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反派和圣父仙君he了byby牛仔糖
作者:牛仔糖  发于:2025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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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单丹面色严肃,郑重其?事地道:“天女阴晴不定,冷酷无情,我们阁中弟子早已受够了苦,从?不与她一条心。”
“当日火烧连家,只有天女一人,与我们无关。而今日此行也是被逼无奈,天女的重火实在厉害,我们不得不从?,还?请连家宽恕。”
紫金阁竟然临阵反叛。这样的意外,让众人一时之间都陷入了沉默。
阮遵严看向崔莹的目光依旧含笑,只是这笑中有什么滋味,却叫人寻味了。
单丹继续道:“正如阮家主刚才所讲,倘若天女心中当真有紫金阁,就不该得罪连家,搭上阁中众人共赴沉沦。天女如今既然一手?谋划,最终害死麒麟神君,我们愿与连家同战线,共报此仇,杀了天女。”
这番话讲完,众人表情各自不一,紫金阁弟子沉默默认,却大多都不敢抬头,生怕被崔莹看见,当场就送了命。
阮遵严盯着崔莹,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已经孤立无援了,连家和紫金阁都恨你,剩下的只有我阮家的人。现在跪下来求我帮你,说不定还?有条活路。”
崔莹却笑道:“我瞧你腿脚很不灵便,是不是早年跪得太多了,等到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纪,膝盖就不好了?”
“还?在嘴硬!”已经几十年没有人敢这样和阮遵严说话了,他气?得心中发颤,当即挥手?,阮家弟子顿时拥上,和紫金阁弟子一起把她包围在中间,一触即发。
“阮家主,”单丹上前一步说道,“我想最后亲手?杀了天女,为紫金阁的弟子报仇。”
崔莹环视一周,见周围已然被练气?期以上的高手?围得水泄不通,而后面又不知道还?有多少咒术和阵法在等着她。而阮遵严是结丹期高手?,一人便足以与她对峙。
连淮都走不出?这里?,何况是她。
在这沉默的片刻里?,众人见到她的神色渐渐带上几分凄决,娇美无害的面容却带着本不该有的冷峻。她转过眼眸淡淡道:“阮家过河拆桥,勾结紫金阁反叛,也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跳梁小丑,我就算死也不想死在这种癞蛤蟆手?上,嫌脏了我的黄泉路。”
她不管阮家那边脸色有多么阴沉难看,转而对单丹说道:“念在紫金阁的情分上,不如这样,倘若你能用剑刺伤我分毫,不用再战,我当场自尽。”
她用灵力?从?地上随意挑起一把散落的剑,扔向单丹,他伸手?抄住了。
众人都明白?了崔莹的意思,她这是知道今日在劫难逃,因此想给自己?保留一具全尸,不至于在战火纷飞中面目全非,或像麒麟神君那样被强悍的灵波撕成碎片。
阮遵严目光中流露出?冷笑,却还?是向后退了几步,让开了位置。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不能失了一家之主的体面,让敌人有机会保全尸首,这点大气?他是必须要有的。
“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我就保全你最后的体面。”单丹沉声说道,持剑走近,平时一直沉稳低垂的头颅在此刻扬起,带着嚣张轻蔑,不可一世。
众人眼见他一步步走进,崔莹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而是微笑以待,似乎已然放弃挣扎,心中竟都不自觉地有几分叹息。
她先前还?在云端手?刃麒麟神君,多么耀眼夺目。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带血的剑直刺向崔莹,剑光之后是那一双激动又得意的眼睛。
“单丹,我从?紫金阁里?出?来,本该将你们全杀了,一时心软才留了你们一命。你知道你先前如此说话,我心中有多伤心吗?”崔莹看着即将到来的剑,仿佛有几分落寞地问道。
“有多伤心?”单丹握着剑的手?已然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面目也变得狰狞扭曲了几分。他等这一刻已然等了很久,筹划了很久,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因此,此刻他再见到崔莹,默认她马上就要死了,便毫无防备地口问道。
“半点也没有。”
所有人都愣住了,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而在话音落下的一刹,单丹突然感觉胸口被揪紧,痛到竟然站立不住,膝盖一软跪倒在崔莹面前,剑脱手?飞出?,扎在远处的地面上了。
“这……”他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声音,便被巨大的痛苦折磨的脸皮抽搐,再难开口。
等到他再开口时说的却是:“天女大人在上,我罪该万死,当自尽谢罪。”一边说,一边竟使?劲跪倒谢罪,甚至要用手?抓破自己?的喉咙。
他惊恐得瞪大了眼睛,这才发现他的行为已然不受自己?意愿的控制了。
崔莹笑了起来,声音难得温柔了几分,一字一句地道。
“我等这一刻已然等了很久了,心中只有高兴,哪里?来的伤心呢?”
