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杀我by喜河山
喜河山  发于:2025年0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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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有到宿舍,远远地,她就看到之前的杨大姐就在宿舍下面。
应该又是在等她。
“杨大姐!”
杨大姐一见到她,赶紧过来,左右看看,意识到没有人,这才小声说道:“那个无头男尸,你们警察知道他是谁吗?你要是知道了,肯定能立个大功劳吧?”
杨大姐似乎很紧张,整个身体紧绷着。
“还不知道。”张冬明收起了笑容,也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她的敏锐度也很高,毕竟杨大姐也很忙,现在跑过来跟自己说这句话,肯定不是来扯闲话,她把人带到自己的房间。
进房间后,杨大姐依旧紧绷着身体,她心里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杨大姐虽说年纪大,但她从小就被卖了,导致只要有人对她好一点,她就恨不得把命都给人家,可每次都被骗。
张冬明这段时间给她办户籍证明,又帮她找工作,她心里头甚是感激,很想做点什么。
可……她又害怕,害怕过去的事情。
“杨大姐,你是不是认识这个人?”
杨大姐内心挣扎得很,属于过去的愁云紧紧地笼罩着她,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张冬明给她倒了热水,把人拉到旁边坐下:“没事,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会往外说。”
杨大姐抬起头,问道:“你不能跟人说这件事。”
张冬明道:“我跟你保证,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杨大姐说道:“那个无名男尸身上的胎记是不是一半红色一半黑色的?。”
“是这个颜色分布。”这个颜色没有对外公布,能够回答上来,肯定没错了。
“那他就是我认识的一个人。”
张冬明一下子就明白了,握住了对方有些发抖的手,说道:“这事我烂在我的肚子里,不会告诉其他人。”
她这样保证,杨大姐心头又放松了一些,说道:“这个人是个专门行骗的骗子,每次骗了钱,就会来花天酒地。”
张冬明稍微思索了一下,问道:“知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和住址?”
“名字不知道,但他就住在典当铺后面的那个房子里,很好认,他住的那个房子门口贴了对联。”
张冬明记下了地址,说道:“你不用担心,我先去查他的身份,查出来以后,我再根据他的身份掰扯我发现他身份的方式,不会跟任何人说你和这件事有关系,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张冬明很珍惜自己的眼线,跟对方保证道:“这一次案子破了,到时候我得的奖金分你一半。”
查身份很简单,因为张冬明这段时间都在跟户籍打交道,也了解平城的户籍登记。
她只需要找到这个地址登记的入住人和职业,再找凶手不就简单多了。
平城人多,这个户籍制度还有些混乱,要不然张冬明也没法钻空子做那么多户籍证明出来。
她最后看着户籍登记表,上面姓名甲某,职业是无业,也没有填是哪儿人。
这明显就是谁走后门给写的假户籍登记,不仅如此,而且还是不走心的那种做假登记。
张冬明每一次写户籍证明,都是毫无破绽,而这个登记,全都是破绽。
她都被气笑了,只能去找唐先书帮忙。
张冬明有事从来不找其他人,主要是因为她现在是适婚年纪,若是和男警走得近,容易有不必要的麻烦。
唐先书听了这事,有些奇怪:“你怎么把这个地址和无头男尸联系起来的?”
“这个不能说。”张冬明既然答应了人,就真的不往外传了。
“你不会是……”
唐先书说着说着,她也不追问,她怕……怕又问出来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每次张冬明不告诉她的事情,背后就有一堆可能违法的行为。
她和张冬明关系好,也不可能去举报张冬明,干脆不知道好了。
“只有这个假的户籍证明,得想办法通过这个找到他。”张冬明开始思索:“要不然逮一下这个搞假户籍的人,通过这个人找……”
唐先书赶紧阻止了对方这个想法:“都是同事,你对同事下手,后面会很麻烦。”
唐先书真的佩服张冬明的淡定,她自己也弄假户籍,但她完全不怕。
自从知道了张冬明在背后搞假户籍证明,唐先书好几次做梦都是梦到张冬明被发现了,要被打出去。
张冬明道:“这是唯一的突破口了。”
唐先书说道:“不是还有这个地址吗?”
