起那些平日里不住在连府的亲眷,那可就多了,容奴婢算一算……”
“没关系,不用算了。”崔莹叹了一口气,左右她院里的库房肯定放不下这么多东西,“让他们直接把东西送到连淮那里去吧。”
这铺天盖地?的礼物都是?他招惹来的,活该由他分担。她索性把东西堆过去不管了。
“是?。”侍女领命去了。
最?为?戏剧性的是?从前在战场上和崔莹打得你死我活的那些连家修士,竟然也来拜见她,满怀关切地?给她送礼。
崔莹带着面纱,从窗里看到外面那些曾经对她怒目相攻,恨不得杀了她的人此刻都满脸含笑?,带着大包小包,恭敬行礼说好话,生怕侍女嫌东西太多不便收。
有些修为?高深的人能注意到她从室内投出的目光,于是?临走前转过身向她窗前行礼道?别,那姿态别提多么谦卑友善了。
这里面地?位最?尊贵的当属连载仪了。
崔莹破例让他进会?客堂中?坐了一坐。她从闺房中?换了衣服出来,见到他只是?微微颔首。
“抱歉礼数不周,连公子未曾对我说过如何称呼。”
她兀自施施然坐下,声音甜美娇柔,讨人喜欢,可话中?的内容和行事?的高傲却是?故意的。
侍女通报的时候就说了辈分,她当然知道?应该行见叔伯辈之礼,却偏偏装作不知。
连载仪怔了一怔,表情?果然严肃下来。
“姑娘不必太拘束,”他说得非常认真,好像急于辩白一样,“我们连家虽然看似规矩多,实际上家里人性格都好,绝对不会?有其他府邸一般拿规矩为?难人的事?情?。”
崔莹听得一头雾水。
他见到崔莹没有说话,放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姑娘如果当真一点规矩都受不了,那也没关系,规矩可以改的,不会?让姑娘受委屈。”
崔莹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他怎么一副讨好自己,生怕她不嫁连淮的样子。
不对,她本来也没打算过嫁给连淮!
“没有的事?。”崔莹笑?道?,她给自己的声音做了掩饰,因此不担心连载仪听出来。
“那就好!”连载仪高兴道?,他当然不知道?崔莹指的是?这件婚事?原本就是?没有的事?,否则就笑?不出来了,“姑娘千万放心,昨晚之乱只是?偶有的事?,连家还是?十分安全的。何况家主对姑娘宠爱有加,绝不会?让姑娘有半分闪失。还望姑娘不要因此有了芥蒂。”
崔莹忍不住想笑?,心想倘若你知道?我就是?两次差点烧断你脖子的人,那也不知道?是?谁比较有芥蒂。
然而看着从前把自己当做妖女,恨得咬牙切齿的人,如今关爱有加,言语间主动哄着自己开?心,心中?不自觉地?爽快。
“自然不敢。只怕是?我配不上连家主,”崔莹来了兴致,假装怀揣心事?地?低头,“我一无所有,只是?仗着救了家主一命罢了。”
“姑娘千万不必这样想。”连载仪忍不住笑?了,“姑娘与家主两情?相悦,那就是?天作之合,哪有什么配不配的?我从小看着家主长大,他若非喜欢姑娘到了极致,才?不会?轻易去碰婚事?,这绝不是?为?了报恩。”
“为?何?”
连载仪叹了一口气。“家主自打出生起,就没有见过他的父亲,母亲也早逝,而且身份特殊……他比旁人承受的多出数倍,经历过的也多出数倍,因此心智早早成熟,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在他那里早就被磨灭了。”
崔莹心中?不自觉地?一跳。她之前曾收集到过一则隐秘的传闻,说连淮的母亲是?青楼头牌,他也是?在青楼里出生的,直到他三岁之后,母子两个?才?被接到连府认下。后来连淮天赋出众,引人注目,这则消息就被连家压下来了。
她又想起连淮曾经亲口对她说过他名字的来历,一为?秦淮河,二为?怀念,也从侧面印证了他是?在河畔青楼中?出生的。
那则传闻……多半是?真的。
“他从小就没有选择的余地?,练剑,吹笛,很多事?情?都是?必须,说是?喜欢,不如说是?被喜欢。他懂事?的太早,为?了不给家里惹麻烦就将喜欢的概念抛弃了,从未为?自己主动争取过什么,只有这唯一的一次——他因为?你抗婚了。”
“当时圣旨已到,父亲也逼他成婚,可是?他全都没有听。他宁愿赴死,去闯无人生还的鬼门关。”
崔莹听得微微发?怔。他去封锁外境之门,竟然是?为?了自己?他是?为?了自己才?宁愿赴死抗婚的。
连淮对她的动心好似比她想象得还要早。
“他爱你到了极致,才?会?第一次做出违背家族期望的事?。”
她忽然有些不想听下去。
“不会?的,连家主向来是?最?周全的人,他不会?做出伤害任何人的决定,以他的性格,他会?在自己动心之前就强迫自己打消这份感情?,不让之后的两难发?生。”
“看来姑娘真的很了解他。只是?,感情?是?很难被察觉的事?,他一开?始也许没有意识到他会?爱上姑娘。”
崔莹衣袖中?的手不自觉得微微蜷起,她想起了他们从认识以来的种种画面。
初见就打得你死我活,而她喜欢的又是?他妹妹的未婚夫,这种关系下的两人……是?啊,谁能想到呢?
“姑娘也许身份特殊,有所顾忌,”连载仪郑重地?说道?,他的声音传入崔莹的心底,让她不自觉的垂眸,“但无论如何,我希望姑娘能相信家主可以许你一世?喜乐。”
“家主不是?高调的人,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向太子求金饰,就是?为?了向全天下昭告他有多么重视你,和你作对就是?和连家,和皇室作对。”
“所以,姑娘完全不必担心,更没有什么配不上。就算姑娘是?为?世?所不容的人,他也会?站在你身后,与世?为?敌的。”
等?他走后,崔莹回到了房内。
“这房中?的引风瑶笛是?什么时候来的?”崔莹的视线落在了桌上,问凤石道?。
[方才?连淮神君来过,从院外施传送法?术把笛子传送到里面了。]
崔莹将笛子拿在手中?。他之前把玉笛送给了自己的,只是?在战时借用一下,现?在就又还过来了。
“那他人呢?”
[也许离开?了。]
“嗯。”崔莹淡淡地?道?。
凤石在心里叹了口气,暗想自家主人果然是?不喜欢连淮神君,都没有放在心上。
崔莹于是?一个?人在烛前看了会?儿书,下了会?儿棋,又修炼了许久,折腾到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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