她未被面具遮盖的半边脸是那样娇美动人,仿佛天生就该被人捧在掌心千娇万宠,让任何人为之神魂颠倒——可她身上的杀意却如此凛冽,让人在心中砰砰乱跳时,都不知道是因为痴迷,还?是恐惧。
这电光火石间的变化?让众人都看得呆住,阮遵严忍不住皱了皱眉。
紫金阁弟子们皆骇然失色。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见风使?舵,眼看事情突然反转,自然焦心,还?有些人则原本就不想反叛,却被其?他人拖累,有口难言。
“你……”单丹感到心口的束缚一松,终于颤声道,“你早在我身上下了缠心线!”
那是一种缠在人心脏上的无形线,只要牵线人手?指微动,便能随意操纵被牵者,而牵线人不动手?的时候,一切便与寻常无异,因此他才一直没有发现。此线需要埋藏至少六十三日才可发挥作用,而从?他们下山以来,也就只有四十余日而已。
单丹恍然之间明白?了些什么,神色间尽是嘲讽和悲愤。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他只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笑话,费尽心机谋划的一切,原来只是他自己?自作聪明地钻进别人设好的圈套。
“你从?一开始答应与连淮同行,就是为了刻意给我反叛的机会,引诱我上钩,然后名正言顺地处死我,真正成为紫金阁的主人。”单丹仰天大笑,笑出?了眼泪,状似疯魔,“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却知道我是阁中老人,掌握实权,不能任你处置,所以才处心积虑……”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崔莹摇头笑道。她下这一盘棋,实则是为了一件东西。
她面带浅笑,红纱裙在风中微微飘荡,一步步走向紫金阁众人。
“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觉得我只不过是运气?好,才从?地牢里?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一飞冲天,反而成了你们要讨好的对象。”
紫金阁众人不约而同地低下头,都不敢与她目光相对,而即使?这样,他们依旧感到如芒在背,眼前也仿佛一直亮着那双娇美却让人发慌的翦水秋眸。
“我不过是个?在地牢里?长大的孩子,能有什么见识和手?段,做你们这些修为高深,江湖阅历丰富之人的主。”
“你们不服我,却又害怕我的重火,这才不得不听话,却总在心里?低看我一眼,想我只靠重火傍身,什么都不会,早晚下场凄凉,到时候你们就自由?了。”
这话说得紫金阁众人背上冷汗层层,却又无法反驳。
在今日之前,他们确实或多或少有类似的想法。
可是今日一事……望着在地上抽搐,面露惊恐的单丹,他们觉得头脑一阵阵眩晕。
都错了。
单丹心思深沉缜密,威望最高,修为也最高,而她在紫金阁中明明孤立无援,却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设局,让他从?此再也不得翻身……
他们心中不由?得涌起巨大的震颤。
倘若换做他们,能活着走出?她的局吗?
一种被全然掌控的不安和臣服感无可抑制地涌上心头,他们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可是以前只是身体上的,而今却连内心都在悬空颤抖。
“天女大人明鉴,我并非自愿,只是这几日大人不在,我处在队伍之中,不敢不从?!”当即有人站出?来喊道,声音因为恐惧和激动还?有些哆嗦,“大人从?未苛待过我,我又为何反叛?”