“你是说……”
“我们去这个地方查查有没有线索,查出来了以后,我们汇报就说你今天在整理户籍登记,发现这一份没有写好,于是咱们就去这个地址重新做登记。”唐先书说道。
张冬明一拍大脑:“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她肯定想不到,毕竟她搞假户籍,天天呼呼大睡。隔壁唐先书替她睡不好,生怕事情败露。
第二天中午,两个人的午饭快速地刨完。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地方,唐先书上去敲门。
“有人在吗?警察,查居住证。”
里面并没有人回答。
唐先书又敲了一遍,依旧没有人。
张冬明准备好了枪,一脚踹开了门。
唐先书看着这一幕,有些不适应,心里默念,有理由,她们有理由入室查看情况。
大概率回去以后要被骂一顿。
唐先书也跟着进去,此时是正午,房间亮堂堂的,一眼就能看完整个房间。
一桌子,桌子上还摆着没吃完的半只鸡和几本书。
一张床。
还有一个衣柜。
唐先书翻开了桌子上的书,书很旧,壳子已经破破烂烂,看不清书名,翻了几页,里面的内容基本上都是风水相关。
书下面还有东西。
唐先书移开了书,露出了……胡子?
书下面是几戳胡子。
而这个时候,张冬明那边出声了:“呀!”
张冬明打开了衣柜,里面除了平时要穿的棉衣,还有两件黄色的道袍和一个同样是黄色的帽子。
张冬明拿了过来:“这个!”
她拿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了书下面的假胡子。
杨大姐说,这人以前就是个骗子,到处装半仙骗钱。
张冬明把那胡子摆在地上,再把那破破烂烂的黄色道袍也放在了地上。
有胡子,穿着黄色道袍跳大神的骗子!再加上胖!
这种种条件,不就是当初在派出所跳大神的半仙吗?
两个月前,张冬明亲眼看到这个人扮成半仙的模样跳大神。
当时张冬明非常羡慕这人能拿那么多钱。
两个月后,这人暴尸街头。

唐先书只能拿了一双鞋子和一些衣服,体型和鞋子只是辅助,不能当做实证,主要是把大家的方向往这个方向引。
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回头问道:“冬明,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
她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
张冬明正要拒绝回答,唐先书又道:“算了,别说了。我怕。”
张冬明道:“你别担心,我自己有判断。”
唐先书听这话,并没有觉得自己被宽慰到。
“咱们先去问一下周围的邻居,看一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住在这里的人多数都是一家人,现在这个点,基本上是老人小孩们在家里,她们一看这两个女子警察,都会给几分面子,中间是带着几分普通老百姓对着官府的人的敬畏,这份敬畏不会因为她们俩的性别而改变。
两个人去问,大家和这个半仙也不熟,自然能说的都说了——
“那家呀,那家住着一个半仙,那半仙很灵,有一次我孙儿高烧不止,他做了个法事,你猜怎么着,人就好了。”
“他长什么样子?他整个人慈眉善目,你不要看他已经六十几岁了,但是整个人还是很年轻,人也很有福气。”
平城人说一个人长得很有福气,是说这个人胖。
张冬明想了想,问道:“他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
她问的人是一个老人,老人摇了摇头,笑道:“这种事情我们外人怎么会知道。”
“夏天热的时候他不光膀子吗?”平城非常热,很多男人夏天都不穿上衣。
“他是半仙,又不是那些下苦力的汉子。”
还真没有人见过他光膀子。
“半仙平时就在屋子里,也不怎么出来。大家也只是有事才去找他。平时都不敢打扰他。”
两个人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往回走。
张冬明思考着怎么把这个人和无头男尸联系在一起。
现在唯一能够把住在这里的骗子和无头男尸联系在一起的证据是杨大姐的话。
不能用这个。她答应了人家,就要做到,否则以后谁还敢信任她,谁还敢跟她说消息。
张冬明决定先把这道袍这些东西带回去,当初警长和其他同事见过这个人,也许他们能够通过体型和这些东西,联想到那具无名男尸身上的问题。
有钱却没有一个人来认领尸体,因为钱是骗来的。
唐先书也说道:“我们回去以后,先报备户籍证明问题。”
“我们边走边想一下怎么统一说法。”唐大娘是个谨慎的人。
张冬明点头,唐大娘比她多吃了十几年的饭,很多事情上,张冬明愿意听她的。
这就是完完全全的人情世故。
不能提“这个骗子就是之前来派出所跳大神的半仙。”
因为得给警长他们留脸面。
派出所跳大神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后面那大神预测的土匪出现方向是北区,实际上是南区,可没有一个人再提这件事,内部也没有人去把事情捅给报社。大家都是在这个世道打滚的人,知道怎样才能活下去。
不能提“这个骗子和无头男尸之间的关系。”
因为张冬明不愿意说出她通过什么方式了解到的这个信息。
于是,两个人掌握的这么一大堆信息,最后就只能汇报一小部分信息。
“我们看到这里的户籍登记有问题,所以就过去检查了一下,里面没有人住,听周围的人说里面是一个六七十岁的半仙,有些【胖】,我们进去检查以后,发现了道袍和假胡子,我们猜这个人有可能是年轻人伪装的老人,正好这个人的体型符合无名男尸,我们拿了一些衣服和鞋子回来,想和尸体做对比。”
两个人回去就找到了警长,把路上练习的这段话一说。
警长乐呵呵地,看起来心情还不错,两个女子警察没有注意到整个派出所的人都在另一个登记处看热闹。
警长说道:“不是那个无头男尸。”
唐先书没明白警长怎么这么确定:“我们拿了这个人的鞋子和衣服,可以先试一下合不合适吧。”
张冬明就更不明白了,她手里有确凿的证据,杨大姐能说出胎记的颜色,那肯定就是这个人了。
“警长……这个人这么有钱,可是平常没有一个人认识,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他是个骗子,钱是骗来的,没有人认识,是因为他平时要伪装成老人。”张冬明把自己知道的真相当做猜测说出来。
警长也很有耐心,说道:“你们俩的想法是好的,眼里也有活,知道到处调查,值得表扬。”
“但是,无头男尸的身份已经确定了。”警长说道。
“啊?”唐先书和张冬明同时惊讶。
唐先书惊讶是因为她觉得张冬明的消息来源应该是真的。
“没有人认识是因为这个人以前是外地人,在这边没有亲戚。”
“那他那么有钱……”
“那不是他的钱,他偷了他老板的钱。现在他老板来了。”
张冬明懵了,谁来了?
原来,今天中午,这边就来了一个中年男人,说是他有个下人偷了他的钱和衣服鞋子跑了,这个下人背上也有一个碗大的胎记。
这两天来认领尸体的人还真不少,因为这个尸体身上携带了不少现金。
所以警察们也很谨慎,就问道:“胎记是什么样子?什么颜色?”
“胎记差不多就是个树叶形状,一半红色,一半黑色,不对,应该红色要比黑色多一些。”
因为他们之前放出的消息,一直说的是碗大形状的胎记,很多人都先入为主,以为就是个圆形。
这人说对了!
警察们这才细细盘问——
这人姓叶,开了一家豆腐店,大家都叫他叶老板,生意倒还不错,去年遇到了一对逃难来的夫妻,叶老板见他们可怜,就把人留下了。
这对夫妻游手好闲,女人很快跟人跑了,男人平时吃得多干得少,叶老板可怜他跑了老婆,也不说什么。
谁曾想,居然养出了一条白眼狼,偷了他的钱和衣服鞋子跑了。
就有警察去叶老板周围询问,他家果真是有一个长得有些胖的年轻男伙计。
信息倒也对得上。
警察这边已经信了百分之五十了。
唐先书问道:“你那个伙计平时都在店里吗?”