“我也是!”当即就有数人出?列。
这下瞬间带动了一片,越来越多的弟子跪倒在地请罪,片刻之后,竟然跪倒一地,几乎没什么人站着。
崔莹感到手?腕上隐隐发热,便状若自然地用袖子挡住。
“想走的人现在就可以走,从?此天高地远,我不追究。”她神色依旧平静,甚至还?有点隐隐的厌倦,仿佛面前臣服的盛况对她而言是过眼云烟,她没有那么在乎。
少数站着的几个?人仿佛有些心动了。然而听到下一句时,却如当头霹雳,浑身一僵。
“反正阮家是要甩锅给我们了,我的法术虽然厉害,却也没把握保护那么多人从?连家的攻击里?出?去,最好多走一点,死了也不是我杀的。”
那群人立刻便明白?了其?中的不对。是啊,单丹带他们向连家表诚意的前提是反伤崔莹,可是单凭他们群龙无首怎么可能伤得了崔莹,既然如此,连家又怎么会不记他们的仇呢?他们不久前还?在刀剑相对,彼此残杀呢。求助阮家则更加可笑,以阮家的作风,此事结束之后,他们就该是第?一批被灭口的。
而跪在地上的众人听到这话也都是心头一凛,庆幸自己?刚才做了无比正确的决定。同时又生出?几分感激。
他们分明背叛了崔莹,可她竟还?愿意管他们的死活。
崔莹感到手?腕上有异样的质感,低头便见浅浅的光华萦绕在她的手?腕上,凝结成一个?玉镯的模样。
“我们也愿意追随大人。”他们也纷纷跪拜臣服。
他们都是聪明人,当然不觉得自己?落到了这步境地会是偶然。这一切恐怕早在她的算计中了。
想到这里?,他们心头又是一阵骇然,崔莹的手?段恐怕远非他们所能想象的。不过有这样的人做阁主,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轻看紫金阁了。
崔莹着看向他们,轻叹了口气?说道:“受人跪拜折寿命,你们是想让我早点死吗?”
众人顿时坐立难安,于是由?卫昊和叶青牵头,纷纷站了起来。
“我知道有人心中觉得我就是走运,若把重火给他,他也能横行天下。只是我倒不太想要这幸运,你们谁要是有这个?想法,尽可以一试。”
众人纷纷摇头口称没有,崔莹见状一笑。
“那就都试一试。”
话音刚落,她目光中燃起幽幽火焰。
“重火有两重火焰,灼身的那一重我就不放了,怕伤了修为,只放灼魂的吧。”
下一刻,紫金阁所有人目光中都燃起同样的火焰,晦暗幽深,直探心魂,裹挟着滔天怨气?……
“啊!”“不——”
眼泪几乎是同时夺眶而出?,随机就有人开始吐血。
崔莹收了火。
他们大口喘着气?,目光灰暗惨淡,仿佛受尽折磨。从?放火到收火不过弹指瞬间,然而他们却已然像在十入层炼狱里?走过一遭似的。
只是这一瞬,却在他们的认知里?开辟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再也没有人怀有他也能行的想法了。
这火真他妈不是人能受的。
就在此时,崔莹感到手?腕上一凉,牵起袖口去看,只见那原本的光已然凝结完毕,成了一个?精致的银镯,它感受到紫金阁法术的感应,放出?了与之相映的光华。
——玉骨镯。
这是紫金阁中与紫金鼎并称的秘宝,是初代?阁主历经十年炼成的。当有人取得紫金阁中九成以上弟子的真心认可之后,这镯子会自动出?现在他手?腕上,而他也可凭此作为信物,成为新阁主。
只是此镯已然有百年没有出?现过了,因为人心越来越难测,近几代?阁主都不曾做到取得九成以上弟子的真心认可。
玉骨镯有许多妙用,其?中之一就是窥破一切虚妄。崔莹处心积虑想得到的也正是这个?,她执念太重,容易陷入幻境,很需要这个?镯子。
崔莹压下心中的欢喜,若无其?事地垂下手?臂,再抬头看时,目光却猛然之间一凝。
她看到之前与她一同围杀连淮的昆仑派掌门人,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从?面容到装束,都是她从?未见过的。
而他此时正看着她,目露沉思,却绝非善意。
山坡上,奢华的马车依旧垂落车帘。
“倒是一场好戏。”男人阴沉的声音响起。
车轮滚动的声音缓缓响起。
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25章
“没想到竟有如此精彩的一幕。”阮遵严看向崔莹笑道?,目光中的笑意却不?达眼底,“天女的谋算,连我看了也是敬佩有加啊。”
却见崔莹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地轻笑一声?道?:“这算什么谋算。”
阮遵严听她虽然在嘲讽,但是话里有话,这会儿再也不?敢小觑,心中微沉,面上却不?显。
崔莹又道:“不过我倒没想到你?这老匹夫野心大胆子却小,被人用障眼法蒙蔽,竟一声?不?敢吱了?还是说老眼昏花到如此地步,连昆仑派掌门人是旁人假扮的也看不?出来?”