“伙计不在店里在哪儿?”
唐先书和张冬明听了这个过程,可以确定一点——
叶老板家的这个伙计肯定不是那个伪装半仙的骗子。
这分明就是两个人,可问题是这个叶老板也能说出这个无名男尸的胎记的形状和颜色。
张冬明还是更相信自己的消息渠道,她说道:“也许他也是听人说的,然后一看自己的伙计也长得胖胖的,身形也差不多,于是干脆来冒领这个钱。”
“这估计不行,”唐先书说道:“他现在如果是来冒认,等后面有人遇到了他家的伙计,这事不就穿帮了吗?”
也是这个道理,总不能为了领这点钱杀一个人吧?
可张冬明还是持怀疑态度。
派出所这里有一点风吹草动,外面就都知道了,很快,无名男尸的身份已确定的消息就登报了。
杨大姐自然也知道了这个事情。
她一看,就发现人不对啊。
她不是那种觉得“一定是别人错了”的人,她看到报纸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搞错了,也许有人有一模一样的胎记。
她赶紧来找张冬明,道歉:“我好像弄错了,给你添麻烦了没有?你没有挨骂吧?”
她本来是看到警察都不知道那个无头男尸是谁,就想让她的恩人张冬明立个功。
“没有,你不要这样想。”张冬明安慰道:“而且我怀疑他们是来冒领,不是真的。”
结果,第二天早上,张冬明就被打脸了。
平城外面有一条河,平常就会有一些人在河边钓鱼砸螃蟹。
而今天早上,有人的鱼钩勾到了什么东西。
等到拉过来,岸边所有人一看清,立马背过身,一起呕吐了起来。
头找到了!
张冬明也赶紧过去,想要弄清楚到底是豆腐店的伙计还是那个骗子。
她忍着恶心去看那个头。
虽然已经开始腐烂了,张冬明是见过那个骗子的,尽管对方当时贴着胡子,可也能看出来是个圆脸,这人的脸,泡发了都还是长脸。
不是那个骗子。
认识豆腐店伙计的人也过来认尸,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就是那个伙计。
张冬明和唐先书意识到,她们还真弄错了人。
另一边,林娘也收到了消息。
城里那个无头男尸的案子破了,是豆腐店伙计。
林娘家里,其他人没有坐,林娘坐在上座,询问道:“怎么会是豆腐店伙计?”
“不可能啊,我亲眼看到那个人杀的人。绝对没有杀错。”
“对啊,如果杀错了,他把头砍了做什么?”
“连头都找到了。”林娘说起来都有些头疼。
“如果真的杀错人了,现在这狗东西就还活着,去找。”

这事对唐先书和张冬明的影响很小,她们先前的谨慎起了作用。
既然死者是豆腐店伙计,后续对凶手的调查自然也是围绕着豆腐店展开。
这就又不关两个女子警察的事情了。
两个人继续自己的工作,行李检查,户籍登记。
虽说如此,但她们也在关注案子的进展。
警察们对豆腐店周围的邻居做了调查——
“叶老板没说谎,原本他们是两个人一起来了店里,后来那个女的就不见了。”
“会不会是他老婆后面又找了一个情夫,然后伙同情夫把这个男的给杀了?”
他们在讨论案情,唐先书和张冬明轮流去听,然后把知道的事情也讨论一遍。
唐先书不同意他们的猜测。
“那把头砍掉干嘛?”
而且“这些人说的话跟叶老板说的一模一样。”
两个人也决定下工后去问问周围的老人和小孩,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有些时候,邻里之间会相互包庇,毕竟警察是外人,他们邻里之间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
两个人这周有一天休息,正好就这一天去。
她们没有穿女子警察的制服,但大家还是认识,她们一问,大家还是那套话术——
“叶老板和他伙计没什么矛盾。”
“那伙计刚来的时候非常瘦,后面是越吃越胖,一看那个体型就知道叶老板没亏待他。”
张冬明问道:“那伙计的老婆是怎么回事?你们知道吗?”
“我们也只见过几次,是一个很瘦不爱说话的女人,一开始是在那儿卖豆腐,后面人就不见了。”
“你们没有亲眼看到她跟人跑了吧。”
“这种事情谁能亲眼看到?”
张冬明也说不清楚,总觉得怪怪的。
今天一直都是张冬明在问话,唐先书没说话,一直在看这个豆腐店方向发呆。
她和唐先书往回走的时候,张冬明说道:“这个叶老板,我总感觉不是好人。可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
她现在是警察了,受人尊敬的女子警察,有自己的社会地位了,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友善。
可她过去就是个流浪儿,她在街头能活那么久,全依赖于她这种对人的直觉。
尽管很不讲理。
张冬明以为唐先书要反驳她,告诉她不要靠直觉,要有证据。
结果唐大娘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他不对劲。”
“啊?平时这个时候你都应该跟我说,不要靠直觉,我们警察要讲证据。”
唐先书乐了,说道:“我有证据,我今天在观察他的那个豆腐店,桌子椅子都有些脏,他们磨豆腐的那个石磨,明显很久没有清洗了,说明他们没有认真做生意,就这样他还能攒那么多钱出来,很奇怪。”
张冬明一想,道:“现在做生意办/证要交那么多钱,他有店肯定就办了证,怎么会办好了证,不好好做?”
如果说是家境殷实,家里有背景,那也不用来开豆腐店了。
有古怪。越想越觉得有古怪。
张冬明问道:“也许我之前说对了,他可能就是想要无头男尸身上的钱,然后把自己的伙计给杀了。”
唐先书道:“这样也说不通,为什么他会知道无头男尸身上胎记的形状和颜色。”
张冬明眼睛突然发亮,想来是想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语气都变得亢奋了起来:“咱们先假如,假如他就是通过某个渠道知道了胎记的颜色,他杀了自己的伙计,准备骗钱。”
“咱们没有证据。这只是假如。”
张冬明这年轻的脑瓜就是转得快:“如果我们的假如是真的,那现在除了我们俩,还有一个人会非常的诧异。”
“谁?”
“真正杀了无头男尸的凶手!”张冬明因为想到这里而激动起来:“你想啊,他是仇杀,他在一个晚上把自己的仇人给杀了,然后他把头——”
张东明说着说着,意识到了自己逻辑上的错误,语气逐渐低落了下来:“我忘了他把头给弄走了。我本来是想说,现在警方说的这个无名男尸是豆腐店伙计,那凶手肯定会怀疑自己杀错人了,然后我们只需要守在半仙家附近,说不一定能够蹲到真正的凶手……”
她刚才激动的时候忘了无头男尸,人家的头在凶手那里。
凶手最多怀疑了一会儿,然后去把头拿过来一看,和自己的仇人面对面确定了一下,没有杀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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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雪青和花姐便在半仙家里翻找东西。
这半仙之前和她们合作过,刚开始态度还行,这段时间开始来威胁林娘,开始是要钱,当时林娘已经不高兴了,也就雪青告诉她,要避风头。
后面这人居然想让林娘跟他成亲,他想进杂技团,当这个团长。
林娘一定要他死。雪青不可能再让杂技团的人杀人,于是就选择了折中。
她们知道这个人之前用另一个身份骗人的时候害得别人家破人亡,于是把这个人现在的身份和住址捅给了那个人。
果不其然,那人动手杀了这半仙。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被杀的人就变成了一个豆腐店伙计了?半仙到底死没死?如果死了,警察怎么会判定死者是豆腐店伙计,如果没死,人去哪儿了?
她们不是凶手,她们手里没有头,现在警察都已经确定死者是豆腐店伙计了,她们也没有一个头来确认一下。
雪青本来想去找真正的凶手,看看凶手是什么反应,结果对方家里没有人。
于是她们就来了半仙这边查看情况。
房间有些乱,像是匆匆的翻动过一遍,衣柜里面少了一些衣服和鞋子。
道袍和帽子都没了,这两样东西对半仙很重要。
不对劲!很不对劲!