众人听到这话皆是脸色微变,四下里顿时炸开一片议论?。
“什么?竟有人敢假扮昆仑派掌门!”“可他的功法明明就?是昆仑气波……”
阮遵严与那“昆仑派掌门人”的面色顿时变得凝重无比,任他们再如何老成稳重,目光中也难免露出了惊骇。结丹期的伪装她不?可能看得出来,既然如此,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此刻受了之前那幕的影响,下意识以为这也是崔莹早已?运筹帷幄的一环,心中不?由得先慌了,罢手止住,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远处,仿佛在待人指示。
众人顺着目光看去,这才发现一辆奢华的马车缓缓驶来。
这马车好似是凭空出现一般,没有人知道?它?什么时候来的,也没有人知道?它?在这里多?久了。
马车轮子触地,发出沙沙的摩梭声?,越来越近。
“恭迎殿下!”
阮遵严与那昆仑派掌门人道?。
“恭迎殿下!”
连载仪也认出了东宫的车驾,当此一刻,连、阮,包括陆续到达此地观战的众门派全都?听到了,顾不?得心中的震惊连忙行?礼,放眼望去,汐日谷中数以千计的修士全都?口称颂辞,蔚为壮观。
崔莹透过正?午阳光在岩石上打出的模糊光晕,看到了那黑色马车——布置慵懒华贵,周围灵气环绕,充满上位者的强势和倨傲。
原来是东宫。
连阮相争,削弱的都?是世家实力,有利皇权,而在此之后,东宫又可集中此地各门派的实力不?费吹灰之力地杀了她。
看来,东宫想做那鹬蚌相争之后,得利的渔翁。
“紫金阁天女蓄意谋逆,杀害孤的爱臣,当诛。”马车里传来男子阴沉的声?音,“伤天女者受上等?赏,杀天女者加封新一任神使,继管神使印章。”
神使印章是护国神兽的象征,原本归麒麟神君保管,其威慑力仅次于帝王圣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诱人的许诺叫人怎能不?心潮澎湃。
“遵命——”
一时之间山千人群情激荡,阮遵严等?人纷纷应声?,千万道?杀意凛然的目光向崔莹袭来。
众人对视一眼,各自无话,一齐杀向了崔莹,离崔莹最近的剑气已?然逼至面前。
此时的汐日谷早已?不?只?有连、阮、紫金阁了,沧浪阁,御兽门,洗心堂等?门派也陆续到达,听到谕令纷纷出手,将汐日谷的出口堵住。
在众多?势力人人喊杀的围剿之下,崔莹就?算是神仙也插翅难逃了。
崔莹一挥衣袖,腾腾火海将所?有的攻击全都?吞没,那些灵力就?像落进了幽暗的洞穴,听不?到半点声?响。
如此骇人的火术让周围发动攻击的修士都?愣了一愣,虽然明知人多?势众必定?能赢,心中却不?知为何阵阵发凉。
“且慢。”
她分明已?然陷入了绝境之中,声?音却平静如常,仿佛面前密密麻麻的万千修士皆是山坡上的杂草,或者是堰塘里搅不?起风浪的游鱼。
“你?们就?不?好奇,为何麒麟神君在濒死之际都?没有使用麒麟符吗?”
她的话语随风送入每个人的耳中,温软缠绵,却让人身上发冷,耳中轰震。
这也是落在每个人心头最深处的惶恐。麒麟符威力无穷,然而连淮却直到陨落都?没有使用,这事?成了永远压在他们心头的隐患。
“此话何意?”
马车旁,东宫侍卫首领沉下声?音说道?。
崔莹嫣然一笑,伸手扬起衣袖,在明媚艳丽的火光之下,她向空中抛掷一物,转瞬之间又落回火焰的包围中。
“因为麒麟符早已?在我手里了,他就?算想用也无能为力。”
她将手中那物握在掌心,有恃无恐地向面前万千敌人淡淡笑着。
在场众人的瞳孔都?不?由得剧烈收缩,手中的攻击自然而然地停下。他们在眼前兀自停留着火焰中一闪即逝的东西,皆呆望前方,目露骇然之色。
连载仪望着少女眼眶微红,颤声?说道?:“淮儿的麒麟符从不?离身,为何会在你?手里?”