难不成真的杀错了人?这半仙意识到了危险,立马就跑了。
两个人出来时,迎面就碰上了两个女子警察。
原来是唐先书和张冬明,两个人路过这里,准备再来看看。
结果她们看到两个女人站在半仙的房门前。
她们过来的时候,雪青两个人已经从里面出来了,所以她们先入为主地以为对方也是刚到。
“你们是?”唐先书开口问道。
两个女人中,年长的那个女人说道:“我们是来找半仙。”
“你们找他做什么?”唐先书问道。
那女人说起这个,眼睛就红了,道:“我儿子,也就是她弟弟,生了一场大病,吃了不少中药,都不见好,我听人说这里的半仙有大神通,能治病,我们过来求他帮帮忙。”
张冬明站在旁边,她注意到那个年轻姑娘没说话,一直在看自己。
对方和她差不多的年纪,眼神没什么恶意。
张冬明虽说年纪和对方差不多,但毕竟自己是女子警察,所以开口说话时,会有种照顾年纪小的女生的语气:“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雪青。”她不应该说真名,可这一刻,她说了真名,雪青感觉到旁边的花姐用胳膊肘戳了她一下。
“我叫张冬明,是警察,你们别找这个半仙了,他是个骗子,你弟弟生病了得去医院才行。”张冬明说道。
雪青顺着花姐的谎话往下说:“家里没钱。”
这个时候!就是这种时候!
这就是张冬明对于自己私下里搞的那些动作完全没有愧疚感的原因,她特大方地掏了钱,说道:“给你。”
反正不是自己的钱,张冬明也不心疼。
雪青本来想拒绝,花姐已经哭着接了过去,感谢地给人作揖了。
“谢谢活菩萨,谢谢活菩萨!我儿有救了!我儿有救了!”
“我们先回去带孩子去看病,改日一定还钱。”
花姐拉着雪青往回走。
雪青忍不住回过头,她看到两个女子警察正在向旁边的邻居打听着什么。
阳光洒在她们的头发上,肩膀上,衣服上,她们那里没有一点阴影。
她心里想,如果自己没有被卖给林娘,或者林娘她们并不是一个强盗团伙。
也许现在她和张冬明一样是女子警察。
也许她也能这样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帮助可怜的人,可以成为一个站在阳光中的人。
而此时,唐先书已经不敢问张冬明怎么拿出这么多钱的。
真的怕。
怕张冬明又开启了更加见不得人的黑色业务。

豆腐店的伙计并非本地人,他和他的妻子都是从外地逃难而来。
这世道逃难的人很多,平城这边饿死在街头的也不是没有。
如果是国家平稳经济平稳时期,逃难过来的人可以去工厂当劳动力,也可以去做一些生意好的店里伙计,最后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哪怕是卖身去富人家里,也是个活头。
而现在,平城的富人也削减了开支,因为沉重的税款,很多小本生意都已经关门了,自身都难保就更不要提能够给外来的人一个饭碗。
逃难过来的人也得活下去,很多人饿得不行,就得去偷东西吃,如此一来,两边的矛盾就越来越多。
叶老板是本地人,他那个伙计是外地人,周围又都是本地人的情况下,即使有人觉得不对劲,也没有人会说出来。
警察也只查出来夫妻二人是从h市过来的,h市距离平城有段距离,平城警察便去了两个人,去那边询问什么情况。
一来一回,又耽搁了不少时间,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
实际上,那边逃难过来的并不只是一两个人,自然也还有其他人。
一个h市的妇女听了这个案子,她觉得很是熟悉,就好像以前听说过这个案子。
可是这个案子才发生,怎么会以前听说过。
她一时想不清楚,她去卖盐的时候,把这事说给了另一个h市的老乡。
两个人就是靠着老乡的身份才得到了介绍,能够来给这个布帮卖盐。
虽然她们也不懂为什么她们贩卖私盐要叫布帮,但能挣钱,而且比以前她们干的活轻松多了,挣的钱要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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