“怎么?”崔莹转眸看他一眼,语气分明温柔至极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你?若不?信,我尽可当场用一用,等?尸骨成山时,你?自然就?信了。”
“你?……”那是连淮平日里最看重的东西,他在符在,生死与共,眼下崔莹杀了连淮不?说,竟连他视若生命的东西也夺去了。
连载仪忍无可忍,气得嘴唇哆嗦,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忽然从腰间拔剑而出,直刺向崔莹心口。
剑风凌厉,带着滔天的怒意和悲愤。
当此之刻,剑意与悲惨绝望的心境相加,他竟然使出了从所?未有的剑人合一,威力更胜先前十倍,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正?面相迎。
崔莹眼见不?对,脚下滑步让开了他这一式。在他与她侧身而过的瞬息,她垂眸说道?:“你?说这东西连淮一直贴身放着,那又为何到了我手里……”
她这样态度柔和地说话时,声?音是极娇美的,宛如一汪清甜的藏着柔波的泉水。
“你?就?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吗?”
连载仪的剑锋忽然一顿,他侧目看见崔莹未被面具遮盖的半张脸庞,想起她这样的少女,任哪个少年见了都?难说心中毫无感觉,连淮也是才过弱冠的年纪,与她朝夕相处……
就?在两人错身而过的当口,阮遵严阴沉沉地笑道?:“当真年轻。你?以为这就?能唬住我们?”
阮家在计划杀死连淮的时候,早就?做过应对麒麟符的准备。
“诸位莫怕,”阮遵严沉声?说道?,“殿下既然有令,阮家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麒麟符发作时,还请大家退后。”
众门派眼见阮家有底,顿时松了一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来得及喘完,却听崔莹又道?:“你?所?谓的准备,是指在地下泉里吸灵,用守护兽收集来的修士的修为淬炼邪祟阵法,抵御麒麟符吗?”
“什么守护兽,什么邪祟法阵?”
“她说的难道?是断天崖那里不?交人就?不?放行?的大兽吗?”
“那兽不?是守护青云剑的吗,竟然和阮家是一家?”
大部分人听的一头雾水,然而阮遵严等?门派长老的脸色却已?难看至极。
“你?莫要满口胡言!有什么话留着对阎王说吧!”
阮遵严眼中闪过阴鸷之色,手中凝聚起如有实质的灵力,迅速成型,截成暗光流转的阵法,道?道?劲风在他掌心之间流窜,向外散去……
然而——
什么都?没有发生。
崔莹一把火烧向他手腕,甜美的声?音也随之传入他耳中。
“大话就?不?必说了,这么多?门派看着呢,给?自己留点颜面吧。”她笑看着他手中的灵力散开,却什么都?没有引发,“你?现在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没有引发吸灵阵法?那些收集来的修士,明明已?经被你?关在了地下泉里,就?等?着这一刻受死,喂养邪祟呢?”
“这话什么意思?说说清楚!”众门派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当即有人出言怒斥道?,“阮家到底与守护兽有何勾结,竟然一起坑拐上百名修士的性命!”
那些牺牲品到底是他们的同门,虽然交出去的时候他们也不?见得有多?心痛,但这会儿知道?真相,他们还是怒不?可遏。御兽门掌门的脸色则越发难看,不?知心中所?想。
场面越来越往失控的方向发展。阮遵严只?觉眼前有一瞬发晕,他脑海高速旋转,最终冷哼一声?说道?。
“你?血口喷人,胡搅蛮缠,有本事?就?拿出证据说话!”
但他脸上的杀意已?然掩盖不?住了。
“证据?”崔莹淡淡一笑,在阮家歇斯底里之前,残忍地掐死了他们最后的勇气,“等?到麒麟神君来了,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这一下不?只?是阮家,山谷中的所?有人都?震在了原地。
马车里,男人瘦削的指节敲打在车壁上,一下又一下,他常年阴沉而面无表情的脸上却罕见地露出了几分焦躁。
紫金阁天女不?过是个没爹娘教养的孤儿,又在牢里长大,怎么竟有如此大的能耐?几次三番叫人出乎意料。
先前还能当成好戏看,可当她布的棋盘越来越大时,他却再难平静了。
“怎么可能?麒麟神君分明死在了我们的眼前,就?在今日午时——”阮遵严自以为平静,然而声?音却已?然有些发颤。
崔莹看着他缓缓道?:“你?一定?在想,你?最后一击的攻击里藏着传送符咒,一等?神君陨落就?会立刻把他的尸身传送走,怎么可能出现意外?”
阮遵严的眉头不?自觉得拧紧,几乎揪成一团。
“你?一定?在想,眼下吸灵的阵法已?然完成,风阵的力量为什么还没有加强?”
阮遵严的脸色开始发白,唇色变得青紫。
崔莹的声?音越发温柔:“你?亲自布局谋划,却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真可怜啊。”
就?在崔莹话音落下的时刻,大地忽然开始颤抖,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地下涌出,震动得山体摇晃,山石滚落。
持续已?久的狂风渐渐停了,山谷又变得宛如平时般安静,树木不?再摇晃,被狂风卷到地上的鸟巢里,终于探出幼鸟的头颅。
阵停了!
阮家修士愕然地睁大了眼睛,下一刻便有几个筑基期长老口喷鲜血,软软地朝地上倒去。
阮遵严再也支持不?住,腿脚一软,坐倒在地上。
阵法都?受到了意外破坏,之后的吸灵更加没法完成。他所?有的底气,所?有的谋划,都?在这一瞬间完全崩塌了。
“想知道?为什么吗?”崔莹耐心地问道?。
阮遵严眼神灰暗,嗓音有些嘶哑。“到底是为什么?”
他到现在都?没有明白事?情为何会突然反转,自然也不?会甘心。
“你?确实联合我们把麒麟神君逼到了绝境里,也确实发出了攻击,并使攻击中的传送符成功发挥作用,把他用传送到了地下泉,等?待你?们吸灵。”
“只?可惜,前提错了。”
崔莹漂亮的眼眸中含着璀璨的笑意。
“你?们传送过去的不?是尸身,而是活着的麒麟神君。”
“这怎么可能?!”同时有几人失声?喊道?。
崔莹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道?,“我没想到一群已?然修炼到结丹期的修士,竟然还会相信天命胜于相信自己。”
“难道?天象还会有假?”先前那个假扮昆仑派掌门一直没有说话的老者,忽然开口道?。
“不?错,你?们既然知道?紫金阁,难道?就?不?知道?永夜之地为何是永夜吗?”
因为黑云——见识广博的人脑海里顿时蹦出这个词汇。
黑云可以遮挡住除了白月以外的一切,包括太阳与星辰。
阮遵严蓦然之间瞪大了眼睛,目光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所?以麒麟神君的辰星没有陨落,是你?用黑云……”
崔莹点了点头,却摆手道?:“黑云虽然厉害,但改变天象可是逆天而为,这么难的事?,我也只?能坚持片刻。好在遮挡住星辰让它?早陨落片刻,也足够让你?们推算错时间了。”
“麒麟神君确实会死在今天,只?不?过不?在午时,而在未时。”
此话一出宛如巨石落地,众人的心也就?此死了。这个时间一旦推算错误,造成的轻敌和策略误判,可谓让他们满盘皆输。
此事?明了之后,他们不?用挣扎也能知道?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掉进了崔莹的圈套里。
而阮家人更是心惊胆颤,把活着的麒麟神君送到他们最后方的阵营深处,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是那攻击分明落到了他身上……”阮遵严五脏六腑急剧翻滚,脸色惨白如死人。
“你?难道?不?记得,最后一击时你?的视线被重火挡住了吗?我用幻境暂停时间,让傀儡人替他受了你?们的攻击,却留下了传送符,然后马上把他换回去,任由传送符传走。”
“不?错,传送符只?能传送活物,所?以遇到了傀儡人根本不?会起作用……”阮遵严声?音凄厉,听在人耳中竟有些骇然。
“如此,诸位还有疑惑吗?”崔莹道?。
马车外,皇室侍卫首领铁青着脸说道?:“天女倒是好耐心,如此逐一解释,也不?怕言多?必失。”
“不?把话听完,就?死在我手里,岂非冤枉?”崔莹笑得温柔,仿佛她的话很近人情。
然而就?在众人全神贯注在这不?断反转的局面上时,天空却不?知为何一点点暗下来,太阳的光也逐渐变得灰蒙,根本不?像正?常午后日光的灿烂。
“我也不?想让你?们死不?瞑目啊。”崔莹缓缓说道?,仿佛日常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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